认干亲的事情暂时放下,但田齐对夏至和小黑鱼儿的热情不减。

“…但凡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一声。只要我田某人能够办的到,绝无二话。”

田七爷这样一句话,可是相当有分量的。

到了晌午,田齐就准备下了丰盛的宴席招待夏至和小黑鱼儿,一点儿都没把两人当做孩子都看待。李夏自然是陪客,还有田齐的夫人姜氏,田觅儿。田觅儿的两个姐姐和姐夫也来了。

席间大家说话,夏至才知道田觅儿今年刚满六岁。

田齐和夫人姜氏只生了三个女儿,小女儿田觅儿比两个姐姐小很多,是夫妻两个的心肝宝贝,也是一家人的心肝宝贝。

从这方面看,田觅儿和小黑鱼儿倒是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吃过了晌午饭,田齐和姜氏的意思,就要留夏至和小黑鱼儿在家里住下。夏至自然不能答应,说明了早就有所安排,明天就要离开府城。

李夏也在旁边帮着说,田齐和江氏都很失望,可又不能强行把人留下。

虽然刚刚相识,但是他们也都看出来了。夏至和小黑鱼儿的家境和他们是没法子比的,但两个孩子都是有骨气的人,决不能勉强他们做事。

因为听李夏说了,夏至要回去收棉花,做棉花的生意。

“十六小姑娘倒是很有心气儿,也有胆略,很好很好。”田齐看夏至的目光虽然没有那么炙热,但对夏至也非常欣赏。“你如果收了棉花,尽管送到府城来。”

田齐的意思,就是会买下夏至收购的棉花。

每当这个季节,田家就会有船队往南面运送棉花。北镇府的棉花沿运河运出去,价格可以翻上一番。

夏至本来已经寻到收购棉花的商号,这个时候听田齐说要她的棉花,自然也非常愿意。这种买卖的事,少过一次手,就少损耗一次,大家都可以获得更多的利润。

他们说话的工夫,田觅儿就轻轻地扯了扯的田齐的衣角。田齐低下头来看着小闺女,田齐也没说话。

田齐略做沉吟:“哦,如果你收购的棉花足够多,我可以安排一条船给你。这船棉花我给你送到南面去卖,除掉船费,那获取的利润,就都是你的了。”

“真的吗?”夏至微微睁大了眼睛。

“当然是真的。”田齐哈哈笑,“刚才是我想的不周到了,还是我家觅儿提醒了我。不过,十六小姑娘,这行船可有风险。咱们虽然是尽力而为,但若是路上出了什么差错,你可就分文也赚不到了。”

想要获取更大的利润,当然要担当更大的风险。这个基本的道理,夏至可是懂得的。

“多谢田七爷。不过,一条船只怕是不够的。田七爷,可否再多给我几条船?”夏至微笑着说道。

田齐哈哈大笑,越发喜欢夏至的性情。他原本以为夏至是个小姑娘,就算是再能干,能收购来一船的棉花也就顶天了。他没有想到,夏至的胆略可不仅仅如此。

“好,你送多少棉花来,我就有多少船。”

“君无戏言。”夏至立刻盯准了一句。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田齐更是爽快,“绝无反悔。”

“我就是见证人。”李夏自然是要帮着夏至的。

大家说笑之间,就把这样一件大事给定了下来。

之后他们又略谈了谈细节的问题,夏至就再次提出告辞。田齐、姜氏和田觅儿都舍不得,却也只能将他们送了出来。

“啥时候再来府城,可一定得到我这里来。”田齐摩挲着小黑鱼儿的发顶,“这孩子,我太稀罕了。”

“是啊,十六,你可一定要带你老叔来。到了这,就跟到家一样。”姜氏也说道。

田觅儿没说话,可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总是看向小黑鱼儿。

夏至瞧见了。刚才在大厅上,还有在吃饭的时候,田觅儿就总看小黑鱼儿了。这小姑娘,时不时被小黑鱼儿给救了,所以对小黑鱼儿产生了雏鸟情节?

还真有可能。小姑娘自幼娇生惯养,只怕今天是人生第一次遇到危难。如果不是她和小黑鱼儿及时发现救下了小姑娘,小姑娘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堪设想了。

送走了夏至几个人,田齐和姜氏带着田觅儿回到屋中坐下说话。

“夏云龙这孩子,我真稀罕。这孩子脾气合我胃口,仗义、霸气,我好像看到我自己了。如果有合适的人引领,假以时日,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田齐还在念叨小黑鱼儿。

田齐特别喜欢小黑鱼儿,最主要还不是他救了女儿田觅儿,而是因为他看出小黑鱼儿的脾气和他一样。

所谓有合适的人引领,那自然指的是他自己了。这也是为什么他想要认小黑鱼儿做干儿子的原因。

“两个孩子都很好,连脾气也像。十六那小姑娘,我看更是做大事的人。”姜氏就说道。

田齐点头:“夏家这两个孩子都不是池中物。不过十六小姑娘家家的,总不好跑船,所以啊,还是小龙…”

姜氏似笑非笑:“你呀,是不是就怪我没能给你生个儿子。”

“不,不。”田齐连忙摇头,虽然他能号令群雄,在运河上说一不二,但是在自己的夫人面前,却从来不敢大小声的。“这是我的命。有咱们这三个闺女,我也知足了。”

两人就商量,他们本来准备了银两还有不少贵重的东西,打算给夏至和小黑鱼儿做谢礼的。但是两个孩子执意不要。

“谢礼不要,咱们就送别的礼呗。”姜氏就笑着说道。

同一时刻,药王庙胡同夏二叔和夏二婶住的小跨院里却是闹成了一团。

六月红着脸,说什么都要立刻离开。

“你这孩子,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跟着那个顾勇,你这辈子都是受苦受穷的命,可别想翻身了。当初我就不乐意,可谁都拗不过你爷。你爷做的好事!”夏二婶絮絮叨叨的,又将夏老爷子给怪上了。

“娘,你别说了。我受穷受苦,是我的命,我认了。让我跟顾勇和离,再找一家,万万不可能。”六月红着脸说道,“顾勇说一早就来接我,他应该来了。”

“他还没来。”夏二婶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眨了眨。

顾勇在夏大姑家吃过早饭,就到药王庙胡同来了。不过他却被挡在了大门外,门上的人一开始是不搭理他,后来说替他通传,然后就没消息了。

顾勇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急火燎的。他进不去门,又不想离开,只能在门外来回徘徊。

母女之间对相互的脾气属性还是了解的。

六月一开始是没注意,这个时候注意到夏二婶的神色,就起了疑心。“娘,顾勇是不是来了。你、你们没让他进门。”

夏二婶没什么城府,并不擅长说这种谎话,被女儿拆穿之后,她索性也就承认了。

“你还跟他回去干啥。你往后就跟着我和你爹住在这,用不了几天,你爹就能帮你找个好人家,唷从今往后吃香的喝辣的…”

“娘…”知道顾勇就等在门外,不知道现在该多着急,六月也有些急了。“你别在说这样的话了,我嫌磕碜。你不让他进门,那我走。”

六月说着话,就已经利落地收拾了自己小小的包袱往外走。

夏二婶忙就拦住六月:“六月,你是我亲闺女啊。我还能害了你。你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还想啥!”夏二叔背着手从外面走进来,“咱别人管不了,自己的闺女还管不了。就不让她走。我这就去让人把顾勇撵走。他不走,我就打折他的腿。”

夏二叔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仿佛他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势力。

六月赶忙去拦夏二叔,不过拦到一半,她就退了回来。夏二婶和夏二叔都认为,六月这应该是被他们给说动了。

可六月却一脸决绝的神色:“爹、娘,你们说我爹娘,我不能跟你们争。可这件事,我真不能听你们的。你不帮我们,我们没法子。你们要对付顾勇,让我再嫁,那我现在就死在你们跟前儿。”

这么说着话,六月就四下看,似乎是在寻找寻死的法子。

六月的样子,绝对不是开玩笑,说说而已的。

夏二婶先就被吓到了。她赶忙过去抱住了六月:“六月,六月,你可别犯傻。”

六月就哭了:“…没你们这么嫌贫爱富的,我后悔,我就不该让顾勇跟我来…”

六月吵吵闹闹的,片刻工夫都不肯在这里留,就要出门去找顾勇。夏二叔和夏二婶根本拦不住她。

夏二叔最后咬了咬牙:“就当咱没生养这个闺女!”

这是不管六月了的意思。

夏二婶做娘的究竟心软,就拿了自己体己的两个尺头和两块碎银子偷偷塞给了六月。六月要拒绝,却被夏二婶强行塞在了手里。“娘不攒财,平时没觉着,到用了才知道手里就这点儿。”

六月就哭了,但还是坚决地走了。

“傻丫头!”夏二婶目送六月走了,嘴里还在念叨。

“认准了啥就一根筋,这个脾气也不知道是像谁。”夏二叔叹气,也不是完全不心疼闺女的。夏家这一辈的几个孩子,就属六月的脾气最倔。

夏二叔和夏二婶在屋中坐着,一会外面就有人送消息进来,说是六月已经和顾勇相见了。小夫妻两个在门外冲着他们院子的方向磕了头就走了。另外,六月还把夏二婶给她的银子和尺头让人给送回来了,据门上的人看见,应该是顾勇的主意。

“顾勇这臭小子,穷的叮当响,还拉硬屎!可惜我好好的大闺女!”夏二叔气的直骂,却也没有想着要追上小两口送些银两和东西。

夏二婶就唉声叹气的。

夏二叔坐在那一边憋气一边琢磨:“顾勇那臭小子这么硬气,肯定是在他大姑那儿听着啥话了。他大姑还有十六,能说咱们啥好话!”

夏二叔这是猜疑夏大姑和夏至挑唆了顾勇,让顾勇跟他作对。

因为六月和顾勇离开药王庙胡同之后就往西市去了,那肯定是去夏大姑家的。夏二叔就更加恨恨:“还得挑唆六月跟咱们反对!”

“十六那脾气,就是跟咱们对着来。你看昨天她在监生老爷跟前,这也就是监生老爷脾气好,要不地,就得把咱们给怪上了。咱们还能在这待!”夏二婶也说道。

“没错,就是。”夏二叔是太赞同这句话了。说到了夏至,夏二叔的意见可就多了,从前到现在的事情一件件的,他好像总在十六手里吃亏。

“老爷子把她都给捧上天了。肯定是老太太给吹的风,好让她跟咱们反对。十六她就不知道谁远谁近。”

因为总说夏至,夏二叔突然想到一件事,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了。

“你这是咋地啦?”夏二婶觉出不对来,用手在夏二叔眼前晃了晃,“寻思啥呢?”

“我昨天跟你说了,在庙门口遇到一个丫头没?”夏二叔回过神来急忙问夏二婶。

第 289 章 第二九零章 小算盘

“啥丫头啊。我昨天晚上就顾跟六月说话了。”夏二婶无所谓的态度。

“就是那个丫头,长的挺好看,我看着面善。刚才我想起来了。我为啥觉得她面善,她长的像十六!”夏二叔夸张地说道。

“啥?”夏二婶这回可是吃了一惊,不过也就是一会,然后她就又不当这是一回事了。“人有长的像的,还能比十六俊?”

“不是比不比十六俊的事。”夏二叔指手画脚的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番,“你还记得大月儿不?”

“咋不记得。不是早就让她娘给卖了吗,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不。”夏二婶就说。

“那你还记得大月儿手腕上有块胎记不?生下来就有,就在这…”夏二叔指着自己手腕的位置。

“记得,那不是她爷说那块胎记正好像个月牙,就做主给起名叫大月的。以后的几个丫头,咱六月、五月啥的,要说都是随着大月儿这名儿给取的。”夏二婶点头。

“那丫头这块就有个胎记,跟大月儿的一模一样!”夏二叔就说道。

夏二婶就愣住了。

“我想啊,这天下就没这么巧的事。那个丫头,应该就是大月儿。没想到啊,这些年大月儿都在府城的田家!也有点儿不对,她要是一直在府城里,咋地也能跟家里通个消息啥的。哎,不管了,反正她肯定就是大月儿了。”夏二叔自言自语地道。

“这可是好事儿啊。”夏二婶就说,“没想到的,还能找到大月儿。那咱现在就让人给十六和她大伯送个信儿去?”

“送啥信儿?”夏二叔看着夏二婶问。

夏二婶就又是一愣:“咋地,不给他们送信儿?”

“送啥信儿?!”夏二叔就冷笑了一声,“等我慢慢暗地里再查访查访,有了准信儿了,到时候再说。”

“你咋这么热热心肠了,你有那个闲工夫?现在给十六捎个信儿,她不能够儿吗,让她自己找去。我看她一会说这个,一会说那个,她亲姐给人家当丫头,我看她管不管,咋管?”夏二婶就说道。

夏二叔就嘿嘿地冷笑:“大哥他们这些年都压着咱们一头,大嫂那人,懂得啥好歹、人情世故。十六都是从眼皮子底下看咱们。你说,要是让人家知道了,他们有当丫头的闺女,亲姐,那世人该咋说!嘿嘿,嘿嘿!”

夏二叔得意地连声大笑。

夏二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夏二叔想用大月儿来对付夏秀才、田氏还有夏至。

“你爱干啥干啥,我没空管你。”夏二婶说着话,起身就往后面去服侍张巧儿了。

夏二婶刚走,五月和七月就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方才夏二叔和夏二婶的话,她们两个都听见了。

“爹,你看真了?大月儿姐真给人做丫头呢?”五月就问夏二叔。

“看真了,不会错的。你别看人家是做丫头,那穿戴打扮,都不比你们差。南府田家的丫头。我不给捎这个信儿,其实还是对大月儿这丫头好呢。要是她娘知道她在田家做丫头,那肯定得想法子跟她要东西、要钱,好填她们田家那个无底洞。”

五月知道,夏二叔之所以隐瞒消息不通报的缘故绝非是出于什么好心。她就笑了笑:“爹这是为了大月儿姐好咧。”

“那是,那是。”夏二叔又得意地笑了起来。

“爹,啥时候你也带我去偷摸看她一眼啊?”五月跟夏二叔商量,对于在南府田家做丫头的大月儿,她还是很好奇的。

“等着看吧,等我打听准了,我带你去。”夏二叔心情好,痛快地答应了五月。

五月开心地笑了。

这个时候,就有小丫头过来传说,说是张巧儿要五月过去陪着说话。五月连忙就起身去了。七月噘~着嘴,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没有跟五月去,而是气鼓鼓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

“你看看你,咋不跟你姐学学。一点儿机灵劲儿都没有!”

“我就是不会我姐那么巴结,咋啦?”七月睁着大眼睛说道。

“你、你还有理了!”夏二叔瞪七月,然后就又柔和了下来。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得了,咱家不是以前了。你就这样,到时候爹也能给你找个好女婿。”

七月脸上一红,站起身就走了。

夏二叔哈哈大笑。

夏至、李夏和小黑鱼儿回到西市街的时候,六月和顾勇已经在夏大姑的屋子里说了好一会的话了。

六月的眼圈还有些红。

夏大姑暗暗给夏至使了个眼色。夏至就知道,果真像她和夏大姑所预料的那样,夏二叔和夏二婶是想拆开六月和顾勇。

“…都是我的命。顾勇待我好,公公婆婆待我也好,受苦受累,那我也都认了。”六月很是心甘情愿的样子。

受苦受累,但却不想继续受穷,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到府城来找夏二叔和夏二婶了。

夏至就问顾勇打算做什么小生意。

“我打算做个货郎。”顾勇就告诉夏至。

原来顾家所处的村落远远不如大兴庄这般交通便利,商业比较发达。村子里的人买东西,很多时候都要倚靠货郎。而往更远的地方去,在山里头,情况就更加如此了。

做货郎肯定要吃些苦,然后获利却是有保证的。

然而货郎的生意要好,货品就要全和新鲜,这不仅需要银钱,还需要买货的渠道。

“姐夫,你自己算的,要多少本钱啊?”夏至又问。她看出顾勇是个靠谱,有责任心的人,所以心中更愿意帮助他和六月。

说到银钱,顾勇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但都辛辛苦苦地到府城来了,顾勇显然也做过心理建设。

“我跟你六月姐算过,大概得要三…两三两银子就足够了…”

这是不敢往多里说。

夏至心里就有数了。她回到西屋,打开自己的装匣取出十两碎银子包了,回到东屋来递给顾勇和六月。

“这是十两银子,给你们做本钱。”

顾勇和六月都大吃一惊。就算是他们最乐观的想法,夏二叔和夏二婶肯借给他们银钱,他们都没敢想十两银子。于他们来说,能借到四两或者五两的银子,那就是顶天了,对他们也就足够了。

夏至一下子拿出十两银子来,如果不是刚才夏大姑跟他们说了夏至如何如何赚钱的话,他们还会更加的意外。

可即便是如此,十两银子也太多了。

“不多。”夏至摆摆手,“货不全不卖钱,既然要做货郎,那就得把货办全了。另外,家里大姨和大姨夫是不是身体的不太好,也不能干重活对吧?”

“是。”六月的表情很伤感。

如果不是二老身体坏了,他们的日子绝不会过成现在这样。

“还有弟弟妹妹们也还小,帮不上大忙是吧。这些银钱,你们还可以办个杂货铺啥的,二老不下地,在家看看杂货铺,每天也能有几分钱的进项。”弟弟妹妹们也能帮忙。

六月和顾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夏至拿出十两银子是这样的安排。

夏至为他们想的太周到了。

杂货铺,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那比货郎的本钱还要大。如果家里真的开了杂货铺,附近几个村的人都来买东西,两个老人不用下地干活不说,还能有固定的进项。

这真是…

顾勇和六月感激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夏至微笑:“进货的事啊,我可就帮不上忙了。不过,你们也不用往远处去求别人…”这么说着话,就对六月和顾勇示意,让他们请夏大姑帮忙。

夏大姑多灵透的人,哪里还用六月和顾勇开口求助。

“正好咱家也是做杂货铺生意的,一会我跟你们姑父说一声。自家侄女、姑爷不照顾,还等着照顾谁!”

这么一说,大家都是非常欢喜。

“十六,这个钱,我们一定还。”六月和顾勇还向夏至表示。

“不着急,你们慢慢把日子先过起来。”夏至就说。

六月和顾勇对夏至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咱爷咱奶知道你们过的不太好,心里总惦记着,想起来就说说,长吁短叹的。”夏至又提到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

六月和顾勇就都想起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的好来。比起嫌贫爱富的爹娘,慈祥的祖父母似乎就更加亲近了。

夏至为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刷了很多好感度,而同时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场众人对她就更加的心悦诚服了。

正说着话,郭姑父就从外面一路小跑地进来了。

“田家,田七爷家派人来了。”郭姑父的脸涨的通红,说话都不利落了。

一会个工夫,大家就明白了郭姑父如此失态的原因。

田齐送来的礼物太耀眼了。

夏至回来的时候,是跟田齐说好了不要任何谢礼的。现在看着几乎堆了一院子的东西,他就菜刀眼看送东西来的管事。

这管事却是极会说话的。他跟夏至说,这些东西不是谢礼,而且田七爷给夏至和小黑鱼儿的见面礼。另外,知道他们明天就要回大兴庄了,还请他们替田七爷多多拜上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

其他的东西,就是田七爷送给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的礼物了。

“就是点儿不起眼的东西,拿不出手,夏姑娘别嫌弃。”管事的陪笑说道。

自己和小黑鱼儿的见面礼夏至都可以拒绝,但是田齐要拜上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她就不好推拒的太绝对了。

“夏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是个最爽快的人。这些东西想来姑娘也不会当回事,如果姑娘一定不收,可就不是姑娘该有的气度了。”这管事的还会用激将法。

夏至心中略一思忖。他们跟田齐家算是结下了缘了,真的拒人千里之外,那就显得清高,也有些伤人。

“好了,好了。田七爷的脾气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是不是总这样?人家送东西都讲究一车两车,咱们田七爷送东西,得用一座山两座山来说!”

夏至这么一说,在场众人包括田家来的人就都笑了起来。

“夏大姑,你可算是说对了。不过,咱们七爷那也就是跟看对眼的人。”管事的就笑道。

“好吧。东西我收了,不过我不全收啊。太多了,我都没法拿回去。”夏至就说。

“这不算事,我们另外派车给姑娘送回家去不就行了吗?”管事的立刻就说道,看来都已经事先安排好了。

可夏至还是不想让田家拉着几大车东西去大兴庄。

“我挑一些吧,就一车就够了。以后咱们又不是不跟田七爷来往了。”夏至就说。

田齐强势,夏至也不弱势。她就领着小黑鱼儿开始挑东西。

或许是因为李夏跟田齐说了,或许是田家的人看出她和小黑鱼儿比较爱吃南面送来的鲜果子,所以这礼物里面,就有好几篓南面送来稀罕物。夏至看了看,将这些东西都收下了。

另外,她还留了几个尺头,两根精致的寿字簪,一只大船模型,一对瓷瓶,笔墨纸砚都收了。那些更为华丽的尺头、首饰、摆设玩器之类的,夏至就让田家人带回去。

“七爷的心意我们完全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