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才起来呀。”小黑鱼儿进了屋,就抱着胳膊大声地说,“我早就想过来了,你奶不让我来,说要让觅儿多睡会。”

“我早起来了呀。”田觅儿回答。

田觅儿毕竟是客人,即便她早就起来了,夏老太太也不能由着小黑鱼儿就跑来。这不像只有夏至和孙兰儿的时候,她们俩在被窝里小黑鱼儿跑来都没事儿。

略微收拾了下,夏至就带着小黑鱼儿、田觅儿和孙兰儿往前院来。夏秀才、田氏和小树儿也随后跟了过来。

夏老爷子这夜都没睡好,不过早上起来还是精神头很足的样子。老爷子身体不错,而且性子也要强,即便是有舒服,也会挺着不表现出来,何况家里现在还有客人。

夏老太太带着人正在准备早饭,夏至在东屋里,就听见西屋里李夏和田括的说话声了。

夏老爷子出门来在院子里站着,他瞅了个空隙就跟夏至商量。

“今天咱家得跟个人去府城,十六,你看谁去合适?”

“爷,你说让谁去就让谁去呗。”夏至就说。

“我还没想好。十六,府城的事你最明白,你说谁去合适?”夏老爷子又问。

这个问题夏至早就想过了,因此就跟夏老爷子说:“要我看,我大哥去最合适。”夏桥跟着她在府城待过阵子,对李家和夏家都比较熟悉。而且夏桥虽然比较沉默寡言,但出门在外该说的话他都会说。

而且,要说这大家子里面哪个人最拿的出手,夏桥也是数数二的。

夏桥人长的体面,又读过书,他身上带着书卷气。

“我也觉得还是你哥最合适。”夏老爷子的想法竟然跟夏至样。夏老爷子是真的看重夏桥的。夏桥是夏家的长孙,明年就会进私塾念书,夏老爷子盼着夏桥出息。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夏二叔昨夜里从上房回来也没睡太好,所以早上就起的晚了些。他在东厢房就看到夏老爷子和夏至在小声地说话,似乎是在商量什么事情。夏二叔下子就想到了去府城的事。

他忙忙地从屋子里出来,不过等他走到夏老爷子跟前儿的时候,夏老爷子和夏至都打住了话头。

“爹,”夏二叔不愿意错过机会,开口就跟夏老爷子说,“爹,你老想好了没有。还是让我跑趟吧。”

这个时候,夏二叔也不说去府城的差事是辛苦的,也不说这差事对他是如何的意义重大。他只是用讨好地姿态看着夏老爷子,让夏老爷子多心疼心疼他这个儿子。

然而,他还跟夏至说:“十六,你跟你~爷说说,就让二叔去吧。”

夏至只是笑,并不说话。

“你在家吧。”夏老爷子干脆地跟夏二叔说,“这趟我让大桥去。”

“大桥?大桥还没成~人呢。这显得咱家多不尊重啊。”夏二叔立刻就说道。

“怎么会。”夏至笑着反驳,“我们在府城的时候,往李夏和田括家跑的事都是我哥出头。”

夏二叔顿时就是窒。

“这几处都是大桥走熟了的。他是我大孙子,能代表我,没啥不尊重的。”夏老爷子告诉夏二叔,“你那担心也是白担心,你还没吃够亏,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做买卖,别都事都往后再说。”

夏老爷子打定了主意,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夏二叔不甘心,但也没办法,只好垂头丧气,边嘟囔着就回了西厢房。

郭喜正在等夏二叔的消息,他看见夏二叔这副模样回来,就知道没戏了。

最迫切想回到府城的,其实是郭喜。

“老爷子打算让谁去啊?”郭喜还是问了问夏二叔。

“还有谁,他大孙子夏桥呗。”夏二叔懒懒地说。

“啊,老爷子还是最看重大哥家啊。人家大桥那毕竟是秀才的儿子,明年再进了私塾,说不准过两年也是个秀才…”郭喜故意夸耀夏桥。

夏二叔本来就不高兴,听郭喜这么说,他心里更不自在了。

“…样的儿子,这都还有轻重呢。哎,我没本事,怪不得我爹也看不起我!”话语中就有怨恨夏老爷子的意思。的

“二哥咋没本事,我看这为人处世,说话办事,大哥就比不上二哥…,就是老爷子还没看到。”郭喜见夏二叔恼怒,反而把前面的话收回来,只恭维夏二叔。

夏二叔只是不高兴。郭喜就悄悄地出来找到了长生。

夏二叔那边走不通,郭喜想试试长生这边。

“…这都好几个月了,特别想回去看看。你伯娘想家,吃不下睡不着的,总上火。”郭喜跟长生诉苦,“你姥爷待我们那是都挺好。可我们在这,又是吃又是住的,日子长了也不是个事儿。人家不说,我们这心里头就过不去。”

郭喜的意思,是让长生找夏老爷子说说,让他能够跟着李夏和田括回到府城去看看。

当然了,他最终的目的不会止于这看看。

他能跟着田括和李夏回去,还有谁敢找他的麻烦。然后,他就有借口接了媳妇和女儿回去,再把铺子重新开起来,就又能过上好日子了。

郭喜说了很多,却句不提他家子过不惯乡下生活的话。

“总这样确实不是个事儿。”长生这次来也受了郭姑父的嘱咐,给郭喜家带了东西来。“不过,大伯啊,这不是个能着急的事儿。我跟我姥爷都问了,这个事儿,恐怕还得再沉淀沉淀…”

这是谨慎起见的考虑。

“还用啥沉淀啊。”郭喜不赞同地说道,“长生你也看到了。就这两天这个架势,多大的事,也都是你姥爷句话的事。长生啊,不行的话,你直接替我跟夏至说说吧…”

长生就有些为难。

其实在来大兴庄之前,郭姑父和夏大姑曾经跟他谈到过这件事,郭喜现在如果回到府城,有夏至帮忙疏通,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不过他们都是很小心的人,所以商量之后还是决定让郭喜多在乡下住阵子。郭喜晚些回府城,更加安稳。

“大伯你们别着急,我爹我娘都惦记着这个事儿呢。”长生最后只得说道。

郭喜眨了眨眼睛,知道长生也是不能做主的。他就又有了个主意。“长生啊,你成亲,那我和你伯娘咋地也得回去喝喜酒啊。”

即便是现在不能跟着回府城,那么就借着长生成亲的机会回去。

郭喜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来跟长生说话的。

长生没法拒绝郭喜,可他也没法子答应,最后只能说尽力。

“肯定行,长生,你回去再跟你爹你~娘说说。你爹你~娘出面,这个事儿肯定成。”郭喜笑着,还拍了拍长生的肩膀。

长生回到上房的时候,就把这件事跟夏老爷子说了。夏至也在。

“你大伯家这是待不住了。”夏老爷子就说,“咱乡下的条件就是这样,比不了你们府城里。”

这么说着话,夏老爷子就看向夏至。

其实现在让郭喜家回府城去也没什么,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低调些别去招惹麻烦就行。不过郭喜家要回府城这件事还牵扯到些别的。

夏至想了想,就说:“等过完年吧。长生哥,你回去跟我大姑和我大姑父把这事儿说说,看我大姑和大姑父咋说。你们不方便来,让人捎封信啥的都行。”

这个时候,正好夏二叔走了来。夏至就朝长生使了个眼色,当下就转开了话题。

因为客人们吃完饭就要回府城,所以夏家后院这顿早饭就准备的非常丰盛。夏老太太恨不得将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摆上桌子招待客人们。

吃过了饭,大家就边说话,边等着李掌柜从镇上带车来接。

夏家的地方终究有限,那么多的车马和从人都跟着李掌柜去镇上安置了。

田觅儿低声跟夏至说了几句话,夏至就将五月、七月、腊月、陈杏儿和郭玉环都叫到跟前来。田觅儿送了小姑娘们每人只银镯子。

小姑娘们都很高兴。腊月、陈杏儿都拿出自己做的针线给田觅儿做回礼,五月、七月和郭玉环也有样学样,孙兰儿也送了个亲手绣的荷包过来。

田觅儿都的收了。

田觅儿给小姑娘们礼物,于她或许还有些打赏的意思在里头。然后小姑娘们的回礼就将这件事的性质完全确定了。

这就是友谊,礼尚往来了。

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在旁边瞧着都很开心。尤其是夏老太太,刚才夏至嘱咐腊月准备回礼的时候她在旁边都听见了。

李掌柜带着车马和从人到了,齐刷刷的,车马和从人从夏家的门口几乎都站到了街尾。再加上出来看热闹的大人小孩,整条街都站满了人。

夏桥、夏三叔就带着人往车上搬东西。

府城的客人们送来的礼物多,夏家回的礼物也不少,林林总总地,也装了几车。夏至也跟着前后张罗,然后又和夏桥到边说话。

夏至嘱咐了夏桥很多事,然后又拿出个包袱来让夏桥带上。夏桥随身的衣物早就收拾在另外个包袱里面了。这个包袱里面是夏至给夏桥准备的银钱。

年根底下,夏桥往李府和田府走动,打赏的银钱不能少。另外,也是备做不时之需。或许夏桥到了府城遇到什么事要随礼什么的,那也是要用银钱的。

总之,人情走动的钱是不能够省的。

夏至知道夏桥性子节俭,就特意嘱咐他千万不要在这个上头省钱。

“我知道轻重。”夏桥点头,表示已经牢记了夏至的嘱咐。

“哥,你去府城就住在宁华堂,别忘了再去老叔的宅子里看看…”最后,夏至还嘱咐了夏桥句。

时辰不早,客人们收拾好了起身告辞。夏家众人都送了出来。

李夏落在后头,从夏老太太身边抱起了小黑鱼儿。夏至正好跟夏桥说完话走过来。这次李夏来,因为时间仓促,客人多,事情多,夏至和李夏都觉得,两人似乎都没说过什么话似的。

其实不然。不过在他们看来,就是这样的。

李夏的眼神竟有些幽怨。夏至也觉得冷落了李夏。

“你们初几进城?”李夏问夏至。

“打算是十三。”夏至告诉李夏。

“早点儿来吧。府城正月里很热闹,不用非等到看灯。”李夏就说。

“我也想早点儿进城,可家里事儿也不少啊。”夏家的亲戚故旧不少,正月里少不了各种人情往来。到正月十三的时候,差不多才能消停下来。

李夏和田家自然是更甚。

“好吧。到时提前捎个信儿。”李夏嘱咐夏至。

“放心吧。”夏至笑。

田括等人都已经上了车,李夏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小黑鱼儿。

送走了客人,夏家又乱了好阵,等来串门的都散了,这才消停下来。夏老爷子还在大门口跟人说话,夏老太太开始收拾。她坐在炕沿上,指挥夏三婶、腊月几个。

夏至就觉得夏老太太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奶,你咋啦?”

第 408 章 第四零九章 伤风

“我没事。”夏老太太见夏至问她,忙就笑着说道。

“奶,我看你脸色不太对劲儿。你有事可别瞒着。是累着了,还是伤风了?”夏至当然不是那么好打发了,随即又问。

夏老太太见瞒不过夏至,只好跟说她确实是着了点儿风寒。“昨个夜里我就喝了药,又睡了一觉,没啥大事,就是有点儿没劲儿,缓缓就好了。”

风寒感冒在夏至穿越前的那个年代或许是小事,但在这个年代却不是。而且,夏老太太应该也是觉得很不舒服了。夏老太太历来勤快好强,如果不是坚持不住,她绝不会自己坐着,只让夏三婶和腊月在那儿收拾。

“喝过药了?”夏至就抬手摸了摸夏老太太的额头。

夏老太太似乎还有点儿不适应。这些年都是她关心人、照顾人,还没谁这么这么关心过她。夏大姑自然是跟她亲的,但嫁到府城去之后娘两个也就年节能到一处,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没有温度计,夏至只能用这个土法子来测夏老太太的体温。夏老太太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热。

还好,没有发烫,最多也就是低烧。

“奶,那你还坐着干啥,赶紧躺下吧。我让我三叔套车给你找个郎中来。”夏至就开始张罗了。

“别,别。”夏老太太赶忙拦住夏至,“就抖落着点儿,当时就吃了药了,没大事儿。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夏老太太坚决不许夏至请郎中。她倒不是心疼钱,就是不想兴师动众的。

这便是古代劳动妇女的传统美德了。

“奶,那先不请郎中也行,你别坐着了赶紧躺下歇着吧。”夏至只好退了一步。

夏老太太也退了一步,她不再逞强,就上炕里坐了。夏三婶和腊月也忙走到跟前来看夏老太太,腊月还机灵地跑出去给夏三叔送信儿。

夏三叔在外头陪着夏老爷子跟人说话呢。

“三婶,咱给我奶熬碗姜汤吧,让我奶发发汗。”夏至跟夏三婶商量。

虽然是土法子,却对刚刚发作的风寒感冒特别有效。夏三婶答应一声,她让夏至陪着夏老太太,然后忙就出去切姜片熬姜汤去了。

“我没啥大事。别嚷嚷的让人知道了。”夏老太太不阻止夏至照顾自己,却又压低了声音嘱咐夏至。

“奶,这有啥呀。”夏至不明白夏老太太在顾忌什么,“客人们都走了,你这抖落着了也不是啥不能说的事儿。”

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不生病吧。

“是这个理,我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一会我喝了姜汤发发汗就好了。”夏老太太笑着说。

“奶,你是咋抖落着的?”夏至就问。

昨天晚上她从后院离开的时候夏老太太还好好的呢,是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可李夏和小黑鱼儿什么都没跟她说呀。

夏至敏感地意识到,或许夏老太太不想让人知道的是她怎么抖落着了。

“也没啥,就是一不小心抖落着了。”果然,夏老太太回答的很是含糊其辞。

夏至没有再追问,只是让夏老太太将外衣脱了,躺到紧炕头上去。然后夏至还拿了一床厚被子给夏老太太严严实实地盖了。

“奶,要不你也该好好歇歇。这两天可把你给累的够呛。”

“我一点儿都不累。”夏老太太却笑着说道。她实在很的觉得一点儿都不累,相反,这两天她很高兴,再这么忙活几天都没问题。

祖孙俩正在说话,腊月就带了夏老爷子和夏三叔回来。原来腊月找到夏三叔,就把夏老太太病了的事情说了。夏老爷子在旁边听见自然就跟着回来了。

别人不知道夏老太太是怎么回事,夏老爷子心里却是清楚的。

“这是咋啦?”夏老爷子进屋就问。

夏老太太就要起来:“我没事儿。”

夏至忙将夏老太太给按住了:“奶你别起来,再抖落着。”然后夏至还跟夏老太太说,“我看我奶今天早上都没咋吃饭,脸色也不对,都发热了。”

夏老爷子就吓了一跳,他也让夏老太太躺着不要动。“昨天那药没见效?”

“咋没见效?要是没见效,我今天恐怕都起不来。”因为药是夏至买来的,夏老太太就顾不得那么多。

“爷,我奶咋抖落着的呀?”夏至忙就问夏老爷子,“我问我奶,我奶还不乐意说。刚才我要请郎中,我奶也不让去。还说别让人知道。”

夏至不明白夏老太太为什么这么做,可夏老爷子一听就明白了。

他看看夏老太太,又看看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的夏至,然后又看了看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一脸都是关切的夏三叔。夏老爷子暗叹一声,他也不能再隐瞒了。

“你二叔半夜来敲门,你奶去给他开门,让冷风给吹着了。”

“我二叔有啥事非得半夜敲门?”夏至微微皱眉。

“还能有啥事!他想今天跟着去府城,跟我央告半天。从来就不让人省心。”夏老爷子心中也是恼极了。

“我二叔也是。他就不能等到今天早上说啊。我奶都多大岁数了,还得伺候他!”夏至就很不客气地说道。

夏老爷子无话可说。

夏老太太还得替夏二叔说好话:“就去开了门,也是该着,谁都没想到的事儿。”

夏二叔当然不是故意要冻病夏老太太的,可是这种为了自己的目的根本就不体贴别人的做法本身就很有问题。

“爷,你太惯着我二叔了!”夏至指责夏老爷子。

夏老爷子不吭声。这一大家子人,也就夏至敢这么说他了。但小孙女虽然说的义正言辞,却似乎还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夏老爷子不能跟夏至生气,相反的,他还很仔细地思考起夏至的话来。

或许,他真的是有点儿太惯着他这个二儿子了。

夏老爷子其实并不是个惯孩子的男人,但是在两个儿子的身上却出现了偏差。唯一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两个儿子的亲娘去的比较早,然后他又续弦了夏老太太。

夏老太太进门,夏老爷子一方面怜惜两个儿子小小年纪没了娘,一方面就特别害怕出现有后娘就会有后爹这样的评语。

夏秀才还好些,夏二叔却是特别能钻空子的。

而夏老太太就是心中想管教这两个先房撇下的儿子,却不好管教的太严了。别看她现在跟武老太太处的挺好,看着就像是亲姐妹一样。当年她刚到夏家的时候,武老太太对她也是有猜忌的,几乎天天都找借口到夏家来,就是要看看夏老太太有没有薄待她的两个外甥。

那个时候,夏老太太就是说一句有关夏秀才和夏二叔的话都要斟酌好半天,要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让夏老爷子或者武老太太多心。

日久见人心,等武老太太意识到夏老太太是个好女人的时候,夏秀才和夏二叔的某些坏毛病早就根深蒂固,再也无法更正了。

这个时候夏三婶已经熬好了浓浓的姜汤端上来。夏老爷子忙让到一边,让夏老太太赶紧趁热把姜汤给喝了。

“还是让老三套车去请个郎中来给你看看。”夏老爷子跟夏老太太说。

“不用。”因为大家都要给她请郎中,夏老太太知道简单地拒绝是不够的。她就说了自己的打算。“我先发发汗,要是还觉得身子重,咱再请郎中。…真没啥大事。”

一般的庄户人家遇到这种事都是这么做的。

大家就只得依了夏老太太。

夏老太太喝了姜汤躺下,小黑鱼儿才从外面跑回来。

“娘,娘你咋啦?”小黑鱼儿看见夏老太太的样子就着急了。

“我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夏老太太赶忙就说。

“娘,你肯定是抖落着了。我昨天夜里听见你打喷嚏了。都怪我二哥。”小黑鱼儿聪明的小脑袋瓜稍微一转,就找到了罪魁祸首。“我找他去。”

“别,别。”夏老太太忙拉住小黑鱼儿。

夏至也帮着把小黑鱼儿给拉住了。

小黑鱼儿眼睛红红的。他记忆中,夏老太太的身子一直很好,几乎就没有生病的时候。所以现在看到夏老太太这个样子,他就特别受不了。

“我二哥就是惹祸精。”小黑鱼儿大声嚷嚷了。

不知道夏二叔听见没有,反正东厢房的人都没露面。

“他也不是故意的。”夏至劝小黑鱼儿,“老叔,你跟我玩去吧。让我奶好好睡觉。等咱回来,我奶就好了。我奶要是不好,咱俩再去找他。”

“那行。”小黑鱼儿很听夏至的话,关键是夏至的话对他的脾气。

“你们都该干啥干啥去吧。让你~娘安静躺着。”夏老爷子就发话了。

大家也怕打搅了夏老太太,就都从上房屋子里出来了。夏至还悄悄地嘱咐腊月,让她过一会再给大灶烧一把火,好让炕一直都保持在一定的温度,这样有利于夏老太太发汗。

“姐,你放心吧,我过一会就来看咱奶。”腊月让夏至尽管放心。

“行,晌午我过来做饭。”夏至又说。

“我娘做饭就行。姐,那晌午做啥饭啊?”

“那不还有那么多的菜吗,随便做啥都行。给咱娘熬碗粳米粥吧,里面多加点儿姜,把姜剁碎点儿。”夏至又说,然后忙又说道,“粥还是我来熬吧,你和我三婶就多烧点儿水,准备晌午饭。”

不用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任何嘱咐,两个小姑娘就把家事给安排妥当了。

夏至不让小黑鱼儿到外面去玩,就领他到前院来。

东屋里,田氏正在跟夏秀才说话。大丫和二丫都在屋子里,田氏并没有回避她们。

“…我现在就是个老妈子,人家老妈子还能挣钱,我是啥都没有。”她撺掇了夏秀才,夏秀才也出面去找了夏老爷子,但是结果却跟她所期望的天差地别。

夏秀才不仅没有说服夏老爷子,反而被夏老爷子给治住了(这是田氏话)。

田氏之后就没有再闹,不是她悔悟了,而是她看清楚了,不管她怎么闹腾,事情都不会再有什么有利于她的转机。

一向好使的夏秀才都不顶用了,夏至当家的事,以及她在这个家中的没有地位,这是没法子转变了。

“过完年你啥时候回府城?”田氏问夏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