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的挺饱的。”夏桥就说,觉得夏至这样太麻烦了。

“那是晚上啊,这都过了好半天了。哥,你没听过一句话,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哥,你还怕吃撑着啊。这粥好克化,吃完歇着不碍事。”

夏至还告诉夏至,小黑鱼儿和小树儿都有这样一碗夜宵。这是给他们补身子和脑子的。

夏桥这才端起碗吃了。

等夏桥吃过了夜宵,夏至才问他:“把李夏送回家了,没有啥事吧?”

“没啥事。李山长没在家,田夫人还没歇着。我送李夏回去她知道了,还叫我去说了两句话。…那个何冰儿也在。”

“田夫人跟你说啥了?”

“就是家常话,也没啥。”

“何冰儿怎么在那儿啊,李夏来的时候都没说。”

“好像是傍黑儿的时候才去的,估摸着今天就住李夏家里了。”

夏至略微沉默了一会,突然就问夏桥:“哥,你觉得田夫人这人咋样?”

夏桥想了想才回答:“大户人家的主母,挺体面有涵养的,看着也挺厉害,就是那个…城府特别深,不像咱们一般人家,人是啥性情,咋想的都简单…”

“哥你说的对。”夏至就点了点头,然后就让夏桥歇着去了。

到了请客那天,李夏和田括都早早地来了。田括并没有带何冰儿来,据说是何冰儿身子不大舒服的缘故。

夏至就跟田括说了连锁店铺入股的事。田括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看的出来,李夏之前应该跟他透过气儿了。

“跟李夏一样呗,别管我拿来的是谁的银子,都是我的名。十六,你这是为了我和李夏好,我都知道。哈哈…”

田括还让夏至放心,他入了股,肯定是出钱再出力。“咱们田、李两家在各地也有不少的店铺,到时候能省不少事儿。”

夏至让李家和田家的人入股,不仅仅是因为银钱,也不仅仅是因为李家和田家在北镇府的影响,她也早就想到了这两家在各地的铺面、人脉和影响。

事情这么痛快就谈妥了,这场宴席就不仅仅是感激李夏,同时也是庆贺了。

席间,李夏又提醒夏至,问他要不要再找找田齐。夏至想了想,也就点了头。其实有李夏和田括入股,这银钱、人脉、影响都够了。再找田齐,那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交情。

结果夏至找到田齐把事情一说,田齐更是爽快。他还跟夏至说,往后货物的运输就都包在他身上,夏至需要多少银钱,他就能出多少银钱,而且还不在乎占多少股份。

夏至找他是因为交情,他答应入股,出钱出力,也是为了交情,并不为了赚钱。

田齐这样爽快、义气,夏至心中自然也十分欢喜。

股东们都齐了,接下来的筹备工作就按部就班地开展起来。夏桥又在府城多待了一天,然后就跟夏至说要回大兴庄了。

“我回去跟咱爷咱奶说,咱爷咱奶肯定也替你高兴。”

李夏正在旁边,就让夏桥再多住一天。

“李夏,你还有啥事?”夏至就问。

“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大桥也跟着一块去吧。”李夏没详细说。因为是李夏提出来的,夏桥也没多问,当即就点头答应了。

转天,李夏早早地就到宁华堂来。他还帮夏至挑了一套出门的衣裙,又让夏至拿上她点绛唇新出的口脂。

夏至就猜到,李夏要带她见到应该是个女人。可她实在猜不到会是谁,问过了李夏,李夏竟神秘兮兮地不肯说,要给夏至一个惊喜。

“对了十六,再把你画的那画拿上两幅。”李夏又对夏至说道。

“不知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夏至这么说着,还是将自己平常画的比较好的几幅画拿出来,让李夏帮着挑选。

李夏就挑了两幅,然后就带着夏至和夏桥坐了马车。

夏至看马车是冲着东城李聚居的地方去的,就猜李夏要带她见的应该是李家的人。

李夏还有什么女人能让李夏这么郑重其事,而且还有些献宝的意味呢。

夏至回忆李夏说过的话,实在想不起李夏曾经提到过李家其他重要的女人。

李夏这次把事情还真是瞒的非常紧。因为想不起来,夏至干脆也放开了。李夏总不会害她,那她就等着李夏给她的惊喜好了。

到了李家的句句地,马车又七拐八拐地,最后~进了一个幽静的胡同在一扇红漆木门前停了下来。

夏至扶着李夏的手下了马车,她举目看了看,面前的宅院并不十分大,也不华丽,安安静静的,不像是李家特别重要、或者有权有势富贵逼人的那种族人住的地方。

到了这里,李夏才慢慢地跟夏至说了。

“这就是我那位叔公的宅子了。”

夏至恍然大悟。李夏所说的叔公,就是那位如今在文山书院童蒙班执教的老翰林了。

对这位老翰林李夏曾经跟夏至说过不少。他这位叔公非常的有才华,性子却极为淡薄,在京中做了几十年的翰林,就是写文章编书校书了。

这位老翰林致仕之后,就回到北镇府隐居了起来。老翰林虽然性子淡薄不在乎世俗名利,但对教书育人却是很热情的。

这样的人,夏至是很敬慕的。

“李夏,你怎么不早说!”夏至就埋怨李夏。她今天只带了自己画的两幅画,三盒口脂,再有就是点绛唇的一些小东西。

如果知道是来老翰林府上,她肯定是要备下厚礼的。就算不是感激老翰林对小黑鱼儿的教导,只是她敬仰老翰林的为人,那也必须要送上厚礼表达心意。

“我叔公今天不在的,咱们今天是来看我叔祖母的。”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宅子,前面有小丫头领路,李夏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告诉夏至。

“哦?”夏至用狐疑的眼神看李夏。

“十六,我好像忘记跟你说了。我这叔公是翰林,我叔祖母也是位有名的才女。”

李夏告诉夏至,老翰林这位夫人是书香世家出身,她已经过世的父亲是位名儒,而且在琴棋书画上都有建树。尤其是在画上面,更是堪称一绝。

“十六,我爹在书院的书房里就挂着一幅老先生的画,你应该记得。”

李夏这么一说,夏至当时就记起来了。那位老先生可以说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画家。他的画现在已经很是珍贵,如果流传到后世,那绝对是国宝级别的了。

“我这位叔祖母也是琴棋书画皆通,尤其善画画。”李夏这个时候才说道。

“啊,李夏,你让我把画给这位老夫人看。那不成。”夏至有些急了,她的画多是自娱自乐的,真拿到行家面前看,她会很不好意思的。

“怎么不成。”李夏见夏至着急,似乎还挺开心。“我觉得你的画立意就很好,不俗。”

夏至有些无语,李夏觉得她的画好,那绝对是戴了滤镜的。“要知道是这么回事,我一定不答应…”

李夏就笑:“我早就知道,所以先不告诉你。你现在想把画拿回去,想走,都是不能的了。”

夏至瞪李夏,李夏这绝对是先斩后奏。她没想到,她竟然会中了李夏的算计。

“李夏哥是想让十六拜师吗?”夏桥一直很稳重地走在两人身边,这个时候就问了一句。

“是。”李夏点头表示肯定。

夏桥就不说话了。

“李夏,你是认真的?”夏至问李夏。

李夏曾经教过她下棋,她玩的并不上心。后来李夏就问她喜欢什么,知道她对画画还算有兴趣,就一直怂恿她画。李夏似乎是说过,如果她愿意,他会帮她寻一位好老师。

可李夏这么处心积虑的,似乎并不仅仅是为了让她画画修身养性。

“十六,你会喜欢我叔祖母的。”李夏低声地说了一句。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上房的廊下了。

小丫头进去禀报,里面就传出一声请来。李夏当先,带着夏至和夏桥进了上房。

“叔祖母!”李夏恭恭敬敬地给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行礼,恭敬中还不失亲热。

“凤凰儿来啦。”那老妇人就抬手让李夏起来。她虽然头发花白,但面色红~润,脸上的皱纹并不多。虽然早就不年轻了,但依稀能够看出来年轻时候的风采。

不是一位五官上的美人,面色也并不和悦,甚至有些冷,但是夏至见了,就觉得赏心悦目,觉得她很美。

李夏说的不错,夏至一看见这位老妇人,不等两人交谈,她心中已经喜欢了。

“凤凰儿还带了小朋友来!”老妇人已经看到夏至和夏桥了。

“叔祖母,这就是我跟你老说过的夏至姑娘,十六。这是她哥哥,夏桥。”

夏至和夏桥赶忙过去给老妇人行礼。

“呦,这就是你说的夏至啊。”老妇人的眉目似乎生动了一些,她让夏至走近了说话。

夏至走近了,老妇人就开始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她。

因为老妇人打量的目光过于犀利了,夏至就忍不住开口:“老夫人,我还能入您的眼吗?”

老妇人的目光跟夏至的相触,似乎对夏至这样的问话有些吃惊。

夏至一笑:“我听李夏说您画画好极了。那您这么打量我,肯定是用书画大家的眼光在考量我呢。”

老妇人的嘴角似乎微微的弯了弯,目光明显地温和了一些。“这姑娘五官身段,足可以入画了。气质也还不俗。和一般的闺秀不大一样,嗯,我不太画人像。不过…你改天来,我照着你画一幅人像。”

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冷硬。

夏至却不怕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她立刻就点头答应了。“好啊,不过老夫人,您画好了,我也要一幅。就当是您犒赏我的。”

老妇人没说话,倒是深深地看了夏至一眼。

李夏在旁边心中已经是笑开了花。

老妇人没让他们坐,李夏不在意,夏至和夏桥也不在意。李夏当即就拿出夏至的画来给老妇人看。

“是夏至画的?”老妇人仔细看画。

李夏就点头。

“老夫人,我这是班门弄斧。李夏骗了我来的,要是我知道,我可不敢拿这涂鸦给你老人家看。”夏至飞快地说,一点儿都不在乎在老妇人面前揭穿李夏。

李夏给了夏至一个复杂、无奈的眼神。

“画的是不像话。”老妇人缓缓地说。

还真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给啊!夏至默默吐槽。

第 487 章 第四八六章 拜师

夏至本就是一颗闲在无谓的心画的画,老妇人又是专业人士,虽然说话不留情面,但夏至却并不会放在心上。而且通过这一会的交谈和她的观察,她已经发现,老妇人的性子有些冷厉、耿直,这样的人貌似不好相处,其实是真的好相处。

夏至起来尊重专业人士,同时对耿直的,敢于说真话的人也存着尊重,并对他们有一颗包容的心。

不在意是不在意,但夏至还是对老妇人表示了抗议。“我知道你老人家是名画家。我画的是不太好,可我也认真的画了。你老就不能稍微委婉点儿啊,这么说就不怕我面子下不去。”

“你是想画的好,还是想要什么无谓的面子?”老妇人却问夏至。

夏至就迟疑了一下。李夏却立刻就替她回答了:“她当然想学着画好。”

“我要听她自己说。”老妇人就瞪了李夏一眼。

李夏摸了摸鼻子,就不吭声了。

老妇人认真地看着夏至。

因为她这样认真的态度,夏至也不得不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她对画画其实还是比较有兴趣的,也不是不想画好,尤其是在有可能得到名师的指点的时候。

另外,夏至不由得看了一眼李夏。

李夏为她学画的事,应该是费了不少的心思。虽然她并没有跟李夏提过她想学画。

考虑了一会,夏至就有了决定。

“老夫人,我想好好学画。您能教我吗?”夏至很诚恳地向老妇人问道。

老妇人又上下打量了夏至一会,然后还又看了看她的画。“虽然画的不像话,小孩子的涂鸦,倒也有些易趣。你既然愿意学,那我就教教你吧。”

“多谢叔祖母。”李夏先就惊喜地跟老妇人道谢。

老妇人转头看李夏:“是有一点儿看着你的面子。不过要是这丫头没灵气,我还是不会教她的。没的让我受累、生气。”

“还是要多谢叔祖母。”李夏依旧笑吟吟地。

老妇人虽然板着脸,但是夏至能够看的出来,她在看李夏的时候,眼底是很温和的。

李夏见夏至还在那儿站着,就忙提醒她赶紧给老妇人行礼。

夏至知道,在这样的年代,要学一门技艺是很难的,首先就难在拜师上。既然老妇人答应教她,那么她就想认真地拜老妇人为师。

“那我先给先生磕个头。今天来的急,也没啥准备。改天我请几个唱的好的小戏,再办一桌酒席。”夏至笑着说道。

“倒不必那么麻烦。”老妇人却说,然而对于夏至说的行礼却并没有阻拦。

又有李夏在旁边帮忙张罗,夏至当即就给老妇人敬茶,做全了拜师的礼数。

然后,夏至就很尊重地称呼老妇人为先生了。

李夏对此提出了异议,他觉得夏至这么称呼就比她长了一辈。

“叔祖母,要不就让十六跟着我一样喊您吧。”

老妇人看看李夏,又看看夏至,很快就点了头:“也好。我这辈子还没有收过学生,且看你学的怎样,若是学不好,以后出去不要说是我教的你。”

“是,是,是。”夏至笑着答应,然后就很自然地喊老妇人叔祖母了。

老妇人这才让大家伙坐下来说话。夏至就将带来的东西都送了上去。老妇人就将夏至那几盒口脂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点点头。

“你有这份心思,学画就比别人容易些。”意思是夏至在色彩、还有审美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

夏至已经明白自己这位老师的说话方式了。她觉得你好,是不会正面夸奖你的,但是批评你的时候却毫不留情,而且言辞绝对的犀利。

坐了一会,看着时辰不早了,李夏就提出告辞。老妇人也没说要留他们吃饭,就点点头,意思是他们可以走了。

夏至又问了老妇人,她什么时候来学画,还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东西我这里都有,不用你自己备办。”老妇人虽然态度严厉,但真要教导学生了又很是大方。“你每逢三五来吧。我还有功课安排你做…”

还没开始学,就已经有功课了。看来老妇人是真的打算认真地教她画画。

夏至领了功课,和李夏、夏桥从老翰林家里出来。回宁华堂的路上,夏至又向李夏询问了一些老妇人的事。

这位老翰林夫人虽然在李家聚居之地,但一般都是深居简出的。老两口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早已经成年。两个儿子在外地做官,女儿也早早地嫁到了外地,很少有机会能回来。

“十六,别看叔祖母嘴上说的严厉。我可看的出来,她挺喜欢你。”李夏跟夏至说。

夏至白了李夏一眼。“真不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不过我觉得她这性子挺可爱的。”

李夏就笑:“十六,估计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李夏告诉夏至,老翰林和夫人在李家可以说是地位尊崇,但两人都不怎么管族里的事。族里的人不说老翰林什么,但大都说老翰林夫人清高、不好相处。

“那是她们不识好歹。跟这世上那些口蜜腹剑,嘴上一套肚子里一套的人相比,老翰林夫人干净清爽,不但可爱,还可敬的很。”

李夏低笑了起来。

“你一个劲儿地笑个啥?”夏至问李夏。

“我娘也说过类似的话。”李夏回答。

夏至沉默了一会才说:“你~娘那是会看人,她当然比一般人明白。”

“其实你和我娘应该很谈的来。”李夏又说。

可田夫人对她有敌意啊。夏至是能为李夏做出一些妥协,但真要她完全放下~身段、用尽心思去讨好田夫人,那她还真做不到。

不是她不会做,她就是做不到。

夏至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在这件事上有些执拗。她觉得她并不是这样的人。

想不明白,太伤脑筋的事,那就不要想了。或许将来总有那么一天会豁然开朗的。

夏至很是豁达。

回到宁华堂,夏至就开始打点礼物。除了俗常的一些东西,她还特意叫了人来采买了不少画画用的最上乘的笔、颜料和纸张。

这些东西她自己留下一些,其余的都打包,准备送给老翰林夫人。

夏至还问李夏,老翰林夫人两口子平常都有什么收益。

“叔公爱藏书,叔祖母爱画画,还爱藏画。他们都不大善于经营…”而且两个儿子做的都是比较寡淡的学官,女儿外嫁不用他们贴补,但也不会贴补他们。

不过李家自有祖产,老两口就算是什么积蓄都没有,也是衣食无忧。

“明白了。”夏至点头,决定以后衣食住行这些东西她都要留心照料到。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尊师重道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一样的。于夏至而言,就更是如此了。

夏桥陪着夏至拜了师,转天就回大兴庄了。

而从这个时候起,夏至是更忙了。生意,产品,还有学画,另外还得处理一应的琐事,因为田氏的病,夏至要处理的琐事比以前更多。

这么忙碌着,夏至并不觉得苦,相反,她觉得自己生活的很充实。跟着老翰林夫人学画,她也渐渐地学了进去。老翰林夫人依旧严厉,但是教导她的时候也不遗余力。

有的时候夏至到老翰林家学画,还会把小黑鱼儿和小树儿给带上。老翰林在家,还能帮着教导教导小黑鱼儿和小树儿的功课。

这可是那些李家子弟都难得到的待遇。

夏至跟着老翰林夫人学画,李夏的娘田夫人自然很快就知道了。为了这件事,她还特意把李夏叫到跟前来问话。

“是你给牵的线吧。为这件事没少下功夫!我说你怎么总往六老太爷家里跑。原本以为你是我了请教~功课,只怕请教~功课就是个名目,你的心思都用在别处了。”

“娘,十六学画确实是我引荐的。可叔祖母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是看上了十六,我也没那么大的面子。…叔祖母很喜欢十六…”

“嘿。”田夫人冷笑了一声。老翰林夫人喜欢夏至这件事,现在也是李家人的共识了。如果不喜欢夏至,老翰林夫人绝对不会接受夏至隔三差五送的那些东西,也不会一教导夏至就是一整天,还留夏至和另外两个孩子在家里吃饭。

李家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没几个能在老翰林府上得到这样的待遇。

“李夏,你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你。你也不算是笨的了,可比起这位夏至姑娘来,你可还差的远。这位夏至姑娘可是人精,她想要讨好谁,只要她想,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娘,十六是天生聪慧没错。可她也是个真性情的人,讨好什么的,十六什么时候特意去讨好谁了!”李夏为夏至辩解。

田夫人就想到了那三盒口脂,她心情有些复杂。虽然何冰儿到她这里进了一番口舌,但她并没有因此就厌恶夏至。

她是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厌恶夏至。恰恰相反,她心里其实觉得夏至挺有风骨。

有风骨的女孩子本就少,而以夏至那样的家世背景,还开辟出如今这样一番天地来,这风骨就更为难得了。

如果不是因为李夏,田夫人觉得自己会很欣赏夏至这样的女孩子。

“凤凰儿,”田夫人的语气和缓了下来,“你身为李家的子弟,当明白你要尽的义务。你也不小了,不用娘总是提醒你。明知道将来不会有什么结果,你早些决断,于夏至姑娘来说是件好事。”

田夫人这样开诚布公,还是第一次。

李夏当然不能含糊过去。

“娘,你怎么就断言我们将来一定没结果。这还不是你和我爹一句话的事。”

“我是断不会答应的。”田夫人立刻板起脸来,“李夏,我先把话说到这儿,不论你怎么费尽心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点头的。”

李夏没吭声,脸上的笑容却收了起来。他显然知道田夫人是很认真的,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田夫人见儿子这样,不由得又放缓了语气。“夏至姑娘我看着是个有骨气的,她家祖父也是有骨气爱体面的人。若是别的姑娘,将来你抬进门来做姨娘,娘也不会拦着你。可夏至姑娘会给你做小吗?”

李夏的脸腾地就红了:“娘,你不要这样说十六。”

“瞧瞧,瞧瞧…”田夫人其实有些心惊,不过她并没有表露出来,“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娘,你不要这样说十六。我心里不好受。这是亵渎了十六,也…亵渎了我…”

李夏没有继续再跟田夫人说话,就匆匆地走了。

母子俩之间的谈话这样收场,这几乎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