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秀才觉得田氏这话说的刻薄,就闷住了没吭气。

夏至却不能任由田氏这样贬斥九姑太太:“我姐好好的良家女子,为啥就给人当了使唤丫头。这要怪,第一个该怪谁?”

“你就在这等着我呢。这话你还要说多少回?落你一辈子的话把儿了是吧?”田氏气的红了脸。

“娘,你做的事,还怕人说。再者说了,要不说你总先嚼扯别人,没事找事,谁愿意提这个话茬?”夏至淡淡地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就不管管。这还有没有大小了…”田氏说不过夏至,就转而对夏秀才嚷道。

“你少说两句吧。”夏秀才不耐地说道。

“好啊。合着你们都是自己人,一个护着一个,就我一个是外人。那我走,我走。”田氏说着还真就装模作样地站起来,要往外面走。

夏至和夏秀才都没拦着她,二丫却跑过来拦着田氏。姑侄两个拉扯了一回,夏秀才就说了一句差不多就得了。

田氏似乎就得了台阶,这才又重新坐回到炕上。

回大兴庄之前,夏至自然又去见了夏大姑。

“大姑,你不回家歇伏去?”

北镇府民间的风俗,入伏之后,出嫁的姑奶奶们大都会回娘家住上一些日子。不过因为她们通常都要在婆家操持家计,有的就回家住上一两天,倒是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回娘家去多住些日子。

长生和珍珠都没在大兴庄常住过。不是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不欢迎,府城的里生府城里长的孩子,不是都适应和喜欢乡下的生活。

被夏至这么一问,夏大姑还真有点心动。不过也就是心动。

“…我也想回去。自自在在待几天多好。可我这实在脱不开身啊。”

其实也不是真的完全脱不开身。夏大姑毕竟不同于刚做媳妇没几年的那些姑奶奶们。而且,她也早就习惯了府城的生活,并不像夏至那样喜欢乡下。

“…啥啥都离不开我。”夏大姑跟夏至数了一番她要做的事,然后还跟夏至说,“我过八月节的时候回去。十六,你回去替我和你大姑父还有长生、长生媳妇、珍珠,都给你~爷你奶问好。”

“说实话,我这不常回去,也是心里没啥牵挂。你~爷你奶身子骨还都行,这儿子、孙子都在跟前儿,啥啥都不用惦记着。”

这句话是给自己的行为做了解释,同时也是夸夏家的儿孙们孝顺,将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照顾的很好。

夏大姑还是一如既往的特别会说话。

出发回大兴庄之前,夏至又到各处都去拜访了一番。月牙儿果然不能跟她一同回去,也说八月节的时候再跟九姑太太商量。田觅儿倒是想跟着夏至一起到乡下玩几天,不过她身子最近不太好,田齐和姜氏都不准她出门。

小黑鱼儿看到田觅儿病了,倒是有些关心。他答应田觅儿,说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什么唱歌特别好听的鸟啦,还有什么特别强壮的蛐蛐。

因为听了小黑鱼儿这些话,田觅儿看着都精神了许多。

回大兴庄那天,李夏亲自将夏至送到了城门外。夏至就让李夏回去。

“大热的天,就算你坐车不直接晒着,那也不如荫凉里待着。”

“我这就回去。”李夏笑着答应,又嘱咐夏至,“到家就写信。还是直接交给李掌柜就行。我有信也让他捎给你。”

“好。”夏至点头,她想了想,也拜托了李夏一件事。“我爹我娘那儿,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照看点儿。”

“我知道,你放心吧。”李夏了然地笑了笑,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夏至挥别李夏,带着小黑鱼儿和小树儿往大兴庄来。刚离开府城的时候,她竟然也有些不舍。不过离着府城越来越远,离着大兴庄越来越近,她的心里就只有回家的欢喜了。

道路两边的庄稼已经长的十分茂盛,冬小麦也到了快要收割的时候。

夏至这次回来不仅是为了避暑休假,同时也是因为麦收季节。麦收对于庄户人家来说那可是一件大事,那不仅是劳作,几乎还带着某种仪式性的郑重。

离着大兴庄近了,小黑鱼儿和小树儿也开始雀跃。两个孩子几乎在马车上坐不住,几次要下车。

“你们俩谁能有大青跑的那么快,我就让谁下车。”夏至微笑着说。

大青是早就下车奔跑了。

小树儿和小黑鱼儿谁也跑不过大青,虽然他们在同龄的孩子当中都算是最能跑能跳的。

离着大兴庄更加的近了,夏至已经看到各家各户烟囱里的炊烟。赶了将近一天的路,这个时候已经将近傍晚。天边的云霞和袅袅的炊烟,这在庄户人家是最寻常不过的场景,但夏至瞧着就仿佛是一幅画,一首诗一般。

他们的马车被人拦住了。

老黑老远就瞧见了夏至的马车,他抱了两个刚挑好的大西瓜站在路边递给夏至。

“老黑叔,你在看瓜呢。”夏至痛快地收了西瓜,一边就要下车跟老黑说话。

老黑不让她下车:“赶紧回家去。你~爷你奶在家成天盼。”

“老黑叔,一会上我家吃饭去。我带好酒回来了。”

“我改天去。”

“那也行。老黑叔,你回家跟我二姨他们说一声啊。我明天看他们去。”

“哎。”老黑挥挥手,让夏至的车继续往前走。

到村口的时候,夏家的一群大小萝卜头就拥了上来。这么热热闹闹地到了家门口,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一大家子都接了出来。

“你爹他俩咋没回来啊?”夏老爷子使劲往车里看,终究也没看见夏秀才的身影。

“我爹还得带俩学生。另外也想趁空闲好好看看书。”夏至就说,这种说法夏老爷子能接受,也不伤夏老爷子的心。

“啊…,教书念书是正经事。”夏老爷子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什么了。

虽然是夏天,吃的东西不能久放,但夏至带的东西里面还是有不少吃的。

夏老太太就带着夏三婶和夏二婶忙着整理。

“咋又买这老些东西,让你别买,你非得买。你那儿抛费大,我都知道。”夏老爷子就说。

“这些东西怕搁不住。”夏老太太也说。

“那爷、奶你们看着给大家伙分分呗。”夏至就让夏桥把西瓜拿去井里湃着,凉了好切了大家吃。“碰见老黑叔了,拦住车非给我们俩西瓜。让他上家里喝酒来,他又不来。”

“碰见你老黑叔啦,挺好。”夏老爷子就笑了笑。

他们回来了,夏老爷子应该非常高兴。可夏至觉得夏老爷子的笑容似乎是有些勉强。

夏老爷子有心事。

夏至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眼。夏二叔和夏二婶都在,两人不像往常那么闹腾,都显得特别老实。

五月不在。

夏至心里有数,她什么都不问,只说府城的事。什么夏大姑家的铺子又进了一批新货卖的特别好啦,什么夏柱已经在郭喜的杂货铺干活了…

说到夏柱了,夏二叔忍不住问了一句:“郭喜给二柱安排了啥差事,那大小也得是个管事的吧。”

夏老爷子就瞥了夏二叔一眼。

这件事上,夏至不能跟夏二叔说谎话。

“二叔,他们那个铺子统共多大?!二柱在柜上做伙计呢。”

第 492 章 第四九一章 宣布

郭喜的杂货铺就是家庭经营的小本生意,除了郭喜这个东家兼任着掌柜、账房,就是两个小伙计在铺子里支应着,从来都没用过什么管事。郭喜那样精打细算、特别抠搜的人,当然是让二柱顶替了一个伙计的位子。

夏二叔就很不满:“郭喜那小子算计的精,会巧使唤人。他这就是拿咱二柱当不要钱的伙计使。”

这么说着话,夏二叔就看看夏老爷子,又看看夏至。他虽然没有把话说出口,但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夏至如今就在府城里,难道就能看着自家人被郭喜这样欺负。

夏老爷子耷拉着眼皮没说话。

这件事,夏至是仔细想过的。她很中肯地跟夏二叔说:“…就是咱们自己家开的铺子,二柱刚来,啥都不懂,那也得从伙计做起。”

这事跟郭喜是不是抠搜、巧使唤人没有关系。所以夏至知道了这件事也没管,她见着夏柱的时候只是嘱咐他要用心做事。

所谓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在她穿越之前的年代,就有人并不是科班出身,只是武打演员做起,最后做了导演,而且人家导出来的片子还大卖了,成了热点。

如果夏柱不留心,就是现在让他做了掌柜的,他也出息不了,还可能把铺子给折腾黄了。可如果夏柱足够留心,只是做小伙计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别的东西都可能会离你而去,唯有学到的真本事永远不会离开你。

这是夏至的想法,她也很明白地说了出来。

夏二叔就讪讪地笑:“那二柱是咱家的孩子,那总得…”

“总得咋样?”夏老爷子撩起眼皮狠狠地盯了夏二叔一眼,“十六说的对。十六才多大,你多大年纪了。这道理十六说的多明白,你再看看你,你自己也不嫌臊的慌…”

夏二叔此时正因为五月的事有些心虚,见到夏老爷子来气了,他也不敢再争,只是哎、哎地应着。不过最后他还是不甘心,就又笑嘻嘻地跟夏至说了一句。

“我也说瞎担心。这有十六在府城了,还能让他二柱兄弟吃了亏?!”说着就看夏至。

“你不用拿这句话激十六。十六能办的都办了。二柱要是出息不了,谁也不怪,就怪…就怪你这当爹的没教好!”夏老爷子立刻就说道。

夏二叔这回啥话都不敢说了,只是嘿嘿地陪笑。

听夏至说了不少府城的事,然后夏老太太又过来跟他商量都该给谁送些什么。夏老爷子的心情明显慢慢地变好了。

夏老爷子的性子是这样的,收礼的时候他是高兴的,不是因为得了东西,而是因为收的礼多,说明他家族兴旺、亲戚朋友多,而且都很尊重和爱戴他。

但更让他高兴的是送别人东西。

“…她大姨奶那儿…,她二姨那儿…,那坛酒别开,一会儿给老黑送过去。咱没少吃人家的西瓜,老二杀羊啥的都是麻烦的人家…”

如此这般,夏老爷子很认真地分派着东西。

夏至偶尔会插上一句,说某样东西他是特意给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买的,某样东西是小黑鱼儿亲自挑的,又有某样东西是夏大姑捎来的…

这些东西就别往外面送了,还是留着给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自家吃用。

“我和你奶多吃一口少吃一口的有啥,你现在也算有出息了,让大家伙都跟着沾点儿光。”夏老爷子就笑着说。

“这东西不着急,慢慢送就行。十六他们赶一天的路回来,咱赶紧吃饭吧。”夏老太太将东西大体归置了一番,就提醒道。

“对,对。”夏老爷子就点头,还问夏至他们三个饿不饿。

夏至带着小黑鱼儿和小树儿在路上就打过尖了。但是家里的饭菜总是香的。所以夏至就说她饿了。

“一路上就想着我奶做的饭了。”

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都笑,夏老太太已经将饭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张罗着放桌子,摆碗筷,脚底几乎都生了风。

这顿饭自然是一家子在一块吃。

夏至本以为还是看不着五月,可让她惊讶的是,五月竟然从东厢房过来了。

又有些日子没见,五月似乎更瘦了。虽然婴儿肥并没有完全消失,但两腮却凸显了出来。

五月的颧骨略有些高,以前婴儿肥比较多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却能很容易地看出来。

五月跟夏至打招呼:“十六你回来了。”

“哎。五月姐,你挺好啊。”一句很平常的客气话。

五月就嘿了一声:“我好不好的,那都得看。”

屋子里谁都不说话,夏老爷子看到五月来了,早就已经耷拉下了脸。

夏至打了个哈哈,就不肯再多跟五月说话了。

大家上桌吃饭,五月似乎完全无视了夏老爷子的脸色,也坐到炕上跟着吃。看她大口大口地吃饭,夏至总觉得她的动作有些机械。夏至这么瞧着,就想到了四个字:食不知味。

因为五月的缘故,夏老爷子的胃口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夏三叔和夏三婶就显得有些拘谨和小心,夏桥也面露担心。夏老太太表面没事儿,但却比平常更加殷勤、亲切,似乎是想竭力维护气氛。

倒是夏二叔和夏二婶似乎没受啥影响,该吃吃,该喝喝。他们没心没肺那也是不一天两天的事了。

孩子们就算是有心事,那也不能长久,别说没有心事。一桌子好吃的东西,足够让他们开心。

所以这顿饭大家吃的也算是和乐。毕竟夏至、小树儿和小黑鱼儿回来了是件高兴的事。

夏老太太不用说,就是心情不好的夏老爷子,因为看着小黑鱼儿香喷喷地吃东西,在饭桌上带着撒娇意味的嚣张,那眼角和眉梢也会时不时地显露出温柔和欢喜来。

吃过了饭,夏老太太带着夏二婶、夏三婶和腊月几个收拾。夏至坐在炕上陪夏老爷子说话。小黑鱼儿难得安静了一会,就挨着夏老爷子坐着,后背还靠在夏老爷子的身上。

父子俩之间并没有什么亲密的话语,但是这个动作胜过了一切。他们平时从不这样,这是分开的久了的一种含蓄的感情流露。

五月吃过饭也没离开,她也帮着夏老太太收拾。不过夏至总觉得五月心不在焉。她不知道五月在想什么,但总觉得五月在酝酿着什么。

夏老太太那边收拾着,一边就打发孙子孙女们往各处送东西了。客人们也陆续登门。

第一个来的,是离着最近的武老太太,估计是一只盯着夏家的动静,等夏家人吃过饭就赶紧来了。然后是田带娣一家,孙四儿一家还有孙兰儿,田富贵很快也来了。

夏家的上房东屋很快就坐满了人,炕上不够坐,椅子凳子也都坐满了,夏桥还特意回前院去搬了凳子过来。

大家都问候夏至,问夏至、小黑鱼儿和小树儿在府城过的怎样,这般热热闹闹的。夏老太太带着儿媳妇和孙女不断地给大家添茶续水,还用大盘子将切好的西瓜送上来给大家伙吃。

五月从腊月手里抢了盘子。她把盘子放在炕上,然后就在屋子当间站住了。

“我有句话,趁着大家伙都在,我就说了。”五月提高了声音说道。

她这样举动太过突兀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五月的身上。

五月应该是有些紧张的。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然后才飞快地说道:“除了张坊我谁也不嫁。他除了我谁也不娶。先前定的亲事,那是我爹我娘哄我定的,说是为了让我爷出钱给二柱办事情。我不认。谁要是逼着我嫁,我宁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大家伙都听见了,给我做个见证。”

屋子里越发的安静了,空气中飘着浓浓的尴尬还有一点点的诧异。

夏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就青了。夏二叔和夏二婶都低下头,不过两人虽然低着头,却还是偷偷地互相挤眉弄眼。

武老太太应该不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最先开口说话的。她大声地斥责五月:“你这丫头气迷了心了?你说的那是啥话,那是姑娘家能说的话吗。”

然后她还指着夏二叔和夏二婶:“你们当爹娘的就一句话没有?”

武老太太把夏老爷子要说的话说了。夏老爷子就一边运着气,一边盯着夏二叔。他可以不把五月的话当一回事,但他需要自己的二儿子明确地表态。

夏二叔却含含糊糊的,一边只是陪笑,半天都说不出一句痛快话来。

大家都看的很明白。夏二叔不是不能说句痛快话,他是不想说。

“老二,你啥意思?”夏老爷子不得不开口。

夏二叔也不能再含糊:“爹,我和她娘都劝过五月了。这孩子,就是心眼实,一个心眼。人家张坊,人家张坊也是实心实意的…”

这话说到一半,夏老爷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夏二叔就不敢再说别的了:“爹,我和她娘也管不了。那、那咱总不能把孩子逼死吧。”

这其实就是支持五月。

在场众人有什么看不明白的,除了武老太太因为身为长辈的缘故还在骂夏二叔之外,其他的人就不好说话。

突然冒出这么一件事来,大家伙也不好在夏家待了,就都纷纷做无事状地告辞走了。

最后没走的就剩下武老太太和田带娣两个人。

五月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她就直戳戳地站在屋子当间。

“要逼着我嫁过去,就得把我捆上。我到他们家我就寻死。我说话算话…”

“那你就去死!”夏老爷子铁青着脸骂,“我捆也把你捆去。”

夏老太太看着事情不像,赶忙就给夏二婶使眼色,让夏二婶先把五月给拉走。留着五月在这,肯定是跟夏老爷子越说越僵。

夏二婶这次倒是挺痛快,就那么连拉带扯地去带五月。五月虽然面上勉强,但她已经说了要说的话,也就顺势和夏二婶走了。

夏二叔也想溜走,但终究没敢。或许也不是不敢,是这件事总得有个收场,要不然五月刚才的话就白说了。

夏老爷子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就劈头盖脸地把夏二叔给骂了一顿,气头上还打了夏二叔两巴掌。夏老太太上前给拉开了。

“爹,女大不由娘,我也没法子。”夏二叔陪着笑,只有这么一句。

“你们几口人是串通好了。”夏老爷子不吃这一套,他很犀利地指出问题的关键。

夏二叔当然不肯承认,只说五月主意太正。然后又说张坊如何如何。

“别提人家。老张家的事我管不了,也不该我管。老夏家的事我还管不了了?!”

又痛骂夏二叔,然后又骂五月败坏门风。“这是早就打算好了。知道十六他们回来,大家伙都得来看,她就挑着人多的时候,这是怕败坏门风败坏的不够…”

最后又是生气又是无奈:“都是孽,我上辈子不知道造了啥孽了…”

除了夏二叔不言语,大家都赶忙劝慰夏老爷子。

最后夏老爷子就对夏二叔说,五月要是嫁给钱家的小伙计,那就还是夏家的姑奶奶。要是五月不嫁…“我们老夏家没有这号人。让她滚,有多远滚多远,也别姓夏了。她乐意做啥,都跟我们老夏家没关系。”

夏二叔的脸色终于也有些不对了。

夏老太太就劝夏老爷子:“…别说气话…”

“我这不是气话。”

闹腾到夜色都深了,夏二叔一直都在,他没敢走。

“哎呀,这都啥时候了,赶紧该歇着歇着去。老头子你不累的慌啊,十六和小树儿他们也得早点儿歇着…”

夏老爷子已经过了气头,他让夏至赶紧带小树儿回前院歇着去。

夏老太太就赶紧扫炕,要铺被褥。夏至、夏桥和小树儿起身要往前院去。夏二叔趁机跟夏老爷子说他也歇着去,一副垂首帖耳,十分恭顺的样子。

“你乐意干啥干啥,不用跟我说。往后我只当没有你。”夏老爷子不看夏二叔,只用后背对着他。

夏二叔就看夏老太太,讨好地喊娘。

夏老太太叹气,用口型对夏二叔说“去吧”。夏二叔就跟着夏至他们从上房溜了出来。

在院子里,大家相对无语,各自走开。

前院两个屋子和堂屋都点着灯,孙兰儿在等着他们。她早就去看过夏至了,因为五月的事,她就先离开回前院给夏至收拾屋子。

“回来啦,我还当这一宿你们都不回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九二章 能怎么办

五月这事不小,再加上夏老爷子的性格,真就这件事唠上一宿那有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过现在夏老爷子也不能像过去那样一言堂,他还得考虑让家里其他人好好地休息,毕竟夏至他们才从府城回来。

“到底说出个啥结果来没有?”孙兰儿一边给夏至打水,让夏至洗脸,一面就问道。然后她还忍不住感慨地说了一句,“真没想到的事,这…这也太吓人了。”

五月今天的举动和那一番话在孙兰儿看来太过惊世骇俗了,她的语言储备里面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件事,所以只能说吓人。

“能说出个啥结果来!”夏至漫不经心地说道,一面就梳洗好了。

孙兰儿不仅照顾她,还忙着照顾夏桥和小树儿。夏桥不用孙兰儿照顾,孙兰儿还动手帮小树儿洗脸。

小树儿在府城生活了一段时间。宁华堂是丫头、小厮服侍的,不过夏至的意思,能够自理的还是要自己动手。而且小树儿虽然年纪小,似乎已经有一点男女有别的意识了。

小树儿不好意思让孙兰儿服侍,就笑嘻嘻地躲开了孙兰儿。

孙兰儿就帮夏至通头。

夏至和小树儿虽然赶了一天的路,但是回到家里见到夏桥和孙孙兰儿,他们俩都很高兴,所以一时也不想睡。所以大家就那么坐着说话。

夏至还把带回来的包裹打开,给孙兰儿看她新置办的一些东西,当然还有给孙兰儿的东西,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几乎什么都有。

孙兰儿看的眼睛都有些花了。

“这都是啥呀…真好看…”然后她又跟夏至说,让夏至不要每回都给她买这么多的东西。“府城啥啥都得买,跟咱乡下不一样。你在那儿抛费多大呀,别总给我买东西。我啥都不缺。大~奶对我可好了。总让我在后院吃饭,还给我做衣裳…”

“我都买了,那就是买的起。兰子姐,你就收着吧,这总共也没花多少钱。”夏至还跟孙兰儿说,如果她不方便把东西拿回来,可以都先存放在她这。

孙兰儿在夏至这占了半个柜子,平常就放些她不方便拿回家的东西。其实孙兰儿把她的好东西早就都放在夏至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