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有落脚的地方。”夏至说的很亲切。

等夏老爷子有事出去,张霞和钱二郎就透露了一些张坊家的消息。

“看的紧紧的,不许出门不说,里外门都上了锁,进出给送饭的只有一个哑巴…”

张家老太太绝对是个铁腕的人物,不然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带大了儿子,还守住了那么大的一片家业。

张家的人不全是富有的人,那些穷的里面就有穷凶极恶的。

比如张霞家里,因为就张霞一个闺女,张家族中早就有人打上了她家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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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6 章 第四九四章 执念

张霞的爹娘在张家族中辈分不高,而且远远不如张家老夫人那般彪悍,平时都是小心翼翼的,可以说是没少受气。

不过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张霞家有了夏家这样一门亲戚,以后只要小两口生出儿子来,就再没有张家族人敢打他们家财的主意。

就是因为这个,他们也得高看钱二郎。

听张霞说张坊家的事,夏至突然就想起来问了一句:“那个周娜,还在张坊家住着吗?”

被张坊拒婚,接连闹出这些事情来,周娜姑娘想来也不好受。

“她家里把她接回去过一次。这两天又让我们四老太太给接回来了。”周娜说到这里还压低了声音告诉夏至,“其实就是我们四老太太一门心思要周娜做儿媳妇。人家周家…周娜好好的闺女,想聘啥样的人家没有啊。”

这个确实是实情。夏至也听别人说过。周家倒是没有只盯着张坊,之所以答应张坊和周娜的亲事,周娜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也没有提出退亲,主要还是因为张家老夫人。

周娜的父亲是张家老夫人的亲兄弟,据说姐弟俩感情很好。张家老夫人个性刚强,周娜的爹好像还有点儿怕他这个姐姐。

周家觉得张家老夫人这辈子过的不容易,到了晚年要是没有个让她满意、知疼知热的儿媳妇,那张家老夫人这辈子就更加的可怜了。

张坊和五月两下闹腾着,最后可能还把周娜给耽误了。

听话听音儿,夏至听张霞说话似乎对周娜很有好感,也很同情周娜。张家族中持有这种态度的人不在少数。

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所以说了一会,大家就转开了话题。因为夏老爷子和钱二郎都不在屋子里,夏老太太就和张霞聊起了女人的话题。

女人的话题,主要就是围绕着生孩子了。

张霞的脸就红了,她还没有怀上身孕。钱家这边倒是没有什么要求,不过她自己的爹娘就有些着急。

夏老太太和田带娣就都劝张霞。“你们成亲才多少日子,那还有成亲两三年才有孩子的呢。你们俩都这么年轻,身子骨也都好,不用在这个事情上烦心。”

夏至就问张霞:“不是你们族里谁又有啥别的想头了吧?”

张霞摇头:“他们不敢了。就是我爹娘天天盼着。”

“也是太心急了。”夏老太太就笑。

夏至则是告诉张霞:“要是你们族里有人胡搅蛮缠,你们不用忍着,打发人捎个信儿来。咱们家人不是任人欺负的。”

张霞就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哎。”

傍晚的时候,夏老太太就准备了饭菜。田带娣还跟夏老太太客气,说家里也准备了。

“那也在我这吃。你们一家几口也都来,大家伙一块吃饭热闹。”

最后当然是大家伙都在夏家后院吃的晚饭,只除了一个钱大郎,据说是铺子里事情忙离不开。

吃过了晚饭,钱大郎才来,岳红跟他前后脚到的。两人都是从镇上来的。夏至就有些奇怪,钱大郎和岳红都在铺子里,为什么不一块来,还非得分成两处。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猜可能两个人是为了避嫌。

钱大郎还是那样沉默寡言。他进了屋,行过礼,就说了两句话,然后就闷头在一边坐了。

岳红和钱大郎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她把铺子经营起来了,就有了更多的胆气和自信,虽然在夏至面前依旧恭恭敬敬的,但言谈举止之间难免就露出来些。

岳红对田带娣好像还淡淡的,但是对钱二郎、张霞和钱妮儿就很热情。

钱二郎和张霞猜测岳红来可能要跟夏至说田家的事,两人就很有眼色,又坐了一会就提出告辞来。田带娣、钱货郎和钱妮儿也都站起身来。钱大郎似乎在走神,别人都站起来了,他才后知后觉地站起身。

田带娣是个热心的人,临出门前她就问岳红是不是一会还得回临水镇。

“一会回去。”岳红回答。她和钱家的人相处的还都不错。

“哎呦,那天都得黑了。你一个人咋回去?”田带娣就问。

“也没有几步路。大月亮地里,我走一宿山路都没事。”岳红笑着说。

夏至就让岳红在夏家住一宿。

岳红有些受宠若惊,却没有答应,说是必须得回去,因为还得准备明天开铺子做生意。

“我哥待会说接我来。”岳红又说,一双眼睛却朝屋子里某个方向瞟了一下。

田带娣一行人就走了,钱大郎落在最后,并没有回头。

夏至就问岳红的生意做的怎样。岳红回答说还行,然后就夸田带娣一家人,说他们勤快肯吃苦,人好相处:“一点儿个事儿也没有。”

夏至点头,田带娣一家人的人品都不错。

至于别的事情,不用夏至问,岳红都主动跟她说了。“…不是我不让他们管事,是他们要是管了事,这买卖就做不下去。恨不得只给人家一碗凉水就收人家的银钱。人家上一回当,往后还能来铺子里吃东西…”

“夏至,你是没见过,他啥恶心人的事都干的出来。我现在都不让他进厨房。他到铺子里,还得有个专门的人看着他,省的他又闹出啥事儿来。”

田老头还是不让人省心,但毕竟是被岳红拿服了,而且还惧怕着岳红的娘家兄弟,所以小打小闹是免不了的,大事却没有。

至于田王氏…她只要吃好喝好,也不用干什么活,再有几个铜钱可以去跟人玩几把叶子牌就满足了。

现在的田王氏不仅不再做田老头的帮凶,还时常帮着岳红对付田老头。

以前都是田老头殴打田王氏,现在有岳红和岳家兄弟给田王氏撑腰,田王氏把田老头几顿好打。老两口现在见面都跟乌眼鸡似的,动不动就要掐起来。

那个时候,岳红只看戏就行了。

老两口子有了这项业余爱好,其实就没啥经历去搞别的事情了。

田家大舅依旧不务正业,据说还刮喇上一个小寡妇。田家大舅妈任劳任怨的,跟岳红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因为田王氏的珠玉在前,田家大舅妈江氏小寡妇的事情上发了一回威。田家大舅也老实了很多。

总之这一家子被岳红管理的还算不错。不过岳红很会说话,她不肯居功,还说自己做的不太好。田家种种事情终归是丢脸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田老头几口人现在自家撕扯撕扯,不闹到夏家来,也就可以了。

“辛苦你了。”夏至就跟岳红说了一句。

这就是对岳红所做的一切的肯定。

岳红也很高兴,还跟夏至说有人给他大哥提亲了,就是临水镇附近村子上的姑娘。

“这可是好事。”夏至笑了笑,就拿出两个尺头一副银镯子来给了岳红,“到时候定亲成亲我也不一定有空回来。”这些东西就是祝贺的心意。

夏至给她兄弟东西,这可比给她东西还让她更加高兴。

岳红喜滋滋地收了东西,又陪着夏至说了一会话,眼看着夜色就有些深了。岳红起身告辞。

“让你三叔送你吧。”夏老爷子是个热心的人,不能任由岳红一个人走夜路回去,意思让夏三叔赶车送岳红。

夏老爷子使唤夏三叔最为顺手,几乎什么跑腿干活的事都先想到夏三叔。

岳红哪敢麻烦夏三叔套车送她,就说她兄弟来接她了。

“他面赧,不会说话。我让他在村口等我。估摸着都等半天了。”岳红执意不肯让人送。

夏至就把大灰借给了岳红。

岳红很高兴,说这样就足够了。她一个女人家,身手还挺利落,自己偏腿坐上驴背就踢踢哒哒的走了。

“老岳家这个闺女是真能干。”送走了岳红,夏老爷子就感慨。“比他那几个兄弟都强。她那几个兄弟干活都还行,脑子没有她灵。”

岳家兄妹几个,最出色就是岳红。所以岳家就将一家子的重担都给岳红挑了。

嫁个闺女,拉扯一大家子。岳家并不是特例。

夏老爷子每次提到岳红都说是岳家的闺女,他从来不说田家的媳妇,也不会跟夏家其他人那样说大宝媳妇。

现在田老头“沦落”到这个样子,夏老爷子心里是很痛快的。

夏二叔和夏二婶送了五月到罗屯,很快就回来了。夏老爷子还得面对另外一件尴尬事。

他得跟钱家的小伙子解除婚约。

钱月来到临水镇赶集的时候,就来了大兴庄一回专门跟夏老爷子商量这件事。

退亲是势在必行。夏老爷子觉得很对不住钱家的小伙子,同时也对不住在其中牵线搭桥的钱家老爷子和钱月来。

钱月来还安慰夏老爷子:“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事也没有说准备就成的。咱们之前啥都跟他说了。现在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要退亲,自然得把之前人家定亲的礼全部还回去。

夏二叔和夏二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们竟然把人家定亲的礼都给花用了。

夏老爷子因此生了一场大气,又将夏二叔和夏二婶给痛骂了一顿,不过是关起门来骂的。夏老爷子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然而花用了就是花用了,夏二叔和夏二婶不会变戏法,变不出原样的东西来。好在那定亲礼都不是稀罕的东西,有银钱就能置办来。

但是夏二叔和夏二婶也拿不出钱来。

给夏柱办事情虽然是夏老爷子出了大头,但也把夏二叔、夏二婶坐小生意积攒的那点儿钱给花完了。

没法子,夏老爷子只能咬着牙拿出钱来。不管怎样,得先把人家的定亲礼还上。因为觉得对不住钱家小伙子,夏老爷子还添了些东西,也就是将礼加厚了一成让钱月来给还回去了。

因为有钱月来在中间周旋,那钱家小伙子也比较通情达理,所以并没有在退亲的事情上纠缠。

那边答应的痛快,夏老爷子越发的不安。如果不是家里没有年龄合适的孙女,夏至相信,夏老爷子都能做出把另外一个孙女代替五月聘给钱家小伙子这样的事。

自家没有孙女,但别人家总有。

夏老爷子嘱咐了钱月来,让他留心帮着钱家小伙子另外找个好媳妇。夏老爷子自己也留了心。

武家老太太儿孙满堂,正好有个孙女,虽然比五月小一些,但年纪也算是够的上。夏老爷子觉得武家这个女孩子不错,就跟武家老太太说了。

武家老太太也觉得夏二叔、五月这件事对不住人。不过她倒是没有把自己孙女顶缸的想法。但听夏老爷子说了,武家老太太就动了心。

然后,钱月来安排了一次相看。两下竟都看对了眼。这桩亲事就定了下来。

夏老爷子的心终于松快了。

又是麦收时节。

如今夏家的光景不同往日,麦收的时候虽然自家人也下地,也有亲戚朋友来帮工,但夏至还是做主请了不少短工。

夏至出钱,就没有分的那么清楚,几家人的麦子都是在一块收的。收是在一块,但打出的粮食还是各归各家。

今年的收成不如往年,不是因为雨水少,而是因为后来雨水~多了一些。这就是靠天吃饭的难处了。老天爷稍微变个脸色,庄户人家很可能就要饿肚子。

即便如此,这样的收成也很能让庄户人家满意了。

夏至这次没有在地里割麦子,不过她也没闲着,就在家里帮着夏老太太张罗饭菜,还亲自往地里送饭送菜。

她喜欢这样丰收的氛围。

夏老爷子也乐了,收麦子的快乐甚至遮盖了之前五月的事带来的阴云。

收了麦子,一待晾干了,夏老爷子立刻就让夏三叔和夏桥去磨了面回来,一家人就吃上了新麦面的馒头。

要说最能直白地体现新麦面的清香的,还真就是馒头。因为面磨的没有那么精致,所以蒸出来的馒头并不雪白,但那种香气实在是诱人,根本就不用就什么菜,就着清汤和咸菜就能吃的香喷喷。

“再磨两袋面,等你们回府城就给你们带回去吃。”夏日傍晚,夏家一大家在在院子里乘凉,“对了,还得给李夏他们都捎上点儿,估摸着人家不缺这个。可多少是咱们的人心。”

夏老爷子总还想着李夏。

夏至心里想,这回李夏可能真没工夫来了。田括的事应该正在筹备着。

李夏已经有几天没有信来了。

所以当李夏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夏至是真的感到意外。

第 497 章 第四九五章 不如意

夏至正带着小黑鱼儿、小树儿在老黑的西瓜地里挑西瓜,李夏和田括的车队就到了。不知道是看到夏至了,还是想吃西瓜,李夏和田括到了地头就从道上下来,正好看到了夏至三个。

“李夏…”小黑鱼儿的眼睛最尖,他第一个看到了李夏,然后他就扔下手里正在挑的西瓜,蹦蹦跳跳地去迎李夏了。

小树儿的热情一点儿都不比小黑鱼儿少。他也不管手边挑好的西瓜了,就跟在小黑鱼儿身后跑去迎李夏。

两个孩子一个喊着李夏,一个喊着李夏哥。那种发自内心的热情劲儿,夏至几乎都要吃醋了。

李夏来了,夏至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过她当然没有小黑鱼儿和小树儿那样外露。

夏至今天穿着家常的衫裤,并没有系裙子,乌黑的头发编了大辫子,头上还戴了一顶草帽,正是一般庄户人家的女孩的打扮。她就抱了一个西瓜,慢慢地从西瓜地里走出来。

这个时候,小黑鱼儿已经扑到李夏的怀里。小树儿也到了李夏的身边,仰着头叫李夏哥。

“你咋来了?咋没提前捎个信儿?”夏至走到李夏面前站住,抱着西瓜问。

因为李夏比夏至高,夏至跟李夏说话要微微仰头。阳光洒下来,越过草帽的帽檐落在夏至的脸上,给夏至的脸庞笼罩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的一双大眼睛也因为阳光的缘故微微的眯着。

白里透红的脸蛋,红~润的嘴唇,微微眯着眼睛中透露出来的笑意。

李夏觉得这些天心里堆积的阴郁和眼前的暑热都消散了。

“不捎信儿就不能来啦?”李夏这样回答夏至。

“惊喜呗,我知道。李夏,你好几天不写信就是为了这个惊喜吧。”小黑鱼儿觉得自己是很了解李夏了。

李夏就笑:“是啊。”

李夏的笑容可以说是很灿烂了。但夏至还是敏锐地在他的笑容中察觉出了点儿其他的什么东西。

李夏有心事。

这个时候,夏至才看到田括。

田括慢吞吞地跟在李夏的身后,比往常孔雀开屏的姿态不同,他今天的存在感特别的低。

夏至看到田括比看到李夏还惊讶。田括现在不应该在家里准备做新郎官吗?就算是李夏能抽~出时间来大兴庄,田括可是绝对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他怎么舍得他的冰儿妹妹?!

夏至满肚子的疑问,不过还没等她问出来,田括已经大笑着走过来。

“十六,我来看你啦。”田括张着手,似乎想要拥抱夏至。

夏至很自然地给了田括一巴掌。田括平时虽然喜欢招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但却从来没有这样流于表面过。而且他待夏至也跟待别人不同。现在的田括不管是笑容还是动作,都太刻意、太夸张了。夏至一点儿都不觉得他开心。

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轻易地开口问了。

“不知道你们两位贵人来,有失远迎了。也没啥好招待的,大热的天,你们赶路也累了,先吃个西瓜吧。”

夏至就领着李夏和田括到了一边的瓜棚里。这瓜棚是老黑自己搭的,可以遮风挡雨还可以遮太阳。瓜棚下还有石墩和小板凳。

夏至用帕子将石墩擦了擦,就请李夏和田括坐下来。李夏这个时候已经放下小黑鱼儿并接过了夏至手里的西瓜,然后他就拿了随身携带的小银刀切西瓜。

这西瓜是夏至精心挑选的,沙瓤,熟的恰到好处,一切开来几乎迎面就能闻到那种清凉凉的甜香。

“好瓜。”李夏夸了一句,还问夏至是不是她挑的。

夏至笑着点头。

“十六你越来越会挑瓜了。”李夏夸夏至。

“那是。”夏至笑,一边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田括。

田括在李夏身边坐下来,一张俊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不过那笑容只是在脸皮上。田括很不开心。

“怎么突然来这?”夏至也在一边坐下来问道。

李夏飞快地看了夏至一眼。田括已经抢先大笑着回答:“想来看你,就来了呗。怎么,我们来了,十六你不欢迎啊?”

“不欢迎你们,就不会把我好不容易挑的瓜给你们吃了。”夏至笑着回答,随即就转开了话题。

到这个时候,她已经很确信,田括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这就不好当着田括的面来询问。夏至陪着李夏和田括吃了一块西瓜,然后就找了个借口将李夏带到旁边。

回头瞧瞧小树儿和小黑鱼儿正在陪着田括说话,夏至这才扭回头来看着李夏。

李夏似乎是知道夏至要问什么,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地消失了。

“田括真…出事啦?”夏至微微睁大了眼睛,“是跟何冰儿有关吗?”

李夏点头。

田括和何冰儿都要成亲了,还能出什么事呢?

“到底是咋回事,何冰儿她…怎么啦?”

“冰儿的父亲来信。他在京城给冰儿定了一桩亲事。”李夏又将声音压低了些告诉夏至。

“啊!”夏至可以说是非常惊讶了,“怎么会这样。不是都说好了吗?”

所谓的说好了,那不过是两下都心照不宣。但两家确实并没有正式给何冰儿和田括定亲。

“对方比冰儿大上三岁,已经进了学,家里世代官宦。…那人的父亲,正是户部尚书,冰儿父亲的上官…”李夏简单地将来龙去脉跟夏至说了一遍。

夏至心中就有些懂了。“那冰儿姑娘就肯答应吗?”

李夏垂下眼帘,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冰儿也是无奈吧。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虽然长在夏田两家,但毕竟是何家的女儿。”

“我才不信。”夏至想也不想,立刻就反驳道,“冰儿姑娘自小就长在你们两家。就算是论亲疏你们要略退一步,可是这养育之恩,田家要留她做媳妇,她自己又愿意,何家也只能答应。你大舅舅和大舅妈可都不是软弱的人,冰儿姑娘不乐意,就是她父亲、她祖母也不能强让她答应嫁给谁…”

李夏看了夏至一眼,并没说话。

夏至立刻就明白了。她又扭头远远地看了田括一眼。田括此刻已经没有跟小黑鱼儿、小树儿说话,而是低着头吃西瓜。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夏至总觉得田括的身影看起来可怜极了。

何冰儿是自愿嫁给那个尚书的儿子的。而且她记得听李夏说起过,何家在何冰儿的事情上是要看田家和李夏的脸色的。而且两家已经心照不宣的事情,何冰儿的父亲突然这样一封信过来…

这未免太过突兀了,也不合情理,除非…

夏至没有让自己去想那个除非,更没有说出来。她只是问李夏:“那田括来这儿是散心的?”

“是。”李夏点头,“他大闹了一场,大舅舅和大舅妈怕出事,安排了好些人看着他。后来他可能是知道事情没法子更改了,就不哭不闹,跟平时没啥两样。大舅舅和大舅妈更害怕,是他自己说要出来散散。我就陪着他来了…”

要不然只怕李夏也来不了大兴庄。

田括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是田夫人知道李夏和田括来大兴庄,她也不能拦着。

“那何冰儿呢?”夏至现在完全不喊冰儿姑娘了。

“正在收拾行李,这两天就该启程了。”李夏告诉夏至。

那么田家同意田括出来散心,只怕也是担心何冰儿走的时候田括会闹吧。

“真是想不到的事儿。”夏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心底里对何冰儿的品行早就有了一些看法,但夏至事真没想到何冰儿最后竟然不嫁田括。

田括对何冰儿来说,其实已经是非常好的对象了。

但显然何冰儿的志向更高,心更大。

虽然因为李夏不肯说何冰儿的不好,夏至也不好批评何冰儿,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们两家人算是白疼她了。”

李夏没说话,但看他的表情显然是很同意夏至的话。

两人怕田括多心,没敢多说,就走了回来。田括手里捧着块早就啃干净了的瓜皮。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李夏和夏至。

夏至想若无其事地笑笑,然而一时心中有所触动,就没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