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岑夫人私下打听了一番,不出意外的话,她女儿会是华夏学院最年轻的教师——比之前最年轻的那个教授年轻了十几近二十岁,对于那些跳脱的学生来说,年轻教师肯定是最受欢迎的存在。

岑妙涵对此还一无所知。

拍卖会从下午两点开始,据说要到傍晚六点才会结束,可想而知这场拍卖会规模有多大了。杨琛旻一如既往的对古代字画感兴趣,在上次的展览会上,他充分认识到自己表妹对这方面有多精通,所以一接到这场拍卖会的邀请函,他没有先去找基友上官大少,反而第一时间来岑家诱哄岑妙涵跟他一起去,另一个方面,杨二表哥孜孜不倦想要带表妹出去散心,别有事没事就想着给她未婚夫找女人什么的,岑妙涵也没事,表哥有事相求她自然不会拒绝,所以很配合的来了。

然而这场拍卖会耗时太长,岑妙涵耐心稍显不足,很容易就不耐烦,眼神才飘忽了一下,就被逆天的大少发现了。

是的,大少也来了,都说了他是杨琛旻的好基友,这么重要的时刻,杨琛旻怎会不叫上他?

坐在岑妙涵左边大少,对岑妙涵笑道:“觉得无聊了?”

右边的杨琛旻闻言,也侧过身来看岑妙涵:“不喜欢现在展出的这些东西吗?”

“还好,只是还没有看到一间真正的珍品,希望这场拍卖会不要徒有虚名了。”

杨琛旻笑:“这个你别担心,好东西都刘在后头呢。”

毕竟是在拍卖会现场,不是聊天的地方,几人轻声说了几句,便各自住了嘴,专心看台上展出的物品。

的确如杨琛旻所说,越到后面,展出的东西越发珍贵。眼光挑剔的杨琛旻耐着性子,终于在快要结束的时候,等到了宋徽宗的江雪归棹图出来。

把江雪归棹图拍下来,杨琛旻此趟过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对接下来的拍卖品,三人也是兴致缺缺,岑妙涵的眼睛却在主持人捧出一块玉镯的时候,惊呆了。

“这是宋代和田白玉手镯……”主持小姐的声音清婉柔和,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玉镯放在灯光下,全方位的展示给众人看。

晶莹剔透的和田玉,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显得梦幻,杨琛旻注意到岑妙涵的眼神,笑道:“这个玉镯的确漂亮,而且美玉养人。”

岑妙涵没有听清杨琛旻的话,她的眼神还黏在那块玉镯上,舍不得移开半寸,那些遥远在前世的记忆,连带着那些过去的人和事,她以为全都淹没不见了,没成想,有生之年,她还能看到这个玉镯,这个她戴了整整十年,到死都没有取下来的玉镯。

岑妙涵的异样,大少也发现了,接着他扫视了一圈周围,发现在场的女性几乎都在用闪闪发亮的眼神盯着台上的玉镯,大少心里失笑,原想岑妙涵跟其他女人大有不同,其实除了行事特别了些,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看到喜欢的东西也同样舍不得移开视线。大少这样想着,问道:“妙涵喜欢的话,我帮你拍下来?”

“不用!”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之后,岑妙涵发现自己失礼了,微微一笑,解释道,“一个玉镯而已,我还是买得起的,不用大哥破费了。”

“都是一家人,你不用这么客气,说起来你叫我一声大哥,我还从没表示过,就当是见面礼吧,你别嫌寒碜才是。”

大少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岑妙涵本不应该再次拒绝,只是这个玉镯意义不一样,由大少来送真的很不妥当,岑妙涵张嘴还要拒绝。

杨琛旻见状,拍了拍岑妙涵的肩:“你就放心让他付钱吧,这点钱不会花穷他的,再说了,你都叫他一句大哥,他表示表示也是应该的。”

不搞清楚状况就来瞎掺和,这叫帮倒忙啊二表哥!岑妙涵悲愤的看了眼杨琛旻,他这么一说,她现在真的没办法拒绝了,但是,她真的无法接受是她未来的大伯,把她前世夫君送的相当于定情信物的玉镯,买下来送给她啊!

这样的状况真是太不妙了,如果送她手镯的是二少,她都不会有这么大的抵触心理。

不过要说一句,岑妙涵对这个玉镯势在必得,不是表明她还对前世有怀念,不管这个手镯是谁的送的,她前世都戴了十年,甚至还戴着它入土为安的,在岑妙涵心里,这个玉镯必须是她的所有物,再一次见到,她自然不可能让它落入其他人的手中,这也就是为什么岑妙涵那么抵触大少要把手镯拍下来送她,她也说不出“算了,我其实不想要这个手镯”这类的话。

接过玉镯的岑妙涵看了眼大少,在大少和杨二表哥期待的目光下,咬咬牙,还是将手镯往手腕上套。

算了,就把它当成是大伯的见面礼吧——岑妙涵不得不给自己做这样的心理建设。

“不错啊,妙涵,这手镯戴在你手上,更加显得晶莹夺目了。”

闻言,大少眼底的笑意更加浓郁了。

你还来!岑妙涵无力的看了眼杨二表哥,掀掀唇,转移话题道:“二表哥,去哪儿吃晚餐?好像有点晚了。”

改变

次日下午才回到家,家里人都不在,岑妙涵直接回房洗澡休息,昨晚是在酒店住的,这是她第一次住外面,滋味却算不上美好,一想到那张床不知道睡过多少人,她心里就不舒服,睡得一点儿都不安稳。

岑夫人从管家岑叔那儿得知岑妙涵已经回来了,扔下其他事,先去了岑妙涵的卧室。岑夫人打开门,见到岑妙涵在床上睡得很沉,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轻轻走进去给她盖好被子,顺便把岑妙涵露在外面手臂给放回被子里,没想到这么轻轻一碰,原本熟睡的岑妙涵猛地就惊醒了,见是岑夫人站在自己床边,岑妙涵微微动了动,从床上坐起来。

“妈,你回来了。”

“嗯,听岑叔说你一回家就上来睡了,昨晚没睡好?”

“就是不太习惯在外面住而已。”

岑夫人笑着点点岑妙涵的额头:“你以前有事没事就不回家,还缠着我给你买了个小公寓,现在才知道家里好了吧。”

以前,不回家……岑妙涵眼皮一跳,心想岑夫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妈,怎么忽然提过去的事?”

岑妙涵一头青丝披散在肩上,更衬得面如白玉,明亮的星眸忽闪忽闪的,岑夫人心里愈发柔软,伸手轻轻抚着岑妙涵的黑发:“就是忽然有些感叹罢了,想起你以前上班的样子。”

说实话,岑夫人虽然宠她,但也没有这么柔软的时候,岑妙涵心里也是一叹,心想岑夫人大约是想到了她真正的女儿吧,无奈的是她明明知道,却什么都不能说,岑妙涵伸手抱住岑夫人的右手,保证般的说道:“妈,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我都是你的女儿,我会好好孝顺你和爸的。”

岑夫人失笑道:“说什么傻话,我跟你爸当然知道你的孝顺。”

岑妙涵也笑,没再说话,岑夫人又问:“在拍卖会上,有没有看到喜欢的东西?”

岑妙涵抬手把玉镯亮给她妈妈看:“这是宋代的和田玉镯,我看着很喜欢,就拍下来了。”

岑夫人抬起岑妙涵的手,细细的打量她手腕上的玉镯,点头道:“玉质晶莹剔透,表面丰莹光泽,入手微凉,音质清脆,是不可多得的好玉。”

“妈,原来你也会鉴别?”

“略知皮毛而已。”岑夫人笑,“这个手镯是你自己买的?”

岑妙涵摇头:“不是,我本是打算自己买,熟料上官大少争着要买单,他说算是送给我的见面礼,二表哥也帮腔让我收下,我就不好再拒绝了……”

“上官大少也去了?”

“嗯,他跟表哥关系很好,表哥就顺便叫了他……妈,你说我收下手镯,不会有问题吧?”

难得见到大女儿忐忑的小模样,岑夫人笑得更加开怀了,安慰道:“大少都说了是见面礼,你放心收着就是,你们坦坦荡荡的,谁会没事乱嚼舌根?”

岑妙涵犹豫的点了点头,岑夫人见状,又道:“你就是想太多,毕竟以后是一家人,煜琪跟他大哥的感情是出了名的好,你们关系也好才正常,不然,你的态度过于疏离,上官家会介意不说,外面的传闻也不会太好听。”

难怪她越对大少礼貌客气,大少好像越喜欢接近她,原来是方法用错,才会让上官大少这般举动的么?岑妙涵若有所思,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不经意间就真相了。

岑夫人又摸着岑妙涵的头发,笑道:“妙涵,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华夏学院的院长秦仪老太太,昨天亲自告诉我,她决定聘请你去华夏学院任教国画。”

岑妙涵惊诧的道:“秦仪?任教?”

“是啊,聘请书还在我包里呢。”

“妈,怎么会突然聘请我去任教?”

“这个就要问你了,你是怎么认识秦仪老太太的?”

再一次从她母亲口中听到“秦仪老太太”这个人物,岑妙涵脑中灵光一闪:“秦仪,是不是满头银丝,但还是仪态万千,喜欢穿旗袍,气质出众的一个老太太?”

岑夫人点头。

“那就难怪了,我上回被二表哥临时叫去参加文化展览会,在会上就遇到一个老太太,她问了我对国画的见解之后,请我给她做一幅画,我就简单的画了一幅水墨画,然后她问了下我的名字……我还以为只是萍水相逢呢。”

听完岑妙涵的话,岑夫人也笑了:“你真是缺心眼,无缘无故人家怎么可能会提那样的要求。”

“我以为老太太是哪个有名的大师,艺术家的脾气嘛,自然是难以揣摩的。”

“行了,弄清楚来龙去脉就好了,明天我陪你去一趟华夏学院。”

岑妙涵一愣:“妈,你的意思……是让我接受邀请?”

“当然,这么难得的机会,可别白白浪费了,再说,老师的工作也不重,教国画对你来说也就相当于修身养性,何乐而不为?我跟你说,明天见完秦老太太,还得去好好谢谢琛旻,若不是他,你也碰不到这么好的机遇。”岑夫人细细的叮嘱道。

“所以二表哥临时叫我过去,也是打着这样的算盘?”

岑夫人轻轻拍了下岑妙涵的头,“你表哥是为你好。”

岑妙涵当然知道杨琛旻是为她好,只是工作,她还从来没想过,在她原本的观念里,抛头露面的女子,都是为生计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像她那样的家境,未出阁的时候只需吟诗作画学学女工女德,嫁了人也是养尊处优,做好贤妻良母的工作就好,之后来到这个时代,她觉得这里的女性过得比她潇洒,比她自由,也比她精彩,她会艳羡,也能理解并接受,却从没想过她也能如她们一样,过得有滋有味,用自己的双手,负担起自己的一切消费,做一个不输于任何男子的女性。

见岑妙涵低着头在思考,岑夫人拍拍她:“你再休息会儿,明天好好表现。”

岑妙涵低低“嗯”了一声,岑夫人才转身出了她的卧室,顺手将们带上。

岑妙涵低着头,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白皙纤细的双手,似乎要从上面看出朵花儿,与明显很不相同的五官不一样,本尊的这双手和她自己的双手简直一模一样,都是不沾阳春水养出来的细腻,看着就知道是个手不能提的主儿,然而这样一双手,真的能够好好育人吗?

与打发一两个眼高手低攀龙附凤的女人不同,也不像忽悠上官二少好好做事那么简单,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么重的责任,那么多的学生,她真的承担得起?

一般来说,一个人在考虑自己能不能做好,就表示她其实已经决定了去做,岑妙涵也诧异的发现,她自己竟然有如此胆大妄为的时候,在这样的选择面前,她居然跃跃欲试。

过去的岑妙涵,那真是属于前世,她现在身处这个时代,跟这个时代的其它女性毫无区别,她们能做的事情,她为何就不能做?既然已经脱离了前世,何苦还要用前世的教条来禁锢自己?

既然想做,那就去做吧,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它做到最好。岑妙涵不知道她现在的目光熠熠生辉,闪亮的不像任何时候的她,但她觉得自己此刻充满了能量,对明天不再是消极的等待,反而内心充满了期待,第一次那么期待某一件事情的到来,也是第一次那么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岑妙涵不知道,当人有了目标,每一天都会过的充实,浑身充满了正能量,朝着目标前进的日子,再枯燥都不会嫌闷,而生无可恋之人,对未来毫无期待,就像之前的她,顶多就比行尸走肉好那么一点,其实活着对她而言没什么意义。

是信仰的力量,没什么能够阻挡。

秦院长

华夏学院在郊区,从岑家开车过去要用上一个半小时不止,岑夫人之前就跟秦老太太约好了,所以一到华夏学院,就有人来接待她们。

“是岑夫人和岑小姐吧?我是院长的助理小潘。”

岑妙涵点头:“你好,麻烦你走一趟了。”

小潘笑道:“不麻烦,我们学校挺大的,你们第一次来,没有人带路还真不容易找到院长的办公室。”

小潘一边带路,一边热情的给岑妙涵她们介绍学校,他做院长助理也有三年多,院长的心思他多少能够摸清几分,不管院长忽然聘请毫无名气而且又年纪轻轻的岑小姐,是处于什么目的,但至少有一点,岑小姐作为院长计划中的第一环节,定然十分得院长看中,他跟她打好关系总不会出错。

就这么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办公室,秦老太太依旧穿戴一丝不苟,坐在办公室等岑妙涵母女的到来。

岑夫人先开口:“不好意思,秦老太太,路上有些堵车,让您等久了。”

秦老太太爽朗的笑:“不用这么客气,咱们约好的是十一点,你们来的很准时。”

三人寒暄完落座,小潘给岑夫人她们端来茶水,然后很有眼色的带上门出去了。

聊了一个多小时,秦老太太颇有些意犹未尽,但午餐时间到了,于是老太太做东请岑妙涵母女吃午饭,边吃饭边继续聊着,聊完之后,岑妙涵心里也有了些底,她跟秦老太太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就是决定了的事会第一时间去做好,所以这天下午,岑妙涵直接跟着秦老太太去办入职手续,接过秦老太太,现在要叫秦院长了,从秦院长手中接过教材和资料,新出炉的岑老师就在为第二天的上课做准备。

说起来,秦院长会任用岑妙涵,还真不是心血来潮,其实早在去年,秦院长就隐隐有这样一个计划,她打算引进年轻教师,为华夏学院的教师团队注入新鲜血液,但即使秦院长身任华夏学院院长一职已有二十年之久,她本人深受华夏学院全体师生的尊敬,在外界也极有声望,但改革也是大事,不是她一个人说改就能改的——有些事情需要讲究方法,秦院长深谙循序渐进这个道理,先从一个特例开始,这样受到的阻碍不会太大,而特例之后她就有说改革的底气,事实摆在人前是最有说服力的,学生的成绩能够证明年轻教师并不比年长教师差。

因此,秦院长从去年到今年,暗中寻找了许多优秀的年轻人,但说实在的,那些所谓“优秀年轻人”的造诣,还真远远比不上华夏学院的任何一个教授,秦院长急于改变华夏学院教师老龄化的现状,但也不会拿学生开玩笑,没有真本事,她不可能放心把学生们交给对方。

于是这个计划僵持了一年,直到遇见岑妙涵,秦院长终于找到了执行她这个计划的最佳人选。

现在来说说为什么秦院长非要改革,因为华夏学院的教师团队如此优秀,从华夏学院出来的学生一如既往的出色,华夏学院依旧是所有学生做梦都想就读的学校,是在很不能理解秦院长的杞人忧天。

当然不是杞人忧天,秦院长把生命中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华夏学院,在她的心里,华夏学院就是她存在的全部意义,所以对华夏学院的现状和未来,她看得比什么都重。然而,秦院长老了,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依然不愿意退休,颐养天年,就是放不下这个被她当成自己的小孩来操心的华夏学院。

其实秦院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做准备,让教师团队变得年轻化,带给学生不一样的教育,而另一个方面,当如今这一批有名望的老教授要退休时,新招的年轻教师们慢慢变得独当一面,甚至在华夏学院的全力培养下,也拥有一定的名望,于是华夏学院的教师优势依旧存在,不至于青黄不接导致流失优质生源,甚至导致华夏学院在众位学生的心中走下神坛。还有一个,秦院长认为,在学院的培养下成长起来的名师,定然要比成名后才被学院聘用的名师,对学院的感情深,以后那些教师们也能多多为学院考虑。

不得不说,秦院长真是用心良苦。

自己未婚妻第一天上课,二少自然不会毫无表示。二少担心自己的女人初来乍到,会受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们集体欺负——因为二少读书那会儿,最喜欢带领同学们捉弄新来的老师,长得越年轻漂亮,他们捉弄得越发起劲,二少估摸了一下自己未婚妻的外貌,那条件放在他们那会儿,绝对是往死里整啊!

于是以己度人的二少怒了,他的女人他自己都舍不得欺负,其他人都死一边去!然后二少当机立断的翘班了,不过二少翘班之前很老实地给他父亲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以示他不是无故旷工,而是有事请假——对于这一点,上官家主很欣慰,至少他不着调的儿子,终于变得有一些着调了。

岑妙涵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为人师表的时候,即使她已经接受并积极去对待这件事,但她还是会在内心忐忑不安,毕竟这事儿与她从小养成的观念相悖,况且她毫无这方面的经验,尤其是在昨天,得知秦院长对自己的看重之后,她就更加忐忑不安了,所以这个时候,有二少体贴的陪在一旁,岑妙涵心里着实好受了许多。

艺术教师和其他教师不同,有没有真材实料,第一节课就能表现出来,岑妙涵是正宗的古人,又生在书香世家,题诗作画对她而言就像喝水吃饭这么简单,她在课堂上,当着全班同学画了一幅水墨山水,震惊了全场。

看岑妙涵作画也是一种享受,她行云流水般的出笔,带着一挥而就的流畅,在宣纸上跃然而出的山水,泼墨写意中带着些许飘渺空灵,没有让人看得如痴如醉的魔力,但至少让在场的人心服口服。

“岑老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的造诣,前途不可估量啊!”

在场观摩的另一个教授点头附和:“是啊,由这样的人才任咱们学校的国画教师,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秦院长笑道:“当日在展览会,我一看这个年轻女孩就不简单,攀谈之后果真如此,不得不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现下已经是他们年轻人的时代了!”

最先开口的教授又道:“也是院长慧眼识珠。”

“慧眼识珠什么的不敢当,只是觉得如此有才的年轻人,咱们也该给她一个机会,你们不要心生芥蒂就好了。”

秦院长都这样说了,众人也只得摇头否认,在没看到岑妙涵的能耐之前,他们还能义正言辞的反对让这么年轻的女子来学院任教,但秦院长在他们出口之前,先带他们来观摩这场讲课,在见识了岑妙涵的水平之后,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能去反对?

于是,岑妙涵这一堂课,不仅得到了全班学生的认同,也得到了所有同事的认可。

专业水平出众,长得又非常漂亮,这样的年轻老师在学生当中是最受欢迎的,所以岑妙涵之前的忐忑不安,纯属是多余的。

下课铃声一响,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岑老师被一众学生包围了。华夏学院的学生虽然埋头专研自己的专业,但也不乏年轻人的跳脱,围着岑老师七嘴八舌的问了不少问题,岑老师从没有被人这么包围过,差点失了一贯的淡定,好在人忽悠人的水平极高,理清了自己的状况之后,三言两语就解决了热情的学生们,冲出了包围圈。

岑妙涵往教室的最后一排走去,那里坐着唯一一个没有上前加入包围团队的……男人,还是个自顾自发着呆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二少了。二少是在场最震惊的一个,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与岑妙涵从认识到相处的过程,观念里一直觉得她很能干,但却又从没见过她能干的时候,所以在见到岑妙涵泼墨挥毫的这一秒,他惊讶得久久淡定不下来。

震惊之后,二少感受到了他和岑妙涵之间的差距,也是头一次,得过且过的二少感觉到了压力——他的女人如此优秀,他若依旧废材,这会让别人怎么看,让她……怎么看?

于是二少陷入了沉思。

“煜琪。”岑妙涵走到二少面前,“我们回去吧?”

“哦,哦……就完了吗?”二少回神。

“嗯,今天去我家吃饭吧,妈说会弄你爱吃的菜。”

“哦……好。”二少心不在焉的跟在岑妙涵身后,走出教室,到了停车场,在她上车之前,二少终于拉住了她的手,略微用力一拽,把岑妙涵拽进他的怀里。

岑妙涵第一反应是想挣扎,但想到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再过三个月,就要变成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伸出手的手顿了顿,放在了二少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煜琪,怎么了?”

“没什么。”二少忽然又放开她,若无其事的笑道:“回去吧。”

二表哥的请求

岑老师为人师表的第一个星期,过得挺滋润,一天才两节课,工作任务一点儿都不重,学生们学习能力好的不用说,还十分听她的话,让她非常省心,渐渐的,岑老师打从心里爱上了人民教师这个光荣的职业,连带着,岑老师对于间接地给她成为老师创造了机会的杨二表哥,是打从心里的感激。

既然这样,周末去找杨二表哥的时候,岑老师带着十足的诚心。

杨二表哥最近十分忙,周末也苦逼的蹲在办公室加班,所以见到悠哉悠哉而来的岑大表妹,二表哥眼红了。

“二表哥周末也要上班,真是认真啊。”

从一堆的文件中挣扎着出来,杨琛旻嫉妒的双眼发红:“你以为我愿意啊,都是订好了机票去度假的,临时来这么大的单子,我又走不开了!”

不能怪杨二表哥悲愤,一般来说有得必有失,杨二表哥的生意愈发蒸蒸日上,他又是各种大权一把抓的主儿,所以职场得意的代价就是,他休息时间大大缩水了,偏杨琛旻又是个热爱自由和旅行的人,堪堪大半年没有出去放放风,他都要压抑的发霉了,好容易凑出这一周的时间,能够好好出去放松一下,突然又走不开了,换谁都受不了,杨琛旻不是缺钱的主儿,所以他注意到的是他又不能去玩儿了,而不是客户又给他送钱来了。

偏偏在他面前说话的,是活得无比悠闲滋润的岑妙涵,二表哥都要内伤了。

注意到二表哥哀怨的视线,岑妙涵轻咳一声,道明来意:“二表哥,我这次来是特意感谢你的,那次能在展览会上结识秦院长,都是表哥你的功劳啊。”

“所以你的感谢,就是悠闲的来你累死累活的表哥面前显摆?”

“表哥怎能这样说,我事先也不知道表哥忙的在加班啊。”岑妙涵喊冤。

杨二表哥傲娇了,撇开脸不想理岑妙涵。

岑妙涵又笑道:“俗话说能者多劳,二表哥你既要管理酒店,又要管理KTV和娱乐会所,听闻这次还要跟哪家企业合作办度假村?不过也正因为表哥你的能干,你手下的产业才会如此红火嘛。”

“哼,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二表哥继续傲娇。

岑妙涵摊手道:“二表哥你要真觉得力不从心,多找几个能干的管理人就好了,花钱能解决的问题,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好吧——多大点事。”

“你是没有体会过自己挑大梁然后成功的那种乐趣,你没享受过自己亲手取得成果,说的倒是轻巧。”

“虽然我不能理解你话里的意思,不过,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你想清楚自由更重要,还是你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更重要吧。”

岑妙涵不是不能理解杨二表哥的意思,她只是不敢苟同罢了,在她看来,杨二表哥这种情绪,说直白一点,就是把他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当成了他辛苦带大的孩子,家长要出远门,总是对小孩各种不放心,担心小孩没自己在身边会不会不习惯,担心照顾孩子的阿姨是不是尽心尽责——内心的母爱还没被激发出来的岑妙涵,对于这种奶妈心态很不能理解。

杨二表哥眼神一转,上下打量了岑妙涵好一阵,忽然笑了:“妙涵啊,最近上班辛苦不?”

“还好,每天两节课,挺轻松的。”

“是嘛,是不是觉得上班的日子比以前宅在家里充实啊?”

要很形象的描述出杨二表哥脸上的笑容,光用形容词来表达是不够的,大家可以自由想象一下,小学课本里,站在树下骗嘴里叼着肉的乌鸦张嘴唱歌的那只狐狸,当时脸上挂的是怎样一个笑脸,是的,就是那样的奸诈狡猾,大家懂得就好。

只是岑妙涵不是那只天然呆的乌鸦,她明显看出二表哥笑容中的不怀好意,当机立断的摇头:“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