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她…
流年42
晚上回到家，顾嘉意捧着手机，想要倾诉，却突然间不知道该找谁。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当她遇到困难，当她迷惑，当她钻牛角尖的时候，她所依赖的都是身边的好友。
妈妈曾说她长大了，但其实，并没有，从她下意识去寻找依靠就可以看出，她从来没有想象中的长大，也从来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当她今天在办公室见到蒋欢颜的那一刹那，心底有什么轰然倒塌。不是怀疑任苏，不是质疑他的爱，只是回忆如潮水，如此直击曾经的时光，如此直面曾经羡慕并且真心祝福的对象，她想，她做不到坦然以对。
后来的后来，礼貌的打招呼，与任苏相携而去。
可是，她早已没了吃自助餐的胃口。
在路上，任苏对她解释蒋欢颜，也说着蒋欢颜早已成为过去。然而，任苏并不知道，她所在意的本就不是他们之间还有联系，所在乎的也根本不是蒋欢颜成为了华棠的建筑师。
她最在意的，只是任苏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为什么时隔半个月，在她亲眼看到蒋欢颜后，她才知道，原来任苏对她隐瞒着蒋欢颜的存在，隐瞒着蒋欢颜的回归。
这本就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是吗？
还是因为他不信任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顾嘉意躺在床上，闭上眼，眼前是今晚在自助餐厅里，任苏温柔却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耳边是任苏最后送她回来时问的那一句：“嘉意，今天你想告诉我什么？”
想告诉他什么？
她又怎么可能在见到蒋欢颜之后还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告诉他，她其实是想和他商量什么时候带他回家，是想告诉他，她的爸爸妈妈很希望见一见他，更想告诉他，告诉他她心底的不安，告诉他尽管她心底总会时不时冒出莫名其妙的患得患失。但是，只要他在她的身边，她愿意闭上眼，不看不听只相信他。
她其实，只想尝试一次，放下所有的心防，放弃所有的所谓原则，只因为对象是他，是他任苏。
可现在，又怎么让她说出口呢？
当蒋欢颜出现在她的视线，当她下意识想要躲到任苏的背后将自己深深藏起，她便知道，她没有那么勇敢。
短暂的惊讶后，并没有丝毫的无措，在他的办公室里，她笑着点头打招呼，即使是在自助餐里，他依然板着脸解释，她却没有发作，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这是为什么呢？
说到底，是她不敢，还有她始终愿意相信他，相信他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至于其他，她只想自己一个人解决。
也或者说，这其实就是他们之间的问题，她可以对着他肆无忌惮的撒娇，却无法对着他如同对着爸妈亲近的好友那样，表现出自己的不满，甚至是吵架。
哪有情人间是不吵架的呢？哪有情人间是不会有争执的呢？
对他，她终究还是放不开啊…
乔院长：今天我没迟到多少时间，所以，我感觉我慢慢能不迟到了。
裴佩沛：那我们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香香萌萌哒：不好意思，院长，你是怎么总结出来的？
童小菲：就因为今天早起了吗？
乔院长：感觉明天9点25分就能到，真的。
裴佩沛：维持正常水平就好…
童小菲：反正就是10点前能到对吧？
裴佩沛：不，院长，别让她压对！
裴佩沛：一定要10点01分到…
乔院长：/大哭
宜家：噗…
顾嘉意这一次没有选择对任何一个好友倾诉，她打开手机，静静的看着群里的好基友们进行日常的黑院长活动。
一如既往的欢脱，一如既往让她笑出了声。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自己去独自面对，顾嘉意没有继续自怨自艾，开始参与起吐槽乔安歆的活动中。
…
如此过去几天，忙完了黄金周积累的工作，顾嘉意恢复了与任苏天天吃晚饭的约会，两人默契得再也没有提及那日在办公室见到的人，不再提及蒋欢颜这个名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任苏的刻意，他又开始在华棠早退，早早等在她上班的大厦对面，接她下班吃晚饭。
但是，就是这样的举动，让顾嘉意很心塞，很郁闷。她很想告诉他，其实不用这样，很想告诉他，其实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她只是心里不舒服，只是自己无法面对曾经最希望他与蒋欢颜在一起的自己。
甚至，在医院那一次，见到他这么温柔耐心的照顾着任翘楚，在她误会任翘楚是他的现任，并且育有一子后，她是多么惋惜，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心底替蒋欢颜抱不平。
只不过，现如今，那个人成了自己，她如何能不尴尬，如何能不沮丧？
周四，在外出踩点结束后，考虑了很久，顾嘉意依旧选择直接来到华棠。前台姑娘在见到她的时候仍旧是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办公区里看到她的员工依旧热情非常，而距离任苏办公室几步之遥的地方，记忆中熟悉的身影一步步向她走来。
记忆中，那个女孩似乎和任苏一样偏爱黑色，总是穿着黑色的大衣，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靴子，一如现在，黑色的修身套装。
记忆中，那个女孩美丽沉稳，一如现在，笑得得体，对着她淡淡的笑着，声音温和好听，“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终于来了吗？
她深吸口气，反而没有了初见时的忐忑。
跟着蒋欢颜来到会客室，顾嘉意拒绝了蒋欢颜的咖啡，坐在软软的沙发里，抱着靠枕，等着这位前女友的“发难”，等着等会儿或许会出现的争吵。
两人一度相顾无言，最后，终究还是蒋欢颜忍不住了，吸了口气，笑着问：“顾小姐，跟任苏在一起很累吧？”
出乎她意料的问话，却也是出乎意料的犀利。
很累吗？其实并没有太累，因为她知道，他一直在尽他所能照顾着她，呵护着他们之间的爱情。
“其实，我一直就知道你。其实，我也一直都很羡慕你。”她更没有想到，自己回应蒋欢颜的会是这样一句话。她以为自己会带着怨气，以为自己会带着不满，以为自己一直纠结，然而，并没有。这一刻，她的心突然静了，她的心底突然没了这几日来的不安和矫情。
甚至，是对任苏的患得患失。
“你应该不知道，上个礼拜在任苏的办公室里，并不是我第一次见你。见到你，我并不怀疑任苏什么，也没有不满，只是，我曾深深羡慕过你，在和任苏在一起后，我也曾深深嫉妒过你。”
她的声音平淡，就像是在叙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一五一十，将她曾经的心情，曾经的情感一一告诉眼前的女人。
面前的女人，从自信到诧异，顾嘉意知道，她对任苏仍旧有着感情，这样的眼神自己太过熟悉。因为，就在两年多前，在蒋欢颜还与任苏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女生望着任苏的目光就是这样，带着留恋。
蒋欢颜确实是诧异的，听着小姑娘的叙述，她忽然间似乎明白了，明白了任苏为什么会选择顾嘉意，为什么陈冉会说任苏会为了顾嘉意一反常态，做了那么多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也是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她做错了，错得彻底。
“我曾经就在一旁围观了你们的爱情，在我最痛苦的时光里，你们甜蜜的爱情让我愿意相信，爱情依然还是美丽的。”这本是一场前女友与现女友相见的战争，但是此刻，顾嘉意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一种方式，在蒋欢颜的面前坦诚自己多年前的羡慕。
“我很爱任苏。”蒋欢颜握着杯沿的手有些颤抖，心里汹涌澎湃的激流难以平复，她说，“我很爱任苏，所以我总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其实，是我倒追的他，第一眼，我就知道，这是我想要的男人。可是，当我终于成为他的女朋友，当我终于站在他的身边的时候，我开始变得自卑，尽管他一次次表示出无所谓我的成就，无所谓我的事业，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当他站得更高，当他越来越优秀，我开始恐慌，因为深爱，越来越自卑。这份爱，让我自以为自己在他面前总是下意识将自己放置于更低的姿态。”
她突然笑了，眼中却是浓浓的挫败，“现在，你告诉我，你深深羡慕着我。对，是我错了，是我固执的自以为是让我失去了任苏。原来，真的是我自己一手毁了我追求的恋情，毁了我憧憬的爱。”
“我明白这种感觉。”顾嘉意再看面前的女生的时候，已没有了“前女友”的光环，“就像我与任苏谈恋爱前，我也曾彷徨犹豫过，但是，最后我还是选择鼓起勇气。就算是现在，对着任苏我依然会不安，他长得太过好看，他所处的行业里，他是如此优秀，而我，曾以为自己一无是处，曾对此很失落，很无奈。”
明明是打算抢场子，蒋欢颜在这一刻改变了主意，突然发现，一切没了意义，“这算是我们的惺惺相惜的感觉吗？真奇怪，居然是在情敌的面前才明白一个道理，才明白，无论他优秀与否，无论是否有多少人觊觎着他，但是只要他一旦选择了我，必然是我本身是值得他留恋，是他喜欢的。从来都不需要改变，不需要自卑而上进着，我就是我，他喜欢的我。”
“就像我喜欢任苏，不是因为他多出色，不是因为他的背景，只因为他是任苏。而他喜欢我，选择我，也仅仅因为我是顾嘉意。”呵，多么简单的道理，这么多年了，竟是在蒋欢颜的面前，她们才终于明白，终于醒悟。
“顾嘉意，老实说，我对任苏依然有好感。”她释然，紧绷的弦突然半途断裂，她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大约真的只是小说和偶像剧中的情节吧。”
“蒋欢颜，老实说，我很爱任苏，就算我曾经衷心祝福过你们，就算曾经我很喜欢你，但是，对任苏，我是不会放手的。只要他依然爱着我，只要他依然选择的是我，那我就一定不会离开他的身边。”她分外坚定，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就像你说的，偶像剧和现实根本不一样，现实就是现实，永远不会狗血。前女友不是洪水猛兽，不是吗？而我，还是像两年多前一样，不讨厌你。”
心间已没有任何不甘，蒋欢颜往后靠着沙发，一手挡着双眸，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啊，真搞笑，我根本就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顾嘉意，你赢了，但是，我也从来没输过。”
“那可不，当初你可是我羡慕的对象，怎么会是输了呢？”她也笑了，先前的郁闷和心塞一扫而空。
任苏，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你了…
蒋欢颜听到顾嘉意的声音睁眼，坐正，带着些许遗憾，也终于明白，她与任苏是有缘无分了，“你看，他来了，我猜，他一定很紧张我会把你怎么了。”
顾嘉意闻言转身，视线中，穿着白衬衫的男子脚步凌乱，眉头紧皱，眼底有着明显的紧张。当他看到她注视的目光后，似乎才松了口气，嘴角绽放着她最熟悉的笑颜。
他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而她，终于明白，不管世事变迁，她再也放不开他的手，逃不出他温柔的怀抱…
流年43
时隔多年，蒋欢颜终于在任苏的眼底看到名为紧张的情绪，或者是，是慌张。
这么一个曾经在她眼底似乎无所不能的男人，竟然也会这么小心翼翼，也会这样闪现恐惧。
突然间，她很想大笑，突然间，她很羡慕面前名这个叫顾嘉意的女孩。
没错，在见到顾嘉意之前，她确实还心存希望，用她与任苏的两年情感赌他与顾嘉意的两个多月。但是，其实她心里隐隐间明白，任苏不是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相反，他对爱情有着近乎执拗的态度。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她一直在找寻真正能够配得上任苏，真正能够与之比肩的方法，但是，她却忘记了爱情最初的感觉。
爱是什么？
是身份地位学历？
不是，从来就不是，她最无法接受的，是她自己亲手将任苏推远，也是她亲手，毁了她心心念念的爱情。
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么纯粹的感觉，她没想到，竟是在这样一个人面前，以这样一种方式让她明白。
蒋欢颜，原来你还是不懂爱啊…
原来，你连一个小姑娘都不如…
脚步声越来越近，蒋欢颜掩饰住眼底的落寞，起身注视着那个记忆中一直温和的男人。
这个男人一如记忆中的俊朗，只可惜，他眼底的温和，眼底的爱恋却再也不会属于她。
“怎么？怕我欺负你的小姑娘吗？”他近在咫尺，她却止不住的心酸，“在你的记忆中，原来我是坏女人啊？”
任苏知道自己自己慌了，莫名的慌张，本就因为之前听到顾嘉意仍在相亲时不安的心，彻底慌了。
听到蒋欢颜和他的小姑娘单独在茶室，那一瞬间的心情，大抵是微妙的。
前女友和现女友的对决吗？
可是，他的小姑娘是这么敏感，甚至，她曾这么直白的说过，当年她羡慕着蒋欢颜和他之间的感情，他又如何能放心，让她与蒋欢颜进行所谓的“聊天”？
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办公室，当他不顾办公区其他同事诧异的目光一路跑着来到小姑娘面前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剑拔弩张的情形，也没有在小姑娘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大抵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不忍心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不愿让她受到一丝委屈。明知道她不是一个脆弱到需要他时时护着的姑娘，但是，从办公室到茶室，不过一分钟的距离，他仍为她担心，因她自责。
看，这些天来，尽管小姑娘从没提起过蒋欢颜，尽管小姑娘从未多说什么，可他明白，她心底是介意的。即便他本意不过是不愿她胡思乱想，即便他的初衷不过是想好好守着她，然而，她知道了，那一刻她脸上流露出的慌张和不安让他明白，他做错了。
是他忘记了，他的小姑娘并不柔弱，甚至可以说是执拗而决绝的。她不喜欢被隐瞒和欺骗，尤其是身边亲近之人的隐瞒。
“没有，我只是惊讶，你们会在茶室聊天。”一时间复杂的心绪被尽数敛去，任苏站在顾嘉意的身旁，对着蒋欢颜微笑。
从任苏出现的时候，顾嘉意就明白了，心底再无不安，她坦然的笑着，对着蒋欢颜说：“下次有机会再聊啊。”
对蒋欢颜，她承认，她的情感是复杂的，从最初的羡慕，到后来的嫉妒，以及现在的感激，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和她成为朋友，但她明白，她不会讨厌蒋欢颜，也不会对蒋欢颜有所忌惮。
这是一个骄傲的姑娘，骄傲到独自拼搏只为了在别人的面前证明，她是蒋欢颜，而不是依附着任苏的女朋友。她所有的努力，只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只为了她足以与他比肩。
顾嘉意想，在她们重提往事，当她们在方才的回忆中相视而笑的时候，蒋欢颜的骄傲和自尊心是不会允许她再心存侥幸去插足自己和任苏的感情。就如同蒋欢颜说的，生活就是生活，从来都没有那么多恶毒女配。
“好，不过，下一次我希望别被任苏这么提防着。”她笑着打趣，心里的伤仍在，她感叹顾嘉意的幸运，却已看到自己与任苏最后的结局，“还有，任总，我一直都忘记说了，成为华棠的一员，以后，请多多关照。”
她不会离开华棠，不会因为感情离开她选择的事业，即便也许以后每次都必须要面对前男友和他女朋友之间的甜蜜，她也不会离开。不是不甘心，更不是为了抢回曾经的挚爱。
她有了自知之明，深刻明白，任苏和顾嘉意之间，大概是谁也无法插足了。
三个人的爱情多么拥挤，而她，从来就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第三个人。
因为，任苏的选择已不再是她，那么明晃晃的对顾嘉意的担忧，她又如何能视而不见？
“好。”不知道蒋欢颜和顾嘉意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样的结局，其实是他所愿意看到的。尽管他并不认为分手后还能成为至交好友，但至少，当初他们和平分手，不该在分手后成为陌路或是仇敌。
而他，大概是做不到对蒋欢颜不闻不问，从此路人的吧。
不大的茶室，一人向左返回建筑设计部，两人手挽着手向前回到副总办公室，不一样的方向，就注定了三人的结局，也了却了多年来蒋欢颜的心结。
她依然难过，她想，她还是喜欢任苏的，但是，她已不会去强求这份喜欢，她愿意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待时光抹平了曾经的幼稚，迷惘和伤痛，她终将收获属于她的爱情。然后，她绝不会像两年前那样，因为爱情以外的东西，而迷失在了爱情路口。
任苏，再见，从此你我只是同事，朋友。
回到办公室，顾嘉意抢着坐在任苏的办公桌前，双手撑着他的大办公桌边缘，玩耍似的转着他的椅子。而后，当他看到任苏微微皱着的眉头，以及欲言又止的神情后，突然间觉得，她真应该拍照留念，这样的任苏，她可是第一次见到呢！
玩心大起，她掏出手机，对着任苏眨眨眼，“话说，我们谈恋爱到现在，好像都没有拍过合照，还有你的照片，我都没有你的照片！”
似撒娇似抱怨的语气，任苏开始看不明白他的小姑娘，或者说，他其实并不了解女人。犹豫了几秒，他拿出手机，郑重说道：“看吧，我跟欢颜从来没有过私下的交流，从来没有过除工作外的电话。”
他以为她拿出手机是在暗示查勤？
顾嘉意顿时乐了。
在她眼中的任苏是什么样的？
成熟、内敛，温和、好脾气、始终用最大的耐心包容着她…
但是，她唯独没有见过这样一板一眼，小心翼翼，又担心自己猜错的任苏。
本就没想过要看他的手机，然而，见到他这样一本正经，仿佛她不看，他就要继续解释的模样，她心中一动，点开他的手机屏幕。
只一秒，任苏似才反应过来一般，急着绕过他的办公桌，试图抢回他的手机。
“艾玛，任苏同志，你居然私藏我的照片！”她及时离开他的位置，绕到办公桌的另一边，看着屏幕上穿着香槟色礼服的小姑娘眉开眼笑，“说吧，你私藏多久了？”
屏幕中，正是那张单丹丹和陆壑楠订婚时，她在卫生间的自拍，目的只是她一时的自恋，只为了让任苏看到盛装后的她。
如她所愿，他看到了，出乎意料，他保存了并且设置成手机壁纸。
她抬头，笑着没收他的手机，而后，重新站在他的面前，盯着他开始四处躲闪的目光。
这大概是第一次，顾嘉意清清楚楚看到任苏的耳朵红了，原来，建筑界大名鼎鼎的金手指居然也会有害羞的时候。
没想到，她眼中32岁的成熟男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任苏，我其实没有生气，我只是发现，我喜欢的人这么好，我得努力把你藏好，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你的好，看到你的温柔。”当面前男人的耳朵越来越红，顾嘉意终于停止了调戏，握住这双温暖的大手，左右摇晃，她说，“你得记住了，以后不许有事情瞒着我，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会发脾气。”
“哦，不对，不止会发脾气，你是不是没见过我发脾气？我发脾气的时候可坏了，一般人抵挡不住。”他重新坐上位置，而她，被他揽着放置在他的膝头。陌生的触感，越来越烫的脸庞，想说出口的话，再也无法平静的告诉他。
喵喵的，小说里说的都是真的，坐在腿上神马的，果真害羞…
还有，为嘛要抱这么紧？
“好，没有下一次。”
怎么敢再有下一次呢？
只这一次就已是方寸发乱，他又怎么会冒险再来一次？
于茫茫人海中，他找寻到了他的小姑娘。多么不容易，他才能一步步走近小姑娘的世界，拥她入怀，成为她的依靠。
他不是完人，也会害怕，也会彷徨，也会有他自私的一面。
所以，亲爱的小姑娘，我多么害怕失去你，多么害怕有一天，我的爱会成为你的束缚，往事再次重演，我还能轻易放手吗？
流年44
任苏去了加拿大，在蒋欢颜的风波平息后，在她告诉任苏希望他正式去家里见一见自己的爸爸妈妈后，他去了父母所在的加拿大。
其实，顾嘉意心里隐隐是知道任苏的用意的，只是，喵喵的，说出来还是害羞…
“所以，最后你跟蒋欢颜两人化敌为友了？”百盛的女装楼层，任翘楚一件件挑着所谓圣诞节跟老公出去玩穿的衣服，一边询问着许久不见的顾嘉意，有关她无意中得知蒋欢颜竟来了华棠的事情，“你们这情敌当得可够可以的啊。”
化敌为友吗？
顾嘉意拿着一件大衣在身上比划，对着镜子看了看，终是摇了摇头，“也不算是化敌为友，只不过是此后再也不会忐忑不安，也不会心里没底而已。”
“呵，你这可够大度的，放任前女友在男朋友的公司工作，要我，我可做不到。”果断刷卡，装袋，任翘楚双手环胸，看着笑得傻傻的姑娘顿时有些无力吐槽了，“你傻不傻呀，人家做女朋友的不都千方百计阻止男朋友见前女友，你倒好，眼睁睁看着人家都进公司了，还一声不吭。最后还来个什么所谓的互解心结。亲爱的宜家，你是觉得没什么，你不会对人家蒋欢颜有恶意，但你真能相信她对我哥就没点想法了？”
“我相信你哥。”她的确会害怕，可是，从一开始，任苏带给她的就只有温暖的心安。不论发生什么，即使是在那个孤独的夜晚，在她哭得满身狼狈的时候，当他出现，她的心真的平静了。
任翘楚嗤得笑出声，勾着顾嘉意的脖颈教育道：“是，没错，你是相信我哥，我也相信我哥。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为什么女追男隔层纱？要是她千方百计非得缠着我哥怎么办？”
路过顾嘉意常去买的牌子，她拉着任翘楚勾着的手臂，直接进店开始选衣服，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紧张，“翘楚，我怎么觉得你对蒋欢颜很有怨气？她怎么你了，这么看不上她？”
“诺，试这件。”拎起一件浅蓝色的呢子外套递给顾嘉意，她回忆了蒋欢颜当年做的事情，满脸不认同，“没错，我就是不喜欢她。当初动不动就提分手，约她逛街每次都是一句‘我要赶图纸’，你说，工作是干得完的吗？放着我哥这么一个秀色可餐的人不理，天天钻在那儿画图纸，有意思嘛？最后，还来个分手，分手理由是什么？是我哥太好了？我去，这算什么狗屁理由。”
“噗…就因为人家不陪你逛街？”
十一月的天气出奇的温暖，顾嘉意直接脱掉身上的薄外套，将呢子大衣套在身上。镜子中，穿着嫩黄色娃娃衫，黑色牛仔裤的女子披散着长发，大约是室内暖气太足，脸上红扑扑的，细细一看，眼眸全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