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老将军脸又板了起来:“你不乐意?”

“我哪敢啊,我高兴着呢。”严承憬赶紧讨好的笑笑:“李大娘子要来了咱们家,就能好好教我习武了,她力气又大,又很会照顾人,大哥要讨了她,日子必然过的好。”

“你看的倒真。”老将军忍不住又笑道:“你是同意了?”

“我同意不管用啊。”严承憬抓抓脑袋:“关键是看大哥的意思。我瞧着大哥并没有那方面的念头。”

“这个木头脑袋,不开窍的东西。”老将军气的跺脚:“等得空了我问问你大哥,这样好的人物,可别叫旁人得了去。”

不说老将军和严承憬如何商议,只说李鸾儿回去吃过午饭休息一阵,就带着马方马冒两个在前院栽了两棵树。又在后院开了一块菜地,趁着天气渐暖,她想着种些瓜果菜蔬,家里也能吃些新鲜的果菜。

一下午的时间,三个人就开了好大一块菜地。又细细的种了菜种,弄完这些,天近傍晚,李鸾儿洗了手脸正好吃饭。

到得晚饭时候,她坐下便对金夫人道:“夫人,我想进山几日采些药材。”

“你即然已经想好了,那就去吧,自己注意安全。”金夫人并不阻拦:“一会儿我给你画几张图,你若是碰到图上的药材,就帮我采回来。”

李鸾儿点头答应下来,又看向李凤儿:“凤儿啊,我这一走怕有个三五天才回来,你在家里小心些,还有,看好哥哥。”

“我不出门,在家玩。”李春一听赶紧举手表示。

他也知道前些日子做错了事情,被人骗的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差点把自己的大妹妹给卖出去,这心里正不好受呢,一听李鸾儿说看好他,自然知道这几天肯定是不能出门了。

“哥哥真乖。”李鸾儿摸摸李春的头:“哥哥叫马方多买些东西,这几天在家里做些点心,等我回来,可要好好尝尝的。”

“嗯,嗯。”李春赶紧点头:“我做好了都给大妹留着。”

李鸾儿笑着又夸奖了李春一番,夸的李春乐的嘴都合不上,这才夹了菜叫李春多吃些。

李凤儿见自家哥哥姐姐相亲相爱,并没有什么怨言,这心里也高兴,晚上就多吃了半碗多饭。

入夜,李凤儿存了食,胀的肚子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披衣坐起,开了窗向外看去,便见今夜天气晴朗,月圆花好,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又闻着院中栽的花传来的淡淡香气,李凤儿索性穿上衣服出来走动走动。

才出门,李凤儿就闻到一股子香烛味,她顺着味道过去,走了没多远就见花前摆了一张桌子,桌上摆了果品并香烛,金夫人坐在桌前,手里端着酒杯,一杯的酒倾倒在地上。

再看地上,存了些纸钱烧尽的灰,李凤儿心头存疑,几步过去:“夫人,夜了。”

金夫人回头,李凤儿吓了一跳,原因无它,只因金夫人脸上带了泪痕。

就算是金夫人擦的快,可李凤儿还是看的清清楚楚的,金夫人刚才哭过了。

她赶紧蹲跪下,握住金夫人的手:“夫人,你怎么了?是哪里不顺心,还是说我们哪里做错了?”

第六十五章 义母

“我没事。”

金夫人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强笑一下:“今儿正好是我儿的祭日,想起我那枉死的孩儿,心里总是不好受的。”

“原来是这样。”李凤儿手紧了紧,更大力的握住金夫人的手:“夫人,您也别伤心了,你如今还有我们呢,您想想,我们无父无母的,您没有孩子,正好凑成一家。”

说出这句话来,李凤儿重重点头,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嗯,好孩子,我不伤心了。”

金夫人又笑了起来,摸摸李凤儿的脸:“夜深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那您也早点回去睡觉啊。”李凤儿临回屋前又回头嘱咐了一声,金夫人笑着应了,等她一走,金夫人又是满面的哀伤和恨意。

“君莫为,我儿去世二十多年,你却娇妻美妾在怀,孝顺儿女成群,让我如何甘心,我当年发过誓,定要叫你为我儿偿命,誓言言犹在耳,一刻不敢或忘,总有一日,我要把你付诸在我身上的屈辱和痛苦全部还回去,变本加历的还回去。”

金夫人咬着牙,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里面满含的恨几乎要溢出来,森森冷冷的,叫人听了恐要吓的作恶梦。

严府

“什么?”

严承悦手中端的茶杯没有拿稳,掉到地上,茶水溅到他身穿的淡青袍子上,湿了好大一块:“爷爷你的意思是,是要去李家提亲,叫我讨李大娘子做新妇?”

“怎的。”严老将军笑着挑眉:“欢喜傻了,爷爷给你挑的这新妇不错吧。”

“不是。”严承悦摆手:“要说旁的事,爷爷提出来孙儿自然奉命,可这件事情,恕孙儿不能从命了。”

“什,什么?”严老将军不敢置信的看着严承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李家娘子长相、品性、能为,哪一点配不上你。你…大孙子,你跟爷爷说,你是不是存了门户之见,还是说。嫌弃她是个弃妇?”

严承悦苦笑一声:“我哪里有资格嫌弃别人,爷爷说的很是,李大娘子很好,只是太好了,孙儿要不起。”

说这话的时候,他神情间的落寞怎么都遮不住:“我已是残废之躯,又何必拖累别人呢,李大娘子虽然说曾被休弃,可她的才貌双全,这世上自然有那等不看中门户的人愿意娶她。我又何必往前凑呢。”

严老将军瞧着孙子的样子有些心疼,却在听到他那番自眨的话后,气炸了毛,胡子一吹眼一瞪:“你这叫什么话,我严苍的孙子怎么就不如人了。不如你以前什么样子,现如今就是断了腿,那也是人中龙凤,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这京城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小娘子想着要嫁你当新妇,只我想给你寻个情投意合的,也都借口推了。谁料到你自己倒是自甘堕落了。”

“爷爷。”严承悦抬头看着严老将军:“是孙儿不是,惹您老生气了,不过,孙儿还是那句话,不想祸害李家娘子。”

怎么就是祸害了?

严老将军气的团团转,真想拿刀劈开严承悦的脑子。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一低头,看到严承悦右手紧捏着衣襟,手上青筋暴起,知道孙子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无名之火顿时消散。最后化为一声叹息:“罢了,罢了,你的婚事,你自己拿主意吧,我老了,管不了你了。”

严老将军垂头出了屋子,严承悦紧随其后,看到老将军有些佝偻的身形,不知道怎的,眼中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他心里明白,自从他断了腿之后,家里的那些个亲人就对他冷嘲热讽的,叔叔婶子们如何他不在意,可他的亲生父母对他也是一副冰冷之极的态度,似乎是一下子把他从云端打落尘埃中,再也不管不顾,一门心思的只顾扶持他的二弟。

家里也只有爷爷和小弟承憬对他一片真心,原来,母亲还打算给他娶她娘家的旁系侄女进门,那女子严承悦是知道的,为人刻薄小气,又最爱拿尖好强,又不识诗书礼仪,更是胆大妄为,什么都敢做,只是,人常说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这是母亲的意思,严承悦也不能反对。

他原想无奈的答应了,和他那个远房表妹一辈子相敬如冰,这一世,也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爷爷听到这件事情大发雷霆,硬是把他的父母叫去大骂一通,强令他的父母以后不许再打他的主意,后来又见他在京城呆着总是心结难舒,便做主把他送到凤凰县的老宅里来,好叫他散散心,畅畅胸怀。

爷爷对他的照顾他不是不知道,也知道爷爷叫他娶李大娘子是为了他好,说实话,他也是喜欢李大娘子的,只是,正因为喜欢,所以,才不忍那么一个明媚的女子嫁给他一个残废,更不忍心她被带进严家那一团糟事当中。

“大哥。”

严承悦才目送老爷子离去,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再一看,严承憬满头大汉的跑了进来。

随手扔过一个手帕,严承悦板了脸:“你这又是去哪淘了,弄的这一身汗,赶紧擦擦。”

“唉。”严承憬笑着接过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汗:“这不是前些时候买下李大娘子打的那只白虎么,正好白虎皮硝好了,我想着给爷爷弄个虎皮大氅,这不,刚从皮子铺那头回来。”

“难得你有心了。”严承悦笑了笑:“说起来爷爷的生辰也该到了,你这倒是一件极好的礼物,爷爷见了,必是高兴的。”

“那是。”严承憬一挺胸脯:“就为了这个,我可是搭了好几年的零用钱呢,把我的私房都花个干干净净。”

“钱够用吗?”严承悦问:“不够的话哥这里还有一些。”

“够了,够了。”严承憬赶紧道:“我平常没什么花销,这些就很够了,大哥那些钱还是攒着吧,什么时候娶了新妇,就交给大嫂管着。”

严承悦摇头:“我就是孤寡的命,哪里还会娶什么新妇。”

说着话,他推动轮椅挪到一旁的书架前,伸手拿下一本书继续研读,看的严承憬满心的不是滋味,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只好叹了口气自己出去。

早餐时,李鸾儿被李凤儿放出的消息惊着了:“凤儿,你确定?”

李凤儿使劲的点头:“我很确定,姐,我是考虑清楚的,我想要认金夫人做义母。”

看李凤儿下定了决心,一副不容悔改的样子,李鸾儿想了一下答应了:“即是你决心已定,我也不说什么,你与夫人商量一下,这事该怎么办,夫人心里总会有章程的。”

“唉。”李凤儿一听李鸾儿同意了,立马欢喜起来。

她窝进李鸾儿怀里:“姐,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看夫人一个人孤伶伶的祭奠她儿子,我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我就想着吧,咱们没有父母,她又没有子女,这不是上天有意把我们凑一块吗,认了夫人做义母,咱们也有了长辈,夫人也有了子女孝敬,这可是四角俱全的好事呢。”

“是,是好事。”李鸾儿笑着点点李凤儿的额头:“你还知道什么叫四角俱全啊。”

说着话,她又细思量道:“原我不同意你认夫人做义母,是不知道她心性如何,这段日子我细心的瞧了,也看出来夫人对咱们一片真心,你和她也投缘,你即是想认,我自然不会阻拦。”

“大妹,你们在说什么?”

姐妹俩正说悄悄话呢,不妨李春进来,他看这姐妹俩说的欢实,便问了一句。

李凤儿见哥哥进来,赶紧下床拉哥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哥哥来的正好,我正和姐姐商量要认金夫人做义母呢,哥哥来了,少不得要和哥哥说一声,问问哥哥是什么意思。”

李春一听这事,立刻欢喜的拍手:“好啊,好啊,我也认夫人做义母。”

说到这里,李春又歪头,一脸的不解:“义母是什么?”

扑哧一声,李凤儿笑了出来:“哥,义母就是干娘,认了夫人,从此,她就是咱们的娘了。”

“这个好。”李春高兴的跳了起来:“我又有娘了,我又有娘了。”

他这一高兴不要紧,根本就坐不住了,一边拍手一边往外跑,跑出去就去找金夫人,直接拉着金夫人就要嗑头:“夫人,我认你当干娘,你就是我的娘…”

金夫人原正坐在椅子上思念亲子,不妨李春来了这么一下子,一时间,倒是把她吓了好大一跳。

等到李春跪到地上,咚咚的嗑了好几个头的时候,金夫人才回过神来,赶紧起身去扶李春:“好孩子,你这是干什么。”

李春抬头,一脸的憨笑,笑的两个酒窝也深深的,看起来极惹人怜。

他又因着嗑头嗑的狠了,倒是弄的额头通红一片,更加的招人疼:“小妹说要认您当干娘,说认了你,我们就有娘了,我娘死了,我想再要一个娘,我喜欢夫人,欢喜夫人当我娘。”

李春这话说的倒也顺溜,金夫人也听懂了,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竟不知作何反应。

第六十六章 故人

“哥哥你先起来。”

李鸾儿和李凤儿把李春扶起来,金夫人眼中泪光闪现,伸手揉揉李春的头,又捏捏他带了酒窝的包子脸,泪中带喜:“好孩子,你既然诚心要认我,我就认下你这个儿子,从今往后啊,有娘养着你,你且放心,有娘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

说到这里,金夫人真情涌动,一把抱住李春:“从今儿起,我又有儿子了。”

“娘…”李春使劲的抱住金夫人,也跟着哭了起来:“我有娘了,有娘了。”

李凤儿扭身去擦眼泪,李鸾儿却眼中干干涩涩,一点湿意都没有。

她上前拉开二人:“行了,哥,你也别哭了,总归这认干亲也要有个仪式,起码咱们得寻个见证人,再摆桌酒席,你和凤儿好好的给金夫人嗑几个头,这才算认下。”

金夫人点头:“鸾丫头说的是,认干亲不是小事,总得办的妥妥当当的吧。”

说话间,她脸上有了笑意,一手拉着李春,一手拉着李凤儿:“想不到我老了老了,倒是有儿有女,儿女成双了。”

李凤儿擦干净眼泪,跟着思量:“姐,你说找哪个做见证人?咱们必得带了礼物登门去请的。”

她这话音才落,便听到马小丫在门外叫道:“大娘子,严家派人送了礼来,说是他家老爷子送来的谢礼。”

李鸾儿一听倒是笑了:“这不,证人来了。”

“你先叫你爹招呼着,我马上就出去。”喊了一声,李鸾儿回屋换了身见客的衣裳,就匆匆的往前厅去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常和李家有来往的周管事。

李鸾儿见到周管事就赶紧招呼他喝茶:“不过就是送个东西,怎的劳动您老亲自前来呢,咱们两家离的近,你随便派个人过来不就成了。”

周管事笑道:“这可不行。我们家老爷说了,这次全靠大娘子才没有惹出祸事来,他感激您呢,又特特的叫我亲自来。叫我告诉你一声,往后啊,咱们两家必得常来常往的,这才叫邻里之情。”

“老爷子这话说的是。”李鸾儿也跟着笑:“这住的近了,就得常常走动,只他老人家说什么感激,那倒是真不必了,不说旁的,就说我们买这宅子,也靠了周管事周旋才买得下来。从我们搬到县城住,严家对我们也多有照顾之情,我回报一二,哪里能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您啊。回去跟老爷子说,快别说这话,没的叫人臊得脸红。”

“还是大娘子会说话。”李鸾儿这话说出来,叫周管事心里舒坦,也更看中李鸾儿几分:“听听这话说的,别说我们家老爷,就是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听了。这满心里也喜爱着呢。”

“有什么会说不会说的。”李鸾儿笑着摆手:“我不过就是个乡野女子,说的也都是打心底里的实诚话,没的倒叫您笑话了。”

周管事笑的更加开怀:“我不说了,反正我把礼送了来,大娘子赶紧叫人收下,我还得回去跟老爷复命呢。”

李鸾儿一听赶紧站起来叫马冒和马方去点收礼物。又送周管事出去,等出了门子,她便叫马小丫抓了好些个铜板送给前来送礼的那些个小厮,又对周管事道:“前儿我上山采了药,夫人与我配了些个冬天防冻手冻脚的药膏子。周叔带回去些,您若是不用,给家小用也是成的。”

周管事拿了药膏子道了谢,又看李鸾儿处事大方周到,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那些小厮送东西都拿捏的很到位,心说可惜了这位娘子生在乡野,若是生在那富贵人家,必是一等一的人物,当家主母的好料子。

送走周管事,李鸾儿便去瞧严家送的礼。

这次严家当真是送了重礼的,吃的喝的用的玩的真是面面俱到。

有京城带来的果子,还有好茶叶并两瓶好酒,更有几匹衣料,还有文房四宝并一些小巧的玩物,把家里诸人都照顾到了。

李鸾儿瞧着马方把东西搬进库房,又拿了钱叫马冒到街上采买了些物件,准备抽空拜访严家。

等她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回屋,却见金夫人和李凤儿并李春正说笑呢,这三人关系一下子亲近不少,金夫人瞧着李凤儿和李春的目光也是温和慈爱的,她小声说着话,李凤儿一边听一边点头:“夫人说的是,我以后必当注意些。”

“说什么呢。”李鸾儿笑着进门:“显见的你们成了亲娘俩,倒是把我这个当姐姐的扔在一旁了。”

金夫人笑着一点她额头:“你若是眼红,也赶紧的拜我当干娘,我也疼一疼你。”

“难道我不认夫人做干娘,夫人就不疼我了?”李鸾儿坐了下来问金夫人:“刚严家老太爷叫人送了礼物来,我想着下午去严家拜访老太爷,顺便请他做个见证,夫人瞧着可好。”

“好。”金夫人立马道:“严老太爷是个耿直的性子,也极爱护小辈,他又有威望,若请他做见证,倒是我们娘仨的风光了。”

见金夫人乐意,李鸾儿就把这事记在心间。

待吃了午饭,她果然带了东西去严家拜访。

进了严家大院,周周转转的到了待客的厅堂里,李鸾儿便见了严老将军和严承憬,只很稀奇的没看着严承悦,她也只当严承悦行动不便没过来,并没有往心里去。

上前给严老将军见了礼,待老将军坐下,李鸾儿才在下首位置坐定:“老爷子上午叫人送了礼,着实太客气了,我原想着赶明进山寻些稀罕的物件送给您老,也算是咱们这一场结识之义,只不知道您老要住几日,怕您万一走了,这隔着山隔着水的,我便是寻了好东西,怕也找不着您,没奈何,只好先带些东西过来瞧瞧。”

“大娘子客气了。”严老将军笑的爽利:“你过来我就高兴。还带什么东西,你带着哥哥妹妹过活不容易,有买东西的钱,不如多添置几件衣裳首饰。穿的光鲜才是正理。”

李鸾儿低头浅笑,一派温雅形象:“我不过是个山野女子,又是常做活的,再好的衣服在我身上也穿不出什么好来,倒不如粗布穿着痛快。”

“难为你这么想了。”老将军摸摸胡子,指指小几上摆放的几样点心:“这是我从京里带来的,大娘子尝尝。”

李鸾儿倒不客气,拿起一块点心使咬了一口,这是一块果酱馅的梅花饼,咬上一口。皮上酥酥脆脆,带着梅花的香气,馅料又带着果子的清甜,倒是极爽口的。

“这果子做的真不错,不说别的。便是这些个花样瞧着都叫人心喜。”李鸾儿吃了一颗就不再吃了,夸赞一通就说出正事来:“今儿来除了拜访,还有一事要求您老呢。”

严老将军一听,倒来了几分兴致:“什么事。”

李鸾儿就把她哥哥妹妹要拜干亲的事情讲了出来:“我家兄长和小妹与金夫人投缘,再者,我们没了父母,也缺个年长的人管教。就想认夫人做义母,您老也知道我们家也没个长者,这认亲的事该怎么办全都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呢,再者,也没个人做见证。实在是…这不,正发愁呢,可巧您老就叫周叔来送东西,我就想到您老了。”

等她利落的把话说出来,严老将军笑的更加开怀:“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老头子我最爱给人当见证了,你们哪时候认亲只管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一定登门。”

李鸾儿赶紧站起来拜道:“那真谢谢您了,这份厚谊我们都记下了。”

她是一个女子,严老将军虽说年长,可到底是男子,又与她没亲没故的,李鸾儿也不好多呆,又坐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严老将军叫人把李鸾儿送出去,又一直盯着她的背影,最后叹息一声:“多好的人儿,可惜那臭小子就是不开窍啊。”

李鸾儿回去也不急着上山了,先备置了东西,又往严家送了帖子,准备隔一日就认干亲。

金夫人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两天越发的满面红光,脸上一直带着笑,对李春和李凤儿态度更加的亲热。

李鸾儿瞧他们三个亲亲热热的,不由想到她那过世的父母。

并不是李鸾儿不喜欢金夫人,也不是她有意拿乔,而是当初末世来临的时候,她的父母都是为了救她而死的,父母去世之后,李鸾儿曾发过誓,不管是多久,都记得父母之恩,再不容许自己认别人为父母。

她穿来古代时那便宜娘已经去世,她倒是不必为难,虽说口头叫着娘,可心底里并没有认下这个娘亲,金夫人这便不同了,人家好好的活着,若认了干亲,自此之后,她就得打心底里承认金夫人是她母亲,这叫她不能接受,所以,她才好好的置办兄长妹子的认亲仪式,又自我感怀,却是分毫没有别的想法。

金夫人大约也知道她必有心事,并不强求,再者,金夫人已有一儿一女,自是满足不忆,若再有旁的心思,倒是太过了些。

这日,该准备的事情都准备周全了,一大早,严老将军就带着严承憬上门,李鸾儿自然好好招待,又叫人去请金夫人。

过一时,金夫人带着李春和李凤儿过来,三人与严老将军见礼,礼毕,各自就坐,严老将军却盯着金夫人好一通的瞧。

“咳,咳…”李鸾儿看着不像,赶紧咳了一声,好提醒严老将军。

严老将军没有丝毫尴尬,也不理会李鸾和,看了一时,又琢磨一会儿,一拍大腿惊道:“你是金娘子…”

第六十七章 回忆

“您是?”

金夫人一脸惊奇,上下打量严老将军:“严大哥?”

李鸾儿满心的好奇,她心说金夫人按理说是应该知道严老将军的,怎么故意做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正是,正是。”严老将军点头笑道:“没想到在这里碰到金家妹子了,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金夫人叹了口气:“不好,当年我从君家出来无依无靠的,差点就这么去了,后来我儿得了病无钱医治,就…就,就去了,到老了,我跟前也没个人照应,这不,看着春哥儿和凤儿这俩孩子好,就想认下他们。”

说起当年的事情,严老将军也是一阵叹息:“说起这事来,也都是君相公对不住你,我们也实在没想到他竟是能够狠下心肠把亲生儿子都赶出去,等我们知道你的事,派人去寻的时候,哪都找不着你的踪影,到后来,我们几个跟他也断了来往。”

“断的好。”金夫人冷笑一声,咬牙道:“像他那种无情无义的伪君子,就该跟他绝交,严大哥你是正人君子,他是无情小人,要是长来长往,难保不会被他陷害。”

“哎!”严老将军又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些了,今天过来是给妹子做个见证,咱们该高兴才是。”

“这是自然的。”金夫人起身朝严老将军拜了拜:“今天的事情有劳老哥了。”

李鸾儿看看金夫人,再瞧瞧严老将军,心说敢情这两个人以前还是故交呢,只是为什么夫人从来不提呢?

虽然说李鸾儿心中有千般疑问,万般的问题,可今天的头等大事就是拜干亲,这个是不能耽误的,她也顾不上去问,赶紧叫郑婶和马小丫摆了东西过来。又请金夫人坐在正位上,请严老将军坐在旁边位子上旁观。

李春和李凤儿上前,按照早先教他们的朝金夫人行了三跪之礼,口称干娘。金夫人笑着把他们俩扶起来,拿出一个玉镯一个金锁分别递给两个人:“这是干娘给你们的礼物,好好收着。”

李春和李凤儿笑着答应,把东西收下,起身又朝严老将军拜了拜,这亲就算是认下了。

严老将军笑着点头,又对金夫人道:“妹子你看这,我也不知道是妹子要认干亲的,要知道,我这不也得准备礼物。这么着吧,吃过饭我回去之后叫人把礼物送过来。”

李凤儿听的一急,赶紧摆手:“不,不用了,哪里让您破费。”

金夫人倒笑着拉住李凤儿:“什么破费不破费的。他乐意给,你们就收着,他可是大财主呢。”

李鸾儿瞧金夫人很有一种打土豪的架势,也赶紧笑道:“对着呢,这满凤凰县城的人,谁不知道严家是大大的土豪,老将军乐意给东西。凤儿你就收着,反正他家好东西也多。”

“敢情你们叫我来,就是要搜刮我的。”严老将军也笑着开起玩笑。

即是这亲认下了,便该开席,席面是李春和李凤儿亲手做的,他俩请严老将军上座。从厨房里端了酒菜过来,摆了了菜,李凤儿笑着请严老将军开动:“您老先请。”

严老将军看看金夫人:“大妹子,咱们多少年没见了,今天见着了。当哥哥的心里高兴,咱俩得喝几个。”

“成。”金夫人很干脆的答应了:“今儿我就陪老哥哥喝几盅。”

李鸾儿赶紧站起来倒上酒,金夫人举杯:“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今天又能碰着老哥哥,我心里也高兴,严老哥,干了这杯,以往的事什么都别说,都在酒里呢。”

金夫人举杯,一饮而尽,严老将军击案笑道:“大妹子还是那么爽快。”

紧接着,他也举杯饮尽:“我知道大妹子的意思,你也放心,回了京,我啥都不说。”

金夫人点头:“我就谢谢老哥了,不过,我这几个孩子以后还要靠老哥多多照顾了。”

“妹子不说,我也是要多照顾的。”严老将军又喝了一杯酒,哈哈一笑:“妹子,我问一声,我这么些年总听到一个毒手神医的名号,我总觉得这就是大妹子你,可是也不是?”

金夫人也不瞒着:“就是我。”

“我就说嘛。”严老将军击案而起:“早先我就觉得是大妹子,不过你行踪不定,我怎么都找不着,如今可好,总算是见了你的面,也解了我的疑。”

说到这里,严老将军压低了些声音:“大妹子啊,我问问你,你也别包着瞒着的,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孙儿承悦的腿,你看看能不能治?”

“难。”金夫人一个字出口:“承悦那小子我见过,他的情况我也知道,怕是我无能为力。”

“唉!”听了这么个结果,严老将军也有些失望:“大妹子都没办法,承悦那孩子恐怕一辈子都…算了,这都是命啊。”

李鸾儿在一旁一边听一边思量,李凤儿倒是越听越糊涂:“老将军,干娘,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毒手神医,什么治病啊,我怎么都不明白。”

金夫人立马笑了起来,摸摸李凤儿的头:“干娘以后再讲给你听。”

她即这么说了,李凤儿也就不再追问,只顾着埋头吃菜,还记得给金夫人夹上几筷子菜,劝她多吃点。

一通酒席吃下去,临走的时候,严老将军喝的有点醉,他使劲拍着李春的肩膀:“这小子是个纯孝的,大妹子啊,你认了亲,以后有个养老送终的人,老哥哥我也放心了,我开心啊。”

“我的娘,我自然要养老。”李春板着一张脸做下承诺。

“好,好,好孩子啊。”严老将军大笑,对金夫人一拱手:“大妹子,我这就回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只管叫人找我,我要是不在,我那不成器的孙子也在呢。找他也是一样,他要不给你办,叫我知道了,必拿大耳刮子抽他。”

不说金夫人。就是李鸾儿都听的嘴角直抽抽,心说这严老将军在外人面前装的还挺文气,怎么一喝酒就露出本性了,这性子,当真粗直啊。

不过,就这粗直的性子倒是叫李鸾儿很欣赏,性子直好啊,说话不拐弯,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不会背地里阴人。

送走了醉熏熏的严老将军。李鸾儿叫李凤儿扶金夫人回屋,又叫李春自己去玩,她则带着郑婶和马小丫收拾屋子。

把剩下的菜收进厨房,叫郑婶洗干净盘子碗,李鸾儿自己一个人就把大木圆桌搬到厢房。回来的时候,马小丫已经在打扫屋子了。

青石地上有好些的果皮,还有一些菜渣什么的,马小丫扫的很仔细,也很是干净。

李鸾儿过去把碟子里的果子收进盒中,笑着端给马小丫:“小丫,这些果子你拿回去和你哥哥分了吧。”

“好咧。”马小丫接过盒子。看看里边没动的果子,顿时笑的眉花眼花:“这可是从京城里带来的果子,管饱好吃。”

“你这话说的,倒真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了。”李鸾儿笑了一会儿,转身进了金夫人的屋子,金夫人看她过来。对她招招手:“鸾丫头,过来坐。”

等李鸾儿坐定了,金夫人才道:“从今儿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好些事我也不瞒着你们。该叫你们知道的,我就全讲出来。”

她面现回忆之色:“我家原住在京效,祖上是宋时的御医,后来因为战乱使的人口凋零,到了我这一辈子,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家了,爹为了不让祖上的手艺失传,就把行医治病的本事传给了我…”

金夫人一边回忆,一边说着,把李鸾儿和李凤儿也带到了几十年前的光阴中。

原来,金夫人这金字,并不是取的夫家的姓,而是跟了娘家姓氏而来,金夫人娘家姓金,原来也是大族,后来经历战乱死了不少人,传到金夫人父亲这一辈,就只剩下他一根独苗,金夫人的父亲娶妻,又只得了金夫人一个女儿。

好在金老爷子是个心胸开阔的,虽说遗憾没有儿子,可对女儿也是万分疼爱,又为了不让祖上技艺失传,就用心教导金夫人。

金夫人长到十几岁的时候已经出师了,她资质好,又用功,除却经验外,理论上并不比金老爷子差上什么。

本朝又不讲究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再者乡间女子也有许多为了生计抛头露面的,金夫人长在乡间,又立志继承祖上的医术,因此上,十来岁就随其父行医。

那一年,恰是冬天,雪下的很大,金夫人出门帮着乡亲诊病回来,救下一个前往京城赶考的举子。

那举子姓君,名莫为,家住扬州,家境很是贫寒,他进京赶考走到京效又丢了银子,这大冬天的又冷又饿,就病倒在金家门口。

金夫人与其父都是心善的人,看他可怜,就把他抬回家里,又是喂药又是热了屋子供他取暖,总算是把君莫为的性命给救了回来。

君莫为表面上看起来文质彬彬,温和有礼,他醒了之后就很是感激金老爷子,又见金夫人长相秀美,再看金家虽不是大富之家,不过好在家境小康,家里也有富余的银子,就表示要报答金家的救命之恩什么的。

当时,金夫人和老爷子真的被君莫为的表相给蒙骗了,认为他是个好人,金老爷子又见他有文采,又是举人,就有了结亲的打算。

不过,金老爷子还没提出结亲,君莫为就先提了出来,表示他很喜欢金夫人,愿意娶金夫人为妻。

金夫人当时不过十几岁,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对于长相俊朗的君莫为自然也很喜欢,金老爷子见闺女喜欢,也就答应下来,因着君莫为还要赶考,金老爷子也没催着两个成亲,就只是请了媒人,行了三媒六聘之礼,又赠了银子与君莫为,还替他买了个书童,亲自送君莫为进京。

金老爷子医术高明,家虽然安在京效,可也曾替许多官员看过病,人脉倒也有,为了女儿着想,金老爷子也豁出面子寻到那些官员门下,替君莫为走人情。

后来,君莫为高中,依着商量好的回来迎娶金夫人,当时,不知道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羡慕金夫人的好运呢,却哪知道,这君莫为就是一披着人皮的豺狼,金夫人一世的悲苦也都得自于他。

金夫人嫁到君家,开始的时候,君莫为和君家老太太对她还好,还念着她的恩情,后来,金夫人又生了一个儿子,更是和君莫为夫妻相得,有一年,北方鞑子来犯,官家派兵征战,点了君莫为押运粮草去往前线。

金夫人本就和君莫为夫妻恩爱,自然舍不得他,不过,也知道君莫为既然为官,就自然得顺从君命的道理,亲自打点行装送他去往前线。

等了一个来月,前方来信,说君莫为病重,金夫人就坐不住了,与君老夫人说了一声,把儿子托付给老夫人,她亲自带了药去前线救治君莫为。

金夫人的医术好,她去了,果然把君莫为治好了,可那场战争很是惨烈,受伤的将士极多,前方的军医就不够用,金夫人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也没有回去,就在前线帮忙,救了许多人。

严老将军就是被金夫人救过的,当时,老将军被箭射伤,差点一命呜呼,是金夫人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好了之后,就很感念金夫人的救命之恩,又知晓金夫人是君莫为的妻子,对君莫为也自然亲近不少,就差没有拉着那夫妻二人拜把子了。

后来,这次战场上回来的那些将士因着感激金夫人,便把许多功劳记在君莫为头上,君莫为自此也进了官家的视线中。

第六十八章 药澡

照这么说来,金夫人命倒是不错的,夫妻恩爱,婆媳也没有什么大矛盾,又有儿子傍身,按理说,日子该越过越好。

可偏偏天不随人愿,自从金老爷子逝世,以前那些常来常往的官员也慢慢的疏远了,再加上后来崔相公家的大娘子看中了君莫为,而君莫为这个伪君子见金夫人没了利用价值,就把她甩在一旁。

原来,君莫为的意思是要降金夫人为妾,娶崔娘子为妻,可金夫人是什么人,那是个性子最烈的,哪里容得了,和君老太太还有君莫为折腾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君莫为在崔家帮助下给金夫人安了个罪名,把金夫人休出家门,就是金夫人生的儿子也为了不让新人恼怒而赶出家门。

金夫人一心一意为君莫为打算,从没有什么别的心眼,到最后落得一无所有,净身出户,其中悲凉自然可知。

她又气又急又恼,更是因为君莫为的无情而凉透了心,一时伤心之下吐了血,又病倒在床上。

当时,她的儿子也不过六七岁的模样,是个分外懂事的孩子,为了照顾母亲而忙碌不休,等金夫人从伤心中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儿子却已病重。

金夫人为了儿子回去求君家母子,却见到君莫为迎娶新妇,被君家下人无情赶出羞辱,没办法,她只好操起老本行,想自荐去药铺做个坐堂大夫,好换钱给钱子治病。

谁想到那崔家娘子更是个面善心恶的,找了人在京城的各个药铺子里放了话,使那些铺子没一个敢收留接济金夫人,最终,金夫人的儿子病死了。

她儿子一死,金夫人万念皆休,心存死志,把儿子葬到山上之后。就在离儿子下葬处不远的地方想要跳崖自尽。

正好一位江湖中隐姓埋名的神医路过救下金夫人。

那位神医姓华,人称华大夫,他为人性情古怪,虽医术高明。却并不是那等悬医济世之人,只对自己看得过眼的人出手救治。

华大夫得知了金夫人的事情之后,一个耳光甩到金夫人脸上,大骂她没出息,更是骂她无能,说她有那么好的医术不知道用,只知道在家相夫教子,才落得这样下场,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该振作起来好好的想想怎么替她自己。替她儿子复仇,她偏把这些该做的事情不当回事,竟然想要自尽。

华大夫大骂,说金夫人自尽了,那对狗男女才是更猖狂得意呢。人家巴不得她早点死呢。

这几句话把金夫人骂醒了,她痛哭一场,收拾了心情就跟在华大夫身旁给他打下手,帮他采药制药,金夫人医术不错,更有一手好的泡制药材的手段,她用心帮忙。华大夫自然就省心不少。

就这么过了半年多,华大夫也看透了金夫人的禀性,更喜爱她的资质,就提出收她为徒的想法,金夫人也自然乐意,就拜华大夫为师。跟着他继续研习医术。

拜过师傅之后,金夫人才知道华大夫竟然是神医华佗的后辈,心下佩服之时,更加的用心学习。

这么一来二去多少年之后,金夫人出师。华大夫把他手上的势力交给金夫人之后就云游四海去了,而金夫人也用自己的医术和承自华大夫的古怪性子闯出了毒手神医的称号。

“太可恶了。”李凤儿天生的疾恶如仇,听金夫人讲完她的经历,气的柳眉倒竖:“真是一对狗男女,干娘,你就该下毒把他们全毒死。”

金夫人这时候倒是看开了,拉着李凤儿的手笑道:“下毒?我哪会那么便宜了他们。”

“很是。”李鸾儿笑着称赞:“夫人说的是,让他们轻易死了才是最容易,最便宜他们的,照我说,就该夺了他们最在意的东西,叫他们生不如死。”

这话说的真是痛快,听的李凤儿眼睛都亮了起来:“姐姐,如何让他们生不如死?”

李鸾儿看看金夫人:“夫人,若我没猜错的话,您那位前渣夫应该是如今的君相公吧,那崔娘子好像是崔正功的远房姑姑,当年崔相公的女儿,如今崔小相公的姐姐。”

“你怎么知道的?”李凤儿惊问。

金夫人笑着拍拍李凤儿的头:“叫你用功读书你偏不读,你姐姐平时事情那么多,还抽出时间来看书识字,且连朝庭动向都打听的这么精准,你呢,就知道玩。”

“知道了,以后我也多读书还不行吗。”李凤儿偎在金夫人身上撒娇:“干娘,你给我说说,我姐姐是怎么猜到的,她猜的到底对不对?”

金夫人点头:“鸾丫头猜的对,我前边不是说了么,我那前夫叫君莫为,朝中姓君的大臣可不多,再者,他能为了另娶新妇连儿子都舍弃,就足说明他是有野心的,照这么一想,现在他必身居高位,如今朝中身在高位的又姓君的,也就只有一个了,还是那句话,能够叫他抛妻弃子,那就说明那位崔娘子家里势力很大,想来也一定是高门望族,照岁数算,便是当年的崔相公家的女儿还合适一些,这么说,你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