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也是满脸激动的看着李富:“哥。你没骗我们?”

李富重重点头:“都是真的,鸾姐姐一家现在过的可好了,上次那个富商捎书给我的时候就说了,官家对凤姐姐很是宠爱,鸾姐姐也和严家大少爷订下亲事,他们家在京城脚跟可稳的紧。”

“严家大少?”李连树皱皱眉头:“就是咱们县城西严家?”

“是呢。”李富笑了起来:“严家老将军和大少爷都瞧中了鸾姐姐,特意托人求的亲,鸾姐姐应下亲事,对了,信中也提了一点。李春哥成亲之后鸾姐姐也要成亲了,用得着爹娘的地方多着呢。”

“老天保佑。”秦氏听的开始念起佛来:“鸾姐儿也算是等到了好时候,往后啊。只管享福吧。”

李连树却有些担忧:“严家那样的大户人家…咱们李家不过是农家,鸾姐儿过去后怕是要受气的。”

“爹。”这话李梅却是不同意了:“鸾姐姐那么厉害,谁能给她气受?”

李连树一时想起李鸾儿的身手来,不由笑了:“也是,我想差了。”

他想了一会儿又问:“春哥儿的新妇是个什么情形?”

说起这话来,李富满脸的欢喜:“鸾姐姐没仔细说,只提了一下,说是官宦家的嫡出姑娘。”

“这…”

李连树和秦氏同时忧虑了:“门不当户不对的,春哥儿又是那么个样子。人家嫁过去可怎么受得住。”

李富却不这么想:“说是官宦人家,想来也不过是个小官。并不出奇的,说不得他家里是看凤姐姐在宫里得宠。为了巴结凤姐姐才要嫁女的,也指不定新妇长的不好呢,反正两家乐意爹担忧这个做甚?”

“总归是觉得不好。”李连树眉头还没有舒展开:“鸾姐儿也是要嫁人的,春哥儿又是个弱的没主见的,我怕那新妇去了向着娘家欺负春哥儿。”

“爹要担忧这个,咱们就更得进京了,咱们去了帮着春哥儿看着些就是了。”李富想都不想的提议。

秦氏也点头:“当家的,有我在呢,必不叫春哥儿吃亏。”

“那咱们…就进京吧。”李连树想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他听着总不放心,老觉得心里瘆得慌,就想着总是得进京看看心里才有底,而且,他就是没读过书心里也明白李富进京读书比凤凰县好多着呢,就算是为了李富,这京他们一家也得进。

一家人进屋商量了一下,李富就又回县学读书,秦氏和李梅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李连树跑着将家里的地租种出去,又要将屋子加固,一时间,一家子人忙的什么似的。

秦氏将旧衣裳包起来,又把新些的衣服全拿出来晒了把各人的分开装到包袱中以备去京城的时候穿,家里剩余的布料子也全装了箱子,另外,将家里埋的碎银子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也收拾起来。

李梅则忙着将家里喂的猪还有鸡鸭什么的找村子里的屠户卖掉,卖了这些,她拿着银子交给秦氏,又和秦氏收拾家当。

一边收拾,李梅一边向往道:“娘,京城什么样子?比凤凰县城好不好?”

秦氏手上的动作一顿:“娘也没去过哪里知道,不过娘想着肯定比凤凰县城好不少,娘以前听说过,这京城可是全天下最大最繁华人最多的地方,那里有钱人一抓一大把,当官的也多,走到街上不知道能碰到多少官家娘子呢。”

“这么厉害啊!”李梅听的一惊:“娘,我害怕。”

“怕什么。”秦氏一笑:“咱们又不惹人,别人又能把咱们怎么着,再说了,你姐姐还是嫔妃呢,谁没事惹到你头上。”

“也是啊。”李梅傻笑起来:“鸾姐姐和凤姐姐长的那么好,当初三伯活着的时候就说要给她们都寻好婆家,三伯去后人们还说白瞎了她们的好相貌,怕是找不到好主的,哪知道两个姐姐那么有福气,一个进了宫,一个嫁到严家。”

想到凤凰县城的严家大宅,李梅就是一阵羡慕:“严家可有钱了,宅子都建的那么大那么漂亮,比崔家可好多了。”

“可惜你三伯三伯母早早的去了。”秦氏想到李连河夫妻一阵哀声叹气:“要是他们活着看到今天这样,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对了。”秦氏突然一拍桌子:“梅儿你记得提醒我一下,咱们走的时候去给你三伯三伯母上个坟,把鸾姐儿兄妹三人的事情给他们念叨一下,叫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嗯!”李梅重重点头:“三伯知道了不晓得多高兴呢。”

忽李梅想起一事来,猛的一叫:“娘,那个道士说的真准呢。”

“哪个道士?”秦氏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是那个,那个我跟你说的。”李梅急的比划起来:“他说鸾姐姐和凤姐姐都是富贵人物,还说凤姐姐将来贵不可言呢。”

“啊!”秦氏这才反应过来,也是一惊:“那个道士怕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的。”

说到这里,秦氏又念叨起来:“贵不可言,贵不可言?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李梅好一阵稀罕。

“没什么。”秦氏摆摆手又开始收拾东西:“梅儿,你记得,以后要听你鸾姐姐的话,她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后啊,你的亲事也要托你鸾姐姐和凤姐姐的福呢。”

“娘…”李梅一时脸红了,扭着身子走开。

她一走,秦氏才一拍腿站了起来:“这天下间也只有太后才能说贵不可言的,难道凤丫头注定了要…不成,我得和当家的说道说道。”

她一边走一边傻笑起来:“我们一家也是有福气的,能得了贵主的提拔说不得富哥儿也是有大造化的。”

不说秦氏如何与李连树提及此事,李连树又作何感想。

只说他们一家没过几日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好,李富又作别夫子和同窗好友,一家子雇了车赶着进京。

自然,为了不给李鸾儿惹麻烦,李连树一家都没有在村里人面前露过口风,别人问及时他们也只是说李富要上京里读书去,为了李富的前程,他们一家这才跟去的,想着在京城里做些小买卖,赚些小钱给李富读书。

李家庄的人听李连树这么一说,当时好多人都心生鄙夷,只觉得李连树一家都是傻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净是穷折腾,更觉得他们一家异想天开,心太大了些。

那秀才举人都是那样好考的,整个凤凰县才出了几个秀才,才有几个举人,且人家都是自小读书才有这样的成就,李富一个半路出家的还想读出头来,简直是痴人作梦,说不得他们一家去了京城,不但李富读书不成,就是李连树和秦氏怕也得不了好的。

当然,也有人想着李梅长的还不错,也指不定李连树日子过不下去了将李梅送给有钱人家做妾,换些钱来给李富捐个差事什么的。

第二三九章 眼红

“当家的,当家的。”

吴氏从村口急忙赶回来,把才要出门的李连山堵在家中:“我和你说个事。”

“啥事?”李连山甩开吴氏的手:“我这还赶着出门赶集呢,有事你快说。”

“当家的。”吴氏左右看看,拉着李连山悄声道:“连树一家进京了,房子也扔在那里,地也给旁人租种,话都没跟咱们搭一声就走了,赶的这么急,怕是有事呢。”

“能有什么事?”李连山完全不当回事:“再说人家走的时候跟你吱一声,于情于理你还不得送个东西送些钱,你舍得?”

“咋舍不得。”这次,吴氏却说的相当硬气:“要是能带我上京,我啥都舍得,就咱们这凤凰县要什么没什么,我早住够了,能进京见识见识这辈子我也算没白活。”

“等着吧。”李连山瞅了吴氏一眼:“等咱们家儿子闺女有了出息,叫他们带你进京逛逛。”

吴氏没搭话,拿手肘拐了李连山一下:“我说,连树一家走的这样匆忙到底为啥?咱们也没听说他们一家在京城有亲啊…”

“怎么没有。”李连山眼皮子都没抬:“鸾姐儿一家不是在京城么。”

说到李鸾儿,吴氏这才想起来,顿时惊叫起来:“是啊,鸾姐儿一家可是在京城呢,说不得,连树是投奔他们家去了。”

“你没长心啊。”李连山气的狠瞪了吴氏一眼:“春哥儿那个傻小子顶不了门立不了户的,鸾姐儿和凤姐儿再能干也不过是个女子,又能有啥出息,连树至于投奔他们?他就不怕被带累?”

吴氏左右又瞧瞧,声音再低了一些:“我听人说鸾姐儿有本事着呢,说不定人家在京城早发财了。不然连树至于…当初连树媳妇对鸾姐儿可是很照顾的,他们两家关系也好,我想着。怕是他们真发达了,接连树进京享福呢。”

这话倒也是。李连山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气愤道:“我是老大,是他们大伯,要享福也该我先享的,连树算什么…鸾姐儿太不孝了。”

“当家的,咱们也进京?”吴氏问李连山:“咱们秀姐儿长的那么好,要是进了京指不定能寻个好婆家,到时候。咱们就能享秀姐儿的福了。”

“唉!”说起进京的事来,李连山立马长吁短叹:“咱们没啥大能耐进京去干嘛,就算是去找鸾姐儿也不成,鸾姐儿自走后就没跟咱们联系过,京城那么大,咱们知道他们在哪儿?”

吴氏原本满满的信心全被李连山打击完了,她一时傻了眼,吴氏一辈子没出过凤凰县,又哪里知道京城的事,她就只是听说这京城大的很。光是皇宫那就…那就比两三个凤凰城还要大的多,那么大的地方,他们也不识文断字的。哪里能找得到人?

“那咱们就这么瞧着连树一家跟着沾光?”

吴氏还是有些不甘心。

“走着瞧吧。”李连山想了一会儿咬牙道:“我去县城找人打听打听,早先鸾姐儿他们住在县城,说不定有人知道他们的事呢。”

“嗯!”吴氏催着李连山:“当家的,你赶紧赶集去吧,记得打听打听。”

送走李连山,吴氏跑进屋内一迭声的叫着正在做针线活的李秀儿:“秀儿,赶紧的别做活了,娘与你说个事。”

李秀儿把绣到一半的鞋面扔下:“娘,啥事?”

吴氏坐到炕上。挪到李秀儿身旁:“李梅全家进京了,说不得能在京里给她找个好婆家呢。秀儿,你比李梅长的可还俊呢。又做得一把好活计,咱们要是也进京去,肯定比李梅要过的好。”

李秀儿本就是个心大的,一听这话顿时惊问:“李梅他们家进京了?怎么进京了?”

吴氏撇嘴:“谁知道呢,这不,叫你爹打听去了,秀儿,你也别光做活,有时间也打听打听。”

“唉!”李秀儿答应着,心底里却开始扒拉李家庄和李梅关系好的姑娘,想着该跟谁打听。

娘俩个说了好一会儿闲话才各自做活,到了傍晚时分,吴氏都快把晚饭做好了李连山才回来,他一回来就拉着个脸,吴氏看的满心惊奇:“当家的,这是怎么了?”

“咱们亏了,亏大发了。”李连山往廊下一蹲,接过李秀儿递上的水喝了一口:“咱们一个劲的闷头土里刨食,啥事都不管,这样大的事都一点风声都不晓得,真是…连树夫妻俩看着是老实的,可人家比咱们精明多了,人家早就巴上鸾姐儿一家子,这不,跟着进京享福去了。”

“这是咋说的?”吴氏更加不明白了,李秀儿也是眼巴巴看着李连山。

李连山又叹了口气:“这不,我进城悄悄去了严家大宅,蹲了好半天寻了个做活的问了问,人家嘴严的紧,愣是啥都不说,没办法,我就跑到崔家宅院去蹲着,可巧碰到崔家一个小管事,我为了打听清楚下了大本钱,拿着银子请他喝酒,等他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再问,也是那人醉了,就把什么都倒出来了。”

“爹,你都问出啥了?”李秀儿越听越觉得这其中必有大事,着急的推着李连山询问。

李连山面色更加不好:“咱们也是叫人给哄了,想当初官家接凤儿进宫的时候我和连林赶着去了,只是鸾姐儿不乐意理我们,没法子只得回来,之后我去县城打听消息,听张家管事说起凤儿的事,那张家管事告诉我凤儿也就只脸蛋长的好,一没家世二没文采,还指不定能不能进宫呢,就是进了宫,那宫里长的好的多了去了,凤儿不一定能出头,叫我不用那么巴巴的瞅着,我就信了他的话,回来之后就不再打听凤儿的事,哪晓得,哪晓得凤儿一进宫就被封了贤嫔,还正经拿了宝书,又有官家宠信爱护。”

“贤嫔?”

“李凤儿?”

吴氏和李秀儿同时惊叫出声:“这是真的?”

李连山重重点头:“李凤儿一进京,鸾姐儿就带着一家子跟着去了,人家现在住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凤儿可得宠了,官家对李家照顾着呢,人可说了,李凤儿巴不得把宫里的好宝贝都巴拉到李家呢,说不得往娘家弄去多少金银财宝,他们家是真发达了,就是春哥儿一个傻小子都能娶了官宦人家的嫡女,你说,官家得对他们多好。”

吴氏听了这话满心的妒意,狠狠一拍李连山的肩膀:“当家的,不成,不能叫连树一家全把光沾完了,你是凤儿大伯,她不能不管你,咱们也去京城,也找她去,春哥儿那个傻子都能娶上好新妇,咱们秋哥儿还不得娶公主?秀儿说不得也能嫁得高门大户当正头娘子呢。”

吴氏当真想的是极好的,却不想李凤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嫔能做得了什么主,再者,后宫不得干政,李凤儿即使得宠也干涉不到官员人家的婚丧嫁娶。

李秀儿也是想当然了,狠狠的点头:“爹,你想想法子,他们不能只拉拔李梅一家,也得拉扯一下咱们家呢。”

“我能有啥法子?”

李连山立时垂头丧气起来:“早知道凤儿那么有出息,当初咱们就该对他们好点,咱们把人得罪光了现在就是巴上去,人家也不理咱们呢。”

“不理咱们就闹。”

吴氏咬了咬牙:“她李凤儿如今可是嫔妃,要脸面着呢,咱们弄的整个京城都晓得她不管亲人,你想她有什么脸面,春哥儿就要娶亲了,他能不怕咱们闹大了他未来岳家不高兴?”

吴氏这话说的李连山眼前一亮:“这倒也是。”

“当家的。”吴氏见李连山有些松动,赶紧趁热打铁:“咱们要去就得抓紧了,连林两口子可不傻,咱们打听得到的他们也能打听着,要是叫他们先进了京,还有咱们啥事。”

“就是。”李秀儿也开始催了起来:“爹,你可得拿定了主意啊。”

“好!”李连山想了好久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都说富贵险中求,咱们这次也豁出去了,我就不信鸾姐儿能看着她大伯一家饿死不成,最多咱们进了京他们不乐意管给咱们些银子打发回来,总归咱们吃不了亏的。”

“那我和秀儿赶紧收拾东西。”

吴氏听了立马乐呵起来:“没想到我这辈子还有进京享福的一天呢。”

李秀儿也笑了,满心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李鸾儿又忙了些日子,总算是将李春成亲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这一日收到来信,只说李富一家不日进京,她就派了人去城门口巴望着,瞅着哪时候李富一家进京就赶紧接到家里来。

另外还有一事,李家东邻搬走,好大的一处宅子就空了起来,李鸾儿想着李春成亲之后家里人口增多,以后李家还会有儿女,说不得哪时候房子就不够住了,便未雨绸缪将隔壁的宅子也买了下来,离李春成亲的日子近了,李鸾儿也没时间去修整宅子,就专等李春成亲之后将两处宅子打通再好好的装修一下,整成一个宅子,如此,虽说这两处都是三进宅子,可加到一起,却是比五进宅子还要大。

李鸾儿仔细的算了一下,两处宅子的面积加起来在京城也不算小的了,比那些公侯人家的宅院也不差什么。

第三四零章 极品

李鸾儿买下这宅子还有一个目的。

那便是李富一家进京之后先有个落脚点。

李鸾儿深知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都是远的香近的臭,住的太近了久而久之就会产生茅盾,所以便想着李富他们来了之后不能住到一处,总得离散些,先叫他们在隔壁院子里落个脚,再与李连树找个差事,帮李富进学,之后再帮他们找个宅子搬过去。

自然,李鸾儿也不会帮着李富一家出钱买宅子的,她会借钱出来,但是讲明了是要还的,若是时间久了李连树还不出来李鸾儿也不会去催要,但是,这钱却不是白给的,这些事情李鸾儿在信中都交代了,李连树他们也是想清楚了才进京的。

又过几日,李鸾儿得了信说李连树他们已经快要到城门口了,她就赶紧叫马冒带着李春前去城门口迎接。

待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总算是将人接来了,李鸾儿早早的叫人备了热水还有新衣裳和饭菜,等李富一家梳洗过后就已经摆好了一大桌子菜,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

总归是一家子骨肉,也不必讲究那么多,李鸾儿和金夫人也上了桌,金夫人叫李鸾儿倒满了酒,举起杯对李连树和秦氏笑道:“春哥儿的事情还得有劳你们,因着他叫你们千里迢迢的赶来实在是叫我们心下难安,我就先替春哥儿敬你们一杯,咱们也甭扯闲话,先干了再说。”

李连树和秦氏唬的赶紧站起来,三人碰了杯子饮尽了杯中酒。

李鸾儿也端了酒杯站起来:“小叔,小婶,今后我与哥哥的事情还要劳烦你们呢,我敬你们一杯。我先干为敬。”

说着话,李鸾儿一仰头,杯中酒已经饮尽。她拿着酒杯亮了亮,笑道:“您二位随意。”

秦氏酒量不成。只稍微抿了抿,李连树却是个爱喝酒的,他也痛快的饮了一杯:“都是一家子人,有什么劳累不劳累的,鸾丫头来了京城倒学的客气了,没以前说话行事痛快。”

李鸾儿抿嘴笑着。

秦氏拉了她道:“说起来富哥儿的事还是你操心多,我和你小叔都要感谢你的。”

李富一听这话赶紧站起来:“鸾姐姐,我敬你一杯。”

“好。”李鸾儿心情不错。和李富碰了杯又饮了一盅。

席上你一杯我一杯的等酒喝够了饭也吃饮了,残席撤掉,茶水端上来众人才一边品茶一边慢慢说话。

李鸾儿将李凤儿帮着李富找好了官学的事情一讲,李连树一家激动万分,尤其是李富可谓十足惊喜,使劲的掐了掐手掌觉得疼了才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实实的要到官学读书。

他立马站起来对着李鸾儿深施一礼:“多谢鸾姐姐。”

李鸾儿一摆手:“要谢的话你得谢凤儿,我可不敢受你的礼。”

李富一笑:“谢你和谢凤姐姐都是一样的。”

李鸾儿便没有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转头问李连树一些家乡的事情,说了好一会儿话眼瞧着李连树一家满脸疲色也都很是困顿了。李鸾儿就很有眼色的不再问什么,转头叫来马冒,又叫了几个粗使丫头。叫他们带李连树一家到隔壁宅子里歇息。

李连树一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个个精神奕奕的来寻李鸾儿。

因着李春婚妻的接近,需要忙碌的事情也越发的多了,李连树在李家庄也经过红白事,在这上面很有些经验,秦氏也是个会做活的,他们一来,李鸾儿立马就觉得轻省了,好些出头露面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李连树来做。而秦氏则带着李梅帮着做些针线活,另外还可以帮她准备餐具。准备婚礼的席面等等。

眼瞅着再过几日李春就要成亲了,不说李鸾儿如何。李春却是分外高兴,每日里念叨着新妇新妇的,直叫李梅一见他就要取笑一次,李春也不觉得如何,每次都乐呵呵的,反倒叫李梅觉得无趣了。

便是这一日,顾家的嫁妆送到,李鸾儿和秦氏一起在新房忙活,将顾大娘做的床单枕头之类的全部收到柜子里,又将那百子千孙帐挂好,另有一些小物件也都摆放整齐。

一边归置东西,秦氏一边絮叨:“没来的时候我听说这顾大娘子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原以为咱们家高攀了,却没想到咱们家并没有高攀他家,还什么当官的,连平常的富户也不如,不说京城,就是咱们凤凰县,绣坊老板家嫁女儿那嫁妆也比顾家给的多,你瞅瞅这都是什么嫁妆?不说家伙什,就是这床单枕套之类的料子…”

“婶子莫再说了,咱们家给人家的聘礼也不多呢。”李鸾儿低头笑笑飞快的收拾着。

“阿弥陀佛”秦氏一边说一边念佛:“幸好给的不多,不然咱家还不得亏死啊,将来我们富哥儿讨新妇的时候我可得打听好,莫说那等只会弄虚套的人家。”

“说起来顾大娘子也不容易。”李鸾儿用流苏挂勾把床帐挂起来:“她从小就没亲娘教养,她那个姨娘又不是什么好的,她能平平安安长大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能再求旁的?照我说,咱们也不求她嫁妆有多少,就求她为人禀性好,将来对哥哥好就得。”

“也是。”

秦氏点点头:“你说顾老爷也真是的,一个大老爷们竟叫小妾拿捏住,搞的好好的嫡亲闺女这样委屈。”

“自古便是如此,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嘛。”李鸾儿倒不以为意。

“也难怪人常说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呢。”秦氏笑了一声又做起旁的活计来。

两人正说话间,就听到一阵哭声传来,紧接着,就见李春跑进屋,一进屋就拉了李鸾儿满脸委屈道:“妹,有人打我,我脸上好疼。”

李鸾儿定眼一瞧,就见李春右脸红肿异常,上面还带着明显的五指痕,一瞧就知道定是被人扇了耳光,她看的心头火气,双眉一立:“谁打的你?”

“外边。”李春指指门外:“他们凶巴巴的,我不让他们进门,就…”

“走!”李鸾儿气狠狠的拉着李春就往外走,到了门口时,就见张薇带着几个丫头俏生生站在院子当间,她旁边围了好几个壮汉,这会儿正在和马冒几个拉扯。

“哪个打的你?”李鸾儿理都不理张薇,直接问李春。

李春指指张薇:“她打我了。”又指着一个穿深色衣裳的壮汉:“他打的最是厉害。”

李鸾儿微眯了眯眼睛,一指那深色衣裳的壮汉对李春道:“去,与我狠狠的打,打死算我的,打不死我再给你补上几脚。”

“妹?”李春哪里打过什么人,吓的一哆嗦,心虚的看着李鸾儿。

李鸾儿冷哼一声,转头目光深沉的盯着李春:“哥,你是要讨新妇的人了,不可以再像以前一样靠我和凤儿护着,你想想,你若是不立起来,将来新妇要是被人欺负了,难道你还要带着新妇哭喊着寻我去不成?你若是不能强一些保护新妇,还不如不讨人家回来呢。”

李春这段时间也曾听人说起过男人是要保护自己老婆的,又听李鸾儿这么一说,顿时将胆怯抛到一旁,似是有了无限的英勇气概一般,上前几步去寻打他的壮汉。

李鸾儿看的笑了笑,握起拳头替李春鼓劲:“哥,你就当这是咱们寻常进山打猎,把这些人看作老虎野猪便成。”

“唉!”李春答应一声,一步上前将那壮汉一把抓过来,握起白嫩的拳头一拳过去,那壮汉扑的一下子喷出一口血来,李春又是一脚过去,用了十足的力气,只见那汉子整个人飞了起来,便听得呯的一声,竟是倒挂到墙头上。

一下子,满院的人看傻了眼。

“好!”李鸾儿叫了一声,转头看向似是吓住的张薇:“张大娘子。”

“你,你…”张薇被李春吓坏了,往后退了好几步。

“张大娘子来我家里做甚?”李鸾儿笑了笑,又往前走了几步:“张家真真好教养呢,竟叫你这个大娘子随便闯进别人的家里,且还是不经主人同意的,我瞧到张大娘子,便知道什么是所谓的泼妇了,便是您这样的,不只擅闯民宅,且还理由十足的去打人家的主子,张大娘子,您今儿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这拳头也是不饶人的。”

许是惧极了,张薇竟不觉得太害怕了,看到李鸾儿那清丽容颜,还有咄咄逼人的样子,她想到她这些时日来过的光景,一时又羞又恼,又是万分的恨意,咬了咬牙,张薇大声喊道:“我为什么跑到你家里来,李娘子,你不知道么?你跟我装什么傻,要不是你勾引严承悦,我至于落到这么惨的地步么,都是你,你害的我丢了名声,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害我婚姻受搓,害严家人误会我,我今儿来就要是问问你还要不要脸。”

扑哧…

李鸾儿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平常只听人说什么极品极品的,她今算是见到原型了。

这张薇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竟这样的自以为是,这般的是非不分,实在是叫人大开眼界啊。

第二四一章 出气

“你笑什么?”

张薇被李鸾儿笑蒙了。

“我笑啊。”李鸾儿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笑你呢,我活了这么些年,见的人也不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长脑子的,像你这样的人,我便是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呢。”

“你放肆。”张薇看极怒骂起来:“贱人…”

“我们俩也不知道谁贱呢。”李鸾儿丝毫不生气,和张薇这样自以为是的人生气实在不值得呢:“我可没硬巴着非要嫁给别人呢。”

“你就是个贱人,贱人,下作的东西。”张薇气的脸通红,跺着脚高声骂着:“被别人休了还不识趣,不说躲在家里好好思过,反倒整日价出来丢人现眼的,还勾搭男人…”

“这么说来,我可是比不过您张大娘子的。”李鸾儿微眯着眼睛瞅着张薇:“甭管是我原来嫁到崔家,还是如今和严家订亲可都是他们求上门来的,人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大约就是这么个意思吧,崔家当初求到我家里的时候可是低声下气之极的,原崔正功都快断气了,可我去了他就活的好好的,这人吧,也是没记性不知道感恩,大约是看着我太过正派了,他被你们张家女儿一勾搭便抛下我这个原配嫡妻娶了你们家的小贱人,到如今屡试不中卧病在床,他母亲都快跪下求我了,可我想到他们家的无情,再想到你们张家小娘子的恶心状,我哪里还敢再看姓崔的一眼,甚至于从我嘴里说出崔这个姓来我都觉得恶心呢。”

李鸾儿越说声音越大,笑着挑挑指甲:“可是张大娘子您呢,您当初可是抛下订亲的严大公子,转投蒋家。原人家蒋家好好的,可您这一去,愣是弄的人家家破人亡。您不说反省一下,反倒将错处都推到蒋家身上。还带着人家蒋家骨血离开,啧啧,也是蒋家人脾气好,要是我,说不得就打上门去将您这个小贱人狠骂一通,再堵到你们张家门口有上几十斤的臭鸡蛋,也叫您知道知道什么叫臭名远扬。”

张薇到底是大家出身,哪里会骂人。说来说去不过是小贱人、下作东西之类的,可李鸾儿是谁,那可是经过信息爆炸时代,又经了末世,穿来的时候又在李家庄这样的乡下地方住过,乡下泼妇骂人的手段她见多了,不过,李鸾儿可不会学着那些泼妇撒泼耍赖,她骂人那真是不带一点的脏字,真真是杀人不见血的。

“您臭名远扬也就罢了。关键的是不知羞呢,人家严家都躲着您了,您还一门心思的凑上去。要弄什么平妻,也不想想就您那名声,谁家敢要呢,不说平妻,就是给人家当妾当通房人都不待要的,就这了,您还寻到我家里,妄想破坏我们李家和严家的婚事,谁家好好的大娘子如您这般的不要脸。哪个大户人家的贵女跟您一样到别人家撒泼,还敢把人家好好的爷们打了。也是我哥哥脾性好不和你一般见识,换一个人。说不得把你这不要脸的东西扒光了吊到城门口丢丢人现现眼。”

李鸾儿慢条斯理的说完,再看张薇,脸早成了猪肝色,哆嗦着嘴连声道:“你,你,下贱,小娼妇…”

“除了这个,您就没别的话可说了?”李鸾儿叹了口气,觉得她和张薇两个人级别不同,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不管是论嘴皮子,论头脑还是论武力值,张薇实在差她许多,倒真有种欺负人的感觉了:“没旁的可说了,那咱们就要算算这笔账了。”

虽说是欺负人,可她总得给李春找回场子吧,好好的哥哥可不是叫人白揍的。

李春是爷们,总不能去打张薇这个姑娘家家的,可她是个女人,女人撕逼大战那是有情可原的。

李鸾儿一脸的笑,慢步过去伸出手来啪的一巴掌扇在张薇脸上。

“你敢打我?”

张薇被一掌扇的脸都偏了,嘴角带着血,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又满脸怒意的看着李鸾儿。

“打的就是你。”李鸾儿猛的拉下脸来:“我的哥哥,我一指头都没指过,掉根头发丝儿我都心疼半天,你却跑来给我打这一巴掌,张薇,真当你是什么天仙菩萨,谁都供着你?我今儿就叫你长长记性,也叫你知道知道莫跑到别人家里撒泼,即是撒了泼,就要有被人打的觉悟,还有,你想嫁人自去寻汉子去,老是惦记别人的男人像什么样子,也难怪满京城里是个人都知道你张薇的臭名,你这样没羞没臊的能活到如今当真是奇迹了,我要是你爹娘,早在你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溺死了事,省的如今丢人现眼。”

李鸾儿脸上的笑容消失,一脸的疾言厉色,这番话说下来,再加上刚才那响亮的一耳光,直骂的张薇眼中泪光闪现,心中更是满腔的怒火和羞意,她咬了咬牙,一挥手:“你们都是死的,就看着我挨打,今儿我给你们压镇,给我狠狠的打,打这小贱人,再将这宅子好好的给我砸上一场,万事都由我担着。”

剩下的那几个壮汉互相看看,瞅瞅门神一样站在院子当间的李春,硬是不敢上前。

“哥!”李鸾儿倒是笑了:“人家都跑咱家下战书了,咱们要再不出手也太丢人了吧。”

“妹,咱们打?”李春回头看着李鸾儿,就等着李鸾儿一声令下马上开打。

“打啊。”李鸾儿笑着一挥手:“送上门来的人怎能不打,哥,男的归你,女的归我。”

说着话,李鸾儿欺身上前,一把抓住张薇,伸手一送,便将张薇扔出李家大门,扔完了张薇,李鸾儿又是一个连环踢,就听得哎呀哎呀的叫声连声的响,跟着张薇的几个丫头也全被踢了出去。

李鸾儿都动了,李春自然也不会闲呆着,他揉揉拳头,板着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嘴里说着:“打,打,使劲打。”

拳头送出,脚上用力,李春打的没什么章法,可是,那几个壮汉在他手上却连一个回合都过不去,被他踢来拽去的简直就像纸人一样随意摆布,没一会儿那几个壮汉全都吐了血。

“英雄饶命。”

终是有人跪倒求饶了:“俺们也是受人指使,并不是有意和英雄作对。”

“罢了,哥,将他们扔出去吧。”

李鸾儿出了口气,也不愿意闹出人命来,扔下一句话就拽着秦氏往后院而去。

李春一听这话赶紧一手一个拽着这些人全扔了出去,那些人被扔出李家大门,一个个迭起罗汉来,瞧起来当真狼狈之极。

张薇这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她瞧到这情形,气的浑身发抖:“没用的东西,丢人现眼。”

“娘子?”

扶她的丫头很是无措的叫了一声,结果挨了张薇一巴掌:“叫什么叫,我还没死呢。”

张薇恨恨的看了一眼李家已经紧闭的大门,一跺脚咬牙道:“回府。”

李鸾儿和秦氏回了后宅,秦氏战战兢兢的瞅着李鸾儿:“鸾丫头,这…那张家娘子可是,可是张相公的嫡女,你这么打她,会不会招事?”

秦氏是平民百姓,骨子里天生就惧怕当官的,不说张薇的父亲张相公,就是凤凰县的张县令都叫秦氏打心里敬畏,她说出这话来也是有情可原。

李鸾儿笑笑:“没什么,她爹是张相公,可我妹子还是贤嫔娘子呢,再说了,我已经和严家订了亲,甭管出什么事,严老将军是不会瞅着不管的。”

这话倒也是,秦氏并不知道李凤儿在宫里是不能随便干涉外边的事的,她只知道李凤儿是官家的女人,那可是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人了,张相公就是阁老,那也比不过李凤儿的,因此也放下心来。

李鸾儿也不会给她解释很多,为了怕秦氏多想,就又找了些活计给她,妄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李鸾儿打了张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过后该干嘛干嘛,到了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她就听到外边一阵吵闹,李鸾儿赶紧起床梳洗一番,推门出去瞧瞧,就见吴爵爷正和李春站在她院子里说话。

“您老这么早来做甚?”李鸾儿开口就问:“又到我家来讨饭了?”

她一句话出口,直气的吴爵爷吹胡子瞪眼的:“你这女娃娃好不知趣,老夫忙里忙外的给你帮忙,你却还来打趣老夫。”

李春也赶紧点头:“吴爷爷好,帮咱们,打发,打发张家。”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鸾儿有些不解,她昨天睡的晚,到现在还有些犯迷糊,忍不住张嘴打个呵欠才问。

“怎么回事?”吴爵爷一瞪眼:“你这丫头倒是厉害,连张家的人都敢打,你不知道,你昨天那一巴掌,还有骂张家丫头的那些话可早传出去了,如今不晓得多少人等着看张家做何反应呢。”

“这有什么,反正是张家吃了亏。”李鸾儿笑笑:“最多我得个恶妇的名号,张薇却比我还丢脸呢,她名声怕是彻底坏了吧。”

吴爵爷听的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也不怕张家寻你麻烦。”

“怕什么。”李鸾儿脖子一梗:“光脚不怕穿鞋的,他张家家大业大的,我们李家也不过这几个人,大不了一走了之。”

说到这里,李鸾儿忍不住笑了:“这不是还有您么,您在我们家吃了这么些时候的饭,总不会看着不管吧。”

第二四二章 教女

啪…

张薇被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她捂着脸,眼中泪水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爹…”

张逊黑沉着一张俊脸咬牙盯着张薇:“跪下。”

扑通一声,张薇跪倒在地上:“爹,您,您打我?”

被张逊甩耳光是张薇想都没想到的,张薇自小就受宠,从小到大张逊可是一指头都没捅过她,正因为被这样万千宠爱着,所以张薇才会那样目中无人自高自大,今日挨了张逊的打,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丢人现眼的东西。”

张逊实是气狠了,伸手指着张薇:“都是你母亲惯的你,将你宠的这样没眼色没心眼,如今满京城里都流传你克夫的谣言,你不说在家里好好反省,反而去李家寻事,去也就罢了,竟叫人灰溜溜的打将回来,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

“爹!”张薇抬头,两眼泪汪汪看着张逊:“这事怎么能怪女儿,都是那个李鸾儿,本来女儿和严家讲的好好的要嫁进严家做正妻的,严夫人也喜爱女儿,想着女儿做她儿媳,谁知道那个李鸾儿是怎么勾搭严承悦的,竟是叫严承悦求着严老将军改了口,硬是把女儿的姻缘抢了,这也就罢了,女儿眼瞅着嫁到君家,甭管怎么说,女儿后半辈子也算是有了依靠,您外孙也有人养活了,这个李鸾儿却偏偏跟女儿为敌,愣是,愣是伙同别人将君家弄散了架,也导致女儿名声彻底坏了,爹,女儿如何能够不怨。如何不恨,女儿恨不能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反正女儿名声没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女儿还怕什么。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愚蠢!”

听了张薇的话,张逊更是气的浑身发抖:“真是愚蠢,想我张逊虽不是多英明,可在朝为官多年也没出过什么差错,怎就生出你这么个傻玩艺。”

张逊这话真的很毒,骂的张薇都顾不上哭了,傻眼的瞅着他。

见张薇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张逊一阵心塞:“你当真以为林氏就能做主严承悦的婚事了?糊涂东西。你也不想想严家可是严老头当家做主的,严承悦的婚事他要不开口,单凭林氏哪里能决定得了,你也甭看你爹我虽是阁臣,可严老头子可从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们这些阁臣他可是敬而远之的,和谁都不打交道,也从不得罪哪个,这才是严老头子保存实力之道,原先你和严承悦订婚的时候你爹我还不是阁臣呢。这才订下两家的婚事,谁知道那小子摔断了腿,你不乐意嫁就不嫁。我也没说什么,虽说那时候你把严家气的什么似的,可等我入了阁,严老头说不得正暗自庆幸咱们家的毁婚行为呢,你个傻子,和林氏都傻到一处了…”

张逊越说越是无力,原因就是张薇那迷糊的样子,他抚抚额,实在是无奈。张薇对这些朝中派系争斗一点都不明白,就是他说破了嘴皮子。张薇还是不清楚为什么严老头就是不能接受她。

想想那单凭一已之力就能斗倒君家的李大娘子,张逊有些明白为什么严老头硬是选她这么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弃妇为严家的长孙媳妇了。凭着李大娘子那厉害的身手,还有那精明的头脑和强硬的手段,严老头要是不选她才是真正瞎了眼的。

一时间,张逊倒是有些羡慕严老头了,就光凭他选的这个孙媳妇不说将来严家如何,起码,有这孙媳妇在,严承悦不说只是断了腿,便是手都断了也是饿不着的。

再想想自家这个只知道与人置气的不争气女儿,张逊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别以为你那些手段我不晓得。”

张逊万般无奈,可还得警告张薇:“你要还想好好的就别么底下耍这些小手段,我告诉你,你再怎么着也奈何不得那个李氏,你前脚寻人要报复李家,后脚吴老爵爷就找到你爹我头上了,你要不想你爹被吴老爵爷还有严老头堵在朝上狠揍,你就给我收敛一点。”

“爹!”张薇吓了一大跳:“吴爵爷怎么会?怎么会帮着那个小贱人。”

“唉!”到此时,张逊就只剩下叹气了:“儿啊,你也不小了,长长心吧,你也不想想李家可是供奉着金氏呢,金氏当年救过吴爵爷的命,就单这一点,吴爵爷就不能放着李家不管。”

他还想说金氏如今无儿无女,就靠李家养老了,吴爵爷就是看在金氏的面子上,也要好好的待李家兄妹,可是,他也知道他说这些个张薇根本就不懂,也只能把话咽了下去,留下一腔郁闷。

“那女儿就得吃下这亏了?”张薇瞪大了眼睛,很是不甘心。

“你不吃亏还想怎的?”张逊想踹死张薇的心都有了:“你还想连累你爹被罢官才甘心。”

这句话一出,吓的张薇机灵灵打个寒战,她也并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她心里清楚明白,她之所以能够做下这么多事情还活的这样自在,完全是因为她爹是阁臣,现在又是首辅,别人看在她爹的面子上也不和她计较,若是,若是她爹成了白身,张薇想想就心惊胆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狠踩她呢。

再想想那君绍旭的下场,张薇更是白了脸:“女儿,女儿听爹的话。”

“你先回去吧。”张逊无力的摆了摆手,又想到张薇那霸道的性子:“我会与你娘说关你一个月的,这一个月你必要与我写一百张字,绣三十块帕子,另外,再学学怎样做菜,我希望一个月之后你能亲手给我做一桌好菜。”

“是!”被罚了,张薇却也老实了,起身向张逊行了礼慢慢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