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这媒人做的可真是简单,话还没说,就定下了!”朱夫人掩着嘴笑,引得丫鬟们齐齐围了林赛玉,拉着问详情,闹的林赛玉羞红了脸,饭也不吃跑了。

  且不说内宅里的笑意浓浓,前堂里宴席已经吃完,堂上的人俱已半醉,正纷纷告辞要去驿站歇息,看着被两个亲兵扶着的刘小虎,朱文清不放心的追着连声嘱咐,已经上轿的刘小虎忽的又踉跄出来,抓着朱文清的手,道:“大人…大人…我求你…”

  朱文清见他酒意甚浓,言语不清,忙随口应着,要哄他快去歇息,刘小虎拽着他不放,忽的扑上去抱住哭道:“大人。。。你帮我问问。。。你帮我问问…求求她。。。可还能回来?”

  朱文清登时一惊,忙打着哈哈将他从身上拽下来,吩咐亲兵道:“大人吃醉了,快些扶着,派人守着屋子…”那亲兵忙将醉语涎涎的刘上虎拉进轿子里,吩咐人抬着就走,朱文清思忖半晌,忙又追着拉着亲兵低声嘱咐:“你自己守着,万不可让大人的醉话…”那亲兵连声应着,朱文清才放他们去了。

  走在新修茸的护河大堤上,望着丽日晴云和远去的黄河,林赛玉再一次拜别朱家众人,请他们回转勿送,一身便装的朱文清捻须道:“大娘子,多留些时日岂不更好?如今尚有一半田地未栽种…”话没说完就被朱老夫人瞪了一眼打断了,将近五十的人还跟着孩子般讪讪笑了笑。

  林赛玉笑道:“大人,有刘大人在,尽可放心,他这一趟做的好,果真是进益了。”

  朱文清呵呵笑着,暗道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怪怪的,倒不像是徒弟说师父,而是师父点评徒弟一般,但挽留的话不敢再说,眼看天色不早,朱老夫人婆媳拉着林赛玉又再三嘱咐几句,便催她上了马车。

  “插定了,记得说一声,老身一定赶回去喝杯喜酒。”朱老夫人摆着手嘱咐。

  林赛玉掀着帘子红着脸笑着应了,再一次道谢便催马而行,渐渐远去,与绵延的大堤混为一体。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谈婚事准婆媳不欢而散

  十月中旬的天已凉飕飕的,十方村大棚之外的地都整的展展,浇过壮根水的油菜越发显得绿油油的,给这近冬的农人们比起往日清闲了许多,三三两两的蹲在村头说话,一面看着村里的孩童推着铁圈跑来跑去,年龄最小的全哥较之初来时,壮实了许多,但依旧跑不过这些村里小子,一个不小心跌个狗啃泥,引得村夫们嘎嘎笑。

  “快,快,早说让你打牛去!偏要玩这个!”依旧一身不搭调少爷衣裳的金蛋,用袖子抹了把鼻涕,将全哥拽起来,指着另一头正将牛打得嗡嗡响的孩子们。

  全哥嘟着嘴不依,拍了拍身上的土,忙忙的又推着铁圈跑起来,一面招呼大家道:“大姐儿在山上修好了路,咱们去哪里玩。”说罢自己呜呜的推着铁圈带头跑向村外,孩子们听见了都忙跟着去,金蛋挠挠头,似乎很不高兴有人取代自己决定大家的游戏,嘴里嘟囔几句,忙跟了上去。

  穿着白绫袄儿蓝织金裙的林赛玉从大棚里回来,看见了忙喊道:“慢点别摔了!全哥,你今个早些回来,回你奶奶家去!”也没听到有人回答,看着他们向山上去了,又追着喊道,“谁要敢拆了树枝,小心我揍他!”

  蹲在村头的农夫们听了,都嘿嘿笑道:“大姐放心,这些小子可是怕你的很,断不敢糟蹋了树。”

  林赛玉听了便是一笑,想起一事道:“大叔们午后如是无事,可能上山帮我为果树扩穴去?”

  几个人忙笑哈哈应了,一面道:“大姐说的客气,咱们正冬闲的身子发痒呢。”又有人道:“如果不是大姐儿,咱们还不知道种个果树还有这么多道道,多谢大姐儿,俺家那枣树来年定能多打些枣,好换几个钱。”

  又说了一时闲话,林赛玉便告辞走回家去,家里只有两个丫头正在浆洗姥娘的衣裳,见她回来忙赶着问好,一面说:“夫人和老爷到城里去给大姐儿置办嫁妆了,说过午就回来。”

  林赛玉恩了声,望着粉刷一新的宅院,以及院角打了一半的家具,总觉有些不真实,想起这半个月中发生的事,不由暗自一笑。

  自那日在郑州与苏锦南说定后,回到十方村十天半个月也没个消息,让她心思不安定起来,只疑心那苏家的老夫人看不上自己,不许这门亲,这件事她原本瞒着卢氏,不敢告诉她知道,只得寻个机会,到城里苏家的店铺打探,却见关了门,原来因灾事,苏家的生意改了道,这里是用不得,顿时有些懵了,一口气上来,想要自己就是往江南走一趟也不怕,还没起身,十月初打江宁呼啦啦的来了一大帮子人,涌到她家里,为首的竟是那苏老夫人。

  “大娘子,等得心焦了吧?”苏老夫人顿着拐说,一脸的洋洋得意,也不用让,大摇大摆的就在院子里的圈椅上坐了,“让你也尝尝老身在江宁过的日子!谁让你空口白话,哄老身在江宁眼巴巴的等你。”

  林赛玉被她说的哭笑不得,看着满院子花红柳绿的人,独不见苏锦南的影子,才扫了一眼,就被苏老夫人看到了,拍着椅子道:“别看,没来,这成亲前,可是见不得。”一行说一行跟身旁的丫头道:“丫头,你说说,这几个月可有好日子?”

  身旁粉团一般的丫头笑盈盈的道:“奶奶,咱们看了,这几个月都没好日子,只怕要过了年了!”说的林赛玉黑了脸。

  卢氏与曹三郎见了突然来了这么多锦衣珠翠的富贵人,只道是那一家官宦家的内眷,小心翼翼的听了半刻,此时察觉不对了,拉着林赛玉问道:“这是哪里的奶奶?说的话我怎听不懂?”

  林赛玉这才红了脸,将与苏锦南的事说了,又指着正跟丫头研究院子里晒得一墙瓜子的苏老夫人说了身份,那卢氏即可就变了脸,一扫方才的小心,拍着腿赶着正伸手防磁抓那瓜子的丫头。

  “去,去,我道是哪里来的大人物,原来是上门求亲来了!”卢氏叉腰道,一面扫了众人一眼,“一个个穿的人模人样的,怎的不懂规矩?哪有空手上门来求亲的?”

  话没说完,苏老夫人一挥手,就有四五个丫头从腕子上头上摘下金缕丝钗,翠梅花钿儿,珠子箍儿,金笼坠子,金戒指,金手镯、金宝石戒指儿、豆大的珠子堆了满满一包,捧到卢氏面前,小丫头极会说话,又解了身上几个喷香的绣袋,笑嘻嘻的道:“原是来的急了,奶奶不嫌弃的好。”

  卢氏被眼前的物件晃得昏了眼,又闻得香喷喷的绣袋,再听这软语吴声,那火气早丢到爪哇国去了,她原是有几个钱,但何曾见过这样的首饰,心里暗道只这一件就够自己盒子里的钱了,忙伸手接了,堆起一脸的笑道:“我就说你们这样的人家,哪里会失礼于人!”一面回身喊着缩在一旁瞧得发呆的两丫头倒茶,吓得两丫头撒脚往厨上跑去了。

  林赛玉见这两人的行事不由掩了面,暗道哪一个都是够丢人的,再看门外挤了许多人,他们这里如今托着大棚菜的福,来的人多了些,但都是些男人,就是有妇人家来,也是与她们一般的粗手粗脚的使唤婆子,还从没见过如此多的画上仙女一般的人,不说这些丫头们的面容,但是那妆花锦绣衣服,珠翠堆盈的头面就惊得她们目瞪口呆咬手不能言,纷纷道:“只怕神仙也没这样的妆扮。”待看到那些丫头这们毫不踌躇的解了一堆好首饰捧给卢氏,更是炸了窝一般,卢氏到门前轰了,将门关了才静了下来。

  “这位夫人,”卢氏让自己的丫头搬过另一张圈椅,在苏老夫人面前端正坐了,学着日常见过的那些地主家婆娘的做派,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家,既然也是来求我家大姐儿的,咱们就得好好说说。”

  围在苏老夫人身旁的丫头们,看着卢氏沾了些许油污的好衣裳,再看那配的颜色,都掩着嘴偷笑,独苏老夫人不理会,接过丫头们从墙上剥下的瓜子,一面磕着一面道:“你说,要多少钱?”

  林赛玉差点抢过丫头递上的茶泼那老妇人一脸,黑着脸咳了一声,给卢氏打眼色,卢氏哪里理会她,忍住满心的痒痒,说道:“我是村里妇人,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如今我家大姐儿挣了一分钱财,又置下这些田地,虽说挂的是她的名,你家是穷是富我不管,一个也不能带去!”

  这些提亲的条件,卢氏不是说了一两次了,这一条但凡上门的都不带眨眼就答应了,果然眼前这个苏老夫人连头都不带点,挥着手道:“我不要她的,我自己的还没处扔呢!你说大头的!”

  林赛玉还是头一次听卢氏这个心思,忙拉下脸道:“娘,那是我的,你怎能张口就要了?我的东西,旁人还做不了主!”说着瞪了苏老夫人一眼,将卢氏一推,道:“我自不会看着你们饿死,你且安心,我的事我来说。”

  卢氏赖在圈椅上不起来,她那块头林赛玉哪里推得动,瞪眼道:“你说?你能说的什么?倒霉催的嘴,说破了一家,还待说破第二家!”

  林赛玉气的跺脚,沉下脸道:“你若是要说,我便是不嫁,如今我是个归宗女,没得逼嫁的理!”

  卢氏听了无妨,但苏老夫人怕了,暗道这两妇人都跟棒槌一般,别真磕起来,那就玩大了,忙喊丫头给大姐儿按座,笑眯眯的道:“说的,说的,你虽然与我那儿说定了,跟我这当娘也说得。”

  林赛玉也不理会她的暗讽,哼了一声,接过丫头在院子里拿长凳坐下了,说道:“这个心思我倒还没跟他说,是我心里已定下了,今日好跟老夫人说的清楚,省得到时怨我挑你们母子不合,也就一桩,就是成亲后不去你们江宁住!我要留在这里…”

  话没说完那苏老夫人便如同马蜂蛰了一般跳起来,就连卢氏也瞪大了眼,打断她嚷道:“咱们家可没这大的地方!没你们夫妻住的!你们自买房子去!”

  “你这个黑心的妇人!”苏老夫人连拐也不拄了,一跳三高,指着林赛玉的鼻子骂道,’我百般辛苦拉拔大的儿,倒要送与你,这样的媳妇,我失心疯了才会要!”说罢转身就走,林赛玉坐着也不去拉,卢氏有些慌了,赶着去拉,被苏老夫人甩一脸袖子,眼睁睁见人走了出去,正懊悔,忽见人又呼啦啦的回来了,还没来得及露出笑脸,就见那四五个丫头打地上捞起方才送上的首饰就走,不由气的跺脚,又不好去要,指着背影猫啊狗啊的骂了一通,看着外边呼啦啦的车辆走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谈婚事准婆媳不欢而散2

  “你个死丫头!”卢氏眼见到手的宝贝还没捂热就没了,一腔闷气无处撒,狠狠戳了林赛玉的头,骂道:“你成日家不孝顺我也就罢了,那般忤逆的话也敢说!就是要说,日后自撺掇女婿去说罢了!傻不愣登的木头!”

  林赛玉被她点的头疼,几步躲开了,皱眉道:“我还没说完呢,我又没说总不去哪里,我才包下的园子,一棵叶子也没长呢,我可舍不得丢下,去住那深宅大院,跟一群无聊的妇人闲扯淡!”

  饶是如此,卢氏也连骂了三天,直骂的林赛玉在家不安生,干脆搬到山住去了。

  山上因为要养猪并鸡鸭,往郑州去之前就安排人盖了一处三间屋子小小宅院,就临着如今跑着猪崽的猪舍,村里一个寡妇带着婆母住在里面,帮忙看着新买来的小猪仔,林赛玉便住了进去,有人作伴大晚上的也不怕。

  “大姐儿,妇人我也曾外出过,也见过那果园,还没见过里面养了这些牲畜的,”寡妇姓吴,今年四十多岁了,无儿无女,日子过得很艰难,家里只有半间草房,年轻时也有不少人家劝她走一路,但因记挂婆母无人照料,就留了下来,醇厚老实,林赛玉一向喜欢她,所以才让她上山帮忙看房子,再给她几个钱过活,让吴寡妇恨不得做牛做马的相报,见林赛玉住了进来,只当祖宗一般供起来,偏林赛玉凡事自己动手,又做的一手好饭,让这吴寡妇想帮忙也帮不上,看今日天好,忙取了她的被褥来晒,一面跟着猪舍那边忙碌的林赛玉说话。

  林赛玉从猪圈跳出来,褪下臭烘烘的自制雨鞋,走到一旁引水沟里洗手,山泉水冰凉刺骨,让她抖了几抖,忙甩着手道:“这还不算什么,俗话说的是,标准的无公害果园,必须具备树上一盏灯,树中一袋虫,树下一片草,园内一头猪。”

  说的吴寡妇一头雾水,呵呵笑道:“大姐的学问真大,我们都没听过这样的俗话。”

  林赛玉自己也笑了,心道你们听过才怪呢,坐在在太阳底下晒着,一面居高就地的往下看,忽见有人上山来,不由搭眼去细看,见来人穿着一身簇新的灰绸夹袍,头束幅巾,一面走一面看,似乎好奇的很,吴寡妇也看到了,搭着手说道:“面生的很,不似咱们村子的,是来找大娘子你的吧?”话音才落,就见林赛玉笑意满脸,提裙跑了下去,再看那人走得更近,是个俊俏郎君,心里也就明白了,知道是大姐儿传说中定下的人家,忙低了头不去看。

  “你怎的来了?”林赛玉笑呵呵的说道,一面将手在身上擦了擦,看着眼前的男子走得鼻尖出汗,在日光下闪着荧光。

  苏锦南见这妇人发自真心的欢喜,也挡不住嘴边的笑意,如不是看到山上隐隐可见一妇人的身影,林间来回走着挖坑的农人,真想攥住这妇人手,说一说离别的相思。

  “是不是老夫人骂你了?”林赛玉见他欲言又止,便掩嘴笑道,一面引他往山上走。

  “她不骂我才是奇怪呢。”苏锦南微微一笑,伸手从妇人头上摘下一根细枯枝,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冲自己伸出手在脸前摆了摆,道:“才下猪圈了,你闻闻臭不臭?”

  那白白带着微茧的小手,只晃得苏锦南心慌,深吸一口气才抑制住抓住的冲动,扭过头道:“哪里臭?倒是香的很!”

  林赛玉红了脸,呸了声道:“原来也是会哄人!”一行说着到了院子,吴寡妇早已摆了桌凳,让他们坐,烧了山泉水茶倒了,便坐在院门外纳鞋面,里里外外的人都能看到她,没得让说孤男寡女的单独呆着。

  “你莫急,我明日就去见你娘,给她说清楚,这果园子三年两年确是离不开人。”林赛玉让他吃茶,一面说道。

  苏锦南点点头,笑道:“我知道,我已经给她说了,她早已消了气,不过是拉不下脸罢了,你如是能先低了头,她也就无事了,这不连催着我过来了。”

  话说到这里,林赛玉更是高兴,道:“不如我这就去,省得她多等一日。”说罢忙进屋换衣裳,擦了香粉出来,苏锦南本想在这里多呆会,只让她明日再去不迟,偏林赛玉性急等不及,只得随着她下山去。

  “你就这么急着…”苏锦南因此低声笑道,话没说完就被林赛玉红着脸瞪了不让说,知道这妇人脸皮薄,便住口不说。

  苏老夫人一行人住在苏锦南旧年买的老儿村的宅子里,林赛玉到了时,苏老夫人正指挥着人刷门,一行又说椽子朽腐,瓦花我,简直像没人居住的古庙,看着就有点晦气的没声好气,林赛玉便上前笑呵呵的问好,那苏老夫人也不含糊,笑着回礼。

  “老夫人,你不用故作欢颜!”林赛玉笑呵呵的说道,早看到苏老夫人的眼在身后的苏锦南身上瞄了,“大姐儿我来给你赔个不是。”

  苏老夫人便沉下脸,哼了声道:“你哪里惹到我了?少在我儿子跟前说我的坏话!”

  林赛玉也不跟她纠缠,将自己的打算细细道来,说到将来四季果子飘香,树下鸡鸭成群,山中碧水长流,让苏老夫人也艳羡起来。

  “那些官宦人家,只说猪肉粗鄙不屑食用,老夫人这样爽利的人,必不听信这个。”林赛玉将凳子往苏老夫人跟前拉了拉,说道。

  苏老夫人即可点头,说道:“那是,我最爱吃猪手,偏那死鬼媳妇…”话说到这里见苏锦南脸色不好,林赛玉又咳了一声,便哼了声,不言语了。

  “我的果园子养的猪肉质好,到时候烧了的猪头烂烂的那个香啊…”林赛玉接着说道,满意的看到苏老夫人抹了把口水,如此这般后,终于求来了在外独居两年的期限,这已经让林赛玉很满意,告别苏老夫人,苏锦南送她回家的路上,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到底是要拘你到家里

  林赛玉便是一笑,望着这个皱着眉头的男人道:“我既然嫁与你,自然便是嫁与你的家,你放心,只要我不拘着自己,就没人能拘了我。”

  到了第二日,苏老夫人便带着媒婆上六来了,跟卢氏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在林赛玉几乎要掀桌子之前,终于敲定了日子。

  “这个月二十四日插定,十一月初二迎娶。”媒婆一语而定,打住了各自翻阴阳的两家夫人,暂时安静过后,苏老夫人也不知是真小气,还是爱与人打嘴架,跟卢氏就彩礼与嫁妆争论起来,林赛玉再也听不下去早早离了屋子去了。

  一阵乌鸦的叫声将出神的林赛玉惊醒,原来是小丫头看到衣裳上污了鸟屎,便拿着棍子赶院子里的鸟,惊了树上的乌鸦,小丫头连啐了几口,骂了几声晦气,便忙去了。

  “后日就到了。”林赛玉喃喃道,忽然觉得脸儿炙热,忙用手捂着凉一凉,就听门外有人大喊道,“姐儿,你娘跟你婆婆打起来!”登时吓得一惊,忙跑出去,就见卢氏跟苏老夫人正在村口的大树下你一个老油嘴我一个老粉嘴的对骂着,眼看就要死叉到一起了。

  林赛玉不由头疼,自从苏老夫人来了这里,跟卢氏就跟前世的冤家一般,三日好了,两日吵了,细究起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祖宗,快些回江宁去吧!林赛玉心里念着几步过去。

  周围站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因为卢氏日常吵架打架架风不好,常常不识好人心,也没人敢去拉她,只怕将火气引到自己身上,而苏老夫人这边虽是站了四五个丫头,但都不出声,他们更不敢去拉她,只得在一旁呆呆看着,林赛玉上前隔开二人,冷脸问怎么回事,卢氏与苏老夫人听问又是一番骂,吵得林赛玉耳朵疼,才知道原来是全哥跟金蛋打架,被赶来的苏老妇人看到了,护孙心切的她少不得骂金蛋,偏进城的卢氏此时回来了,她哪里能看的金蛋被骂,当场掳袖子就上去了,一语不合两人就掐起来,而始作俑者的金蛋跟全哥,早化解了矛盾又滚一边玩去了。

  “孩子们的事,你们跟着掺乎什么?惹得人笑!”林赛玉气的推起卢氏就走,一面又派人喊跑远的金蛋,让他快跟奶奶回家去,明日再来玩。

  正说着就见一匹马疾驰而来,连滚带爬的下来一个青衣家人,扑到苏老夫人跟前慌道:“奶奶,不好了,大官人被官府的人锁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恨青儿状纸惊朝堂

  随着天气转凉,京城里的皇帝心情也少了几分烦闷,太皇太后自从那场病之后,身子一直不太好,太医们也尽职的说了,这现也只有慢慢养着了,皇帝对这个非亲生的祖母一直敬爱十分,听到这个结论自然不好受,发了一通脾气也别无他法,探望的越发勤了起来,这几日曹太后的精神好了许多,歇过午让侍从们抬着逛园子去了,皇帝兴致勃勃的陪了一时,刚回到殿中,就接到了通进银台司送来的御史台参劾河北东路大名府公然违法判决,请罢免严惩的奏折。

  皇帝一开始并不放在心上,慢慢的打开来看,待到看案子内容时不由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一份案子意然是与那位农神娘子曹氏有关,忙端正身子细细看来。

  案子最初的源头是在江宁府的江宁县,因是府衙驻地的县,较之他处太平了很多,县衙的闻冤鼓基本上是隔三个月响一次,但在今年十月末,这种规律被打破了,刚处理完一盗窃案的江宁县,还没走到后宅歇息,就又被大鼓敲回了堂前。

  “何人击鼓?有何冤情?速速道来!”江宁县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按章说道,一面低头去看,见堂前跪着一位年轻女子,穿的是绫罗绸缎,身姿曼妙,此时正嘤嘤哭泣,越发显得娇柔可怜。

  “回大人,奴婢青儿是苏家的家奴,告的是苏家大老爷苏锦南。”听见询问,此女抹了眼泪将头抬起,露出一张梨花带雨,面有淤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