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余晚晴一边揉猫,一边琢磨着面前的几道题目时,忽然听到“吱呀”一声——这是木门开合的声音,外面有人推门!

随着殿门推开,很快便有脚步声传来。

余晚晴心里有点慌,左手攥着猫,右手攥着卷子,正想着该把这两样往哪里塞。

眼见着就要被塞到枕头底下,本已打算和欧皇冷战到底的猫咪不得不主动开口:“不用藏了,无论是我还是月考试卷,都只有考生才能看到.......”

余晚晴松了一口气,只是没未等她这口气松完,外头的脚步声已经更近了,很快便听见了珠帘掀动时那珠玉相击的玉脆声。

此时正值夜深,殿中也只点了几盏宫灯,昏沉沉的,连殿角香炉里的熏香也只余下冷冷的香灰。

带着深夜特有的昏黄与幽暗。

余晚晴听着声响,下意识的朝着珠帘的方向看去,果是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手提长剑,阔步朝她走来。

如今已是十月里,夜色沉且亮,男人疾步行走间衣袍带出了长夜的寒凉气息,惊得殿中的灯火也跟着颤巍巍的晃动起来,将他本就颀长的影子拖得更长更深。

变成猫咪的考务系统已经十分识趣的衔着卷子缩回了系统空间,只余下余晚晴孤零零的蹲在原处,仰头看着来客,胆战心惊。

殿内光线昏暗,对方的面容也沉浸在了昏沉的光影里,只能看见模糊的五官轮廓,英俊而冷漠。

待男人走近了,余晚晴才发现男人的身形竟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高大挺拔,如渊渟岳峙,哪怕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也能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

更何况,对方的右手握着一柄长剑,随着他一步步的走近,长剑无意间划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挲声,隐约还能听见水滴从剑刃滑落的声响。

这样的时候,余晚晴脑中一片空白,反倒开了小差:水滴声?难道是外面下雨了?

就在她思索着天气问题时,对方却已走得更近了。

步履行动间,长剑上系着的剑穗发出细微的声响,裹挟着十月凉夜凛然的寒意,也带着长剑迫人的寒锋,向着殿中之人侵袭而来。

只着单衣的余晚晴被这凉意一冲,不禁打了个寒噤,陷入毯中的一对玉足亦是不觉蜷起了脚趾。然而,真正令她瑟瑟发抖,不寒而栗的并非对方这一身寒气,而是那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玛德,从剑刃上面滑落下来的根本就不是水滴,是血滴!

这家伙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三更半夜的进来找她,该不会也就是要来杀她的吧?

不是说Easy难度的话,随便玩玩就能过的吗?怎么会一开始就碰到这种变态杀人魔?

余晚晴腿有些软,再蹲不住,身体力行的“给跪”了。

*******

10086直播间的弹屏也随着剧情进展而时刻变化着:

【别人家的考生一进考场就立刻找人打听自己的背景出身,熟悉环境......结果,这位小姐姐摸床就摸了十分钟,从被褥到被子,连枕头都没放过.......哈哈哈,笑死】

【有人注意到吗?摸的时候还说了一句“的确是古董的手感”——她家说不定真的有古董啊!欧皇就是欧皇,家里肯定有矿!】

【有点常识行不行,古董是能摸出来的吗?人家在线装逼,也有人信?现在的古董什么价啊?】

.........

【救救孩子!救救非酋!】

【性感欧皇,在线抽卷】

【吸吸吸!】

【吸!】

.......

【什么鬼?!夜半杀人魔?】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好吃鸡哦~】

【房管呢?都吃鸡了还不踢人?】

【惊!妙龄考生为何单衣跪地?杀人魔为何半夜闯门?滴血长剑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考生的爆发还是LJJ的阴谋?敬请关注今晚10086直播间年度巨献《走近LJJ》,让我们跟随着镜头走进LJJ的变态考场…】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春节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都能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PS.今天继续送红包(#^.^#)

PPS.明早九点再见,爱你们~

晚晴

男人适时顿住步子,墨眉微蹙,一双眸子幽如深潭,定定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余晚晴。

因为离得近,余晚晴甚至可以看见对方乌黑的瞳仁里倒映着的融融灯光,和那近乎琥珀色的眸光。

他远比余晚晴想像中的更加年轻英俊,墨眉秀长,眼窝较深,一对眸子漆黑幽深,五官轮廓更是深邃深刻,有一种凌厉而冷峻的英俊。

这样的人,看上去就像是那件满是血腥味的玄衣和手中滴血的长剑,寒意凛然,令人望而生畏。

余晚晴大气也不敢出,呆呆的看着人,心里琢磨着对方的身份:她参加的是宫斗考试,虽然她没有出门查看但适才摸了一圈也能基本确定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皇宫。既然是皇宫,那么活着的雄性人类应该就只有皇帝和侍卫两种,哦,太监可能也能算吧......

想到这里,余晚晴的目光从那张英俊迫人的脸庞上往下移了移,很快便看到了对方的喉结,心下一松:有喉结,说明他不是太监。

这人既没有穿龙袍也没有随从护卫,一个人拿柄滴血长剑,半夜三更的跑来别人屋里,肯定也不是传说中的皇帝。侍卫的话,应该也有侍卫服,这人穿的就是一件普通的玄色袍子,除了浸透全身的血腥味和手上那柄剑外,几乎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所以,这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

“大,大侠!”眼见着对方手指微动,握紧剑柄似要动作,求生欲爆发的余晚晴一时间也等不及打好腹稿,立刻就告饶着求道,“大侠饶命啊!”

深宫、男人、孤身、持剑......

这几个条件总结一下,这人肯定就是传中的刺客大侠!

余晚晴以前玩全息游戏的时候也玩过一些古代背景的,她记得一部分游戏会有刺客半夜撞进自己屋里的情节——虽然刺客一开始可能凶巴巴的,但是只要帮助对方躲避追杀/包扎伤口/做心理辅导......反正,刷完各种提升好感的操作后,肯定就能收获一只忠犬。

想到这里,余晚晴豁然开朗:就说嘛,她是欧皇啊,抽中的又是概率只有0.01%的Easy模式,怎么可能开局就这么难?虽然这个刺客来得早了一些,吓人了一些,但这个肯定是官方早就给她安排好的金手指啊!开局送忠犬!

凭借着欧皇独有的自信,她心不慌了,腿不软了,腰也不痛了,甚至还大着胆子开口劝道:“大侠您应该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吧?要真有事,咱们也可以坐下,好商好量的说一说,我绝对配合.......”

“大侠?”男人语声微冷,眉心蹙得更加厉害,目光里竟有几分深色。

余晚晴以为他是不满意这个称呼,想了想便道:“总这么大侠大侠的叫也不大好,要不,您说下您的名字?”因为怕戳中对方忌讳,她还特意加了一句,“当然,要是您介意的话就算了。”

男人沉默着,目光深沉的打量着余晚晴。

余晚晴以为他不愿说,正欲哈哈几声糊弄过去的时候,却见男人薄唇微动,吐出了两个字:“肃羽。”

说罢,他又看了余晚晴一眼,似是等着她的反应。

余晚晴心里嘀咕了一句:难道这位大侠不是普通大侠,是传说中的大虾,很有名气,这是等我啪啪啪的鼓掌?

可惜,余晚晴才刚进考场,并不知道具体背景,所以也只能顺水推舟的拍一下马屁:“‘鸿雁于飞,肃肃其羽’,果然好名字!”

肃羽不为所动。

虽然也不知道对方报来的名字是真是假,但余晚晴显然接受力很好,紧接着又开始自我介绍:“嗯,我叫晚晴,余晚晴。”

考题是随机抽取,但是考生姓名和长相一应信息肯定是匹配的,只是年龄可能会小个几岁,所以哪怕余晚晴对于目下身份没有半点了解还是能够很坦然的说出名字。

说到这里,余晚晴抬了抬手,端出落落大方的模样,指了指一侧的桌椅:“相逢即是有缘。肃羽兄,我们坐下说话?”

肃羽却仿佛脚下生根,仍旧站着没动。

余晚晴有些奇怪,怀疑这是要端架子,正欲上前扶一把。只是,她方才抬步,还没碰着肃羽一根手指头,就听见了对方冷淡的呵斥声——

“站住,别动!”

话声未落,寒芒随之一动,那柄还在滴血的长剑立刻便抵在余晚晴的喉间——只要她再往前一步,雪亮的剑刃就能划破颈部皮肤。

余晚晴登时被吓傻了,乌黑的长睫一颤一颤,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睛不敢去看跟前那柄长剑。

此时此刻,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剑尖抵着自己的喉咙,脑中不自觉的掠过各种影视作品被割喉者的惨状,心脏砰砰乱跳,双腿软得险些便要跪倒在地。

可是,即使如此,肃羽冷静的声音却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钻入她的耳朵:“睁开眼睛。”

浓长乌黑的眼睫轻轻一颤,余晚晴试探着睁开眼睛,随即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寒气——只要一垂眼,她就能看见抵在她脖颈剑刃,这显然是一柄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刃上还有未凝固的血珠,血珠已然失了温度,此时正顺着刃尖缓慢的往下滚。

哪怕殿中昏黄的灯火也不能掩去这柄利剑浸透肌骨的森然寒意,浓重粘稠的血腥味随之黏上,一点一点,令人作呕。

余晚晴维持着哭唧唧的表情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对方重新开口,只得仰头去看人,用微微发颤的声音询问道:“怎,怎么了?”

生死危机之下,余晚晴都想要跪下来抱大腿哭求了:不都已经互报名字,马上就要坐下谈合作了吗,怎么忽然又动刀动剑了?就算是主动送上门的金手指,也没有拿指甲尖指人脖子的吧?

#我欠LJJ金手指一个差评#

#我一定已经被欧皇群踢了#

肃羽眉梢微抬,手上的剑尖也跟着往上一挑。

因为剑尖上挑而被迫抬高下颚,把头仰得更高,只能直视对方的余晚晴:“......”

肃羽蹙着眉打量着她,从上到下:

此时的她被剑刃顶着,被迫仰着头,下颌到玉颈的弧线秀美流畅,便如同含苞的花枝,娇嫩柔弱。

她应是才从床榻上起身,身上只一件薄薄的月白色素锦寝衣,全无配饰钗环,乌发松垂而下,乌鸦鸦的披在肩后,越发衬得香肩细瘦,玉颈纤长,仍是十六七岁少女的单薄孱弱的身形。

像是吓傻了,有些呆怔怔的,可能都没意识到她的寝衣的领口已不觉被扯开了大半。

香肩柔润的线条若隐若现,如凝霜雪。细嫩的肌肤则如温热的牛奶,雪白雪白,悄悄地从她的领口滑出,在灯光下荡出融融的柔光。

自领口袒露的一小截锁骨更是精致秀气,如同蝴蝶脆弱又漂亮的蝶翼,随时都可能展翅飞起。

再往下是她未着鞋袜的玉足,纤巧精致,就这样踩在柔软厚实的织金长毯上。

殿中灯光昏暗,那一对玉足却是嫩白莹然,脚趾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粉白的指甲精致圆润,泛着淡淡粉光,如同价值连城的珠贝。

这样一对雪白的裸足,便如冻玉般的精致美丽,莲瓣般的柔软易碎。

肃羽很快便收回了目光,抬目直视着余晚晴那双含着隐隐水雾的双眸,忽的问道:“你说你叫余晚晴?”

剑尖抵着喉咙,余晚晴不仅不敢扯谎,甚至还主动的解释起来:“是啊,是我家老古董,哦不,我父亲他取的。‘深居俯夹城,春去夏犹清。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我哥叫余犹清,我叫余晚晴,人家一听就知道是兄妹.......”

肃羽闻言眉尖微挑,似是若有所思,最后却又看了余晚晴一眼,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余晚晴只觉得他看过来的目光毫无一丝一毫的情感,就如同此刻正抵在她喉间的剑刃一样的冰冷锋利。

他看着人的模样,就像是在很认真的考虑如何将面前的人剥皮削骨。

一半是被喉间的剑刃吓到,一半也是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余晚晴一双杏眸瞪得大大的,眼眶微红,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天知道,作为欧皇本皇,她含着钻石勺子出生,从小就运势惊人,堪称心想事成,事事顺利。

所以,余晚晴这位真正的傻白甜兼白富美还真没见过这种见欧皇光环而不跪的家伙。

而且,这位无视欧皇光环的壮士还把剑刃又往前移了移。

剑刃无比锋利,只这么略一用力便已刺破颈部细嫩的皮肤,血珠饱满鲜红,颤巍巍的渗了出来。

眼见着这都见血了,余晚晴简直吓傻了,几乎尖叫出来:“别,别乱来啊!!!”

杀人犯法的好不好!

余晚晴看着横在颈边的利刃还有被割破的脖子,余晚晴又惊又怕,很丢脸的掉了眼泪。

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乌黑濡湿的睫毛往下落,还有泪珠落在沾血的剑刃上,在这幽静的深夜里留下细碎而轻微的滴答声。

作者有话要说:欧皇小姐姐:嘻嘻嘻,这一定是Easy模式给送的金手指233333

亲哥:醒醒!这是Hard模式给送的开局大杀器!赶紧给我死回来!

PS.哥哥不是男主

大家快来留言呀,给我个么么哒~(^з^)-☆

厨房

然而,对面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却还是用沉静到了极点的语调接着道:“我没问你兄长的名姓,你也不必多说。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要再说废话。明白了吗?”

顿了顿,肃羽又补充了一句:“明白的话,就点点头。”

余晚晴含着眼泪,一双杏眸湿漉漉的,像只才断奶的小猫,那眼巴巴看着人的小模样简直可怜到了极点。

然而,没有等到回应的肃羽却十分不悦,眉心微蹙。

看他又要蹙眉,余晚晴真的是要崩溃了,再一次尖叫出声:“你,你先把剑尖挪一挪啊!你拿剑抵着我喉咙,我怎么点头啊?!”她被吓得都快破音了。

话声落下,只余一片沉默。

过了片刻,男人将剑尖稍微挪了挪。

然后,余晚晴同学开始疯狂点头,如同捣蒜。

******

就在这险象环生,生死一线的危险环节,直播间里原本关于**设定的议论也因为余晚晴和肃羽适才的对话而歪了楼,无数弹屏开始飞窜而出,五颜六色,堪称群魔乱舞——

【虽然早知道**的尿性,可这脖子下全都马赛克的本事也是全网独此一家了】

【QAQ小姐姐就不能把领口拉紧点?马赛克太多好影响观看体验的!!】

......

【emmmmmm......我没听错吧,她哥是余犹清?是我想的那个余犹清?】

【啊啊啊,居然是老公妹妹!我要疯了,小姑子你好吖[羞涩][鲜花]】

【楼上,那是我老公,别乱叫好嘛?!】

【啊啊啊!我单知道余爸爸还有个女儿,却不知道小姐姐这么美,想嫁,嘤嘤嘤~】

【哈哈哈,没人注意到吗?她管她家余爸爸叫‘我家老古董’,哈哈哈】

【这个时候就要祭出这张图了[余爸爸:科学是第一生产力]】

【上面的,我有新图了[余小公举:大家好,这是我家老古董]】

当然,这些认亲跪舔、关心首富家庭状况的弹屏里也还是有兢兢业业想把话题引回正轨的——

【这都拔剑了,大家都不怕的吗?还是只有我一个人闭着眼睛不敢看?】

【欧皇无所畏惧![狗头]】

【感觉这次的难度真的不对啊!这个肃羽,是叫肃羽吧?他进门的时候,手里的剑还在滴血,说明他才杀过人OR伤过人,而且动手地点距离小姐姐的房间很近,否则剑上的血液早就凝固了.....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小姐姐一醒来就兢兢业业、默默无闻的在屋子里摸床摸屏风,真要是出声叫人或者出门查看,那就很可能正好撞上凶杀现场,肯定是要没命的......】

【现在也快没命了,这个人提着剑直接就进来了,明显是想杀人灭口】

【真要杀人灭口还会和你说话,还会好商好量的互报姓名?既然没有立刻动手,应该是有他的目的,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吧?好吧,以上都是我胡扯的,我现在也是好怕,怂了怂了】

【说起来,我也觉得这个开局有点奇怪——小姐姐醒来的时候,殿里原本就点着灯,房间里也只有她一个人,连提供背景人设的人都没有。而且,你们发现没有:殿里的东西虽然看上去都很贵重但实际上已经有点旧了,窗台好像还有灰,真的不像是正经宫殿,反倒稍微有点像我以前看过的冷宫。当然,这个住宿条件肯定比冷宫还是要好些的。】

【......这真的是Easy级别吗?感觉有点难啊,简直站也死、坐也死[哭]】

【别怕,剑不是已经挪开了一点吗?肯定会没事的!】

【恕我直言,欧皇的快乐你们绝对想象不到~】

**********

而此时的肃羽和余晚晴仍旧在一问一答中:

“你为什么在这里?”

“.....大概,是被家里人送进宫的?”

“大概?”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现在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你刚才告诉我,你兄长叫余犹清——这叫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我瞎编的!真的!我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才进考场,还没来得及找人科普背景人设的余晚晴终于再撑不住。以她过往十八年的经验来看:编造了一个谎言,往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它。与其战战兢兢编谎话蒙人,还不如直接服软说实话,用自己的“真诚”和“坦白”打动对方——反正她这情况也确实算是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