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想好了:这毕竟是直播考试, 要是老古董他们也看了, 还存了视频, 岂不是能拿弃考这事笑她一辈子?!

本来,老古董他们就爱管她叫“小笨笨”,要是以后改成“余弃考”什么的…

天啊, 这也太难听了!

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而且, 她连高分过面试后的演讲稿都想好了的, 这个也是很重要啊…

所以,不蒸馒头争口气, 她都到考场了, 总也得坚持到底, 考个高分出来。到时候再把成绩单贴老古董的脸上!叫他知道什么是男女各顶半边天!

这般想着,余晚晴的语调不觉也轻松了起来, 玩笑般的反问系统道:“没事就不能戳了?”

因为跪在殿前,那些宫女太监都离得远, 余晚晴小声说几句话倒也没人能听见。

猫咪懵了懵,眨了眨湛蓝色的大眼睛,然后才小小声的试探着应道:“.....大概,也能戳?”

其实吧,它们考务系统主要是负责解决考生在考场中的各种问题的,所以每回考生叫它都是有事,没事找事那是找抽。但是余晚晴是未来的大金主加媒人,系统这都给洗碗、洗衣服了, 偶尔被戳一下似乎也没啥?

虽然不能撸猫,但是边上有个系统陪着说话,余晚晴显而易见的放松了些。

借着挪移腿脚受力点的空隙,她用自己的手指尖戳了一下猫咪毛茸茸的身体,解释道:“我就是一个人跪着难受,想找人说说话,转移下注意力。”

猫咪迟疑了一下,举着爪子,提醒道:“那个,我不是人......”

余晚晴暗暗的翻了个白眼,状若无意的碎碎念道:“听说现在系统的男女比例是100:90,很多系统以后都是要打光棍的啊.......”

猫咪猫身一颤,折起飞机耳,五体投地的伏到在地:“......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呢…”

余晚晴这才满意,考虑了一下才道:“要不,你和我说点以前那些考生的事情?”

猫咪有点为难:“我们有**条例的,不能告诉你其他考生的事情。”

余晚晴叹了一口气,挪了挪跪麻了的两条腿,随口道:“......那,说点能说的?”

猫咪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跪在那里的余晚晴。

大概是觉得她确实是蛮可怜的,也可能是想起了余晚晴承诺过的“正规研究所出身、性格好”的白富美系统,猫咪语气也稍稍软和了一些,慢悠悠的与她闲话家常道:“我记得你好像是抽中Easy模式进来的?你的运气还真的挺好的,你还是我考场轮值的这段时间里,第一个Easy模式呢。”

余晚晴哼哼:“Easy模式有什么用?还不是在这里跪着?”

猫咪语重心长道:“那是你没见过Hard模式。”

其实,猫咪轮值的时间里也没见过,不过这并不影响它八卦:“我听同事说,Hard模式几乎就是开场杀——要么就是开场就死,要么就是生不如死的坚持了几天,然后再被弄死......”

余晚晴:“......听上去好可怕。”

猫咪:“还有更可怕的。”

余晚晴:“?!!”

猫咪:“不过我也是听说,好像是后台有什么预设程序吧,激活预设程序的Hard模式才是真正的噩梦,会碰到大魔王呢…不过我连Hard模式都没碰过呢,这种噩梦级别就更不知道了…”

说着,猫咪又眯了眯眼睛,舔舔自己的爪子:“话说起来,我们系统内部还设了赌局,就赌有没有幸运儿能过了Hard模式。”

余晚晴有点无语:“.......幸运儿还能抽到Hard模式?”抽到Hard模式的多半就是非酋,非酋还想要有什么明天?肯定就像是系统说的,开门杀就能死一半。

猫咪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又与余晚晴说了些它们系统内部流传出来的一些考场小笑话。

这些事听着也的确是十分有趣,尤其是作为考生的余晚晴很有代入感,听着听着,差点没忍住就要笑出来了。

偏偏,如今正在被人罚跪,旁的人也都看不见猫咪,若是见着余晚晴“一个人”跪着跪着笑出来,说不得还要以为她发癔症了。

为了不成众人眼里的女神?经,余晚晴只好使劲憋着笑。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憋笑真的能把人憋得浑身发抖,腿根也跟着发软,差点就要跪不住了。

玛德,刚刚还在憋眼泪,现在就憋笑了,人生果然无常,不是哭就是笑啊!

就在余晚晴满心感慨的时候,忽然便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娘娘!”

余晚晴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果是见着匆匆赶来这里的溪午。

溪午显然是听了消息赶过来的,手里还拿着御寒的斗篷,脚步匆匆跑上来,急的眼睛都要红了。

尤其是,当她看见余晚晴独自一人跪在那里,弱不胜风,浑身发颤(憋笑憋的),雪白的脸颊都冻红,一双乌黑的杏眸含着朦胧的水雾(也是憋笑憋出来的),心下不由一酸,还未说话便先心疼的掉了眼泪:她家姑娘可真是吃大苦了!

余晚晴见着溪午过来,反倒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娘娘在这受罚,奴婢哪里又能不来?”溪午反应了过来,连忙抬手拭泪,勉强一笑,“虽说德嫔娘娘罚了跪,可也没说不能多加件衣服。”

说话间,溪午已是动作轻柔的将自己手上的银灰色镶白狐狸毛的斗篷披到了余晚晴身上。

斗篷上还带着一丝温度,想来是溪午出来前叫人烘热的,如今披在身上也是暖融融的,一时间竟也驱走了许多寒意。就连那蹭着脸颊的雪白绒毛都是又暖又软,蹭在余晚晴冻得有些麻木的脸颊上,竟也带出了些微的痒意。

余晚晴心下十分妥帖,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溪午却是接口问道:“娘娘,要不,奴婢陪您跪一会儿吧?”

不待余晚晴点头,溪午已动作利落的跪了下来,压低声音安慰道:“奴婢已叫了姜采去长春宫,顺妃娘娘心地好,许是会派人过来也不一定。”

余晚晴却没有溪午这样乐观:现下这个时候,姜采急忙忙的过去,能不能见着顺妃都是问题。更何况,哪怕顺妃真是后宫中的绝世大好人,恐怕也懒得大晚上起来到这宜安宫来管余晚晴和德嫔的闲事——后宫里头,能够维持原则,不落井下石的就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人了。

只是,溪午就跪在身边,余晚晴实在说不出泼冷水的话,只得道:“这又没你什么事,跪什么跪?还不赶紧起来!”这我跪你也跪的,还不叫德嫔看了笑话——以为是买一送一大礼包呢!

溪午倒是难得的不听话,只笑了笑:“我就陪娘娘跪一会儿。”

余晚晴被溪午笑得心软,身上又披着她特意送来的斗篷,一时儿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只得道:“算了,随你吧。”

猫咪见着余晚晴有人陪跪了,便慢慢的收了自己的爪子,悄咪咪的窜走了。

有溪午作为对比,再看看至今未到的皇帝,直播间里不免嘘声一片——

【呵呵!跪了都快一小时了,他现在来有什么用】

【世上还是百合好,跟我唱《百合花开》比较有前途~】

【心酸,我还设了表秒,感觉时间好慢啊.....我要哭辽QAQ】

【这就不懂了吧,皇帝就像是福尔摩斯里的警察,永远是最后到的,也是最没用的】

.....

虽然直播间的大部分观众嘴上都很嫌弃皇帝的姗姗来迟,但里面有很多老观众,也都是看过LJJ各种套路的人。在大部分人看来,皇帝虽然可能会晚到但却不会缺席,再怎么样也该来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冲冠一怒为红颜,给余晚晴撑个腰,然后再狠狠的打一波德嫔的脸。

所以,这些观众嫌弃归嫌弃,骂归骂,还是兢兢业业的熬夜蹲守直播间,就等着皇帝英雄救美,然后余晚晴扬眉吐欧气,打脸德嫔。

她们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了皇帝。

他来了,看了看情况,然后又走了。

目瞪狗呆的观众们:“!!!”

歪,妖妖灵嘛?这里有个渣渣,快来抓他!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早安,mua! (*╯3╰)

蟹蟹清妖的地雷,也谢谢子房小师弟的地雷,抱住么么哒~

PS.放心,渣皇虽然走了,下章也还会有他表现的地方~

晚上九点再见(#^.^#)

掌嘴

正应了那一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因为皇帝确实是武艺高深, 本身又是有意避开人影, 来去匆匆,余晚晴等人自然也觉察不到。竟是只有上帝视角的直播观众们看到了他这一来一走,就像是吞了炸.药, 整个直播间都被炸开了——

【我屮艸芔茻, 看一眼, 掉头就走是什么鬼操作】

【是人吗?是人吗?就问他还是人吗?】

【当然不是人,是大猪蹄子啊!】

【还不如大猪蹄子!】

【啊啊啊!这种渣, 安排掉安排掉!】

【......要不然, 还是换皇帝再考试吧[抽烟]】

【话说, LJJ数据库究竟是什么神奇地方,为什么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渣男, 各有各的渣,唯一共同点就是他们渣得让人很想拿刀去后台剁渣渣狗头!】

【啊啊啊!半夜三更, 我真的是要被这个渣中之渣气得头痛失眠了!真的是越想越气!】

【楼上,别为渣皇气坏身体啊——身体是自己的啊!坐等大猪蹄子追妻火葬场就是了】

【来来来,我们加把劲,把渣渣骂上首页,骂上热搜,让他C位出道】

这一天晚上,口水与唾沫齐飞,弹屏与礼炮一色。

很快的, #那个渣了Y·U小公主的男人#这个话题直接上了热搜,皇帝也算是LJJ史上第一个被骂上热搜的。

当然,这个话题能上热搜也是因为它自带爆点,第一是Y·U小公主这个身份——虽然余爸爸声名在外,很多人都知道他一儿一女,可是大部分人都是只知余犹清,不知这位Y·U小公主究竟什么样;第二则是渣男和白富美的故事本身充满了议论性,就很容易引发大众的好奇和目光。

许多人都因为看见了这个热搜而心生好奇,涌入了10086直播间,成为了新的观众。

流量忽然变大,LJJ后台工作人员的工作量也大了一些,不得不也跟着加了几天的班,拿了许多工作补贴,也算是痛并快乐着。甚至,因为余晚晴身份特殊缘故,Y·U一贯高冷的公关部也不得不主动出面联系LJJ,展开了几次私下合作。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下暂不必提。

毕竟,余晚晴本人现在还宜安宫跪着。

她跪着的时候,要是不和人说话,就很容易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没有秒表的古代怎么计时?德嫔说是要罚她跪两个时辰,该不会暗地里拖长时间吧?要是这样的话,她岂不是很亏?

正想着,忽而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喧闹。

余晚晴心生好奇,回头去看,便见着不远处有一行宫人正提着灯,疾步往这里走来,墨色的人影被拉得长长的,参差不齐的叠错着。

领头的那个人,竟是李进忠!

李进忠似乎也有些急,走起来步步生风,都快赶上跑的了。到门边时,见着跪在地上的余晚晴,他下意识的顿住了步子,很是客气的点头示意,然后主动避开到了一边,扬声与守在门边的宫人太监道:“还不快进去通禀德嫔,让她赶紧出来,就说陛下召她去乾元宫说事,耽搁不得。”

这一次的召见显然和傍晚时郑公公携口谕召余晚晴去乾元宫侍驾大不一样,郑公公那会儿是和风细雨,不急不慌;而李进忠这一次却是步履匆匆,语调不耐,隐隐也透露了些许不甚明朗的圣意。

那些个宫女太监见着李进忠便像是老鼠见着猫儿,哪里有不怕的?这会儿听得李进忠是来传皇帝谕旨,他们更不敢耽搁,连声应了,连走带跑的进殿通禀去了。

不一时,便见着德嫔小跑着出来——她显然也是匆忙起身,乌黑的小髻微微有些松了,身上也只一件轻便的湖色袄裙,甚至都没来得及披上斗篷。

因着心里着急,德嫔也是一路小跑着出来的,此时额上已有晶莹的细汗,红唇微张,带了些细喘。

不得不说,她这般香汗淋漓的模样实是又娇又媚,尤其是当她抬起眼,眼巴巴的看着人时真能把人的骨头都酥掉了。

她就这样李进忠,轻声唤道:“.......李公公?”

余晚晴见了也不由暗自感慨:这后宫里果然各个都是演技帝,就德嫔装起小白花来也是熟门熟路嘛。

李进忠却是全然没有对着余晚晴时的笑脸,反倒透出几分矜持倨傲来,只是与德嫔点了点头,冷冷道:“陛下急召,奴才等也不敢耽搁,还请娘娘即刻随奴才去一趟乾元殿。”

李进忠语调不轻不重,口吻也是淡淡的,可德嫔却是不敢轻忽,立时便应了。

只是,应过之后,德嫔却没有立时抬步而是下意识的抬手压了压自己有些凌乱的鬓角,犹豫着道:“这,公公您看:嫔妾现下这模样,实在是不宜面君,公公可否容嫔妾稍作整理?”

李进忠立时便斥道:“娘娘这是要让陛下等您?当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德嫔被这话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告罪的话都不敢再说。

反到是李进忠,故作无意的转开目光,看了看还跪着的余晚晴主仆,转似随意的问道:“对了,余才人怎的跪在这里?”

这时候提起余晚晴,德嫔脸上更不自在了。她虽不敢不回李进忠的话,可已然察觉到李进忠今晚心情不好,不敢在这档口多话,只是暗暗的朝素衣使了个眼色令她代为回答。

素衣会意,躬身应声:“回公公的话,余才人在娘娘跟前无礼,失了规矩,娘娘慈心,便只令她在此罚跪反省。”

李进忠抬起眼看了看素衣,眸光如刀,声调冷厉:“你家娘娘都还未开口,哪里就轮得到你一个奴婢跳出来说话!”

“还有,这余才人再如何也是陛下的人,也是主子,主子们的事情也是你一个奴婢可以胡乱置喙的?依我看:你这不知分寸的模样,才是真正的‘失了规矩’,才该好生反省!”说着,李进忠又转眸去看德嫔,似讥似讽般的道,“德嫔娘娘果真是会调·教人,今儿可算是叫我开了眼了。”

德嫔听着这话音,脸色更是白了几分,似是没有一丝血色,实是我见犹怜。

李进忠却仍旧是脸色沉沉,拿捏着腔调,不急不慢的往下道:“娘娘啊,您也别嫌我这做奴才的多话。您如今也是一宫主位了,总不好再学那些宫女时候的做派,也该好好的管一管自己宫里的人了,总不能只管一个余才人吧?手底下这些个人,都得好好管教起来。要不然,到了陛下跟前,失了规矩,是要叫陛下代您管教不成?”

德嫔往日里最恨旁人提起她的宫女出身,余晚晴之前提了一句,直教她恨得咬牙切齿。可李进忠现今提了一句,她却是连一点不悦之色都不敢露,反到是连连颔首,口上称是:“公公提点的是!”

说着,德嫔便转过头去训斥边上的素衣:“我平日里也懒得多说,竟是惯得你越发不成样子,公公面前竟也敢这般放肆。来人,给我掌嘴!”

素衣素来能干,心里有计较,嘴上也很是伶俐,自挤走了素叶后便是德嫔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儿。如今,她被德嫔当众斥责,还要被掌嘴,不由又羞又躁,脸上登时便没了人色,看着德嫔的眼里更是含了几分哀求。

要知道,宫女也是人,更是女人,对于女人来说,脸面上的事情可是一辈子的事,这掌嘴这事确实是极丢脸也极严重的。

德嫔却没有理会素衣——她虽宫女出身,心里头却是最看不起宫女的。当初能够因着余晚晴几句话而舍弃素叶,如今自然也能够因着李进忠几句话而舍了素衣,左右没了素叶还有素衣,没了素衣也还有下一个。更何况,她眼下更关心的自然是李进忠的态度,暗暗的看了看李进忠的脸色,想着必要叫李进忠除了这口气才好,狠心补充道:“掌嘴二十!”

话声方才落下,便有两个小太监上来,一个伸手摁住素衣的肩,压着她跪下;一个则是扣着她的下巴迫她抬头,抬手便要往她脸上扇。

素衣双肩都被人摁住,挣脱不得,只得跪在那里,生生的挨了一掌。

只听“啪”的一声,巴掌落在素衣雪白娇嫩的脸上,颊边当即便起了一块红肿,掌印清晰。因为掌嘴的小太监动作过大,素衣乌黑的鬓发也都被打得散了开去,几缕乌发随之散落,落在颊边,越发显得她脸上红肿可怖。

素衣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哭叫声还未响起便又叫堵了嘴,紧接着又是一阵“啪啪啪”的巴掌声,疾风骤雨一般,直把素衣打得脸颊红肿,发髻散乱,浑身发颤,几乎便要厥过去。

德嫔并不在意素衣眼下的凄惨形容,只悄悄打量李进忠脸色,却见对方仍旧蹙着眉。

亏得德嫔当年也是在太后宫里伺候过的,倒也会些眼色,心念一转倒是又看了余晚晴一眼,端出慈悯的模样,“时候也不早了,余才人已跪了许久又正好撞着了公公过来传召,也算是她的福气。今日之事,便也罢了吧.......”

李进忠终于应了声,微微颔首:“娘娘倒是宽宏。”

德嫔现下可算是摸着了李进忠的脉,自是乐意在李进忠这御前第一得意人做个宽宏的样子,便也笑了笑,又唤了自己另外一个贴身宫女素衫过去去扶余晚晴两人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弹屏那里有两条借用了评论,这里要蟹蟹记忆和舔甜糖糖365,希望不会介意。下次要是有适合的评论或者分析,也许也会上弹屏把(看,这里有个抄评论的作者,鸡肉味,嘎巴脆.....

晚安,我们明早见~

喜讯

素衣得了罚,余晚晴又被扶起, 李进忠想来也是没了发作的心情, 再没有旁的闲话, 略说了几句便请德嫔随他去乾元宫。经了李进忠这一番折腾,德嫔现下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可否容嫔妾稍作整理”,只来得及披上斗篷, 就这么乖顺的随人过去了。

倒是留了素衣和素衫下来。

素衣是留下挨足二十个巴掌;素衫却是领了德嫔的吩咐, 扶着余晚晴回去。想着自己竟是因为余晚晴的缘故而不能随德嫔一起去乾元宫, 素衫心里也有些不乐,扶着人走了几步, 故意一松手。

殿外青石板上跪了将近一个时辰, 余晚晴头晕得厉害, 两条腿更是僵木木的,膝盖处则早就冻得麻木了, 。

所以,素衫这头一松手, 余晚晴脚下便也跟着一软,险些便要头朝地的跌倒在地。

幸亏溪午还在边上,她虽也是在边上陪跪,身体素质却比余晚晴好多了,此时还能勉力站着。因着她一心惦念着余晚晴,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身边,眼见着素衣松手,立时便过去扶了一把, 这才没叫余晚晴因此跌倒。

没见着余晚晴出丑,素衫脸上也有些讪讪。不过,她很快便收敛了面上情绪,朝着余晚请笑了笑:“这天是越发的冷了,余娘娘还是快些回去吧。”顿了顿,眼神往下一转,像是在打量余晚晴的膝盖和腿脚,语声温柔,仿佛是真心关切,“您今儿也是跪了许久,腿脚多半是伤着了,回去后可得赶紧上药才是。”

余晚晴两条腿都是又疼又软,尤其是膝盖处,先是冻得发麻,僵冷僵冷的,渐渐缓过来后又是针刺一般的痛。尤其是夜里风凉,她跪着吹了一会儿风,好容易起来了,头也是晕晕的,说不得便是被冻感冒了。

说实在的,余晚晴脾气娇,实是算不得什么圣人,正所谓恨屋及乌,她烦德嫔,连同德嫔身边这些个宫女太监都见着头疼,更别提这素衫阴阳怪气的——德嫔也正是厉害了,身边几个宫女怎么都这讨厌人的德行!只可惜余晚晴现下也没力气发作人,只得忍着头晕脚疼,淡淡道:“素衫姑娘客气了。娘娘今日‘教诲’,姑娘今日‘扶助’,我自是记在心里,这便先回去了。”

素衫闻言,心下不由冷笑:这余才可真是个蠢物,跪了这么久也没长脑子——狠话说的厉害有什么用?没有地位和实力的人,上位者只要抬抬嘴皮,就能叫她跪倒死。

不过,素衫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这便与余晚晴礼了礼,然后再目送着余晚晴和溪午离开。

看着那两人跌跌撞撞的背影,素衫不由挑了挑眉,轻嗤了一声。随即,她又想起李进忠今晚的态度和皇帝堪称古怪的召见,不免又为德嫔担心起来——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一个宫女之所以敢瞧不起余晚晴这个才人也是因为仗了德嫔这个主子,若德嫔出了事.........

素衫一边想着事一边往回走着,走到殿门口却又看见了被太监掌嘴打得满脸是血的素衣,还有围在边上看热闹,窃窃私语的宫女太监们。素衫心里多少有些不悦,呵斥了一句:“都站这做什么?”随手指了个人,“你去扶素衣下去,其他人都回自己的位置上,做自己的事。”

素衫也是德嫔的贴身宫女,如今素衣眼见着又要失势,素衫的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此时几声呵斥果是训得宫女太监各个缩头缩脑,乖乖听话。可是,素衫心里不知怎的,反倒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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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溪午这头扶了余晚晴回去后,便忙不迭的叫人去拿手炉和药膏。

好容易扶了余晚晴在这头坐下,她又想起来叫了个机灵的小太监,让人去小厨房那里要姜汤:“娘娘今儿在外头吹了些风,我瞧着是有些发烫,睡前还是要喝点儿姜汤才好。现下德嫔不在,你悄悄的过去小厨房,就寻管事的刘嬷嬷,说是要喝姜汤。”

想了想,溪午又拿了个荷包递过去:“把荷包给她,就说是麻烦她夜里开火的柴火钱。记得嘴甜些,和人多说几句好话,刘嬷嬷那里想必也是肯的。”这宜安宫的小厨房论理是德嫔的地界儿,便是要碗姜汤也是麻烦。

小太监连忙应了,起身便往小厨房去。

溪午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要蹲下来替余晚晴挽裤脚,要看她膝上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