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印下,认真地盯着她:“真的?莫不是玩笑吧?”

她轻笑:“当然是真的,生活生活,就是生出来,活下去。总觉得活着就有希望,其他无关紧要,现有了亲庇护,可不就是机会来了?”

她若恨他,说不定他心里还会窃喜,作为她的男,裴毓是笃定了她的怨恨的,恐怕就连靠近都十分困难。

他躺床上的时候,无数次回想二相处片段,使劲的猜她最恼他的是哪一次…

可从她口中,这才发现,叶晚对此根本毫不意似的。她的目光总是漫不经心地扫过前面的那呆子,他心中不快,一时间气恼起来。

她第三樽酒已经下了肚,裴毓赶紧跟上,紫剑不时给二倒酒,虽然他不赞成叶晚此举,但一想她若醉倒,他可以立刻将抱走,也就淡定了许多。

其实叶晚多少也有一点借酒消愁的意思,但是古代的酒水度数太低,她本来就酒量无底,也是趁机整治下裴毓这小。

裴毓哪里知道她这么能喝,眼见着宫女上了几次的酒,他眼前开始恍惚起来。

叶晚越喝脸色越白,只看着他笑。

她的脸他的眼里逐渐模糊,裴毓使劲按着自己的额头,眯了眼看她,只觉得她此时既娇俏又招疼。

心里的话一下就出来了:“那呆子哪里好了?不过就是会吟诗读书而已?”

叶晚径自喝着小酒,低低地自言自语:“他当然好了,他哪都好。”

裴毓揉着额角,刚一站起来,伤口处顿时钝痛起来,他本就是醉了的,这一疼,立时清醒了许多。

他还未痊愈,此时饮酒,岂不是自讨苦吃?

眼看着他栽倒椅子上面,叶晚冷冷地看着他:“劝还是别动了,既然是醉了就乖乖回去歇着吧,还能少遭点罪。”

她的目光过于嘲讽,她的语气过于冷淡,裴毓从中捕捉了一丝丝的怒气,不由得笑出声来。他忍着剧痛站起身来,用力扶住了桌角,这才站稳。

叶晚稳稳坐着,他低头盯着她的眼,旁若无地轻启薄唇:“都是假的吗?以前做的那些事都为了户籍?哄的话全没有一句是真的对吧?”

她冷笑:“说呢?”

裴毓突然大笑,他笑得很厉害,双肩抖动不停。

“真是可笑啊,真的以为全都是假的么?”他垂目道:“差点又被骗了,怨的恨的,若是一点都不意为何偏就与过不去?”

话音刚落,已经是一头栽了下来。

叶晚动也未动,裴毓直接倒她的身上,她听见他还轻笑:“不管怎么说,至少是真的得到过呢。”

借着身体的掩护,她屈膝一顶,他整个摔落地,身后宫女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搀扶。她的惊叫声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几个宫女都挤了过来,就大家的目光都聚集这的一瞬间,叶晚也伏倒了桌上。

紫剑立刻扶住她的双肩,告罪先行离席。

马车就停皇宫高墙外,叶晚上了马车,立刻推开了紫剑。

他提着小灯,仔细挂车壁上。

车夫吆喝了一声,马车缓缓驶离,叶晚靠车壁上面,只觉得气闷,一手挑了车帘先行说道:“没事。”

紫剑见她还如此冷静模样也不由感慨:“喝得太多了。”

她只看着车外:“这样的酒是喝不醉的。”

他没有错过她话中的寂寥:“想醉?”

叶晚摇头,放下帘子回头看他:“有些事情总让失意难安,偶尔喝醉一了百了也不错,可惜天生千杯不倒,就是想哭想故意耍酒疯都没有借口。”

紫剑侧目:“为什么想哭?因为状元郎要娶妻?”

她白着张脸看着明知故问的他:“他是这世上唯一真的想让依靠的男,其实有时候也觉得很累,想靠着谁歇歇,可惜他终究不是的。”

他定定看着她,昏暗的车上,只瞧见叶晚失落的脸,紫剑没想到颜玉书竟然使她如此伤心,只怔怔看着她不知如何安慰。

他天生口笨,皱了眉打破脸上木然。

叶晚捂了脸,干涩的双眼根本哭不出来泪水来,她知道自己已经做了病,因为总是演戏假哭,所以一旦真的情绪波动,反倒不容易哭出来。

“别看,”她埋首掌心:“都可怜自己…”

“过来。”

紫剑扳过她的双肩,她诧异的抬头时候按着她靠了自己的肩头。

叶晚吓了一跳,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只凝神瞪他。

他一手拍着自己肩头,十分无辜地看着她:“不是说自己可怜吗?不是说依靠依靠么?过来。”

她鼻尖微酸,心里的悲戚一下又全都涌了出来。

“只靠这么一会儿有什么用?”叶晚哽咽道:“不要,就一个走到头去!”

“过来!”他侧身看她:“多久都行。”

叶晚不动,紫剑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经过一番挣扎还是被他按了肩上。

他目视前方,一手更是大胆地揽了她的肩:“听着,明日诏书一下,们立刻奏请去北大女兵营地,只有站高的地方,权势手,才能拥有更多东西。”

她心生脆弱,一发不可收拾:“怕不行。”

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就萦绕她的鼻尖,叶晚忽然也觉得有点晕乎乎了,她伸手他的脸上轻轻摩挲了一番,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能相信吗?紫剑?会一直留身边帮吗?”

“放心。”他反手将她按坐车角,随即单膝跪下抬眸看她:“的公主殿下。”

叶晚端坐前,忽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次日一早,皇帝果然召叶晚入宫,钦赐裴敏新名,为表对其爱怜,封永乐公主,广昭天下。

一时间这位公主的各版本故事流传了开来,裴瑾又被传言推上了浪口风尖。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关心,亲爱的他正在静养,我每日跑前跑后,有时间就过来更新,说白了毕竟还能贴补家用。

看这个文花不了几个钱,还请盗文的延后些时间,给我留点活路。

希望能支持正版,支持我,感激不尽。

35相思苦

第三十五章

晨起,裴瑾洗漱穿衣,宫里的两个老嬷嬷已经被召回了皇宫里去。她想起顾长安昨晚回来时候的冷漠,微微失神。

彩云端着脸盆,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这小郡主脸色不好,她必须注意,否则有的苦吃。果然,人到了跟前,刚放平了脸盆,裴瑾挥袖扫倒水盆,溅得到处是水。

裴瑾怒视与她:“都几月的天了,弄这么热的水是想烫死我么!”

彩云双膝跪下不敢言语,唯恐遭到毒打。

自从跟了这位小郡主,挨骂都是轻的,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正是此时,顾长安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大清早的,你这是闹的什么劲儿!”

彩云双目含泪,更是不敢抬头。

裴瑾心中有气,回头怒嗔道:“看见她就有气,明个赶紧给我打发了!”

顾长安嗯了声,不紧不慢地对彩云说道:“下去吧。”

彩云如释重负,可刚要起身,裴瑾在她头顶啐了一口,吓得她一动未动。

顾长安穿上外衫,嬷嬷一走可是免去了下跪大礼,他总算有一点脸面尚存。想起市井传言,心里又极其不适,比起裴瑾,叶晚可谓完美。

他想起她最初的假装坚强,想起她得到宠爱时候的一颦一笑,那眉眼,那娇俏,在一起时候总让他感到被需要的温暖…

本来是他的女人,他也千真万确的她的第一个男人。

昨晚在宫中见了她,她刘海齐齐更显美貌,果然是与高阳郡主有相似之处,顾长安的心呢,就像是钻进去了沙子一样,蹂躏得疼痛难忍。

他第一次见她喝了那么多的酒,只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目光难以挪开。

宁王被宫中太医架走了,叶晚叶随之离开了皇宫,可他的脑海里一直就是她看着自己,平淡无波的眼神。

真是让人十分的…窝火。

回到府中时候,裴瑾没有睡,原来应该是他夫妻二人一同进宫去的,可临出门之前,她偏说肚子疼,就留下歇着了。

想来也是跟叶晚有干系的,他猜到了些,却没揭穿。

新婚夜的时候,顾长安就是喝醉了酒,稀里糊涂的成了事,这几天一直没有碰她,晚上在宫里见了叶晚之后对她更是毫无兴趣。

女人挨着他的时候身体纠缠着他的,一双手也极其不老实地四下点火,顾长安心里想着叶晚,倒也狠狠地压住了她,可解开她的小衣,从上摸到下,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情,丝毫没有欲念的勃1起。

裴瑾得不到,自然是有气无处发的,他更是无心敷衍,冷漠以对。

懒得见她在屋里发脾气的样儿,他穿衣洗脸,只从彩云身边走过,再不看也不听裴瑾的言语。

他直接去上朝,赫然发现叶晚在列。

皇帝亲下谕旨,叶晚立刻成了永乐公主裴敏。原来她真的高阳的亲生女儿,顾长安一想起即日起,这消息就要走遍大街小巷,自己都想打自己两个耳光。

瞧瞧他做了什么?

瞧瞧他顾家做了什么?

她还曾有过自己的骨肉!

从宫里回来之后,他饭不下咽,将自己关在了书房。

新诏广告天下,大街上老百姓无不流传着这位永乐公主,都是她是因祸得福,高阳郡主当年还只是大周的长公主时候,她招婿入赘,为了驸马登朝堂,上战场,最终一身功勋被封郡王。那其中要付出多少辛酸劳苦,人人见了她都要唤一声郡主,她也是最喜欢这个称呼,觉得名副其实,要比公主顺耳的多。

到了裴敏这,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儿,享受皇家待遇,十年的苦,想要一时补偿,什么好的都要捧到她的眼前去。

顾家采办的小厮从外面回来,立刻也谈论起了这真假小郡主的故事,不巧被顾夫人跟前的丫鬟听了去,赶紧报给了夫人。

顾母震惊不已,急忙招来了儿子,想问个清楚。

如今也没有什么能隐瞒得住,顾长安坦然相告,顾夫人得到证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半晌也没起来。

当时,她狠心将孩子打掉,就是为了儿子的前途。

比起一个孩子,她觉得与小郡主的婚事更重要,儿子以后会有儿有女,可与高阳郡主家结亲的机会,却只有一次…

可当时若知道…

这真假小郡主,都与儿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顾母心里抱着一丝希望,鼓吹儿子去找叶晚,顾长安自然不肯,他实在捂脸见她。

母亲又赶了他出来,让人去请裴瑾来试探一二。

顾长安回到房里不久,裴瑾便气冲冲地回来了,她进门就摔了门问他什么意思。

他心情烦闷,自然没有好态度,裴瑾带着丫鬟开始摔东西,他抓住她的胳膊愤怒中一把将她摔了出去。

裴瑾先还哭,抓着他的脸又打又咬,仗着银剑在她身边护着,大闹了一场。

顾长安只冷漠以对,倒是顾母听见声响过来查看,只气得不像话,火气还未说出一句来,裴瑾便带着银剑回了郡王府。

比起顾家的乱,叶晚算是幸福的了。

高阳果然让她去了北大营地的女兵营地,红药,当归陪行。紫剑带着她,只简单带了些换洗的衣裙,坐着马车一路上是缓缓而行。

她还从未出过京城,好奇地挑了车帘看着外面的世界。

红药叽叽喳喳地说着营地的美景,裴敏(以后只称裴敏)一边看着街边行人一边漫不经心地听她讲着营地的事情。

竟也有些许期待。

走到半路天公不美突然下起雨来,车夫披了蓑衣,裴敏几个人都在车厢内躲雨,红药百般无聊,开始唱歌。

她歌喉很亮,唱的都是地方小调,很是好听。

这雨下了两天,四个人在车上一直自得其乐,偶尔红药会说说自己的家乡模样,会露出神圣的脸色。那是挨着营地的大草原,裴敏听了十分向往。

到营地的那天,老天爷终于睁开了眼,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红药和当归先下了马车,紫剑挑了车帘,单臂伸向裴敏:“来吧,公主殿下。”

他目光纯净,看着她眼底还带着一丝愉悦。

裴敏只觉得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她走到车厢外面,刚一转身抬眸,就被远处的景色吸引住了!

在那天底下,有着最美的颜色。

蓝天白云,碧草牛羊,这雨后的草原空气清新,颜色美丽,真叫人一眼就爱上了。

放牧人自由自在地骑马高歌,偶尔还听得到一句半句,没有约束没有任何的烦恼,她看着远处的山丘,不由得赞叹出声。

“真美!”

“是的,”紫剑伸臂拉住她,轻轻将她带下马车:“这里犹如仙境。”

裴敏走下马车,刚才站了高处,目光自然被远处的景色吸引,此时一到地上,差点被吓了一跳。她的前方,悄然无息地站了许许多多的女兵。

她们身穿甲衣,个个英姿飒爽!

一人在前高声喝道:“恭迎永乐公主殿下!”

立刻有几百人一起喊道:“恭迎永乐公主殿下!”

紫剑伸臂相让,红药当归各站一边,裴敏对着他轻轻地笑,这里果然犹如仙境,就像世外桃源,若能长久住下,真希望与世隔绝,再不烦恼。

高阳建立的这个女兵营地,其实就是在战乱时候开始的,当时很多女子失去了丈夫爹娘甚至是所有亲人,她救出之后,便安顿在这个地方,派专人传授各种技能武艺,多年来一直活动在周边国家为大周提供可靠情报,以保边疆平安。

她没想到会有今日,但是见了裴敏之后,便萌生了将女兵营地交给她的心思。

谁能保谁永乐,唯有依靠自己。

高阳可以讲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交给裴敏,只希望她以后能够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她知道裴敏会喜欢这个地方,当然,她也的确是一下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宁王府内

裴敏离开京城的时候,裴毓还在昏睡。

他用的药里面,多半都是禁酒的,二人拼了那么长时间的酒,他后来先是醉倒,然后伤处引发了发热,经过一天一夜的昏睡才醒了过来。

老管家自然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却忽然怀疑起裴敏的故意。

一想着她还是恼他怨他,裴毓就莫名的兴奋。

他是她的男人,他得到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裴敏不承认也是事实。

在疼痛中度过了两日,才恼怒地得到佳人远去的消息。

姑姑正在气头上,估计去她那也得不到好果子吃,裴毓安安分分地在府里养病,又叫人时刻注意裴敏的动态。

舒宁去求了令妃,这件事甚至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面去,又是将他叫到大殿去训了一顿。还是看在他旧伤未愈的分上才算放过。

裴毓拒绝了皇上联姻的提议,许是他态度过于强硬,到了晚上,皇宫里便赐下了十个宫女到宁王府,说是要好、好的伺候伺候他。

他自然知道皇兄的用意,也是闲极无聊,让老总管给人都叫到面前。

裴毓是有了名的貌美,皇上亲赐,几个人的心里怎能不生出一番涟漪来?

十个宫女站了他的面前,他拿着从裴墨处讨来的戒尺负在背后从几人身前走过。

全都低着脸,老总管见小主人可算起了点要女人的心思,当然心急死了。

“还不抬起头来叫爷看看?”

众女闻言赶紧抬头,自然是环肥燕瘦各有美色。

裴毓满意地点点头,他拿着戒尺抵在一人下颌,仔细看了看顿时皱眉:“脸太圆了些。”

又一个:“唇太厚了些。”

再一个:“眉太细了些。”

再看:“不像。”

再看:“眼大无神。”

再看:“…”

老总管在他身后频频擦汗,他终于停在一人身前,可从脸上看到胸前,戒尺在掌心一打,又不无遗憾地回头对他惋惜说道:“胸太小。”

他无语…

众女默…

不过裴毓显然心情不错,只在众美面前走来走去,不时挑了人的下颌仔细地看,偶尔也站得远了些,好吧,他实在是太无聊了。

越是看别的女子,越是不自主地想起裴敏,她的眉眼风情,她的娇嗔嗲嗲,她的假情假意甚至都特别勾人。

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恨不得立刻飞到佳人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