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力将箱笼摘下,好生坐了一边:“回公主的话,已经跟舅舅说了,才到京城来的。”

裴毓查清修坝一事之后,间接还了何言舅舅的清白,裴敏也让人送了消息过去,何言可回本家,与郡王府无干。

也就是说,何言也洗白了面首一事,不该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继续过他自己的人生,这完全可以!

可是他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裴敏的眼前,还一脸的他自认为是真诚的,别人眼底傻傻的笑脸是怎么回事?

裴敏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有点不解:“你干什么来了?”

何言道:“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话未说完,她已是不耐地撇嘴:“你报错了,是裴毓查的案,与我无关。”

他有点傻眼,不过立刻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那也来不及了啊,我不是公主的面首么!”

裴敏瞪他:“我叫你回家准备下一届科考,没让你还惦记面首的事情!”

何言这时才有了点懊恼的表情:“啊,是,我知道,只有我考中了才有资格做公主殿下的面首是么!”

面首不是重点好么!

裴敏揉眉,正对上他没心没肺的笑脸。

红药在一边掩口笑,她心生不耐,低斥道:“停车!”

车夫赶紧拽了缰绳,何言一头撞在前边抱着的箱笼上面,顿时就见额角通红了。

裴敏仿若未见:“下车!”

何言抱紧箱笼,只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她:“我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提前造访,完全没心情码字,六个小时才码出这点,凑合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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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朋友的文,有兴趣的去看看哦!

51嫁吴国

第五十一章

“我告诉你,”叶恬杏目圆瞪:“你滚离我姐远一点!”

“嗯?”书生有点惋惜地看着她掐腰怒视模样,皱眉道:“姑娘年纪虽轻,但也到了适嫁丝毫,还是注重点德行才好啊!”

“用你管!”她从鼻腔中愤愤一哼:“你看我姐何时像个老考究似的管我了?”

话音刚落,一边丫鬟喊着她:“小姐!老师叫你过去呢!”

叶恬懒得学习,一听顿时蔫了,回头走了两步不甘心的回头冲何言做了个鬼脸,看着他瞪大眼睛傻傻的模样真是好笑。

刚要转身,脚下不查,绊了石块上面一下摔倒在地。

何言更是以手覆面,不忍再看。

叶恬手臂擦伤,回头见了他更觉恼怒。

正巧裴敏从屋里出来,她一溜烟跑过来扯住了她的手臂:“姐!你看他这个呆头呆脑呆书生还敢嘲笑我没有德行!”

裴敏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发髻:“头发都摔乱了快回去好好梳梳,他有德行他急巴巴的上门做公主面首?”

叶恬乐不可支,书生两颊微红,只上前对裴敏深深一揖:“公主说的是,但小生本就是先帝赐下的,更何况还有救命之恩,怎能不报?”

裴敏斜眼:“做我的面首就是报恩了?我几时救你的命了?都说了案子是裴毓的查的,若讲报恩,难道是该去他府上坐娈童的吗?”

他脸色更红:“不是不是,若不是公主拦着,那天不是差点见了阎王爷么!公主…公主想必…想必…”

哦,是说裴毓提剑而来的那天。

裴敏看他想必了半晌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推了叶恬快去上课,回头道:“你想的太多了,我只是不想让他弄我一床的血。”

啊?

何言顿时怔住。

红药从外面走过来:“咦?这呆子怎么还在这?”

裴敏从他身边走过,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院落。

他还以为,公主对他这般照顾,是有一点那么…点的心思的。

何言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有点泄气。

从公主殿下的床上醒过来,红药偏过脸时,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裴敏不单单是有一副美丽的容颜,只那么静静的看着你,便有深深的吸引力。

古书上也有奇缘妙语,多少书生才女一见钟情的,多少风流才子公主传为佳话的,他看过不少书,总觉得能与裴敏这样的公主有过这么一段缘分,实在是上天赐予的。

她怎能这么说,他怔怔站在叶家后院,半晌也未动一动。

不过他又一想,既然未将他赶出去,还安置在了叶家,也算有一点欣慰了…

湖面入境,远远的可见一叶轻舟,一个人。他惬意躺着垂钓。暖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又仿佛是将他催眠,只一动不动地枕着双臂,随波逐流。

是原凤白。

目光所及,湖边水榭上面,两个人一坐一站,正是红药和裴敏。

红药站在身后身姿笔直,裴敏她手执鱼竿,坐在水榭边上也在钓鱼,秋日暖阳,她贪凉,像个男人似的将头发都束在头顶,露出白玉一般的后颈。

青青的湖水,有着青青的美。白衫佳人身姿端正,她双腿自然垂着,却是卷起了一段裤腿,连鞋都没穿,双脚都扎在水中。不时还踢了个水花,怪不得没有鱼上钩。

裴毓坐着马车里,挑帘看着她二人各自为营,心中称奇。

乌苏站在车下也是瞧见了这番景象:“主子?去看看?”

他啪地放下了车帘,心生不快。

她怎么能这么闲情逸致?

朝堂上总不去一次,刚步入正轨的新政颇为受人异议,他就忙得不可开交,日日在公务当中沉沦,特意撇了朝中事又去郡王府,人家早早的又跟原凤白出来玩。

天天垂钓天天钓,有什么好钓的?

就看这二人模样,哪像是垂钓,分明是…

裴毓忽然想到了幽会这二字,冷哼道:“回去!”

乌苏有点弄不懂他的心思,兴冲冲地去了郡王府,结果人家公主今日一早便回了叶家去。陪着郡主吃斋念佛,坐了小半日。多少事情都放下不理,等得不耐烦了,又亲自追到湖边,看着俩个人不在一处还露出那么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要不,”他踌躇道:“属下请公主殿下过来一叙?”

裴毓不语,又掀了车帘看。

这时候原凤白手下飞快一挑,一个漂亮的弧线过后是他爽朗的笑声,远远地传了过来。他斜眼瞥着,那人轻舟过来,不消片刻就到了裴敏的身边。

原凤白提着手中的那条小鱼对裴敏笑道:“哈哈我又赢了!”

果不其然,裴敏拿起鱼篓对他虚晃了晃,无力道:“是的,你又赢了,我一条也没有。”

他将鱼隔空扔进她的鱼篓,紧接着大步一迈就跳了水榭边上。

裴敏的侧脸还面露笑意,二人并肩坐着,也不知说了什么,都看向了湖面。

裴毓再次摔了车帘,来之前特意换的新衫,车内闷热,他不耐地扯了扯领口,露出大片肌肤才好受了点。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出来,硬是扔下多少政事,一路上想了又想,要以什么样的面貌对待她。其实也不是一次没有见过她,如果那也算见的话。

裴毓下朝回来去郡王府巧遇了她几次,结果人家面色如常,偶然心情好的时候还带着个淡淡的笑脸,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丝毫不受他的影响。

风淡云轻。

这种感觉让他有一种无力感。

乌苏唤了他一声,裴毓一栽躺倒在车厢内:“走吧。”

他要好好想想。

一日过去,裴敏如常,早起还未用膳,皇太后身前的太监便来传了口谕。

传她去见。

裴敏每日游玩,总不大管宫里的事,路上一直猜测着这皇太后的心思。

小皇帝早朝未归,宫女全都遣退在外。

红药被留在门口,她独自走了进去。

以前的皇后如今风韵犹存,不过现在已经是皇太后了。

她的寝宫里如常华贵,只桌上放了一大束野花分外扎眼。

裴敏认出是湖边常见的小花,顿时低了眼帘。

“坐罢,不必拘谨。哀家就是有点想你,听闻你日日去湖边垂钓,好生羡慕的紧。”

“太后说的哪里话?”

裴敏笑:“凤白殿下相邀,不便推拒。”

太后也笑:“这吴国皇子一住就还不愿走了,也是我大周公主实在出色,上了心呢!”

她心底明镜似的,这太后怕是试探她的心意来着。

裴敏刚要岔过话去,外面忽然急急跑来一个宫女,她面色如常,只脚步奇快,到了跟前双膝跪下,高声道:“启禀太后,皇上有事与永乐公主相商,请她过去一见。”

太后心下暗惊,却是不动声色:“敏敏快去吧,改日再来看哀家。”

裴敏自然告退。

从太后寝宫出来,那宫女又是引着她走向宣和大殿。

小皇帝登基之后,改国号为元,平日政务都在宣和殿处理,当然一般他就是过过眼,裴毓在后操劳。

果不其然,裴敏一进宣和大殿,只瞧见在案前批阅的裴毓。

宫女关好殿门,让二人独处其中。

他头也不抬,只抿唇道:“吴国已来信催促,原凤白不日回朝。”

裴敏自动寻了舒适的躺椅躺了上去:“与我何干?”

他眉一挑,这才放了奏折,靠在椅背上面看着她:“自打这两日,有些闲杂人等对本王的亲事也起了心,竟还上了奏折抬上了面上,太后都相劝来着。”

她半阖着眼:“嗯,你二十六七了吧,是该成亲了。”

裴毓眯眼:“本王二十有五。”

裴敏点头:“二十五也不小了。”

他啪地将手中朱笔扔在案上,起身走到她的身前。

她轻轻摇着摇椅,慵懒地垂着眼帘。

裴毓按住摇椅,缓缓蹲□子在她的脸上亲了口:“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太后出言试探,恐怕是想撮合你和吴国婚事。”

她微微抬眸,嗤笑出声:“想让我去和亲?笑话。”

裴毓唇边漾出一点笑意:“你日日与他在一起,也难免太后会那么想。”

裴敏一语戳中他的心思:“是你那么想的吧?”

他笑出声来:“不嫁他好呵,不如嫁给本王,你说怎么样?”

裴敏脸上笑意未去,甚至还伸出一手在他脸上轻轻描绘轮廓,他眉眼尽是舒展的笑,正是春风得意,容光大盛。

她动作轻柔,他脸上表情逐渐柔和,到底是无人可证,这一幕温馨而甜蜜,至少裴毓是这么想的。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他紧紧盯着她的唇,似乎下一刻就真的能听见他开口说好。

裴敏的指肚在他脸上轻轻画着,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半分都不像。”

他不解:“什么?”

她微微抬了眼眸:“他走的干干净净,一点踪迹也遍寻不着了。”

裴毓心一紧:“谁?”

裴敏却只叹息。

她的脸上,好像承载着很多很多的东西,多的都满了,尽是疲惫之色。

她的眼底,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空洞得让人心疼。

这个人一点未变,好像是叶晚,又好像不是…

就连裴毓都看见了她,仿佛他面前的就只是一具躯壳,内里什么都没有。

她的话值得玩味,他一下想到了颜玉书,自从他死了之后,裴敏就异常的平静,她说那呆子走得干干净净,她何尝不是也丢了魂儿一样?

他眸色更深,像是赌气一样捏住了她的指尖。

裴敏低呼一声,他下意识松开了手。

她举手到眼底,微红的指尖一碰就有刺痛感,昨晚半夜睡不着的时候,起来缝制香囊了,经裴毓这么一捏顿时疼得直抽气。

就那么看着,裴敏露出了一点笑意来:“还真是疼呢,原来我还活着。”

她自言自语地起身,随即走向大殿门口:“既然活着就得好好活着…”

裴毓皱眉,莫不是在做戏?

裴敏直接回了叶家。

半夜从梦中惊醒,男子熟悉的容颜笑颜依旧。裴敏捂了眼,泪水从她的指缝中不断流淌出来,她以为她不那么悲伤,也没那么痛苦,但是颜玉书这个人的离世,仿佛带走了她的灵魂,每每梦见,似梦似真,恍惚心痛。

她开始想她穿越之后的每一件事情,哭得越发大声。

她在干什么?

她究竟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以后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是了,她想要的,绝对不是现在。

叶恬被她的哭声惊醒,她抱住姐姐腰身,也红了眼睛:“姐~你别哭了。”

裴敏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瞪大眼睛,仰脸看着帐顶:“叶恬,姐问你,如果姐不做大周的永乐公主裴敏,还做从前的叶晚,你会不会跟姐走?”

小姑娘紧紧抱了她:“我跟着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裴敏想着心底的那一片青色,仿佛他就在眼前,紧拥着妹妹双肩,她任泪水双双滑落,唇边却溢出一丝笑来:“好,姐带你去过咱们自己的日子!”

即使舍不得,即使再找不回,总要与你再见。

她闭了双眼,再无杂念。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老公撒娇叫我陪的后果,就是没更新,因为我直接睡着了。

他病了之后,人很脆弱,常常做噩梦。

我想我能理解,要是开了胸膛,肋骨拿掉,没有呼吸,心脏拿出来停跳做手术,谁能不怕呢!

但愿这一切都快点过去。

因为书呆给了我太多遗憾,所以一念起,竟然想续写第二代情缘。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看的想法?

裴敏的女儿和颜呆子的儿子?

52扑倒了

第五十二章

这个地方感觉只有压抑,不管站在多高的地方都无法消弭。

裴敏心生退意,可母亲的牵挂,朝堂上的幼儿,一时间总想不到离开的时机。

于是,没等她做出任何举动,宫中来人了。

裴毓三日未上朝。

宫里请了又请,裴敏整理好了心情,终于穿了朝服,戴了官帽,入宫面圣。

偏门后面巧设珠帘,太后就坐在那里听政。

都道后宫不许参政,但裴毓不在,她也只能在后面顶上两日。

裴敏就站在她的后面,听着前面群臣你三言我俩语的给裴墨出难题。到底还是个孩子,怎能应付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