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去问一问她,那便去问一问吧。”蔺君澜低垂着眉眼说道:“只不过我想求嬷嬷帮一帮我。”

让她去向元槿请教,那比杀了她还难。

她低不下去这个头。

单嬷嬷到底是看着蔺君澜长大的,知晓她的性子。更何况这些天徐太后因为蔺君澜的事情没少唉声叹气的伤心,单嬷嬷知晓刚才徐太后离去没将自己叫了跟着,想必也存了让她提点蔺君澜的意思。

她这就答应了下来,“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去寻娘娘问起。一会儿我去寻皇后娘娘说话的时候,大姑娘若是不嫌弃,就在一旁跟着就是。”

说罢,单嬷嬷当先朝外行去。

蔺君澜知晓单嬷嬷这话是在说会和元槿将话题扯到杨可晴的身上。虽然不甘愿,但也真的好奇单嬷嬷为什么会说她讲的是错的。

蔺君澜最终还是磨磨蹭蹭的跟了上去。

元槿这个时候刚好正在陪青嵧。

青嵧躺在小床上呼呼大睡,元槿就守在了他的旁边,手里拿着红色的丝线,手指不住翻飞。

单嬷嬷行礼问安之后,蔺君澜瞧着稀奇,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元槿扬了扬手中红线,“你说这个?”

蔺君澜点了点头,在旁边的锦杌上坐下了。

“给青嵧打个络子。”元槿笑道:“阿泓给他做了个玉牌。我瞧那玉牌配个红色的络子不错,就想着今日无事刚好给他做了。”

蔺君澜无视旁边单嬷嬷的眼神示意,又问:“怎么早先不打?偏要到了今日才做这事儿。”

如果是旁人问这话,元槿少不得要以为对方是故意挑衅所以这般说话了。

可是经过这么多年,她也知道了蔺君澜的性子。这人说话就是这个语气,等闲改不了,就没在意她说话时候的语气,答道:“以前会打络子,不过打的不算太好,而且这是个新花样的,我以前打的不熟。既是要给青嵧做,自然要保证能够做的十全十美了再开始。”

她本以为蔺君澜会再嘲笑一两句。哪知道半晌没有听到回音。抬眼去看,蔺君澜的神色竟是有些怔忡。

元槿不明所以。

单嬷嬷却是明白缘由。

刚才她和蔺君澜说起的,正是对待自己孩子的问题。

蔺君澜先前没有留心过没有比较过,所以觉得自己做得好。但看元槿的这不经意间的话语和不经意间的做法,想必她心里已经有所触动。

单嬷嬷就想着将话题引到杨可晴的身上去,笑道:“说起红色,小郡主倒是喜欢红色的紧。不知道老奴能不能替小郡主向娘娘求一个络子。”

这话说得倒是不突兀。

但凡和元槿、杨可晴熟悉点的人都知道,杨可晴粘元槿粘得紧。元槿也很疼爱可晴。

如今元槿给青嵧做了个络子,再求她来为可晴做一个,倒是合情合理。

元槿就没多想,点头说道:“好啊。”顿了顿,又道:“不若打个络子当剑穗吧。前些天她得了一把小短剑,宝贝得很。我看她那上面还没配剑穗,就送她这个好了。”

蔺君澜有些坐不住了,“剑?我怎么没听说她有小短剑?”

元槿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可晴倒是想与你说。可你给她机会了么?”

蔺君澜这就想起来,前些日子杨可晴进宫来的时候,和她好似提过一句,想要习武。

她怎么说的来着?

女孩子家,莫要摸那些东西,打打杀杀的算什么样子…

蔺君澜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小郡主好似喜欢红色。不如娘娘给她做个红色的吧。”单嬷嬷在旁赶紧说着,又问:“小郡主是喜欢红色吧?婢子镇日里在宫里头,也不知什么样的适合。只看小郡主喜欢穿红衣裳,想着她应该也喜欢红色的络子。”

元槿并未多想,只当她是看到刚才蔺君澜那般尴尬的表情后故意打破僵冷的气氛所以这样说。

不过元槿对于蔺君澜的一些做法很看不惯。眼见着单嬷嬷说到这个,元槿也想借机敲打敲打蔺君澜,便道:“她喜欢穿红衣裳是因为小时候长公主给她买了件红裙子送给她,表扬她下棋下的好。后来她就喜欢穿红衣裳了。至于她喜欢什么颜色…说实话,久而久之,也确实成了红色了。”

元槿的话平平淡淡的,听在蔺君澜耳中却不啻惊雷。

话语里的“长公主”说的是谁,她再明白不过。

那红裙子——

说实话,她的印象已经很淡了。不过,她倒是还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蔺君澜神色变幻莫测,不等单嬷嬷开口,她已经按捺不住了,开口问道:“那她到底喜欢不喜欢养小狗?到底喜欢不喜欢下棋?”

元槿看她这神色,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对蔺君澜起了点作用,就将手中做了一般的络子搁到了一边,说道:“养小狗是因为没人陪着她。腾腾能够陪着她,所以她喜欢腾腾。至于下棋——”

元槿勾唇一笑,“她为什么喜欢下棋,刚才我不是说过了么。”

蔺君澜正欲反驳,刚刚张开了口,忽然想到元槿先前说过的一句话。

“…长公主给她买了件红裙子送给她,表扬她下棋下的好。”

蔺君澜顿时坐不住了,腾地下站起身来,脸涨红的冷冷一笑,“你说谎。你凭什么胡乱猜她心思。”

“是不是胡说,你大可以去求证。”元槿淡淡的勾了下唇,复又拿起桌上的络子,“只不过还请你不要将人想的太坏。免得有时候旁人好心帮你,却要被你硬是当做恶意,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言罢,她再也懒得搭理蔺君澜,只和单嬷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便让人把蔺君澜“请”了出去。

这天的天空有些阴沉。到了晚间,狂风大作,开始变天。

临睡前葡萄看着这天上黑沉沉的乌云,边关窗户边感叹道:“天黑的那么透,怕是要下大雪吧。”

“也不尽然。”秋实抬头看看天空,“我倒是觉得可能是下雨。”

如今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一个月前下的还是雪,但是到了如今却不一定。

葡萄初时还不相信。待到第二日起床时候,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这才是彻底服气了。

雨下的不算特别大,但是淅淅沥沥的持续了好多天。

这样的天里,倒是没敢让青嵧出屋去。一来是怕他不小心淋湿了一些后容易感冒,二来下了雨后风也凉了许多,吹到身上泛着冷,反倒比前几天寒凉了些。

青嵧没发出屋去,就由孟嬷嬷抱着在窗户底下听雨声。偶尔的,他还会转了眼眸望向那不住滴水的房檐下。

“小殿下如今大些了,就喜欢看新鲜景儿。”乳母林氏在旁笑道:“小殿下的眼睛又黑又圆,和娘娘的像极了。”

说起这个,孟嬷嬷的笑容愈发深浓,“可不是。小殿下这样,简直和娘娘一模一样。往后啊,定然是个性子极好的。”

蔺君泓的是凤眼,虽好看,却带着股子冷厉气势。

元槿的眼睛却是不同,瞧着温婉而又恬静。

林氏又看了看眼睛溜圆的青嵧,笑道:“那定然是的。”

在这边伺候了这些日子,林氏也发现了,娘娘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只要尽心将自己分内的事情办妥当了,娘娘只有赏不会罚。但如果自己不将差事当回事,那就只能收拾包袱走人。

先前的孙氏就是个极好的例子。

这些话她也悄悄的提醒过朱氏。只不过朱氏当时没什么表情,听没听进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正说着话的功夫,屋门开了又合,带进来一股子凉气。

她们侧头望过去,瞧见来人,赶忙行礼问安。

蔺君泓挥手让她们都起了身。望了青嵧一眼后,转而去了火炉旁站了会儿。待到身上的凉意散去,这才又走到了窗边,伸手将青嵧抱在了怀里。

青嵧瞪着眼睛看他。

蔺君泓瞧着他那一双眼,越看越喜欢,吧唧在小家伙的左边眼睛上狠狠亲了一下。想想不够过瘾,还在右边又来了一下。

青嵧瘪了瘪嘴,没什么开心的表示,反倒是将小脑袋一扭,继续去窗户那边看雨去了。

蔺君泓恨恨的戳了下他小巧的鼻尖,咬着牙说道:“居然敢不搭理我。”说罢,将他交给了孟嬷嬷,就往内室去寻元槿了。

林氏看的稀奇,与孟嬷嬷小声道:“旁人家都是更疼儿子些。咱们陛下瞧着倒是和娘娘更亲近。”

她这话也不是无缘无故说出来的。

进宫伺候那么久了,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不过今天忽然有感而发,就和孟嬷嬷说了起来。

孟嬷嬷听闻,欣喜不已。

元槿得了蔺君泓的宠爱,她当然是极其高兴的,颇有点自豪的说道:“娘娘性子和善,自然如此。”却也不点明是在赞同林氏的话。

林氏知晓这宫里头有些话说不得,就笑了笑,没再多言。

这雨下了好多天。从国子监那边的一次休沐开始,持续到下一次休沐将要临近,这才作罢。

而且,雨一停,接着就是个大晴天。

元槿瞧着天气不错,而且风停了外头也不甚太冷,就带了青嵧出来晒太阳。

因为前些日子天气不好下了雨,青嵧就待在屋里没出来,所以闹闹它们就也没有见到他。

如今再次看到青嵧,它们好似发疯了一般,激动的不行,绕着他的小床不住的喊着,声音高高低低,能明显听出它们的欢喜与愉悦。又看它们绕着小床不住的蹦跶,场面很是有趣。

纽扣忽然停了步子,跑到小床跟前,用头将小床拱了拱。

它是个性子温顺的狗儿,进行这个动作的时候,用力并不大,好似是试探着这么做。发现小床不动弹了后,就趴在一旁,并未再多做什么。不过瞧着小床时候的眼神,看着颇有些失望。

元槿瞧着这一幕很有意思,想了想,回去后和蔺君泓商量,让匠人们把那小床再加工一下,做成底下是轮子的。

“加个轮子?”蔺君泓有些好奇,“那能做什么?”

“推着来回的走。”元槿比划了个推的动作,“那样比起抱来抱去的方便多了。”

元槿之前曾经想过做一个手推车,只不过将想法和工部的人说了后让他们去设计了,还没个结果出来。刚才看到那一幕后,就想起来干脆先把床装上轮子用着。

思及此,她不禁又暗暗感叹了一番。

都说“一孕傻三年”,果然如此。

她竟然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刚刚看到后方才反应过来。

岳公公正在旁边伺候笔墨,听了元槿的话后有点担忧,“若是装了轮子,那么阿吉阿利它们看到后,也去推车子怎么办?”

他这个说法,元槿和蔺君泓倒是不太担心。

元槿想的是,可以做一个锁扣,待到将床停下来后可以把锁扣扣住,那样床就没法推动了。

蔺君泓则是考虑着,这些狗儿们其实在关键的事情上十分又主意,很听话。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

更何况有纽扣在,蔺君泓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经过几年的相处,又有了之前地动时候的配合,狗狗们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虽然阿吉阿利疯玩起来不管不顾的,可如果纽扣在那边“叫着”让阿吉阿利停下来,它们就会停下来。想必带着青嵧玩的时候也是如此。

再说还有闹闹在旁边看着。这也是个很有主意的主儿。

而且元槿往后让秋实去照顾青嵧。

秋实性子平和,狗儿们和猫儿都和她十分熟悉。秋实在旁看顾着,那便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蔺君泓越想越觉得在床上加个轮子是个极其好的想法,当机立断打定了主意,吩咐下去让匠人们即刻开始着手去做。

他亲自要求的事情,所有人都不敢大意。不多时,新的一个改装好的小床就做了出来。

谁知小床刚刚做好青嵧还没来得及躺在里头出去玩,就出了点岔子。

这天元槿有些忙,徐太后帮忙看着青嵧。

可是大半天后,小家伙就开始不对劲起来,恹恹的没了精神。

第132章 8新章

刚把青嵧接回来的时候,元槿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总觉得青嵧的眼睛没有神采,小脑袋也耷拉着,不太有精神。

她问起送青嵧过来的单嬷嬷,单嬷嬷笑着说道:“没事,刚才还好好着呢。许是困了吧。小孩子就这样,那么点儿大,正是能吃能睡的年纪。之前在静明宫里玩了许久,许是累了,这就到了瞌睡的时候。”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青嵧确实是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着。

元槿放心了稍许,让葡萄送了单嬷嬷出去,她则推了一切的事情专门陪着青嵧。

乳母林氏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要给青嵧喂奶。之前在静明宫的时候,她喂过了一次。而后太后让单嬷嬷抱了青嵧去玩,就让林氏回了永安宫。算算时间小家伙也该饿了。

谁知道青嵧非但不吃,反而扭过头去不搭理,一点儿都提不起精神来的样子。

樱桃拧眉道:“这是怎么回事。”说着就去看林氏。

林氏就有些慌了,生怕元槿会以为青嵧是怕了她所以才会这样,赶紧和元槿说辩解道:“娘娘,小殿下往常时候不是这样的。”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待小殿下一向极好的。”

元槿倒是没有望那边去想。

她问林氏:“你瞧着是怎么回事?”

林氏凭着经验觉得青嵧有些不对劲,可是这话她不敢说,支支吾吾半天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而是闻讯赶来的朱氏开口答道:“瞧着小殿下像是病了。”

元槿微微颔首,就让葡萄就把太医叫了来。

结果太医还没赶到永安宫,青嵧小嘴一张,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可吓坏了所有人。就连元槿,都是瞬间脸色变得惨白。

秋实赶忙让人给青嵧清理身上的脏污。元槿让人拿来了干净的衣裳给青嵧亲自换上。而后抱着青嵧焦急的等待太医的到来。

林氏看到元槿并未处置敢于直言的朱氏,就也大着胆子开了口:“娘娘,我看了看小殿下吐的,倒像是…倒像是,积食。”

积食,简而言之,就是撑着了。

元槿看着青嵧恹恹的样子,心疼的紧,搂着他在怀里问林氏:“刚才你去静明宫的时候,可曾喂的太多?”

“没有。”林氏赶忙说道:“小殿下自己有主意,吃饱了就好,并不会多吃。”

元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林氏照顾青嵧那么久,早已熟悉,断然不会改了青嵧的习惯让她多吃。那问题出在哪儿?

来不及细想,太医已经赶到。细致查看过后,和林氏说的缘由倒是一致。又因元槿让人将呕吐物留着便于太医观察,所以太医很是仔细的将那脏了的小衣裳多看了会儿。

“若臣没有看错的话,小殿下吐的这东西,怕是羊乳。”太医迟疑着说道。

一听这话,元槿心里有了数。待到太医走后,她让孟嬷嬷去静明宫把单嬷嬷叫了来。

单嬷嬷到的时候,元槿正在哄着青嵧入睡。

平日里的时候青嵧没有那么粘着元槿。可是如今许是身子不妥当的关系,他尤其的爱和元槿在一起。吐出来后,积食闹出的不适依然存在,精神倒是好了些。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不知是身子不爽利睡不着,或者是精神好点了不肯睡,他窝在元槿的怀里拉着元槿的手眨着眼睛看着她,就是不肯睡。

小家伙身体一直很健康,皮肤白白的,嘴唇红红的,早已没了当初皱皱的小样子,漂亮可爱极了。平时他喜欢笑,可是今日他笑的次数明显少了许多。元槿看在眼里,很是心疼,握着他的小手和他低声说着话。

青嵧好似听明白了一样,开始慢慢开心起来,笑容也多了些。

单嬷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母子俩大眼瞪小眼互相“温情脉脉”注视的样子。

“娘娘和小殿下的感情好的紧,”单嬷嬷笑,“还没走到门口呢,就听到小殿下的笑声了。”

元槿知道她这话是往夸张里说的。平日里懒得多去说什么,今儿心境不同,自然就摊开来说了两句:“他刚才笑是笑了,那笑声我都未听见,单嬷嬷倒是好耳力。”

单嬷嬷这便察觉了气氛不太对,垂眉敛目,姿态更加恭谨了些。

元槿让人端来了一小碗温了的白水,抱好青嵧,拿了小勺一点点的将温水喂给他喝,“听说太后前些日子想吃羊乳,让人弄了一些养来单独养着,可有此事?”

永安宫的人口紧。刚才单嬷嬷过来的时候问过了,想要知道元槿单独叫了她来做什么。谁知问了半晌一个告诉她的都没有,所有人似是同意了口径一般只道是不晓得。如今单嬷嬷听了这话,依然有些不明所以,就道:“太后娘娘是让护国公的夫人给送来了几只。没事的时候就会煮了羊乳来吃,对身子倒是极其不错。听太后娘娘说,这几日觉得力气比往日里足了,婢子瞧着气色也是更好了。”

元槿捏着小勺子的五指一紧,语气依然平静,“太后觉得自己吃了好,所以也让青嵧多吃了些?”

“是。”单嬷嬷迟疑着说道:“刚才小殿下吃的不错,太后哄着他,足足吃了一碗…”

话还没说完,咣当一声瓷器落地声起,紧接着便是勺子被掷到地上的脆响。

单嬷嬷双手绞着,将脊背弓的更低了些,用余光扫了眼地上的水渍,心里惊疑不定。

“乳母离开的时候,青嵧已经吃饱了,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元槿淡淡说道。

单嬷嬷有些明白过来许是那羊乳出了什么岔子,脊背上不由得开始犯冷。但一想太后也吃了羊乳没事,就又镇定了稍许,“是。”

“之前我早已和宫里的人都说过,不许随意乱喂青嵧东西。如今他就是吃奶、喝水便好。你,可还记得?”

“…记得。”

“那既然已经知道他吃饱了,又知道不准乱喂他东西,为何还要硬让他吃羊乳?!”元槿的语气渐渐转冷,“青嵧一向是吃饱了就住口,断然不会那么贪嘴硬要多吃。想必,是有人强要喂进他口中的吧。”

单嬷嬷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猛叩了三个响头,讷讷说道:“老奴、老奴看那羊乳是好物,就想着、想着…想着让小殿下也吃点。”她见元槿半晌不说话,又是一阵猛磕,“求娘娘恕罪。”

待到她自己停歇下来,元槿疲惫的摆了摆手,“你回去与太后讲,过犹不及。自认为是好的就要硬塞给旁人,未免就是好事。”

即便单嬷嬷一口一句都是她的错,但元槿又怎会不明白?如果不是太后执意如此,谁也不敢去逼着已经吃饱了的青嵧再去喝羊乳。

更何况,徐太后曾经好几次在元槿的跟前说起那羊乳的各种好来。只是元槿觉得乳母们喂的不错,孩子也还太小,就拒了太后的提议。

哪知道竟是来了今日这一出。

单嬷嬷紧张的脊背都湿透了,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太过失礼,声音低低的求娘娘恕了自己失仪罪。

秋实这时说道:“娘娘,小殿下刚才吐了的那衣裳,是拿去洗还是拿去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