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附和道:“是这个理儿,三弟妹只要把名儿亮一亮,都是京里人,这么好的人家我们自然知晓,不就省了介绍的功夫?”

宋氏话说得好听,金氏面上闪过一丝得意,道:“既然嫂子们如此说,我也不好藏着掖着不是?二嫂可听好了,刘大人的儿子,可配得上四丫头?”

“刘大人,可是吏部尚书刘大人?”

金氏点头,宋氏心头一阵激荡,吏部尚书,那可是掌管官员政绩考察和调配的大臣啊!自家丈夫是个有能力的,连知府大人都夸赞,可就是因为朝中无人,简家人脉都在清流这一块,吏部根本使不上力,丈夫政绩考核便过不了关,如今已是第三回连任蜀州同知了。

若侄女能说给吏部尚书家,有刘大人提携,任满后丈夫往上升一升应该不成问题。

“这般真是太好了。”宋氏拍了拍郑氏道,“我说了四丫头是个有福气的,这不就来了吗,也是亏了三弟妹张罗。”

郑氏面色不再似先前冷淡,自个女儿的婚事,她比谁都上心,正是如此,才不像宋氏那般一听是吏部尚书家便喜不自胜,她迟疑了片刻,道:“这刘家后院复杂,子孙众多,不知弟妹说的是哪一个?”

“四丫头那般的人儿,配自然是刘夫人嫡出的儿子了。”金氏笑得得意,“难得的是刘太太不为外头那些流言所动,相信我们四丫头的人品,亲家太太与她那么一说,便一拍即合,可见先前就对四丫头上心着呢。”

郑氏闻言也挺高兴,自个女儿她看着都好,可毕竟遭过这么多回罪,恐怕能说到门当户对的已是万幸,刘尚书世家出身,与昌国公还是姻亲,自个儿年过不惑便是从一品的朝中重臣,备受圣人倚重,这样的人家,怎么说都是自个儿高攀了,说的又是刘夫人所出的嫡子,正如她大嫂心里所想,有个吏部尚书做姻亲,待两年后政绩考评,她丈夫的位置说不得也能动一动。

可谓一举多得。只是郑氏心里头还有些担忧,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落在她头上?

金氏见郑氏和宋氏喜不自胜的模样,更是笑得得意,觉得自个儿这回大露脸了,笑道:“还得多亏了亲家太太从中牵线。”

“该日定好生谢过亲家太太。”

郑氏想了想,问:“这刘四少爷应该也年过弱冠了,怎么还未定亲?”刘家子嗣繁荣,正室所出的儿子却只有三个,刘大少爷早已成亲,郑氏理所当然的以为这回与自家说亲的是刘夫人的二儿子。

金氏却道:“四少爷?二嫂想岔了罢,四少爷早定亲了,刘夫人与我说的是五少爷。”

“刘五少爷?”郑氏脸色顿时大变,“你竟然给四丫头说刘五少爷,谁不知道那人名声如今坏透了,哪家敢把姑娘嫁给她,你……你安的是什么心!”

“二嫂,四丫头如今这名声,刘家肯要就不错了,且那事都是误会,不知情的人以讹传讹,跟四丫头被传有隐疾所以嫁不出去是一个理儿,刘夫人都说了实情并不是如此。”金氏也面带怒意,“我好心替四丫头张罗婚事,却被人如此揣测,果然是狗咬吕洞宾!”

郑氏气得手都抖了:“好心?你要是真好心就不会把我女儿往火坑里推,那刘洋如何能给瑶儿相比,你说传言只是误会,可一条人命就摆在那里,真要是误会,先前定婚的陈家就不会退婚!”

金氏眼神闪了闪,似有些心虚,但是一想到自己在刘太太跟前拍着胸脯保证了的,表情又坚定起来:“这些都是小事,刘夫人可是很满意的四丫头的,刘夫人都说了日后定照拂四丫头,五少爷年少不懂事,却最是个孝顺听话的,再说了,刘大人可是吏部尚书,大伯和二伯卡在原位多少年,不就是吏部没人才导致升迁无望吗?如今若能跟吏部尚书结为亲家,再加上大伯二伯的才能,如何不能更进一步?”

这话说到宋氏心坎上去了,她眼神闪了闪,不由拉了拉郑氏道:“二弟妹不然考虑一下,与母亲和二叔商议……”

第 23 章

郑氏当然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金氏却没这么容易放弃,便直接报到老夫人那里。郑氏想得很明白,老夫人虽然如今不理事,但孙女的婚事,她却是能一锤定音的,只要能说服她,郑氏同不同意都没区别。

却不想老夫人听了,直接一个杯子摔在金氏脚下:“你说什么!”

“母亲为何发这么大火?”金氏吓了一跳,强作镇定的问。

她对这事原是胸有成竹的,郑氏眼光太高,许是因着瑞郡王世子,还想憋着劲给女儿寻个更好的呢,放眼京城,贵人确实不少,可也不是他们这等门户能攀得上的,刘夫人能看上他们家已是万幸,还是个嫡子呢!

刘大人如今可是圣人跟前的大红人,仔细说来并不比二姑娘的婚事差,大伯二伯官职多年未动,婆母心里指不定多着急,若不是她跟侯府结亲,刘夫人哪还看得上自家。

却没想老夫人听了是如此反应。

“为何?”老夫人冷笑一声,平日慈眉善目的眼睛瞪起来,目光锐利的瞪着金氏,“收了多少好处,都给我原封不动的退回给刘家,这门亲我们不结!”

金氏脸色微微发白:“母亲,您怎么能如此看我,我也是为四丫头好……”

“你以为我不知道的性子?无利不起早!往常看在三房困难,我也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道,却不想纵容的你越来越无法无天,刘家若真的好,你自己的女儿怎么不嫁!”老夫人气糊涂了,有些口不择言。

“老夫人息怒。”刘嬷嬷忙上前拍着她的背顺气。

“母亲,玥儿可是您最疼爱的孙女。”金氏也没料到老夫人能说出如此刻薄的话,面上满是难以置信,“玥儿如今与侯府定亲,您这么说岂不是让她不等安生……”

“行了!”老夫人一拍桌子,怒道,“你安生着,整个家就安生了!”

这话太过严肃,就差没指着鼻子骂她是搅家精了,饶是金氏自诩有个侯府做亲家,比妯娌们都高贵些,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顶嘴,缩了缩脖子不说话。

老夫人目光转到一旁垂眉的宋氏身上,皱眉问:“你也觉得这门亲事好?”

宋氏心里正发急,丈夫是个有抱负的,这么多年升迁无望,内心很有些郁郁不得志,她往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自家没人脉,也无可奈何,如今眼瞧着能搭上吏部尚书的线,哪还坐得住,且不说只为相公,自个儿常年在蜀地,与儿女分离,她做母亲的心头也委实愧疚。

这番心态,宋氏便顾不上许多,温声劝道:“母亲,三弟妹考虑得也没错,以四丫头的名声,如今还能说哪个人家?刘家倒真是不错的选择。”

老夫人目光闪了闪,失望的问:“因为门第不错,就把你侄女推入火坑?”

“三弟妹说了都是误会……”

老夫人冷哼一声,打断宋氏的话:“这话你也信?”

宋氏脸上微红,被老夫人犀利的目光看着有些羞耻,却还是道:“可是母亲,夫君外放这么多年,归期无望,一直很思念母亲……”

“老大仕途不得志,我如何能不心疼。”老夫人叹了口气,眼神却逐渐坚定起来,“但这也是他自个儿的命,简家从不做卖女求荣的事!”

金氏急了,脱口而出:“二嫂相看了这么久的人家,可有个消息?如今除了刘夫人,只怕没人肯要四丫头了!”

老夫人眉毛一竖:“不挑那门第,寒门学子,多少自身优秀的年轻人,谁不能嫁?”

老夫人说得委婉,面对犹不死心,在自个儿跟前旁敲侧击着劝的宋氏,郑氏却是掷地有声的道:“大嫂也别再劝了,昨儿夫君发话了,就是养瑶儿一辈子,也不嫁刘家五少爷!”

一句话几乎把宋氏所有劝解的话堵死了,毫不客气。

宋氏心知因着这事,郑氏连带着也恼上了自己,便不再尴尬的逗留,找了个接口回了东院。

原以为老夫人发话不许再提,这事便告一段落,却不想简珞瑶还是知道了。

“……三婶也是为你好,从小长大的姐妹们嫁的都是高门大户,锦衣玉食,却要你嫁给寒门,有道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事事都不如意,还有什么意思?五少爷过去确实有些荒唐,那也是年纪小,受人唆使,如今知错也改了,比那不知所谓的瑞郡王世子要好上太多,且刘夫人特别喜欢你,嫁过去定会好生爱护……”

简珞瑶看着在她跟前滔滔不绝的金氏,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终于来了。若是简珞瑶知道老夫人用“无利不起早”来评价她三婶,应该会拍案叫绝的,毕竟是长辈她不好议论,但是简珞瑶心里也有一本帐,是以金氏平日态度再亲热,她也未曾动摇过。

原先她就在疑惑,作为一个被四次退婚、眼看着嫁豪门无望的侄女,金氏却对她那么热情,正在反省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的时候,金氏终于不负所望的行动了。

且不提简珞瑶内心活动丰富,金氏一面说得情真意切,一面打量简珞瑶神色,也在心里暗骂,这丫头从小就鬼精,自个儿在她跟前说过多少好话,就从没见她被哄住过,若不是没得办法,她何至于把力使在一个小丫头片子上?

听完金氏一通演讲,简珞瑶为难的道:“三婶婶为侄女着想,侄女感激不尽,不过婚姻大事爹娘和祖母说了才算,侄女不敢妄言,还望三婶见谅。”

金氏嘴角笑意有些僵硬,心道果然是难缠的丫头,面上却用了帕子掩唇笑道:“瞧这小心的样儿,敢情还怕三婶卖了你不成?你娘如今还没转过弯来,以为能有比郡王府更好的人家呢,也不想想你过了今年就十八了,满京城也找不出比你年纪大的闺中姑娘,哪里等得起?”

金氏说话一向直白,简珞瑶面不改色的笑道:“谢三婶关心,但婚姻大事,还是得由爹娘做主。”

“说你笨你还不信,你这丫头怎么就不会转弯。”金氏戳了戳简珞瑶,态度一派亲昵,“话虽如此,可你自个儿的事,自个儿也得上心,在你娘跟前说两句,提个醒不就行了?再如何你娘也要考虑你的意见。”

简珞瑶仍旧不为所动,笑道:“这事侄女儿确实不便开口,还要劳烦三婶了。”

又把皮球推给金氏了。

金氏气得想破口大骂,母女俩都是一样,油盐不进、不识好歹!但到底忍住了,还想再说些什么,简珞瑶看了绿绮一眼,绿绮会意的上前道:“姑娘,太太还得您过去呢,再不走,只怕太太要叫方嬷嬷出来寻了。”

听到方嬷嬷的名字,金氏眼底闪过一丝忌惮,心道若被郑氏知道自己纠缠四丫头,还不知怎么闹,只能作罢,面上还得挤出一丝笑容:“三婶就不耽误你给你娘请安了,不过珞瑶,三婶的话你再考虑考虑,姑娘还是得为自个儿着想。”

金氏以为依照简珞瑶平日的性子,今儿这事也不会有旁人知道,倒没多大担心,只是琢磨着还能怎么劝简珞瑶,如今老夫人和郑氏的路子走不通,只能努力说服简珞瑶了,且金氏觉得简璐瑶看着再鬼精,也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经历的不多,眼皮子自然浅的,多说几句,指不定就被哄住了呢?

以郑氏夫妻疼女儿的架势,简珞瑶自个儿点了头,多半就没问题,老夫人再不乐意,也架不住人家自个儿和爹娘高兴啊!

简珞瑶确实没跟郑氏说,却也没像往常一样叮嘱丫鬟不许透露,她到底比旁人多了半辈子的经历,金氏摆明了把她当枪使,指不定在算计什么,跟平时的搬弄和调拨,完全不是一个性质的,她没蠢得给金氏保密。

绿绮和秋霜也明白自家姑娘的态度,将金氏的话一五一十说给了郑嬷嬷,由着郑嬷嬷报给郑氏,郑氏当即摔碎了一个杯子,方嬷嬷在旁边劝道:“三太太打量咱们姑娘不经事,可以任她哄骗,岂不知姑娘心里明白着。”

郑氏闻言,面上的怒容收了收,道:“她心里知道轻重,往常小打小闹也就罢了,这事可不能瞒着。”

郑嬷嬷也笑道:“可不是,三太太想利用咱们姑娘,也不想想,姑娘可是太太亲自调/出来的,她过去哪回挑拨姑娘成功了的?”

“可不是,净会把龌龊手段往孩子身上使。”郑氏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脸色却好了许多,方嬷嬷觑着她神色,这才道:“太太,此事可要透给老夫人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文名作者桑绞尽脑汁并且发动所有臭皮匠才想出来的,真的不好听吗 (/TДT)/

第 24 章

郑氏还在想怎么把消息透给婆婆,她跟金氏算是撕破脸了,但碍于妯娌关系,有老夫人坐镇也不能闹得太难看,索性老夫人除了偏疼小儿子一些,大事上倒是一碗水端平。

如今金氏都把注意打到孩子身上了,这也是老夫人的禁忌,她老人家定不会视而不见,难的是怎么不着痕迹的把消息透过去。

却不知老夫人比她知道的还早。

“不知所谓!”老夫人气得捶桌子,“当我是死人呢,竟然还想怂恿四丫头,她以为谁都像她一样眼皮子浅!”

“老夫人息怒。”刘嬷嬷在旁边细声劝道,“瞧这样子四姑娘并不受蛊惑,也没责令丫鬟闭嘴,二太太想必也知道了。”

“四丫头心里清明着,好赖都有数,算计到她头上来,难道还给人兜着不成?”老夫人并不理事,整个府里的动静她最清楚不过,却一直装聋作哑,索性也半只脚迈入棺材了,只要能瞧得过眼的她并不插手,今儿这事却不能不插手。

“也不知刘家许了什么好处,老三家的还不肯死心。”老夫人皱眉道,“不过这也由不得她,流萤,你替我走一趟三房,只管告诉三太太,我简家的媳妇要求安分守己,若做不到,迟早收拾东西回自个儿家去!”

流萤愣了一下:“老夫人,这……”

“快去!”

见老夫人脸色严肃,流萤也不敢多话,忙应了声出去了,刘嬷嬷一面给老夫人顺气,一面道:“老夫人,这话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六姑娘刚与侯府定亲,无论如何侯府的脸面还是要顾的。”

“与侯府定亲又如何?嫁入侯门的是六丫头不是她金氏!”

刘嬷嬷一怔,这才明白过来老夫人的良苦用心。

眼瞧着大老爷不知何年才能回京,大太太一走,还是二太太掌家,三太太得罪了二太太,可没好果子吃。如今老夫人还在,二太太不会做什么,可往后老夫人走了,便只能靠着二老爷顾念兄弟情了。

兄弟哪有亲骨肉重要?四姑娘又是二房唯一的嫡女,二老爷尤为疼爱,三太太无疑是在拔二老爷的逆鳞。老夫人反应是过激了,也只能这样威胁三太太偃旗息鼓,不然往后二老爷秋后算帐起来,三房才是遭罪。

思及此,刘嬷嬷不由叹气,都说老了享儿女福,殊不知为儿女有操不完的心。

“不过老奴仍有一事不明白,刘府后院水深,其他姑娘可能不适合,四姑娘却无甚可担心的,刘五少爷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以四姑娘的聪慧,把持他不成问题,毕竟以四姑娘如今的状况,确实难有比刘家更好的选择了。”

“你这是想岔了。”老夫人叹了口气,“四丫头再聪慧,也只是个年轻姑娘,刘府后院数不清的姨娘通房,庶子庶女一大堆,乌烟瘴气,各房手段层出不穷,她怎么挡得住?”

“刘夫人到底是个有能力的,再多庶子又如何,底下那些姨娘还不得乖乖在她跟前奉承?刘五少爷又是幼子,听说最得刘夫人欢心,她瞧中了咱们四姑娘,想必进了门定能回护,老奴拙见倒不必如此。”

老夫人沉默了许久,叹道:“然你低估了四丫头的韧性,这孩子眼底容不得沙子,不适合太复杂的人家。”

刘嬷嬷也想到了什么,点头道:“您说的是,若不是四姑娘这性子,当初就不会与昌国公长孙退婚。”

老夫人却若有所思的道:“说起昌国公,我记得刘府与国公府是姻亲吧?”

金氏得了警告,虽然自恃与侯府是姻亲关系,却也不敢赌老夫人的底线,只能忍着不甘去了兴远侯府,与简家说亲的是二房庶子,二太太听得金氏来意,面上的笑容立刻就拉下去了,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的道:“不要刘家的婚事,如何在年初将简四姑娘嫁出去?”

金氏不料她会如此关心简珞瑶的婚事,不由愣了一下,“这……”

二太太也似乎意识自己的话不妥,便缓和了语气道:“玥儿是我未来儿媳妇,她娘家有个嫁不出去的堂姐,丢的是她的脸面,两家本就差距悬殊,又有个拖后腿的娘家,你让她进门后如何与妯娌们自处?”

金氏面上着急,却不得不说实话:“可恨老夫人一颗心偏得没眼儿了,只想着二房,全然不考虑玥儿的难处,为着四丫头那事,竟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留一丝脸面。”

二太太眼神闪了闪,默不作声的端起茶抿了一口。

金氏脸色变换,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与兴远侯府这门亲事,倒也不全然是她自个儿贴上去的,按理说算是一拍即合,从接触到定亲,侯府二太太对她一直亲切,并未因为门第而瞧轻她,连带着平日与侯府多来往的太太们都对她很是热情,因而金氏才会在短短数月内膨胀成这般,自诩是简家第一人,挤进了世家贵人的圈子。

如今二太太的态度,似一盆冷水浇在金氏头上,浇得她透心凉,也立刻让她清醒了一分。金氏知道二太太是不高兴她没把简珞瑶的事办好,往常她说不准就咬牙回去再试试了,可老夫人的警告还历历在目,金氏心里清楚,若真让老夫人恼了,赶她回家,侯府亲家是决计不会理会她的。

思及此,金氏忐忑又坚定的道:“亲家太太,刘夫人那儿,还是婉拒了罢……”

二太太不料她会如此坚决,脸色瞬间拉下来,冷冷的看着金氏。

金氏心里徒得一跳,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口,二太太收回目光,冷淡的道:“虽然我与刘夫人有些交情,可这毕竟是你们两家的事,我也不便插手。”

“可是亲家太太,我与刘夫人也不熟,本就是您引见……”

二太太打断她的话:“你们两家的儿女事,与我何干?”

关系撇的十分干净。

金氏诺诺的应了一声,心里虽有些不忿,当初分明是她热情的非拉着自个儿引见,不然以自己的身份,哪能结识刘夫人这样忠臣之妻?果然是高门大户,一言不合便翻脸不认人。不过金氏也只敢在心里暗骂,面上还得好生气的应着:“亲家太太说的是,这事就不劳烦您了。”

二太太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道:“今儿还有些事,就不多留你了,委实对不住。”

金氏僵硬的笑着:“无事,您忙您的。”

从侯府出来,金氏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没了,大丫鬟茹意小心伺候着,轻声问:“太太,是回府还是……”

金氏吐了一口气,脸色阴郁的道:“去刘府!”

松荣堂,老夫人侧躺着歪在软榻上,流萤脱了鞋跪在里间给她捏肩按腰,老夫人眼睛半睁半阖,听着刘嬷嬷一五一十的汇报:“三太太是一个人从侯府出来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也没回家,看着是往刘府去了。”

老夫人轻笑一声,语气不咸不淡:“她以为她那个亲家是个好相与的?若不是有利可图,侯府少爷,即便是二房庶出,也不至于看上穷书生的女儿。”

刘嬷嬷一愣:“虽然三老爷没有官职在身,可咱们简府素有清名……”

“清名?在贵人遍地走的京里,简家的清名又有多少人会在意?”

“虽是如此,可四姑娘先前不也相继被昌国公和瑞郡王府瞧上眼了?虽说造化弄人,但有四姑娘比着,六姑娘与兴远侯府的婚事,老奴瞧着倒不突兀。”

老夫人叹了口气:“希望如此罢。”

换作是大房二房,这门亲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乐意,简家的清名,不是为着让姑娘去嫁高门庶子的,还是兴远侯那般复杂的人家。可三房她不得不多一层考量,老三年过而立还一事无成,她只能趁着自个儿没死多给他铺些路,六丫头若在侯府过得好,怎么说也能拉扯老三一把。

但如今瞧着未来亲家的样子,怕是不好相与了。老夫人皱着眉,很有些担忧。

半个时辰后,另一个大丫鬟流月匆匆进屋:“老夫人,三太太求见。”

老夫人眯着的双眼睁开,眼底一片清名,她皱眉:“这么快?”

刚说了叫人进来,金氏已匆匆踏进了门,眼神似有些慌张,一进来便“扑通”跪在了老夫人面前:“母亲,媳妇儿尽力了……”

老夫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厉,由着刘嬷嬷将自己扶起来,坐在榻上低头看着额头磕地、长跪不起的金氏,冷声问:“怎么回事?”

金氏颤声道:“儿媳妇为了四丫头的事去见了刘夫人,本想好言婉拒,却不想刘夫人一听便震怒,说她的儿子,还容不得咱们挑剔……”

第 25 章

尚书府,刘夫人摔碎了一个茶杯,一脸怒容的道:“这简家忒不知好歹,我能看上他家姑娘,是他们的福分,要不是如今洋儿被有心人坏了名声,哪家的贵女说不得,还能轮到他简家推三阻四?”

着翠绿色衣裳的丫鬟低声道:“夫人息怒,万不能为这个气坏身子,奴婢瞧着简三太太吓白的脸色,怕不敢再忤逆夫人了。”

“可不是。”着青绿色衣裳的丫鬟符合道,“那简家三太太拿了夫人的好处,还敢不干正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当我们刘府好欺负不成?”

“他家瞧不上我儿?我还偏要他家的姑娘进门!”刘夫人冷哼道,“我倒要瞧瞧他们能有多硬气。”

青绿色衣裳的丫鬟笑道:“再硬气下去,那简四姑娘就真不要嫁人了。”

两个大丫鬟一答一和的,刘夫人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忽然一个人影闯了进来:“娘,你们刚刚说的是谁?”

看见来人,刘夫人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温声道:“洋儿,过来娘这里。”

几个丫鬟也纷纷见礼:“见过五少爷。”

刘洋听话的坐到刘夫人跟前,皱起了眉:“我刚刚听到你们在说什么简家四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