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生气的站起来,把饭碗往银柳手上一塞:“你来喂。”

自己跑去打开柜子,把匣子抱出来,冲出了房间。

李明允喊她:“嗳你别扔啊可以送给陈子谕的…”

林兰腹诽:送你个大头鬼。

银柳一头雾水:“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李明允好不容易忍住笑意:“没什么,吃饭吃饭。”

林兰跑到甲板上,打开匣子,把里面的一个个小瓷瓶都丢进河里,边骂道:“去你个金枪不倒,去你个飘飘欲仙散…”

第三十九章 要学医

第三十九章 要学医

船上的生活一点也不悠闲,主要的原因还是林兰自己造成的,李明允受伤后,林兰就成了他的秘书。李明允看书有个习惯,看到重要的或是精彩之处总要写一些心得体会,可恨的是,他的体会特别多。因此,林兰一天当中大半时间都在给李明允做笔记。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性本善,世上何来恶?恶之源又在何处?”李明允自言自语,摇头皱眉,颇不认同。

林兰有气无力的问:“这个也要记下吗?”

李明允摇摇头:“只是略发感慨。”

林兰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感慨的,孟老头子不过是在劝人向善而已,大家都做个有道德的君子,这个社会就圆满和谐了。”

李明允眼中一抹异彩,没想到林兰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便起了和她论一论的兴趣:“可孟子言,此四德乃人性之本,何谓本,本乃自然,生而有之也。”

林兰嗤鼻道:“胡说八道,你见过哪个婴儿生下来就知道礼义廉耻的?还不是后天教化而成?若此四德生而有之,那孔子、孟子等人还需这般费力写什么《论语》,著什么《孟子》?还有谁需要他们来教化?”

李明允越发觉得有趣了:“那你认为人性本该如何?”

林兰想了想,不能说的太玄乎,免得李明允起疑心,要知道她不过是个会点岐黄之术的村姑而已,便道:“我觉得人之初,无所谓善恶,因为婴儿根本什么都不懂,就像一张白纸,而后天所接触的人和事,就像笔墨,就看泼在你这张白纸上的是赤色还是墨色。”

“你这说法,颇有新意。”李明允笑道。

“本来就是嘛什么人性本善人性本恶,争来争去,一点意思也没有,我曾听说,有人把初生的婴儿扔在了森林里,后来这个婴儿被狼叼了去,在狼群中长大,性情也和狼一样,这种人,你能说他是善还是恶?还能称之为人?”林兰举了个现代狼孩的例子来证明。

李明允感叹道:“实不能称之为人也。”忽而又凛眉:“你说的事是真的?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林兰耸耸肩:“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所以说,没有人生来就是君子,也没有人生来就是邪佞之辈,都是后天教化的结果,孟老头子有够无聊的,昔日孟母三迁早就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他还说什么四德为本,简直就是在扇他**的脸,这个无聊的问题也值得你纠结,愚蠢。”林兰不耐烦的说道。

李明允不禁抚掌而笑:“妙,你这番话虽有悖圣言,却自有妙处。”

“圣人之言也非绝对,我说过,孟老头子无非是想教人向善而已,他的话还是有积极作用的。”林兰很中肯的说。

李明允点点头,忽而想到一事,故作严肃道:“别孟老头子孟老头子的叫,这是对圣人不敬。”

林兰想起刘罗锅巧解“老头子”的故事来,歪着脑袋笑看严肃正经的李明允:“何谓老?老乃尊称也,像老爷,老先生,老太太,何谓头?头乃一家之首,学派之宗也,何谓子?子乃天之骄子也,孟子身为仅次与孔子的儒家宗师,当不当得老头子之称?”

李明允怔了怔,听她解的极妙,不禁哑然失笑,那种笑声,像是听了心爱的女人撒娇一样,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宠溺的味道,第一次觉得与她谈话竟可以这般开心。

看她笑容中自然流露出小女人的娇媚与天真,李明允很自然的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笑嗔道:“在外人面前可不许这样称呼。”

好啊敢刮她鼻子,林兰伸出手就重重的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还摆出一副你敢再占我便宜试试的架势,大眼瞪他。

李明允好气又好笑:“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我要出去晒晒太阳。”

“还晒太阳,太阳都快落山了。”林兰嘟着嘴赶紧把笔墨纸砚都收拾起来,这个书呆子,看书看的都不知道白天黑夜了。

李明允愕然,挑窗一望,只见外面已是余晖如霞,微然而笑:“那便去赏落日吧”

“叫玉容陪你去,我要休息,写了一天,手都快断了。”林兰揉揉酸胀的胳膊,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抱怨道。

李明允伸出受伤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嗳差点手断了的人是我。”

林兰立即泄气,哀怨万分,猛的站起来,去拿药箱。

“你做什么?”李明允不解的看着她。

林兰打开药箱在里面摸索:“我要研究一味特效药,好早点治好你的伤,解放我的手。”

李明允不禁莞尔,任她捣鼓,背着手出了船舱。

这几天林兰已经利用闲暇时间,捣鼓出一味治疗晕车晕船的药丸,其实就是保济丸,不过这味药丸是清光绪年间佛山的李兆基研制出来,林兰用的就是他的配方,稍做改良,命名为保宁丸。既免去了喝药的痛苦效果又好,叶馨儿和玉容现在都在吃,晕船的症状大有好转。

林兰还想把六神丸、六味地黄丸、藿香正气丸什么的都做出来,将来开药铺,这些就是招牌药了。

正忙碌着,有人敲门。

林兰以为是银柳,便道:“进来吧”

“表嫂,表哥不在啊?”身后叶馨儿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

林兰回头,见叶馨儿端着个红漆小茶盘悄生生的站在那,笑道:“原来是表妹,你找你表哥有事吗?”

叶馨儿温婉道:“没事,我特意来看表嫂的,这些日子多亏了表嫂的保宁丸,身子爽利多了,看表嫂每日陪着表哥读书辛苦,馨儿特意让厨房炖了燕窝粥,给表嫂解解乏。”

林兰受宠若惊,忙起身接过茶盘:“这怎么好意思呢”

叶馨儿笑微微的说:“都是自家人,难道只兴表嫂照顾表妹,就不兴表妹为表嫂做点什么吗?”

林兰讪讪而笑:“那就多谢表妹了。”心中却是疑狐,叶馨儿无事献殷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叶馨儿柔声道:“表嫂快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盛情难却,林兰只好先放下手中的活,把燕窝粥喝了。叶馨儿走到药箱旁,摸摸那些药材,似乎很好奇,说:“真羡慕表嫂会医术,其实我自幼身子骨就弱,没少让家人操心,也曾想过学点岐黄之术,不说去治病救人,就是自己能给自己调养身子也好,可惜一直不得如愿。”

这话说得,分明是想林兰凑话上去…表妹也对医术感兴趣?

林兰慢悠悠的喝着燕窝粥,笑呵呵的看着叶馨儿,只装没听懂她的话。

叶馨儿等了一会儿,见林兰没顺着她的话说,便开门见山:“表嫂,要不,馨儿跟你学医吧”

是真心还是醉翁之意?林兰故作讶然:“学医可是很苦的。”

叶馨儿施施然的走过来,施施然的在林兰对面坐下,笑容委婉,语气真诚:“馨儿是真的想学,不求能治百病,只求跟表嫂学一些养身之道,表嫂可愿教我?”

林兰笑道:“只学养身之道是容易的,依表妹的聪明才智,看两本养生方面的书籍便会了。”

“那怎么成?看书不如表嫂言传身教来的有效,表嫂,你便答应了吧”叶馨儿已是摆出了哀求的姿态。

林兰拒绝不过,只好说:“那我有空便教你一些。”

叶馨儿欣喜,起身朝林兰屈膝一福:“那馨儿先谢过表嫂了。”

林兰干笑几声:“表妹多礼了,都是一家人。”

且不管叶馨儿是存了什么心思,她若是真心求学,她也不是小气之人,教她便是,若是叶馨儿想耍什么花招,那她就见招拆招。

“表嫂,您慢用,馨儿先告辞了。”叶馨儿达成目的,欢喜的出去了。

林兰放下燕窝粥,无奈的咕哝了一句:“吃人家的嘴软,这话真是一点也不错。”

第四十章 忠于谁

第四十章 忠于谁

吃晚饭的时候,林兰把叶馨儿要跟她学医的事告诉了李明允,李明允听了,半响不语。

“你倒是说话啊”林兰想听听李明允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李明允抬眼看她,深邃如海的眼眸中是一片平静与清明,他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说:“你已经答应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林兰多少摸到点他的脾气,他开心的时候会笑,不开心的时候也会笑,但是,当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就肯定是不开心了。

“我能不答应吗?好像显得我多小气似的,更何况人家还端了碗燕窝粥来。”林兰虚张声势的为自己辩解。

一旁的银柳和玉容不约而同的蹙眉,这不是给了二小姐接近少爷的机会吗?

李明允心道:还好意思提燕窝粥?

“玉容,你去告诉二小姐,就说少夫人白日要陪我读书,每天就酉时有点空闲,让她酉时再来。”李明允略微思忖了一下,吩咐玉容道。

玉容会意,少爷这是给二小姐定下时辰,这个时辰少爷自然会避出去,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

“奴婢这会儿便去说。”玉容笑盈盈的应声出去了。

李明允低头继续吃饭,这两天,他慢慢学会了用左手吃饭,就是动作慢了点,越发显得斯文。

银柳看少爷光顾着吃饭,菜也不夹,而少夫人沉着脸直直的坐在一旁,不知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少爷的气,便上前给少爷盛了一碗汤:“少爷,喝口汤吧少夫人,您也喝一碗,这是今儿个刚从河里捞上来的小鱼炖的,鲜美的很。”说着,银柳也给少夫人盛了一碗,轻轻放在少夫人面前。

林兰兀自郁闷,她又不想答应的,可人家舔着脸来求…

李明允瞅了她一眼,目光柔和下来,漫不经心道:“答应了就答应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你又要帮我做笔记,又要教表妹,还要捣鼓药材,怕你太累。”

这话听着顺耳,而且还打着关心她的名义,林兰心情稍稍好转,伸手把李明允面前的鱼汤给端了过来。

“嗳…我还没喝呢”李明允莫名其妙的看她,他又没说她什么,怎的还不让喝汤了。

林兰一撇嘴:“你这两天吃中药,沾不得鱼腥味。”

银柳方知自己疏忽了,连忙告罪。

林兰莞尔一笑:“下回记得就好了。”说着舀了一勺鱼汤尝了尝,回味片刻,故意气某人似的,赞道:“这鱼汤果然鲜美,回头你跟船娘说一声,让她最好每天捞点新鲜的鱼来,炖着吃,煎着吃都好。”

“少夫人喜欢吃鱼这还不简单,每日叫船家撒上一网什么都有了。”银柳出了错,少夫人却没训她,心中越发感念少夫人的宽厚仁慈,这错要搁在老夫人那,轻则罚俸,重则降级,银柳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更要尽心尽力伺候少夫人。

“银柳,你告诉船娘,本少爷最近手受了伤,在吃药,尝不得鱼腥,让她等本少爷伤好了,再做鱼汤。”李明允夹了根青菜淡淡说道,微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林兰大怒:“你这是小人之举。”

李明允抬眼,闲闲道:“我这是近墨者黑。”

林兰咬牙切齿:“你才是墨,你一肚子墨水,五脏六腑都是黑的,银柳别听他的,按我说的做。”

银柳为难的看看少爷又看看少夫人,不知该听谁的好。

李明允笑微微的看着林兰:“我觉得我应该给胡记药房写封信,让你的师兄们按原样再送一份礼。”

林兰看着他那可恶的笑脸,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里将他咒了八百遍,这家伙居然敢拿这事来要挟她,可她是怕被人要挟的么?林兰阴测测的笑了起来,朝银柳挥挥手:“你先出去。”

李明允原是逗她玩的,谁叫船上的日子无聊呢可林兰这一笑,让他萌生不祥之感。

银柳正左右为难,少夫人叫她出去,顿时如释重负,连忙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林兰稍稍往前探了探身子,似笑非笑道:“你只管写信去讨,到时候让师兄他们笑话了,别说我没提醒你。”

李明允心里打鼓,嘴上却是硬着:“有什好笑的。”

林兰淡定的说:“一般要用到那些药的人,要么自己不行,要么就是纵欲无度,你希望师兄他们认为你是哪一种呢?”说着还用轻蔑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跟人斗,有时候就看谁比谁无耻,就李明允那张薄脸皮,还想去讨*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果然李明允满脸通红,华丽丽的败下阵来,郁郁的低头吃饭,再不开口。

林兰悠闲的喝着鱼汤,故意做出很享受的表情,还不时感叹:“这鱼汤真鲜啊”

对面那人红脸渐渐转黑脸。

玉容去了二小姐房里,把明允少爷的话转述了一遍,故意强调这是少爷说的。

叶馨儿似乎没有半点不高兴,笑容还是一样的温婉,语气还是一样的柔和:“我这点小小心愿却是给表哥表嫂添麻烦了,你回去告诉少夫人,以后我就酉时过去讨教。”

说罢又唤灵韵:“把今儿个新得的樱桃均出一半来,让玉容带过去给少爷和少夫人尝尝鲜。”

灵韵应着,心里却有些不舍,小姐自打出发后胃口一直不太好,今儿个船靠了岸,丁妈妈想到小姐喜欢吃樱桃,特意命人上岸去寻的,总共才得了一小篮子。

“听说你也有晕船之症,本该好好歇着,偏巧少爷的手又伤了,真是够难为你的。”叶馨儿又取下髻上的一支嵌了红宝石的金簪塞到玉容手上。

玉容心惊,二小姐这是何意?忙摇头:“二小姐,这可使不得,伺候主子本是我们做奴婢的分内之事。”

叶馨儿笑道:“如何使不得,我要跟少夫人学医,以后少不得有麻烦你的地方,莫要推辞,显得生分。”

玉容犹豫了片刻,将簪子握在手心,屈膝一礼:“玉容谢二小姐赏赐。”

玉容出了门,忖了忖,先往周妈房里去。

周妈看着那支簪子恍然出神:这还是二小姐十一岁那年生辰,老太太赏给她的,上面嵌的红宝石虽称不上极品却也是价值不菲,二小姐出手如此大方,可见她心不死。林兰与少爷假夫妻一事瞒的甚紧,知情者除了当事人,只有老夫人老太爷还有她,二小姐断不可能知道底细,二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愿意屈尊做小?周妈摇摇头,别看二小姐性子温婉,其实骨子里却是骄傲的很,给人做小,就算大老爷昏了头答应,二小姐也不会委屈自己。想与林兰平分秋色?周妈再次摇头,心里诸般猜测,每一种都叫她心惊肉跳。

玉容不安的看着周妈,现在二小姐打主意都打到她身上来了,她一个小丫鬟,不能跟主子撕破脸,但她是绝对不会受人利用的。

“你先收着吧二小姐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来报。”周妈思忖了半响,把簪子还给玉容。

玉容应声,又问:“那…这事要不要告诉少夫人。”

周妈沉吟道:“告诉她也好,她若是个明白人,心中自然有数,也不会疑你有二心。”

玉容得了示项,心里踏实了些,别过周妈,提了樱桃回到少夫人房里。

李明允吃过晚饭去甲板上透气,银柳跟去服侍,屋子里就剩林兰,又在捣鼓她的特效药。这些药,以前她就想作来着,只是苦于无钱买药材,又怕被师父和师兄他们看出异样,现在好了,叶家有的是钱,只要她开出单子,要什么药材都有,而且师父师兄他们又不在,她可以尽情的做实验。

“少夫人…”

林兰正努力的在把牛黄研成粉末,听见玉容唤她,笑道:“你回来的正好,帮我把这些研成粉。”

玉容放下樱桃过来帮忙。

看少夫人快活的忙碌着,玉容迟疑着开口:“少夫人,奴婢有事要禀。”

“你说吧”林兰估摸着,是不是叶馨儿听了李明允的安排不高兴了。

“奴婢把少爷的话转给二小姐了。”玉容神情复杂。

“哦?二小姐怎么说?”林兰面上漫不经心,心里却是在意着。

“二小姐说,以后她就酉时过来讨教,为了表示谢意,二小姐还让奴婢带了半篮子樱桃来,给少爷和少夫人尝尝。”玉容指指桌上的篮子说道。

林兰心道:叶馨儿还真沉的住气啊

“二小姐还赏了奴婢这个…”玉容拿出簪子给少夫人看。

好大一颗红宝石,林兰顿时觉得自己真穷,人家赏给下人的东西都比她在瑞福庄买的东西好。

“既然是二小姐赏的,你就收着吧”林兰淡淡一笑。

“少夫人…”玉容认真了神色说:“少夫人请放心,玉容心里只有一个主子。”

林兰不禁莞尔,半玩笑的说:“真的只有一个吗?”

玉容听了惶恐起身,扑通跪地,郑重了神色道:“老夫人把玉容派给少夫人,玉容便只认少夫人是主子,只对少夫人忠心。”

林兰没想到一句玩笑话,把玉容吓成这样子,忙扶她起来,笑嗔道:“你还真是个实心眼的,我跟你开玩笑你也当真,你若不好,我早就回了老夫人换人了,既然决定带你和银柳入京,便是信得过你们,我虽出身低微,但也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今日咱们把话说开了也好,此去京城还不知有多少风浪等着,但我相信只要咱们主仆一条心,再大的风浪也能闯过去。”

她并不介意玉容心里真正的主子是丰安的那位老夫人还是她,因为她和老夫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玉容闻之动容,用力点头,眼中神色坚定:“少夫人的话,玉容记下了。”

第四十一章 给你机会

第四十一章 给你机会

一连几天,叶馨儿都很自觉,酉正过来,也不会叨扰林兰很久。林兰从最基本的食补入手,教她一年四季如何通过食补调理身体,叶馨儿都一一记下。

看着认真好学,貌似规矩的叶馨儿,林兰当然不会用简单的思想去揣测一个思想不简单的人,只是想想有些郁闷,还没到京城就要开始面对这些花花草草,到了京城还不知有多少麻烦等着她,听那个陈子谕说,李明允在京城很受闺秀们的欢迎,她不仅要帮他对付家里的老巫婆,(这是林兰给那个不正统的未来婆婆取的绰号,李明允听了后深深颔首,觉得这个称呼非常合适。)还要做个辛勤的园丁,帮他扫除花花草草。林兰琢磨着,是不是该找李明允商量商量,扫除一个给多少报酬,不然她没动力啊

“表嫂,那我就先回去了。”教学告一段落,叶馨儿自觉地收拾本子起身告辞,一条手绢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

林兰心中微动,假装没看见,笑眯眯的说:“表妹走好。”

叶馨儿唇角微扬,笑容高深莫测,柳腰款摆袅娜而去。

“银柳,把地上的帕子捡起来,给二小姐送回去。”林兰吩咐道。因为叶馨儿拿金簪收买玉容,为了不让玉容难做,林兰每天这个时候都让银柳在房里伺候,怎么说也得给银柳一个捞好处的机会不是?

银柳捡起帕子,有些困惑的问:“刚才少夫人明明瞧见了。”

林兰笑道:“我这不是给你争取个机会吗?”

银柳没反应过来,茫然着:“什么机会。”

林兰抿嘴一笑:“你去了不就知道了?”说着又埋头开始捣弄药材,自言自语着:“珍珠粉不够了,还少冰片…”

银柳懵懵懂懂的拿了帕子去还给二小姐。

没多久,银柳回来了,把一只镯子放在了林兰面前,忍着笑:“原来这就是少夫人说的机会?”

林兰拿过镯子对着油灯品鉴一番,啧啧道:“真是大方,这么贵重的翡翠镯子都舍得送。”

银柳笑道:“这么贵重的镯子,奴婢可用不上,少夫人留着好了。”

林兰虽然爱财,却也没贪婪到连奴婢的赏赐都要贪没的地步,嗔了她一眼:“这可是二小姐的一片心意,你留着做嫁妆不是挺好?”

银柳脸色微红,羞赧着咕哝道:“少夫人说什么呢什么嫁妆…”

“快收起来收起来,以后学聪明点,好处少不了的。”林兰把镯子还给银柳。

银柳诧异:“奴婢得了这好处已经心里很不安了。”

林兰笑呵呵的说:“有什么好不安的,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赏你的,又不是你问她讨要的。”

“可是拿人的手短。”银柳很怕二小姐到时候向她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切…说你笨你还真笨,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你不收人家反而不放心,又会想别的路子,与其让她找别人,还不如找你,这样一来,她有什么想法,我第一时间就能知道,一举两得。”林兰耐心的指点迷津。

银柳忖了忖,恍然道:“少夫人的意思是…二小姐想利用我,我就假装让她利用,以便少夫人能更好的对付二…”

林兰嘘了一声,小声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两人窃窃而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李明允回房,见主仆两人笑的不怀好意,头皮一阵发麻。

林兰嗔道:“反正不关你的事。”

李明允闲闲道:“不关我的事最好。”

银柳忙起身去给少爷沏茶,玉容问道:“今儿个外面起风了,船家说夜里会下雨,晚上是不是换一条厚毯子?”

林兰瞅了眼床上两条薄毯子,道:“换就不用了,你去取一条厚的来,要是晚上真的转凉就盖厚的。”

玉容不疑有他,依言去取了床厚的毯子来,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