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天三更,有点累,今天偷懒了一下。一个小高、潮过去了,情节稍微缓一缓,为了迎接新的高、潮,亲们莫要心急,老巫婆倒大霉的时候快到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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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兄弟

李明允找到明则的时候已是快申时了,看到坐在溢香居二楼,喝的醉醺醺的明则,李明允不禁蹙起了眉头。可真能跑啊溢香居在城东,他从城北走到城西,又从城西来到城东,几乎绕了大半个京城。

“小二,上酒…”李明则又倒空了一壶酒,大着舌头,囔着要酒。

小二为难的看着李二公子:“李二公子,您看…”

李明允道:“就再来一壶吧上最淡的酒。”

小二乐呵呵的应声:“得嘞公子请上座,小的这就上酒…”他管你们是来喝闷酒喝花酒还是喝什么酒,只要喝了酒给银子就成。

“冬子,你回去禀报老爷,就说大少爷找着了,也没去哪,就在湖边静静心,我和大少爷就不回家用饭了,我们兄弟两喝一壶,聊几句再回,叫大家不用担心,回头叫车夫来接。”李明允吩咐道。

冬子担心道:“少爷,您让奴才回去这么说,待会儿夫人还怪您把大少爷灌醉了呢”

李明允沉下脸来:“叫你去就去,这么多废话。”

冬子瘪了瘪嘴,不甘愿的走了。

李明允慢慢踱了过去,在明则对面坐下。李明则眯着醉眼瞅了他良久,含糊着:“你…怎么来了…”

看来还是有几分清醒。李明允微微一笑,接过小二上来的酒,给明则满上,也给自己满了一杯。

“大哥真是好雅兴,明日都要大考了,还能如此逍遥自在。”李明允揶揄道。

李明则自嘲的笑了笑:“二弟,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这是借酒消愁…醉了多好,醉了就什么也不用想。”说着他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可是,醉了还是会醒,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李明允又替他斟上。

李明则看着杯中酒,笑容苦涩:“是啊还是会醒,醒来一切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又什么不好吗?”李明允轻啜了一口酒,虽然这已是这里最淡最柔和的梨花白,但对于他这个不算会喝酒的人来说,一样难以入口。

李明则的苦涩加深了几分,醉眼朦胧的笑道:“二弟,说句真心话,我真羡慕你,虽然大娘不在了,可有父亲疼着你,还有个贴心的好妻子,还有叶家…你金榜题名,名动天下,入仕翰林,又连升三极,当真是风光无限…跟你一比,我这个做大哥的实在太惭愧。”

“大哥何须妄自菲薄。”李明允道。

明则摇摇头:“不,我说的是事实,我也曾以为自己不比你差,现在才知道自己样样不如你,父亲看到我就生气,母亲只知道逼我念书,若妍…更是理都懒得理我…”明则又喝了一大口酒,眼眶微红,灰心的说:“我知道,她们都在拿我跟你比,越比越生气,越比越失望。”他戳戳自己的胸口,痛苦道:“他们的每一个冷眼,每一句讥讽,都戳在我的心上,我的苦又能像谁说,我是李明则,我不叫李明允,我想过我的生活,为什么每个人都逼迫我跟随你的脚步…偏偏你又走的那么快,那么远,我追不上,二弟,你说大哥是不是特别没用,大哥是不是特别窝囊…”

明则说完用力抽了抽鼻子,可眼睛里还是泛起了泪光。他一口喝完杯中酒,伸手拿过酒壶给自己倒酒,虽然意识还有几分清醒,但手已经不怎么听使唤,这一倒,大半都洒了出去。

明允也不拦他,任由他发泄,在他的认知里,明则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华而不实,不思进取,只知风流快活,却不知他内心深处藏了这么多苦楚。

“大哥,有句话叫爱之深责之切,他们都是因为对你有所期待,所以才会如此。”

“不,你不懂。”明则摆了摆手,打了个酒嗝,说:“这不叫爱,最起码他们爱的不是我,父亲爱的是名利,母亲爱的是面子,若妍…”明则笑起来:“我与若妍一年夫妻,但我从未看懂过她,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她不爱我…二弟,你知道吗?”明则探头过来,小声的说:“若妍有一次说梦话,她叫一个人的名字,叫…叫什么逸之”

李明允脑子里轰的一下,恍如晴天里劈下一道雷,就炸在他头顶,明允不禁脸色微变,当年子谕等人评说他的书法,俊逸潇洒,飘若浮云,矫若游龙,颇有王大家之风范,王大家字逸少,索性他就叫逸之好了,事后他把这事当笑话说给若妍听,若妍却极喜欢这号,说,那我以后便唤你逸之,记得,只有我可以这么唤你…

明允愣了好一会儿,方才镇定下来,笑的十分窘迫:“大哥听岔了吧”

明则笑着拍拍明允的肩膀,醉态可掬的说:“这个秘密,我从未对人说过,你…也不许说出去。”

明允尴尬的点点头。

“那明日的考试大哥预备如何?”

明则怅然长叹:“我也不知道。”

李明允默了默,问:“大哥是怕考不中?”

明则眸光黯然:“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有时候常想,还不如回老家去,买上几亩地,置间小宅子,不求锦衣玉食,只求个自在悠闲,不想活在别人的阴影里,哪怕我李明则再不济,我总还是我自己…”

明允微微动容,他和明则从未这样坐下来好好说几句话,想必清醒的李明则也不会对他说出心里话,大家互相客套着,不亲不近,不疏不远,今日明则酒后吐真言,让他对他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第一次萌生了手足之情。

“大哥,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优点,你也有。”

明则苦笑:“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

“大哥并不清楚,你一直在跟我比,你早已经迷失了自我,不错,论学问,大哥比不上我,可是天底下比不上我的人何止你一个,要不然,状元的头衔怎会属于我?所以,大哥比不上我很正常,不是你太差,而是我…太优秀。”明允说着,耳根子有些发热,咳咳,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吧

明则有些怔忡,他从未这样想过,可是明允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明允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非但比不上我不倒霉,便是考不上进士也是寻常事,天下莘莘学子何止千万,三年一考,中着不过寥寥数十人,你可知裴大学士当初考了几次才中?”

明则茫然摇头。

明允伸出四根手指,说:“四次,裴大人出身书香世家,裴阁老曾任太子少傅,不可谓家学渊源不深厚,裴大人屡考不中,当初多少人嘲笑他,讥讽他,可裴大人并不气馁,连考四次终于一朝扬名天下,如今还有谁敢嘲笑他是个废物?还有左相宁大人,他更是考了二十几年,入仕之事已是不惑之年,不照样出将入相?姜太公更是直到暮年,才有了施展才华的机会…”

明则的眼神渐渐清亮起来。

“大哥错就错在找了个不合适的对象,时时比,刻刻比,越比自然越灰心,我也看过大哥的文章,虽称不上惊艳绝才,但也不差,大哥实在不必妄自菲薄,依大哥的才学,考明经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人不怕失败,就怕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失败了可以再来,但若是放弃了,别人的感受先不谈,大哥难道不会后悔?你想要做你自己,想要得到大家的认可,一味灰心丧气,一味逃避是不可行的,那样,你永远只能是个逃兵,是个窝囊废。大哥,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给身边的人更多的幸福,即便做不成参天的大树,起码也要做一颗挺直的松柏,大哥,咱们的血液里起码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我能行,你如何不行?”李明允鼓励道。

明则盯着杯中酒良久不语,脑子里是越来越清明,酒意也淡了去,蓦然,他抬起头,眸中已是一片坚定之色,把酒杯一放,握住明允的手:“二弟,谢谢你,就凭你今日这番话,我真心当你是我二弟,走,我这便跟你回家。”

李明允看着明则,微然一哂,猛灌了自己一杯。

明则怔了怔,不知明允何意,忽而像是想明白了,也端起酒杯,说:“今**我兄弟饮了此杯,以后就是好兄弟。”

李明允忙拦住他:“大哥,你是不能喝了,再喝就真醉了,我让冬子回去告诉父亲,我陪你喝两杯,总不能你喝的烂醉,我还十分清醒,故而我多饮一杯。”

明则感动道:“好兄弟,为难你了。”

林兰等到一身酒气的明允,不禁埋怨道:“你把人找到带回来就是,要开解让老巫婆去开解就是,何必揽这吃力不讨好的活,没得叫老巫婆又抓到由头胡言乱语。”

明允淡然一笑:“大哥也是可怜。”

林兰不认同:“有什么可怜的?别忘了,他是老巫婆的儿子。”

明允拉了林兰的手,无奈道:“你不知,今日大哥跟我说了许多话,我听了心里也不好受,我知道他是老巫婆亲生的,可他从未算计加害与我。”

(今天不小心把眼睛戳伤了,一只眼码字,哎…)

第一百七十三章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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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怎么办

“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林兰也不多说什么,她相信明允还是有大局观的。

李明允微微笑笑:“我知道,我有分寸。”

那边,李敬贤想要动家法狠狠教训教训这个逆子,李明则打了个酒嗝说了一句话把李渣爹的冲天怒火全给憋了回去。

“父亲,这顿家法暂且记下吧等儿子考完明经,您再发落儿子。”

李敬贤愣了半响,忽然生出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的错乱感,居然会顶嘴了?

韩氏忙来替儿子解围:“老爷,明则明日就开考了,您总不能让人抬着他去考试吧再说明则只是觉得这阵子读书太辛苦,压力大,出去散散心,现在人都回来了,您就先饶过他这一回吧”

李敬贤生气归生气,轻重还是分得清,可又不甘心这么轻易的饶了明则,正巧老太太派人来叫老爷夫人过去说话,李敬贤只好黑着脸喝道:“还不快滚下去。”

李明则苍白着脸色,踉踉跄跄的走了。

老太太今天一天都糟心透了,先是敬贤和俞莲的事,还没解决好,明则又出了问题,好不容等到明则回来,她知道敬贤那个脾气,怕明则吃亏,就让人把敬贤和韩氏都叫过来。

李敬贤来到朝晖堂还是一脸的愠怒之色,不过他已经是尽量克制自己,恭敬的给母亲请安问好。

韩氏也跟着行礼问安。

老太太一看儿子的脸色脸就更阴沉了:“都一把年纪了,性子也不学着稳重些。”

李敬贤还没领会过老母亲此话的精神要领,说:“明则行事太过荒唐,毫无担当,母亲放心,儿子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韩式腹诽:你自己行事就不荒唐了?还有脸教训儿子。

老太太冷冷一哼:“你不荒唐?你有担当?你若是个稳重的,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亏你还有脸教训明则,我说明则就是被你这个爹给刺激的。”

李敬贤顿时额间生汗,惶惶的低着头,不敢辩驳。

老太太这几句话算是说到她心里去了,总算出了口恶气。

“你也不想想,俞莲是你大嫂的内侄女,你这样做,叫你大嫂面子往哪搁?老家的人会怎么想?你…你真是糊涂啊”老太太恼怒道。

李敬贤头垂的更低了,底气不足的说:“是俞莲她…”

话没说完,就被老太太厉声打断:“你别以为娘老了,就好糊弄了,俞莲素来胆小怯懦,连句大声一点的话都不敢说,看人连个正眼都不敢瞧,说她勾引你?你这些说辞骗骗外头的人也就罢了,还能瞒得过生你养你的娘?”

韩氏一旁委屈的落泪,李敬贤只有迭声告罪:“是儿子糊涂,请母亲千万保重身体。”

老太太痛心疾首:“当年我就说过再也不管你的事,可毕竟你是我亲生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错再错,你若是看上谁,要纳哪个妾,娘都不说什么,只要你媳妇能同意,可你偏偏要惹上俞莲,如今你说,这事该如何解决?”

李敬贤被说的面红耳赤,羞愧道:“儿子会给她一个名分的。”

韩氏像被刺猬扎到,囔起来:“我不答应。”

李敬贤瞪她:“那你倒说说看,此事怎生解决?”

韩氏负气道:“我不管,你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你自己解决,但是给她名分,除非我死。”

老太太急喘了几口气,祝妈妈赶忙要给她揉背,老太太示意她不用,自己揉了揉心口,缓了缓情绪,对韩氏说:“我知道这事让你受了委屈,但你自己也清楚,这事是谁一手造成的。”

韩氏一怔,看老太太浑浊的老眼却很是犀利的盯着她,不禁心虚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只听的老太太说道:“今儿个下午,就在你急着四处找儿子的时候,俞莲在自己屋子里差点上吊自尽了。”

李敬贤和韩氏具是一凛。

“这孩子,才是受了一肚子的委屈没处说,幸亏沫儿发现的早,要不然,这会儿你们哪里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说话?倘若人真死了,你们预备怎么向老家那边交代?俞莲虽然出身低微了些,总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你大嫂又是一片好心想替她娘家办件好事,人送到咱们府上才几个月就上吊自尽了,任你们想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说辞,都难辞其咎。且不说老家那边,如今敬贤位高权重,明允的仕途又是一番风顺,多少眼红之人,眼巴巴的等着揪咱们的错,若是有心人拿此事作伐,参你个荒yin无度逼死人命,便是能逃过责罚,也是败坏了名声…”老太太想到俞莲奄奄一息的样子,还有她说的那些话,真是恨不得把明珠这个蠢货给逐出家门。

李敬贤听得冷汗涔涔,韩氏越发忐忑,她下午就光顾着着急明则的事,那个小贱人上吊她竟不知,也不知那小贱人是否跟老太太供出了明珠,这个贱人,怎不吊死算了。

“媳妇,我老婆子别的就不多说了,你若是坚决不应,那我这个老婆子只好带始作俑者回老家去,给俞家做一个交代。”老太太说着,别有意味的凛了韩氏一眼。

韩氏即便再愚钝也听出了老太太话里的意识,老太太在拿明珠要挟她。

李敬贤只道母亲要他回老家去请罪,慌道:“事已至此,你还想怎样?非要闹到人尽皆知吗?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明则此次若是考中明经,紧接着还要考吏治,若这紧要关头,李家有什么不名誉的事传出去,明则就什么都别想了。”

一面是女儿的名声,一面是儿子的前程,韩氏被逼进了死胡同,除了妥协还有什么法子?韩氏掩面悲戚的哭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送走了这对叫人糟心的夫妻,老太太疲累的倚在软靠上,闭目叹道:“当初就不该来,眼不见心不烦…”

祝妈妈同情道:“亏得来了,若不然,这会子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也就只有您出马才能将这事压下去。”

老太太摇摇头:“我若不早早将事定下,俞莲那孩子若是又想不开,哎…一个个的都叫人不省心,我这把老骨头迟早一天被他们给气死。”

祝妈妈安慰道:“经过了这次,明珠小姐应该能吸取教训了。”

老太太睁开浑浊的双眼,露出一丝寒意来:“这次是韩氏替她担着,我也只好替她瞒着,她若再不知悔改,有她哭的。”

丁若妍亲自端了醒酒汤给明则送去。

“明则,先喝碗醒酒汤吧”

明则看书,头也不抬:“放着吧”

丁若妍小心翼翼的放下,站在一旁犹豫了良久,轻道:“昨晚,我不是有心说那些话的,实在是…”

明则淡淡道:“我知道。”

丁若妍看他今日神情甚是冷淡,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明则不见后,她也反省过,虽说明则很窝囊,有时候还浑,但是…她也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

“你还在生我的气?”丁若妍低低的问。

明则抬起头来,目光平静:“没有,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若妍,你先去睡吧我再看会儿书。”说完又低下头去专注看书。

这样的明则让人很陌生,很不习惯,他想通了什么?丁若妍踟蹰着,欲言又止,悄悄的退离书房。

等她走了,明则看着那道门,默默着:若妍,以前我说过很多话,说的时候都是真心的,可最终都食言了,我总埋怨,是你对我太冷淡,是你心里没有我,我是现在才想明白,逃避消沉不是办法,自我放纵不是理由,我会努力的改变自己,希望有一天,你做梦的时候也能喊我的名字…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兰让银柳给俞莲送药去,没多久,银柳回来,带回来俞莲一句话,说二少奶奶开的方子甚好,已经见效了。

林兰听了微然一笑,银柳却有些琢磨不透:“二少奶奶,您昨日不是只给了俞小姐几颗药丸和一瓶药膏吗?又不曾开方子,俞小姐怎说您开的方子甚好?”

林兰故作神秘笑道:“谁说方子就是药方子?”

银柳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了:“二少奶奶,您说老爷会纳俞小姐为妾吗?”

林兰抬眼望了望窗外的一树芭蕉,绿的滴翠,慢悠悠的说:“俞小姐不是说已经见效了么?”

银柳这才彻底明白了,笑了起来:“原来二少奶奶开的是这方子,难怪今儿个俞小姐气色好多了。”

李明允练完字过来,听见主仆谈话,笑道:“银柳,跟着你少奶奶多学学,不光要学会治病,还要学会医心。”

银柳撇了撇嘴说:“奴婢脑子笨的很,能学好医术做好二少奶奶的帮手就很好了。”

李明允哂笑:“我看你一点也不笨。”

林兰示意银柳下去,问明允:“你今日不用去帮裴大人吗?”

李明允慢吞吞的说:“我得避嫌,哪能紧赶着往上凑,算是白捡一日休息,待会儿去趟陈府,下午我去药铺找你陪你去裴府。”

林兰说:“你也想办法开导开导子谕,再拖下去都成剩男了。”

李明允挑眉:“剩男?”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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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凑合

林兰就猜到明允会把陈子谕带过来。陈子谕说中午他请客,林兰也不跟他客气,最近她天天和裴芷箐见面,可是帮他说了一车子好话,吃他一顿饭还算便宜他了。

林兰吩咐银柳就在铺子等她,待会儿玉容送来的午饭,就当给大家加餐了。

三人一起到了离裴家较近的一家酒楼,包了间雅座。

陈子谕问明允要喝点什么,明允看看林兰,说,上茶吧

“那我也喝茶,小二,上一壶最好的碧螺春。”陈子谕干脆道,又把菜单交给林兰,一拍胸脯:“嫂子,爱吃什么点什么,别替我省钱,虽然兄弟我没你们夫妻两钱多,但兄弟我气量绝对不必你们小。”

林兰瞥了眼菜单笑道:“子谕,你太客气了,我们吃东西很随便的。”林兰说着笑看明允:“是吧?”

明允从善如流,笑笑:“随意就好。”

小二笑呵呵的介绍本店的特色菜,林兰漫不经心的把菜单一合:“那就随便吧就把你们店里最贵的最有特色的每样来一份。”

陈子谕愣了愣,看明允,明允抬眼看看四周:“嗯这间酒楼规模虽不大,布置的倒是雅致。”

陈子谕一手悄悄的摸了摸钱袋,赶紧想想,自己今天出门带了多少银子。

茶和菜上来,三人边喝茶边吃菜边聊天,当然林兰是只管吃,听他们兄弟两聊。

“最近朝廷要增兵西南,宁兴所在西山大营说是也要抽调一部分兵力前去支援,宁兴那小子早盼着打仗了,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陈子谕道。

林兰一下紧张起来:“那我哥是不是也会被调派西南?”大哥去西山大营后就在宁兴手下,头都去了,他还能不去?

陈子谕摸着下巴沉吟道:“大面是要去的。”

林兰又看明允:“不是已经调派 十万大军过去了吗?就对付几万苗人而已,用得着那么多人?”

“哎…那可不一定,我朝许多将士已经闲了很久了,真正能打的没几个,靖伯侯算一个,怀远将军算一个,以及镇守西北的安将军算一个,其他的…”陈子谕冷笑两声:“大概纸上谈兵还行,苗人多凶悍啊恐怕十万大军还搞不定呢”

李明允桌子底下踢了陈子谕一脚,陈子谕疼的呲牙抽了口凉气,这招是他常用来对付宁兴的,没想到李明允也学会了。

林兰问:“你怎么了?”

陈子谕笑的僵硬:“没事没事,刚吃了香辣豆豉爆鸡,觉得有儿辣。

李明允琢磨着,这个时候,四皇子的前锋营都尚未到西南,那边什么情况都不明了,朝廷这么快就增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朝廷有更大的目标,回想当日靖伯侯的暗示,以及他说的那番话,这个可能性很大。李明允瞥了陈子谕一眼,面上沉静如水,对林兰说道:“别听子谕瞎扯,我朝将士哪有他说的那么怂,我以为,圣上不过是担心四皇子的安危,怕四皇子有什么闪失,故而多调派些兵马前去,像宁兴这样的,就算去了,只怕也是去充充人数,如果,你担心大哥,不希望他去,那我回头给宁兴捎个信,把大哥留下就是。”

林兰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算了,看大哥的意思吧他自己若想去,我也不能拦着他去建功立业。”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总归是不安的,一提上战场就不免会想到那个一去不复返的爹,娘每次提起爹都会黯然神伤,所以,她问都不敢问,心想着,爹可能早已英勇捐躯了。

陈子谕看林兰情绪有点低落,觉得自己这个话题起的不好,赶紧换个。

“嗳老大,现在都察院和鸿胪寺都有空缺,你说我上哪儿好?”

李明允帮他认真的想了想:“从你能说会道这一特长来说,这两处你都合适。不过当御史的话,总是盯着人家的小辫子,今天参这个明天参那个,容易得罪人,这与你素来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的处事原则相违背,估计会做的十分痛苦,还是去鸿胪寺吧比较适合你。”

陈子谕悻悻道:“兜了一圈还是去鸿胪寺,没劲。”

李明允哂笑道:“你就知足吧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都进不去。关键是,你再不找份正经差事,可真要耽误你的终身大事了。”

陈子谕歪了歪嘴,说:“我也就是为着这缘故,才应了我父亲,要不然我就再等,非要等到大理寺的空缺不可。”

林兰建议道:“你何不去问问裴小姐,看看她喜欢你去哪?”

“哎那不行,她会笑我没主见的。”陈子谕连忙摇头。

“笨啊你,你不会旁敲侧击吗?平时怪会说的,鬼主意也是一箩筐一箩筐的,一见裴小姐就笨嘴笨舌,当初是谁大放狂言,说什么要叫她们肚肠悔乌青,尤其是那个裴芷箐来着?”林兰鄙夷道。

陈子谕急道:“这话可不能叫她听见,不然我就完蛋了。”

林兰白他一眼:“出息,像裴小姐这样心气高的人,只有比她更厉害的,她才会折服,你每次见她都一副小样,她怎会看上你?你就该拿出浑身本事来,该狂就狂,该傲就傲,再说,你陈子谕又不差,当然,比我家明允是差远了,可好歹你也是同进士出身,天底下有几个同进士出身的?已经很厉害了,你怕什么啊”

陈子谕又愣了愣,看明允,这次明允很中肯的点了点头。

陈子谕摸着下巴,看房梁,自言自语道:“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很不错来着。”

林兰看他那欠扁的表情真的很想把那盘香辣鸡块糊他面上去。

三人磨磨蹭蹭吃完午饭,一起去了裴府。

裴老爷今日忙的很,他是这次明经科考试的主考,说起来,本来这活是派给明允去做的,但因为明则在考,明允必须避嫌,故而这活又落到裴老爷头上。

听说裴阁老在后花园钓鱼,明允和子谕便先去见裴阁老,林兰去给裴夫人施针。

“这十多日下来,我这头都轻快了许多,也不晕了。”裴夫人揉了揉施针过的穴位,笑说道。

“针灸见效快,不过夫人的头风是旧疾,想要根除还需医治几个疗程,再保持好心态,平日里多注意保养,我保证不会再复发。”林兰看裴夫人恢复的很好,心里也很高兴。

“若是早遇到你就好了,我娘也少吃许多苦头。”裴芷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