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允颔首道:“此事我已有主张,皇上乃圣明君主,皇上比你我更迫切的希望边关能从此安宁。”

谈完国事,冯德先行离去。

林致远道:“总算是可以缓口气了,说起来林某还不曾谢过李大人夫妇对内子的关照。”

李明允淡然一笑:“将军客气了,林夫人与内子一见如故,相交甚笃,相互照应也是应该。”

林致远笑呵呵道:“内子在信中一再提起李夫人,说山儿很喜欢李夫人,囔着要叫李夫人姐姐,林某对李夫人也很是敬佩,能不辞辛劳随李大人北上。”

李明允笑道:“将军过奖了,山儿十分聪明伶俐,我们都很喜欢。”

说到宝贝儿子,林致远目光变得柔和慈祥:“林某上次离开的时候,山儿还不会走路呢!”

李明允笑道:“那将军下回见到山儿,可要认不出了。”

林致远哈哈笑道:“估计连我这个爹也不认得了。”

“哪能啊!骨肉亲情,此乃天性,即便分离再久,也不会不认得的。”李明允意有所指:“对了,说起来内子的老家也在湖州,不知将军在老家可还有亲眷?说不定,还认识呢!”

林致远讶然:“哦?那可真是巧了,林某家姐还在湖州。”

“内子也有个姑妈在湖州,不过李某还未曾去过,也不知那姑妈如今是否安好。”李明允试探道:“将军镇守边关十余年,可曾回乡探亲?”

林致远叹了一气:“很多年没回乡了,也不知家中情形如何。

李明允又道:“将军心怀边关黎民,舍小家顾大家,着实叫人敬佩,看将军年纪,理应早就成家了,哎!若是我朝多几位像将军这般忠义之士,何愁疆土不保。”

林致远眼中闪过一抹痛楚遗憾之色,黯然道:“李大人谬赞了,其实,林某也是不得已,其实,林某在老家原本有妻儿,可惜,林某护得边关百姓,却护不了自己的妻儿,害得他们皆死于饥荒······”

李明允心头一凛,问:“将军的原配已经去世?”

林致远无奈的点点头,语声沉痛:“十年前,老家闹旱灾,颗粒无收,浮尸遍野,林某的妻儿也未能幸免…哎!林某本以为衣锦还乡,可以让妻儿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回乡后,听到的是如此噩耗···…”

李明允更是惊讶:“将军可是亲眼所见?”

林致远遗憾的摇摇头:“是家姐所言,这也是林某此生最大的遗憾,若我那大儿子还在人世,现在应该有李大人这般年纪了,还有我那小女儿,多机灵的丫头,就这么没了…”

看他满目伤感,李明允没有继追问,心中已是了然,看来问题出在那个大姑身上。

李明允安慰了林将军一番,忙去找林风。

“大哥,当初你找到大姑,是她亲口说父亲已经死了?”

林风很肯定的点头:“她是这么说的。”

“那你可见到了军中的阵亡告书?”

“我问了,可我大姑说弄丢了。”林风道,看李明允眉头微蹙,林风问:“怎么?你问过他了?他怎么说的?”

李明允沉思道:“你大姑平时跟你们关系怎样?”

林风想了想,说:“不怎么好,我大姑这人好吃懒做,我姑父就更不用说了,还嗜赌,父亲在的时候,他们常来我家借银子借米,父亲靠打猎为生,我们一家也只能勉强糊口,哪有多余的银子米粮借给他们?刚开始,父亲还借了他们几回,后来实在借不出,他们就说是我娘挑唆的,背后不知道说了我娘多少坏话。”

李明允叹息道:“大哥,看来一切都是大姑在搞鬼,我今天问过林将军,当年他回乡找过你们,是你大姑告诉他,你们都死了,死于饥荒。”

林风一脸错愕:“不能吧!大姑就算再恨我娘,也不能胡诌说我们死了。”

李明允瞅着他,遗憾道:“人心险恶,有时,就是亲人也不能全然相信。”

“那······那怎么办?你相信父亲说的话吗?”林风有些无措,他不敢相信,父亲竟然回乡找过他们,父亲没有忘了他们······

李明允回想起林致远当时沉痛遗憾的神情,道:“我觉得林将军不似在说谎。”

林风无比沮丧道:“当初我怎么就没有一点戒备之心呢?怎么就信了大姑的话呢?”

李明允安慰道:“这事也不能怪你,谁会想到你大姑会拿人命开玩笑,害得你们一家骨肉分离,害得你娘跟你父亲阴阳两隔。”

顿了顿,李明允道:“这件事,我想,应该告诉兰儿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认

兰安静的听大哥和明允说完,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两

李明允和林风面面相觑,的确,这事很突然,但兰儿总该有点反应才是,或惊讶,或高兴,或难过…或者提出疑问,可兰儿一点没反应,叫两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妹子,你说这事该咋办?”林风很头疼。

林兰蓦地起身,拔腿就往外走。李明允忙追了上去:“兰儿,你上哪?”

林兰走的飞快,李明允和林风见兰儿径直往林将军住所而去,都急了,看兰儿这架势,是要去兴师问罪呢!

“妹子妹子,你听我说,这事,咱们回去慢慢商议,你说认咱就认,你说不认咱就不认······”林风试图拉住林兰。

林兰甩开大哥的手,走的更快了。

李明允暗暗叫苦,就知道兰儿是个急脾气,所以一直没敢告诉她,这会儿事情都弄清楚了,才敢跟她商量,没想到她还是这么沉不住气。这要闹起来,还不知如何收场。

林致远正埋头研究黄河以北的地形,只听得外面侍卫道:“林大夫,将军正在办公,未经通传不得入内…···”

紧接着听见门被人用力推开,林致远不禁皱了皱眉头。

林兰旋风般冲到林致远面前,一双大眼怒视着眼前这个原本让她十分景仰的男子,而现在,看着这个人,这个说是她父亲的人,林兰心里只有愤怒脑海里一遍遍都是娘临终前流着泪唤着林三这个名字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情景,而这个男人早已另娶娇妻,生了儿子。

林致远被她瞪的莫名其妙-,出于各种原因,林致远还是耐着性子,原谅了她的无理,和声问道:“李夫人有何事?”

李明允和林风随后赶到,林风去拉妹子:“妹子,别这样回去再说…”

李明允对林将军抱歉道:“打扰将军了,我这边带内子回去。”

林兰用力甩开大哥:“你拉我做什么?要说就当面锣对面鼓的说说清楚。”

她逼上前一步,口气硬冷:“请问将军阁下,你是何时回的湖州?”

林致远看看李明允又看看林兰,一头雾水:“李大人,李夫人这是

“回答我,你必须回答我。”林兰态度强硬的逼问。

李明允尴尬道:“还请将军告知。”不论如何,他必须跟兰儿站在同一阵线。

林致远心中十分不悦,这哪是问话,简直就是在审问犯人碍着李明允的面子,林致远道:“辛巳年四月,怎么了?”

辛巳年四月?林风错愕的喃喃着:“只差了一个月,一个月…”他就是辛巳年三月回的湖州,而大姑说父亲已经阵亡了。

林兰一声冷笑:“辛巳年四月,很好,如果我没记错,山儿今年五岁,七月出生,也就是说将军回湖州后,听人说你妻儿都不在了,将军马上就另娶了一房娇妻将军当时一定很遗憾吧!为什么不早点回乡,早知道妻儿不在人世,早就可以另娶她人,白白耽误了这么多年…”

林致远的脸更黑了,愠怒道:“李夫人,这是老夫的家事,无需李夫人置喙,老夫如何行使更轮不到李夫人来评说。

林兰戚然一笑恨声道:“你说我没资格说你是吗?林三林致远,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林致远听得林三这个名字,如遭当头棒喝不可置信的,惊悚的看着林兰:“你…你是谁?”

“我是谁?我叫林兰,他叫林风,我娘叫沈佩蓉······”林兰一把把大哥拽到林致远跟前:“你说我们是谁。”

林致远惊的踉跄一步,林兰,林风…这是他给自己儿子女儿娶的名字,他如何不记得?看着眼前两张年青的愤怒的面孔,他努力的试图将这两人与自己记忆中的影像重叠起来。

“你······是兰儿?你····…是风儿?”林致远颤着声,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幻境,不可思议,不敢相信。

林兰胸膛剧烈起伏:“兰儿也是你叫的吗?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在别人眼里,你是战无不胜威名赫赫人人景仰的将军,可你在我心里,只是个薄情寡义不负责任的混蛋,亏得娘天天盼着你,临终还对你念念不忘,而你,只听人说我们死了,就当我们死了,林致远,你当我们是什么?你养的小猫小狗吗?死了就死了,丢了就丢了,你当我娘又什么?人家死了老婆还得齐衰一年,你倒好,迫不及待的另娶她人,高高兴兴的开始你的新生活,林三,林致远,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林致远听着女儿厉声控诉,心中愧疚难当,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竟还活着,竟然就在自己身边,而大姐竟然骗他······林致远真是有苦难言,颤声道:“兰儿,你听为父解·…”

“为父?你是山儿的父亲,不是我的父亲,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在我心里,我的父亲早就死了,我宁可你早就死了。”

林致远急声道:“风儿,兰儿,为父知道为父对不起你们,但是,请你们理解为父当年的苦衷。”

苦衷?有个屁苦衷,不过是为自己的薄情寡性找理由罢了,林兰扭头问林风:“大哥,这样的父亲,你还想认吗?”

林风看着一脸愧色,满目祈求的林致远,这一刻,他不再是战场上指挥若定,威风凛凛的将军,只是个祈求得到儿女谅解的父亲,可是…他能谅解吗?父亲为报效国家,无法顾及妻儿,他能谅解;父亲被人诓骗以为他们不在了,没有坚持找他们,他能谅解,但是他无法谅解父亲这么快就把他们忘了,这么快就娶了别人,这叫娘情何以堪,妹子说的对,父亲是个薄情寡义不负责任的混蛋。

林风双唇紧抿,目光越来越冷漠,拉了妹子的手:“我们不认识这个人,我们走。”

林致远伸出手想要挽留住儿女,可他的手还未及碰到林兰的衣角,林风和林兰已经决然离去。

李明允摇头轻叹,林将军虽然情有可原,但兰儿说的也有道理,若真是夫妻情深,父子情深,林将军怎能在得知妻儿不幸的消息后,随即就娶了冯家女儿?就冲这一点,就算他有万般理由,也无法让人原谅。

“李大人······”林致远又是惭愧又是尴尬,没想到李大人是他的女婿,现在兰儿和风儿恨死了他,不肯听他解释,他只能求助与女婿了。

李明允轻叹一息:“将军若是还想认一双儿女,怕是要费些力气了。”说罢,抱拳告辞。

对于认不认父一事,他可不敢擅作主张。

林致远颓然坐下,痛苦的抱着头,他要如何才能获得兰儿风儿的凉解?

林兰出了门,眼泪就淌了下来,她不是为自己哭,只是为娘不值得。娘一个人带着他们兄妹受了多少苦,最后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难道男人都是没心没肝的动物?当然她也要为自己哭一哭,她怎么就跟继母成了好朋友?这算什么事?

“妹子,别难过,咱们就当咱们的爹早没了。”林风安慰道。

“谁说我难过,我才不难过,这样的爹还不如没有。”林兰闷声道。

“嗯!那咱们就当不知道,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林风说道。

林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怎么可能当没发生过,我恨死他了,以后我见到他一次骂他一次。”

林风怔然:那也不必如此吧!

李明允走了过来:“大哥,你先回吧!我来劝劝她。”

林风点点头,不放心的看看妹子,重重叹了一气,走了。

李明允看兰儿眼睛红红的,疼惜道:“回去洗把脸,免得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林兰一眼瞪过去,警告道:“你可不许帮他,不然我跟你翻脸。”

李明允苦笑:“怎么会呢?我是你丈夫,自然是帮着你的。”

回到屋子里,李明允去绞了热帕子给林兰擦脸,半是玩笑道:“我猜林将军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林兰撇着嘴:“他活该。”

“不过,他毕竟是你父亲,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不理他?”李明允试探道。

“我理他做什么?”林兰愤愤道:“如果换做是你,我死了,你会转身就去娶别人吗?”

李明允忙捂住她的嘴:“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哪有人这样做比较的。”

林兰拉开他的手:“你别跟我打马虎眼,说你会不会就是了。”

李明允握着她的手,认真道:“如果这么不幸的事真的发生在我身上,那我就出家做和尚去。”

林兰鄙夷道:“好啊!你去做和尚,哪家寺庙收留了你保证香火旺盛。”.

李明允哭笑不得:“那我就随了你一起去,免得你一个人孤单。”

林兰嗔道:“一听就是假话。”

李明允笑着摸摸她的头:“这还真不是假话,没了你,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也没意思了。”

他面上虽笑着,可目色温柔,无比真诚。林兰默然,她相信这一刻他是真心的。

“那林夫人呢?你们这么要好,等回到京城,她若是来找你怎么办?还有山儿,他最喜欢念着你了。”

林兰郁闷的绞着帕子:“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让我当做没事一样不可能,大不了,以后不来往。”

“哎······我看林将军有得烦恼了。”李明允苦笑。

第二百四十二章 女婿难为

兰调整了下情绪,决定不为这事烦恼,该烦恼的人也不该是她,于是又去了医药处。

林致远却是无心再看布防图,林风和林兰的出现,让他又是惊喜又是痛苦,他一个人琢磨良久,觉得还是得从女婿身上入手。

李明允听说林将军找他谈公事,就知道林将军这是要假公济私,可人家打着公事的名头,他不去还真不行。

林致远再次见到李明允,亲热的叫了声:“明允······”

李明允嘴角抽了抽,觉得头皮发麻,桩差事不好做啊!对林将军,与公他是打从心眼里敬佩,与私么…还是有些意见的。可人家的毕竟是货真价实的老丈人,老丈人若开口相求,他能不帮么?可若是帮了,兰儿会跟他翻脸,左右为难啊!

林致远又热情的吩咐人看茶,屏退左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兰儿她回去后跟你说了什么?”

李明允干咳了两声,一脸为难道:“兰儿警告我,不许参和。”李明允想先把自己摘出来。

林致远神情一滞,可他实在没别的法子,只好腆着脸道:“明允,这事,你可得帮帮忙,兰儿那里,你得帮我说说好话。”他算是看明白了,儿子林风不难搞,难搞的是兰儿,只要兰儿原谅了他,风儿应该没问题。

李明允为难道:“林将军,不是我不想帮,只是······兰儿的脾气您也见识过了,她心里认定的事情,别人再怎么说也没用。”

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一样人,不进一家门,他和兰儿怎么都这么倒霉·碰上这样的爹呢?不过,话说回来,林将军比起自己的父亲那还是好了很多,人家起码还是对国家有贡献的·也没有刻意去骗人害人,只是薄情了些。

“哎!这件事,是我的不是,当初惊闻噩耗,我也是不敢相信,可家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又不由我不信·我以为从此阴阳相隔,心灰意冷了好一阵,可日子还是得过不是?我也是想着,总不能叫老林家绝了后,恰好一个同僚极力撮合,为我保媒,这才娶了冯氏······兰儿这么生气,也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她娘,对不起她们兄妹两,我只想用我的余生去弥补这份遗憾。”林致远愧疚道。

李明允不知该说什么·其实这世上比林将军差劲的人多了去,莫说妻子死了,就算妻子活着的时候,三妻四妾也是平常,根本算不了什么,但他的想法和林兰一样,都希望彼此就是彼此的唯一,相扶一生,也许是他们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了。

“林将军,这些年·她们兄妹吃了好多苦,因为没有父亲的庇护,母亲又早逝,所以兰儿的个性很要强,若不是如此,她早就被嫂子逼着嫁给大财主做妾了。”李明允叹道。

“什么?她嫂子逼她嫁给大财主做妾?那风儿呢?他这个做大哥的就允许自己的妹子受这样的委屈?”林致远一听就怒了。

呃!李明允本来想表达的意思是·兰儿个性要强,想说动她不容易,必须得有十二分的诚意,没曾想,无意中告了那个张扬跋扈,贪财无良的嫂子一状。

“大哥当然不许,是大嫂瞒着大哥的。”李明允替林风圆了一把,不过,那时候的林风还真是懦弱,要不然姚金花她敢这么张狂?

“这个贱人,看我回去后不好好收拾她。”林致远咬牙切齿愤愤道。

李明允腹诽:若不是您老一去多年,也不给家里一点消息,何至于阴差阳错,造成今日的局面,您先好好自省才是。

“林将军,当年您北上抗敌,怎不给老家去封信呢?兰儿的母亲到处打听您的消息。”李明允问道。

林致远神情一黯,叹道:“之前我都有写信回家,后来,在一次战斗中,我负了重伤,军医们都说没救了,我硬是咬着牙从鬼门关爬了回来,足足养了大半年才好,后来也一直有给老家去信,只是我不知,当时老家闹旱灾,兰儿她娘带着他们兄妹逃荒去了。”

说到这,林致远目光一凛,握紧了拳头,恨声道:“我早该想到,家姐对佩蓉心有怨恨,我却信了她的胡话,等边关大事了解,我定要回去质问与她。”

李明允沉默半响,缓缓开口:“林将军,依我看,您也不用着急,兰儿现在是在气头上,自然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不过,我相信,只要您拿出十足的诚意,兰儿和大哥会原谅您的。”

“这个自然,他们'妹受了这么多苦,我这个做父亲的没能好好保护他们,照顾他们,是我失职,现在上天能给我这个赎罪的机会,我只有感激。”林致远真诚道。

默了片刻,林致远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道:“我看你和兰儿感情深笃,她一定肯听你的劝,你也帮我劝说劝说,现在我可就指望你了。”

李明允硬着头皮,讪讪道:“我会劝她的。”

林致远得了这一句承诺,长吁一口气,神情愉悦起来,问道:“你跟我说说,你个兰儿怎么认识的?这些年过的如何?”

这个问题······说起来话就长了,李明允头疼的想了想,总不能告诉他,我跟你女儿结缘是源于一纸假婚契约吧?这几年过的怎么样?那简直就是水深火热啊!怎么说呢?

正在纠结,只听外面侍卫来报:“突厥特使到了······”

这下子换李明允长吁一气:“这些事,以后我慢慢跟您说。”

林致远道:“也好,正事要紧。”

两人一道去了守备府。

楚君浩对林兰初时的印象并不太好,觉得林兰不会办事还很小气,尤其是当林兰从沙溢回来后,贡献出大堆的药材,他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人不是一般的小气,还很狡猾。但是这几日相处下来,又觉得此人医术精湛,也很敬业,性子也随和,那些伤兵似乎都很喜欢跟他聊天。不过,楚君浩始终觉得这人吧!长的太女气,听说他跟特使大人关系不一般,还跟特使大人同住一屋…楚君浩每每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龙阳癖他只听说过,现实中还没见过,真想不到,特使大人好这一口。

“文山,文山······帮我把绷带拿来。”林兰在给一个伤兵换药。

文山嗳了一声,忙递上绷带。文山跟来此地原是为了照顾二少爷,结果变成了二少奶奶的跑腿,成了医药处的医护。

林兰麻利的帮伤兵包好伤口,嘱咐道:“伤口恢复的很好·但还是要注意,不能沾水,不能喝酒…”

“知道了,林大夫,你都嘱咐几百遍了。”伤兵笑呵呵的说。

林兰抬了抬眉毛:“有这么多吗?我怎么不记得。”

旁边一个伤兵揶揄道:“石头是把林大夫嘱咐别人的也算到自己头上了,石头是觉得林大夫说的每句话都是跟他说呢!”

众人哄堂大笑。

叫石头的伤兵不以为然道:“那是人家林大夫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咱得记在心上。”

林兰知道这些大老粗们话里的意思,这也不怪人家,她虽男装打扮,但怎么看也不像个男人,军中只有几位知情的,私下里叫她嫂子,在外都叫她林大夫,兴许大家以为她是个基,龙阳癖,短袖什么的,古来有之。不过大家也就是开开玩笑,没有恶意,她更不会在意

林兰点点头中肯的说:“石头是模范伤兵,你们要是都像他一样配合,我们这些做大夫的就省心了,你,铁蛋,昨天是不是偷偷喝酒了?”林兰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伤兵,故意绷着脸质问。

铁蛋诧异道:“林大夫,你不禁医术高明,连鼻子也这么灵啊?”

林兰走过去敲了他一个头皮:“酒袋子都露出来了,还用闻?”

铁蛋忙低头看枕头下面,果然酒袋子没藏好,露出来了,当即讪讪道:“里面是水,是水…”

林兰才不信他的鬼话:“文山,给我没收了。”

文山笑嘻嘻的上前,把酒袋子从枕头下拿出来,朝铁蛋晃了晃:“这个我先替你保管了。”

铁蛋哭丧着脸,嗫喏着:“林大夫简直比娘们还厉害。”

石头幸灾乐祸的笑,有人起哄道:“林大夫比娘们俊的多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林兰双手叉腰,指着他们一个个:“我看你们的嘴一个个的比娘们还碎。”

突然,大家如同见了鬼似的,都噤了声,老老实实的躺着不动了

林兰回头一看,原来是楚君浩这个冰块脸来了,这个楚君浩,简直就是一座会移动的冰山,走哪哪冷场。

楚君浩面无表情的说:“林大夫,你跟我来一下。”

林兰歪了歪嘴,最不喜欢楚君浩说这话,每次叫她,她都有种被严肃而又古板的教导主任叫去训话的感觉。

“文山,这里你收拾一下。”林兰吩咐一声,跟上楚君浩的脚步。

第二百四十三章 回京

“林大夫,听文山说,你在京城开了间药铺?”楚君浩说话也是冷冰冰的。

“是啊!”林兰懒洋洋的回答。

“那你可认得京城德仁堂的华少东家?”

“你说华文柏?”林兰好奇道,难道他也认识华文柏?

听林兰直呼华文柏的名字,楚君浩蹙了蹙眉,看来是认识了,便道:“你既然在京城开药铺,又认识华少,有件事需请你帮个忙。”

唷!从冰块脸嘴里听到“请”这个字可真不容易。林兰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楚君浩道:“你也知道咱们的药材不多了,而北方一带药材紧缺,我催了多次,补给都没能供上,眼下是战事稍缓,剩下的药材还能顶一阵子,可万一情势有变,伤患增加,非得断药不可,到时候,你我空有一身医术又能如何?巧妇难为米之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