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遇的脸无疑是京中最好看的,这一点乐安也是承认的,只是与那些贵女们不同的是,她一直觉得陆临遇这种小白脸不是她喜欢的那一型的,是以从前并没有多注意他的外貌,现下难得正眼盯着他瞧,竟出奇地发现这小白脸长得还真怪诱人的。

不晓得过了多久,乐安总算回过神来,却突然发觉哪里不对,她皱了皱眉,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胸口,这才发现心跳似乎不对劲,比平常快了不少,一下一下的,把她的心里撞得热热的。

咦?这是怎么回事?

乐安疑惑不解,小手覆在胸口摸了半天,连陆临遇都瞧出她的异常。

“怎么了?”陆临遇盯着她,声音微微沉了。

“我好像不对劲。”乐安有一些慌,仰着小脸望着他,“我这里怪怪的,”她细白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左胸,“真的怪怪的。”

陆临遇一愣,目光随着她的手指瞥向她胸口,望见那微微隆起的地方,喉头蓦地一紧,竟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热。

君子非礼勿视!

他忙在心中告诫自己,紧接着微微偏了视线,不大自然地咳了一声,方道:“郡主……觉得疼吗?”

姑娘家那个地方疼,会是怎么回事?生了病吗?

自认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陆大人有些发懵。

“不是疼,是好急。”乐安皱着眉头,“跳得好急,我心里发慌,我大概得了心疾了!”乐安说到这里,自己先被吓住了,小脸一下子就白了,“我真的生病了。”

“跳得急?”陆临遇怔了怔,视线又溜了下去,瞥到那处,再飞快移开,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的心跳,而不是……不是那个地方。

“那个……不如送你去看大夫?”

“看大夫?”乐安有些迷惘,“可是我为什么好好的会得心疾呢?我刚刚又没有做什么危险的的事,就是心疾也不会发作啊,好奇怪,它还在跳,真的好快。”

“这……”陆临遇差点要说“我摸摸看”,好在他脑子还没彻底昏掉,抿了抿唇,硬是将那听起来孟浪无比的话憋回了肚子里。他看着乐安微微泛红的小脸,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地脱口道:“郡主这样子该不会是……被我迷得心如小鹿乱撞吧?”

陆临遇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惊了惊,这话的孟浪程度比那个“我摸摸看”也差不了多少了,他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貌似是从前收到的那些姑娘家递来的信里这样表述过,但他现下竟然拿这话来问乐安郡主,真是脑子被驴踢了,人家不回他一个“自恋狂”才怪!

可是,奇怪的事一幢接着一幢,乐安听到他这话,眸光忽然一颤,粉嫩嫩的小嘴惊异地微微张开,微红的脸蛋转瞬变得红彤彤一片,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陆临遇怔住,盯着她的脸,陡然间悟出了什么,同样惊异地半启开朱色薄唇,一双迷蒙诱人的桃花眼难得地瞪成了铜铃。

“你、你……”寻常妙语连珠,说话从不磕巴的嘴巴这下子竟也不利索了,陆临遇觑着乐安,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竟也慢慢地红起来。

乐安呆呆地站了一瞬,突然往后退了两步,接着转身往前跑。

谁知,正前方,一个卖完菜的贩子正赶着牛车过来,乐安慌里慌张,一个没留神就直接撞到了牛身上,待耳中听得陆临遇喊出的那声“小心”,她已经被面前的牛脑袋吓得跌到了地上,眼见着就要被牛脚踩上,乐安害怕得闭上了眼睛,谁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感觉到牛脚踩到身上,一睁眼,便见陆临遇紧紧抱着牛脑袋将那头牛往后推着。

赶牛的人早已停下了车,连忙过来帮忙,待把牛制住,他忙不迭地道歉,

陆临遇什么也没说,两手一得空,立刻把乐安拉起来,直接抱离了这处。

“吓到了吧?”陆临遇望见她小脸惨白,长眉皱得紧了。

乐安懵懵然地摇头,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我们去医馆,让大夫瞧瞧可有哪里伤了。”陆临遇也不多说,抱着她就往医馆去。

乐安半晌才回过了神,见自己在他怀里,惊了一跳,忙道:“我没事,你放我下来。”

“去看看再说!”陆临遇不理她,俊容严肃。

乐安本就惊魂未定,现下见他还这样霸道,心里越发委屈,咬着唇冲他道:“你就知道欺负我,就知道对我凶!”

陆临遇步子一顿,垂首觑着怀里那颗小脑袋,脸庞绷得更紧了:“我不过随口说笑一句,你跑什么跑?你不跑,怎会出事,现下还指责我欺负你,哪来的道理?”

闻他此言,乐安脸色僵住了,抿着唇盯了他好一会儿,忽地开口:“谁让你说笑的?你说笑为什么要找我?你找别的姑娘啊,不是有好多姑娘爱慕你吗,你找别人说笑去!”说着,挣扎起来,“你放我下来!”

“别闹了!”陆临遇双臂收紧,硬是不放开她,“先看大夫,其他事推后再说!”

番外二

乐安最终还是被陆临遇强行抱到了医馆。

乐安身上并没有伤到,只有手臂上青了两块。大夫开了药酒,乐安讨厌药酒的气味,死活不愿意擦,可惜敌不过陆临遇的蛮力,最后硬是被迫由着陆临遇替她撸袖子擦药酒。

当自己带着一身药酒味儿走出医馆的时候,乐安的心情差到了极点,理都不想理陆临遇,一个人当先走着,两只小腿走得飞快。

陆临遇跟在后头,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仰头望天。

乐安一路往凤澜楼方向走,连头都没回一下,这种被忽视的滋味让陆临遇心里不大好受,他终于快速跑了几步,跟上乐安,十分不满地抱怨:“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又被牛撞到怎么办?”

“不关你的事。”乐安瞥他一眼,一脸不屑。

“你当我想管?”陆临遇心下越发不爽,眉心紧紧蹙着,忍不住嘴欠,“你这种女人真是麻烦,小气又矫情,若不是看在你是郡主的份上,你当我想理你?”

这话委实戳到了乐安的心窝子,她本就不舒坦,这下更是绷不住了,双足陡地顿住,转过身便冲着陆临遇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什么叫我这种女人?我是哪种女人?我这种女人怎么了?你不喜欢就离我远一些,谁要你来管了,我又没有拿郡主的身份压你,你何必这么膈应自己?”

接着,不等陆临遇回答,继续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如此,以后我们碰见了,就当不认识彼此,你不要理我,我也不会去理你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碍着陆大人你,以后看到你,我会自动退避三舍,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乐安说完,也不管陆临遇是何反应,径自抬步就走,一直走到凤澜楼门口,看到自家的丫鬟和小厮,坐上马车就回府了。

后来的一个月内,乐安果然如她所言,每回看到陆临遇都自动退开,譬如在瑞王府碰见陆临遇前来拜访她爹,不用她爹开口,她就会主动退下,回自己房里待着,直到陆临遇走了,她再出来,若是俩人同一天去了萧直府上,那么乐安总是立刻找借口先行辞,如果是在大路上碰到,乐安做得就更干脆了,立即调头就走,看都不会多看陆临遇一眼。

一个月下来,陆临遇的心情实在太复杂了,各种诡异难受不习惯。可是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而且还是大盛朝盛名在外的堂堂左相,若是跑去向一个小姑娘求和,似乎太损颜面了,是以陆临遇心里虽然像猫爪子抓了似的,但他还是努力忍着,自认为时间会改变一切,慢慢地就会习惯了。

可惜,没有想到的是,没有等到陆大人习惯,就传来了乐安郡主要被送到南越和亲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时,陆临遇正和一群朝中同僚在凤澜楼吃饭。

陆临遇当场就喷出了一口酒,全喷到对面的左怀恩脸上了。

他太震惊了,不仅是因为这个消息本身,更因为这么重大的事情他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怎么说他也是堂堂相爷啊,和亲这种事按理说不该问问他的意见吗?为什么这事竟然是从左怀恩嘴巴里冒出来的?虽然他知道皇上最近确实在挑和亲的郡主,但是乐安郡主明明就不在备选之列啊,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茬?

陆临遇也不懂那一刹那心里为什么会有一种诡异的不爽,而且还是特别特别的不爽,甚至比跟明德帝下棋输了还要不爽,他更不懂自己怎么就突然甩了酒盏,直接跨过桌子,揪起了左怀恩的领子,怒气冲冲地问清楚了前因后果。

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动了的时候,他已经站在瑞王府的大门口了。

瑞王爷不在府里,乐安郡主在府里,守卫这样告诉他。

他在门外站了有一刻钟,用他那聪明无敌的脑袋瓜子仔细思索自己为什么会来。

可是,想了好多遍,仍是不大清楚。

于是,他不想了,直接跨进了王府的大门。

很快有人去禀报乐安郡主,告诉她陆大人来了,不是找王爷,是找她的。

乐安有些发愣,不大相信地盯着过来禀报的人,一连问了好几遍“你没搞错吧”,得到确切的答案后,她迷茫了——

那男人来找她做甚么?!

想来想去,她让人去回复陆临遇两个字:不见。

谁知,回话的人走了没一会,陆临遇竟然自个跑她院子里来了。

“本相有要事要问郡主,今日务必见到郡主。”

丫鬟把这话传过来,乐安傻了眼——

这货脑子坏了吗?竟耍起赖皮来了,真是的,既然讨厌她,干嘛还要来招惹她?没人欺负了,觉得寂寞了,所以又跑来跟她抬杠了吗?当她乐安郡主是什么人,陪他斗嘴皮子玩的小丫头吗?真是够了!

乐安气恼不过,一跺脚,出了房门,打算亲自上阵把那个脸皮比大地还厚的陆大人骂个狗血喷头,让他羞愧地滚出去。

望见乐安走来,焦躁的陆临遇两眼一亮,立即跑上前去,可是不等他开口,乐安就瞪着他,口气不善地道:“陆大人好不要脸,本郡主的院子,也是你想进就进的?”

陆临遇脸色一滞,身子僵了僵,抿紧了薄唇没有吭声。

罢了,今日她怎么说他,他都不会还口,由着她骂,等她发泄好了,他再同她好好说话。

打定了主意,陆临遇就安静地站在乐安面前,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默默觑着他,面容平和地等她骂完。

乐安一句话丢过来,什么反应都没得到,不由得怔了一怔,再对上陆临遇那双蒙蒙的桃花眼,心头又是飞速一跳,立时有些呆傻了,过了好半晌,她才皱着眉头继续道:“你、你究竟来做什么?你装哑巴做甚么?又来戏弄我么?”

“你骂吧。”陆临遇只淡淡回了这么一句,“我不会顶嘴的。”说着,微微垂首,竟摆出了一副乖乖的小媳妇模样,那墨黑的长发从肩上泻下来,俊美无俦的脸庞越发诱人。

乐安瞧傻了。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便感觉那种心跳得发慌的感觉又出现了,她连忙退了一步,飞快地凝定思绪,告诫自己多想想眼前这货欺负她的样子。

过了好一瞬,陆临遇都没有听到乐安开口骂他,便抬起头问她:“你骂完了吗?”没等她回答,又道,“你若骂完了,我要说话了。”

“你、你要说什么?”乐安的心跳又快了起来,脸颊泛出绯色,手心里湿腻腻的。

“你去同皇上说,不要和亲。”陆临遇的声音有些低,却很清晰,语气微微着急。

“啊?”乐安愣了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看到乐安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陆临遇忍不住有些气怒,“我不同意!”

“要你同意做甚么?”乐安眨了眨眼,颇有些迷惘。事实上,她是真的不明白他怎么会跑来同她说这个,她根本就没有要去和亲啊,那只不过是她对付她家老爹的小计策而已,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了皇帝哥哥帮她呢,陆临遇干嘛跑来干预这事?这关他屁事啊!

“你——”陆临遇被她一句话堵得俊脸发红,一口气闷在胸口,出不来,下不去,别提多磨人了。

“你跑来就为了说这个吗?”乐安一脸“你脑子进水了吧”的表情,陆临遇更加憋闷了,他瞪着乐安,紧紧抿着唇,半晌猛地偏开了身子,目光盯着一旁的桃花,胸口起伏不平。

“你到底犯了什么毛病?”乐安被他搞迷糊了,望着他打量半晌,不耐烦地问道。

陆临遇大抵真被逼急了,忽地转过身,一步跨到她面前,直接捉住她的肩膀,恶狠狠地道:“殷乐安,你够了!”

他面露凶光,眸子发红,又第一次这样喊她,乐安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小小的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你、你想干嘛?我、我告诉你哦,那个……那个……君子动口不动手哦,那个……我是郡主,你、你、你不能打我的!”

“好、好!”陆临遇被气笑了,咬着牙凑到她面前,“动口是吧?好啊!”说完,没等乐安反应,直接咬住她嫰桃花般的唇瓣。

*

两个月后。

陆国公去了一趟瑞王府。

隔日,京城第一美男陆临遇与京城第一娇娇女乐安郡主定亲的消息轰炸了整个京城八卦圈。

桃花树下。

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姑娘一脸嫌弃:“你又吃了凤澜楼的藕粉香肉丸是不是?味道太恶心了,再亲我,小心我咬你哦!”

“你咬啊!”某男笑得一脸欠扁。

番外三

佑和最近很烦,因为她家夫君又走上了禁欲的道路。

回顾起缘由,佑和恨不能扇自己两个大耳光——

谁让她嘴欠,在某一次非常和谐的温存之后,对萧直说了这样一句:

“不如我们再生个孩子吧!”

于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从第二日夜里开始,她家夫君就不再碰她了。

说来说去,究其原因,还不是出在她这副破身子上?

其实当年在那位西域神医的调理下,她那头一胎怀得很稳,而且神医还静心钻研,替她配出了治疗心疾的良药,那药她一连吃了两年,身子比从前好了太多,几乎不再发病了。

但是,也许是她生产那天的情形给萧直留下了太深的阴影,以至于她一提起生孩子三个字,萧直的手就会条件反射般地发起抖来。

当然了,生下萧祈那天也是佑和生命中阴影最深重的一天,她从前生了那么多次病,尝过了各种疼痛的感觉,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生孩子能把她疼成那个样子,她几乎疼了一整夜才把萧祈生下来。那一天,她流了很多血,补了很久,脸色都没回到原来的样子,萧直那段时间但凡望着她,必要拧眉,甚至想了很多法子给她进补,可惜收效甚微,连西域神医都说她身子骨损得厉害,很难补回来,只能慢慢调养。

哦,忘了说,萧直和佑和的儿子名叫萧祈。

这名字当然不是萧直想出来的。

萧直绞尽脑汁想了好几月的那个据说是世上最好的名字最终被佑和无情地鄙视之后,再果断地抛弃了,她直接请了明德帝赐名。不过,后来在萧直的软磨硬泡之下,佑和还是同意用他想的那个作为孩子的小名。

于是,他们的儿子大名叫萧祈,小名叫萧宝宝。

如今,萧宝宝已经四岁了,府里请了启蒙的夫子过来。

佑和不必每日陪着萧宝宝了,于是便突发奇想,想要再生一个孩子。这一回,她想生个女儿。这样一来,人生就圆满了,以后一家四口幸福地生活,她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这想法在她心里酝酿了足足有一个月,与乐安商讨之后,佑和觉得是时候同萧直商量了,只是没想到,把话撂出来后,会是这种结果。

这几日,萧直连房都不回了,每晚都待在西苑他从前住的屋子里,佑和郁闷得不行。想来萧直大抵是想起了她从前的恶行,这回索性连话都不说,直接以行动来告诉她,别指望了,他是不会配合的。

其实,为了佑和的身体考虑,西域神医还特地研制出了一种不伤身的避子药,便是在有了这种药后,萧直才得以从禁欲的道路上走回正途,终于不用再苦苦忍着,偶尔缠绵一回还要各种担惊受怕,生怕佑和再有孕。原本以为从此以后夫妻生活和谐,尽享闺房之乐,谁料又因为生孩子的事毁了。

佑和心里不爽极了,尤其是昨日她去了一趟陆国公府,又见到了乐安和陆临遇的那一对龙凤胎,想生个女儿的*益发强烈了。

想来想去,佑和觉得她不能再这样被动了,还是要主动出击,就算是再来一回霸王硬上弓,也势必要把女儿生了。

谁料,还没有等到佑和出动,萧直倒是先下手了。

佑和走出倚月轩的院门,快要到游廊时,忽然瞧见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小身影飞快地往这边跑来。

佑和眨了眨眼睛,咦,那不是祈儿嘛,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上课吗?怎么跑到这儿来啦?

正疑惑着,却见那个小身影已经跑到了近前,那两只小白手直接抱住了佑和的大腿,小脑袋埋在她腿间。

“阿娘!”软糯糯的声音明显带了哭腔,小手将她抱得紧紧的。

“怎么了,祈儿?”佑和吓了一跳,忙拉着他的手弯身将他搂到怀里,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萧祈那一张圆圆的小脸上满是眼泪,一双乌溜溜的眼里还包着两泡泪,那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怎么回事,祈儿别哭啊!”佑和慌了,忙蹲下身,摸出帕子,一壁帮他擦眼泪,一壁柔声安慰,“别哭哦,有阿娘在呢,快跟阿娘说,这是怎么了?被夫子骂了吗?”

萧祈摇头,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佑和,忽地小嘴一瘪,泪珠子又成串地落下,一句话都没说,忽地一脑袋栽到佑和颈窝里,搂着她的脖子哭得天昏天暗地。

佑和的心都要被他哭碎了,忙不迭地安慰着,哄着,可惜好说歹说,萧祈就是扒着她的脖子,死也不松手,哭到最后,连声音都没了,只一个劲儿的抽噎。

佑和也不问了,只把他抱紧了,小心地拍着他的背心安抚。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佑和感觉腿都蹲麻了,怀中的萧祈终于松了手,小脑袋从她身上抬起来,望着她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地唤她“阿娘”。

“谁欺负我的祈儿了?快告诉阿娘,你哭成这样,阿娘心口疼得很。”佑和抚着他的小脸,一脸心疼。

“阿娘……”萧祈慌了,本来就哭得发白的小脸这下更加白了,连忙拿自个那小手去帮佑和揉心口,“阿娘别疼……别疼……我、我不哭了……”说着,又拿另一只手使劲去揉自个哭得通红的眼睛。

“那你快告诉阿娘,你为什么哭?”佑和捉住他的小手,假装严肃地问道。

“我、我……”小脑袋忽然垂了垂,犹疑了好一会儿,忽地抬起头,一双黑眼睛炯炯有神地觑着佑和,“阿娘……阿娘,是不是我不乖,所以阿娘不喜欢我了……不想要我了?”

佑和一愣:“瞎说!谁说阿娘不喜欢你?谁说阿娘不要你了?”

“可是,可是……阿娘想要小妹妹,想把我送给别人……”细细的小声音可怜兮兮地说着,黑眼睛始终望着佑和,眼中似乎又有泪花儿冒出来,看得佑和都要以为自己真的做了多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谁跟你说这些的?”佑和震惊不已,“阿娘从来就没说要把你送给别人,你是阿娘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阿娘才不会把你给别人!”

“那、那……阿娘不要小妹妹了?”乌黑的眼眸中突然亮了亮,还带着点点泪痕的小脸瞬间绽开笑容。

“啊?”佑和怔了怔,正思索着怎么回答时,陡然神思清明,立刻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哼,不用说,一定是萧直搞的鬼!

这男人真是够了!

佑和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让萧祈相信她是很喜爱他的,绝对不会把他送人。待把萧祈交给嬷嬷照料之后,她立即就去了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