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陈勇怀疑的看了宝珠一眼,这公子如此年纪,怕是连二十都没有,真的能治好他的头疼吗?他去过别的大药堂里,都说只能喝药止疼,很难彻底根治。

宝珠笑道,“你若是想清楚了,明天就过来,若是不愿意,也不强求。”

方大夫有些急了,“陈勇,你可想清楚了,这位公子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医术了得。”

旁边的何嫂子正好在一旁,说道,“陈大哥,是真的,我家那口子,昨日不是被困在火中了吗,抬到药堂来的时候都没气儿了,都是被这林公子救下来的。”

这事儿周围的邻里们都听说了,可都有点不信,觉得怎么能把没气的人治活,陈勇想了想还是觉得能够一实,道,“那就多谢林公子了,明儿一早我就过来。”

宝珠点头,“正好我今日要准备你用的东西。”

陈勇离开后,宝珠就把明日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需要的不过是一些药草,把银针丢进去跟着一块煮一下午,明早在头上的一些穴位上扎针就可以了。

不过也不能随便来,头上的穴位很多,有九大要害,这九大穴位跟其他穴位连的很近,一不小心就会扎错,这会直接要了人命的。

宝珠当时在庵里学医的时候,拿不少假人来试验过,熟练后,还拿自己的身体实验过,若不是能够熟练的扎针,她也不敢保证下来的。

翌日一早,陈勇就来了,宝珠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了,直接就能给他施针了,方大夫围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弄的宝珠都有些紧张了,寻了个亮堂的位置坐下,宝珠让方大夫帮她拿了银针过来,至于想围观的何嫂子就赶了出去。

方大夫对他那小学徒挺好的,希望宝珠让小学徒留下一块看看。

宝珠点头同意,这才取了银针开始了。

等到陈勇头上扎了十几根细细的银针的时候,方大夫跟小学徒都看呆了,陈勇还是清醒的,宝珠道,“这样等上半个时辰就能取针了,这期间千万不能乱动头上的银针,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立刻告诉我,我帮你把银针取下。”

陈勇不敢吭声,任谁脑袋上顶着十几根的针怕都不敢乱动乱说话了。

半个时辰后,宝珠替陈勇取下了头上的银针,又包了一包药给他,让他回去后煎了服下就可以了。

之后每天陈勇都过来,等到一个月后,就彻底好了,宝珠又告诉了他一些注意事项,一年内头不可能碰冷水,不可淋雨,吃的方面没什么大碍。

陈勇刚开始治疗的时候,偶尔还会觉得有些头疼,之后半个月就再也没有头疼过了,他就晓得这林公子是真有本事。

离开的时候更是千恩万谢的,宝珠也没收他的诊费,可陈家人感激的不行,送了好些自家鸡下的蛋过来,宝珠收下了一半,剩下一半让陈勇拿回去补身子了。

这一个月宝珠不仅治好了陈勇的头疼,还有一些其他的病人,期间王锡也找了过来,瞧见他在这么一间小破药堂里坐堂,还说要帮他开一间大的药堂,被宝珠拒绝了,如今这样挺好的。

王锡见他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也不多言,不过自从知道宝珠在这里后,他三不五时的就要过来串串门。

这一个月,周围不少人都知道方家药堂来了个厉害的小大夫,虽然年轻,医术却很了得。

期间宝珠也碰见过一个差点要死掉的病人,用医术根本救治不活,她就用了乳液,那人的命自然也是保住了。

这会儿都快十月了,江南的气候还是温暖如春,并不会觉得冷,若是在西北,只怕这会儿连薄袄都穿上了。

在药堂待了一个多月,每天上门看病的病人渐渐多了起来,好多慕名而来的,方大夫还是好心,穷人家的舍不得收银子,富人家的,他开口就不心软了,这一个多月的盈利比方大夫之前几年的盈利都要多了。

这日到了晌午后就没什么病人了,王锡领着他几个狐朋狗友过来宝珠这儿,“阿玉,你这有一个多月没跟咱们一块出去喝酒,听小曲儿了吧,今儿反正没什么病人,我看你不如早点回去,跟咱们一块出去喝酒?”

宝珠笑道,“每次我去你们都说扫兴,我又不能喝酒,去了也是白坐着。”

王锡笑道,“你就是白坐着,咱们瞧着都开心,今儿到底去不去?”他们不仅是喝酒,还会跟宝珠说话,能有话说,对他们胃口。

其他几人也附和,“可不是,今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宝珠盛情难却,只能跟着他们一块去了。

这 次跟着的是王朝,丫鬟们就没跟来了。这次去的地方并不是酒楼,而是一条深巷里,走到一间宅子面前的时候,王锡上前拍了几下门,那大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约莫 三十来岁,穿的素雅的妇人迎了出来,笑道,“原来又是几位公子,快请进。”瞧见宝珠的时候愣了下,笑道,“不知这位公子是?到是从来没见过。”

王锡道,“是我朋友,只管带我们进去了,不用多问。”那妇人笑眯眯的点头,领着几人进入了宅子里,宝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看起来不想是酒楼,也不像是烟花之地,也没多问,像是普通的待客的清静之地。

跟着几人一块进去了,那妇人领着他们来到一竹林前,竹林前有座修剪精美的竹屋,那妇人也不跟着进去,只笑道,“几位爷,里面请。”

几人进去后,里面的摆设也是优雅别致,处处透着精巧,宝珠随着几人盘腿坐下,王朝坐在了她身后的角落里。立刻有丫鬟进来摆了酒水,茶水和糕点进来,又陆续退了出去。

随后进来一位穿着淡绿色衣裙的姑娘,半遮着面纱,只露出眼睛,一双眼睛生的极美,进来冲几人福了福身子,坐在了一副紫檀木镶宝珠屏风面前,也不言语,指尖拨动琴弦,动听的琴声传出。

听了一曲后,那带着面纱的姑娘举了手中的杯子柔声道,“香娘敬各位公子一杯。”说着微微解开面纱,一饮而尽。

几人都喝了酒,宝珠无法,只能端了一侧的果酒喝了一杯。

王锡几人笑道,“香姑娘的琴声越发动听了,好久没来,甚是念着香姑娘。”

香娘笑道,“王公子过奖了。”

王锡转头问宝珠,“阿玉觉得香姑娘的琴声如何了?”

宝珠笑道,“天籁之音。”她对琴律并不怎么精通,却也被这姑娘的琴声所迷住,可见这姑娘琴艺是真的了得。

香娘笑道,“难得看见几位公子带着新面孔来,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眼睛微微转向了宝珠。

王锡笑道,“这位公子名林玉,是我的至交,医术了得,如今在方家药堂做堂。”

香娘道,“第一次瞧见如此年轻的做堂大夫,林公子的医术定好生了得。”

王锡笑道,“那是自然,我这位贤弟的医术放眼整个江南都找不出第二位。”

宝珠道,“王二哥就莫要说笑话哄骗香姑娘了。”

香娘柔声笑了起来。

一行人说说笑笑,听着香姑娘弹了几首曲子,宝珠连带着的喝了好几杯果酒,脑子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了,这才红着脸摆手道,“我实在不行了,这怕是喝不下去了,就以茶代酒可好?”

几人都玩的熟稔了,这会儿也不会强灌宝珠的酒。

哪儿晓得到了最后宝珠以茶代酒都觉得脑子越来越昏沉沉的了。这果酒后劲竟还挺大的。

宝珠就觉得脑子昏的越发厉害了,因为她好像听见砰的一声踹门声,迷迷糊糊的扭头看去竟瞧见蜀王了,她忍不住乐呵道,“喝多了,都见到不可能出现的人了。”

赵宸这次是路过江南,宝珠来江南已经有三个月了,他挂念的紧,趁着这次路过江南特意来看她一眼,逗留的时间也不能长,明日一早就要离开的。

哪儿晓得去了宅子里,听了王虎把最近的事情说了一边,他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倒不是反对她去坐堂,只她一个妇道人家,跟王家二爷接触那么多作甚?

这个时辰都还不回来,还跑出去喝酒!

赵宸冷声道,“人在哪儿?去给我叫回来!”

王虎正打算出去,赵宸忽然又道,“罢了,我同你一块儿去!”

等两人到了地儿,瞧见这深巷的宅子的时候,赵宸的脸色越发的黑了,直接抬脚就踹门,里面的人听见动静,一开门就瞧见是两个从来没见过面的男子,其中一人异常的俊美,不过就是脸色不大好看。

妇人道,“两位这是?”她们这儿一般只做熟人的生意,还都是非富即贵的,所以这江南的权贵她也算都见过,就是没见过眼前这两位。

赵宸直接道,“我找林玉!”

林玉?那是谁?好像这会儿里面的贵客只有一位是她不知道身份的,就是王家二爷带来的那位俊俏小公子,莫不是就是那位小公子。

赵宸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带我进去!”

赵宸的气势极强,这位妇人哪怕不想让他们进去,怕他们是惹事儿的,可在赵宸眼前还是不由自主的退开了,让两人走了进来。

赵宸看了这妇人一眼,妇人心里发苦,只能带他过去了竹园。

刚到竹园,赵宸就一脚把房门踹开了,里面的几人分别跪坐着,并没有挨着肩膀什么的,每人都有个位置和小食案,离的还挺远的。

而且也没什么香艳的事儿,就是一个姑娘谈着曲儿,其他几人都喝着酒说着话。

听见声音,里面的几人都回头看来,赵宸神色不变,目光只落在那俊俏的小公子哥身上,到真是俊俏。

赵宸瞧她转头看见自己的时候就露出一个傻笑来,心里的气也不由的消了几分。上前几步把人捞了起来。

其他几人也跟着站起,王锡心中莫名,见这人气势极强硬,态度竟软了两分,被踹门的怒气都少了许多,问道,“敢问兄台是?”

赵宸忍着怒气指了指怀中安安静静的人,“是他兄长。”

王锡哦了一声,觉得两人长的实在不像,又问道,“敢问尊姓大名。”

赵宸脸色沉了下,不过还是道,“林宸!”

王锡看了宝珠身后的王朝一眼,王朝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为自己王妃鞠了把泪。

王锡这才笑道,“原来是林大哥,真是失敬,我与令弟认识不过三月,却已投缘的很。”还以为阿玉是哪家落魄户的,可瞧见林宸,王锡就晓得阿玉的家中肯定不凡,因为这大哥看起来实在是清贵俊雅。一身气势也极了得,绝对是身居高位人才有的。

赵宸道,“幸会,不过今儿我就是为了过来看他一眼,明日就要离开了,以后若是得空,定会登门拜访的,恕我今日不能久留,先带我阿弟回去了。”

王锡笑道,“自然,是我们叨扰了。”

赵宸冲着几人点点头,这才扶着宝珠离开了。

看着整个人都埋在林宸怀中的林玉,王锡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两人是不是太亲密了些?

出去林园后,赵宸直接把人抗在了肩头,宝珠哼哼道,“不舒服。”

赵宸没说话,扛着人出了宅子,上了马车。

宝珠揉了揉眼,“我莫不是看错了不成,好似瞧见殿下了,肯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赵宸因为这句话,神色完全缓和,暗叹了口气,把人拉进怀中,“你初来江南就如此不老实,还学会了跟人出去喝酒,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宝珠嘻嘻一笑,“罚我什么呢,反正是做梦呢,殿下眼下还不定在哪个地儿待着呢。”

赵宸失笑,“如果我要是真的来了呢,你说该如何罚你。”

宝珠主动的坐在了他怀中,在他嘴角上亲了一口,笑嘻嘻的道,“殿下若真是在这儿,想怎么罚我都行。”

赵宸低笑,“这可是你说的,莫要反悔了。”

“自然不会。”宝珠整个人埋在了他怀中,找个舒服的姿势睡下,“若真是殿下来了该多好,我可挂念着殿下。”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是睡着了。

赵宸低头亲了亲她的发,心里却真真是一点怒气也没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回去了宅子里,赵宸直接抱人下了马车回了宅子里,两人一天都没梳洗,他却一点都不嫌弃,直接把人压在床榻上亲了起来。

宝珠还睡的迷迷糊糊的,似乎做梦梦见了蜀王,哦,竟还梦见他亲自己了。

宝珠也不觉得有什么害羞的,横竖在梦中,自然也就十分热情了。只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她实在热情不起来了,因为太累了,偏偏这会儿不能如意的,她哭着求饶都没用了,想着这梦境也太逼真了,为何还不醒来。

到了后来酒劲似乎也过了,总感觉这不是一场梦,又实在太困,太累,也就睡着了。

宝珠早上的时候还是累的不行,感觉有人在她脸颊上亲来亲去,实在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推了一把,惹的赵宸笑了起来。

一听见他的声音,宝珠立刻睁开了眼,瞧见她昨晚上梦中的主角儿正穿戴整齐,神清气爽的站在她面前。

宝珠就有点傻眼了,“殿下?”莫不是昨儿不是做梦了。

“醒了?”赵宸在床头坐下,替她拉了拉衾被,遮住她方才遗漏出来的春光,“我待会就要走了,你昨儿累了大半夜,继续在睡觉,待会我让王朝去方家药堂说一声就是了。”

宝珠还有些没回神,“殿…殿下怎么昨儿过来了?”那就是说昨儿跟王二哥他们一块喝酒的时候迷迷糊糊看见的殿下是真的?

赵宸道似笑非笑,“路过江南,过来看看你,你似乎过的不错。”

宝珠有点不好意思,主动起身搂住了赵宸的腰身,“殿下这会儿就要走了吗?”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急忙又拉过衾被盖住。

赵宸低笑,“风华还在客栈等着,我这回就得过去了。”

宝珠道,“殿下吃了早膳在过去如何?我这就让丫鬟们把早膳摆上来。”

瞧她期待的模样,赵宸点了点头,宝珠急忙让木棉木槿进来伺候她梳洗,又让迎春跟芙蓉把早膳都摆了过来。

很快就梳洗好,宝珠拉着赵宸出去坐下,添了一碗热粥给赵宸,“殿下快用。”

赵宸吃着早膳,宝珠这会儿也顾不上食不言寝不语了,把来江南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儿跟他嘀咕了一遍,见他似乎没有生气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两人说了会话,宝珠又问了西北那边的情况,刺史府可都安好,赵宸都一一告诉了她。

等用了膳赵宸就离开了,离去的时候道,“以后休要在出去跟他们一块喝酒,你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可知?”

宝珠慌忙点头。

赵宸又道,“我这就要离开了,你就不要送了,安心回去休息就是了,下次有空我再过来看你。”

宝珠有点不舍,非要送他到了大门口这才肯回了房。

昨儿累了大半夜,宝珠也没精神去药堂了,睡到了晌午又怕来了病人,还是爬起来易了容换了男装过去了药堂。

方大夫瞧见她笑道,“今儿一早王朝过来跟我说了,说你宿醉,今儿来看病的人不是很多,你若是还不舒服就去后面的厢房在休息会。”

宝珠见也没人来,就点头过去了后院的厢房。

等有病人上门的时候她就出来坐堂,没病人时就去了后院歇息。

蜀王走后好几天宝珠都还有点觉得是梦,他夜里来,翌日一早就走了,就会来看她一眼。

不管如何,宝珠心里还是觉得挺甜蜜的。

之后王锡在拉他去喝酒,她就一概不去了,实在是酒量不好,蜀王还嘱咐过,她也不敢再去了,不过平日里王锡还会过来找他说说话什么的。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江南这才稍微冷了些,宝珠也慢慢穿上了薄袄,每日的日子也差不多固定了,白日去药堂坐堂,晚上回去看看书,偶尔跟王锡他们在家中吃点东西聊聊天什么的。

这日宝珠到了申时就出了药堂,这些日子她很少在外面走动了,今儿瞧着夜市已经开始摆摊子了,就过去瞧了瞧,都是些吃喝的,还有一些卖各种小玩意的,这夜市逛起来也极悠闲。宝珠走了会,肚子也有些饿了,正打算寻家小摊位坐下吃点东西的时候就瞧见了个熟人。

第122章

初见那人,宝珠还有些恍惚,大概没想到在江南还能碰见她,说起来自从赶了她出府也有一年半了,她是记得殿下杀了她男人,所以才放了她离开,可眼下——宝珠看了眼那个正下着汤面的男人,一时有些不敢相信,殿下不是赐了他毒酒吗?

宝珠也没想到采莲跟水漠会在江南,那水漠此刻正帮一位客人下汤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正带着孩子的采莲。

采莲的变化也有些大,再也没有在府中那种光鲜亮丽了,此刻穿着打扮跟大多数的妇人一样,甚至头上还围了汗巾,宝珠也是看了好几眼才把人认了出来。采莲这会正背着孩子蹲在一旁洗碗,那背上的孩子约莫一岁左右,正在采莲的背上睡觉。

宝珠惊讶,殿下竟饶过了水漠,显然一开始赐下的毒酒就有问题,殿下并没有打算杀了他们,殿下竟也有心软的时候。

宝珠跟身后跟着的王朝道,“你们离远些吧,我过去吃碗面。”

她如今的模样采莲肯定是认不出的,当还认识王朝他们,宝珠知道采莲他们若还想在江南安稳的生活下来,就不能认出她来,不然殿下只怕会赶尽杀绝的。

王朝立刻隐在了人群中,宝珠走向前去在摊位前坐下,冲水漠哑着声音道,“老板,要碗面。”

水漠应了声,立刻麻利的煮了一碗汤面,他只看了宝珠一眼,神色平淡,显然把她当成了平常的客人了,采莲听见有客人,自然也看了过来,面上带了一分来生意时的喜悦,并没有见到熟人的那种惊讶。

两人都没认出她来。

水漠很快端了汤面过来放在宝珠面前,“客官请用。”

宝珠点了点,取了筷子吃面,味道竟挺不错的。

水漠见没客人再来,走到采莲身边道,“你去歇会吧,我来洗。”

采莲笑道,“不用了,你站了半晌了,就几个碗筷,我洗了就是了。”

水漠不再争辩,只抱起她背上的孩子坐在了一旁,目光爱怜的看着怀中的孩子,那孩子被如此颠簸都还没醒来,在水漠怀中睡的香甜。

宝珠看了那孩子一眼,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听见水漠道,“听闻城北那边的方家药堂有个坐堂的大夫,很是厉害,许能治好小安,待明日得空了我们就抱着小安去看看。”

采莲苦笑,“自打小安出生,我们把江南的药堂都跑了个遍,可也就是保住了孩子的命而已,以后也不知会如何,相公,真是对不起,要不是我怀着身子的时候太过忧虑,小安的身子也不会这么差的。”

原来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宝珠记得当初采莲刚刚怀孕的前几月,在府中的确是焦虑不安的,还瘦了好多,怀孕的前几个月是最重要的时候。

水漠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小安肯定不会有事的。”

宝珠没有再听下去了,吃完了面,把账结了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告诉王朝,“过些日子他们可能要去方家药堂替孩子看病,你在后院待着就行了,少去前头的药堂里。”

虽然平日里王朝他们跟着的时候很少在药堂里,宝珠还是交代了声,省的到时碰见了大家都麻烦了。

过了没两天,宝珠正在药堂坐诊里的时候,采莲跟水漠就抱着孩子过来了。

两人显然对宝珠没什么印象了,采莲抱着孩子排队,等轮到他们的时候才忧愁的道,“大夫,您帮我们看看这孩子吧,自幼身子就不好,吃的很少,经常生病。”

宝珠替那瘦弱的孩子把了脉,这会孩子还昏昏沉沉的睡在采莲的怀中。

宝珠收了手,道,“孩子是在娘胎的时候就没养好,所以这才导致出生的体弱。”这孩子身子的确虚弱的很,若是在晚来一段日子,只怕这孩子都要夭折了。

因为是孩子,所以一般的药方肯定是没用,一般这样因为在娘胎就没养好,出生后是最难养活的。

要说问题也不大,宝珠把当初给王微孩子的那种用羊奶跟乳液制成的丸给了一些给他们,“这丸子每天掰开一点用温水泡成糊糊给孩子服下就好了,这些丸子是一年的量,等孩子服用了一年,身子就没大问题了。”何止是没大问题,身强体健都不成问题。

采莲跟水漠几乎有点不敢相信,他们跑遍了整个江南的药堂,都说孩子只怕活不过两岁,可如今只用这些丸子就能救回孩子一命?

宝珠道,“这丸子给的用量千万不能多了,每天只需要一点儿就可以了,也可以掺杂在孩子吃的食物当中喂给他。”孩子身子太弱,猛地服用太多怕他也受不住,只能一点点的调养。

采莲还有些担忧,“不用给孩子开药吗?”

宝珠问,“你去了其他药堂,别的大夫可肯跟孩子开药?他太小,根本喝不得那些药材。”

采莲这才道,“多谢大夫,我…只是太担心孩子了。”

宝珠道,“无碍,你们先回去给孩子服用一段日子就晓得了。”

采莲这才道了谢,神色还是忧心忡忡的,她如今只是一个担心孩子的普通的母亲,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为了争宠而冒然的妾氏了。

他们离开后,宝珠继续坐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