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绣欲哭无泪,哀怨的盯着哥哥,可是对于这件事,叶明俊非常的严格,他对于这些规矩有一种异样的固执,不管明绣怎么撒娇他就是不放松。见哥哥脸色严肃,因此也认真了起来,又请叶明俊拿了张废纸,自己重新写了起来,写完一整篇后,看着纸上的字儿,犹如蚯蚓沾了墨水在上面乱爬一般,脸颊觉得有些发烫,赶紧又重新拿了张练习。

第九十章 念头

第九十章 念头

叶明俊对她认真的态度非常开心,去世的娘亲多少也能识些字儿,他也不认为妹妹识字有什么不好,见她对此事如此上心,自己也很有教书的成就感,明绣虽然年幼,可是却聪慧,他三个字读过几遍她就能记住,不禁越教越有成就感,也就越发的严格了起来。

明绣耐心很好,每天除了原本的任务外,又多加了练字一项,不过除了认字儿时要到哥哥房间外,其它练字的时候都是自己回到房间练习,也不再去打扰到他为数不多的读书时间,叶明俊送了套自己之前用过的普通笔墨给她,明绣除了洗衣做饭,打理花草之外,基本上的时间都是窝在房间里头练字剪裁衣服。

平时买菜,喂养家畜等都是李木匠师徒帮着做一些,几人之间已经如亲人一般,哪里还会计较这么多,明绣心里对他们也很是感激。

叶明俊倒没想到妹妹毅力如此之好,倒是出乎了他意料之外的惊喜,平时做完事情也是专心在房间看书,院子里小黄悠闲逸然的趴在狗窝里头,常露出很疑惑的眼神,虽然最近它和周临渊鬼混得很快乐,不过明绣一来的时候还是很没义气的将他丢在一旁,而跑到女主人身边去献殷勤。

明绣做了一会衣服之后,又坐到桌子边写起字来,大大的窗户里洒进阳光,照在她白晰认真的脸蛋上,两排下垂的睫毛在细嫩的脸蛋上投出一片半圆形的阴影,经过这些日子持之以恒的练习,她的字相比之前已经好上太多,总不会再出现墨水滴得到处都是,一会写得太粗,一会又写得太细,而且杂乱无形的样子,虽然仍旧是东倒西歪,至少写出自己的名字,人家也能勉强认出来,虽然不太漂亮,不过她心里也很是满意了。

这段时间为了练字她可没少吃苦头,连平时要午睡一会儿的习惯也是用来练习绣花做做衣服什么的,可能是她对做这些针线活儿有天份,自己摸索着也能练出些小花小草之类的来,而且搭配出来的颜色也比街上卖的绣花荷包亮丽许多,虽然仍赶不上别人绣出来的精致,可是也别有一番巧意。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也没有因为做这些绣活,而被针刺到手指头,她本以为自己多少会受一些伤呢,结果这些天来,她的手指头仍旧是光滑圆润,除了因为绣花练字时主累抬不起胳膊外,没有其它事情发生,明绣心里暗暗有些得意,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因为现在也不缺银子,虽然家里住着一大群人也没有捉襟见肘的窘况,每天的生活也很悠闲,不用似之前一般为了生活忙碌奔波,两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不过这一大家子也能吃穿不愁了,比一般人家的生活安逸好过多了。

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天都是忙得不可开交,时间不知不觉的在这忙碌而又充实的生活里缓缓溜走,已经不知不觉的到了盛夏时分。

叶明俊在家里休息了快要两个月,只是三天两头的就要去学堂打个转,深怕夫子已经开课了自己却不知道,因此一大早起来就换了身衣裳:

“绣儿,我要去学塾里看看夫子回来了没有。”

明绣点了点头,这时已经过了这么久时间,那私塾的夫子应该考试的时间早就过了,不知什么时候继续上学也要去问清楚。于是见哥哥也收拾好了,自己也赶紧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摆桌子上,又洗了几副碗筷摆好,招呼他赶紧将包放在一旁把饭吃了再走,自己则赶紧上楼将周临渊和郑老道二人叫起床吃饭。

也许是见周临渊学得又快又好的原因,郑老道倒是越发正经严肃了起来,渐渐有了将他当作衣钵弟子的念头,虽然院子里头也渐渐炙热了起来,可是这老少也都似没感觉一般,反倒练得更加起劲儿,连晚上也是要折腾许久才入睡,平时起得也就晚了一些。

叶明俊知道妹妹不会同意自己空腹就出门,眼见时辰还早,外头还笼罩着大雾,天色也是暗默看不分明,也赶紧坐在椅子上,抓起筷子端了稀饭就赶紧往嘴里送。

稀饭熬得很粘稠,咸菜淋了些麻油也是香味扑鼻,叶明俊一口气喝了三碗,接过妹妹递过来擦嘴的帕子,慢吞吞的将嘴巴擦干净。

他吃饭的这会儿功夫周临渊已经和郑老道二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叶明俊恭敬的对他打了声招呼,抓起放在一旁的书袋,又对明绣说道:

“绣儿,我先走了,如果今日要上学的话中午你不必等我。”又转头对郑老道和周临渊说道:

“师傅,临渊,我就先走了。”

郑老道头发乱糟糟的,一副还没睡醒瞌睡交加的模样,见他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端起一大碗稀饭一下子就倒了一半进嘴里头,脸颊鼓鼓的,哪里说得出话来。

周临渊这些日子因为练武的原因,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爱嘻皮笑脸,整个人反倒是认真冷凝许多,浑身上下更是有股若有似无的慑人气息。

虽说长得一副好相貌,却是越发的有了些坚毅的男子汉味道,不再如之前那般稚气的调皮捣蛋,只是和明绣兄妹相处久了,却是真如亲人一般,见叶明俊打招呼也是点了点头,说了句路上小心之后才捧起饭碗如郑老道般喝了一大口。

明绣自己也跟着坐在一旁,等到大家都吃完了,听着外头响起的练武声才收拾起碗筷来,将小黄喂完之后,又将鸡鸭赶到一旁用竹子围起来的圈里,洒了些米粒谷物,又丢了些李木匠师徒前一天傍晚割好放一旁背篓里的青草给小牛和兔子们,自己洗了手也上楼去准备继续做衣服。可是走到楼梯口那,想到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上阳台去了,平时晾衣服也是哥哥在去,连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也不再往上头溜达,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脑海里突然升起这个念头止也止不住,三步并作两步爬了上去。因时辰还早,在阳台上还能闻到清晨里那股独特的潮湿味儿,感觉就轻轻一呼吸鼻子里头也蒙上了些水沙,远远望去山里围绕着一圈圈的雾气,竟然只见到一片墨绿,看不清楚远方,空气弥漫着微腥的泥土味儿,植物叶子上头凝结着晶莹的露珠。

明绣穿着一件薄衫,也忍不住环了环肩膀,走到一旁葡萄架下,葡萄又结了很多成熟的果子,有好多都被林子里的鸟儿给啄得面目全非,全是洞孔,地上更是铺了不少葡萄的残核,有许多甚至只是啄了一口就掉在地上再无鸟问津。

明绣心疼的将掉在地上的烂葡萄捡了起来,心里不住的骂着这该死的鸟,初时只觉得让它们吃上一些不打紧,可是也不能这么去浪费啊,只是自己这些人就算天天吃也吃不光这满架子的葡萄,见着藤上一串串晶莹的葡萄,明绣纠结了,他们吃不下,可是也总不能送给鸟儿糟蹋浪费吧?

真要卖的话又卖不了多少钱不说,而且山路难走,到镇上路程又远,她现在又不缺那几钱,哪里还用得着如以前卖草莓一般拼命,不顾天黑路远,有事没事也背到镇上去卖吧?这完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明绣见一旁放着一个扫帚,想来这些天叶明俊也是发现了这个情况,因此放这东西在这随时准备扫上一些,由此可见这些鸟雀们是多么嚣张,这些日子怕是遭难的葡萄不止她眼前看到的这些了,想到这儿,她原本冷得有些微白的脸蛋不由气得通红。

将地上打扫干净之后就赶紧下楼,见几个大筐子自己一下子又拿不动,干脆将还在练武的郑老道和周临渊一起叫了过来。

他俩也知道楼顶的情况,因此听她这么一说也就停了下来,周临渊见她气得小脸红彤彤的十分可爱,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赶紧拿了筐子上楼将完好的葡萄一串串的摘了下来,将几个背篓全部装满,也不要她帮忙,自己和郑老道二人就将这些葡萄筐子轻松的提了下楼。

明绣将葡萄全是摘光了,可是这下又发了愁,不知拿这几筐子东西要怎么办,索性丢在院子里头,上面盖了些芋叶,让他俩继续练武,自己则上楼做女红。

也许是心里惦记着自己那几篓子葡萄,明绣虽然手上动作不停,可是老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一心二用的后果就是含着眼泪,抓着被针刺到的手指赶紧往嘴里送。看着还一直不停往外淌着血珠的食指,明绣疼得直抽抽。

不过鲜血让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主意,这么多葡萄,反正吃不完,而且那架子上还在不停的结果,森林的鸟雀们又是不知好歹的东西,不如酿些葡萄酒,平时自己喝也好,不光美容对身体还有好处。

她平素见郑老道腰上挂着一个大葫芦,想来是十分好酒的,到了叶家之后可是滴酒不沾,平素也只是喝些茶水而已。虽然她之前对这老头子有些偏见,可是这么久相处下来早就是如亲人长辈一般了,而且这郑老道怎么说也是她和哥哥的师傅,好酒的人成天喝着茶味,想来这茶叶味道就是再好他也有些嘴馋了吧?想到这儿,心里头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对自己要酿葡萄酒这个念头也越发的坚定了些。

这时候因为葡萄成长困难,很多人都不怎么会培育植物,米粮的生产值也是很低,再加上肥料有限,就是一些粪便而已,因此和现代时种植物相比环境不是差了一点半点。虽然葡萄籽便宜,可是就算养到长大结藤,依然大多都会枯死,就算开花结果,可是结出来的果子也是青涩的居多,又大又甜的毕竟算是少数,因此葡萄酒也算是个稀罕物了,以前自己也酿过一坛葡萄酒,虽然不是因为太酸就是有些发霉,不过现在家里这么多葡萄,就算她拿来试验一些,也比喂那些鸟儿强啊,想到这儿,明绣有些坐不住了,将针线放进一旁的箩里,赶紧跑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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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情绪

第九十一章 情绪

周临渊知道平常的这个时辰明绣都在房里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天可是见她忽上忽下的跑了好几趟了,他正准备问她到底怎么了,可是一旁的郑老道动作比他还要快,连忙从椅子上头窜了起来,一下子跳到她面前献媚:

“绣儿,怎么了,告诉郑爷爷,我来帮你呀。”他刚说完就见到徒弟一脸愤愤的瞪他,不由的反瞪了回去,一边冲他嚷道:“赶紧练,不要偷懒。”态度恶劣得就差手里拿根鞭子直接抽过去了。

明绣见周临渊黑沉着一张脸乖乖的在一旁比划,她赶紧拉住郑老道的胡子:

“郑爷爷,你快来帮我做事!”

“就来就来,你可别拉我胡子啊。”郑老道哭丧着脸跟在她后头,嘴里虽然嚷嚷得厉害,可是却也不使劲挣脱,任她就这么拉着。

“可你总得告诉我到底是帮什么事。”

明绣拍了拍白净的额头,她一时兴奋了倒差点忘了这一岔,赶紧将手里的胡子放开,指着一旁装着葡萄的几个大萝筐神秘兮兮的说道:

“郑爷爷,我准备酿些葡萄酒出来喝。”

周临渊虽然还在练武,可耳朵还竖着听他们这边的动静,见明绣要酿葡萄酒,他不由的愣了一愣。他以前自然是喝过这东西的,就算以他身份特殊,也知道这东西酿制不易,自己想要如平常酒水那般喝也是不行的,现在听明绣说得简单,心里头也有些愕然。

虽然不知道这丫头要怎么做,可是心里也不由的有些期待了起来。

郑老道听她这么说,眼睛不由的一亮。他生平除了嘻皮笑脸捉弄人外,最喜欢的就是武功和喝酒这两个事情了,只是明绣家里头哪来的那么多好酒喝。他平素也很喜欢茉莉花茶,好久没提这酒字了,现在一听明绣提了起来,不由的吞咽了好几口口水,也不用她拉着胡子走,“嗖”的一下跳到筐子前,态度比明绣还要兴奋,连忙问道:

“要怎么做?”

“先洗葡萄。”郑老道捏起一串紫水晶似的葡萄三两下就到水池里头透了透,力道太大,一下子将好好的葡萄捏烂了好几颗,紫色的汁液透进清沏的水里,如一缕清烟般缓缓消失不见。

明绣有些心疼,赶紧拉住他:“郑爷爷,你别这么大力气。”

说完自己又作了个示范,从筐子里头取了串葡萄出来轻柔的洗干净,将上头被鸟雀啄出孔的葡萄给摘下来丢在一旁,再放进洗干净的筐里。

郑老道听说这东西可以变成酒之后就万分爱惜,见她将只有一个小孔的葡萄也摘了丢开,不由的有些心疼:

“绣儿,不是才被啄了一个孔吗,应该也无妨吧!”

明绣白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还想吃鸟儿们的剩菜剩饭啊!”

一句话将他说得有些愣住,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她一般洗了起来。只是郑老道性格始终是不适合做这般精细的工作,跟着明绣洗了半晌就已经觉得有些不耐烦了,抓了两下耳朵一下子没注意又将葡萄给捏烂了好几个,被明绣又赏了两个白眼。

眼见自己洗的葡萄十个中被捏烂了有七八个,地上满地都是葡萄皮和籽,汁液流得到处都是不说,连脸上衣袖上也沾到了不少,也有些不好意思,想了半晌眼睛一亮,对一旁还在比划的周临渊叫道:

“临渊,你快过来洗葡萄!”见明绣瞪着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道:“嘿嘿嘿,有事弟子服其劳。”说完逃难般的离开小水池,窝回他自己平常最爱坐的藤椅上头,端着茶杯。

周临渊听到他呼唤心里头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池边。最近明绣一天到晚窝在房里头,大家能一起说话的时间除了吃饭时外就没有其他交集了,现在难得能说上几句话,虽然只是让他一起洗下葡萄,可也觉得比得了什么奖励还要满足,心里也没去深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而且一听到做事还欢喜得跟什么似的。

叶明俊出门不到两个时辰就回来了,郑老道给他开门的时候,他就见到周临渊和妹妹两人都蹲在池子旁,旁边放着好几个大筐子,地上到处扔了些葡萄,两人衣衫弄得半湿,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泉水,两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被捞起来一般,自己回来这么久,两人洗得正高兴,连脸蛋都没有转过来一下,他疑惑不解的问道:

“师傅,这是怎么了?”说完走过去掏出自己书袋里的干净手帕隔在明绣被汗湿透的背心里头。

郑老道用脚尖指了指池边几筐葡萄,一边又努了努嘴:“他们在洗葡萄,准备酿葡萄酒呢。”

明绣任他给自己将背心隔着,一边又洗了颗葡萄才站起来,白嫩的脸颊上浮着两朵红云:“哥哥,葡萄结得太多了,好多都被鸟儿糟蹋了。”

叶明俊点点头,这事他天天上去晾衣服早知道,怕是除了整天闷在房里的她之外,周临渊几人没一个会不晓得,那残核都不知道扫了多少。

只是他没想到妹妹竟然还会酿这葡萄酒,只是在这许多人面前不便问那些问题,扬了扬眉梢说道:“你摘这么多来酿酒?”

望着旁边还有五六筐子葡萄没洗过,叶明俊干脆也将书袋放回屋里,卷也袖子也蹲在一旁跟着洗起来。

虽然多了一个人动作快了许多,可是周临渊心里头却是有些不满,冷冷的瞪了这个蹲在二人中间的“二师弟”一眼,才继续慢吞吞的洗着手上的葡萄。

叶明俊被他瞪得莫名其妙,可是周临渊一向都是这么奇奇怪怪的,他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一点。

周临渊身上好似笼罩了一层寒霜般,动作也跟着粗鲁了起来,明绣见他好似泄愤般,葡萄给一下子捏烂了好几串,可是这小子毫无所觉,将这把烂葡萄一下子扔进筐里头,不由的白了他一眼,将那串葡萄捡来了小心的将烂的掐来扔掉,嘴里嘀咕念着:

“干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听她这么一说,周临渊心里头一惊,正要再捏葡萄的动作一下子僵了下来。他虽然做不到如老狐狸般的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对于自己能好好控制情绪这一点还是很自豪的,没想到最近三番五次的不自觉失控。

想到这儿,他眼睛里头不由的冷静了下来,手里虽然机械似的仍旧在动作,心里却是沸腾了起来,难道是这安逸平静的山村生活将他一向的警慎多疑的性格给磨灭了?可是自己虽然逃离了开来,过上这么轻松自由的生活,但是心里还是明白迟早都是会回去的,要是这样的自己回到家,那不是会被吃得骨头渣子不剩下一些?

他被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白净饱满的额头也沁了些冷汗出来,眼睛里头也恢复了一惯的冷淡谨慎。

周临渊将手里的葡萄轻轻的放在一旁,眯了眯眼睛,对明绣露出一个倾城国色的笑容,一边站起了身来:

“你们继续洗吧 ,我先去练会武。”

明绣虽然觉得他有些奇怪,可是歪了脑袋想了想又觉得好似一切正常,因此也对他点了点头,见他挺拨瘦高的身影又走回平常练武的地方,才转了脑袋又继续洗了起来。

周临渊一离开,好似那股凝固的气氛也被打破了一般,明绣又挨近了哥哥一些,一边洗葡萄一边奇怪的问道:

“对了,你怎么回来了?”他今日既然这么早就回了家,想来夫子也是又没开课,已经休学一段时间了,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

“夫子没有考中举人,因此再歇息三天就要开课了。”叶明俊语气有些可惜,也顾不得再去细想之前周临渊的异状,说这话时也是跟着有些唏嘘。见夫子被打击得整个人似老了十岁般,他对自己的前途也有些茫然。

这一点明绣倒是理解,举人哪是这么好中的,如果随便哪个人能那么三两下就轻易中了举人的话,那范进也不会因为中了举而开心的疯掉了。况且叶明俊就读的私塾夫子,明绣也见过,姓胡,年纪也有三四十岁了,在这个年代来说也算是稍微年长了,长得一派老学究的样子,但是为人甚是严肃,可是他是同李木匠的严肃完全不同的类型,说好听些是叫为人有原则,难听一点就是古板不知变通,连说个话也是摇头晃脑的,瞧不起那些耕种的庄稼人。虽然是办了学堂教的许多学生也是农家的孩子,可是也是为了糊口而已,哪里会有多的温情,学子们一犯错就毫不留情,动辄就是拿了铁尺打骂,明绣见过有人挨打,心里很久之后都有些惴惴,深怕哪天这“啪啪”的声音就落到叶明俊的身上。

就算中了举人,谋了个好些的前程,也做不长久。当然这些话明绣不能说出来,见叶明俊也有些沉闷,心里明白肯定是那胡夫子因为没中举而有些意志消沉影响了他。说不得那夫子见了他语气怕是也有些过激,肯定是受了些闲气。

不过那样摇头晃脑的念着八股文,真的能成为栋梁之材吗?对于这一点,明绣表示怀疑。不过她只是眨了眨眼睛,什么也没说。这些最好是由叶明俊自己想清楚比较好。

周临渊虽然仍旧在练武,可是见他俩在一旁说着话,也感到有些碍眼,只是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情绪是莫名其妙的,因此赶紧严守心神,将注意力全放在练武上头,不再随意将眼神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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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苦海

第九十二章 苦海

他细微的变化郑老道感受到了,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不过是装作一无所知般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叶明俊和妹妹说了一会儿话,见她额头满是汗珠,小巧白皙的鼻尖上头也挂了一颗,不由的说道:“绣儿,你上楼将衣服换一件,歇息一会儿,我来洗。”

“没事的。”明绣满不在乎,这样的盛夏要想不打湿衣服是不可能的,再说没洗完的葡萄还有这么多,那阳台上的葡萄藤长得又快,还有一大半没有成熟的葡萄没有摘下来,这些要是不赶紧酿好那怎么来得及。

直到李木匠来上工的时候,葡萄已经洗好了一大半,见兄妹二人忙得不可开交,李长生二人自觉的也挽了袖子过来帮忙,反正现在叶家的事情又不太多,平时几人都是过来玩耍的时间多一些,收工钱的时候倒是有时收一次,有时是分文不取。

李木匠现在的生活就如现代时的退休老头子一般悠闲,整天和郑老道说会话做些事,日子倒是过得比以前舒心许多,脸上笑容也慢慢多了起来,性子也不再如以前那般不苟言笑,两个徒弟也感觉放松许多。

有人帮忙速度确实快了许多,不到吃午饭的时间,几大筐子葡萄已经洗得差不多了,干净的葡萄还透着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头显得俞加晶莹剔透,这些使用过异能的葡萄个头又大又圆不说,还犹如上好的紫水晶一般漂亮可爱,几人虽然整天吃得不少了,可是见着这情景还是忍不住拿了一串在手上吃起来。

明绣回房陆续抱了七八个竹盖子出来,李长生几人机灵的将洗好的葡萄小心的摊在上面,装到最后一个盖子时还剩了半筐葡萄,明绣只好又往每个盖里放了好几串葡萄。

“绣儿,要放上阳台吗?”

明绣摇摇头,这些葡萄要是放上阳台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便宜那些鸟雀啦?可是心里却是一动,除了酿葡萄酒之外,还能晒些葡萄做成葡萄干来当零嘴儿吃。

“就放院子里,放阳台我怕一天就晒干了。”

叶明俊赶紧将摊好的簸盖放在院子稍高一点,小黄又够不到的地方,李长福也是如他一般将盖子陆续并排在石头上,几人之前蹲着洗了半天葡萄,现在突然一下子站起来,都是感觉双腿直发软,累得满身大汗。

“哥哥,锅里有热水,你提些出来让长生哥二人擦擦脸。”明绣看着面前摆着一溜儿烟的葡萄,满心都是兴奋,自己站在原地傻笑了一会,也跟着转身上了楼,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还是拿起旁边箩里针线继续做起来,果然,解决了事情后,再也没有受伤。

这套外衫布料本身是颜色较浅的月牙色,而且本身也是准备做给叶明俊的,明绣也就只是在领口、袖摆等地方,简单绣了些竹草之类比较清携的图样。

花样是绣好了,裁剪也完成,剩下的这些天也不过是直接缝制,本来古代的生活也是乏味得紧,虽然现在要酿葡萄酒,可是定制的陶罐还没有送来,因此明绣除了识字练口诀、家务事之外,剩下的其它事情都用在缝制衣衫上头。

反正摘葡萄洗葡萄之类的事情还有叶明俊和李长生二人帮忙,这些活儿哪里还轮得到她去插手,最多开始就是示范一下而已。

而叶明俊最近可忙坏了,连武功也没有功夫练上一会儿,不过郑老道也没骂他,反倒偶尔还得要帮他做些事情。他不但得完成妹妹交代的将葡萄剥皮去籽,还要将果肉压碎之外,还得跑上几趟,将砂糖大陶罐等订好,使人直接送到家里来。几天下来,不但累得半死,而且连原本打算趁这三天温些书的事也没做到。

明绣将手里最后一针缝好,打上结。又用嘴巴将线咬断,抖了抖有些皱的袍子,拿在手上看起来。

越看越是得意,没想到自己对于做裁缝真是有天份,搞不好还能在古代做个服装设计师,明绣忍不住又将袍子抖了抖,才小心的折叠在一起,又从柜子里头将同样的布料裁了一大块出来,准备给周临渊也缝上一件,他来到家里这么久,整天穿的都是叶明俊的旧衣,虽然他没再如之前那般抱怨,不过明绣也好几次看见他露出来的脖子等地方,给粗糙的亚麻割了些细小口出来。

因此她早就打算给他缝制一件衣服,那尺码也是暗中注意了好久,早就心里有了个把握。

她刚做完一件衣服,怎么也算是有些经验,因此剪裁起面料也很是得以应手,不再如之前那般惶惶然,没花多久时间就将衣服的裁了出来,正准备要拿针时,楼下传来小黄的叫声,明绣听见哥哥一边招呼着小黄,一边传来开门的声音,自己好奇的打开房门,趴在阳台栏杆上头,原来是送陶罐的人陆陆续续的进来了。

这下明绣再也坐不住了,哪里还顾得上再去做衣衫,急急忙忙的冲下来。

郑老道见这些伙计搬着陶罐不光是小心翼翼,而且还累得半死的样子,想起这些葡萄酒自己也有份喝,因此将茶杯放在一旁,一边叫周临渊看仔细了,一边单手托起一个厚实的罐子,一下子扔到院子里家余的地方。

他纯心要好好教导徒弟,因此除了用一只手之外,另一只手却是背在背后。大家伙儿见自己两手抱着都嫌吃力的东西,他却是轻巧的掂在手上,还轻飘飘的往上抛了一抛,都觉得自己像是他手里的罐子般,心也跟着上下跳了跳。

这些罐子每个份量都是不轻,再加上做得又很是厚实,而且又很大,每个都是差不多大小,如一个个小水缸一般,大概一个都有几十来斤重。

他这一下将众人都吓得不轻,原以为应该听见“啪”的一声碎响,谁知罐子在地上滴溜溜的打了个转之后安然的立在原地,这下子众人不由的都对他有些另眼相看,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儿而已,谁知道竟然还有这一手绝活,好似免费看了一场杂耍般,都是拍手叫好。

周临渊知道他的心思,也是聚精会神的看他扔罐子,他现在跟着郑老道学了一段时间,虽然还达不到他那个水平,不过见他使的巧劲儿,手腕抖动的妙用,还是觉得受益不少,反倒是没有跟着大家起哄,认真的看他表演起来。

原本众人抬得有些吃力的大陶罐,在郑老道手里好似一个小茶杯般轻巧,说来也奇怪,他眼睛也不看一下,头也没有转过来,可是扔的罐子却是摆得整整齐齐,每个罐子之间都隔着一小截空余,没有碰到的叮铛响声。

明绣初始也被他吓了一跳,可是见他连续扔了好几个,虽然每个罐子落地里都是要打几圈转,让人看得揪心,可是最后每一个都是晃了晃就站稳了,不单是没有打碎,而且还没有歪倒一只,看得久了也就不觉得新鲜了,只是这下子再也不将他当作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了。

见他连续扔了好几个,明绣只觉得他气也不喘,连汗珠儿也没一颗,也没叫累的样子,她不是江湖人,也不知道这一手功夫有多难得,只是见着罐子连绵不绝的被扔进来,眼见着院子里头已经整齐的摆了好几排了,郑老道还在叉着腰不住的扔,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抽了抽嘴角,悄悄的拉了叶明俊的衣袖一下,见他疑惑的转头,又忍不住满头的黑线,轻声的问他:

“哥哥,你到底是订做了多少个罐子啊?”这么多罐子要放在哪里去呢?

“不是你说咱家葡萄多得吃不完,便宜鸟儿不好吗?”叶明俊听她这话更是奇怪,家里葡萄本来也多,现在还在不停的到处爬藤,那四根巨大的柱子上叶子长得密不透光。而且主要是葡萄一串串的吊下来,都快把藤压垮了,平时站在石桌上,葡萄藤还离自己头顶有两个人高的距离,现在站在地上,着伸手都能够到葡萄了!别说什么闲情逸致,现在根本没人敢似以前一般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品茶休息,就怕葡萄藤受不了这重量垮了下来,压在人身上就完全是无妄之灾了。最近的几人都宁愿站在烈日炎炎下闻着四周的花香,也没有哪个勇士敢于过去。

而且石桌石椅上到处都是葡萄残核,现在林子里的鸟儿都好似互相传递消息,知道这里有好吃的东西一般,当这里是度假圣地了,每天晚上不但能扫一地的垃圾,关键的地方还是到处都是鸟大便。

初时大家都体谅明绣是女孩儿家,还是三个男士轮流洗刷阳台,可是后来郑老道可不干了,有几次连他胡子上也没能幸免,被鸟儿空降了好几驼,他打死也不愿上去,只是要叶明俊和周临渊这两个弟子替他服其劳。

周临渊一向娇生惯养,最近虽然少爷脾气改了不少,可是这铺天盖地的鸟大便他哪里能忍受得住,也是丢下一句师弟服其劳,也就溜之大吉。

叶明俊虽然能吃苦又耐劳,可是读书人本来生性爱洁,以前实在没办法得干些粗累活儿就罢了,怎么连替这些小畜牲们扫屎善后的工作也全归他了?

虽然他不大在意自己是排行老几,也不在意当人家的师弟,可是这鸟大便扫得久了心里也不由生了些怨气。原本三人轮一天才是该他,现在整天都得要上去扫一轮,任他心里再怎么宽阔如大海也受不了了,干脆偷工减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只是这样一来更是不得了,鸟儿们少了人驱赶,反倒变本加厉,越来越的勤。这时候本来就天热,那鸟大便只要晒上两天,就硬邦邦的粘在阳台地板上,每次叶明俊上去打扫时还得用水泡上一段时间,再用铲子铲一道才能扫干净,这下子更是苦不堪言,连带着对葡萄藤也是成见很深。

虽然如此,可也没其它办法可想,只得含泪又如以前一般,天天上阳台去打扫,只是这夏天热得厉害不说,那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也是不好闻,每次还得要捏着鼻子扫,下楼时整个人都如虚脱了一般。

就算这只是一道考验,可是也该到尽头了!就算是一片苦海,游了这么久也该到岸了!叶明俊每天咬牙熬着,可是他却没有勾践那般卧薪尝胆的大毅力,每天都是哭丧着一张脸。

每次扫完阳台下楼时的脚步都是踉跄的,吃饭时也不住的干呕,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心虚的眼神都不敢和他对上,赶紧抱紧了饭碗不住的往嘴里扒送。

明绣也是欲哭无泪,她虽然没有上楼去打扫鸟粪,可是对这些鸟雀的恨可一点也不比哥哥少,楼上晾的干净衣服上也是鸟粪,美丽的花朵上也到处沾染了一些。每天四人换下来的衣服可是不少,足足有两大桶了,明绣也只得窝火的重新洗晾衣服,一边安慰自己说这是天然肥料了。

难兄难妹二人每天都是咬牙含泪,家里的生活也好似被这鸟儿们蒙上一层阴影般,更加坚定了众人要赶紧将葡萄酒酿好的决心,不然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啊,那个。。。”突然发现忘了哥哥自己原本想要做些葡萄干,明绣有些张目结舌:“那个。。。”见叶明俊满脸纠结的望着自己,这忘记的话怎么能说得出口?她也知道这段时间叶明俊一见扫帚就要崩溃,赶紧别开了脑袋,脑海里亮光一闪:

“那个,这么多罐子要往哪里摆?”

说到这个话题,叶明俊也郁闷了:“挤一挤总是有的!”

“可。。。可是。。。”

“你想扫鸟粪吗?”

一句话成功的赌住了明绣还想要说的话。她不想要扫鸟粪!

“再说已经买都买了,你认为他们会退钱吗?”最近叶明俊的脾气见长,说话都是怨气冲天,大家也很体谅他,任谁当了这么多天扫粪工人,怕是早就闹家变了,现在他精神还很正常,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因此平时被他凶上两句也只得忍了。

而且他这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明绣望着哥哥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正说悄悄话这功夫,郑老道又伸手从外头抛了七八个罐子进来,明绣有些郁闷,这是订了多少啊?

第九十三章 陶罐

第九十三章 陶罐

她却不知道,因为这些天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的“孔融让梨”故事,彻底将叶明俊这个一惯会将心思藏肚里的好脾气人给惹得暴跳如雷,可是家里小的老的,他是一个也不能将气随便往他们身上撒,只得自己咬牙憋着。

原本还觉得妹妹酿葡萄酒这事儿有些玄乎,后来则是大力赞成,平素摘葡萄也勤快了许多,订罐子的时候想着这些天的折磨,希望将葡萄全给摘了酿出来,不用再打扫阳台,当然是一口气就订了许多。

兄妹二人又是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郑老道终于没有再抛罐子的动作,明绣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是搬完了。

大家都忍不住摆擦了擦脸,看着满院的罐子有些张目结舌,郑老道却是连头发都没乱一根,如果他原本的头发算是完好的话。他一边得意的仰着头,一边嘴里还假意的说着小意思,见几个徒弟都没理他,也不由的摸了摸鼻子坐回椅子上头。

明绣将钱数了出来递给他们,想着这么热的天,几人推着这么大一车罐子也是走得有些辛苦,又每人给了一文钱的小费,几人满口的好话退了出去,推着来时的板车又顺着原路退了回去。

郑老道虽然出了回风头,可是见明绣哭丧着一张脸,也知道不去招惹她,只是悄悄的拉了周临渊让得远了一些,免得等下无辜还要被牵连。

原本院子虽然很是宽阔,可是自从建房后规划了一些蔬菜园和小花坛之外,其余的地方又还划拉了一些准备种桂花树的地方出来,再加上平素还要给鸡鸭们划拉一块活动范围,这样一来院子虽然还是很宽,却和以前不能相比了,现在里头摆满了罐子连走路也不好走了,而且这玩艺要放在哪里才合适?每个都是如水缸般大小,而且质量还到位,没有偷工减料,可是份量肯定也不轻了,虽然瞧着郑老道掂着就跟儿戏似的,可是换了兄妹二人怕是一个都不行,他们两个怎么搬得动?

周临渊虽然也会帮着做些事,可是这下苦力的活儿怕是这大少爷也是不耐烦做的,到时候万一又是弟子师弟服其劳,不还是兄妹二人的事么?

“楼上不是有间空屋吗?”叶明俊眼珠儿一转,俊俏的脸上似有流光划过,竟然显现出几分妖孽的感觉,他最近都是黑沉着一张脸,连笑脸都很少有一个。平素倒是不觉得他笑起来有多么好看,现在两下有了比较倒是发现他的好来。

明绣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了,可是问题是:“谁搬上楼?”

见哥哥冲她挤眉弄眼,贼贼的一笑:“你不是好久没见着陈大娘了吗?啥时候请她来家里吃饭吧,顺便捎上陈大哥兄妹。”

明绣无语,原来他早惦记上了陈汉武等几位免费的劳动力,想了半晌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办法,笑眯了眼睛。

既然已经说好了,就由叶明俊再跑一趟去陈家村找人,明绣拿了个干净篮子,装了些水灵灵的葡萄进去递给他,这些葡萄虽然对他们来说不值什么,可是在别人看来可也算是个稀罕物了,叶明俊又给郑老道二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就顶着白花花的太阳出门去了。

明绣见他背影消失在门口也有些心疼,想着这一来一回到家时怕是都下午时分了,不由的有些怀念现代时的电话,不管多远,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联系,哪像现在一般,还得自己走上少的路去找人。

明绣拿了帕子正准备洗涮陶罐,李木匠却带着长生二人走了进来,瞧着这满院子的大罐子,他这一向稳重的老人也差点没将眼珠子滚出来:

“绣儿,你们买这么多罐子做什么?”

听他这么问着,明绣也有些无奈,见师傅几人都小心的从罐子的缝隙里头绕了过来才开口解释道:

“我哥买的,估计是想多酿些酒吧。”

李木匠最近也知道叶明俊天天打扫阳台的事情,不由的心里有些同情,他已经叫李长生、长福二人帮忙扫过几次了,可是徒弟二人一下阳台就脸青面黑,吐了个昏天黑地,就差没大病一场了,他自己也上去过一次,和以前那副风景怡人的情形比起来真是个天一个地,当然他只是扫了一天就呆不住,赶紧下了楼来。

要不是顾着自己作为长辈的面子,怕是也如李长福二人的情况一样了,只是硬挺的后果也差不到哪里去,好些天都觉得食不下咽!

叶明俊最近打扫阳台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李长生二人只是想起阳台那股子花香绞着各种味,又是忍不住一阵干呕,心里也有些同情叶明俊,觉得他买这么一地罐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至少能理解他了。

李长福将罐子抱到水池边上,又拿了干掉的丝瓜瓤给仔细的洗刷干净,再将罐子放到阳光下头晒着。

明绣见他闷不吭声的做事,又瞪了一旁悠闲喝着茶坐着和李木匠聊天的郑老道,双手叉在细小的腰肢上:

“郑爷爷,你还不快过来帮忙挪罐子。”

之前帮别人的时候可带劲儿了,现在自己人抱个罐子也这么吃力,他却是跟大老爷似的歪在一边。

郑老道见明绣竖了眉毛,赶紧将手里的茶杯放到一旁。他一向脾气也是有些古怪,却是对明绣言听计从,现在听她吩咐也不耽搁,搓了搓手之后飞快的跑了过去,拿起罐子就往池边扔,他之前已经露了一手,明绣几人都已经不大在意,却是将李木匠几人惊了一跳,接着又是连声的赞叹。

有了粉丝在一旁的鼓励,郑老道扔得也起劲儿了些,脸上也露出飘飘然的样子,周临渊见他得意洋洋的表情,干脆转了头不看他,自己练起武来。

明绣也跟着蹲到池子旁洗起罐子来,虽然是盛夏时分,就算是森林里头天气也是格外的炎热,只是这小水池边却很是凉快,清彻透明的水流无声的从泉眼里缓缓流出来,又是缓缓顺着往常的痕迹往下流去,虽然洗了好些罐子,可是水里依旧看起来十分清亮,连一丝混浊也没有看到。

郑老道蹲在她旁边讲话,见她洗完一只罐子之后轻松的提起扔到一旁晒着,见她小脸晕红,额头汗水淋漓,也不得有些心疼,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张大叶子,一边轻轻的给她扇着风,一边哄她:

“绣儿,你别洗了吧,让李长生来法,反正他皮粗肉厚不怕晒,你看你等下晒晕头了可不好了。”

李长生在一旁做木工听见他说这话,不住的翻白眼,这大爷嘴皮子碰了两碰就将他推入深渊,初时他十分羡慕叶明俊能够拜在他门下学些武功,可是后来见了叶明俊的惨状,不由的十分庆幸自已没有上贼船,可是就这样还没能逃脱他的魔手。

李木匠听了他的话却是眼睛一亮,对李长生瞪了一眼说道:

“快去帮忙!”说完对水池旁“主动”帮忙的李长福投以赞赏的眼神,忍不住又瞪了一眼李长生:“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