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儿莫怕,”宇君眉头一松,想要伸手去摸唤儿的小脸。

童谣脑中突然遮过一片乌云,猛地一把抓下了宇君的手:“不要碰!”

宇君吓了一跳。

突然房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一个黑色的影子朝窗外冲了过来,接着碰的一声,一张面目狰狞的脸贴在了窗口上。童谣猛地拽着宇君朝后退了一大步。

“啊——救我!救我——我好痛啊——!”那人,面色焦黄的,脸上一大片黑色斑点和肿块,皮肤里渗出紫红色的脓血,双眼突出,布满了红血丝。那人发狂般的摇着铜窗,还用牙拼命的咬着,发出咯咯的响声,听的童谣心里一阵发毛。

“痛死了——痛死我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那个人好像显得非常痛苦,用力的用脸磨蹭着窗户,一片血水溅了出来。

童谣反应极快,又一把拉住宇君,迅速朝后退。

“不要走——救我,不要走!”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声回荡在整个空气中。

宇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浑身冰凉的。

童谣拼命的喘着气,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可是感觉心脏都要跳出喉咙口了。

“别看了,宇君,回去,我们回去。”

宇君还是站在那里不走,看着里面那个人恐怖的脸,看着他腐烂的手指。

“七公主,救救我,七公主——我好害怕,”唤儿哭的撕心裂肺。那个像鬼一般可怖的人,像是抓狂了,猛地一把攥住唤儿的脖子,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上。唤儿失控的尖叫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童谣的眼泪瞬间涌落了出来:“宇君,算我求你了,别看了。我们走——走,回去!不能留在这里,我求求你了——走,快走!”童谣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居然一路拖着宇君往回跑。

浑身所有的细胞仿佛都已经透支了,觉得脚底下踩的泥土都是软绵绵的,粘乎乎的。低头一看,地上一片的焦黑,根本就不是什么土。童谣的呼吸颤抖着,仿佛置身于地狱一样。这是什么?干树枝吗?为什么像焦黑的手指,这是什么?人的牙齿吗……这……

整个世界仿佛已经天旋地转起来。童谣虚脱的几乎跌倒了……

“闭上眼,别看!我们回去,我带你回去。”宇君猛地一把将童谣搂进怀里,力气大的简直要把她给掐碎了。

宇君温暖的怀抱一下唤回了童谣的存在感:“好,回去,我要回去。”

“恩,一起回去。一起吧——不要怕,有我!”

“恩。”

相互扶持着一路狂走着,脑袋里像被扔了原子弹一样哄乱一片。童谣大力的用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转头看着宇君。宇君紧紧拉着自己的手,正极力给着自己安慰,可他的样子也看上去很不好,苍白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童谣咬着牙也要让自己坚强起来,告诉自己,不能再让宇君再为自己这样承担下去了,自己必须努力撑起来。

虽然极力的不想去回忆刚才的情况,但是这既然是事实,就不得不面对。何况,由于自己的鲁莽,没有事先了解情况,现在已经变得非常糟糕了……

来到屋外的窗口下,童谣一把拉住了宇君:“不要进去,把衣服统统脱下来。”

宇君一愣。

“别愣着了,脱衣服,意见也不许剩。”说着童谣已经迅速的动手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宇君一下脸涨得通红,急忙转过身去。

童谣此时心乱如麻,也顾不得什么尴尬了:“宇君,快脱衣服。”

“你这是……”宇君背对着她,显得十万分的局促。

“等进了房,我再和你慢慢解释。总之你先脱了所有的衣服,不脱干净不准进来。”

童谣动作迅速,已经除去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物,可是看到宇君还是穿得整整齐齐的,半点没动,一下就急了:“喂,我说你再不动手,我就帮你脱了!”

“不,不,我自己来就好。”宇君急忙拒绝,缓缓伸出手,拉开了自己的衣襟。在月光下,露出了流线型的背部和完美的皮肤,童谣也猛的一怔。原始的情绪也瞬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不由的脸颊发烫,别过头不敢直视。

“我先进去了,你脱好自己进来。”

“恩。”宇君的声音很小很小。

一踏进房中,童谣便伸手扯下了床单裹在身上。宇君也跟着进来了,童谣回避着尴尬的目光,随手扯下他的床单丢给他。

“来人!”

门口立刻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婢女跑了进来。猛地见到童谣和宇君的样子,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可童谣却管不了那么多了:“打水,我们要洗澡。”

“啊?”婢女嘴巴张得老大,下巴都要脱臼了。

“我说我们要洗澡,去烧热水来。”

“是……是……”婢女心急慌忙的往后退。

“等等,厨房里有醋吗?”

“这……是有的。七公主……”

“有就好,在房中架一个炉子,烧一锅醋。还有,窗外的衣服,叫人拿去烧掉,然后埋了。”

“……”

那个婢女眼睛越瞪越大,半点的动作都没有。童谣不由的有些恼火:“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

“是,是!”婢女用狐疑的眼神瞄了宇君一眼,替他们关好门,便转身跑了。

“童谣……”宇君的声音有些迷离。

“恩?”童谣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烧,不敢去面对宇君,抓紧身上的床单,死死的看着自己的脚趾。

“你想……”

“什么?”

“没,没什么……”

“哦。”

“奴隶会以为我和你……你是不是很想……”

“……”童谣用力咬着嘴唇,都快咬破了。

宇君脸上一片绯红,没有再说下去。

第二卷第五十章

也许是木桶里的水太烫了,洗完以后,童谣依旧觉得浑身是火热的,脸也烧得厉害。随便披了件衣服急忙往被子里面钻,然后转了一个身背对着宇君。

突然发现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了,能感受到宇君看着自己的目光,以及周围越来越稀薄的空气。童谣潜意识里觉得宇君一定会开口叫她的,可是当宇君开口的同时,她还是免不了浑身一抖。

“童谣……”

她听到背后的宇君声音有些沙哑,不由的吞了一口口水。

“睡着了?”

宇君明知道自己没睡着:“什么事啊?”

“我……你过来我这边好吗?”

童谣额前渗出细细的汗水。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好不好?”

“……”

“那我过来了?”

童谣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代表着一种默许。

一股淡淡的薄荷的香味像清风一样靠了过来,宇君躺到了童谣身边,仿佛一缕清泉,从背后将童谣紧紧的环住,那样的温柔。今天夜里仿佛一场浩劫,过渡的恐惧与紧张,使得童谣的肌肉几乎麻痹了。本来也就这么硬撑着,可是宇君的靠近,仿佛释放了童谣心口所有的恐慌,突然觉得这个拥抱像是救命稻草,来的那样的及时,自己又是那样的需要。

“宇君……”童谣转过身,将头埋进宇君的胸口,紧紧皱着眉头。呼吸着他的味道,整个人也慢慢的松弛了下来。宇君的身体越发的热了起来,纤长的手指抚触着童谣的脸,两人靠着最原始的亲密,互相排遣着各自的不安。

“不要离开我,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宇君轻声的呼吸着,用脸颊摩挲着童谣的侧脸。

这个动作仿佛又突然唤回了童谣深埋着的记忆,这样的气氛,这样的亲昵,这样美艳的人……润玉……有一次想到他的脸,童谣的心几乎猛地一抽,痛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宇君停止了说话,只是用温润的眼,看着童谣。那种默默的哀伤,同样刺痛着童谣的心。

伸手轻轻盖住了宇君的双眼:“不要这样看我。”

指尖感觉到有些微湿,童谣吓了一跳,拿开了手。

宇君用力闭上了眼,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他的侧脸显得那样的洁白,仿佛玉石的雕像一般,散出神圣的光泽来。

“对不起,”童谣轻叹,心里很酸。

“不需要,我也不准你对不起我。”

“我……”

“够了,”宇君再次睁开眼睛,用力的吻住了童谣的嘴唇,“我什么都不想听,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我的,我明日便和王兄去说,你是我的王妃。”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滑落,童谣心中的感觉是痛苦的。可是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痛苦,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呢……

自从远离了诸良,来到了菊凉国以后,童谣仿佛觉得自己从一个世界跳入另一个世界。润玉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了,虽然每日依旧摆脱不了自己的回忆。但是有一点是很奇怪的,自己再也没有梦见过温玉了,那个带着青石面具的公主,那个让自己背负诅咒的冤魂。

童谣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的失去了方向,面对像精灵般唯美的宇君,自己说不来是什么感觉。心动吗?说没有,是不可能的,爱吗?……为什么眼前润玉那英气逼人的脸庞还是挥之不去呢。

毁灭洪玉国……这股强大的念力已经成为了灵魂的一部分,每时每刻的在童谣脑海中徘徊着。可是至少来到菊凉以后,这件事情不再像以前那样让她痛苦了。温玉也再没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给自己无边无际的折磨……童谣忍不住自嘲着,受惯了痛苦,突然有一天不受了,反而觉得像是得了便宜,却忘记了自己根本就不该受这份罪的……人啊……就是这样。

“唤儿,是怎么回事?”宇君突然出声打破了童谣的思绪。

这句话猛地把童谣从温暖的被窝拉进了那片林子,唤儿血淋淋的脸和那个恐怖的面孔仿佛近在眼前。

宇君感觉到了童谣的心悸,抱着她的双手,更加用力了。

童谣努力的使自己理智:“这像是一种传染病。”

宇君皱了皱眉。

“宇君,这件事应该就是你所担心的事情了。”

宇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已经扩散到了宫中了,一定已经是无法控制了。”

“这样想来的话,你王兄逼着你离开宫中去丞相府,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宫里已经成了感染区了。”童谣刚说完,自己莫名的一冷。心里越来越发毛。那个房里的人一脸黑色的斑点和脓包,应该就是病症吧,而且那个人的精神状况很不好,这种病应该是会影响人的中枢神经。

童谣反复在脑海中思索着,可是虽然自己来自21世纪,但是良渚时期的古国本来就是一个谜,现代人对于这个时代知道的很少。关于这些古国流行过什么毁灭性的病症,童谣根本就不知道。只是按照常理来判断,多半是某种恶性的瘟疫吧……

突然童谣压低了眉眼,一个恐怖想法从脑海中冒了出来,毁灭性的瘟疫……古代国家在历史上瞬间消失……难道……

“童谣,你怎么啦?”宇君发现童谣开始微微的发抖,急忙一把搂紧她。

抬头看着宇君俊秀的脸庞,童谣顿时百感交集。难道,这个就是造成文明古国瞬间毁灭的原因吗?因为一场恶性的瘟疫,或者是什么古老的细菌?一旦联想到,也许某日宇君也会染上这样的病,浑身的黑色斑点,童谣恨不得现在就咬断自己的舌头。

猛地抱住宇君的腰:“宇君,我们去丞相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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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喝了些酒,眯着发红的眼。有些醉了吗?为何还是那样的焦躁……

边上躺着一个清秀俏丽的女子,瞪着远远的眼睛不敢做声。她叫绿柳,只是个小官女儿,父亲把她的画像送入了宫里,相送进来做个宫女,现在居然莫名其妙直接被选入了后宫,这简直是天大的幸运。

更大的幸运是,居然第一天,诸良王就下令让自己侍寝了……老父激动的老泪纵横。

初次见到诸良王,绿柳觉得自己仿佛见到了闪着金光的天神,原来世界上有这样高贵美丽的人,而自己居然能成为这个人的女儿。一瞬间,绿柳就充分意识到,自己的灵魂已经被那诸良王慑人心魄的光芒给取走了,她是那样的激动,这一刻即便是自己的青春或者生命去换取,那都是值得的……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诸良王浑身总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味,让人着迷……当中还夹杂着一丝酒气……

三天了,整整三天……为什么诸良王只是躺在自己的身边,为什么诸良王都没有碰自己一下呢。绿柳的心越来越焦虑不安了,到底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为什么诸良王从不和自己说话呢……

诸良王躺在身边,见他几乎没合过眼。好几次,绿柳忍不住睡着了,醒来却还见他冷冷的脸,微张的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绿柳是个聪明的姑娘,诸良王一定有心事,有什么事情让他痛苦着,绿柳很清楚,绿柳想安慰他,从心里安慰他……

第二卷第五十一章

绿柳几次想开口,却还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身边躺的不止是一个君王,诸良王就像一头双眼充满燥怒的狮子,逼得她不敢靠近,不敢碰他一下,更不敢开口说话。

这样下去不行,绿柳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我以后会是他的女人,不!被选进来第一天我就注定是他的女人了,我会安慰他,一个男人注定会融化在女人的温柔里的。会的,我会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绿柳轻轻的转身,觉得自己的身体几乎已经僵直了。看着润玉漆黑的双眼是那样的深,心里不由得发痛。轻柔的将手搭在他的胸口,润玉没有避开,一动不动。

“王……”长久没有说话,一开口,突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闭嘴,”很轻,很冷,两个字仿佛结了千年的寒冰。绿柳像是被人猛地泼了一盆冷水,凉的刺痛了心。颤抖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眼角灼热的泪水滑落。

润玉已经面无表情的看着窗上的横梁,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自己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所有的事情绝对不会偏离自己的轨道。自己是没有感情的人,所以任何事都不需要紧张。

她能走,我就一定能把她弄回来。我的信签菊凉王应该已经收到了吧,他这样的身份,菊凉国断然容不下她的。再说,她也离不开我,她迷恋我,她舍不得离开我的。润玉不由的紧紧握住了拳头……

已经走了多久了,一去之后渺无音讯么。一股子闷痛在润玉胸口弥散开来,任何一种痛苦,在黑夜的催化下往往会无限量的扩大,就像现在的润玉。周围是那样的安静,静的简直让人疯狂,润玉最痛恨的就是无能为力,最鄙视的就是失去控制。可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却发生了……童谣走了将近一个月了,渺无音讯,送去菊凉的书信也仿若石沉大海。润玉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事实的话,简直无法想象自己会用什么方法来接受这个事实。

这样的黑夜,这样的焦躁难耐,她又是怎样度过的呢?她现在应该呆在自己的怀抱里,让自己抱着,而不是去什么菊凉,去安慰其他男人的心。自己身边躺着一个女人,她呢?身边也躺着一个男人吗?

润玉一想到这样的情景,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胸口仿佛有撕裂般的疼痛。如果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先杀了这个男人,再杀了她……不允许——绝对!

身边这个女人叫什么,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她是一个很安静的女人,不说话的时候像她,所以……

真的很像,同睡在一张床榻之上,这个女人很沉默,从来不会主动来拥抱我,也不会主动和我说话,这一切和她是那么的相似。每个夜晚为什么都那么难以熬下去,我的身侧空荡荡的,无法忍受。所以这个女人睡在我的边上,我不去看她,但是我知道身边有个人。闭上眼,这个女人会不会变成她。

身边的女人动了一下,我有些心浮气躁,根本懒得挪动。她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胸口,微热的……心中有什么东西仿佛炸开了,刺得我的皮肤都痛了,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轻轻将手搭在我身上,然后我可以抱着她。可现在……没有了吗?无法忍受……

对,我需要女人,这样才能平复我的心,也许过些时日便会好,一定是这样的。

刚想接受身边这个女人的温情,可是她说话了……王……她在叫我。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头顶一直投射到脚底,瞬间便灭了我所有的欲望。这个声音不像她……她依旧在菊凉,她已经离开了,原来没人能代替她。

童谣和宇君相拥着,突然发现有些彼此相依为命的感觉。在这样的时刻,出现了这样的事件,谁还会睡得着呢,童谣用力的抱着宇君,暗自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他死。可是现在看来,疫情已经蔓延了整个菊凉了,连王宫也无法幸免,按照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来说,简直……

门口传来急促而响亮的脚步声。

有人来,童谣眯起了眼睛。

“点燃火盆,”一阵洪亮的怒吼,紧接着‘碰’的一声巨响,整个门被一脚踹开了!

童谣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宇君更是心脏几乎停跳半拍,一张脸顿时苍白。

“宇君,你怎么样?”童谣赶紧扶着他,转眼怒喝冲进来的人:“你疯啦,宇君心脏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想杀了他么?”

北明君古铜色的皮肤被火光照亮,两只黑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人,眼神在颤抖,像是要吃人。前面怒吼的话语猛地卡死在喉咙里,发不出半句声音。

宇君微微摇了摇手,表示自己没事,童谣方才松了一口气。

北明君眯起了眼睛,带着一丝轻蔑和怒气飘过童谣的脸,紧闭的双唇像大理石雕刻的一般严苛。

“王兄深夜来此,所为何事?”宇君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

“何事?”北明君冷冷一笑:“当然是来看看你们的好事。”

“王兄说笑了,”宇君根本没去看他,也没半点表情:“童谣是我选定的王妃,同床共枕亦是再自然不过,王兄不必挂心。”

北明君挑了挑眉,看着童谣:“上了宇君的床,也未必就能成菊凉的人,要明白,我才是菊凉王。”

童谣刚想开口,却已经被宇君抢白了:“王兄要是只是为了这件事深夜来此,那就没必要了。立妃乃宇君私事,王兄日理万机,此等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宇君理当自己处理。夜深了,王兄请回吧,宇君累了,要和我的王妃‘一同’休息。”

宇君刻意的加重了“一同”这两个字,北明君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挥袖背过身去,调整了许久,总算是恢复了一张默然的脸孔。

“夜里去哪了?”

童谣皱了皱眉,想必北明君也应该知道了。宇君对他是何等重要的弟弟,自己又是他的心头大患,北明君当然会在这里安插自己的眼线的。今天也是一时情急,必须立刻隔离任何感染源,容不得半点迟疑。而北明君得知这件事情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他会半夜三更的怒气冲冲的跑来罢了。

宇君到更是显得平静了:“去了该去的地方,了解了本就该了解的事实。”

北明君胸口深深的起伏着,眯起眼睛看着宇君,眼神显得很危险。

“我是菊凉的摄政王,菊凉出了如此之事,却被自己的王兄刻意隐瞒着。”宇君自嘲的摇了摇头:“即便是死了,我也是菊凉的人。王兄可有把宇君放在眼里?”

“宇君,”北明君低吼:“我也知道这事瞒你不对,但是王兄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身子弱,不想你为此担心。所有事情王兄都会为你处理好,你只需要好好的养病。”

宇君缓缓的抬眼:“为我处理好?难道皇兄觉得自己处理的很好吗?”

北明君顿时语塞,有些尴尬的别过脸去。

第二卷第五十二章

“如王兄还认我这个弟弟,请言明实情。”

北明君想了许久,叹了口气,缓缓道:“这古怪的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便开始在民间蔓延了,老神夜观星象,说菊凉今年乃大吉,不会有事的。”

这北明君分明就是避重就轻,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星相,童谣不由白了他一眼。

“宇君今晚都已经看到了,病若已经传入了宫中,民间只怕是铺天盖地了,宇君虽然愚钝,但是此基本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北明君皱了皱眉。

“菊凉王,能否言明这病有些什么征兆,”童谣在一边忍不住了。

北明君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宇君一眼,思量了许久还是说了:“初症状是腹股沟或腋下有黑色肿块,然后,胳膊上和大腿上以及身体其他部分会出现青黑色的疱疹。几乎所有的患者都会神志不清,在3天内死去,极少有人幸免。”

童谣和宇君同时倒抽一口冷气,直愣愣的看着北明君说不出话来。

“宇君,你不要担心,”北明君尽力的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但是却更加的不自然了:“神官说,这是天神的诅咒,他一定会想办法化解了。我已命令架好了祭台,对神奉献活体的心,神一定会宽恕我们菊凉的。”

活体的心……这几个字像炸弹一样在童谣的头顶哄散,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压抑。

“怎么了?”宇君见她神色不对,急忙将她拉入怀中。北明君眼中闪过一阵刺痛,不过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又是如此可怕的瘟疫,又是活祭,童谣不由的天旋地转,真想逃离这个时代什么都不去管了。转眼看着一脸担忧的宇君,双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只要宇君能活着,其他的事情我关不折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