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14日下午16:00北京

孙鹏飞接到电话后,喜笑颜开,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了。闹得我一愣。我四处看看,从这里要带着老二和张小风离开,简直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能伪装多久,我伪装的时间越长,对我们几个的危险就越大。怎么办好呢?思索间孙鹏飞已经走过来了。

“我说,K姐,陈总找您面谈。还有,我们陈晓羽新董事长也会去。”

刚才在大觉寺的一幕还在眼前,这又是唱得哪一出?我抓狂的想着,也无法拒绝。如果陈晓羽也知道有这么个跟我长一模一样的我在,那么为什么那么怀疑真的我,不怀疑这个假的我呢?这个假的我,给张小风,陈晓羽,甚至陈友康吃了什么药了,让他们几个如此确信不疑我的身份呢。而如今,我是不是又假扮她得太容易了。这难道不是一个圈套吗?

我看看小风,没得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车,再想办法。

坐在车里,孙鹏飞又凑过来“K姐,这易容可不是一般人都会的。我们陈总,学了很久,琢磨了很久最后只能惆怅的说。这不是一般人能会的。您有机会,还是将这出神入化的本事,教给我们陈总吧?”

孙鹏飞是在试探我会不会易容,如果不会,就说明我根本就是真的赵可,马上露馅吗?我轻轻咳了一声,开始关于易容术的讲解,这还是杨川给我说的。因为胖子会,杨川感兴趣,所以懂得就多些。

“所谓易容是一门改变容貌的艺术。也许在过去大家都以为是个传说,但是现在科学日新月异,易容早就成为了一个专门的技术,也称为“塑型化装”。这种化装不同于医学整形,因为它的改变是暂时的,而且也是可以还原的;不仅如此,这种化装和一般的“化妆”也不一样,“塑性化装”对化装师能力是一种极大的考验,因为它要求化装师必须是一个美术家,也必须是一个雕塑家。就是因为化妆师的能力有高低,因此易容才有成功和失败之分。换句话说,你们陈总,作为一个考古学家,在艺术领域的分数,应该是零分吧!”我延续着这个所谓K姐的高傲刺激着孙鹏飞。他干笑了一声,还是投过来崇拜的目光。

我哼笑了一声。“在小说或者电影里面那种关于易容术,说是转身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容貌,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一个人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在现代科学技术下是完全可能的,但是在短时间内却不可能,而且还需要被易容之人的完全配合或者你有极强的临摹能力。因此,古代那时候的易容术之说,大多夸大其词,而且在当时的技术水平下,要想做出仿真的“易容面具”,只有大隐隐于市的那些艺术高手了。”

“我们国家从1950年就开始研究塑型化装,但现在与国外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塑型化装的工艺在国际上都是一样的,区别就是所用的材料,美国的材料比我们的要好,他们的更柔软一些,更逼真一些。“塑型化装”大致需要以下的步骤:

“首先要倒出一个所谓的阴模,就是石膏模型,如果是全身的就需要倒一个全身模型,如果是某一部位,就要倒这个部位的模型。倒模之前,被“易容”者要先在脸上涂上一层油,使脸部皮肤更光滑一些,头要用保鲜膜包起来,以防倒模用的石膏粘住头发。此外,将石膏涂在面部之前,必须将眉毛、眼睛等重点部位涂上凡士林油,以防止在揭开的时候把面部毛发连根拔掉。往脸上涂抹石膏时,一定要闭上眼睛,而鼻子要通过两根塑料管与外界相连,以防石膏堵住鼻孔。由于上石膏后,人将无法说话,所以一定要在他面前放上纸、笔,遇到紧急情况,这是唯一有效的表达方式。这个时间大概得持续一个小时左右,所以一般人在做倒模前需要闭眼、放松面部表情练习,直到能适应。对于化装师而言,还需用手托住他的头,因为石膏很沉,颈椎的负担会明显加重。石膏加上去之后,凝固变硬后,再把它小心摘掉。石膏模型大概有三四厘米厚,从里边看,鼻子、嘴是凹进去了,这个叫做阴模。”孙鹏飞听得津津乐道,车停了。“K姐,到了,请!有空的时候您一定教教我,现场给我们演示一个,开开眼啊!您做的这个模型,能维持多长时间啊!”孙鹏飞说着向我柔嫩的脸指了指,吓了我一大跳。

“一般情况下2-3天没问题!”我怒斥了他一眼,心想他的手指要是碰上,立刻就露馅了。见过易容的,就算是美国材料,真正的触感跟皮肤的感觉也会有点小差异吧,这个我还真不是专家,不知道实际差异。我又斜了一眼小风,可能这家伙跟假赵可翻云覆雨的时候,都没敢往人家的脸上亲上一下吧。这假赵可如此厉害,肯定把小风的注意力都转移了。

我霸气的走下车,关上车门,看到面前居然是一个火葬场的门脸。在火葬场见面,这陈友康是何居心,难道直接把我在这里炼了,这倒是个让我人间蒸发的好办法,到我只剩下骨头,谁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我想的心里一个寒颤。自从我们从西安生还回北京,就失去了跟李小申,黄子西,王副,许飞,公司所有人的联系。我们这个团队犹如在一个信息孤岛上无所适从。我们失败的丢了小申藏在大雁塔下的假的“四门金塔”,意外的跟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我们好像斗败了的鸭子,谁都不愿去提那神秘的地下迷宫里曾经发生的事情。因为那实在太匪夷所思,太难以解释。对于我们这些与唯心主义格格不入的人来说,那是绝对不可能去重述的,除非我们找到了真正的科学能够解释的原因,所以,我们定下了一个默契的规定,闭口不谈,直到找到真相,我想小风在疯狂的寻找真相的过程中,轻易的被K姐利用了。

我们一步步挪进了火葬场,里面一股好大的消毒水的味道,左边应该是殡仪馆,陈列尸体的地方,右边就是火化尸体的火葬场,好大的一个个格子间,一间间黑洞洞的,透过大玻璃门,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我想起了西安地下迷宫,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哦?K姐也有害怕的时候!”言简意赅的孙鹏飞,没放过我的微小细节。

“害怕,你开玩笑吧!”我微笑了一下,故意让笑容有点僵硬。我们没去火葬那边,转向右边走进了殡仪馆。

孙鹏飞把我们带到了通天遍布一格格大铁柜的超冷的房间,打开了灯。

我冷笑着不敢多说话,怕露了馅。倒是身后的张小风忍不住大声嚷嚷“陈友康,陈晓羽,是不是都死了要炸尸还魂来见我们?还是让我们去阴曹地府见他们啊!”

“给我他妈闭嘴!”孙鹏飞回手给了张小风一个大嘴巴,下手好狠,他的嘴角立刻就流出了阴阴的血迹。

一个骇客帝国打扮的黑衣人走到门旁边,用手把那个普通的灯的开关使劲掰开,背后是一个复杂的电子开关系统,闪动着红色黄色绿色的光。黑衣人叮叮当当按了几个按钮,咯吱一声,恐怖的声音从铁柜子那边传过来。啪嗒几个铁柜弹开了,冒着阴森的冷气,好像一个大铁抽屉,能装下一个人。显然这是殡仪馆里暂存尸体的地方。

“你还真说对了!”孙鹏飞冷冷的回答。紧接着身后的几个人拎着小风和老二不由分说把他们塞到刚才弹开的两个铁柜子里。站在红绿开关身边的人按了一下墙边,两个铁柜子快速关闭回原位。我紧记住他们回去的位置。这么冷,他们可能坚持不了多久。我一会儿从这满墙一样的大铁柜里快速找到他们的位置才能救得了他们。我刚牢牢记好位置。

噼啪,又弹开了几个大铁柜。孙鹏飞脸色阴阴的钻进去一个,其它几个人也都依次钻进铁柜,只剩下墙边那个带着墨镜看着我,也看不清楚他是个什么表情。我迟疑了一下,如果这是个玩笑,那么真是开大了,如果这是通往哪里去的一个通路,那么这也太离谱了吧?但是我不下去,直接暴露了我的身份,而且小风和老二就再也没戏救出来了。杨川死后,我活下去唯一的意义就变成保护朋友,珍惜现在。

我自然而然的钻进铁柜,发现这里并不很冷。里面闪动着跟墙边开关一样的蓝绿色的光。等了一会儿,铁柜没动静。这是在干什么?难道这柜子跟电梯一样可以活动吗?我脑袋飞速转着,眼睛瞪着那红绿光开关上的数字,难道K姐知道怎么按?这下死了,我憋在这里,都不用出手,就能把我这个假的憋死。但是小风他们也不会按?

我正想着突然铁柜自己动了。迅速下坠让我有点失重的感觉,我判断这速度应该是非常快。几十秒钟不到,铁柜又开始了前行,以非常快的速度,显然,这下面有滑轨控制着铁柜正常的路径。

这样的高科技,这样的设备,这样的隐蔽,这样雄厚的财力,怎么有我们公司的影子啊?

整个过程也到不了一分钟的时间,我就被弹簧铁柜给弹了出来。我立刻坐起来看,小风,老二,孙鹏飞,几个黑衣人已经站在地上等我了。

我不动声色的走到孙鹏飞跟前,这下我们可是插翅难飞了。在这个高科技的地方,反而我们都成了真正的瓮中之鳖了。

“老K,你来了?”陈友康笑容满面的从一扇大玻璃门出来迎接。这温和的语言,这笑容,一如见到了真的赵可啊。

我不知道这位所谓的老K一般情况下见到陈友康都什么德性,我的心理学老师告诉过我,当你不知道脸上该表述什么表情的时候。就表述默然!这个表情永远都是最安全的。因为对方猜不透你到底是什么原因,心里怎么想的。

“哦?怎么了?”陈友康琢磨着微笑着,这个微笑的含义让人不寒而栗。

我也挺不了多久了。我的鼻尖开始暴露自己,汗水冒了出来。

“这就是阴曹地府吗?还挺高级的啊!感觉跟电子游戏一样,来给我个硬币好哇,我来打打僵尸怪兽什么的。”张小风突然不合时宜的开始说话。

“他们怎么在这!”陈友康眼力可是真好,显然他认出了张小风。我们在典当行下才相见了一次。

“是K姐说他们有用的。”孙鹏飞连忙唯唯诺诺的接上,眼睛小心翼翼不敢看我也不敢看陈友康。

“哦?”陈友康扬起了眉毛又望向我。

“哦你个头儿啊,你个死老头,我一看见你就没好事呢!真晦气!”张小风并没有忌讳这里的局面有多紧张和危险,还在继续喋喋不休的说。张小风露出了保护我的迹象,难道他参透了我的身份。可是这次却没有这么幸运,张小风被身边的黑衣人狠狠捏了一下胳膊,一如当初在798杨川和胖子被捏的时候表情,他呲牙咧嘴到疼痛得难以形容。看他的表情好像恨不得此刻自己先死了。我心疼的下意识捏住了手掌。这个小动作没有瞒得了陈友康的眼睛。

“老K,怎么,这两小子你留着还有什么用?”陈友康的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任和怀疑。

我刚要迎着头皮回答,一个小个子从大玻璃门后面窜了出来,许飞?他的出现让我有一种在阴沉了一个月的雨天突然遇到阳光的冲动,我想我的肾上腺素一定在非常迅速的分泌,我的眼睛已经充血了。

这小个子一脸漠然,走到陈友康身旁。“陈总,有个问题,我们谁都做不像他?”我很快辨识出这小个子并不是我找了几个月的朝思暮想的许飞。许飞是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沉稳得压得住场的大将,这种风度,胆识和气魄是很难从举手投足和言行表情上学得来的。

“没关系啊,老K来了,她是高手中的高手!来,老K,你先帮我解决这个问题!”陈友康眯起眼睛收起了刚才的怀疑,伸出手往大玻璃门里面让我。

我们陆续走进大玻璃门,里面虽然是地下,但是却宽敞明亮如白昼,在头顶上的10来个聚光灯的强光照射下,这里哪怕脖子上有一丝多余的褶子都会一览无余。我们一边行走,陈友康一边小声在我耳旁说“老K,你不想干掉那小子,是因为你们两个造出感情来了?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这个美人却一再被感情牵绊,不大符合你这传奇的身世啊!”

“什么味道啊,这么臭!”身后的张小风大声喊道。小风的听力异常敏感,经过特殊训练后,一间吵闹的房间里一根针掉到地上他都能察觉。如果他想听的话。“你这个死老头儿,没事就在那里放屁,你不觉得这里本来就是地下了,不通风,你的臭气熏天的一时半会都排不出去吗?”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陈友康没有发作呢,孙鹏飞上去给了小风一个耳光,清脆得跟他吃了一口嫩黄瓜。张小风的半边脸立刻通红,左边嘴角流出了血。看起来这个耳光子让他痛苦异常。

“你再动他一下试一下!”我瞪了一眼孙鹏飞。这个人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五马分尸,正好陈友康怀疑我跟张小风的感情,我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他了。孙鹏飞的确对这个K姐十二分的敬畏,乖乖距离张小风远了很多。

有如手术室一样的大聚光灯下,我们正面一排宽敞气派的大沙发。陈晓羽笑容可掬的坐在沙发上,看见我不由再次杏眼圆睁,站起来又坐下,心里很纠结。

“晓羽,你这孩子,跟K姐问好。”

“我只跟真实模样的K姐问好!”陈晓羽没好气的说,在国外读了几年书,让她的骨子里中西文化结合了,直接得让陈友康不能接受。她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批在肩膀上,黑色的大眼睛布满了雾气,看着很想言情小说中的女主角。杨川真的爱过她吗?我脑子里不禁意念一闪。

“你这孩子!小心老K让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陈友康意外的感到非常紧张,让我吃了一惊。他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表情,他的眼神中暴露出一丝恐惧。能让陈友康这个人物害怕的人,这个老K看来真是个狠角色。

旁边那个假的许飞开腔了。“陈总,时间紧急,我们……”他可能想说我们能否切入正题,又不敢这样对老板说话。所以支支唔唔说不下去。陈友康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带着我继续绕过大沙发。推开一扇小门。这里是个好像化妆间,摆放着大小不一的桌子镜子和很多化妆设备,确切的说应该是易容的设备。我从那些器材里面看到了易容的装备。

“陈总,刚才K姐向我传授了一些易容的技巧,我想,假以时日,我也能帮上您了。”孙鹏飞讨好对陈友康说。

“滚出去!”陈友康虽然来了脾气,扭头对他说。“你他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易容!易容是什么?假以时日?你他妈学上一辈子都没戏。你怎么可能是王学清的学生,王学清怎么可能他妈的有这样的烂学生!照比杨川,你都差得远了。你们两个都是我的狗,他怎么也能当得上一个猎犬!你他妈就是一个哈巴!滚!”

孙鹏飞灰溜溜不敢说一句话离开,我继续观察着屋子里。坐着三个人,都已经进行完了我刚才对孙鹏飞说的那道工序。就是阴模,做石膏模型,他们三个的面前放着的石膏模型都大概有三四厘米厚,从里边看,鼻子、嘴是凹进去了。那个假许飞也坐在三个人的旁边,愁眉苦脸的说。“陈总,我们怎么都没法做像,我这个应该是最好的,但是也跟本人有很大区别,主要是只能做到形似,不能做到神似啊!他说完沮丧的用手扣着自己的头发下面,脸的边缘。

“老K!你帮帮忙,这个许飞涉及到我们的大事!”陈友康又来哀求我。

跟陈友康斗了这么久,我知道他虽然中医上略同一二,但是对于易容简直就是外行,以前李强特别喜欢易容后捉弄他,他也就是连连受气的份儿。毕竟胖子是这个绝活的嫡传,而以前杨川认识有这本事的人,现在杨川离世,陈友康该是遇到了技术壁垒。看来这老K还真是本事不小。会不会这老K就是杨川认识的那个朋友呢?毕竟在中国能够会这本事并运用自如的人,也不过就胖子,杨川朋友,李小申,而这三个人没准都是胖子一脉相承的。

这么想,很可能找到胖子能够问出这个老K到底什么来头了?我心里推理着,俨然自己没有身处险境。但是既然他们要模仿许飞,很可能许飞没死,这个消息还是很让我为之一振的。

“老K!?”陈友康打断我的思路,又爆出了怀疑的口气。

“第一步阴模,我看做的还不错,我们现在需要从阴模上翻出人脸石膏像了。”我谨慎的说,心想这老K跟陈友康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我的声音他听不出来呢。这不太对劲,难道陈友康知道我就是那个真的赵可吗?想起刚才他见我第一面的时候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温和和欢喜,我心里开始打鼓了。也不知道是我在他们面前演戏呢?还是他们在我面前演戏?算了,随机应变吧。我在这深深的地下,反正也是插翅难飞。

“只有阴模是不行的,还需要在阴模上翻出人脸的真实石膏像。”我拿出第一个坐着的人面前放着的阴模,在里边开始刷放在一边的肥皂水,把内部清洗干净。他们这里还真是应有尽有,看来是然后,往模里倒入石膏,等凝固后,把阴模拿开,翻出一个与人的脸型一样的石膏像。我仔细端详着石膏像的时候。陈友康解释说。

“我们是用高逼真的三位电脑雕像,由电脑雕刻师根据人1:1的照片做成的。”我点点头,心想怪不得,他们利用了电脑技术,所以现在看来有8,9层像。

“给我一些塑性泥?”我扭头对那个假许飞说,显然他更熟悉这里,比起那三个坐在那里放松表情无法说话的表演者来说。假许飞找来塑性泥递给我。

“我需要修正石膏!”我用泥在石膏像上小心翼翼的做着一定程度的修改,以使得更加逼真。一边对陈友康解释着我在做的事情。许飞的音容笑貌都深深刻在我的记忆中,他哪里的眉毛缺了一块,哪里的嘴角有一颗黑痣,都清清楚楚。如果陈友康他们在跟我演戏,那么目的也许就是这个吧,我是最了解许飞的人,我能把他的模雕刻得形象逼真。我假装对着许飞的照片熟练的修补着,幸好杨川有一次心血来潮教我这个,不然我早就露馅了。

我修补了一会,准备做最终模型。最终模型不是往第二张石膏面具里面灌石膏了,而是在面具外围加注石膏。我让面前的这个第一个人陌生人把脸浸在水中,模型就是水的这一部分。上石膏前,需要紧贴面具先做一道围墙,围墙的高度必须高过面具的鼻尖,随后在围墙内灌入石膏。

我将一种叫“硅原胶”的白色牛奶状的液体与粉底和调均匀,涂在模型内侧。等了一会,到干透后,用镊子揭起来,便做成了最后往脸上贴的面具。这个也就是所谓的人皮面具的雏形。

“这个人皮面具还需要,抛光、上色进一步加工。用液体抛光器仔细打磨,上色,粘上眉毛、胡子。”我一边手下熟练的操作着,一边想着下一步怎么办,我的三脚猫功夫,怎么能混过去呢。

“严格说来,要制造一个高仿真的“人皮面具”,从最初的倒模开始到制作完成,根据不同的情况,需要10几天甚至数月时间。”我看了陈友康一眼,没有称呼直接说。称呼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地方。我还不知道这个老K平时怎么叫他,但是很显然,这个老K高傲惯了,不称呼的行为应该风险小。我为自己打了一会掩护,看他没反应,又补充说。

“这种高仿真的“易容术”对制作技术要求很高,制作工序也相当麻烦,我这么简单的操作,效果肯定不是特别好!”

这时候我一直用作试验的第一个人用眼睛看了我一眼,问了一句。“那就是说,你还是会失败了?”

这一句话再次让我的肾上腺激素狂升,我开始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声音从大学一直听到工作,听到我觉得他就是我的亲人。我再瞄了一下这说话人的身材,矮小,瘦弱。这就是刚才一直被我摆弄的人,难道他带了面具?真正的高水平的面具吗?

“也不能肯定失败,失败不失败还是要带上看看!”我用手指轻轻敲打着心脏的位置,几秒钟完成了我跟许飞单做的小动作后,看他的反映。

他的眼光默然看向别处,站起身“我被你摆弄这么久了,如果失败了我岂不是很倒霉?”我皱着眉头仔细盯住他,没什么特别的反映,也许他们找了一个跟许飞的声音非常相似的人。可是这人站起来之后的气场,也逼真得惊人。

我们几个在紧张的等着面具完成,这时候孙鹏飞突然冲了进来。“陈总!我们这里有一个是冒牌货!”他脸上的肌肉兴奋的抽动着,我的心随着那块肌肉的抽动几乎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