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1日塔克拉玛干

大戈壁滩,黄土连连,满目沉沙,除了蓝天,就是戈壁,没有一棵草,一条溪,生命的痕迹荒芜到让人心碎。

黄土地上,两个人驻足远望着远处的沙漠,一个年轻人,英俊帅气,脸上好像是用刀刻出的棱角分明,另一个人是个老太太,看着有80古稀,但是身子骨却还显得硬朗。

“杨川,1980年,彭加木死在那里,1996年,余纯顺也出事了,难道你真的不怕死?”老太太叹了口气,看起来跟杨川熟稔得很。

“怎么不怕?我很怕死!”杨川眼神黯淡了一下,好像黑暗中的烛火就要被风吹灭。“老师,您说人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什么活呢?爱情?友情?名誉地位?生活享受?”

“生活的意义,不在乎你的付出,在于你的感受!人活着其实就是活个感受!”

“老师,这感受可真是很复杂的东西啊!”

“杨川,你为了心爱的人,要替她死,可因此就放弃了跟她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你的感受无论如何也不会好!”

“老师,我已经在北京的大觉寺留给赵可那份揭露我们两个之间最终谜底的信,麻烦你,明年这个时候,一定要去一趟,让她找到……”

“你说很多遍了,我一定会去。”老太太露出不合时宜的一丝自信。“可是,你这么确定你一定会死?我知道国际象棋里,小兵一直往前走,走到最前方,就能变成王后。我一直在等着你隐藏到最后,变成王后,赢得这场棋局的那一天!”

杨川突然坦然的甚至还带着一点害羞的笑了下,转移了话题。“老师,在《汉书?西域传》描述了西域36国在欧亚大陆的广阔腹地罗布泊画出的绵延不绝的绿色长廊,夏季走入这里与置身江南无异。昔日塔里木盆地丰富的水系滋润着万顷绿地。当年张骞肩负伟大历史使命西出阳关,当他踏上这片想像中荒凉萧瑟的大地时,却被它的美丽惊呆了。映入张骞眼中的是遍地的绿色和金黄的麦浪,因此,张骞率众人开出了著名的丝绸之路。另外,史书还记载了在4世纪的时候,罗布泊水面超过20万平方公里。到了20世纪还有1000多平方公里水域。著名的探险家斯文?赫定在20世纪30年代进罗布泊时还乘小舟。他坐着船饶有兴趣地在水面上转了几圈,站在船头四下远眺,感叹这里的美景。回国后,斯文?赫定在他那部著名的《亚洲腹地探险8年》一书中写着:罗布泊使我惊讶,罗布泊像座仙湖,水面像镜子一样,在和煦的阳光下,我乘舟而行,如神仙一般。在船的不远处几只野鸭在湖面上玩耍,鱼鸥及其他小鸟欢娱地歌唱着……如今怎么会变得如此沧桑呢?”

“是啊!可惜,被斯文?赫定赞誉过的这片水域于20世纪70年代完全消失,罗布泊从此成了令人恐怖的地方。真正成为一个飞鸟都不敢穿越,寸草不生的死亡之地!”老太太再次叹了口气,露出一个学者特有的犹豫的眼神。

“老师!在新疆若县志记载过:“一九六四年十月上旬,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前几天,在罗布泊地区荒原上,我空军巡场飞机意外发现了一群约一、二百人的国民党马步芳、马鸿奎余部残匪。三天后,这群游弋了十数年的匪徒被接出荒漠。”试想,如果罗布泊及其周边地带,没有水草,没有野生动物,这帮残匪何以能在这里生存十多年呢?在去罗布泊的途中,很多探险队多次看到受惊吓后狂奔的野羊,多则数十只,少则三、五只。这说明,至少罗布泊附近还是有生命的。只是由于它的生存环境极度恶劣,而神话了罗布泊的禁地身份和可怕的地域特点。彭加木和余纯顺,两个著名的探险家,虽然都是在6月葬身罗布泊,但是6月季节是70度高温,无水,极度恶劣的生存环境。所以,这所有的危险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孩子,你心里明明知道那不是一个巧合,为什么嘴硬。”老太太虽然脸上都是褶子,但是小眼睛的眼神却是极其犀利,一眼就能看到杨川的骨子里。

“罗布泊有着6月不能进入的死亡传说。这个传说从罗布泊断了水源就开始了。彭加木的死亡有太多的未解之谜。他的那次考古,是因为罗布泊出现一种神秘的植物病毒,当地人能赤脚跑上好几十里地,速度并非常人能比。因此,国家其实是想要彭加木去寻找一种植物病毒,所以那次考古的领队,是植物病毒学家彭加木而不是考古学家或者探险家。而彭加木在那次考古中,又做了太多让人无法理解的决定。他似乎一直都在赶时间。当他的车队在一个T行口,在后面的一半车辆没有跟上的时候,彭加木就断然决定继续强行,当时队里的人大都反对这个决定,第一,大部分的水和给养,包括电台都在后面车辆里,第二,这个时候继续前行,天气和自身状况都非常不合适。但是彭加木却坚持自己的决定,导致考察队在那个T行口走散。他们很快失去了给养和其它团队的联系,在沙漠中孤立无援,团队的给养即将用光。这时一线曙光又伴随着第二个不合逻辑来了,通过电台已经联系到了救援。说第二天就会空降水下来,而油需要再隔几天。本来已经没了危机。而在6月17日的晚上,彭加木却留下字条“我往东部去找水。”自己一个人带着植物标本离开了队伍,带着一份苏联考察队留下的地图。更加让人疑惑的,是他根本没有往东去,他的路线走了很短就改变了原来往东的方向。彭加木失踪后,中国政府四次大规模搜索,始终都不能找到他的遗骸。而探险队的回忆录,如果摆放在一起,又是多方的疑点重重,甚至司机和队友所说的话都不能完全匹配成一个真相。1996年的6月,著名探险家余纯顺,在徒罗布泊的时候神秘遇难,沉寂了10年的诡异的罗布泊再次掀起了神秘面纱令世人惊愕不已。然而,对于徒步了8年的经验丰富身体素质非常强壮的冒险家来说,这又未免太过意外了。这里的疑点也有很多,第一,余纯顺居然在距离汇合地点3天路程的地方走失方向,渴死在大漠。第二,对于一个投入人身保险100万的突然死亡,居然当时的决策是现场法医解剖,然后埋在大漠。第三,更加奇怪的是,他在茫茫大漠的简单墓穴,居然被盗。这无数的疑点,都指向了一个问题。有一个他和彭加木都遭遇到神秘的事件,有人想要隐瞒,有人想要挖掘。最终这个事件一定是还隐瞒于世的。”

“那么,就让我去解开这个谜底吧?”杨川点着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下的大漠静静散发着死亡气息,侵入心骨。

“据说彭加木之前,发现了双鱼玉佩,可以复制人在不同的空间,把人复制到一个永生的空间中去。也许,在两千年前,就发生过这种异象,这才是守陵人存在的根源。”

“你这猜测可是没有科学依据的。您是说,刘邦的秘密的根基就在这里?”

“我不知道,但是自道教创建以来,太多的传说,也许是人为,但是如果没有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中国也不会慢慢壮大这个本土上最大的道教。道教有个传统,在接班人上任的时候,由原长老附耳口述一些事情。就是说,道教的秘密在那附耳之间,流传了百世。”

“听说,那三本跟道教有关的书合在一起,就能找到这上古时间出现的神秘现象和秘密。《黄帝内经》,《道德经》,《周易》,这些我也就是听听,我相信凡事都只有一个科学的解释。”杨川说着说着突然眼睛上蒙了一层雾气,模糊了。

“老师,我现在好想念她?她的一颦一笑,皱着眉头分析事情的样子,跟我假装生气的模样,每个表情我在每天晚上都能如数家珍一般的回忆良久!”

“孩子!”老太太的眼眶湿润了。“如果这一切都是宿命吗?老师老了,不能替你来完成这个宿命。真的很难过!”

“老师,您刚才说到国际象棋,也许我真的能够成为那一个变成皇后的小卒。100个不可能中,总有1%的机会,让我来做那1%吧?祝福我吧?”

“什么时候出发?要进罗布泊,至少有3辆车,给养,GPS,通讯……”

“老师,您不用担心了,我和张教授把所有这些都快数了多少遍了,万无一失!他经常进入大漠,无论常识还是科学,都是最有经验的!”

“老师在这等你!”

“老师,如果我没出来,你别忘了去大觉寺找她!”

“杨川,你让你的朋友生生制造出一个K姐,周旋在陈友康和公司之间,她不是也很危险!我真的没明白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公司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时候,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我们的朋友是不是朋友,敌人是不是敌人。因为涉及到了双鱼玉佩,国安好像变得翻脸要封杀我们。陈友康其实骨子里是个势利小人,他可以利用所有的对他有利的条件来完成他的目标。这个时候,这个搅局的角色非常重要。一来,她可以扰乱视听,二来,现在形势这么复杂,不知道谁都是什么身份。她可以借机了解到一些真相。但是她的处境的确很危险,K姐,一直是公司备用的一个名不转经转的假想敌,口碑在很早之前就放了出去。这次不得已启动这个假想敌,就是想让陈友康迷惑。但是公司的信息并不安全,一旦他们知道了K姐是公司设下的一个伏笔,她就完蛋了。”

“公司里面没有人知道这个K姐的伏笔的身份吗?”

“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就是CEO。”

“但是他至今仍重病在身留在刘邦的老家金刘寨……哎!”

“王副的探险,落得如此。这对公司来说,又是一大重创。”

“但是至少,他冒险证明了,金刘寨只是一个传说的开始,而不是一个秘密终结的地方。怪不得,刘邦会请人全盘复制金刘寨的模样搬去其它地方,当时他的理由是他的父亲思念故乡,现在想起来,也许并不是这个原因了。”

“我怎么也想不通,王副这么有经验,为什么还会中毒?况且,还有赵阳在他身边。还有王晶晶她们居然还能集体中毒!产生极致的幻觉,而且是一致的幻觉?”

“我总觉得我们的背后有一个人一直在操控着这一切,这个人用招狠毒,隐藏隐秘,不到关键时刻,他是不会露出真面目的。这个人也许就是你我熟识的某一个人,也许是我们都不知道的人。我还是担心K姐的安全,她现在人在哪里?还有谁会知道她的身份?”

“现在在西安。还有一个人可能会知道她的身份,就是黄子西了。因为她被CEO安排了要仔细查实公司漏洞的任务,很可能有权限touch到那些绝密档案!”

“那也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呵!”杨川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一下。“我的身份还不够多吗?我是百变星君,这个还是赵可送给我的外号呢。我发誓,如果我能活着出来,我一定把我最后这个身份,坦诚的告诉赵可。而不是让黄子西告诉她!”

两个人眼望着眼前变幻莫测的大漠,杨川感慨的说。“荒漠是大地裸露的胸膛,大地在这里已脱尽了外衣,露出自己的肌肤筋骨。在罗布泊边缘,我们能看清那一道道肋骨的排列走向,看到沧海桑田的痕迹,也能感到这胸膛里面深藏的痛苦与无奈。”

老太太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行老泪从她的眼窝中驶出,好像一艘小船静静开离了港湾,带着隐秘不尽的秘密,静静驶向夜幕中的大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