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说走就走了,前几日我过来看她的时候,她分明还好着。”老夫人总是疼这些孙辈的,叶氏虽则不是常年呆在她身边,但是老夫人觉得她懂事,心里自然也喜欢,“她还那样年轻,怎么就撑不过去。”
灵姐儿跪在床前,哭得险些站不起来。
辰哥儿跪在另外一边,小小男子汉虽然没哭出声来,但是眼泪也扑簌簌流。
看着这对重孙,老夫人心中更是不忍。
荣国公府出了丧事,第二天一早,整个门楣上都挂上白布,门口也挂着两盏白色灯笼。
荣国公府办丧事,这几日,过来吊丧的人不少。
顾旭带着两个孩子跪在棺椁边,每有人来烧纸祭拜,辰哥儿跟灵姐儿都给他们磕头。
两个孩子眼睛都肿了,前来吊丧的宾客出了门后,都直摇头,觉得叶氏走得可惜。
又有人说,叶氏命不好。当年嫁到顾家来,没享过几天福,就流放去了边境苦寒之地。
好不易回来了,母家却又出了那种事情,如今磋磨得自己也死了。
叶家那笔烂账,其实公说公有理,婆说破有理。
有说叶老夫人是毒妇,竟然敢弑杀亲夫。如今叶千荣回来报仇雪恨,叶萧母子实在该杀。
但是,也有人说,当年就是老侯爷做得不对,是老侯爷糊涂。叶老夫人谋杀亲夫纵然有错,但是追根究底,还是老侯爷错在先。
这门风不正,岂不是任由那些妾室上蹿下跳?
叶老夫人当年弑杀亲夫的事情抖出来,其实京城里不少世家大妇暗暗为她说话,说她可怜。
也不少人觉得叶老夫人这是开了一个好头,有了这例子,往后看哪个男人还敢不守规矩捧着小妾!
但是都是私下议论,都是平时约着喝茶赏花的时候说,谁也不敢大张旗鼓跑出去支持叶老夫人。毕竟,这个世道,男人地位比女人地位高很多。
叶氏丧事办了几日,等人下了顾家祖坟后,荣国公府才算是渐渐安静下来。
顾家算是安静下来了,但是京城里却发生了大事,嬴家谋反了。
嬴家军忽然莫名其妙攻打城外的边防营,而且,竟然还伤了三皇子定王殿下。
陛下得知此事后,愤怒异常,当即便宣了大将军叶千荣进宫来,让他带五千精兵,去攻打嬴家军。
叶千荣领命,自当是替陛下效劳。
而嬴王嬴鸿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谋反的罪臣。
细细一想,才知道,怕是叫人埋伏了。
嬴王反正早就有了不臣之心,不过就是缺一个机会。如今既然已经坐实这造反的罪名,不如真就反了去。
嬴鸿不赞成:“不可!母亲与央央还在城内。”
嬴王“呸”了一声,暗暗咒骂一句,问儿子:“那你说怎么办?”
嬴鸿又不傻,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自然也看得出来,这场所谓的嬴家军谋反,不过是陛下强行安给他们的罪名。
“嬴家军没反,一切都是误会,投降。”
“什么?投降?”嬴王瞪圆眼睛,气势汹汹,“我呸!让我给老小子投降?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嬴鸿皱眉说:“父王,我们别无他法!”
嬴王手拽着马缰,冷着脸对两个儿子说:“老子告诉你们,老子今天就是要反。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老子现在就带一支精锐去京城救你们母妃跟老婆,你们给老子撑住。”
“若是再让老子听到一句‘投降’,军法处置。”
说罢,嬴王大声喊着说:“兄弟们,这是当今陛下逼我们的。这江山都是咱们帮着老小子打下来的,如今他却妄自给我们嬴家军安这样的罪名,除了杀进京城去,别无他法!”
“杀了狗皇帝,咱们自己做主!”
嬴王口号一喊,几千精兵也举着大旗喊起来。
嬴鸿见这个阵势不对劲,刚想阻止,嬴王又说:“从此刻开始,谁敢违抗我的军令,立即处以军法。”
“父王!”
“不要再说了。”嬴王打断说,“没骨气的东西!”
嬴鹄也说:“早就该反了,老子早就受够了。哼,等父王做了皇帝,老子第一个就要找顾家报仇。老子这条腿瘸了,必须打断顾家所有男人的腿。”
嬴鹄的腿,是当年被顾家儿郎打断的。
“你住嘴。”嬴鸿训斥。
却也无可奈何。
*
嬴王府里只剩下几个女眷,嬴王府“谋逆”,陛下自然会在第一时间里控制住王府女眷。
夜幕降临的时候,嬴王府里突然闯进很多士兵来,喊打喊杀,王府里到处都是想要窜逃然后被士兵当即砍了头的下人。
嬴王妃平时瞧着柔软,但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她倒是逼着自己沉得住气。
徐央央与婆婆呆在一起,虽然没有如几位侧妃跟二夫人那样哭,但是心中也是畏惧紧张的。
她手紧紧捂住小腹,那里已经有了她跟嬴鸿的骨肉。
“都别哭了!”嬴王妃被哭得烦躁,冷着脸斥责,“都死到临头了,哭有什么用?不如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应对。”
二夫人说:“娘,父王他们谋反了,咱们是罪臣家属。陛下派兵来抓我们,我们死定了。”
“他们父子三个不可能谋反,这其中指定有误会。”嬴王妃不相信。
自己丈夫虽然早就叫嚣着要谋逆,但是只要有长子在,他势必是会阻止的。况且,鸿儿那样爱他的妻子,他又孝顺,不可能明知道母亲妻子还留在城内,他还不管不顾。
“娘娘!娘娘!杀进来了。”一个小丫鬟忽然跑进来。
“姐姐,这回咱们逃不过去了,咱们死定了。”其中一个侧妃哭得脸妆都花了。
嬴王妃沉默一瞬,忽然抓起徐央央手来:“你如今怀了身子,就算今儿咱们都死了,也必须保住你。你且记住了,如果逃出王府去,答应我,一定要坚强活下去。”
徐央央摇头:“我要跟你们在一起。”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废话?”嬴王妃怒道,“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你?我是为了鸿儿!”
“你要是心里还算有他,就好好听我的话。他都多大岁数了,连个子嗣还没有。如今你好不易怀上了,一定要生下来!”
“记住了没有?”嬴王妃声音骤然拔高几个音量。
徐央央有些慌乱,她手死死按住小腹,她也想保住这个孩子。可是……若是自己不见了,外面那些人势必不会放过娘她们的,她该怎么选择?
“你再犹豫,咱们都得死。”嬴王妃说,“事情真相如何,咱们都还不知道呢。你难道要咱们嬴家绝后吗?”
“我答应你。”徐央央下了决心,流着眼泪认真说,“无论如何,这回我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记住你说的话。”嬴王妃朝外面望了眼,忙拉着徐央央手,“跟我来。”
*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都还没有亮,整个京城就沸腾起来。
到处都是士兵,挨家挨户搜查。说是嬴王府的逆贼,昨天晚上逃走一个。
最近京城里不太平,做些小生意的小百姓们也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京城里搜查逆贼,自然都是极力配合的。
“师父,眼瞧着就要到咱们这儿了。”
天渐渐亮起来的时候,香屏挨着齐明茹站在祈福堂门口,望着不远处那些身着甲装腰间挎刀的人,她心里害怕。
齐明茹说:“你别怕,他们是搜查逆贼的,咱们又不是逆贼。走吧,咱们进去。”
“师父,那咱们今天还开张吗?”香屏问。
齐明茹道:“今天到处都乱糟糟的,怕是谁都不敢出门。”想了想,又说,“先开着吧,万一有受伤的人送来,咱们也得做好准备。”
“是,师父。”香屏应着。
齐明茹进了耳房,想淘点米熬些米粥做早饭。却没想到,手才掀开米缸的盖子,就看到里面躲着一个人。
“你是谁?”
好在齐明茹稳重,即便是吓着了,但是也不至于吓得惊呼出声。
整个人缩在米缸里的,是徐央央。
此刻的她,脸上全部都是黑灰,身上也脏兮兮的,只那双眼睛闪闪发光,特别好看。
“我……我是……”
徐央央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身份来,婆婆叮嘱过她,逃出来后,一定不能跟任何人泄露自己身份。
徐央央正犹豫着要怎么说,外面忽然大吵起来。
齐明茹心中也是猜到她是谁了,问:“外面的人都在抓你,你可知道?”
徐央央点头:“我知道。”又忙说,“但是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着,再让我多活几个月好吗?我……我怀孕了,我想生下这个孩子。只要生下了孩子,让我怎么死,我都愿意。”
“你怀孕了?”齐明茹忙伸手去,指腹搭在她手腕处,“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
她想了想,说:“这里不安全,你跟我来。”
等齐明茹将徐央央安顿好再出去,外面那些所谓搜查逆贼的士兵,已经将外面的药铺翻乱得不成样子。
“这里没有,进里面去。”
齐明茹挡在了门口:“诸位爷,且等等。”
“我们是奉命捉拿反贼嬴府逃掉的那个逆贼,你可别不识趣。”那士兵一脸严肃。
齐明茹说:“没说不让军爷进来搜查,只是……这里可是顾王妃的药铺,军爷难道不需要顾忌几分吗?”
“顾王……”那位军爷气焰忽然下去了一些,“就算是皇亲国戚的铺子,也是一样,不能放过。”
“那就好。”齐明茹点点头,侧身让了下,“那几位军爷便请吧。”
搜查内宅,包括齐明茹的闺房,也都不放过。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后,那位军爷笑着,倒是有几分客气。
“就知道不可能藏在这儿,顾王妃的药铺,怎么可能会匿藏谋逆反贼的家属呢?京城里谁不知道啊,这嬴家与顾家,那可是死对头啊。”
“军爷说得对。”齐明茹笑着应对,“不过,你们也是职责所在,有皇命在身的。查过,总也放心些。”
“多谢姑娘体谅,这里没有,我们再去别处。”
目送着人都走了后,齐明茹这才连忙往回去,并且吩咐香屏香画几个关门。
徐央央被齐明茹藏在屋顶的悬梁上,齐明茹将人救了下来后,安抚说:“他们已经走了,你不必担心。”
徐央央跪了下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起来吧。”齐明茹扶她起来,“我是看在你腹中孩儿的份上,这才救你的。我这里……他们想必这几日不会再来了,你且安心住着吧。”
方才齐明茹放出顾家的身份,为的就是让那些人知道,这是顾王妃的地盘。
顾家与嬴家是敌对的存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匿藏反贼。
不过,虽则可以瞒混过去一时,但是等第二批搜查的人再来,怕是不一定还能瞒得住。
只是齐明茹怎么也没有想到,才过去一拨搜查的人,这第二拨人来得这样快。
“师父师父,不好了,外面又来人了。”香画匆匆跑进来,着急跺脚,“这可怎么办啊。”
齐明茹道:“香画,先别着急,你出去。”
香画又跑了出去。
齐明茹说:“你就呆在这里,别出门就行。”
齐明茹去了外面,这回的军爷不是刚刚走的那一拨。
“几位军爷,方才不是来搜查过了吗?”
这位军爷头头瞧起来更加严肃不好说话:“刚才搜过那是刚才的,还请姑娘配合。”
齐明茹双手手指扣在一起,拦着不让:“不是我不让军爷进去,只是……这是顾王妃的地盘,顾家跟嬴家什么关系难道军爷不知道吗?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再搜第二回 。”
这一拨人跟刚刚那一拨人,明显不是一伙的。
“是吗?这可说不准。”他说,“就算是顾家又如何,我们是奉叶将军的命。”
“叶将军?”齐明茹轻声反问一句。
“是叶大将军。”那军爷说,“叶将军可不管顾王不顾王,也不将顾王放在眼里。姑娘若是再敢阻拦我等办军务,就别怪我等对姑娘不客气!”
“你想对谁不客气!”外面响起一道冷清的声音。
几位军爷闻声,忙大步迎接过去,恭候着道:“叶将军。”
叶千荣也是一身铠甲,腰间别着柄长剑,眉长入鬓,端的英姿勃发气势凌人。
“将军,属下等要搜查,这位姑娘拦着不让。”
叶千荣目光淡淡朝齐明茹那儿扫落过去,问:“为何不让?”
齐明茹道:“方才已经有人来搜查过,我这里并没有窝藏逆贼。再说,我也没有说不让,是这几位军爷理解错了。”
“姑娘还搬出顾王府来,明显是想压我们将军一头。”
齐明茹说:“我不过只是实话实说,这药铺,的确是我与顾王妃合伙经营的。军爷若是不信,可以问你们家将军。”
“这……”那位军爷云里雾里的,不懂怎么回事。
叶千荣说:“这里不必查了,去别处。”
“是。”那位军爷头头一抬手,说,“走!”
等人哗啦啦全都出去后,叶千荣才望着齐明茹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窝藏反贼,可是要杀头的。”
齐明茹说:“将军在说什么,民女听不懂。”
“你还不承认吗?”叶千荣黑眸眯了下,说,“陛下要搜查的人,就藏在你这里。”
齐明茹垂眸想了一瞬,才说:“我是医者,只知道行医救人,别的不懂。她不过只是一个弱女子,是不是什么反贼家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应该救她一命。”
叶千荣说:“救了,然后呢?如今嬴王造反,你以为她还能出的去?”
齐明茹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好,我不跟你争这个。”叶千荣暂时妥协,“你放心,以后这里没人会来搜查,你自己也好自为之。”
齐明茹福身道谢:“多谢将军。”
叶千荣目光在她身上滞留了会儿,而后也没说什么,只手握着挎在腰间的长剑剑柄,大步离开了。
齐明茹回去对徐央央说:“已经没事了。”
徐央央扶着腰,忽然觉得肚子疼。
“你怎么了?”
“我肚子有点疼。”她这回好不易怀了孩子,但是之前大夫也叮嘱过,说不能过于劳累,毕竟她曾经滑过胎。
这一夜折腾下来,她也遭了不少罪,之前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了。
“你先去床上躺着,我是大夫,我会救你的。”
第104章
齐明茹最擅长的是妇科, 徐央央的身子的确有些问题,需要好好调理。不过,有齐明茹在,这些问题也就不算问题了。
这几日正如叶千荣说的那样,京城里再乱再严,也都没有查到祈福堂来。柳芙知道最近京城里事儿多,就怕妹妹齐明茹会出事,所以特意派了金雀儿来。
徐央央被她留在祈福堂的事情, 齐明茹没有瞒着柳芙。
金雀儿将消息带过去后, 柳芙吓了一跳。
“明茹这是怎么了?她竟然……她竟然敢……”柳芙心里着急, 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 她也知道,再着急也没什么用。
金雀儿更是吓得不轻, 低着脑袋站在柳芙面前。
“娘娘,齐小姐这回真是糊涂了啊。这若是叫人搜出来,可怎么说得清楚。”金雀儿心里有些埋怨, “齐小姐素来乐善好施, 这奴婢是知道的。可是这回情况不一样,那嬴家都造反了……”
“好了, 你也别说了。”柳芙难得严肃,叮嘱金雀儿说,“这事情你烂在肚子里, 就当做不知道, 记住没?”
“是, 奴婢记住了。”金雀儿素来稳重的。
已经十一月了,天儿越来越冷,柳芙身子也越来越重。再有一个多月,她就要生了,这些日子来,这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大。
她肚子圆滚滚的,像个球似的。
走起路来,也特别费事儿。
因为着急,所以柳芙在门口来回晃荡,就打算等着自己夫君回来,好将这件大事告诉他。
嬴王府忽然造反,而嬴王半夜袭击进城,意图救走王府女眷,被早早埋伏在王府门口的叶千荣布下的天罗地网伤着了。嬴王人没抓得住,但是嬴王妃为了不叫嬴王再次以身涉险救自己,她自己抹脖子自杀了。
王妃死后第二日,嬴王索性彻底鼓动嬴家军,举起造反的大旗。
嬴家军有数万,嬴鸿亲自跑了一趟刑家,邢家虽则没有明着造反,但是私下却是帮了嬴王府不少忙。
大康内乱,周边小国也趁虚而入。一时间,整个大康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顾家素来是将门,有人造反,带兵打仗这种事情,顾家自然当仁不让。就算陛下不说,身为右上将军的顾世子顾大老爷,也得主动请缨出征。
顾氏儿郎,文成武就,若是顾家领军出征,几位爷自然得一并随行。
首当其冲的,就是顾大爷顾旭。
顾旭丧偶才没多久,这些日子来,终日魂不守舍的,都没人听到他说过一句话。常常站在院子的桂树下,望着青方院里的那棵桂花树,那是他娶叶氏那年种的。
在他的院子里种桂树,说是给他添些贵气,将来早生贵子。
府里的人都知道,自从大奶奶走后,大爷更加冷漠不言,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似是生过一场大病般。
大爷是武将,素来身强体壮,这样没精打采的人,倒是头回看到。
府里的人都说,大爷大奶奶夫妻情深,如今大奶奶走了,所以大爷思念成疾。
顾旭最近状态十分不好,人也憔悴瘦削很多,大夫人看着都心疼。
“忠孝,依娘的意思,这回你留在家里。不是有你爹爹你二叔三叔跟仁义吗?不多你一个。”大夫人劝儿子,不希望他去打仗。
儿子这才丧偶,看着样子精神不好,她怕出事。
顾旭低头站在自己母亲跟前,说:“国家有难,儿子岂有不上战场的道理?儿子不在,还请母亲照顾灵姐儿。”
“灵姐儿是我看着长到这么大的,娘照顾她,不是应该的吗?”大夫人着急,“你媳妇才走,你若是不去,陛下也不能说什么。你近日来状态十分不好,根本不适合上战场去。”
顾旭说:“娘别劝了,儿子已经决定。”
“你这孩子,脾气怎么也这么倔。”大夫人心知,两个儿子脾气一个比一个倔,劝怕是劝不听了,只能说,“忠孝,你要答应娘,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大夫人是担心儿子这种状态不适合作战,会回不来。
刀剑无眼,这上战场,都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
顾旭抱手说:“儿子明白。”
顾晏是文臣,自然不必上战场。
但是这些日子里衙门也忙,他每天都是忙到很晚才回府。
柳芙等到人回来后,忙将事情说与他听了。
又替齐明茹说话道:“明茹她素来就是这样的,在她心里,永远只有救人。我现在是担心别的,她一个女孩子留在那里,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万一世子夫人被抓到了,可该怎么办?”
柳芙拿不定主意。
顾晏一边洗手,一边听完妻子唠叨,而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