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给朕滚出去……”高宗颤着手指着太子,“滚……现在就给朕滚出去。”

“父皇!”太子喊了一声,又给高宗磕头,“不管您怎么打我骂我,儿子今天就是求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高亚仁觉得太子实在太倔强了,也说:“殿下,您没看到陛下正在气头上吗?让您回去,您便先回去吧。至于为何……这以后再说好不好?”

太子依旧跪着,不肯。

高亚仁却望向高宗:“陛下……您瞧这……”

高宗咳了许久后,终于喘匀呼吸。

他说:“为什么?朕这是在为你考虑,你难道看不明白吗?朕让顺王与嬴王甥舅自相残杀给你铺路,你难道不明白吗?朕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你母亲当初的遗言!朕与你母亲的用心良苦,你可懂?”

“皇后害了你母亲!你母亲担心你的安危,怕你遭皇后暗害,所以……朕这才换了你跟顺王。你可知道,朕为了你,杀了多少人?你可知道!”

第109章

“父皇为了儿臣杀了人, 可曾问过儿臣的意思?父皇该是知道, 儿臣最不愿看到血腥了。”

“父皇说您与宸妃娘娘用心良苦, 可儿臣从小就只知道母后才是儿臣的母亲,从不知什么宸妃。我与母后做母子二十七年,母后虽严厉, 但却是真的关心我, 爱护我……”

“难道现在, 仅凭您的一面之词,就想儿臣认宸妃为母而痛恨母后与嬴家吗?”

“一个是几乎朝夕相伴的母亲,一个是根本见都没有见过、甚至所有人还都说她与母后有仇的妃子, 如今却突然告诉儿臣, 其实儿臣错了, 而且错了二十七年……父皇可曾考虑过儿臣的感受?”

“儿臣与顺王都是人, 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您棋盘上冷冰冰的棋子,也不是一个牵线木偶,可以任你摆布!”

太子吐诉怨愤与委屈,他委屈得那双唇都颤抖起来, 整个人脸上也满是泪珠。

他素来温顺, 难得这般情绪激动,瞪着陛下。

“父皇您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可有想过,那些被你算计的人, 都是你的儿子、是你的臣子, 都是替你效忠大康的人!您这样做, 就不怕彻底失去人心吗?”

高宗被骂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软软仰躺在龙椅里,颤手指着太子说:

“反了……反了!你这个逆子,不但不认宸妃为母,你还敢这样顶撞朕……反了……反了……”

“陛下,您消消气。”高亚仁劝着。

高亚仁素来知道陛下身子不好,也是怕他被太子方才的那些话气着,所以忙劝着道:

“殿下这是突然知道自己身世后,一时间接受不了。您想想看,这二十七年了,他都一直认为自己乃是先皇后的儿子,如今却忽然被告知其实他是宸妃的儿子,而皇后乃是他的杀母仇人,这让殿下如何接受得了啊。”

“有什么接受不了的?”陛下始终觉得很生气,“难道宸妃让他很丢脸吗?”

“还是说,先皇后多么的好,就让他这样恋恋不舍?”他忽然朝太子看去,冷着脸,“想当初你对皇后,也不是十分满意。怎么这会儿,倒是演足了母子情深。”

太子说:“打儿臣小的时候,父皇就不停在儿臣耳边说母后不好,说嬴家不好。儿臣对母后有意见,对嬴家有意见,难道不是父皇提前算计好的吗?”

“是父皇您想让儿臣不满母后与嬴家吧?”

太子也算是彻底想通了,为何打小起,父皇总在他面前教育他,长大后,定不能亲皇后与嬴家。

甚至,还时不时在他跟前说,宸妃当年是皇后害死的。皇后心狠手辣,实在不配为一国之母。

“滚出去!”陛下彻底怒了,“滚!滚回你的东宫去,好好闭门思过。”

又朝高亚仁吼:“你去告诉太子太师太傅,问他们是怎么教太子的?朕把太子交给他们,难道他们就是教太子这样对付朕的吗?”

“陛下,您先消消气儿。”高亚仁笑着,“千万别生太子殿下的气,要不这样,老奴亲自送殿下去东宫,回头再回来伺候陛下。”

“你去吧。”高宗甩袖子。

高亚仁也是有心,他想单独劝劝太子。

陪着太子一道往东宫去,高亚仁落后太子两步,笑着说话前先望了他一眼,这才道:“殿下,您也莫要生气。陛下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您好。”

太子神色木然,呆呆看着远方。

高亚仁说话,他也不答话,只是颇为讽刺的轻笑一声。

高亚仁也是聪明人,见状,便也不再劝,只又说:“殿下,那您回去好好歇着。或许过几天,就能想得通了。”

太子面部表情,只直直朝前走,似乎是并没有将高亚仁的话听进去。

高亚仁一路送太子回东宫,太子妃因为嬴家造反的缘故,已经被圈禁起来,只宋侧妃一个人出来迎接。

见太子神色不对劲,宋侧妃私下悄悄问高亚仁说:“高公公,殿下这是怎么了?”

高亚仁叹息一声,还是不愿掺和进这件事情里,只说:“娘娘好生陪着殿下吧,想必这个时候,殿下最需要的就是娘娘您了。”

宋珂也是聪明之人,一听高亚仁这话,就知道他是不愿说了。

“多谢公公指点。”宋侧妃笑着。

陪着太子回了寝宫,宋侧妃亲自伴在左右,寸步不离。

如今嬴家谋反,太子妃受了牵连被关押起来,日后若是太子登基为帝,那她便是皇后。

想到这里,宋侧妃心情颇为激动,手都攥得紧紧的。

想当初顾家败落,母亲坚持不让她跟着去吃苦,坚持对抗爹爹,解除了她跟表哥的婚约。之后,她又成功做了太子侧妃……

本来她与表哥青梅竹马心心相印,一桩好姻缘被生生拧断,她不甘心。不过,自打嫁了太子,太子比从前表哥对她还要温柔体贴,再加上母亲日日在她耳边说,太子将来可是皇帝,那她将来就是皇妃……就算不做皇后,做个得宠的皇妃也很好。

所以渐渐的,她便也觉得,登到高处做皇妃,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本来只是想做皇妃,但是嬴家造反,太子妃被关押后,她的心也大了。

做皇后,她未必不可。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宋侧妃坐在太子身旁,一边温柔地问,一边小心翼翼端了杯茶过去。

太子对宋侧妃一直很好,此时此刻又只两个人在,他一把将宋侧妃搂进怀里。

“你知道父皇今天跟孤说了什么吗?”

太子情绪激动,搂得宋侧妃很紧。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宋侧妃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宋侧妃眨了下眼睛,“父皇对殿下说了什么?”

太子完全将宋侧妃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现在谁都可以不信,但是绝对相信侧妃……

“父皇对孤说……皇后不是孤的生母,宸妃才是……”他“呵呵”笑了两声,“父皇瞒了孤好久,这般精心算计,真是害苦了孤。他又何尝不是害苦了顺王……顺王亲手杀母,哈哈哈,顺王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生母皇后……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宋侧妃也吓得不轻,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殿……殿下?”她结结巴巴的,“您在说什么呢?您莫不是……莫不是糊涂了吧?”

“糊涂?不是孤糊涂,是父皇他老人家糊涂!”

太子忽而变了个人似的,声嘶力竭起来。

“他老人家若不是糊涂,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殿下,您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宋侧妃吓着了,“您小声点说话。”

太子满面绯红,止不住生气。

宋侧妃缓了会儿,才抬眸望向太子:“殿下,您真的是宸妃娘娘的儿子?”

太子蓦然看着宋侧妃:“孤没骗你。”

宋侧妃却有些高兴的样子,劝着:“殿下,这是好事啊。嬴王如今造反,若您是皇后的儿子,或许将来登基为帝,还有人会私下议论陛下,觉得您身上流着反贼的血。但您若是宸妃娘娘的儿子,您就是清白的。”

“到时候,谁敢阻止您坐上皇帝的宝座?”

宋侧妃高兴得有些忘形,却未曾细想过,太子乃是仁义之人,在他心里,皇位根本不重要。

“爱妃,你怎么能这么说?”太子皱眉,有些失望的样子,“你听到这样的话,难道想到的只有这些吗?”

宋侧妃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忙道:“请殿下恕罪,是妾身失言了。”

太子素来宠爱宋侧妃,见她忽而朝自己请罪,他也觉得刚刚或许话说得有些严重。抿了下唇,太子伸出手去,握住宋侧妃手道:“孤不该朝你发脾气。”

宋侧妃挤出笑,主动靠进太子怀里。

“殿下……妾身会永远都站在你身边。”

自从太子知道真相后,整个人消沉得不行。而且,陛下几次召见他,有心想与他好好谈一谈,但是太子似乎都非常不热情。

最后,连陛下都生气了,指着太子吼道:

“你以为,朕现在只有你一个儿子吗?别忘了,朕还有老三老四跟老五。”又开始嫌弃太子,“你瞧你现在这副样子,有哪一点像朕?别说定王了,你连老四老五都不如!老四跟老五,平时见到朕,还晓得哄朕开心……”

“你呢?朕病了这几日,你可曾真正关心过一句?”

太子说:“像父皇?像父皇一样将来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当棋子吗?还是像父皇一样,只为了一己私欲,就让全天下百姓流离失所?”

太子已经无所畏惧,就算陛下此刻瞪着眼睛看着他,他也还是要说。

“今天这样的局面,不是父皇您一手策划成功的吗?”

“殿下……您……”高亚仁想劝着,但是却被陛下打断了。

“你让他说。”陛下道,“继续说下去。还有什么对朕不满的,都说下去。”

太子真就继续说了:“恕儿臣说句大不逆的话,您根本不配为父,不配为君!”

“殿下!”高亚仁站在一旁都瑟瑟发抖,想提醒,又怕提醒后会被陛下骂,只能压低嗓音说,“殿下你且看看,自己这是在跟谁说话。”

太子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望着坐在高位上的那个所谓的九五之尊。

高宗似乎也冷静许多,他缓缓动了下身子,目光阴沉沉盯着太子看,半饷才道:“来人,太子言行冲撞朕,带下去,圈禁东宫。若是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东宫宫门半步。”

“陛下!”高亚仁立即跪了下来,求情道,“这可使不得啊陛下。”

太子遭圈禁,这与废太子也差不多了。

废除太子,这可是大事。

“朕意已决,你也不必再为他求情。”高宗忽然间就冷静了下来,也不激动了,仿佛是放弃了太子一般,“既然觉得做朕的儿子是件可耻的事情,那么想必也是不愿当太子的。”

高亚仁一个劲给太子使眼色,示意他求情,但是太子却跪下谢恩:

“多谢父皇成全。”

这样无情的帝王之家,他早就不想呆了。

做个普普通通的人,未尝不好。

太子下去后,高宗立即差人喊了定王进宫来。

定王年前的时候在边防营受了伤,但是已经在家休养了数月,如今已经悉数调理妥当。

定王心思深沉,其实未必看不出来,年前城外的那场战役其实有端倪。经不得深究,一旦细细去想,就觉得当初未必就真的是嬴王府的人搞突袭。

但是这些话,定王也只能都藏在心里,他也不敢说出来。

父皇不管他,他就默默养病。

“儿臣参见父皇。”

进了勤政殿后,定王精神抖擞给高宗行礼。

“快快起来。”高宗唤起。

太子不成器,他是心痛又心寒,已经彻底放弃太子了。定王这沉稳能藏得住事儿的性子,倒是与他年轻的时候几分想象,他想了很多,若是太子不争气,扶持定王也可。

于是高宗道:“朕今天召你来,是想问问你,伤养得如何了?”

定王说:“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已经痊愈了。亏得父皇派了太医院的太医去给儿臣看病,儿臣才能好得如此之快。”

对定王说的这些,高宗十分满意。

他点头道:“看你如今的样子,也是好全了。能骑马握弓拉箭吗?”

定王笑着道:“儿臣还跟从前一样,并且听了父皇的话去了城外边防营呆了些日子,如今体质更好了。”

定王也是聪明,刻意提了边防营。

一来是他在边防营受的伤,提醒陛下,是想让他记住这件事儿。二来,定王也是在家呆不住了,想继续去军营历练。

他也算是明白一个道理,不管怎样,手上有兵,拳头才硬。

高宗自然看出了定王的心思,他从龙椅上起身,负手缓缓踱步拾级而下,走到定王跟前问:“皇儿乃是最像为父的一个儿子,看到你现在,朕想到了朕年轻的时候。”

定王一直以为,他只是顾家的老四,但是听陛下这样说,他心里也有些疑惑。

陛下道:“你真以为自己不是皇子吗?”

陛下忽然这样问,定王一惊,连忙跪了下来。

“儿臣……儿臣不敢。此生若是能做您的儿子,儿臣简直三生有幸。”

高宗呵呵笑:“做朕的儿子,你岂止三生有幸?起来吧……”

定王站起来后,高宗将事情原委说与他听。

“朕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先皇后与嬴家人可不好糊弄,你以为你是替顾王遮风挡雨的靶子,其实你才是朕真正想保护的那个人。”

听到这样的话,定王豁然开朗。

同时,他心里也非常高兴。

“父皇您这样做,都是为了儿臣好。”定王再次跪了下来,“儿臣定为父皇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免了,你是皇子,自该有人为你赴汤蹈火。”高宗没有明说,但是定王聪明,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太子忽然被圈禁,陛下瞧着似乎是重用顺王,但是定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再说,顺王与他都是妃嫔之子,未必不可一争。

顺王远在前线,而他就呆在父皇身边。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自然是他占尽优势。

“既然你如今已经痊愈,那朕也不能让你闲着。边防营那种地方你也不必再去了,朕想让你去别的地方。”

*

太子虽然还没有被废,但是已经被圈禁多日,京城里的权贵纷纷都开始重新站队。

有站定王的,也有站顺王的。

倒是顾家,还跟从前一样,外面再怎么乱、再怎么沉不住气,顾家都不晃动分毫。

柳芙亲自给一儿一女取了小名,女儿叫豆豆,儿子叫苗苗。

大名还没取,小孩子还小,等满了周岁再取大名不迟。

自打顾晏回来后,柳芙便又搬回了于归院。

如今又到春暖花开的日子,她也早早出了月子,常常会抱着一双儿女到处走走。

姐姐调皮讨喜,弟弟安静呆萌,老夫人个个喜欢,每回看到姐弟来,挨个抱都舍不得松手。

白天去老夫人那里玩儿,傍晚回来。

“世子妃近来如何?”

晚上顾晏回来后,柳芙朝她打探徐氏的消息。

如今又几个月过去了,徐氏肚子也大了。祈福堂不安全,顾晏早早便将人转移出来,安排在了一处妥当的地方。

“我又没去看她,怎么知道她如何?”顾晏反问。

柳芙就噘了下嘴说:“哼~指定是偷着去看哩,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顾晏笑了笑:“我偷着去看,还怕嬴鸿打我。”

如今嬴家投降,转而去打突厥去了,这在整个贵京城都不是什么秘密。

顾晏回来前,嬴鸿曾将妻子托付给他照顾。

这件事情,柳芙是知道的,但是她并不在乎。而且虽然她总是些好像很在意很嫉妒的话,但是心里却是相信他的。

“夫君,你说,这一劫咱们能过得去吗?”柳芙有些担忧。

这一劫,若是过去了,那么往后便万事都好。但若是过不去,那真死了可就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了。

再说,他们若是死了,豆豆跟苗苗怎么办。

顾晏跟妻子保证:“你就将心放进肚子里,好好安安心心陪着儿女,外面的那些事情,不必你来操心。”

“那人家也担心你嘛。”柳芙手勾着他裤带,有些心痒痒的,却也不好意思明说,“你最近总回来得有些晚,往往你回来,我跟孩子们都歇下了。今儿好不易回来得早,你……”

顾晏垂眸笑着,直接弯腰将人抱起,大步朝内室去。

很快,便从边关传来打了胜仗的消息。

嬴家军打败突厥后,顾旭顾昶兄弟也击退了海寇,连连有捷报传进京城。

第110章

等嬴家军抵达京城后, 已经入了秋。

当初嬴家忽然平息战火停止继续进攻, 面上是投降了。不过,却没有立即回京来, 而是嬴王父子即刻奔赴北境,帮着驻守北境的将士一起打退了突厥军。

退敌立了战功后再回京城, 京里的百姓对嬴家,总是是有了几分好颜色。

嬴王将嬴家军驻扎在城外, 只身进宫去见高宗,并且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明说当初城外的那次所谓的嬴家军伏击边防营, 包括致使定王殿下造成重伤,乃是有人刻意陷害。

至于之后的造反,也是被逼无奈。

叶千荣领兵数千围剿嬴家军, 打得嬴家措手不及, 嬴家所谓的造反,也是为了自保。

嬴王进宫前, 嬴鸿都把该说的话交了嬴王。嬴王这回耐住了性子,任陛下与文武百官如何刁难, 他始终不多说出一个字。

说来说去, 嬴王坚持的都是造反乃是无奈,且当初城外袭击事件是有人恶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嬴家。

嬴家击败突厥兵有功, 如今有解释了当初袭击边防营的情况, 并且嬴王一再表明姿态, 恳请陛下明察袭击事件。嬴王态度好, 又立有战功,高宗一再言语激嬴王,嬴王都不接,所以高宗也只能说会彻底查清楚。

高宗心里清楚,如今的顾家跟嬴家,怕是暗中已经站到了一起。

还有顺王,想必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那荣老国公没死成,想必当初就是顾家从哪里探听来了秘密。

如今面上不动声色,怕是两家合谋,要扶顺王上位。

高宗觉得头疼,退了朝后,回了勤政殿,高宗质问大太监总管高亚仁。

“朕再问你一遍,当年太医院一案,是不是有什么漏网之鱼?”

高亚仁见事情再瞒不住,便跪了下来说:“奴才该死!奴才有罪,请陛下责罚奴才。”

“果然有?”高宗骤然起身,彻底震怒。

他本来只是怀疑是不是高亚仁背叛了他,所以才故意拐弯抹角问是不是有漏网之鱼。如今一问,竟然真的是有漏网之鱼?

高宗此刻怒火中烧,指着跪在地上的高亚仁问:“谁?”

一边质问的同时,他也一边细细回想当年的事情。

“朕记得当年,是不是有一个小女孩儿?”他忽然想起来了,“对,是林天瑛的徒弟。难道……是她?”

“是……是她,当年林天瑛誓死保住了她。这件事情,奴才开始不知道,也是……是后来才知道的。”高亚仁一边战战兢兢汇报,一边额头上已经滴着汗珠,“奴才也是心疼那个小女孩,想着她一个小女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所以……”

“所以,你就敢这样欺瞒于朕?”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高亚仁一个劲磕头,“若是知道此事会毁了陛下大计,奴才死也要告知陛下您的。奴才该死,奴才求陛下严惩。”

高宗微默一瞬,抬抬手道:“算了……”

高亚仁提着一口气,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