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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顾君行准备妥当,过来了,徐凤举连忙起身,兄妹两个还是有些默契的,关于离婚的事只字未提,既然顾君行没有说出口,那么先把英租界的铺子换到手再说。

眼看着他们两个出了门,徐迦宁品了会茶,在窗口站了站,窗外的天空很美,时代变迁,唯有风云不变,她突然想知道在历史当中,自己那个朝代是什么样的结果了。

自己生活过的京都,如今又在什么地方呢,

那么明日去了图书馆,看看国史就知道了吧,迷茫不过是片刻的事,徐迦宁抱臂靠了窗边。微风拂过她的刘海,她扬眉看着空中的云朵,想起苏婷说的话,轻勾了唇。

女人可以为自己发声,为自己的女儿发声,这个时代,好像比她们那个时候,更好了呢,那么她穿越时空而来,或许也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是了,一定是那样。

徐迦宁站了一站,回屋休息。

看看书,看看报,看看连环画,黑天之后早早睡下了,早睡早起是她的习惯,第二天一早起来,精神焕发又迎来新的一天。

梳头,正装,晒太阳。

徐凤举果然没有让她久等,八点钟准时来接了。

一早起来就没见到顾君行,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徐迦宁让红玉在家里打探他的消息,自己则跟着哥哥上了他叫的黄包车,兄妹两个先奔的玛利亚医院输液。

在车上,徐凤举就把地契给了她,现在已经更名了,如今英租界那铺子,就是她们徐家的了。

徐迦宁今日出门的时候,为了讨个洪运彩头,特意穿了件桃红素缎旗袍,她肤色白皙,这颜色真是将她衬得肤白如雪,多了几分柔美之色。

到了医院,徐迦宁一人坐了病床上面,不叫她哥上前。

这个世界,要克服的事情还很多,不对自己心狠点,怎么能做好这个世界上的人呢!她自己伸了手出来,虽然闭着眼,能感受到自己心慌慌的,但还是坚持着让护士把针扎上了。

徐凤举老远站着,等护士走了才过来直夸着她,今天输液也很顺利,上午十点半就结束了,出了医院,先说去上海图书馆看看,可巧的是正好路过她照相的那家照相馆。

取照片的那天,老板说了,他保留了底片,如果想冲洗照片的话,还可以再去。到了门前,徐迦宁就让车夫停了车,她独自下车,让徐凤举在车上等着。

徐凤举百般无聊,刚好有路过的孩子卖报吆喝着,什么离婚离婚的,每日都有离婚登报,所以他没太在意顺手买了一份抖开了看。

民生照相馆的门前,徐迦宁上了石阶,走得不快,上海老街边的铺子,还有点晚清的旧门楼,照相馆门开着,帘子上挂了个铃铛,徐迦宁一掀帘子,铃铛就响了起来。

才走进,迎客的伙计就出来了:“小姐里面请,稍等片刻,我们老板在给别人照相。”

徐迦宁忙叫住他了:“不用等他,我原先来照过相的,还想再洗两张照片,看看还能不能洗了?”

正说着话,照相馆里面的男人从照相室走了出来,见是她,还愣了下:“徐小姐,可是巧了,今个还有人拿着你的照片到我这来问你呢!”

拿着她的照片来问她什么?

有人捡到了她的包,要还给她吗?

徐迦宁向来谨慎,忙问了一问,原来早上有人来过,根本没提包的事,但是一直打听她的消息,因为照相馆这老板只知道她姓徐,不知道她家住哪里,所以没提供什么消息给他们。

再问是什么样的人打听,他形容了下装扮,都是黑衣黑裤戴着黑帽子,一起来了好几个人。

在这大上海,这样的人都有来头的,不知道他们找她干什么,这件事总让她感觉不安,她赶紧叮嘱了声,让他就当没见过她,也没心思洗照片了,赶紧退了出来。

外面日头都渐毒了,徐迦宁下了石阶,才要上车跟徐凤举说这件事,他却先惊叫了起来。

“天哪!迦宁你快过来看,皇妃要和皇帝离婚了!”

第14章 贵妃走鸿运

碧情园位于上海宁安街后,它是明朝时候遗留下来的老园子了,当初苏家搬到上海之后,赶上原主人要卖,这就花了相当一大笔钱搬了进去,几次翻修,原先叫碧落园,老先生还在世的时候,说碧落不吉,所以改名叫碧情园,如今可称上海的四园之首,占地广大。

苏家原是医学世家,在这个园子生活了近百年,几代同堂。

园中分祥云轩,留情院,碧水楼等小院,大园套着小院,园林设计精巧,一路走来,能领略到山水园林的自然风景,也有假山石景,池塘泉水,全然是个小苏州景致。

苏家正门朝南,人能进门,车不能进,院中都是蔓藤植物,青砖铺路,两边别致的小花,叫不出名字,却在风中摇摆,别有一番鲜美。

自住宅大厅一直往东,经小院二重和小客厅,即达东园。东园名唤蓬莱仙居,占地面积最大,其中水景最雅,夏日时候,赏景最好,水面荷花,花鸟虫儿,住在这园子里可谓目清神明,怎一个美字了得。

平日一早起来,东园最先开门,苏家最早出晚归的人会早早离去。

今日东园门开了,人却未走。

机灵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悄然观察着楼上动静,二楼上最大的一间客厅当中,桌椅都是梨花木的,男人坐在餐桌边上,正在看报纸。

他一身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两手拿着报纸,手腕上露着手表的一个边。

少时,楼下有人上来,快步到他面前,将一张照片放了桌边,低下头来:“大少爷,我亲自去了照相馆,可只知道这位小姐姓徐,附近也打听了,没有查到别的。”

照片当中的女子一身旗袍,眉眼精致,浅浅笑意,看着十分的温婉可人。

听着说没有查到,报纸随手放了一边,男人这才抬眼。

他伸手将眼镜摘了下来,凤目微挑:“继续查,上海有头有脸的人能开汽车的人里,徐姓少之又少,民生照相馆门前不通电车,只有黄包车才能到,问问那些车夫,可有见过此女坐车,都去过哪里,什么线索都不要错过。”

来人连忙点头:“是。”

男人一抬手将照片拿了眼前细看,照片上的人似对着他笑,他随手放下,看向了厅堂当中的摆着的那副画,画中亦有一女子,虽然衣着打扮不同,但是样貌同照片上的人却是像极了。

他别开目光,眸色渐沉:“老太太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还有两天就是她的寿宴,在那之前,务必找到她。”

来人有些不解:“找到她之后呢?”

男人靠坐椅背,伸手又将报纸拿了起来:“找到人,立即带她过来见我。”

说着又似叹息:“常福,老太太时日不多了,那孩子是她的心病,拐子说捂死了,我们送一个活的过去,假的也叫她变成真的,此事不得声张,你悄悄地办。”

被他称作常福的人当即应下,拿着照片悄然离去。

他人才走,楼下一个女人旋风一样冲了上来,她一手拿着报纸,穿着一件西式背带裤,条纹衬衫,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蹬蹬蹬就上了楼来。

楼上悄然无声,她一上来,屋里像多了几个人,一口气冲到男人面前,已是气喘吁吁地了:“哥,看见了吗?文绣登报要和溥仪离婚了!今日报纸头条新闻,天哪,这简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男人自报纸后面抬起头了,脸色不虞:“她离不离婚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倒是看见你上报纸了,当明星还不够,还要满街游1行?”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家那个叛逆之女苏婷,她见他不快,当即把报纸拍了桌上:“苏谨言!你是我堂哥,怎么像我爸似地,思想能不能进步点?这是女性平等意识的觉醒,是我们国家未来的标榜!”

二人是堂兄妹,苏谨言等她把话说完,这才开口:“你最好先醒醒,老太太寿宴之前,别胡闹。”

跟他永远不在一条线上,不过,提及老太太了,苏婷还是收敛一些了:“知道了,我这两日没什么事,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正说着话呢,楼下的佣人上来了:“大少爷,大小姐,陆律师来了。”

苏谨言自然是让请人进来,不过佣人口中的陆律师,还能是哪个,当然是苏婷的丈夫哦不,是前夫了,吓得她拿报纸遮脸,赶紧朝着长廊跑了:“千万别说我来过,我走了啊!”

她脚步也快,顺着长廊向西侧走去,那边还有一个侧楼梯,等到陆修远上了楼,也只瞥见她背影匆匆而过,他目光稍沉,站了一站,才走上前去。

苏谨言见他目光所及,将报纸放了一边:“从小到大,你就是太由着她了。”

陆修远不置可否:“习惯了。”

随后坐下,二人谈起了公事,报纸被搁置一旁,那上面的头版头条,赫然用醒目的大字写着:昔日皇妃,正式递交律师函,诉求离婚。

这条新闻已经发出,真是人尽皆知。

徐迦宁也看到了,惊得她都忘了跟徐凤举提及那些寻找她下落的黑衣人,在黄包车上匆匆看了报纸,又到图书馆买了几本书,赶紧先回了顾家。

整个一下午,她都没有再出去过,也不许别人打扰,一直在屋里看书来着。

几千年的历史,一目十行,徐迦宁在史书当中看见了自己的朝代,那时皇帝勤政爱民,可惜也只寥寥几笔,至于她们后宫的人,更是一点笔墨都没有。

再往后来,时代变迁,历经几朝几代国家统一,止步于清。

如今皇帝变成了特别的人,但他连最后的遮羞布都被一纸离婚律师函扯掉了,可见皇权已经不复存在。民主民生,后来某人也曾想恢复帝制,但激起了民众的民愤,当然以失败告终。

几经周折,为数不多的人还在这条路上奔波,然而后来南京的国会议员纷纷离京,到最后形成统一,一共没有几年时间,现在的时代,已经不允许有皇帝的存在了。

她的贵妃梦,碎了。

在屋里看了一下午的书,天快黑了也没出屋,红玉在院子当中来回地转,可她不敢上前去问,偏这时候顾君行回来了,到跟前问起徐迦宁,只得说了。

顾君行才在英租界回来,他一身青衫,上了石阶轻轻敲门。

屋里很快传来轻轻一声:“谁呀?”

他声音也不由柔了许多:“是我。”

很快,房门在他面前被人打开了来,徐迦宁一身桃红旗袍,映得人面桃花,娇艳温婉。两个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都看着彼此。

好似没有想让他进门的意思,顾君行便站了一站:“今天去英租界做事了,有些事想跟你说。”

徐迦宁侧身相让,让他进门。

她转身就走,腰肢纤细,背影极美。

顾君行不由跟着她走进门去,她先一步坐了桌边,两手自然搭在了一起,就连坐姿也带着股说不出来的雅致,一时间竟让他入了神去。

徐迦宁此时已经平静许多:“要同我说什么事,说吧。”

顾君行似在梦中惊醒,不由别开了眼去:“母亲让我和你一起去苏家送寿礼,你准备一下,离婚的事等回来再行商议。”

他今日去英租界做事,不知怎的,总想起徐迦宁来。后来跟着那英国人做翻译的时候,遇见了一位留洋回来的女翻译,她一身洋装,卷卷的头发,站在那些洋人当中侃侃而谈,几乎是一见倾心。

那样的人,才是心中向往,压下心头的那点乱绪,直想着快刀斩乱麻。

毕竟在顾家住了这么一段日子,帮他个忙也是应该的。

徐迦宁淡然一笑,站了起来,深宫的枷锁似在她身上一下解除开来,她竟然不知道,来到这个时代,最先开始的,她得先学会做个人,是她自己,不是谁的妃子,不是谁的附属品。

好像,从现在开始,她才真正的重活一回。

女人可以张口说不,结婚了不合适可以随便离婚,真是有点意思。

那以后再结婚也不用怕了,不舒坦还可以再离嘛!

本就不懂情爱,一场毫无利益,于她无益的婚姻,还留着干什么:“是了,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顾君行…”

她弯眉叫着他的名字,笑道:“这样很好,我们离婚吧。”

第15章 贵妃的一更

桌子上摆着两碟小糕点,一碟蟹壳黄,一碟擂沙圆。

蟹壳黄是因为它的形状,颜色,色泽似蟹壳而得名的。它用油酥加酵面作坯,制成扁圆形小饼,外沾一层芝麻,烘烤而成,此饼味美咸甜适口,皮酥香脆。也难怪有人写诗赞它说什么未见饼家先闻香,入口酥皮纷纷下的,徐迦宁很喜欢吃这个。

还有擂沙圆,那汤团滚着豆沙粉,一股子赤豆香味,入口软糯爽口,两样都摆在眼前,她左右各看了眼,以小碟接着,拿起了一样来。

这是早上她哥给她带的,咬一口,心里都甜丝丝的。

红玉送走了顾君行,回来时候,她家大少奶奶正在吃蟹壳黄,托着个小碟,动作优雅,难得看见这一脸享受模样,连带着她都为此欢喜起来。

徐迦宁抬眼看见她了,招呼她过来,分了几块给她:“我哥特意给我带的,你尝尝,味道还不错。”

红玉在她面前,还算随意,洗了手过来,也同她坐了一起。

徐迦宁浅尝辄止,擦了手走了里屋去,床上还摆着那些国史和报纸,她从中拿起报纸来,坐了床边看报,报纸上不光报道了皇妃要离婚的事情,还有国会议员的连政事宜。

她草草看过,霍苏陆沈,将那些人的名字都记在了心里,其实皇妃要离婚这只是一个引子,让她真正意识到贵妃梦碎的是皇权的凋零。

她甚至能听见梦碎的声音,吃点甜点,恢复了不少清明。

报纸上又刊登了许多新时代女性事迹,正看得津津有味,红玉过来寻她,问她出门要不要换衣服。

顾君行走的时候,说一会儿同她一起去苏家送寿礼,想必红玉是听见了。

徐迦宁的习惯不能改,当然要换。

她衣服也多,在柜里挑了一件桃花白色素缎旗袍,这件旗袍是她诸多衣服当中比较特别的,传统的旗袍都是带袖的,这件却是无袖的,领口处水滴空领,延伸直胸口之上,双峰有形有致,露出的一小点肌肤。

旗袍上肩头和尾摆斜着的桃花图案,更是锦上添花,

修身的紧腰设计,显得人腰肢纤细,每走一步旗袍两侧开叉处,白腿若隐若现。

徐迦宁站在镜前,蓦地回头,伸手在自己腿上一抚而过。这个时代的女性已经早就流行穿各种‘叛逆之衣’了,之前,她一直穿着长旗袍,现在换成这开叉大一点的,有点不习惯。

红玉在后面却是看呆了:“大少奶奶,这旗袍穿在您身上,您真的好像电影明星啊!”

平时腰肢没有勒得这么细,徐迦宁知道她是在夸自己,但还是别扭:“别说这话,我永远是当不了什么明星的。”

在她们那时候,唱戏走台步给大家看的,那叫戏子。

尽管她喜欢苏婷,但是让她去做什么电影明星,她是万万做不来的。

换了衣服了,头发自然也重梳了下,还重新扑了点胭脂粉,红玉一直在旁,笑的都合不拢嘴了:“大少奶奶,大少爷要是天天在家,天天看着您,怎么能不喜欢您呢,你看你们一起进进出出的,我看哪,用不了多久就能和好的。”

傻丫头,还以为她们进进出出,还说上话了,就能好了呢!

徐迦宁被她逗笑:“收拾东西吧,一会等我回来,咱们就得走了。”

红玉还不明所以:“去哪呀,往哪走?”

徐迦宁起身走了外面窗边,亲手推开窗了,外面已近黄昏,彩霞满天,她迎风站了一站,心情还不错:“先回娘家,然后可能会去一趟西安。”

她在书上看了地图,仔细研究了历史,查阅之后发现她那时的长安,好像在现在的西安,因为资料有限,所以不知道那地上什么风貌,毕竟是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她想过去看看。

至于怎么去,现在还不知道,只能离开顾家之后,一点点打探。

不过这些话,她当然不会跟红玉说:“把我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吧,明天便不是顾太太了。”

这句话,红玉听懂了,小姑娘一下红了眼睛。

她还处于离婚对就是男人抛弃女人的认知当中,认为是大少爷不要徐迦宁,为她委屈:“大少奶奶,他怎么这样啊,怎么能…离婚呢!”

这可真是,为她感同身受地难过。

徐迦宁走了她的面前,些许倾身,压低了声音:“哭什么,这园子里,唯一让我记挂的,只一个你罢了,可你我也是要带走的,有什么好哭的。”

红玉瞪大了眼睛,突然抹了两把眼泪,狠狠点头:“嗯!我跟着大少奶奶一辈子!”

谁能跟着谁一辈子呢,徐迦宁没有去纠正她的话,只是站直了身体,让她去收拾东西,说起来在这屋里也住了几个月了,后面搬进来的家具,还得搬走,来回走过,也衡量了一番。

红玉正收拾着东西,顾君行来了,院前黄包车已经准备好了。

其实苏家老太太的寿宴还得两天,但是因为多年不走动,有些生疏了,而且人家没正式邀请他们,提前送寿礼过去,也是试探试探口风,如果能给邀请函的话,那过两天顺势走动了,就理所当然了。

今个徐迦宁回来的时候,遇着顾大夫人,前几日还和颜悦色的婆母,今个冷着眉眼,想必是知道了英租界铺子不是抵押给徐家,而是卖给了他们了。

东西拿到手才是真的,她当然不在意那些嘴脸。

之前还求她,劝劝顾君行,要去苏家走动走动的,看来已经有人给他劝好了。

也是,这个时候了,识时务才能继续守住顾家,不然用不了两年,宅院怕是都保不住的。

徐迦宁拿了一个黑色的手包,里面简单放了点零钱,走出来了,顾君行往前迎了迎。他今日也换了西装,特意带了眼镜,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匆匆一瞥又转过了身去。

二人往出走,徐迦宁脚步不快。

她穿了双陶白高跟鞋,伤口处虽然已经消肿了,但走起路来还是有点疼。顾君行是知道她脚上有伤的,不自觉地也慢了下来,到了大门外了,寿礼已经放了车上了。

为了这次走动,顾家老太太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也不知是哪年的宝贝,一对翡翠手镯,一对翡翠玉如意,顾君行在车上打开看了眼,徐迦宁一眼扫过,能看出成色不错,如果拿去当铺卖的话呢,其实也能卖个好价钱的。

但是像她们这样的人家,宁可东墙补西墙,到处挖别人的钱,也不会拿自己的贴己去卖的,说来也可笑得很。车夫拉车就走,顾君行将寿礼一一放回锦盒当中,动作之余随着车身的晃动,碰到了徐迦宁的胳膊,她穿着无袖的旗袍,手臂光滑细嫩,碰了一下,真是心神不宁。偏偏车上就那么大的地方,还无处可躲,只好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低着眉眼。

本就是无意间碰到的,徐迦宁没太在意。

顾君行看着街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生出些莫名的情绪来:“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离婚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你别想太多。”

好聚好散,理当如此。

徐迦宁两手扶着手包,搭在腿上,嗯了一声。

顾君行更觉愧疚,回眸看她:“是我对不起你,现在离婚并不能给你什么,日后发迹了,定会补偿你。”

他也的确没有什么能给她的了,不过日后的事,谁能说的上。

真心还是假意,只有他自己知道,她顺口又嗯了声。

她这般不争不闹,更叫他心中压了大石头一样。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顾君行长出了口气,在旁叹息:“就这样吧,今天已经晚了,明日一早,一起去办理手续,此事先不让家里人知道,明天再说,行吧?”

他家里人要是知道他们离婚了,只怕还要恼着,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徐迦宁没打算瞒着,瞒着那是他的事,她今天晚上,连夜就要回徐家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宁愿对着徐老爹去:“已经让红玉收拾东西了,晚上我先回去,明天办理好了离婚手续,会有人来搬我的床和家具的。”

离婚已属于对不起她了,她的东西自然要带走,顾君行对此毫无异议:“好。”

好半晌,他没有再开口,等黄包车到了苏家门前了,徐迦宁想要下车,才一动,被他拉住了手腕,她下意识回头,顾君行一脸愧色,又说了声对不起。

离婚之前,为了顾全脸面,还让她同他一起来送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