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到苏家,进门就先树敌,这哪里是霍澜庭顾看她帮助她,分明是她在帮他。厅堂当中,女人的歌声分外轻柔,三三两两一起的人,有男有女,觥筹交错之际,耳边尽然是寒暄笑意。

霍澜庭和朋友打过招呼,回眸瞥着徐迦宁,微低着头:“她过来了。”

这般模样,看起来会更亲密一些吧,徐迦宁没有动,她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旁人看着,只怕是认为她们相谈甚欢。

可她笑是笑着,其实笑意未及眼底:“怎么办?如果她因为你敌对我,那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霍澜庭背脊挺直:“害怕了?苏家这样的地方你既然来了,不差我这一桩一件。”

徐迦宁:“…”

说话间,苏婉已经到了,她裙摆微动,米色的高跟鞋停在了霍澜庭的面前:“澜庭哥,这位小姐,是谁家姑娘呢?怎么没听伯母提及过?你有舞伴了?”

她一把拉过他另外一侧手臂,两手抱住了。

霍澜庭手一动,立即抽了出来,神色不耐。

姑娘家的心思,其实很好猜。

这其中不过几个意思,这番动作还叫了澜庭哥,以表示和他的亲昵,问她是谁家的小姐,是在用家世对比,提起所谓的伯母,正是拿长辈出来压制,另外将她看成舞伴,也是对她自己高高在上的定义。

其实徐迦宁刚进宫时候,最先学会的,就是听别人说话。

听她说什么样的话,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苏婉涉世不深,但却是颇有些心计的,当然了,这么大的家族,哪个孩子都不会简单。

徐迦宁虽然不愿与她为敌,但是有些事不是退让就能行的,这样的门户,她怎能怕?苏婉虽然站在霍澜庭的面前,却是看着她的,那样的目光充满敌意,树敌不树敌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甚至于,她骨子里的好战分子蠢蠢欲动,还有点兴奋。

她向来这样,谁找她不痛快,她就让谁不痛快。

哪怕现在,还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几次相遇,苏婉都喜欢白裙飘飘,从扮相上也是新潮留洋派,言语之间,其实在霍澜庭面前还是端着些年少无知的可爱的,青春年少呢…这么想着,对苏婉就怯怯地笑了:“你就是婉姐姐吧,论起来我真该管你叫声姐姐的…”

按着苏谨言的话,苏婉比苏唯大两个月,堂堂正正的小姐姐。

徐迦宁笑得无害,可苏婉却是恼了:“谁是你姐姐?别乱叫!”

说着她直瞪着霍澜庭,已有三分怒色,不过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只压低了几分声音,又靠近了些:“霍澜庭,我们两家是早有婚约的,现在苏家适婚的只有我,我大伯和你爹都会撮合着的,你在苏家若是不给我面子,那就是不给你自己留余地。”

这姑娘,只怕到现在还没明白,只怕霍澜庭这般躲着她,最大的原因就是父母和家族管制,徐迦宁作为一个旁观者,都已经看出来了。

霍澜庭听见她的警告,眸色更沉,他是真不喜欢这个姑娘,何必强求。

果然,他只回头看了眼徐迦宁,并不理会苏婉:“走吧,我带你见见世面。”

说着,要侧身走过,苏婉当然不肯罢休,也跟了他一侧:“霍澜庭,一会儿我爸爸和我伯伯就来了,你不会是来苏家专门砸场子的吧?我对你的心都…”

旁边已经有探究的目光扫过来了,当然,霍家来得也不光是他,他长身而立,还刻意往徐迦宁这侧靠了一靠,声音不高也不低:“苏小姐这份情义,只怕霍某人消受不起。”

话音才落,一个沉稳的声音隔空传了过来:“老七!”

徐迦宁下意识回眸,人群当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身长衫,走路时候还拄着拐,腿脚似有不便,他奔着她们就走了过来,身边人纷纷让路,偶有认识的都笑称他为霍老板。

到了跟前,他看了徐迦宁一眼,看着是和颜悦色,但是她知道,这一眼分明是没放在眼里,苏婉在一旁先笑了:“大哥,我和澜庭没事,我们说话呢!”

她极力维护着二人关系,来人也是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们年轻人就应该多走动走动,上次你来家里,你嫂子还夸你,到底留过洋的,说话跟我们都不一样。”

苏婉眉眼弯弯,立即将话拉了过来:“说话都一样的,倒是嫂子亲手做的小点心,才是一绝呢,我这两天还想着去看看她…”

来人顿笑:“好啊,那你就和澜庭一起过去…”

两个人开始互相夸赞寒暄,霍澜庭一手覆在徐迦宁的手背上,动作略显亲密:“大哥,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竟然是他的大哥,看来两家人的确有意撮合他们两个。

徐迦宁才一失神,立即被他牵走。

她维持着表面笑意,走开两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这位苏小姐好像很在意你,你这样做也未免太绝情了些。”

霍澜庭只管看着前面,薄唇微动:“你当她在意的是我,还是霍家少夫人这个名头?”

中意你夫人的名头,也是一个理由不是?

她心中暗叹,没有出声。

霍澜庭却好像来了兴致,突然站住了,他微垂着眼帘,直盯着她的眼:“再者说,谁中意我,我就要中意她的么,那么有一个人,做的事比她过之,难道~”

他拉长了音调,光看着她,未将话说完,目光却是有些意味不明的揶揄。

嗯?

有个人做的事,比苏婉还要过之,然后呢?

徐迦宁迷茫地看着他:“…”

她神色无辜,似乎什么都不知道,霍澜庭心中又起疑云,不过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回头看着苏婉还和他大哥说着话,他勾起了唇:“你来这时机刚好,苏小姐,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徐迦宁已是明白过来,她这是被他当做了挡箭牌,难怪和她故意亲昵。

挡箭牌向来都是双面的,她趁机扬眉,也对着他眨眼,一脸的无辜。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可以帮你遮掩一二,脱离这场联姻,你也得帮我一帮。”

四目相对,她笑意浅浅,竟将他的心思一眼看透。

面前的这个徐迦宁,真的和从前天差地远,她变得,都不像是她了。

她还勾着他的手臂,若是从前,早恨不得找借口接近他了,然而现在,走路时候,她身体无意识地和他保持着一点距离…

霍澜庭站了一站:“你可知道,那个比苏婉更纠缠人的,是谁?”

是谁?

徐迦宁见他目光,警铃大作,他说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从前的她吧…

心跳乱跳两下,平静如初。

这可就尴尬了,她现在是该保持原来心性更黏他一点,还是痛改前非,保持距离呢!

假装听不懂,正要敷衍过去,门厅处几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苏谨言脚步匆匆,进来之后就捕捉到她的目光,大步走了过来。

救星来了,徐迦宁轻眨着眼,转过了身去。

背后人的目光,可以忽视,她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听见,只看着眼前的。

苏谨言几步到她面前,一手搭了她的肩上。

他凤目微动,推着她往厅中高台走去:“走吧,各位叔伯都到了,我向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让他们见见我妹妹。”

第23章 贵妃的笑脸

窗外拂过微风,寿宴还未开始,唱片的歌声先停了下来。

苏谨言带着徐迦宁上了高台上,两个人并肩站了一处,厅中之前说说笑笑的人,此时都看着她们。高脚杯在手中晃着,多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徐迦宁坦然看着他们,世间百态,尤其在大宅门当中才能显现得淋漓尽致。

本来她同霍澜庭一起进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此时苏谨言和她站在一处,更觉意外,就连苏婉,也顾不上同霍家老大哥说话,瞪了双眼看着她。

眼睛瞪那么大,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徐迦宁见她目光,不着痕迹地别开了眼去,这种无视更令人有恼羞感,苏婉往前走了几步,站了姐姐苏婷的身边来。

低头不知说了什么,姐妹两个都看着她。

徐迦宁俏生生站在苏谨言的身边,他拿了个话筒,才扯过来,南门就开了。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男人推着老太太走了进来,苏家老太太昨晚上还气息不匀,这会儿看着她坐在轮椅上面,一身红衣,精神好多。

苏谨言登时愣住,连忙下台迎了上去:“祖奶奶,您怎么来了?”

苏家老太太坐在轮椅上面,手中还拄着一根拐棍,她微眯着眼,声音还算洪亮:“既然是老身的寿宴,老身当然要来,不是说好多人给我祝寿么,我来瞧瞧。”

说着指使着推车的年轻人,让他推自己从斜面上高台:“谨霖,推我上去。”

被她叫做谨霖的人,便是苏学文的军官儿子苏谨霖了,徐迦宁回眸多了一眼,苏谨言已是走过她的身旁,他伸手扶了她肩头一下,擦肩的时候听见他在她背后极轻地说了一声:“跟着我。”

她连忙转身,跟上苏谨言的脚步,迎了上去。

苏谨霖一身军装,剑眉英目的,光看外表可是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他推了苏家老太太,转身一停,目光就落在徐迦宁身上。

她白皙的脸上,好似粉黛未施,美色天成,饶是他见过各样美人,也不得不惊叹这个妹妹长发编结从前到后,干干净净。眉目之间别有风情,你说妩媚吧,她偏还有清贵之色,你说温婉吧,那般身姿一身傲骨,你说个美,还英气十足。

他眼底是浅浅的笑意,她垂下眼帘,似陌生浑不在意。

轮椅一停稳,苏家老太太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苏谨言在旁瞥见,直直站了她身边:“今日是祖母寿辰,我苏家双喜临门,感谢众位亲友亲临。多年前,我苏家曾有憾事,想必各位也曾听说过了,我幼小的妹妹苏唯不甚遗失,苏家竭尽全力抓捕拐子,经过不断的寻找,就在前不久,终于找到了她。”

他回眸看了眼徐迦宁,语调轻柔了些许:“十几年痛心疾首,孩子的遗失是我们苏家的痛,是我母亲的痛,也是我的痛,能够团圆是最大的幸运,现在容我向各种亲人介绍,我的妹妹苏唯,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里,给我们苏家带来重逢的惊喜,从此惟愿祖母安康,愿苏家和美。”

苏家走失的孩子,她竟然是苏谨言的妹妹,当年孩子丢了都听说过一二,台下人的目光更都凝聚了徐迦宁的身上,她被苏家老太太拉着的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此时老太太眼睛还红着:“我孙女找回来了,以后我们苏家就圆满了。”

这寿星身体不好,很久没有露面了,她掌管苏家几十年,多少人知道她在苏家地位,自然上前祝寿,顺便安慰着她。

徐迦宁站在老太太身边,接受一切注目。

苏家老太太今日精神还好,几个孙子孙女都在身边了,儿子媳妇们在寿宴当中,因为之前部分人见过照片,徐迦宁记得很快。

剩下几房走个过场,她跟着苏谨言,也都一一见过了,一时间苏家上下,乃至于来的宾客亲朋好友,都认识到了,苏家苏守信那找寻回来的小女儿。

苏婷在人群当中也走了过来,她对这个妹妹十分好奇,到了跟前,可不管不顾直拉着她的手,把她从老太太身旁拉到了一旁去:“诶呀,还别说,真个和我大妈长得有些像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她是谁,徐迦宁点着头,任她拉着自己的手,还反握了握,多了几分欢喜之意:“知道,你是苏婷姐,我看过你的电影,特别喜欢你。”

这的确是发自肺腑的,因为真喜欢她。

她们家里人不喜欢她做什么电影明星,所以徐迦宁这么一说,这样的喜欢更像是肯定,苏婷顿笑,她穿着礼服似有些行动不便,一手还提着裙角,往边上站了站:“好妹子,在这家里,难得有人喜欢我,你真看过我的电影?都看过什么呢?”

这么近距离细看苏婷,她裸着肩头,更觉美艳,徐迦宁坦然看着她,上前一步,近了些才开口:“前些日子看过《太平》和《日出》,可最近见你,是在街上。”

说着她学着苏婷举了俩下手臂,甚是可爱。

说的是那日游街,她的招牌动作,苏婷意会过来,同道中人更觉亲切,一笑之下,她唇边还有梨涡,看着若隐若现的,上前就拍了徐迦宁手:“果然是姐妹,心灵相通。”

说话间,苏婉也走了过来。

她此时脸色已经缓了过来,不过维持面上客气,也寒暄了两句:“你们在说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原来真是苏唯啊,之前怎么没听大哥提起过,他瞒着我们干什么呢…”

徐迦宁轻勾着唇,甚至还对她露出了一点笑意,温温和和,毫无攻击力的笑意:“苏婉姐姐,有礼了,以后还请多多照顾才是。”

越是这般无辜,才越令人无力,苏家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孙女,从老太太刚才动作言语间,也知重要。苏婉从旁人细微的神情感受到了关注,在苏家苏婷出尽风头,她好容易熬到人家结婚了,没想到人又离婚了,再次抓住了一大把人的眼球。

苏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霍澜庭身上,今日看着他同苏唯一起走进宴厅,心中已经生了不安,可之前的针锋相对还高高在上,不把人放在眼里,这时候,人摇身一变,成了多年前走失才找回来的小孙女。

她心中窝着的这口气实在不得发泄,偏偏这苏唯的笑脸纯良无害,还说什么请多多照顾,真是一股邪火闷在心头,说不出道不明的,还只得咽下去了。

勉强笑了笑,苏婉直点着头:“姐妹之间,照顾是应该的。”

三人站了一处,真是各有风情。

徐迦宁看着她这般隐忍模样,笑意更深,苏婷新见了她,还有话说,不过她才站了一站,背后生风,才一回头,肩上已经多了一件西服。

一人匆匆而来,两手扶了她肩上,本来俊逸个人,此时脸色阴沉,似已忍到极致了:“借过。”

他用上衣紧紧将人裹住,推着她往出走。

苏谨言给她看过的照片当中,没有这个人,但是她很快就知道他是谁了。

苏婷不断挣扎着,几乎已是拳打脚踢了:“陆修远你干什么!我的礼服!放开我!”

报纸上看过的,现在已经是苏婷的前夫了。

苏家人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陆修远直拥着她,也不知他低头说了什么,苏婷回肘推开他,自己伸手套上了他的西服,她甩着袖子在他面前比划两下,大了一圈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夸张得很。

礼服拖地,陆修远弯腰帮着她提了一点,两个人一起走了。

霍澜庭始终站在宴厅一侧,他也看着苏迦宁了,苏婉回头瞥见,更是着恼,身边没有别人,她转身就走,奔着他走了过去。

苏守信没有来,苏家有几个太太来了,因为都没有上前,也分不清哪个是正房哪个是姨太太,徐迦宁跟着苏谨言身边,不离他左右。

她样貌出众,身姿窈窕,穿着新潮,也真个令人夸赞不休。

老太太身子不好,没留多一会儿,拉着徐迦宁的手,直让她一起回园子里说话,苏谨霖跟苏谨言打了招呼,推了人往出走。

回头看了一眼,苏谨言对她点了点头。

徐迦宁再回头,看见霍澜庭目光浅浅,似也看着她,他身边的苏婉表情复杂,真是一对冤家。她顿时失笑,跟了苏谨霖的身后,从南门出了宴厅。

老太太在人前看着身子还行,等到了园子里就不大好了,气短,浑身虚脱。

苏谨霖赶紧推了人回到她平时住的院子里,早有大夫等着,赶紧给她推了屋里去用紧急药,她默默陪了身边,等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这口气才缓过来,捶了自己孙子两下。

她怕这模样吓到孩子,直让苏谨霖先把徐迦宁带出去坐会儿。

他当然是听话,给人带了外面厅中坐着,叫人上茶。

还没顾得上多同她说话。

徐迦宁这时候,才看向这个男人,他吩咐着人来回做这个那个的,看起来是轻车熟路。苏谨言虽然是苏家长房长子,但他来老太太这时候,似乎并没有太多亲近,反而是这个苏谨霖,待他更亲厚一些。

这其中不知多少事,她只当不知,端了茶细细品茶。

一碗茶还未喝了,一个小丫头匆匆跑了来,刚好苏谨霖从老太太屋里出来,瞧见他了,又看看徐迦宁,期期艾艾走了过来。

苏谨霖手里一方绢帕,正擦着手:“什么事?”

小丫头又看了徐迦宁一眼:“三少爷和唯小姐走了之后,霍家七少爷说是对咱们唯小姐一见钟情,要请她看电影呢!”

一、见钟情?

徐迦宁一口茶水差点噎住,伸手轻抚心口。

苏谨霖指尖一动,到了方几旁边,他低着眉眼,此时别无他人,只眸光深邃:“苏谨言是在哪里找回的你呢,一来就招惹了霍家人,呵~”

第24章 贵妃的七哥

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停在苏家门外。

车边男人倚在车门前,微扬着脸,他两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她从苏家走出来时候目光灼灼,似有几分笑意。说什么一见钟情,这时候,她脑袋顶上就顶着大大的挡箭牌三个字,所以她不大痛快。

苏谨霖亲自送了她出来,他一身军装,军步大些,她不快不慢地走在他身后,目光却在霍澜庭身上一扫而过。

出了大门,苏谨霖站住了。

徐迦宁也站了他的身边。

他回过身来,还算和颜悦色:“去吧,既然是霍七来约,那不能推拒。”

军人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禁忌感,她才接触这么一会儿,只觉他心思深沉,绝非善类,苏谨言已经警告过她了,尽量不要单独同他在一起,此时相比较起来,知根知底的霍澜庭更安全一些。

这就是苏家有意思的地方,到处都是秘密。

就连苏谨霖都要说,既然霍七来约,不能推拒,可见霍家的重要。

她一副不情不愿地样子,低着眉眼:“只怕大哥还不知道我出去,我这个时候出门,真的好吗?”

苏谨霖毫不遮掩,看了街边的那人一眼:“苏家有心同霍家联姻,联姻的结果比较重要,到底是哪个姑娘,并不重要,你大哥若是没有这个心思,不会给你出门的机会,放心去吧。”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苏婉的亲哥哥。

徐迦宁面上波澜不惊的,乖巧得很,心中却为他这般‘胸襟’赞叹,自古男人成大事,小事不拘小节,他这么说,不管心里怎么想,都可见心计。

不动声色地瞥过他眉眼,低头辞别。

徐迦宁走向轿车,苏谨霖一直盯着她的背影,没有作声。

走到车边,霍澜庭回手打开了车门,站直了身体:“苏小姐,请。”

她一手也扶着车门,站住了,回眸一笑:“我怎么听说,说什么七少对我一见钟情了?”

他二人都背对着苏家大门,霍澜庭微扬起眉来,沉声道:“不可以吗?”

徐迦宁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当着他的面,也不必遮掩了:“七少还是另钟她人,这般情意,迦宁无福消受。”

她拒绝得干干脆脆,他眼帘微动,倾身,弯腰对上她的眼:“真是物是人非,喜欢的时候,一口一个七哥,现在张口闭口七少,徐二宁,你现在是认真的吗?”

一下戳到她心里去了,原主记忆不全,还叫她什么徐二宁,说什么七哥七哥的,徐迦宁略有心虚,连忙上车。有的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解释,不该说话的时候,就不说话。

霍澜庭给她关好车门,也转身上车,坐好了,却不着急启动汽车,他一手搭在椅背上,回眸间,还带着几分探究,似乎非要抓着她这小辫子不放了。

“说吧,”他似很有兴致倾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从前叫我七哥的,现在为什么要叫七少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