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夕扬了扬眉:“请我?什么事?”

“好像是想问三奶奶是怎么知道陆新的下落。”紫草道出这句话时,面上带着几分忧虑,然后就在叶楠夕耳边低声道了几句。

刚刚在那边,她看得出来,有人心里不忿想乱咬一通,竟欲借此事污蔑叶老爷借三奶奶的手暗中插手百善会的事,甚至私下跟陆新勾结,意欲私吞这笔银钱眼下三奶奶只有在大家面前道明今日之事的始末,否则这事就麻烦了,不只三奶奶,怕是老爷都会因此惹上一身腥臊。

只是今儿这事,三奶奶若真如实道出,必然会将三奶奶跟时少爷私下会面之事道出。到时被人恶意污蔑之事是能洗脱了,可三奶奶这私下外出会男子的事将在大家面前公开,那她根本不敢往下想。

陆真刚刚也在漕帮大营内,他虽不知道叶楠夕是怎么晓得陆新的下落,但却清楚那个地方分明是个陷阱,叶楠夕眼下是去不得,因此便对叶楠夕道:“你直接回去,反正萧玄在那,有什么事他若扛不住也不配当男人了。”

紫草点头,她觉得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先避开,绿珠也跟着道:“三奶奶先别管他们了,回去上药要紧!”

陆真一怔,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受伤了?”

叶楠夕笑了笑:“没大事,过去吧,当下事当下解决就好。”

“你傻啊!”陆真一急,就抓住她的手腕。

叶楠夕即疼得嘶了一声,绿珠吓白了脸,慌忙道:“陆少爷,三奶奶的手上有伤呢!”

陆真吓一跳,赶紧放开,然后有些慌地看着她:“怎,怎么?伤得很重?那刚怎么不早跟小爷说!”

叶楠夕将袖子稍稍拉起一点看了看,然后瞥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陆真道:“毛毛躁躁的,行了,就罚你护送我过去。”

“喂,你还过去!”陆真想看一看她的伤口,叶楠夕却避开不让他碰,他只好跟在旁边着急着道,“那些人分明是不安好心,你还去凑什么热闹,再说里头都是些大老爷们,你一个女人进去像什么话!你难道是担心那家伙?你担心他做什么,他可比你好着呢,精神足足的!你受了伤他知不知道?里头一个女人伤了,他这会儿还紧张得跟什么似的,那怂样小爷我真瞧不过去,要不是不想给陆九他们添麻烦,小爷早一拳打过去了。喂,夕娘,小爷跟你说的话你听见没,你受伤了怎么还走那么快”

“吵死了!”叶楠夕转头瞪了他一眼,“你啰嗦得快赶上娘们了!”

又,又被她说成娘们,从小她就爱拿这些话取笑他,陆真气得有些结巴起来:“你,你你你,小爷是担心你,你”

将走到漕帮大营时,叶楠夕才停下,看着陆真道:“一会要有什么事,你别让人近我的身,这些人里,我只信你。”

不妨她会忽然这么说,陆真有些发愣,脑子里呆呆地盘旋着三个字:只,只信他!?叶楠夕已经往漕帮大营那去了,他却还站在原地,莫名的红了脸。

此时漕帮大营里起码有三十来人,主座那边的一看就是漕帮的人,个个身上都带着很重的煞气,好些身上还带着伤,却也没人太在意,只是旁边的人给帮忙上药时,有几个疼得骂骂咧咧了几句。大营的左侧站着几个官差,还有几个穿着得体,但瞧不出是什么身份的男人。紫草便在叶楠夕耳边低声示意,跟官差站在一块的是丁府的人。剩下右侧那边,人相对少一些,叶楠夕认出站在最前面,瞧着有四十上下,披着件赭石坎肩的中年男人,是花蕊夫人身边的管事,姓马,是专门帮花蕊夫人管外院庶务的。萧时远就站在那马管事旁边,叶楠夕进来后,他即朝她这看来。

萧时远的眼神,旁的人或许没多大感觉,但跟在叶楠夕身边的陆真却注意到了,于是即朝萧时远看过去,然后黑下脸,皱起眉头。

叶楠夕扫寻了一圈后,发觉萧玄竟没在这!

他不在这?叶楠夕有些意外,刚刚正吵闹不休的房间也因叶楠夕的进来,忽然安静下来。然后几十个人全将目光投注到她身上,里面什么样的含义都有,令人觉得很是不舒服。

养尊处优,衣着华贵,相貌上乘的女人,跟这里的环境着实显得太过格格不入。若是平日有这样的小娘们出现在这里,漕帮的这群男人即便不上去动手动脚,也是少不得是要在嘴上占些便宜。但此时,他们面对叶楠夕,却没谁有做出失礼之举。

绿珠和紫草都往叶楠夕旁边靠近了一步,漕帮那边有人朝陆真招呼了一下,陆真却没搭理,也跟紫草和绿珠一样,就站在叶楠夕旁边。

叶楠夕毕竟是侯府的三奶奶,又是叶明的女儿,并且萧玄跟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因此漕帮的人对叶楠夕多少都是带有几分尊重。只是他们都些莽汉,世家大族的那一套他们也不会,因此叶楠夕进来后,座上的陆九就只站起身朝她颔了颔首:“有三奶奶的帮助,我们兄弟几个总算是拿住陆新那个叛徒,先向三奶奶道一声谢!”

大当家都表态了,站在周围的那些个莽汉便都纷纷朝叶楠夕点头致意。

另外两边的人一看这情况,面上都露出几分不以为意的神色。漕帮的大当家是认了叶老爷当老师的,因此陆九此时是这样的态度,他们也不怎么意外。

旁边领头的官差便跟着开口:“虽然是因为三奶奶的消息,才顺利拿住陆新,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本官不得不请三奶奶道出,三奶奶是怎么知道陆新的下落的。道清楚了事情的因和果,本官也好给三奶奶就此事记个功劳。”

右侧的马管事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地看向叶楠夕,等着她开口解释。

叶楠夕着这一屋子的男人,便道:“不知我夫君何在?此事与他有关,理应他也需在场才行。”

这话一出,倒叫这一屋的人一怔,萧时远则微微眯起眼。

他不介意叶楠夕将他供出,他甚至是期待叶楠夕能将他供出,这样他便可以就此再次跟花蕊夫人提条件。可是,眼下她不仅没有提他一个字,却反而将话扯到萧玄身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摸不清她的心思了呢?还是一直以来,他就没有看清过她?

陆九即往旁边道了一句:“去看看,萧三爷怎么还没过来。”

旁边一个小子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片刻后就回来了:“大当家,萧三爷过来了,那大夫说凤九娘的胳膊可以保住。”

这话一落,叶楠夕即注意到漕帮那些人纷纷松了口气,有几个还低声道:“幸好保住了,算那陆新命大,不然我非得将那小子大卸八块不可。”

“呸,老子刚刚就想劈了他!”

“九娘也是太逞能了,实在不将咱几个兄弟当回事。”

“她不一直是那臭脾气!”

吵杂的声音因萧玄和凤九娘的进来而歇下。

萧玄刚刚没在这边,也不知道叶楠夕竟过来了,因此进来后忽瞧着她在这,就愣了一愣,只是一眼之后,他便询问地看向座上的陆九:“怎么回事?”

陆新被拿住后,他才听说陆新的下落竟是叶楠夕送出来的,只是当时凤九娘的伤比较重,他没顾得多问。后来这些人提出要将叶楠夕请过来当面对质,他也不知道,所以就有了这么一问。

旁边的陆七赶紧过来,大致跟他解释了一遍,然后就笑着道:“三爷放心,嫂子这么大的功劳,我们兄弟几个是都认了的。至于别的人,哼,想抢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份本事!”

这话明显就是带着火药味,只是除了漕帮这些莽汉外,另外那些人,是一个比一个会装模作样,只要没有指名道姓,他们也都乐得装作没听见这话。

官差咳了一声,便道:“如今萧三爷已经过来了,就请三奶奶为我们解惑吧。”

叶楠夕先是看了萧玄一眼,目中露出几分柔情:“你昨晚一夜未归,我很是担心,便让人去书院问问,结果却听说你在这边。我想着你昨儿在爹那喝了不少酒,怕你在外头睡得不好,便泡了些清茶和熬了点粥给你送过来。只是送到半路时,那粥竟被我给不小心打翻了,幸好当时从有福茶楼经过,我便进去里面想让人现熬点粥,却哪知这一进去,就瞧着凤九娘。”

她说到这,便看向虽萧玄一块进来,此时正挂着一边胳膊的凤九娘。

凤九娘听她这么一说,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怀疑。

那边的萧时远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听着。

叶楠夕也不管他们怎么想,接着道:“当时我就瞧着有个男人扶着凤九娘,而凤九娘的样子不大对劲,再想起昨日夫君跟我提起凤九娘似已出事的话。我心头生疑,为以防万一,便在后面偷偷跟着,同时让绿珠提前过来这找三爷说此事,若是无事便好,要是有事也能提前有个准备。结果,我一路跟在码头后,还不及过来这边,就发生了打斗之事。”

一通简短的话下来,倒也找不出什么矛盾的地方。

大家沉默了一会后,那马管事忽然开口问了萧玄一句:“敢问三爷,昨儿三爷果真是跟三奶奶提了凤九娘出事的事了?是什么时候说的?”

不等萧玄回答,一旁的陆七就道:“我记起来了,当时我去找三爷说这事的时候,嫂子就在马车上的,是吧嫂子!”

叶楠夕笑着点头,萧玄看了叶楠夕一眼,眼神晦暗不明。他自然是清楚,叶楠夕还没有关心他关心到一大早就起来往这边赶,他看了叶楠夕一眼,然后便对陆九道:“事情既然已说明白,我就先送内子回去。”

“三爷请便。”陆九即点头,然后又让旁边的几个兄弟跟着送出去,免得有不长眼胆儿肥的冲撞了三奶奶或是身边的丫鬟。

萧玄在这,漕帮的人明显是要为叶楠夕撑腰,所以剩下那两方的人在没有明显证据的情况下,也都识趣地闭了口。

几个人从里出来后,绿珠和紫草都长长地松了口气。陆真也是跟着她们一快出来的,并且一直黑着脸瞪着旁边的萧玄,萧玄没空搭理他,陪叶楠夕走了一段后,就道:“我这边还有事,你先自己回去,我会找个人跟在你后面。”

“你还是个男人吗!”陆真终于忍不住,在旁边喝了一声,那发怒的样子,似恨不得直接上去一拳。

萧玄这才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该回书院去了。”

“你装什么大头蒜!”陆真一脸怒容,“她一大早来看你,又是煮粥又是泡茶的,还给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如今又受了伤,你竟连问都不问一声!你别跟我装什么先生的派头,你那几下功夫我还瞧不在眼里,我就问你是不是带把的。”

叶楠夕侧过脸,抿着唇忍住笑。萧玄脸色不大好看,但也没发火,似不愿跟他一个小孩子瞎扯,只是往后面跟着的那几人道:“你们请真哥儿回书院去,他若不回,我就行教习之责关他七天紧闭。”

“你敢!”陆真大怒,说着就要冲上去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幸好后面那两人动作快,一下子抱住他,并死命将他往后拖着求道:“哥儿哥儿息怒啊,萧先生的确是能关紧闭的,而且要是告到院长那去,可就罚得更重的。”

“我还能怕他,你们放开!”

“哥儿求您了,太太吩咐过我,不能让您胡来的,不然会打断我们的腿!”

“我这就打断你们的腿!”

“哥儿,咱先回书院吧”

叶楠夕朝陆真笑了笑,道一句:“今日还是要谢谢你,要好好学习啊。”

她说完,就转身走了,陆真挣扎了几下,然后似忽然泄了气一般,就停下了。抱住他的那两小厮却还是不敢松手,直到陆真大吼了一声,他们才战战兢兢地松开。

“你伤到哪了?”回到马车这边后,萧玄才问了叶楠夕一句。

叶楠夕未搭理他的话,自顾自地上了马车后,才转过身,看着萧玄,示意他走进来。她这态度,看着很是温顺,不言不语的,但看着萧玄眼里,却透着几分难掩的嚣张。

他顿了顿,便往前两步。叶楠夕这才慢慢拉起右便的袖子,露出那被擦伤的地方,然后伸到他面前,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伤,但却是夫君一手赠予的呢。”

萧玄一怔,看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一开始还以为她是故意这么说,只是片刻后,忽然想起之前自己曾推了她一下,当时她似乎是摔倒了。

叶楠夕的手就放在他肩膀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在他鼻间缭绕,一遍一遍地提醒着她刚刚说的话,亦令他想问的话暂时收了回去。沉默了一会后,萧玄便要将她的手拿下来,叶楠夕却忽然避开,然后又落下,帮他整了整衣襟,笑道:“夫君别担心,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都死不了,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倒是夫君,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那笑容美则美矣,却令他半响无言。

叶楠夕收回手的时候,他才关心地道了一句:“回去后,让人给仔细上药,我晚上去看你。”

————————

今天算是肥章了,求正版订阅!!!

第046章 回来

叶楠夕回侯府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听下人说花蕊夫人还未回来,萧慕氏亦不在,但她却听到有丝竹声传来,隐隐约约,听得不大真切。

这个时候会有谁在府里行乐?

叶楠夕不解,将走到暗香院时,才辨出丝竹声是从明华堂那传来的。正诧异着,旁边忽然窜出个影子,冷不丁地吓了她一跳。

“喵——”原来竟是只花纹华美的虎猫,只见它窜出来后,回头看了叶楠夕一眼,然后尾巴一甩,就又往另一边溜了。随后就有丫鬟从那边追来,瞧着叶楠夕,忙行了一礼,然后问:“三奶奶刚刚有没有看到贝虎?”

叶楠夕一怔:“贝虎?”

紫草在旁边解释:“就是刚刚那只猫,是侯爷养的。”

“哦,溜到那边了。”叶楠夕说着就指了指前面,那丫鬟道了声谢,正要追去时却又被叶楠夕喊住,“今儿侯爷在府里?”

那丫鬟只得又站住回道:“是的,三奶奶有什么吩咐?”

“没事,就是随口问问,不知这会儿是谁在那弹琴?”

“是香兰儿和夜荷。”那丫鬟说着就有些着急地对叶楠夕欠了欠身,“侯爷让我过来找贝虎的,三奶奶若没别的事”

“去吧,这大冷的天,想必它也跑不到哪去。”叶楠夕点点头,待那丫鬟跑开后,才问了绿珠和紫草一句,“香兰儿和夜荷是侯爷的侍妾?”

“不是,都是*招的姑娘。”紫草陪着叶楠夕一边往暗香院走,一边道,“侯爷喜好丝竹声,平日里常会请些乐户过来助兴,香兰儿和夜荷算是常进出侯府的乐户了。”

叶楠夕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花蕊夫人在公主府办百善宴,侯爷却一个人在府里听曲。她转头,往明华堂那方向看了一眼,便见那高飞的檐角在冬日的阳光下,有种蒙上一层薄雾般的灰暗。不远处的丫鬟婆子们来往的身影,在那一瞬,看起来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似这里的一切只是个虚影,不知什么时候就烟消云散。

丝竹声时断时续地传来,偶尔伴着一两句听得不太真切的词曲,反更显得这园子的安静。叶楠夕压住心头怪异的感觉,收回目光,进了暗香院。

这地方,住起来真叫人不舒服,需得早些搬出去才行。

徐妈妈瞧着叶楠夕竟带了伤回来,心疼得好一通数落:“也太不像话了,码头那地方是能随便去的吗!幸好只是点擦伤,要万一摔了,被人踩了,哪可怎么好!”

“过两天就好了。”绿珠给帮忙上药时,叶楠夕一边嘶嘶的吸着冷气,一边道。

徐妈妈只得转向绿珠和紫草,沉着脸道:“怎么就三奶奶受伤,你们倒一点事都没有!”

绿珠和紫草不敢说话,叶楠夕便笑了笑:“好了,这意外哪有个准的,怪不得她们,真要怪,就怪萧子乾吧。”

紫草个绿珠更加不敢吱声了,徐妈妈也只得住了口,然后皱着眉头站在那。待绿珠给上叶楠夕上好药后,她便让两人都出去,然后走到叶楠夕身边道:“三奶奶是跟三爷赌上气了?”

叶楠夕轻轻吹着上了药的手,听了这话,就抬起眼道:“赌气?怎么会,我哪里有那个闲心。”

徐妈妈叹了口气:“三奶奶无需瞒着我,眼下三奶奶跟三爷之间还存在隔阂。我原以为时间久了,再大的隔阂都会消失,可经这几日,我多少也看出来了,三奶奶并无意去修补您跟三爷之间的关系。”

叶楠夕放下手:“其实并没什么隔阂,就只是觉得陌生而已,妈妈多虑了。”

“三奶奶,老婆子的话或许听着不顺耳,但是真真为三奶奶着想的。”徐妈妈看着叶楠夕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忧虑,“老婆子我看得出,三爷心里对三奶奶是存有愧疚的,只是甭管什么样的愧疚,依如今的情况,时间一久,定会慢慢淡掉。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三奶奶若不趁着这个时候跟三爷重修于好,牢牢抓住三爷的心,以后若想让三爷一直站在您这边就更难了。再说,这府里还有花蕊夫人看着,若没有三爷为您着想为您说话,您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叶楠夕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笑了笑:“我知道怎么做,绝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徐妈妈看得出叶楠夕并未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可这说话的神情却又不像是在敷衍,只是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说,只得轻轻叹了口气:“三奶奶心里明白就好,有时候暂时忍一忍,不过是为了以后能过得更好。”

叶楠夕笑,无声地点了点头。

下午,萧丁氏回府后,即打听叶楠夕回来没,随后在屋里走了几圈,就想过去看看。但刚要踏出门槛的时候,她又收回脚,然后走回屋里,慢慢坐下。

还是,先看看再说,虽说花蕊夫人不怎么管西园这边的事,但她总不好表现得太多急切。刚刚在公主府,听到那个消息是,花蕊夫人的脸色非常不好。

如此想了一会,“你去东园那打听一下,三奶奶今儿回来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被唤来的丫鬟愣了一下,不解道:“四奶奶说的特别的动作是指什么?”

萧丁氏张了张嘴,却停了一会才道:“总归你就过去看看三奶奶回来后,都做了什么,有没有特别准备什么。”

那丫鬟一头雾水,还想再问,但瞧着萧丁氏此时的脸色,还是识趣的闭上嘴,应声出去了。

那丫鬟走后,萧丁氏又想了好一会,然后轻轻吁了口气。她是直到今天才知道,百善会的银款差点被人卷走,可是这段时间来,她却从未在花蕊夫人嘴里听到一丝关于这事的消息。那么大的一笔银子,花蕊夫人竟能压得这么严实,难道出了这样的事,夫人她就一点都不担心,还是萧丁氏想着到这,身子往后一靠,面上的沉思之色越来越重。只是,叶楠夕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是今日之事,真只是个巧合!?

但今天早上,她让叶楠夕随她一块走,叶楠夕却拒绝了。

萧丁氏拧起眉头,那女人,她之前还是看低了吗?

不多会,刚刚出去的丫鬟就回来了,萧丁氏即问:“那边什么情况?可有出什么事”

那丫鬟点头:“三奶奶好像是受伤了,听说是在出去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萧丁氏诧异坐起身,“身边跟着两丫鬟,她走路还能摔跤!”

那丫鬟便将在东园那打听到的事道了出来,基本跟叶楠夕在漕帮大营里说的那些话差不多,这也是叶楠夕特意让绿珠和紫草说出去的。这种事,说开了比藏着掖着强,并且说开后,花蕊夫人即便不就此时感谢她什么,起码是不能此事责罚她什么。

萧丁氏听完后,想了好一会,就问:“如今别的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那丫鬟点头:“我刚刚回来时,碰见了六奶奶和七奶奶房里的人,好像都是出去打听三奶奶的事儿。”

萧丁氏便道:“你去请她们过来跟我坐坐。”

一直到天擦黑后,花蕊夫人还不见回来,萧时远和萧玄亦都不见影,而明华堂那的丝竹声则一直没有断过。

晚饭时,萧慕氏领着萧蓉嫣回府了,随后西园那边的几位奶奶,便纷纷让身边的丫鬟带了些膏药和点心送到暗香院。叶楠夕让绿珠一一接了,也让紫草分别给了赏钱。

“三奶奶,这可是第一次呢。”送走那些个丫鬟后,绿珠有些诧异地道了一句。以前叶楠夕在侯府里偶尔有个发烧脑热的,倒也不是没有人送点东西过来关心一二,但却从没像今日这般,谁都没有落下。

“三奶奶今儿立了个大功,定是也已听说了三奶奶明年要去丁四奶奶那帮忙,日后她们指不定有需要三奶奶的时候,这会儿不表示一下以后怎么开口说话。”紫草在一旁道了一句,语气淡淡的。

绿珠便道:“既如此,这示好的东西都送了,为何不干脆亲自过来看看。”

紫草看了叶楠夕一眼,见她也在看着自己,并且没有制止的意思,就道:“花蕊夫人还未回来,西园的奶奶们想要献殷勤,也得先看看夫人到底是什么态度。不然万一没能在三奶奶这边讨得好,反令夫人心生不快,对她们来说就得不偿失了。”

绿珠一怔,便看向叶楠夕,叶楠夕笑了笑:“东西收拾好后,你们也都去歇息吧,时候也不早了。”

主仆三人正在屋里说话的时候,萧玄带着一身的疲惫和疑问从外回来了。

进了院门后,他却站在门口看着正屋的方向,许久,才慢慢走过去。却行到正屋门口时,看着从窗户内透出来的暖光,听着里头偶尔传出几声低语,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不知道要进去说什么的感觉。

正犹豫是不是先回前院时,就看到绿珠从里走了出来。

“三爷。”绿珠一怔。

萧玄便问了一句:“嗯,她睡下了?”

第047章 欺近

绿珠迟疑了一下才道:“三奶奶刚刚歇下。”然后就转身进了屋,本是要说三爷回来了,却忽然看到叶楠夕下床来。

叶楠夕瞧着她进来后,便问:“刚刚那瓶活血化瘀油你放哪了?”

“妆台那的第二个屉子里,三奶奶要这做什么?”绿珠忙走过去,将那瓶油拿出来。

叶楠夕将左手的袖子拉起一些,露出已经淤青了几个指印的手腕道:“躺下时才看到,今晚若不擦点药油,怕是要好些天才能消。”

瞧着手腕上那几道清晰的淤青,绿珠吓一跳:“这,这是时少爷弄的?”

“嗯。”叶楠夕接过绿珠手里的药油,一边看,一边问,“我刚刚听到你好像在外头跟谁在说话。”

绿珠又将叶楠夕手里的药油接过去,然后转头往外看了一眼:“是三爷回来了,问您是不是已经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