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古怪,接了他的话:“让姐姐误以为你移情于我,借此恨上你?”
“你很聪明。”
她轻轻叹息道:“你若自私一些,应该在有限的时间内和姐姐在一起。”毕竟细算的话,没多少时日了。
“几年时光,只会让彼此越发舍不得对方,她现在痛,总比到时候痛要好。”好半天,燕箫唇角扯出一丝笑意,“如果能瞒得过,那是再好不过了,就怕她那样的人,无论我怎么绝情,她都不为所动…...”
三国,背信弃义
更新时间:2013-12-5 21:38:07 本章字数:3235
凉风吹过宫顶,有些冷,绾绾下意识抿抿唇,看向凤夙,她躺在宫顶之上,静静的看着上弦月,沉默不语。爱睍莼璩
绾绾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凤夙平静无波,无非偶尔抬起手臂遮在双眸上,于是那双美丽的眸子轻轻闭合着,令绾绾难以窥探她的思绪。
“箫哥哥没说错,当真瞒不了你。”绾绾叹声道:“你们这是何苦呢?”
凤夙扯了扯唇,是啊!何苦呢?她早就知道他会死,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放不下的那个人原来从来都不是她,而是他。
“从来没想过去楚国找楮墨吗?”凤夙坐起身,直直的盯着绾绾,眸色深幽清离辂。
绾绾神情微变,失落道:“他怕是不会认这个孩子。”那夜,他并不知道她是谁?大概以为幻觉春梦一场,就算知道,又怎会接受她和孩子?
“毕竟是他血脉,总会认得。”凤夙语声淡淡的。
“姐姐......”绾绾唤凤夙,见她望着她,反而止了话,过了很久,方才说道:“你会不会怪我抢了楮哥哥?纥”
“楮墨原就不是我的,何来争抢之说?”凤夙温温的笑:“我和他有幼时之恩,成年后却势如水火,他容不下一个顾红妆,我更容不下一个时刻觊觎天下的楚国之皇,我和他只有草堂好友之谊,再无其他。所以你和他在一起,与我无关。”
楮墨,儿时一别,再见已是敌对关系,他和她的关系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绾绾苦笑道:“可楮哥哥喜欢的那个人…是你。”
凤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爱恨皆是双生花,他或许爱我,但你也应该明白,爱的反面就是恨,此刻他心里定是恨我入骨。”
绾绾顿时怅然道:“那我更不敢去找他了,他若知道我怀了孩子,定会恨死我了。”
若是楮哥哥误以为她是心机女,那她岂非要伤心死了?不见,是逃避,也是为了保护他,长老们可以善待敬畏燕箫,并不见得也会敬畏楮墨,若是得知孩子父亲是楮墨,长老们出手对付他的话,她又该如何?
“…绾绾,你该明白,箫儿若封你为妃,我并不会反对。”凤夙眸光清清浅浅的,看着绾绾的眼神一如最初,并无任何异常,但她很清楚,燕箫让绾绾入住后宫,并非因为绾绾献出鲛鳞,他心生感激,才会如此。绾绾怀孕,燕箫应该猜到孩子父亲是谁了,一旦绾绾成为燕箫的妃,便会成为定局。三年之后,燕箫手中握有楮墨子嗣,天下之争势必占了先机,楮墨若是顾念孩子,定会有所忌惮,阵前畏手畏脚,若是楮墨不在乎,也无妨,定会寒了绾绾的心,届时绾绾站在谁这一边就不言而喻了…
她的学生,她很了解,想的事情,算计的阴谋,无一不高深莫测。
若是旁人,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此人是绾绾,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绾绾跳下去,但绾绾若是去了楚国,届时燕楚大战,绾绾帮助楮墨的话,将会成为燕国大敌,放虎归山容易,画地为牢囚禁猛虎却很难。
这也是凤夙迟疑之事,究竟是帮,还是不帮?
绾绾皱眉道:“姐姐,我从未想过要跟你抢箫哥哥,长老们不知因何缘故,对箫哥哥礼遇有加,似是极为敬畏他,所以我才会请箫哥哥帮忙,这是楮哥哥的孩子,我不想他命丧长老手中。”
凤夙看着绾绾,眼神安抚,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绾绾,若是我助你如愿留在楮墨身边,你可愿意?”
“…”绾绾身体一僵,愣愣的看着凤夙,嗫嚅道:“留在楮哥哥身边?”
“对,朝夕相伴,花前月下。”有笑容从凤夙嘴角缓缓流溢而出:“或许,你回去后可以好好的想想,想明白,有决定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绾绾看着凤夙,眼神复杂…朝夕相伴?她可以吗?
翌日,燕箫亲自端着药去见凤夙,原因无他,凤夙拒绝喝药,李恪和阿筠等人百般劝说无用,李恪这才无奈请燕箫出面。
燕箫原以为要好一番相劝,没想到凤夙看到他,倒是神色平静,嘴角微微含笑,倒像小心思得逞,眼眸明亮,看的人心生气恼。
她这是故意引他前来。
燕箫一时感慨万千,曾经他见她,要找尽借口,如今她怎学会他这一招了?
他转身要走,她却语声清凉:“箫儿,若奏折不急着批阅。不妨陪我说说话。”
他心头一紧,回头看她,却见她含笑看着他,说不出的洒脱雅致,该拒绝的,但出口之音竟是:“谈什么?”
“谈儿女欢情可好?”她笑的肆虐嚣张,看的他眉头微皱,她…又在戏弄他了。
白眼狼脾气倒是挺大,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却没想到一道身影宛如疾风一般眨眼间功夫便欺身他的身后,然后紧紧抱着他,“生气了?别气了,我道歉。”
“轻功很好啊!”这话说出来尾音轻飘飘的,听得凤夙无声失笑。
“说说话,你走什么?”
“儿女情事不谈。”燕箫垂眸看了看环在他腰间的手臂,该死的白,她每天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看书,怎不见晒黑呢?
“好好好,不谈儿女情事,我们谈谈三国之争好了。”凤夙这时候顺着他总没错,学生大了,脾气是越发难以控制了。
“手是不是应该放开了。”他淡淡的提醒她,极力抗拒她身上的檀香味。
凤夙倒也听话,松开他,知道他不会走了,径直来到茶案前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移到他面前:“想当初楮墨和大燕定有三年之约,虽说楮墨胸怀大志,但也不是失信之人,他起兵伐吴,一旦打破三国鼎力局面,天下势必大乱,我想听听的你的意思。”
燕萧眉头一皱,隔了片刻后,方才道:“宁我负天下人,决不让天下人负我。”
凤夙眼眸一闪,观其神色,一时垂眸喝茶没吭声。燕萧淡淡的看着凤夙,心内忍不住一叹:就算我负尽天下人,决不负你们母子。
当然这话,他并未说出口。
凤夙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开口道:“天下贤能之君,皆以仁德治天下,远有诸国明君,近有大燕始祖先皇,你若不能尽得他法,只会让燕国趋于危机之中。”
燕箫瞥了她一眼,“先皇之法,虽令燕国民心所向,但并不见得就那么尽善尽美。百姓懦弱成性,国虽富饶,却守之不足,内忧外患加身,如案板之鱼,断齿之虎…”
凤夙笑了笑,语声轻谓:“如你所说,国富民强,不受外敌所祸,岂是那般容易?”
燕箫嘴角微勾,似是笑了:“若想燕国强盛,自是不该仅限于此。乱世中,仁者得仁,拢民心,枭雄当道,得天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变数,那就是奸雄,奸雄诡诈,可民心与天下并得。”
“这么说来,你有意当奸雄了?”凤夙眼眸有促狭笑意,燕箫见了,轻轻咳了咳,并未回应她的话。
凤夙浅笑道:“也罢,我与你不争论这些,且说三年之约,难道你打算背信弃义,届时落井下石吗?”
燕萧眸色深沉:“夫子,褚墨那人,你又怎会不了解?灭吴之后,燕国在劫难逃。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大燕着想。”
凤夙微微挑眉:“一旦背信弃义,必定有违民心所向,大道伦常,倘若楚国有所察觉,燕国便是他们的心头刺。楚国强盛,如今燕国和他斗,凶险偏多。且说吴国,吴国虽不比楚国,但楚国想要拿下,并非易事。自古以来,大国战乱之争,少则三五年,多则数十年。吴国摄政王能力非凡,朝野上下以他马首是瞻,吴国弱,可也并非不堪一击。你与褚墨协定,在他攻打吴国时你不得出手,你何不照他所说,以他战乱补之不足,勤操兵业,廉政纳民。使燕国尽快赶超楚国,到那时,即便褚墨收吴国于囊中又如何?多年战乱,楚国定锐气大减,而你与他的协定已尽,届时攻打,定能事半功倍。”
燕萧听完凤夙的话,眼眸深处划过阴霾之色,暗道:三年,三年啊!到那时我命数已尽。燕国成为无主之国,定会覆灭于一夕间,又哪来的天下之说?
三年,师生相守
更新时间:2013-12-6 23:05:38 本章字数:3464
在燕箫眼中,楮墨是奸雄,纵使燕国和楚国有约定在先,难保楮墨不会铤而走险,对其发难。爱睍莼璩
燕国较之吴国,只强不弱,楚国若是攻打吴国,楮墨又怎会容许燕国觊觎窥视他的战果?燕箫担心的是,楮墨攻打吴国为假,暗中联合吴国来犯燕国为真。
他也曾想过,帝都群鬼大乱时,楮墨为何会错失良机,没有趁机进犯?后来静下心一想,褚墨当初之所以没有出兵大燕,或许对轩辕澈隐有忌惮,毕竟轩辕澈手下掌控无尽厉鬼。不明,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燕箫声息冷凝,看着庭院花树,语声轻漫:“待楮墨三年期间发兵,大燕将会处于两难境地,不管是发兵,还是固守原地都是死局。”
凤夙思索片刻,问他:“你是否已有对敌之法?辂”
略略沉吟,燕箫眸色宛如山泉寒流,寂静游走,清美的令人移不开视线:“一旦褚墨攻打吴国为真,吴国定会向我求援。到那时,我兵分两路,主力攻下楚国国都,另一路揭杆灭吴,吴国定当大乱,到那时楚、吴两国尽在大燕掌控之中。楚国空有大军在外,却大势已去。倘若褚墨攻打吴国为假,我出兵在外,伺机伏杀他们,即便失手,至少还能安全撤离,迎接大敌。”
“这么做没什么不好,以不动应万变。即使燕国陷于危难,百姓也会同仇敌忾,朝堂自会上下一心。只不过…”凤夙静静的看着燕箫,微微含笑:“你可曾想过,你防备楮墨的同时,楮墨又何尝不是对你充满了戒备?”
“…听出来了,你这是有话要对我说。”燕箫声音温润,很平静:“吞吞吐吐,话里藏话…不像你。绁”
她含笑问他:“那怎么才像我?”
“咳咳…”燕箫见她笑若灿莲,好一阵咳嗽。
“怎又咳上了?”她皱眉间放下茶盏,朝外喊道:“李恪,李恪…”
燕箫沉了脸色:“你叫他做什么?”
“我倒要好好问一问,他都是怎么照顾你的,好端端一个人,这才几天不见,竟消瘦至此,再让他这么照顾下去,怕是要照看到病榻上去了。”她说话原本轻飘飘的,但想来有了些许怒气,要不然不至于把尾音扬的很高。
“关他什么事,是我…咳咳…”他神情有些气急败坏:“我身体什么样,你还不了解吗?”
“我该怎么了解?”她又含笑看他,那摸样看的燕箫心头狠狠揪了一下,这女人是故意的。
李恪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顾不上擦汗,皱眉看着凤夙:“娘娘,您叫我?”在燕箫面前,李恪倒也有眼色,至少叫了一声娘娘,平时可是傲的很,鼻孔只差没有朝向天际了。
燕箫皱眉,瞥了他一眼,叱道:“夫子叫着玩,你当什么真?下去——”
“诺。”李恪委屈极了,无疑开始迁怒起凤夙,不敢当面瞪,只能吞下苦水,谁让他倒霉呢?
凤夙看着轻轻咳嗽的燕箫,阳光照在他的眉眼间,清美绝伦,只是确实消瘦了不少。
凤夙忽然开口问道:“…戒情,戒欲的话,是否能让你多活一些时日?”
燕箫微愣,叱道:“…乱说什么?”
“箫儿,你知道的,我不在乎。”
凤夙莫名其妙的话语,却让燕箫心头一窒:“不是说好了吗?不谈儿女情事。”
“那好,我们或许可以谈一谈绾绾。”凤夙顺着他的话锋,决定把绾绾的事情跟燕箫说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很好。
“我已打算纳绾绾为妃。”燕箫说着,淡淡看了她一眼,似乎想看她是什么反应一般,不过有些失望,因为凤夙无动于衷。
“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不便亏待她。”声音竟然隐隐有些怒气。
燕箫声音又低了几分:“纵使你反对,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凤夙却淡淡的笑了:“绾绾清丽脱俗,不谙世事,男子喜欢她,并不足为奇。”
燕箫直直的盯着凤夙看了好一会儿,眉色冷郁,放下杯子,抿唇起身:“也罢,我还有奏折要批阅,先行离开了。”动作间分明怒气铮铮。
她笑了笑:“茶还没喝完呢?”
“留着,你慢慢喝吧!”
“箫儿——”她忽然唤他,声音有别之前,所以让燕箫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只听她说道:“我若不让你纳绾绾为妃,你可愿意听我的?”
“…”无声看着她,但眉色间的冷郁却出奇般消失了。
凤夙正色道:“让绾绾带着孩子去找楮墨吧!不过三年无忧时光,我和阿筠陪着你,还不能稳你的心吗?”
“你…”他脸色微变,需知这话包含的意义太多了。
她坦然承认:“我都知道了,包括你的心头血。”
也许是她的错觉,他脸色竟煞白一片,但出口之声却很平静:“…绾绾只能呆在燕国,一旦去了楚国,无疑放虎归山,岂能因为妇人之仁犯下战祸大忌?”
凤夙犹豫片刻,说道:“如果我和绾绾商定,倘若有朝一日燕国和楚国大战,她不得出手,你可愿改变心意?”
燕箫眉头紧皱,已有不悦之色。
凤夙置若罔闻,继续道:“你休书一封,将前因后果跟楮墨说清楚,赐封绾绾为大燕公主,风光大嫁楮墨,无形中可以加深你之前和楮墨立定的盟约,可表诚意,安抚三年,至少给燕国喘息练兵时机,岂不更好?”
燕箫脸一沉:“为了绾绾和楮墨之事,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凤夙也不生气,眸光柔和的望着他,静静开口:“我只管箫儿和阿筠,别人,我可不管。”
如此安抚和纵容,听得燕箫心头大痛,竟是呆呆的望着凤夙,感慨万千。
当他意识到凤夙伸手触碰他的脸庞时,顿时回过神来。
“别碰我。”蓦然一道大喝,让凤夙手指僵了僵,他心思彷徨,呢喃道:“你别碰…”你一碰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利用三年时光为你和阿筠铺好天下大统无忧路,我计划的那么美,但却唯独少了一个我。只因那里面不该有我的存在。
凤夙沉声道:“你希望我怎么做呢?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我不惧。”“我惧——”他激动道:“从我知道我命不过三的那天起,我就无惧生死,早死还是晚死,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但你和阿筠却卡在生死门那里,我忽然开始害怕了。夫子,相处越多,就贪恋越多,我担心到那时,我会畏惧死亡,那样一个我,你看了岂不寒心?”
凤夙眸色氤氲,温声道:“多年前,我对你说过,定不让你孤苦一人,若你怕,为师陪你,如此还怕吗?”
燕箫眼神慌乱起来,厉声道:“谁让你死了,我生前受你折磨,死后你别跟着我,我见了这样一个你只会厌烦无比,跟你在一起我快喘不过气了,你能让我死后喘口气吗?”
“箫儿——”她何尝不知道他心中的苦。
燕箫眸中燃起怒火:“你以为我是真的爱你吗?我现在之所以救你,是觉得亏欠你太多,等你恢复成正常人,你别再来烦我,放眼天下,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决不拦你。”
凤夙静静的看着燕箫,良久后说道:“好啊!我跟阿筠提前说一声,让他先行准备行李。三年之内,我不会来看你,等你驾崩了,我再带着阿筠前来帝都看你…”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仓惶道:“你来帝都做什么?”
“…”凤夙没吭声。
燕箫怒火一发不可收拾,眸色沉戾:“你说啊!你来帝都做什么?”
“…”凤夙死死的咬着唇,眼里水波荡漾。
“凤七——”在无言中,燕箫解读了凤夙的意思,蓦然甩开她的手,恨声道:“连你也逼我,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对待我?”
凤夙眸色阴霾,宛如浓云萦绕:“我的箫儿孤苦一生,我怎么能让他死后一个人在地狱里游荡,我陪你。上穷碧落下黄泉,为师跟你一起…”
“阿筠呢?”燕箫扣住她双肩,眸色发红,哑声低吼:“你可曾想过阿筠,你让他怎么办?”
是啊!阿筠呢?阿筠怎么办?
那一瞬间,凤夙眼眶中浮起了水光,她伸手抱着燕箫,“箫儿,不要想以后,我们还有三年。你不见得三年会死,我也不见得会随你而去,在有限的时间内做你我喜欢做的事情,岂不很好?”
燕箫短暂犹豫,最终紧紧的抱着她,脸上尽是泪水,满心的仓惶和绝望。
她声音很柔:“箫儿,你说好不好?”
再也不放手了,三年,至少还有三年,就让他自私这么一次吧!
三国,欢情常驻
更新时间:2013-12-8 1:02:02 本章字数:3548
楚国皇宫。爱睍莼璩
巍峨观景台之上,楚国帝君褚墨散发静默,眸子眺望远方,眼睛宛如浓墨泼洒,思绪晦暗难测。
天际有苍鹰盘旋,啼鸣声划破天际,传进褚墨耳中,声息辽远悠长。
帝君眸色片刻凝滞,沾染些许氤氲之气,观望高空,意味不明道:“这鹰倒是来的蹊跷。”
碧水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只盘旋不去的飞鹰,天际有鹰,本不足为奇,但楮墨生性多疑,难免会多想攴。
果然…
“拿弓箭来。”楮墨声音平静,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嘴角笑意云淡风轻。
碧水无声抬手,身后侍从已经会意过来,退去片刻,再回来时,已经拿了一把弓箭走了过来迥。
碧水接过,然后走到楮墨面前,躬身双手呈上弓箭。
楮墨接手弓箭的时候,随口问碧水:“可曾吃过鹰肉?”
碧水微愣,下意识摇摇头,听说鹰吃死尸,她虽不忌食,但鹰肉却从未想过要食之。
“那你今天有福了,射下来给你吃可好?”平平淡淡一句话,楮墨说起来的时候,他甚至在笑,碧水却微微蹙了眉,她能拒绝吗?
楮墨也许只是随口说说,他并不见得真的会让碧水吃这只鹰,但此鹰生死,从他手执弓箭的那刻起,命运就注定了,非死不可。
弓拉半月状,箭尖直指苍穹飞鹰,却并不急着射杀,而是好整以暇的看向身旁宫婢:“你说这鹰,朕杀,还是不杀?”
宫婢一愣,忙屈膝跪在地上,颤声道:“皇上主掌杀伐,奴婢不敢妄加言词。”
“没用的东西。”楮墨唇角微扯,话落,箭离弦,直直往高空射去,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适才还盘旋不止的飞鹰一声尖叫,仓惶坠落,然后卡在一棵合欢树树杈之中。
楮墨手握长弓,眸色冷厉,话语却轻飘飘的:“吴国有轩辕澈可驱鬼祸世,难保不会有能人异士唤鸟窥探邻国情报,凡事多长个心眼总归没有什么坏处。”
把长弓扔给碧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摇动轮椅跟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来:“但凡觊觎楚国、天下者,杀无赦。”
碧水垂头,在楮墨走远时,抬眸看着他,微微抿唇,眸色深幽,天下…且不说吴国难攻,就说燕国吧!燕箫和凤夙强强联手,势必会成为平定天下的障碍石,到那时,楮墨面对凤夙,他会手下留情,还是杀之呢?
不期然想起那夜,月朗星疏,内殿白纱飞散,男女衣衫凌乱扫地,床榻之上有喘息嘤咛声萎靡响起。
她站在黑暗一角,看着床上痴缠不休的男女,眼神暮霭。
躺在楮墨身下的女子分明是凤夙,她眸色微微眯了眯,对于凤夙出现在楚国皇宫而不是燕国帝宫感到很诧异。
“说你不是顾红妆——”床榻上,楮墨眼神凶戾痛苦,戴着玉扳指的修长右手成虎拳,在两情缱绻时,忽然掐住凤夙的脖子,在那种情况下,恨意滋生的同时怎会没有彻骨的疼。
“我不是。”凤夙竟然应了他的话,最重要的是,凤夙在极致的痛苦中感受到了令人羞耻的欢愉,只因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那一刻,似痛似悲,似欢似喜。
楮墨眸色变了,戾气消散,开始小声的唤着她的名字,他叫她:“小七——”
女子身体白皙,修长的双腿宛如妖娆攀爬的藤萝,紧紧亲密的缠绕在楮墨的劲腰上,因为身体涌动的欢愉,玉足交叉宛如拉满弦的弓。
楮墨要她,那必定是抵死缠绵,开在罪恶和痛苦下的爱和恨,让他失了以往的冷静,他似乎要死在凤夙的身上,或是期盼凤夙能够死在他的身上一般。
凤夙出口呻吟越是痛苦,他就越是兴奋,每一次进入似乎都带着恶意…
那夜,凤夙蜷缩着身体,被他从后方冲进身体,她下意识退缩,却被他扯着头发,按压在床上,修长的手指落在凤夙白皙的玉背上,透着说不出来的香艳,楮墨眼眸发红,狠狠贯穿她的时候,凤夙没看到,有一滴泪砸落在她的背上,她大概以为那是楮墨的汗水。
而楮墨也没有看到凤夙眼角的泪水自始至终都没有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