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什么呢?

她想。

很认真地想。

砚好了墨,她认真地回想着这几月的事,仿着他的风格。这样写到:

玉鸣:近安。

三月,我进入了美人别苑。你知道的,她们是四个布面美人。很美,环肥燕瘦、春娇月媚,我只一眼,就觉得她们长得很好看,但知晓了她们的情况后,突然觉得好悲哀,因为她们全是来自民间的四个美人,没有任何才华,亦不会识字。有的擅长浣纱;有的擅长厨艺;有的擅长女红;还有的最擅长种植菜蔬。

四月,春蚕上茧山了,终于盼来了生丝,今年是个大丰收。陈家的师傅各自忙开了。但这个月是湘娟的生辰,她满十二了,虚岁十三,我提前送了湘娟一对羊脂玉坠耳环作为寿礼,可她却说:大姐,你记错了吧,还有三天才是我过生日呢。或许,她不想我记得吧。

五月,栀子花开了,这让我想到了六月的荷花,说不清的缘由,我喜欢所有能开出白色花朵的花,如白莲、如梨花、还有白玉兰和栀子,总觉得只有这样纯洁的花,才像我们一尘不染的心灵。

六月,祖母解了湘娟的禁足令,可祖母却让彭嬷嬷教我规矩,我真是烦透她了,她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我总觉得,她就是祖母的眼睛,她整天从我的坐立言行,到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进行挑剔。不过,只半月,她就对祖母说:大小姐学得很好了,不必再教。而我听刘奶娘说,在背里,彭嬷嬷夸了我。我是不是很得意!因为彭嬷嬷说,在言行举止上,我与生俱来就似学过规矩的,她实在挑不出毛病来。

七月,进入三伏天了,很热,我不知道边城的夏天是什么样儿,会不会如江宁这样热?我因为夜里睡不着,决定去家里的藏书阁取几本书看,我第一次知道家里有那么多的书,还有许多曾经只知其名,而未见过的书。族里的十三叔也在我家读书,我听到他在给弟弟们讲授《史记》,我觉得他一定能高中。

八月呢…

陈湘如停了下来,看着自己写下了几页书信。

家里的书很多,多得超乎了她的想像,除了寻常能看到的书,还有专门的珍藏书籍,但那间书屋只有家主能进去,也是由家主亲自保管的。

现在,她掌管家业,有幸进去过,里面除了珍籍秘藏,外头买不到的书籍,还有名家的字画。

七月将逝,八月将至,就快是中秋节了,而周八离开江宁半年了。

她难言想念,她说不出口,她只是觉得面对他这样真诚的书信,她应该回应什么,说些什么。

她想了片刻,继续写道:“八月,中秋节快到了,提前祝你节日快乐!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愿我们各自长乐安宁!”

最后,第一次在信的末尾绘了一朵小巧而美丽的莲花,又在一角绘上自己的笑脸。

就这样吧,用他的方式写一封回信。

只盼,能让他看到这信觉得开心些。

陈湘如看了一遍,无甚大碍,方才寻了信套将信装好,还和以前一样,把信给了花木房的花婆子,信套外头再装一个信套,上面写上“花三娘”三字,这样一来,旁人就会以为是花三娘的信。

而花三娘拿着信后,会尽快寄给周八。

夜里依旧炎热,荷塘的蛙鸣,草丛的蟋蟀高唱,这让夏夜越发让人觉得闷热。

陈湘如正缓慢地走着,所有思绪还沉陷在那封信中,在写信之前,她又把他从边城写来的信一封一封细细地看过。

王婆子慌慌张张地从淑芳苑出来,东张西望一番,似在寻觅什么。

绿叶在路口徘徊,手里摇着团扇,等候着从花木房归来的陈湘如。

“王婆子,出了甚事?”

王婆子唤声“大小姐”,扑通一声跪下来,“大小姐,二小姐不见了。”

陈湘如刹时忆起离家出走、音讯全无的陈相和,虽然猜到了陈相和的离开与陈将生有关联,可陈将生那里并没有打探出下落,倒是有族人证实在陈相和从陈家大院失踪后,确实有人看到陈将生家里出现一个十来岁的男子。

王婆子继续道:“二小姐说要用香汤,让丫头预备,待我从大厨房取了羹汤回来,小桠和二小姐都不见人,整个淑芳苑都寻遍了,还是没人。”

两个大活人,大半夜的会去哪儿?

陈湘娟一个女儿家,自不会如陈相和一样闹出离家出走来。

陈湘如道:“淑芳苑没人,便在西院寻寻,许是屋子里人,纳凉去了。”

“西院已经寻了一遍,并未见人。”

真是奇了!

陈家大院的守卫森严,尤其是西院一带,夜里有护院巡逻,更有值夜的婆子在四处走动。

陈湘如急道:“绿叶,你去唤几个丫头、婆子,令人四下找找。”

“大小姐,老夫人那边也得说一声,若二小姐有个好歹…”

不多会儿,淑华苑上下的人也听闻陈湘娟不见的消息,刘奶娘自是第一时间就到了上房禀报。

老夫人颇有些意外:“不见了吗?”像在询问,又像是证实,但她却电光火石般地掠过一道光亮。

刘奶娘满是担忧地道:“老夫人,二小姐不会和大爷一样吧。”

赵婆子忙道:“她不会的。这闺阁小姐要是闹上这么一出,往后哪个婆家敢要。”就凭这一点,陈湘娟也不会。

陈家大院落几位小姐、公子的,各有性子,端庄得体、温柔和善的大小姐;不善言辞、主意极大的大爷;性情倔犟,热情活泼却又自私的二小姐;脾气火暴,正直刚强的二爷;温润文弱,万事总得想上几回的三爷。

二小姐虽然敢顶撞老夫人,但却不敢离家出走,因为她是一个自私的人,所谓自私便是一切都想自己得到更好的。

老夫人轻声道:“赵婆子,你带人去东院的听雨苑瞧瞧。”

陈湘娟喜欢马庆,上回被禁足半年为的也是马庆,甚至因为这事还与她顶撞,前些日子听说马庆回来了,她终于按捺不住要去夜会意中人了吧?

刘奶娘惊呼一声“对啊,二小姐会不会去东院了?”看看外头的天色,二更二刻了,这个时候夜会男子,传扬出去可怎么好。

赵婆子领了上房的婆子、丫头,又唤了陈二管家的女人陈二婶,一行六人,风风火火地过了西院通往东院的偏门,两院之间原有道小门,白日也是有人看守的,夜里一到二更天就要下钥。

第121章 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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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婆子问门上的小厮道:“可瞧见二小姐过东院了?”

小厮面露茫然,摇头道:“小的一直都在,见过二小姐身边的丫头过去,不曾见到二小姐。”

小桠是陈湘娟的贴身丫头,小桠过去了,偏陈湘娟没去,赵婆子都不信这话,顿时吃了粒定心丸,与陈二婶交换了一个眼色,便往听雨苑而去。

听雨苑里,陈湘娟手握锦扇,轻轻地摇晃着,期盼地看着内室方向的珠帘门,一回又一回,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珠帘一阵沙沙作唤,马庆衣着一袭芒色绣银松叶锦袍出来,那精致的腰封,银丝绣制的腰带,还有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蔽膝,仿佛他不再是庶子,根本就是高贵的人中龙凤、天之娇子。

芒色的锦缎,用银丝绣成的暗纹,将他整个衬托得高贵无限。

陈湘娟只觉得挪不开眼,张嘴呆怔在一旁。

小桠则是如同见到神仙人物一般:“真好看!马大公子,这可是我家二小姐做了大半年的秋袍呢,穿在你身上,简直太好看了!这走出去,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小姐呢。”

真有这么好看?

马庆刚看到陈湘娟捧来这套秋袍时,那银光闪闪的暗纹立时就吸引了眼球,用了那么多珍贵的银丝线,又绣得如此的精美,陈家不愧是世代织造之家,家里的女儿这女红还真是精细,好到让马庆觉得惊叹,怕是与江宁府一流的绣娘不相上下。

陈湘娟缓缓移步,细细地审视一番,近乎自言自语地感叹道:“我就知道。马大哥穿这样的衣袍一定最好看了。”她微垂着头,用大半年的时间,只为给他做一身最华美的秋袍。“马大哥,到了今日。我的心意你理解吗?”

马庆愣住:一个女子用半年时间为他绣制衣袍,可见这份痴情。

他立时被一种从未有过的虚荣所包围着,这是被爱的虚荣,有一个女子这样的爱慕他、喜欢他,换作任何一个男子都是无法拒绝的吧。

小桠带着笑,看了眼这些日子心心挂着马庆的陈湘娟,“马大公子,为了你。二小姐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顶撞老夫人,可都是为你呀,如果二小姐这份心你都还不能明白,二小姐可真是…”

陈湘娟眼里含着泪儿。

是的,她喜欢马庆,狂热地喜欢着,不惧老夫人的反对、训斥,她就是要喜欢他。

马庆心头某个地方微微一软,“我…也喜欢二妹妹的。”

“马大哥…”陈湘娟抬头。羞红了双颊。

她喜欢他!

狂热而炽烈地喜欢他。

自他来到江宁府,住到陈家大院,陈家所有人里。待他最热情、最体贴的就是陈湘娟了。

小桠悄然地退去。

马庆将陈湘娟揽入怀里,初是生涩的,很快就拥得更紧了,他红了脸,而她也红了脸,她试着张开双臂,回应着他的拥抱,两个人竟是越抱越紧,到了最后。陈湘娟只觉自己快失去平稳的心跳了。

“马大哥、马大哥…”她一遍遍地轻呼着。

他说:“湘娟、我的湘娟。”

她一声,他一声。两个人紧紧地抱着彼此。

这些日子的委屈、思念在此刻全都是值得的,在现下也全都是幸福。那些被她当成的苦难终于结束了。

“马大哥,你告诉祖母,说你不要娶我大姐,你娶我吧!从你来陈家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这样的喜欢,更多的是因为她知道马庆是父亲生前给大姐订下的未婚夫婿,想着从小到大,家里最好的,或者但凡是好的都给了陈湘如。

既然是父亲订下的亲事,马庆自然也是好的。

为什么好的不能成为她的?

她想争一回,她想通过努力也得到好的。

就如这份感情,就似现下,他们紧紧地相拥,终于盼来了她期待以久的真情。

马庆喜欢她,她也这样地喜欢马庆,他们就该在一起。

马庆的手微微一颤,快速地放开了陈湘娟。

他喜欢陈湘娟,可他却不想放弃陈湘如。

掌理了陈家家业的陈湘如,手握大权,这岂是陈湘娟可比的。

老夫人对陈湘如的疼爱、怜惜,整个陈家大院都知道,老夫人虽说腿脚不便,可她却在幕后手把手的传带着陈湘如,大家都说陈湘如端庄大方、言行得体,就连宫里出来的彭嬷嬷也说大小姐比她预想地都要学得好。

谁不夸陈湘如好呢!

虽然她待他实在是冷淡,可这又有什么关系,男女有别,她总是要忌讳,哪怕是未婚夫妻,也得顾忌礼节。

陈湘娟继续道:“马大哥,你不是也喜欢我吗?难道你不想娶我?如果你因我放弃了大姐,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马大哥…”

马庆喜欢陈湘娟,这是事实,但他却不想因为陈湘娟而放弃了陈湘如。

嫡长女的嫁妆,历来是各官宦之家给得最多、也办得最丰厚的。

虽然陈湘娟也是嫡女,但在嫁妆上不会比陈湘如多。且老夫人更喜欢陈湘如,对这个陈湘娟一直不大好。

他在心里怎么算,除了他喜欢陈湘娟多一些,在旁处,怎么都不及娶陈湘如带来的利益多。

陈湘娟见他不回应,那委屈的眼泪在眶里打转,终于在泪眼相望的那刻,突地滑落下来,脸上一阵冰凉,任泪水泛滥成溪。

“你不喜欢我?还是从一开始,在你心里,真正喜欢的只有我大姐。”

她哪里不如大姐,父亲在世时,偏宠着她;祖母也偏疼她;就是二弟、三弟也只拿她当姐姐般敬重…就连你,也只喜欢。

陈湘娟。明明你生得比大姐要好看多了,为什么就是不如她呢。

大姐可以任意出入陈家大院,甚至还可以四下行走。可是你呢?就因为你来东院瞧了几回马庆,就要被祖母罚。被她禁足淑芳苑达半年之久。

同样是陈家的女儿,是家里的小姐,为什么竟有这样大的差别。

她真的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马庆见她哭得让人揪心,抬手抓住她的纤手:“二妹妹,我怎会不喜欢你呢,只是…只是你知道的,我和你大姐姐的婚事,是你父亲和我爹说好的。我们…”

“你明明喜欢的是我,对不对?”

马庆答道:“是,我喜欢你。”

“那你等我孝期满了,你去告诉祖母,说你喜欢的人是我,你要娶的人还是我。”

那时候,她一定要瞧瞧,看看被全家人疼着、偏着的大姐是何模样,陈湘如一定会气急了吧,被她唯一的妹妹抢了未婚夫。

只是想一想。陈湘娟就觉得解恨。

她不仅是要报复陈湘如,说什么姐妹情深,当祖母罚她的时候。竟不替她求情、说话。

说什么疼爱她这个妹妹,当祖母夺了她打理内宅之权时,也不曾帮衬她说话。

她相信,只要陈湘如开口说话,祖母一定不会罚她罚得这么重。

她也要祖母瞧瞧:任你如何偏着大姐,可大姐就是不如我讨马庆喜欢。

孝期三年,还有近两年的时间,待那时又是何般情形,谁又能说得清楚。

但他不能拒绝。是的,他喜欢陈湘娟。

同时。他想娶陈湘如。

姐妹同娶,一个端庄、一个娇美。这样定可以羡煞整个马家的兄弟,让那些小瞧他的人瞧瞧,他这个不被父亲重视的庶长子,不仅娶了体面的官家小姐,还娶了嫡出姐妹俩,就算是马庭这个嫡子也未必能做到。

想到这里,马庆顿觉心情大好。

让陈湘娟不可救药地爱上自己,然后再步步图谋娶到陈湘如,但在这之间,他不能暴露自己的目的。

小桠站在院子里,正与五斤说着话。

“天儿可真热,快入秋了,还这么热。”

五斤小心地看着小桠,要是二小姐嫁了马大公子,他是不是就可以娶二小姐身边的小桠,这小桠也是个不错的丫头,模样不错,又会女红、厨艺,嘴也伶俐,行事也够机警。

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两人都警觉起来。

赵婆子道:“你们几个,守在听雨苑外头。陈二婶与我进去。”

小桠一惊,快速转身,近了房门,轻拍了两下:“二小姐,上房的赵婆子来了,许是知道了,你快出来,要是被她们…”

晚了,赵婆子已经进了院门,她先是一扫,一抬眸就看到了花厅里映出的男女身影,那个倩柔的少女身影除了二小姐再没别人了。

陈二婶的垂首,不说一个字。

赵婆子的一颗心落在肚里,人总算在陈家大院,同时又莫名的一阵辛酸,老夫人是个明白人,居然能一下就猜到二小姐来见马庆。

堂堂官家小姐又在孝期,竟在深夜私会男人,这若是传出去,二小姐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陈湘娟虽说想给老夫人添堵,想让陈湘如难堪,可这会子被人抓住,还是有些慌神。

赵婆子推开房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玉树临风、风度卓然的马庆,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芒色的锦缎,再加上陈家秘绣之技的松叶暗纹,更让人觉得这衣袍珍贵不凡。

陈家秘绣之技,这是陈家世代相传的秘技绣法,便是府里的绣娘都不会,只有嫁入陈家的妇人和陈家的小姐才会的。

不需要问,赵婆子心下了然。

马庆见被人抓了个正着,又是孤男寡女共居一室,丫头、小厮都在院子里头,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陈湘娟寻他是欢喜的,可被老夫人身边的赵婆子发现,却让他倍觉尴尬。

忙忙抱拳道:“赵婆子有事?”

第122章 怒斥

赵婆子被这话问得,顿时想笑,可眼前这情景她却笑不出来,若是老夫人知晓,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模样,“马大公子,你也是官家公子,二小姐年纪小不懂事,你可不小了。听说马二公子今年八月要成亲了,若非我家大小姐守孝…”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她却话题一转,“就算二小姐行事不当,你比她年长,便是念着大小姐,也该教导她一二。”

说太多,便是越矩了,赵婆子就算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可到底只是一个下人。

赵婆子冷声道:“二小姐,随我回上房。王婆子来报你不见了,西院都闹翻天了。”

陈湘娟抬头,直直地看着马庆:“记着我们说好的话,记着…”

赵婆子伸手抓住她的手,将她往门外拉去。

马庆追了几步,却在院门口止步。

赵婆子那脸半点笑容都没有。

五斤心下发慌,“马大爷,怕是要出事呢?”

马庆想到的是:若是陈湘如知晓了这事会怎么办?

赵婆子知道,老夫人是一定会知道的。

陈湘如、陈湘如…

她才是他必须要娶的,虽然他不喜欢,但他一定要娶她,因为娶她着实有太多的好处,有可能不再是代理郎中一官,就能让他真正做上织造府郎中。

这一夜,马庆辗转难眠,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与陈湘如解释这样的事,如何让陈湘如相信他,他其实更喜欢陈湘如。

上房,陈湘娟又跪下了。

这一回,她不知道会跪多久。

也许一直跪到老夫人的气消了为止。

就算明知道私会会罚,可她还是去见了马庆。她喜欢马庆,实在受不住这相思煎熬。

赵婆子是去东院寻人的,不用说。西院找不见的人,原就是从东院带回来的;也不用说。这人指定是马庆所居的听雨苑找回来的。

老夫人冷厉地瞥了一眼,虽恨铁不成钢,却没有骂上一句:“你…就这么喜欢马庆?”

陈湘娟有些意外,待看到老夫人那张又失望、又生气的面容时,她方才回过神来,“是。”

只这一个字,说再多的也没用,她就是喜欢马庆了。

“就算喜欢。你也要顾忌身份、顾忌人言,这深更半夜不在自个屋里呆着,却去私会男人…”

陈湘娟扬了扬头,咬唇拿定了主意,“湘娟这辈子,除了他,谁也不嫁。”

这就是她亲手带大的孙女呀,世人说:一龙生九子,个个不是龙。许就是这道理,有懂事用心的陈湘如。偏这陈湘娟就能闹出些事。

老夫人又想到了陈湘娟的身世,任是给了她嫡女的名分,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是赵氏所出。可陈湘娟做的事,着实不像个嫡女所为。

她才多大,今年四月方才满的十二岁呀。

是,若不是陈将达去了,她也到了议亲的时候。

陈湘娟果决地道:“祖母要打要罚,湘娟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