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指着两个姨娘,大声道:“你们出来,还有你。对,就是你这个穿补丁的丫头。”

带出了三个人。

慕容氏也是女人,明白被人挑惕的心情,与婆子又低声叮嘱了几句。

婆子朗声道:“这些都是雁城军中的武官,有的是从九品的小旗,还有正九品的中旗、从八品的大旗,亦有从七品的副尉、司阶。正七品的校尉,你们看上了谁。就主动走近那人,我家夫人给每个姑娘赠纹银二两买嫁衣,并为你们保媒,允你们与军中武官择日完婚。。”

大周军中,每十人为一个小旗;五个小旗为一个中旗,为五十人;二个中旗为一个大旗,一百一十二人,长官为大旗;每十个大旗为一个营,一千一百二十人,长官为校尉,又设有一名副尉、一名司阶;每五个营有一个中郎将,五千六百人。由中郎将调派。

而每城又根据各地镇守的关隘设定营数,雁城因地处北方军事要隘之地,周八手下有十营。雁城有五个关口,与雁城遥遥相望,一旦某处燃起狼烟,得到警示,就会迅速赶往救援,五关口各由一营将士镇守。其余留在雁城休整,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换防。雁城的将士前往关隘镇守,再换了之前的将士回雁城休整、操练。

此刻,一院子的男人看着出来的三位姑娘,虽然那个年纪小的穿得寒酸,却也洗得整洁朴素。

有个司阶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那穿补丁衣裳的女子,“瞧你是好人家的姑娘,给我生儿子,我一辈子待你好。”

另两个见这样也行,竟快步牵了那两个早前做过姨娘的年轻女人的手。

媒婆直大笑道:“哪有这样的,得让人家姑娘选你们,你们倒拉着人家的手了。”

姨娘们毕竟是嫁过一回,虽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紧紧地埋着头。

那补丁女子却一张脸涨得比苹果还红,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却又偷偷地瞄身边这个武官模样的男子,瞧上去不过二十六七岁的模样,额上有道疤,眉目还算端正,心里倒没抗拒,只是当着这么多人拉她手,她想要挣脱,偏这人怕她跑了一般,似粘住她的手一般,怎么也甩不开。

媒婆今儿一听说这事,自己就找上门来了,这军中的武官们也是有钱的,有的人为了寻媳妇,把几十年的积蓄都拿出来了,就为了找个女人过日子,给他生儿子。

婆子紧张地道:“几位军爷,这可不合适,人家姑娘还没点头答应呢,你们就开始抢人了。”

司阶忙问补丁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一张脸到了脖颈,却是看一眼也不敢,只低声道:“我叫梁二妞,原是冀州人氏,家里兄弟姐妹多,为了给我哥娶媳妇,爹娘就把我卖给人家做丫鬟,原说是活卖的,过几年就赎我回去,那家主起了坏心,想赚银子,瞒着我爹娘将我死卖到雁城…”

“那你愿意嫁我不?”

司阶也不害臊,这可是人多粥少,要是扭抳着,怕这几个好女子就被人抢走了,听这姑娘说话就觉得浑身舒服,再握着她的手,有些粗糙,一看就是会干活的,模样也过得去,就娶这样的女人最好,他才不要跟别人一样,看到漂亮的就不知所谓,他要找的就是能过日子的。

梁二妞垂着头。

有人起哄道:“肖司阶,快放了那姑娘,人家不满意呢。”

司阶急得又道:“你倒是说话,我家里没人了,都被启丹人给杀了,我这才从军给他们报仇。”

又有人催促起来,甚至有人走过来,也来抓梁二妞的手,急得梁二妞直往肖司阶背后面藏。

肖司阶破口大骂,一把将她护在身后:“你找死是不是,这是我的女人?你也来抢,你再拉一下,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她都没瞧上你,为什么我不能试试,肖司阶,老子也是副尉,老子比你长得好些…”

梁二妞看着那人就要过来,忙道:“别…别…别打架,我愿意跟肖大哥!”

那人却没有再拉,而是哈哈大笑,“这才像样嘛?我们是军人,你们做军人的女人,就得有个干脆样,知道慕容夫人不?就是周夫人的娘家大嫂,人家平日柔弱,那关键时候也能抄起大刀杀敌人,这样的女人才是巾帼英雄。”

肖司阶拉着梁二妞走近慕容夫人,二人跪下一拜,慕容夫人赏了二两银子,肖司阶却道:“这十四岁就入军中了,效命十三载,攒下了一些积蓄,又在城里买了座小院,虽然不大,但够她住了。小的谢夫人保媒,让我娶到这么一个好妻子,请受我们夫妻一拜,小的觉着择日不如撞日,立马就回去让军中兄弟帮忙布置新房,我们今晚就成亲。”

媒婆一听,这可是上门的生意,又有红包拿了,这些个光棍汉子最是阔绰的。

正想着,就听到门外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哟,听说周夫人保媒,要给军中的军爷们说亲。”一进来就看着一对男女在给慕容氏行礼,顾不得一旁站着一个媒婆,大摇大摆地近了慕容氏裣衽行礼。

矮个媒婆道:“这位军爷、姑娘,你们今晚成亲,我可这全城最出名的巧嘴媒婆了,我帮你们张罗婚事,要是成了,你们给我三百纹谢媒钱就行。”

肖司阶觉着这媒婆好,直来直去,“好,你给我们办得好好的,我明儿一早谢你三百六十纹!”

瘦媒婆气得牙痒,这可是她的生意,居然也上来插上一杠子。

慕容氏道:“快领了你媳妇回家办亲事去。”

二人依旧拉着手走了,一出周宅大门,肖司阶还牵着梁二妞的手,梁二妞低垂着头,外头还有闻讯赶来的武官,见到果然有人领着个年轻姑娘,模样也是好看的,心头一急:“少将军到底带了多少姑娘回来?”

音刚落,竟见人抱着美人出来,那女人竟贴在那彪悍汉子的胸膛上。

“完了!完了!怕是媳妇都被人抢走了。”

拔腿就往周宅大门里跑,一到前院,就见院子里站了不少人,而一边的屋子里,窗户半开,依稀能看到里面的女子身影。

好奇的周三公子站在一边,静默地看着前院发生的事,嫁过人的姨娘也被这样男人当成了宝贝,甚至有几个居然为了抢女人,险些大打出手。

越到后头,来的人越多,见着女人越来越少,就如绷紧的弦。

女人们都被领完了,就剩最后两个了,就连那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女子也有人抢。

当最后三个女人出来时,几个大男人便扑了过去,吓得女子尖叫连连,后退不已,更有一个索性一调头就回了屋子里,将房门合上。

慕容氏大喝一声:“住手!”

空气静默,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还有二十多个人呢!

慕容氏定定心神,“你们都站开,让姑娘们挑。”她停顿了片刻,道:“这是你们一辈子的事,挑你们合意的人。”

若是早前,她们定是羞涩的,站在屋子里瞧了那么久,也没有什么羞涩了,与其被人选,倒不如她们来挑人。

第一个姑娘倒也大方,走过一个个的军爷,终于在一个长得身高马大的男子跟前停下了脚步,伸出了自己的手:“我跟你走!”

那男子立时傻笑起来:“我…我只是个小旗。”

她的一句话立时引来一阵哄笑,“你长得像我过世的爹!”

选他,是因为他长得像她爹。

可不是有趣么,难怪刚才还有些紧张的样子,立时就变了模样。

那姑娘却并没有生气,而是很认真地道:“你让我觉得踏实、安心。”

“好咧!”那男人也牵住他的手,浑身有些僵硬,跟早前的人一样,与慕容氏行了拜别礼,领了二两银子离去。

第275章 慕容氏之死

姑娘都走了,可还有人不愿意离开。

问慕容氏道:“夫人,少将军说要帮我娶媳妇,什么时候还有好人家的姑娘?”

就这十几个,还是周八使诈,用一个换回来的。

不过,她瞧得出来,今儿几乎所有人都很高兴。

那些在万家做丫头的姑娘,原是奴婢,却寻了个体面的男人为夫,能恢复自由身,好安过他们的日子,想来就是好的。

慕容氏道:“姑娘们都寻人了,你们下次再来,先留下你们的名字,若再有好姑娘,我着人去通知你们。”

婆子备了笔,慕容氏一个个地将他们何营何大旗、中旗、小旗的细细地记下。

“来晚了啊!要是来早点,许就能娶上媳妇呢。”

一直有个人,闷闷地站在最后,看其他人都走了,他才小心翼翼地道:“我…我叫鲁铁牛,二十九岁,三代单传,少将军说…说要帮我娶媳妇的…我爹早死,我娘也没了,家里就我一个,过不下去就从了军…”

他性格有些内向,此刻说完,心情似乎更差了。

“我说你这小子,不是早早让人通知你了么?姑娘都没了,你才来做什么?”

鲁铁牛回身看时,却见周八从外头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模样周正的年轻女子,看上去有十*岁。

周八挺了挺胸。“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这是余菊妹。我见她口齿伶俐就给你留下来了,你先问问她,看她愿不愿意嫁你。”

这姑娘则用一双眸子打量着鲁铁牛,这小子长得倒还清秀,“你叫什么名字?”

“我…”鲁铁牛怯怯地看着这姑娘,她是从外头进来的,又不像风尘女子。因为身上没有那种味,穿着也是乡下姑娘的衣服。

慕容氏满是错愕地道:“怎么还有一个?”

“这是从城外带回来的。是余家庄人氏,她就想嫁个会杀敌的军人为夫,她有个大哥也是军人,去年在长门关一役时战死了。我今儿问她:我给你保个媒。给你找个军中好男人,你嫁是不嫁?她回答得干脆:少将军给我保的媒,就是瘸子我也嫁。我就将她给带回来了。”

一个有家人的姑娘,还发愿要嫁给军人,这当真有些别样。

周八又道:“不过,她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鲁铁牛,你娶了她,可得帮忙照顾她弟弟。”

鲁铁牛很是认真地道:“少将军。我会的,我会对她好。”

余菊妹道:“瞧那傻样,你带我去你军营瞧瞧。瞧完了,你得把我送回余家庄。”

“好咧!”

鲁铁牛与余菊妹一前一后的走了。

这天夜里,军中各处都在办喜事,十几桩喜事,周八让柱子给每家都送了银钱过去道喜,可又有军中弟兄拉了他去吃喜酒。谢他保媒,不到二更时分。周八就醉了,嘴里唤着“湘如”的名字。

慕容氏将他扶回房里,又服侍他歇下。

“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现在好了,瞧你醉成什么样了?”

“高…高兴!”周八挥着手臂,“成亲…都要成亲,都要生儿子。”

慕容氏长叹了一声。

周八成亲了,可夫妻不在一处,牛郎织女七夕之时还能见一面,可他们成亲一年多了,却也没能见上一面。

总不在一处,这如何生儿子。

婆子打了热水进来,“夫人,你先回去歇下,老奴来服侍少将军。”

慕容焕就剩下第三子了,慕容大哥、慕容二哥的战死沙场,对于慕容焕来说是个灭顶之灾,好在他们还留下了儿女,征战沙场,刀剑无眼,生命也是转瞬即逝。

慕容氏看了眼周八,这不仅是她的养子,更是她的亲侄儿。

周八曾说过,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做慕容家的孩子,而不是做周家的孩子。

“少将军醒来时,让他喝一碗醒酒汤。”

婆子应声“是”。

这一夜,城里鞭炮阵阵,喜乐声声,到处都是有人成亲的欢喜声,城里的几个媒婆一晚上就跑了好几家,一晚挣了她们平日里两个月都挣不到谢媒钱。

往常给山野小户人家说成一门亲,大方的给一百纹,小气的十纹、二十纹都有,从不曾像今儿这样,人人都给几百纹的谢媒钱。

这个梦真好呀!听着城里那欢快的笑声,周八又忆起自己与陈湘如成亲那日的情形,宾客云集,人来人往,就连贺礼也收不了少。

沉陷在美梦里,不愿就此醒来,只听一个妇人的哭啼道:“娘!不好了,夫人…夫人…自尽了!”

她们在说谁自尽了?

夫人,哪个夫人?

周八顿时警醒起来。

婆子出了屋,“你说什么?”

“娘,夫人悬梁自尽了。”

怎么会…

家里什么烦心事也没发生,昨儿慕容氏还帮了周八一个忙,配成了一对对的新人。

周八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赤脚冲了出去,问厨娘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是哪家的夫人…”

“少将军,是周宅的夫人,是你的母亲…”

慕容氏死了!

怎么可能呢,前世的慕容氏确实是吞金自尽的,那是因为周五爷伤了她的心,加上慕容家又接二连三地发生意外,她一个女子孤苦无依,丈夫背弃、还被指责成妒妇,更扬言要休她,她承不住打击,才选择了自尽。

也是慕容氏自尽时,周八才得晓了自己的身世。

今生。他明明已经改变了慕容氏的命运,为什么在这一样的时节,在这个金秋的八月。慕容氏还是没了,甚至还是在这一天。

“母亲!”周八大喝:“不会的,她好好的怎会自尽?不会的!”他一转身,跌跌撞撞往前院奔去,上房传来了下人的哭声,是管家,是柱子。此刻哭得伤心欲绝。

慕容氏已经被人从梁上放下来,现在平静地躺在前院的偏厅门板上。身上覆着一条锦衾,双眸微阖,面容苍白。

“为什么?为什么…”周八欲哭无泪。

前世的痛又重复了一遍,他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地离逝。甚至连婴孩都死了,而他却无能为力,可今生他为此做了很多,想保住慕容焕父子性命,想保住慕容夫人的命,可慕容大哥、二哥还是死了。

周五爷面露痛色,“你娘她真的误会了,昨天我是想与你三哥商议把那两个美人如何处置好,哪里想到。你娘以为我又要纳妾,她和我争执了几句,我一生气就去练功房歇下。今晨过来时,才发现她…她竟然寻了短见。”

争执几句,慕容氏就悬梁自尽。

不,早前周五爷纳妾,慕容氏虽然不高兴,却并没有因此寻短见。

周八跪在地上。唤声“母亲”扒在慕容氏身上痛哭起来,这是他的亲姑母。也是他的养母,从小到大,她给了他无尽的关爱,倾注了所有的母爱,小心地呵护他、哺养他,对于他年幼时被抱给慕容氏,他心里是有怨过,但却从来没有怪过,因为他是视慕容氏为亲人的。

怎么还是死了?

如果慕容氏不是自尽,那就只能是被杀。

“母亲,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自杀,你到底有什么想不通的,就算父亲纳妾又如何,那女人动摇不了你的地位,你才是嫡妻,你才替父亲生下了我…”

前世被他们所利用,今生他就要利用他们。

他似在哭,却在引开周五爷注意时,小心地揭起锦衾,想一辩自杀的真伪,“父亲,娘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甚至被兴国公府的人指责她失德,真正不能生的人是你,为什么要让她委屈?早前你纳妾,却要替周玉新养女儿,现在你又生了纳妾的主意,她生气难道不该吗?”

前世他深晓慕容氏要维护的是什么,直至他死,他也没道破周五爷不育的事实。

周八的声音很大,而院门口进来了一人,正是周三公子。

周五爷不育!

他停下了脚步,被这话给惊住。

周五爷在替周玉新养女儿…这又是怎么回事?

早前,慕容氏不是说那孩子夭折了,而姨娘也病殁了么?

真相一定不是这样。

他过来,就是想知道周八会有什么反应。

不怪他们,要怪就怪慕容氏昨晚不该在那个时候出现,更不敢在外头听到不敢听的话。

“周玉鸣,你给我住嘴!”

“我为什么要住嘴!是你害死母亲的,她这一生对你那么好,当年是谁说会疼她一生、宠她一世,你真的做到了么?

她知你受了隐疾,不能再育儿女,便撒谎骗你,说生下我后伤了身子再不能生。任我小时候多想有个弟弟、妹妹,她也独自承下,还含哭、愧疚地告诉我,说她对不住我、对不住你…”

婆子哭道:“将军先出去吧,少将军是悲伤过度。”

“好!你这是怪我!我这就杀了那女子替你母亲报仇!”

周五爷出了屋。

周八掀开了被子,跪在地上,轻轻地用手推偏慕容氏的脸,脖颈处是两条勒痕,甚至还能瞧见用手指掐过的印记。

婆子见此,惊呼一声:“少将军,夫人是…”

他突地转头,屋里没有旁人,厨娘、管家都跪在外头痛哭。

“记住了,你什么也不知道,否则,他们下一个要杀的就会是你。”

婆子惊恐地点头。

慕容氏是被人用手卡死的,在她死后,又被人挂到屋梁上制造了自尽的假相,所以脖子才会有指痕印,更有一条麻绳勒过的印痕。

到底为什么?

周三公子这个时候来边城,他所为何事?

第276章 疑惑

昨晚在他酒醉后又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们残忍地杀死了慕容氏。

如果慕容氏是周三公子杀死的,周五爷却编谎话瞒他,那周五爷指定是知道实情的。

有人杀了慕容氏,他不是该替妻子报仇么,竟替凶手隐瞒。

果然,周五爷和前世一样,都是无情无义之辈。

周八看罢,将锦衾重新盖上,看着那一张再不会说话,再不会笑的熟悉脸庞,看着又一个亲人死在他的面前,他在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韩元帅重新调整的布防图,整个军中知道的人并不多,为什么敌人会绕过防线进入白塔关屠杀百姓,要不是慕容大哥听了他的告诫,在他们可能会进来之处设下关卡,否则整个白塔镇的百姓都无一幸免。

一次被敌人冲破防线是巧合,两次、三次…就不会再是巧合,调整前冲破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这调整后又能这么快被他们知道,那只能说明在军中的将领里有人给敌人通风报信。

那这人…又是谁?

慕容焕绝对不会这么做,慕容大哥、二哥都死在白塔关一役中。

刘将军不会,他是韩元帅的侄女婿,情同父子,好几次刘将军身陷险境,都是为了救韩元帅。

韩元帅忠心卫国,绝不会背叛大周。

那么,剩下的将军里就只有周五爷、周子迁。

周八想到这个可能。立时就被吓住了。

要这个猜测成立,那么他怀疑前世的慕容焕父子不是真正死于沙场,而是被人算计迫害至死。

周八呆呆地跪着。将前世的点滴记忆与今生发生的事贯穿、融合,许多想不明白的事,却很快就透彻了。

能让他们狠手杀死慕容氏,除非是慕容氏知道了什么秘密,杀人是为了灭口,那慕容氏到底知道什么?

周三公子来边城本身就显得很奇怪,又是在冀王与三皇子权争之下而来。就让他疑惑,他想着。想着,猜到一些事。

外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啼哭声,一个美丽的紫衣少女跌跌撞撞地进了偏厅。头发凌乱,连连磕头道:“少将军饶命,是婢妾不好,婢妾不该引诱将军!要不是婢妾的错,夫人就不会寻了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