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儿答道:“是。三爷也在,都在听大少夫人说北方边城的事,二爷已答应了,说改日入京治伤,同意放马大爷夫妇回苏州。”

陈湘如道:“你回去小心服侍。”

芳儿应答着退去。

陈相富能振作,又同意治伤,这已是喜出望外的事。

慕容大嫂劝他放下怨恨不说,还鼓励了陈相富,陈湘如心下欢喜。

王婆子道:“夫人,你想吃什么就与老奴说,老奴给你做好吃的。三奶奶说了,周宅厨房里需要什么,都可以去西院大库房里取。”

陈湘如想了一阵,没想到自己要吃的,摇了摇头,“我想歇会儿。”

王婆子扶她上凉榻躺下,又拿了薄衾给她盖好。

睡得迷蒙时,只听到外头有人声声哀呼:“大姐姐!大姐姐!”

那声音是陈湘娟的。

王婆子与绿菱出了周宅,大门前跪在陈湘娟。

马庆夫妇离开桂堂前,陈相富听了慕容大少夫人的劝,让他们夫妻吃了顿饱饭,用马车送他们回了马宅。

想着陈相富手里那两张《借契》就令他们寝食难安,陈相富软硬不吃说什么也不写,可马庆和陈湘娟却承不住拳打脚踢,承不住那种口渴如焚的感觉,照着陈相富的要求写了。

王婆子低斥道:“走!走!哪来的疯妇人,我家夫人正午歇,再吵闹便令小厮赶人。”

陈湘娟大声道:“大姐姐,我已经知错了,你饶过我这回,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陈湘如已被吵醒。

绿芰正递了碗酸梅汤给她,“夫人才睡半个时辰呢。”

她不会见陈湘娟,陈相富的双手能不能治愈还不定呢,无论陈相富能否治愈双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陈湘娟。

倘若一早知道陈湘娟与他们不是同母所生,她是不会添妆的。

不,那时候她与陈湘娟的感情尚好,她还是会添妆的,还是会那样添。

陈湘如摆了摆手:“叫人把他们赶走,告诉三爷,分支、迁坟之事得尽快着办,我担心拖久生变。”

族里的老太太们求上门来,就算她要出面交赎罪银子,这一回他们也不敢让陈家大院出钱了,生怕陈湘如到时如同对付陈将生一家那样。

绿芰问:“夫人不见马大\奶奶。”

陈湘娟做错了事,不得陈相如姐弟原谅,就连下人也不再唤她是“二小姐”,而称其为“马大\奶奶。”

“她若想跪,可入周宅来跪,但不得大呼小叫,否则就把她赶出去。她那样跪在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陈家是无情绝义之辈。既然外头已经有了风声,说陈相和会同庶女陈湘娟、陈氏族人联手迫害嫡子,不在乎就闹得再厉害些,他们已成为陈家大院的毒疮,就得忍能割掉。”

陈相和、陈湘娟是他们姐弟的毒疮,只会累了完好的肌骨,她现在要割掉治疮。

绿芰应声“奴婢知道了。”便找了几个能言会说的婆子来,将陈湘如的意思一说,几个婆子分头行事了。

在陈家的族长等人出狱前,陈湘如便已经把他们的名声给弄臭了。

既然他们不仁,就休怪她不义。

陈湘娟进了周宅,却被王婆子下令,不许她入安好院吵陈湘如午歇,只能静静地跪在院门外头。

陈相富手握他们夫妻写的《借契》,她必须得拿回来,而能说动陈相富的也只陈湘如了,陈湘娟期望着能再打一次亲情牌,也许陈湘如一时心软,念着他们夫妻受的苦,就原谅了他们。

然,跪了大半日,没见陈湘如出来。

倒是见赵珍儿过来陪陈湘如说话。

不多会儿,岳氏母女也过来了,岳氏因是寡妇,穿戴素净,可王问梅衣着漂亮的茧绸夏裳,竟有道不出的水灵好看。

今岁,王问梅与陈湘妮也有十二岁了,正是如花的年纪。

像是约好的,陈湘妮与姨奶奶等人也到了,母女俩站在院子外头,看到垂首跪着的陈湘娟,姨奶奶佯装没瞧见,倒是陈湘妮轻啐一声:“这不是马大\奶奶么?啧啧,早前还有人瞧不起我,说我是庶女,哼!有些人啊,原比庶女还不如。”她俯下身子,用极低的声音道:“你就是娼\人生的贱货!”

陈湘娟气得咬牙,“你才是贱货!”

陈湘妮扬了扬头,她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陈相富到底与她相处了几年,是有兄妹情分的。“你这个恶妇,挑断我二哥手筋,其心歹毒,还好意思来求大姐,是戴着面具来的么?”

一扭头,陈湘妮跟着姨奶奶进了安好院。

第327章 打探

虽说陈湘如现在是周夫人,可她们还是喜欢过来探望。

安好院里,笑声朗朗,只听到岳氏正绘声绘色地说着她在青州的趣事儿,逗得一院子的主子、丫头们大知不已。

陈湘娟的心,寒如严冬。

马庆暖声对她道:“娘子,你还是去求求大姐,好歹把留在二爷那儿的借契给要回来,要是不拿回来,万一有一天他要我们还银子…这可如何是好?”

就算今儿被辱、被笑,她也一定要跪着。

未时三刻,周宅门上的小厮进了院子,抱拳禀道:“夫人,兴国公府周四夫人、周七夫人求见!”

陈湘如凝了一下:她们怎么来了?

她与她们并无甚交情,倒是周六夫人是周宅的常客,也因为这原因,陈湘如才把陈将生一家交给了周六公子处置。

赵珍儿睃了眼陈湘如,轻声道:“大姐,来者是客,这大热的天,快请她们进来。”

陈湘如点头示意。

绿菱把二人迎进了花厅。

周四夫人、周七夫人进来时看到了院子门口跪着的女子,心下也猜到了几分,江宁府的百姓们都在议论,说陈湘娟原不是赵氏所生,她的亲娘原是个勾\栏女子,某年陈将生被人算计灌醉了酒,又有勾\栏娼人扮作赵氏模样,一夕欢好,这就有了陈湘娟。

两个人面露鄙夷,瞧了一眼,提着裙子进了院门。

周四夫人、周七夫人没有诰封,连个勅封也没有,陈湘如在范阳时因捐银子给朝廷的事,得皇帝嘉奖。封她为三品淑人。

各自见了礼,几人坐了下来。

姨奶奶原是侍妾,不敢坐。只在陈湘妮身后站着。

陈湘如道:“我这个表婶最是个爱说笑话的,正与我们讲笑话呢。”

周四夫人陪了个笑脸。一双眼睛却四下审视着,从屋里的人,到屋里的摆设,一一收入眼底。

周七夫人则是讨好似地说了几句好话,夸岳氏嘴巧,又夸陈湘妮生得水灵,夸王问梅端庄大方,连站在一边的姨奶奶也夸上了。

周四夫人心里暗恼周七夫人没见过世面。连这些小人物都夸上了,可又想到,她们过来拜访,原就是听说陈湘如对慕容家的人如何宽厚,给慕容家置田庄、府邸,还修了一条街的铺面,直听得他们个个瞪大眼睛。

兴国公府就算是勋贵之家,可也没有这样使银子的。

这陈家大院,果然富足得很。

这回周六公子因为帮衬了陈湘如,也发了一笔横财。只怕这六房的日子往后就要好过了。

六房的人不说一个字,可这些事,只要他们一查一打听。还是能得晓首尾缘故。

今儿,两个人就约好上门来了。

兜绕了一圈后,周七夫人切入主题:“八侄儿媳妇,六房近来又置田庄、又置店铺的,就连家里都突然多了几十个下人。昨儿午后,几大牙行的人就入府买走好些不懂规矩的…”

陈湘妮则是竖起耳朵听着,有些事她们也听了外头的流言,可她们这些日子不敢问,陈相富双手废了。动不动就是打骂下人,还发脾气;陈相贵的心情也不大好。话似乎比早前更少了;陈湘如呢,正怀着身孕。嘴又刁得很,连岳氏和姨奶奶都变着方儿地想给她做好吃的。

她们的讨好里,一半是真心想对陈湘如好,陈湘如待岳氏、姨奶奶也都是宽厚的,将心比心,看着陈湘如怀孕了,说起来她们俩都是长辈,自是要待陈湘如好的。

再则,她们也想哄陈湘如高兴,想着陈湘如高兴了,许还能给她们点什么东西。就算不给,早前给的,也够她们丰衣足食地过一辈子了。

岳氏故意打着哈哈:“兴国公府不愧是勋贵之家,一个六房都有这么多下人,周四夫人、周七夫人身边的下人自也是得体的。”

不仅是懂规矩,也是多的、好的。

岳氏这话就说得很巧妙。

周四夫人饮着酸梅茶,先是浅呷,一入口就有股子冰糖味儿,酸酸辣辣又清爽,不比兴国公府的酸梅茶差。

“王二奶奶,你是不知道,我们府的六房近来发了笔财来,这财么…”她笑得灿烂,只看着陈湘如,“是八侄儿媳妇关照的。”

姨奶奶面露诧色。

陈湘妮兴致大涨。

岳氏颇有意味:这二位夫人来访,莫不是也想来讨好处?

陈湘如勾唇一笑,淡淡地道:“是那个陈将生么?”

周四夫人道:“没听过这人,倒是听说过六房的婢子狗生,早前在上一家时是恶奴,被人厌恶了,转手送给了六公子,只没想到这恶奴家里过得殷实,田庄有一千余亩,还有店铺近十家,家家都是赚钱的。”

陈湘如心下便明白了七八分,她们来访,一是探听虚实,二是好奇,“不过就是个下人,又不安分,我自己留着也费神,索性将官府开的《赎罪契》给了六堂兄。倒是六堂兄好本事,竟查出他有这些,我还真不知道。”装鬼!她说不知道,这屋里没一个人会信。

就说陈湘妮,她就清楚陈将生的家业几何。她小时候住在陈家庄的,不知道都难,那时候陈将生的亲爹是族长,处处得族长关照。陈将生在族里也是狗仗人势的主儿,连族人的财产也敢谋夺。真是风水轮流转,早前欺负族人,欺凌周围寻常百姓的陈将生,而今也被欺凌,霸占了他家的家业,还将他变成了奴婢下人,不仅是他,他全家都是奴婢下人了。

周四夫人笑道:“到底是八侄儿媳妇与六房的人亲厚,遇上好事,也想不着我们。”

趁火打劫么?

没想堂堂兴国公府周家,也会干这种勾当。

陈湘如垂首吃茶,“还是有机会的…”

她不欺人,偏有人来欺她。

真当她是泥捏的么?

以前步步谨慎。就怕平白结仇生怨,今生她也曾忍过,可到头又是如何。竟是所有人联手欺负他们姐弟。

现在有人上赶着要加入进来,她也不在乎多拉几个人下水。

周七夫人心下大喜。忙道:“王二\奶奶,我们要与侄儿媳妇叙叙旧,还劳你们回避一下。”

主人没驱客,倒是周七夫人却先说话了。

谁让人家比她们贵重。

除了赵珍儿,岳氏母女、姨奶奶已经起身告退。

陈湘如道:“三弟妹先回去歇着,回头我们再吃茶,今晚我去你那边用饭。”

赵珍儿应声“是”。

待他们出了院门,周七夫人早已按捺不住。将身移近陈湘如:“八侄儿媳妇,还有甚机会?”

“陈家庄的族长等人也下了狱,这被抓的几个,个个家里都有几千上万两银子的家资,良田、铺子都有。你们以为,当真是丁知府给我面子,才帮我抓人的?”

陈湘如摇头。

周四夫人面露凝重,“难怪三房的人近来神神秘秘的。”

“这罪轻罪重还不得丁知府一句话的事,罪重的赎罪银子就得不少,可让他们个个倾家荡产。甚至如狗生一家那样。”

她的报复,不是自己动手,而是借别人之手。

有些话点到为止。只需要让他们自己去琢磨。

周四公子是周八厌恶的人,那么她也会一并厌恶,周八曾说“你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周家三房的人想与丁知府独吞这块肥肉,怕是不成了。

到时候一杆子捅到兴国公那儿,又多了一个分好处的。

兴国公到时候就会说“欺我周家人,就得给他们一点厉害。”好似他有多护陈湘如,还不是奔着好处去的。

没人会嫌自家的银钱够多。越有钱的人,越想更有钱。越想过更好的日子。

周四夫人琢磨了一番,问道:“你院子外头跪着的那个…”

“她呀!是陈家的罪人。却也是陈家人,我自会罚她。”

不是你们能动的,这个人只有我能动。

两人又闲话了一阵,起身告退,一路上都在细细琢磨陈湘如的话。

陈湘如一个人在屋子里走了一阵,对王婆子道:“把马大\奶奶唤进来。”

陈湘娟进了院门,一颗心紧张地乱跳,一入花厅,重重跪下:“请大姐责罚!”

“责罚?”她冷哼一声。

曾经,因为陈湘娟那张与赵氏相似的面容,让她从不曾怀疑过陈湘娟的出身。

“你是几岁时知道观音庙的莫贪是你亲娘?”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陈湘娟若是真心知错,就会说实话,也许她会手软几分,但这罚是一定要罚的。

因为,她已经不拿陈湘娟当亲妹妹了。

即便赵氏照着嫡女的例给陈湘娟留了一份体面的嫁妆,可陈湘娟还是不知足,妄想霸占陈记的绸缎庄。

陈湘如从不想得到不义之财,而是用自己的双手赚来。

“当大姐说破我的身世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才试着四下寻找知情人,后来见到观音庙的莫贪,见她眉眼与我相似,我便信了。大姐,虽说她曾在那种地方…可到底是我亲娘,所以我…就把接到马宅安顿了…”

陈湘如最看重的就是重情重义之人,瞧她陈湘娟,在知晓身世后,可没有不顾亲娘,而是把她接到马宅,好吃好喝的侍候着。

陈湘如笑了,带着冷意。又骗她,据她打听到的消息,说陈湘娟在八岁就知道了,可见这许多年来,陈湘娟一直都在与她演戏。

第328章 再讹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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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湘娟继续道:“她年纪大了,人老珠黄了,更没个傍身的银钱珠宝等物,要是我再不管她,她可怎么办才好?不就是吃饭、穿衣,再两个下人服侍,我还是要管她的,也要养她老,还要她安安稳稳地生活。”

如果陈湘如不曾派人留意,许不会知道翠仙离开观音庙时,是带有几盒珠宝银钱的,就这些东西足够她在下辈生过得很好,翠仙之所难以离开,那是因为早前她的卖身契还捏在老夫人手里。

翠仙若逃走,主家可按逃奴处置,是可以活活杖毙的。

“二妹,当真是有情有义。”

陈湘如讥讽地笑。

陈湘娟垂首:但愿这一招管用。“这都是大姐姐教导有方。”

陈湘如话题一转,冷声道:“你对你亲娘可谓有情有义,为何对二弟如此残忍,竟挑断他的双手手筋?”

都过了数日了,她以为陈湘如早就不怪了。

陈湘娟跪在地上,深深一磕,“大姐,我…我当时是被他气糊涂了。”

“气糊涂就可以对他下狠手,要是他糊涂了,是不是可以要了你的性命?”

原想要发作,可腹部一疼,孩子似在提醒着她:娘亲,莫生气。

陈湘如吐了口气,平复好心情,“你若只是赔礼,该求二弟和三弟原谅你,要是他们原谅,我也不会计较。”

她不会原谅的。

更坚信:陈相富兄弟也不会原谅。

否则,陈相贵不会同意陈湘如提的建议,把陈相和、陈湘娟过继到陈将宜名下做庶子、庶女,这是生生地斩断陈相和、陈湘娟与他们姐弟的名分。更是否认他们是陈将达的儿女。

“大姐姐,我当真知错了,请你责罚。”

“我不想与你纠缠。我知道你赔不是还另有用意,说吧。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陈湘娟来的时候,就想先让陈湘如心软,然后再进一步实施自己的计划:让陈湘如帮忙从陈相贵那儿拿回两次《借契》,便是把他们夫妻所有值钱的东西卖了,最多也就三四万两银子,且这些都是她的首饰、嫁妆。

这样一来,他们夫妻往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

“大姐姐,去年我们的那批生丝把我们俩的积蓄都赔光了。现在回想,那时大姐姐出主意,让我们留到今年三月再卖,可我们怕呀,到底是年节前就出手了,损了整整五万两银子进去。

不过,上个月马家二房做生丝也亏了不少,哈哈…大姐姐,他们也亏了,早前见着五月的生丝价比四月跌了一成五的价儿。大量收购,不想六月初又跌了一成五,哈哈…去年辛苦赚下的银子全都赔进去了。不竟如此,外头还带了一万多两银子的债。”

就算他们与马庭不和,到底是自家人,陈湘娟看到马庭夫妇做生意赔了,竟乐成比她自己赚了银子还欢喜。

这样的人,就是瞧不得别人比她好,恨不得所有人都落魄,只得她一人能过好日子。

“马庭做生丝赔了…”陈湘如沉吟着,前身记忆里的陈湘娟嫁的是马庭。日子过得还算和美,而马庆一生都被马庭压得死死的。

陈湘娟也像今生一样张狂、霸道。

前身在陈湘娟嫁至苏州后。便不再过问陈湘娟的生活,也许正因为这样。姐妹俩不好也不坏。

可是今生,发生了前身记忆里没有的许多事,比如:老夫人下令打杀陈湘娟、陈湘娟被送往五老太太的佛堂里思过、陈湘娟被禁足…更没有周八的出现,甚至赵文敬也没到陈家大院来读书、没有陈相富被陈湘娟被挑断手筋的事等。

可每个人似乎还在朝他们各自的生命轨迹运行着,白莲的早死,前世今生都为陈相富而亡。

“大姐姐,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过好么,现在他们也赔了,翁爹想让我们大房掌家,我又不是傻子,才不要掌家,我们是赔了银子,但外头没带债,我可听说马庭在外头带了一万多两的债呢。他替翁爹还过一笔债,我也也替翁爹还过一笔债…我才不要再替他们还债。”

陈湘如倒了盏酸梅茶给她,“起来吧。”

陈湘娟心头一乐,提着裙子起来,接了酸梅茶一饮而尽,喝完了一盏,自己又倒了一盏,又是一口气喝完,接连喝了五盏,嘴里才好受了,像以前那样坐在贵妃椅上。

“你们马家现下这日子过得艰难,若是自家有一家织布房,生丝跌价,就自家留用,织了绸缎,就算赚得少些,也不至亏得血本无归。”

怕是马府又得过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

尝到了生丝带来的利,也同时受到了生丝带来的弊。

陈湘娟立时觉得:大姐不怪她了,这话分明就是给她出主意。

笑道:“大姐姐说得是,可是我和马庆没有银子开织布房,这开一家织布房,没有十万两银子怕是办不成。”

陈湘如笑了一下,心里暗自提高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