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奶奶则是一脸惧意,生怕陈湘如插手这事,她虽是姨奶奶,可也不敢和陈湘如斗,“大小姐,三小姐嫌他们不会读书识字,翻了年,我就寻个私塾先生,教他们读书,两个侄儿,各有的各的优点,我可是让她挑个可心的…”

她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不是柯家小子挑陈湘妮,是陈湘妮挑他们。

“不,大姐姐,我不要嫁这样的人。”忆起昨儿,她随姨奶奶去庄子人,备了吃食、礼物,柯万三瞧着她就会傻乎乎的笑,柯万五倒好些,却是一见她就羞得一张脸红透了。

她两个都不喜欢。

哪有她见过的那些世家公子、大户少爷大方得体。

别说是模样,就是言行举止也比不及那些人家的少爷三分。

她不要嫁这样的丈夫,她也要嫁给像六安赵家那样的少爷、公子。

陈湘如想到刚才姨奶奶说的“旁人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却是知道的。”陈湘妮告发周九小姐在她家的事,难不成陈湘妮是想夺了周九小姐早前定的良缘?

正在心下疑惑着,只见陈湘妮又磕了一个头,急切地道:“大姐姐,我有相中的人了…”

姨奶奶“你…”了一声,气得不轻,陈湘妮才多大,居然就有相中的人了,这传出去,连她也跟着没脸。

陈湘如道:“姨娘,你先回避一下,我与三妹妹说说话。”

姨奶奶只得退出花厅。

陈湘如虚扶一把,“起来说话,自家姐妹,你行这么大的礼,也不怕折损我的福气。”

陈湘妮告发周九小姐,早前她们俩个原是极好的,周九小姐可是把陈湘妮当成了手帕之交,没想陈湘妮竟在背后捅了一刀子。

“你相中了人…是谁?”

陈湘妮咬着下唇,垂首看着地上,让人瞧不出是害羞,还是在纠结。

陈湘如也不急,捧了茶盅饮茶,不紧不慢地浅呷了一口。

“是…是四舅老爷家的长子。”

那个,不正是周九小姐订的人家么?

果然,陈湘妮告发周九小姐的事,原是因着这事。

陈湘如不由忆起早前的陈湘娟,心顿时又凉了大半截,也不由得轻看了陈湘妮几分。

“你要抢别人的姻缘?”

“不是。”陈湘妮立马答道,“大姐姐,兴国公府成了钦犯,他们的婚事肯定是不成了,六安赵家不仅是,也是后起权贵,周玉莉配不上四舅老爷家的公子…”

周九小姐现在配不上了,陈湘妮就能配上,赵家的长子哪个娶的不是嫡出小姐,就算不是名门勋贵,那也得体面人家。

陈湘如勾唇冷笑。

若是赵三舅,就算那家人落败了,还是依照婚约娶进门来,可现下遇上这等难题的是赵四舅,陈湘如还真不知道会如何?但从上回赵四舅父子来江宁府参加兴国公府六房的订亲宴时,赵四舅也不是赵三舅,其言行举止上就不及赵三舅一半,一看他巴结奉承兴国公府,这回见兴国公府获罪,定是不会让长子娶周九小姐的。

陈湘如冷冷地看着陈湘妮:“六安赵家是大族,又是,先出了个连中三元的五表哥,赵家大房、五房、三房都有人入仕为官,祖上也是官宦人家,在五表哥后,那后头与赵家儿郎订亲的姑娘,一个比一个的出生更体面。”

因着赵文敬的才名,连带着他的家族也跟着光鲜起来。

徽郡一带的乡绅、名门,都以能与赵家结亲为荣。

如果王问梅不是在赵文敬高中前与赵文荃订的亲,怕是连她也难攀上,赵家同意这门亲事,是给陈家面子,也给足了老夫人面子。

陈湘如把话说得如此明显:你配不上!

陈湘妮不由落下泪来,她哪里不比王问梅差,就连王问梅下棋、弹琴都还是她教的呢,可王问梅这臭丫头,平时瞧着不言不语,是个呆呆傻傻的模样,一学起这些东西,比陈湘妮还要学得好,偶尔陈湘如再指点王问梅一些,王问梅的琴比陈湘妮弹得好,就连字也比陈湘妮写得好。

陈湘如问:“你当真不愿嫁给柯家小子为妻?”

“大姐姐,我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

陈湘如长叹了一声,“当年老夫人做主,把你过继到姨娘名下,原就是想你给姨娘养老送踪的。”

因为前身留给她的记忆,她知道姨奶奶也不是省事的主,所以这才出主意先安姨奶奶的心,让姨奶奶下半生有个依靠,又将原给陈湘妮预备的嫁妆交给姨奶奶打理,有了事做,姨奶奶就不会胡思乱想。

“我不嫁柯家那两个土包子,照样可以给她养老送踪。”

陈湘妮嘟囔着,从昨儿回来到现在,她一直就气不过,又不想与姨奶奶吵,与姨奶奶吵一场还不如直接找陈湘如做主。

她却不知道,因为她告发周九小姐的事,陈湘如已经不高兴了。

陈湘如也是知轻重的,通常出了这种事,如果落网的是男子,朝廷就会缉拿归案,倘若只是个柔弱女子,朝廷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一个女子也做不成什么大事,在这世道,大家女子还能敬重两分,一个败亡之家的姑娘又有什么可忌讳的。

“湘妮,你要知道,老夫人和我给你置备下那些嫁妆,原是看在姨娘的面子上。她跟了父亲一辈子,膝下又无个儿女,我们陈家总得给她养老,让她安心。若是一辈子让她留在陈家大院,她又会觉得一生都矮人一截。”

陈家处处替姨奶奶想到了,而陈将达是一早就没的,如果陈湘妮出嫁,姨奶奶就要跟着她离开陈家大院单独过活,只在过年过节时回陈家大院来如走亲戚一般地串串门。

第358章 归来

陈湘如道:“待你出嫁时,田庄、店铺等不会再给,我和三奶奶只给你准备些陪奁、箱笼之物。”

陈湘妮是庶女,到时候就只会以庶女的份额出一份陪奁,那里面多是绫罗绸缎,又或是头面首饰,最多也就是二三千两银子的东西,许是十几抬陪奁,也许是二十抬,这些都得看赵珍儿与陈湘如的心意。

“我可以给你出两个主意:一,先让柯家两个小子先读私塾,过两三年也就是个能读书识字的了,你挑个可心的结亲。二,把你的嫁妆分一半给柯家,让他给姨娘养老送踪。我想他们得了这田地,总不好薄待姨娘。”

读两三年,不过是个读书识字的,却难以在仕途有所发展。

陈湘妮满是纠结,嫁柯家小子,她不乐意;分一半嫁妆给他们,她更不乐意。

这些原是她的,凭什么要给一个外人。

陈湘如道:“你慢慢想,想好了与你姨娘商量。”她与王婆子使了个眼色,王婆子道:“三小姐,你且回淑沁苑。”

陈湘妮领了外头侍立的桃桃,主仆二人看着一边的姨奶奶,陈湘妮的眸子里含了一丝怨恨之意。

为什么?

她以为自己脱离了苦海,便是个能过富贵日子的,可姨奶奶先毁了她与赵家的良缘,现在还要把她许给柯家小子。

她实在看不上柯家小子,既然姨奶奶不帮她,她就自己求助,可陈湘如姐弟也站在姨奶奶那边。

王婆子道:“姨奶奶,大小姐要与你说话。”

陈湘如又把自己也陈湘妮说的最后那番话地说了:或嫁柯家小子。或分一半嫁妆给柯家人。

姨奶奶面露感激:“谢大小姐做主。”

“你们母女自个商议。”陈湘如顿了片刻,“无论他日你跟三小姐离开陈家大院,还是回了庄子与你娘家侄儿过活,你都要记住,你是陈家大院的人,陈家没有薄待你,你便要为我父亲守一辈子。”

姨奶奶尴尬苦笑道:“大小姐。婢妾都这把年纪了。又不是乔氏,哪会再嫁人。”想到这事,姨奶奶就觉得脸臊。“婢妾一直都记着自己是老爷的侍妾,生是陈家的鬼,死是陈家的人。”

陈湘如轻声道:“这是你们母女的事,三爷夫妇不会过问。我也不会插手,只是今儿三小姐闹到我跟前。我还是要问上一问。”

姨奶奶应了声“是”。

自此,陈湘妮与姨奶奶之间便有些貌合神离,陈湘妮想全部嫁妆都归她,而姨奶奶也想把所有东西都给她侄儿。

可。另一方面,陈湘妮着实不甘心嫁给柯家小子为妻,想到那两个大字不识。一瞧就是庄稼汉的几人,就恶心得想吐。

两个人各有各的主意。陈湘妮一面想着怎样做才能既不用嫁柯家小子,又能得到自己所有嫁妆。

可姨奶奶则想着如何说服陈湘妮,偏陈湘妮如今大了,主意大了,不愿与她多说话,总是处处回避着。

岳氏听说后,倒是劝了陈湘妮几回。“三小姐,你与其家人为妾,倒不如与人为妻,虽说柯家小子普通了一些,但成亲之后,事事都是你做主,上头的长辈又是你姨娘,她可是拿你当女儿的,总比去了那些官宦人家做妻妾的强…”

其实更多时候,想通了,不是别人劝的,而是自己真的想通了。

又过了些日子,陈湘妮便真的想通了。

那天,她对姨奶奶道:“你告诉那小子,念不好书,没个本事,休想我嫁他。”

是说的柯万三还是柯万五,连陈湘妮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想着,到时候挑个最机警、能干的为夫。

姨奶奶见她应了,连连道:“好!好!这事好说。”

陈湘妮又板着脸道:“不过,我得给我外婆家五十亩田。”

她亲外婆家的日子也过得艰辛,她虽是外孙女,倒也得关照一二。

姨奶奶也应了,“你给他们五十亩,那我便在那处四百多亩的田庄上划五十亩就是,就给柯家人也划五十亩安家,你瞧如何?”

陈湘妮有些气急。

姨奶奶笑道:“三小姐与我到底有母女情分,你厚道,我也不会薄待你。”

心里却想着:当年要不是我挑你,以你亲爹、后娘待你的样子指不定吃多少苦头呢,这些日子倒给我脸色瞧。

姨奶奶也有些心寒,在未找到娘家兄长、侄儿前,她可是真心拿陈湘妮当女儿的,没想陈湘妮竟因这些事与她闹腾。

但好歹陈湘妮是自己想明白了。

翻年后,陈湘妮就把她外婆一家迁到了那处四百多亩的田庄上,又着人划了五十亩田地给外婆一家耕作,高兴得她外婆好些日子睡不着。

姨奶奶见陈湘妮如此,也给自家兄弟、侄儿划了田地耕作上。

柯家人听说姨奶奶被卖后如今富贵了,也拖家带口的到了江宁府来投奔。

姨奶奶的娘家大哥早年病死了,却留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大嫂,虽说两个儿子都成家了,遇上这种好事哪有不来的,也跟着过来了。

柯家来的人多了,姨奶奶说话硬气了,可陈湘妮却气得不成,直埋怨姨奶奶太顾娘家,他们往后的日子还过不过?

*

这日夜里,陈湘如睡得正香。

迷糊之间,听到值夜的丫头道:“将军,你怎回来了?”

听到这一声“将军”,她突地惊醒过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夫人和少爷呢?”

“都歇下了。”

陈湘如翻身起来,扱上绣鞋就往外走,刚走到偏厅,被一个魁梧的身影一把揽在怀里,熟悉的气息顿时充斥在周围。他压低嗓门:“吵醒你了?”

“可用过饭了?”

入眼处,是那一张硬朗而英俊的面容,眸光相对,他的眸子里有些柔软,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你怕冷,回榻上歇着。”

陈湘如道:“你还没吃呢,我让小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王婆子得了消息。整衣到了偏厅。道:“将军想吃什么,老奴下厨做。”

“就做两碗阳春面,秦冲去碧柳苑了。”

陈湘如回了榻上。自己抱了个汤婆子,又给了他一个,笑道:“还以为你得过几日才回来呢。”

“还有几日就过年节了,我总得回来陪你和孩子过节。”

“军中能走得开?”

主帅是三皇子。现在被圈禁皇陵。

而身为副帅的他,怎可以离开。

陈湘如暖声道:“莫要误了军中事务。我和景儿都好好的呢,景儿又长胖了,早前以为是哑巴,现在一逗他就咦咦呀呀的说。越发能吃了。前些天,奶娘吃差了些,奶水不够。现在给奶娘一天吃五顿,这奶水才跟上了。”

周八含着笑。吃了王婆子送来的一大碗面,又洗了脸、足,这才上了二进榻。

铺面盖地的吻,炽烈得像三夏的烈阳。

雨腻云香,氤氲调畅,从此二五有,妙合而凝。

面对着她,他不知靥足地缠绵,尽兴之后,她枕在他的臂弯,再一凝视,只觉她便是世间的绝\色。

周八近乎呢喃自语,神色里却掠过一丝忧伤,“周五爷在押解回京的途中自尽了。”

陈湘如猛一抬眼,定定的看着他,用手抱紧了他。

兴国公府的事,成也周五爷,败也周五爷,那些密函是从雁城周宅里找到的,皇帝派去办差的官员,一入周宅就寻到了那个密室,从里面带出了两箱子的珍奇异宝,又有两盒子的书信,就算周八临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些,可那里的几封,足可以治周五爷的罪。

在回京的途中,周五爷听说三皇子被贬庶人、周淑妃在冷宫悬梁自尽的事后知周家大势已去,趁押解之人不备咬舌自尽。

但因是朝廷钦犯,刑部的人带回了周五爷的尸体。

“湘如,兴国公善于谋划,在三皇子还未成年时,他便已经打算好了,文有周二爷,武有周五爷,这才把周五爷送到边城从军,论武,周五爷确实是他几个儿子的姣姣者。可在边城,上有韩德仪、我爹,又有刘将军等人,为了夺得兵权,又不被生疑,周五爷与启丹萧顶天合作,把边城的布防图一次又一次地卖给敌国。

如若不是韩德仪负重伤,我爹又失了一条腿,周家人一定会置他们于死地。

说起来,大哥、二哥,还有边城数十万的百姓、近二十万的将士,全都是被他们害死的。”

若没有周家的通敌卖国,北方边城不会一次又一次打败阵,人家知晓大周的布防图,可大周对启丹人的情况却了晓甚少。

陈湘如蹭了蹭,温柔地吻着他的脸颊,“夫君,一切都过去了。”

她有他,就如他还有她,他们今生会携子之手,白首到老。“死者亦去,我们活着的人还得坚强地活下去。”

“湘如,只是为了寻出真相,我们的代价太大了,大哥、二哥都回不来了,还有那么死去的将士…”周八悠悠轻叹着。

“所以我们活着的人,更得好好地活着,为死去的那些人,也为我们自己。”陈湘如很少这样主动亲吻着,直吻得他有些控抑不住,她方才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刚毅的脸庞,“周八,我想救周玉莉。”

周家对她都不算好,唯独有善意的一个算是周家六房了。

陈湘如只想尽一份力,再则周玉莉与她交往多了,有几分感情,实在不忍心周玉莉的一生都被毁了。

他微微蹙眉,“我回江南时,曾与刑部的人打听,此次通敌案,年满十岁的男子一律杀头,十岁以下的贬为内侍太监;周家女子,年满十三岁者贬为官妓,十三岁以下者贬为官婢。”

第359章 大案

皇帝这么做,是恨极周家,要周家断子绝孙。

“湘如,我在京滞留数日,原是打点关系,求了太子说情,又把沈无争的妹妹说与太子为妾,算是保住了扬州沈家。”

扬州沈家有何过,不过是家里有个嫁与兴国公世子为嫡妻的女儿,就要被牵连。

周八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沈无争待他好,但凡有事,沈无争也会出面相助,便是陈湘如的事,沈无争也是暗里帮了忙的。

“都办好了?”

“是。”他回应着她的吻,“我与太子殿下说,江南各名门多与周家有关联,要是真要诛尽六族,不知道有多少人家会受牵连。所以,江南一带得有个新贵,扬州沈家倒不错,我周旋了数日,才求得太子同意,将沈无争妹妹纳为侍妾,虽是个侍妾,这也算是太子殿下放过沈家,沈家自然是乐意的。我回来的时候,特意去了扬州沈家,沈无争亲自送他妹妹入京。”

太子的侍妾,又是名门女,沈小姐若得宠再小心经营,一旦太子登基,沈家小姐也能做个四妃之一的娘娘

陈湘如又沉吟了一遍:“夫君,我想救周玉莉。”

他移眸看她,宠溺中又只有温柔。

“你不在的时候,周家的六婶待我最好。”

“那是因为你对他们最大方、阔绰,你可给了他们不少好处。”

如果人与人之间当真要算得这么清楚,反倒没意思了。

陈湘如却不否认,他说的也是实情。

“夫君,我只是怜惜周玉莉,她一个弱质女子。又有何错,因她是兴国公的孙女,就要落得那般凄惨的命运么?”

陈湘如忆起了前世的亲娘陈银欢,那境况与命运与周玉莉有些相似,倘若那时,陈银欢也有可以依仗的亲戚,许会有完全不同的命运。

他的妻。还是这样的心软善良。

周八长舒了一口气。“这事我来想办法,到时候设法把玉莉的年纪改小两岁。”

周玉莉已经及笄了,原是准备翻年三月就嫁到六安赵家的。可现下兴国公府获罪,自是不能顺利出阁了。

“明天,我要去牢里看看周玉新,有些事我必须亲口问他。”

不仅是周玉新。便是周三公子那儿,他也曾亲自问过。

那天。周八打点了刑部关节,步入了刑部大牢。

牢里很暗,只点着几盏油灯,人一进去。人影叠叠,将偌大的地牢显得更加昏暗。

在一间大牢里,只关着周二爷、周三公子父子。

在事发之时。皇帝第一时间下令将周二爷全家打入刑部大牢,可好些天却没有审理。弄得周二爷父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后来听刑部的狱卒说三皇子被贬庶人、周淑妃获罪,而罪名是“私通敌国”。

只是,如此隐秘的事,除了兴国公及世子等几人知道,旁人并不晓原由。

当周三公子看到进来的周八,那一袭紫色的武将袍时,分明是大将军袍,吃惊地道:“你…你怎么没事?”

周八勾唇一笑,“我来,是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要杀我母亲?”

周三公子又是一愣,“你早就知道她不是自杀的?”

“是,当时就知道了。她死之后,我查看过她脖子上的伤痕,她是被人卡脖致死。”

指印与死后挂到房梁的勒痕,是两条伤痕,以他当时的判断,慕容氏是在被人掐死后才挂到梁上的。

“你一早就知道,却装了那么久…”

“如果我不装,怕是你们会连我一起除去,周五爷算计不过三房,更算计不过兴国公。”

所以,这么多年来,周八一直在装大咧,装傻气,甚至装出一副没有心机的样子。

“你叫五叔…周五爷!”

周八扬了扬头,“忘了告诉你,周五爷一生不育,我…是镇北候的幼子,而慕容氏是我的亲姑母。”

这样说,够干脆了。

周二爷听到这儿,一脸错愕,很快道:“是你、是你把密函献给朝廷的,是你…”

“不,应该说,是周家出卖边城将士,是周家害死了几十万的无辜百姓。我慕容鸣只是为了给慕容家的大哥、二哥报仇,也为了给边城百姓报仇才这么做的。”

他不想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