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白翌一把拉起了我。那些藤蔓就在我身边扎进了树根。引起了更多的噬魂棘的苏醒。刚苏醒的藤蔓只是互相的扭动,但是它们犹如最灵敏的食肉动物一样,能够非常迅速的感受到周围活物的存在,不到几秒钟它们就会完全处于攻击状态。所以我们已经根本没有逃跑的时间了,白翌扯开自己的锦囊,但是锦囊的袋子被绳子扎住了,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咬破了锦囊就往那些藤蔓上撒。那些已经进入苏醒阶段的藤蔓突然又恢复到了互相弄擦的样子,白翌骂了一句连忙拉着我就往回跑。我们一惊慌一路上撞破了许多的人俑,这些人俑的人头里居然也有噬魂棘,因为这颗血灵芝的关系它们受到了刺激,逐渐的开始复苏起来,一根根从人俑的头里钻了出来。

众人表情都已经扭曲了,总之恨不得自己的老妈是蜘蛛,好多几个脚来逃命。看得出曹阳真的是很敬重这个赵老头,这样的危急时刻还依然架着老头一起奔逃。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这老头的亲儿子。我们一路上只有用刀把这些藤蔓劈开,这些藤蔓抽在身上就像是被火炮烙了一样的疼痛。如果被它杀死那过程是何等的痛苦。

那颗巨大的血灵芝终于放下了被吸干的牛角,牛角此时已经只剩下一些骨头碎肉和破烂的衣服了,那些藤蔓仍然不满足,拼尽全力向我们这里冲了过来,所有的小藤蔓看到血灵芝出动了都闪开让路,在周围疯狂的舞动。像小兵替将军呐喊似得。白翌那些粉末已经洒没了,一看那玩意就要追过来了,一皱眉头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腕,顿时血流不止,他一边用手甩向那些藤蔓。藤蔓顿了一下,我突然想到貌似过去他也用过这招,我以为我们得救了。但是没想到血灵芝居然没有停下来,而是迅速的缠住了白翌的手掌。白翌疼的大吼了一声,我发现那些藤蔓居然开始窜进了白翌的手里。我连忙甩开了白翌的手,大吼一声双手捏住那些藤蔓,用足了所有的力道拉扯藤蔓,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有这样的力气,我用尽全力的把那些藤蔓给扯断了。顿时那种像血液一样的汁水喷了我一脸。那些治水到了我嘴里我发现就像是血液一样的腥臭,我控制住自己的呕吐,我以为我玩了,但是哪知道那血灵芝没有攻击我,我心里想:“:难道是那些汁水?我连忙从从自己的脸上摸下一把涂在白翌的脸上。这些血灵芝像是失去了目标,随后转向了六子他们。不过六子跑得快那些树藤子一下子没办法够得着。

白翌迅速的把手里的藤蔓给抽了出来,扔在地上居然那些藤蔓还在动。白翌反拉住了我的手臂,也不顾自己手里流满了血就往前冲。我忍不住想要回头再看看牛角,但是牛角我是没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椭圆形的棺椁居然被藤蔓给毁坏了,在这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坐着一个人。他身上穿着古怪的服装,头上戴着一个巨大的面罩,他就直勾勾的坐在那里,那些藤蔓仿佛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样,突然那个坐着的人突然朝我们这里看了侧头看了一眼。我顿时仿佛觉得被人抽干了骨髓似的没有了力气,硬是靠着白翌的支撑才没有跌倒。我连忙转过头去飞快的向六子他们那里跑去,到了前面大家谁也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大喊大叫的也不知道往哪里跑。一个个急的就像是穷途末路的丧家之犬。

虚假的真相(五)

眼看那些鬼魅般的藤蔓又窜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赵老板指着前面的一个通道说:“往里有路!快!”

大家一看居然还真有路,都连滚带爬的冲向赵老板所指的方向,到了转弯处我们幸运的看到了插在墙壁上的两个火把。拽了下来点上火就把门口给烧着了,那些噬魂棘怕火,一时无法深入。但是我们知道我们还得往前跑,否则等火烧没了,我们依然逃不掉。

大家互相拉扯着往前面跑,也顾不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直到跑到没有力气,实在跑不动半步了才停了下来。我跪倒在了地上,撑着地一边疯狂的喘息咳嗽,一边不停的干呕,几乎可以听到我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六子一边咳嗽一边还在喊道:“别停啊!跑啊!那后面的东西会吸人脑啊!”

我已经喊不动了,我伸手摆了摆。张了半天的嘴也发不出声音,只听到自己发出风箱般的喘息声。我只有翻一个身平躺在了地上,死活我是再也跑不动了,过了十几秒,当我再一次聚集神智的时候,感觉后面的噬魂棘没有跟过来,估计我们的气味已经超出了它们感应的范围。所以它们无法确定我们的存在只能再一次进入了休眠状态。但是这次我再也不敢放松警惕了。前几次的侥幸不会一直发生。我谨慎的注意这周围的一举一动。

曹阳喘着气说:“最,最后一个死了!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五味参杂,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现在的心情,我手里还捏着牛角的嘎乌,本来银制的护身符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心里不停的重复着哪句话:最后一个死了,最后一个死了。最后一个死的居然是牛角!居然是那个以大山为家的牛角!那个爽朗的喊我们喝酒的牛角!那个迷信爱唠叨的牛角!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啊!我心里面暴怒的想要吼出来,我依然记得他曾经开玩笑的说等这次我们下山,他带我们回他的蒙古包,去看看他那个仙女似得的汉族老婆。吃他亲手做的羊肉糍粑。但是现在什么都完了,我们怎么向他年轻的妻子交代啊!我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头,懊恼为什么要让他进来,也许他在外面不会被杀掉。如果我以性命要挟,他是可以走的,他走了也许就不会死!

我捂着自己的脑袋,呜咽着想要哭出声来,但是所有的悲恸到了喉咙口只化为了呜咽。我连哭的力气也没有,只有无力的跪倒在地上。六子抱着我的头说:“兄弟!我知道你难受!别这样了,牛角不跟我们进来也是死路一条。我们还活着啊!难道你想要死在这个鬼地方么?啊?振作点继续跑啊!”

我抬起了头,抹了一把脸,发现脸上都是那些树藤的液体,臭的要命,我突然想到白翌还受着伤。他就坐在我身边,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掌已经血肉模糊了,我连忙让六子拿出急救箱。这些腾上有着想刀子一样的倒刺。我一根根的替他把那些刺儿都拔了出来,然后消毒裹上纱布。随后才发现我自己的手上也都是倒刺,于是六子又替我处理了伤口。

曹阳扶着赵老板,此时这个老头已经差不多快歇菜了。我很不得上去补上两脚!让他早下地狱。不过曹阳还在他边上守着,他看到我们的眼神心里也有些忌讳,便喊道:“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都幸运的活了下来,我们才能有资格打开河伯殿正殿的大门。前面都是必须的牺牲,不是自己挂,你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听到他这句话实在忍不住甩掉手上的纱布就冲了上去,白翌一把拉住了我说:“别冲动,现在保存体力。我们的处境越来越不妙。那些替死鬼的人数的确到达了开启神殿的标准。它们会时刻的跟着我们。我们根本不知道神殿开启意味着什么!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

曹阳听出了白翌话里的意思,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他有多害怕,但是他颤抖的双手已经出卖了他。他吐了一口口水,又坐回了赵老板的边上。我们所有的人都已经没有力气再折腾。但是要在这里等死也不可能,和六子商量下只有先在这里休息片刻,四周都点上火把。装备不离身,原地的休息。“

我们三个人已经没有心思说话了,一个个都守着火把,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曹阳东张西望的看着周围,赵老板差不多是也缓过了气,要了一点水喝。跟着曹阳观察四周。他看着周围说:“前面估计牛角喝水了,我们都是干咬饼干的。他一喝水,噬魂棘感觉到了水分便苏醒了。估计那里所有的脑袋都是为了培植出那颗血灵芝。据说血灵芝是世界上戾气最重的魔物之一,而那个祭祀居然把这株血灵芝当做了自己的陪葬…“

他的眼神中也出现了少有的惊恐,然后看了看我们四周继续说道:“我估计我们在通向主殿的通道里,只要一直走就一定可以到那里。到时候我们就会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了!”

我冷笑着说:“死了那么多人,就为了你口里那玄之又玄的秘密,鬼才知道那里是什么。搞不好就是个屁,你一个人揣着闻吧。”

赵老板不怒反而看不起我的嘲笑道:“无魂之人就是无魂之人,说的话都是没灵魂,不经大脑的。你是开启正殿最后一个关卡的钥匙,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因为你才是关键!”

我浑身一抖,感觉这个老头的声音怎么变得娘娘腔了,这声音好熟悉啊!我抬头看了看他,他阴阳怪气朝我笑了笑,这笑容好像是看透了一切,也像是默认了一切。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了白翌身上,白翌冷眼的瞪着他,开口说道:“就算开启了又能怎么样呢?过去到现在为了这些东西,除了死人并没有其他的意义存在。河伯殿里隐藏的只是杀戮罢了。”

赵老板被这句话怔了一下,他的眼里出现了一种痛苦的挣扎。于是他不再看着我们,而像是对我们不再感兴趣一样的挑了下眉毛,他背过手朝远处看去。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嘎乌。无魂之人又是无魂之人,这又不是玄幻小说,哪里来的无魂?我要真的是无魂,那么我不就是一个鬼么,鬼难道可以念大学?可以打篮球?这真是越听越烦!要我死我偏不死。就憋着这口气看你们怎样!几千年的事关我毛事?还得几千年后的我给你们当垫背?

就在我越想越怨气的时候,我感觉有人碰了一下我的头发,我抬头一看发现是白翌,他给我倒了半小杯水让我喝,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感觉嗓子稍微舒服了些问:“我们会不会死?”

他眼神突然变得十分迷茫,但是很快的他就恢复了原来坚定的眼神说:“不会死。”

我用手重重的敲了一下他的胸口,然后把手里的嘎乌交给白翌说:“这个给你,如果有机会出去,记得找到牛角的老婆。把这护身符还给她,告诉她我们是他的兄弟。”白翌接过了嘎乌,捏在手里。我发现他的手也在颤抖。我知道他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把嘎乌套在了头上说:“牛角是我们大家的兄弟。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没有回答,抿着嘴盯着他的眼睛。不管最后怎么样,这是我自己的命,不会听任何人的摆布。他看着我也捶了一下我的胸口,然后摸了下我的头发点了点头默默的说:“至少现在还不是到放弃的时候。”

大家休息的差不多了。又准备再一次出发,这次我们没有其他选择,直接继续往下走。当一个人有着一种绝对不能死的决心之时,恐惧感顿时就消了许多。我渐渐的重新的振作起来。突然想到前几次赵老板的失常,顿时觉得他越来越可疑。我走到他面前说:“你到底是不是赵老板?”

他笑了笑看着我的脸说:“当然,我才是真正的赵老板。”

他冷笑了几声便开始往前走,六子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听到几次这老小子说话都发出了女人的声音。我怀疑他有鬼。”

六子皱着眉头,把匕首握的更牢,他对着我们说:“和这两个家伙保持距离,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害死我们。总之现在还不是闹翻的时候。”

我们三个人走在后面大家吃了九僰噬魂棘的亏,这次我们就用火把代替手电筒照明。每人人手一个火把。幸好这里石壁上都有过去的火把,我们裹上一些纱布,点上打火石居然还能用。

这里四周静的可怕,火光比手电筒的光线要弱许多,但是既然有了火把就没必要浪费电池了。我们走在这通道里,发现时不时的壁画中会出现几个守灵童子的画像,他们的眼睛不知道用什么颜料画的,居然可以跟着我们的火光而改变目光,就像是一直盯着我看似的。这种感觉和小时候有一次被反锁在了画室里的经历很相似。那个时侯我调皮,一个人偷偷的躲在画室里玩,但是看门的老师不知道,以为没有人了就把教室给反锁了。我被锁在又脏又冷的教室里。只有一盏灯开着,我仿佛觉得我能够看见的所有石膏像都盯着我看。好像他们都在嘲笑我的无知和调皮。就这样我被关在里面一个晚上,直到早上打扫的阿姨开门才看到躲在角落里的我。

现在我也有这种感觉,仿佛这些壁画都不是死的,而是活物。这就像是一个个从几千年前留守到现在的迎宾队,人物有的手里拿着玉壶,有的拿着酒器,有的拿着盏灯。死气沉沉的守着我们往前走。那些惟妙惟肖的表情,和特殊的眼睛。看得让人觉得他们根本就不是画。六子对这种东西十分的好奇,他走过去用匕首小心的敲了一下壁画的眼珠子,然后他发出了一声:“咦?”

他那小号的刀片撬进了壁画,从眼珠的地方撬出了一颗黑色的珠子。他拿在手上看了看又搓了几下说:“这些眼珠子不是颜料画的,是宝石嵌进去的,你看这是黑碧玺。

难怪感觉仿佛朝着我们似的,原来是反光作用。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分别盯着壁画里的人,因为他们太像活物了,所以我们根本无法预料这些东西会不会突然窜出一个怪物来。这种不安让我们分外的焦急,我恨不得下一秒就穿过这条画廊。实在受不了这样被死死盯着的感觉。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但是目光却没有办法从这些诡异的画中人上移开,我们越跑越快,此时画中人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变化,我发现这些人物的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开始变了,一开始那种还有些笑脸迎人的感觉,但是到了后来这样的感觉变成了一种木讷,从表情中透出了一种抗拒和歧视,他们仿佛用无言的表情在鄙视着我们这群闯入者。眼神也越来越阴冷,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纯真,倒是有几分接近这个赵老头的眼神了。

但是就这样跑了不知道多久,我们越跑越觉得此处并没有赵老板说的那么简单,于是大家纷纷停了下来。赵老板本来就跑得比我们慢,他看我们都停了下来。喘着气催促道:“跑啊,干嘛不跑了?”

白翌摇着头说:“这些壁画有些不对劲了,这里不是河伯的正殿。”

赵老板瞪了白翌一眼,然后笑着说:“这里不是?那你知道哪里才是?你一个黄毛小子懂什么!”

我也隐约觉得不对劲,因为这条路本来壁画的颜色是红色为主的,有些地方还有彩绘。壁画的人物栩栩如生,而且面貌也很和蔼。但是我们走到这里感觉四周的颜色已经变成了黑白色。而那些栩栩如生的守灵童子个个像是丧鬼的表情一样。说实在的他们的样子更加接近鬼一点。

六子也点着头道:“这里的格局实在太诡异了,这些壁画里的人物本来手里还拿着杯子,乐器。现在你们看看他们拿的是什么?这些东西怎么看都象是刑具吧。你不会带我们去阴曹地府吧?”

曹阳心里也有些慌了,他看了看那老头,嘴里刚要开口。赵老板就说道:“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们现在也只有往前走,后面除了那几百株九僰噬魂棘,还有那好几个替死鬼,他们是为了开启河伯殿而死的祭品,本能的想要进入神殿,然后把所有存活下来的人都弄死。你们没有退路只有跟着我走,否则就自己回去吧。”

大家一时都无法决定到底要不要走下去,我抿着嘴巴盯着这个赵老板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河伯殿那么熟悉?你来这的目的不会是那么简单的盗墓。”

他咧开嘴一笑说:“财富?那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的目的只有那九鼎本身!”

说完他甩开曹阳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我们几个人瞪着那个老头的背影,恨不得瞪出一个洞来,白翌叹了一口气说:“错算一步,现在也只有跟着他走了,希望他不会带我们去送死。”

我看着他们起身的背影,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无名的不安感,我觉得前面不是什么神殿,我甚至有些抱怨白翌的这种态度。但是转念一想的确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白翌所做的决定的确也是目前唯一能够选择的,倒是我一直在制造麻烦,或者说是那些麻烦被我吸引而来。我越想越烦躁,心中无名的升起了一种怒火。但是又没有处发,只有狠狠的摔了一下背包。跟着他们继续往前走。不过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这个老头一使诈,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牛角的死完全是他害的,我不能让白翌和六子也被他害了。

此时我们让老头走在前面,我们受过一次教训,前面到底有什么我们都不清楚,干脆也不再表现出什么敬老心态,先让这个老头来趟雷,反正他手里有枪有炮比我们这群只有几把小匕首的要好很多。

曹阳看了我们一眼,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想了下还是没有开口,推开我们就跟上了老头。我郁闷的吐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把匕首捏了几下说:“走吧,这老头说的没错,往回退就是找死。”

我们三个人跟着老头和曹阳一路无言的小跑,这条路已经彻底成了一个灵堂通道了,所有壁画的颜色全部都是黑色了,那些画中人越来越像牛角叙述的那个影子鬼,原本童子白白嫩嫩的脸成了煞白的饼子脸,到后来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些脸像是面具。手里拿着的全是一些诡异的刑具,有些上面还有用黑色颜料表示了上面还在滴血。你回头看一眼仿佛还能够看见那些面具后影影绰绰的眼神,显得那样的阴暗诡异。

空洞的通道中只有我们几个人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最初,感觉我们只是刚刚进入神殿,而未知的恐惧依然围绕在我们的四周。很快我们手里的火把烧到了尽头,我们再一次打开了手电筒,几把手电筒一开,四周比原来要亮堂许多。我们探了探前方,依然看不见尽头。我心里还奇怪为什么那么多诡异的东西,居然没遇见最常见的鬼打墙?不过我立刻把这种添乱的想法给抹杀了。再来个鬼打墙,我说不定会直接发疯。

我感觉那些壁画中的人越来越血腥残暴,有几个图画中干脆有提着人头的画面。我尽量不去思考壁画中的那些图案的意义,只是盯着它们是否有异样,走到现在我们没有一次遇到物理上的机关设置,也几乎没有什么路障。这仿佛像是河伯殿在引导我们进入,而死去的那些人则是河伯殿所要淘汰的,或者我们只是河伯殿选中的最后一批牺牲品。因为河伯殿要的不是进入者,而是永生永世的守殿恶灵,这种匪夷所思的力量竟然可以延续几千年之久,对现在的我们造成影响,过去对于那些古老的传说那种戏虐的心态现在想想真的是非常的可怕。因为那些传说的背后都隐藏着一股力量,一种牵引着后代去重蹈覆辙的巨大力量。我们根本无法抗拒,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我们变得毫无招架之力。一边怀疑着传说的真实性,一边却被这个传说所牵动。

六子此时抱怨道:“妈的,死老头是不是吃错药脱胎换骨啦?跑得那么利索,喘死我了。”

我看着赵老板的背影,他一扫前面老迈的神态,走得比我们几个都要快。我们所有人跟在他身后,都快要赶不上他的脚步了。我发现这个老头身上的变化是最怪异的,也是最让我介怀的。

这个老头多次发出了鬼魅般的女声,这个声音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并非是一个老头子所能假装的。我可以保证我所认识的女性中没有这样的声音的人,那个音调不似现代的人的音调,但是我却总觉得那鬼音有一种熟悉感。我多次示意大家,而大家却没有发现异常,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听到那个女音一样,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这个女鬼给缠上了?也不对,如果说真的是那些替死鬼的话,最恨的应该是赵老头,那么是这幽灵般的神殿里的哪个?我突然想到了那棺椁上坐着的人,他应该是一个活物。这神殿至少封闭了有几千年,这活物再耐命也得被饿死啊。但是他确确实实的动了一下…

我走在赵老板的后面,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一边死死的盯着他防止他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举动。突然我又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声音,那说话的调子真的是非常的熟悉。

“哼哼,很快就到了…”

我抖了一下肩膀,六子问我怎么了,干嘛停下来,我死死的盯着老头看去,他回过头来朝我怪异的笑了一笑,动了动嘴巴说:“很快就到了…”

我大脑一下子无法反应过来,难道说正真的赵老板其实是第一个死的,他已经被恶鬼俯身了?他现在也是那几个替死鬼之一?我越想心里越没有底。我停下来慌乱的看着他,众人都向我投来了怎么了的表情,只有那个老头还意味深长的微笑着。我看向白翌,想要向他求助,发现白翌此时的眼神也十分的奇怪,他好像在躲避什么。他避开了我的目光,我心里突然冷了下来,我挥了挥手让他们继续走,不要管我。

白翌表情复杂的走在了我的前面,我和六子并排行走。六子低声的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有些迷茫的说道:“你…你没有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么?”

他慌忙的摇着头,问我:“没有啊,怎么,你听到了?那是什么声音?”

我低声的说道:“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话刚出口,就觉得居然有一个女人和我同时说出了这句话,我连忙转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赵老板居然不走了而是面对面的看着我,就在我猛的抬头的那一刹那,我的左眼居然看到赵老板的脸有一半变成了一个惨白的女人的脸孔。我吓得倒退几步,再定眼一看发现依然是赵老板。

老头阴冷的笑了笑说:“什么女人的声音?哪里来的女人?”

我看了看大家,突然感觉大家都变得太陌生了,连最熟悉的白翌和六子也变得陌生了。按照以往的白翌是不会那么没主见,过去每一次遇到危险,白翌虽然不能说游刃有余,但是至少可以把伤亡降低到最低限度。但这一次我们几乎一再死人,现在连牛角也死了。他明显在躲避着什么东西。

六子虽然没心没肺的,但是他对事情看的比我还要透彻,而他现在也只是跟着,完全没有了过去那种未雨绸缪的算计。我感觉大家进入神殿之后或多或少都变了。那我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呢?我出现了什么问题?还是说我自己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发现?

我开始怀疑这一切,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我的一场梦,我在做一个噩梦,一场特别真实的噩梦。也许闹钟响起,我发现我依然在自己的小宿舍里,白翌在冲牛奶,于是我又开始了照常的生活,没有什么河伯殿,也没有鬼咒,没有这些怪东西。我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人,生活在一个小城市的普通男人。我现在感觉就像脚下出现了一个变幻莫测的漩涡,把所有的人事物都放在了一个漩涡中。大家的人格和个性都走形了,或者说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周围没有变回那个熟悉的小宿舍,依然是这些诡异的壁画,队里的人都已经极体力透支的十分严重了,大家的脸色越来越接近那些壁画。表情也越来越接近那些木讷的面具。我们一路奔逃到现在已经经历过好几次生死的筛选。但是现在我脑子里突然有一种事情其实早就结束了的恐怖念头,我们都已经不再是我们自己了!或许我们早就已经死了…自己并不知道,还以为我们依然在神庙中探险,其实我们早就成了那些替死鬼之一,本能的想要靠近神殿。

我们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只是我们都还不知道罢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突然大脑发疼,我心脏疼的受不了。我捂着胸口疼得冷汗直冒,我停下了脚步。对着他们说:“别走了,我发现…其实我们都已经死了…”

鬼话连篇  作者:青丘

难逃末路(一)

他们木讷的回过头看着我,这一刹那我仿佛真的以为被自己猜对了,顿时心中一沉,觉得有一种坠入深渊的冰冷。大家沉默不语,脸上神情都各色各异。最后六子叹了一口气,用一种你是不是吓傻了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开始有些动摇,因为这眼神和样子依然是六子过去常有的那种顽劣不恭的表情,但是那种阴冷的绝望和厚重的气息却丝毫没有减弱。我颤抖的用手去摸自己的脖子,但是我的双手实在抖得太厉害了,根本感觉不出脉搏。总之我已经完全的处在了崩溃的边缘,我甚至害怕到感觉自己有些好笑,觉得这一切太过疯狂了。几小时前我还以为自己真的连死也不怕了,然而现在我却像是一个精神病人,我心里悲叹道:原来所谓的生死模糊是这样的恐惧。一切的事情从头到尾不停的在我的大脑里翻滚,仿佛是一个永远不会停止旋转的螺旋桨。但是没有一件事是可以被确定的。六子他们疑惑的看着我,曹阳甚至以为我真的疯了,拿着枪指着我的胸口。我摇着头,一把按住六子的肩膀瞪了半天,可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传达我的惊慌失措了。我无奈的推开了他,捂着额头我居然笑了起来,这种荒唐又无助的恐惧转换为一种彻底的绝望,而这种绝望的笑声在这空洞的甬道之中显得格外的怪异疯狂。

我痛苦的喃喃道:“死了,其实全都死了。我们也是鬼,死了的鬼…”

白翌一把楸住了我的肩膀,我歇斯底里的推开了他,抱着自己的头不停地念叨着。六子也想要来拦着我,但是也被我一把推开,曹阳见我这样都已经往后退去。我算是彻彻底底的崩溃了,和疯子没有什么区别。或者说我宁可自己下一秒就疯了。也许那样倒好了,至少我不会感觉到这样的狂躁和恐惧。

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肩膀,我疯狂的摇着头,身体被硬是转了过去。然后我的面门直接被人猛的揍了一拳,这一拳打的十分之狠,我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差一点就翻了个跟头。我怃然的抬头看,发现原来打我的不是别人正是是白翌。但是此时我丝毫没有往常的那种火气和嚣张,他打了我,我只是用颤抖的手微微擦了擦嘴角,发现自己居然还在流血。此时我问了一句也许是我这辈子最傻冒的问题,我呆问道:“死,死人…会流血么?”

问完这句话,我渐渐的感觉到嘴角处的疼痛,顿时恍然,我捂着脑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突然发现自己前面的想法实在有些失控,简直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不,比催眠更加的离谱,完全是癫狂和心理崩溃。虽然我说不上拥有什么军人的心理素质,但是毕竟经历了那么多诡异莫测的事情,如今依然活着的我对于生死早就看得十分的透了,其实死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遥远。也许下一秒我就可能断气,不过只要活着那么一切才有继续拼下去的价值。想到这点我突然浑身一凛,大脑终于不再死机了。我使劲的按了下嘴角,疼痛彻底把我真真实实的拉回了现实中,我又抽了自己两巴掌,靠着疼痛让自己相信“我还活着”的这个事实。当我脑中重复着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我所有的神智都回来了。我伸出手,同时白翌也伸手把我拉了起来。六子摇着头说:“你前面怎么了?发什么疯啊。”

我捏了捏下巴,对六子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特别注意了这些古怪的人像,然后就开始脑子犯浑了。妈的!老白你这一拳差点把我下巴给打歪了,太狠了吧!”

白翌瞥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邦迪,抓住我的下巴擦掉血痕就贴了上去,一贴我才感觉我下巴右侧已经被他打肿了一大块。他一贴邦迪我几乎疼的眼泪也流了出来。他略微的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这些画像是没有问题的,你只是过分的盯着他们手里的东西看了,这些东西有着很大的心理暗示。是古代的摄心术,如果不是我下手狠你现在说不定就自杀或者干脆想要扑上来杀我们了。”

六子大骇,额头冒着冷汗说:“我靠!那么牛B啊,心理学是近代才出来的东西吧。他们几千年前就耍的那么溜了?”

白翌摇了摇头说:“摄魂术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秘术,现在还有一些人在研究,但是很多的东西已经没有人会了。主要也是因为这与巫术什么的牵扯太深,太过诡异神秘,所以一大部分都已经失传了。”

曹阳这时看我已经恢复了正常也走了过来,听到我们这些话便疑问道:“怎么会呢?我们也盯着这些东西看的,为什么只有安踪一个人出现了心理暗示?”

赵老板在一旁阴笑着说:“如果只是普通的摄魂术就没资格放在河伯殿之中了,这些当然是因为有些东西只有他才能够看见。走到这里来的人几乎都是与鬼咒有着千丝万缕连系的人,其中也必定会有无魂之人,所以这些机关、暗术与其说是用来防止一般的人,还不如说都是用来阻止无魂之人进入正殿的最后保障。”

我捂着下颚无言的盯着那个老头,我现在依然觉得他十分的古怪,这种感觉不是幻觉或者是心理暗示所造成的,而是真的觉得这个老家伙对这里的事情了解的太多太多了。说他是这里的导游都不为过。我捂着下巴,终于无法忍下去了。我走到老头的面前问道:“赵老板,你到底对这里知道些什么?我现在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根本不相信你还是那个赵老板,或者我这么说吧,我甚至怀疑你根本不是一个活人!”

我话音一落,四周又成了死寂。六子谨慎的站在了我和白翌的边上,空气中只有我们几个人粗乱的呼吸声,说出这句话就代表我们余下的所有都需要面对赵老板这个未知的危险。这也是我一直迟迟没有说穿的原因,但是如今再犹豫下去,我们很可能会在最危险的时候被这个不安定因素给害死。我不能让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我乘机偷瞄了一眼白翌,他的脸色也不好看,甚至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赵老板的眼神第一次起了变化,那一瞬间我都感觉他有一种欣慰的错觉,这个词用的不准确,但是我真的很难去形容那样的眼神。居然可以如此柔和,但是我还没确定什么的时候,他的眼神突然一变,狰狞的看着我们后面说:“这东西!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一回头,吓的也跳了起来。一个头上戴着一只巨大的兽牙玉面具,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怪人,拖着光头的半具尸体一点点向我们这里挪了过来。我定睛一看,发现他就是那个从棺材上坐起来的怪人,我靠!居然拖着光头的尸体跟过来了。白翌是第二个认出这个东西是什么玩意的人,他脸色瞬间惨白,他拉住我只喊了一句:“快跑!那是傲因!”我们一群人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又撒开了腿往里面走。我听到后面发出了类似猿类的叫声,但是再仔细听我发现他发出的声音和牛角吼马队的时候的声音非常的类似。我愣了一下,但是白翌根本不给我再仔细听的时间,几乎是拽着我往里跑。

我们几个人已经超越了本能的极限,一个个像是田径超人一样往前冲,突然我感觉前面的六子怎么一下子消失了,还没等我来得及思考他怎么了,我就感觉脚底下一空,我顺势低头一看下面居然是空的!白翌想要拉住我,但是他也因为重力不稳,下一秒就被我拽了下去。我胡乱的想要抓什么东西,但是根本没办法抓住,感觉四周是冰墙。

当我脚一落空,脑子里的第一个场面就是那冰锥殉葬坑,如果真的是那样真的是太没话说了。我这算是上辈子没积半毛钱的德,才会落得那种最悲惨的死法。不过不知道是哪个天神开眼,当我快要落地的时候我感觉到身下是一道斜坡,这一下虽然疼但是我却因此而获得了救命的缓冲。一下子就滑了下去。这个弧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我几乎最后是被甩出去的。万幸的是我对摔这一动作一向颇有心得,所以在看到快要冲出去的那一霎那我已经调整好了姿势。一落地,虽然疼,但是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我扭了扭胳膊爬了起来,白翌也咚的一声掉在了我的身边。不过他比我牛,几乎是站着跳下来的。此时已经来到我边上了,他问道:“你没事吧?”

我点了点头,问道:“没事,摔习惯了也就有免疫力了,你怎么样了?”

他拍了拍衣服,看着四周说:“我没事,我们运气好,有这块冰坡,否则我们现在估计连站也站不起来。对了,六子他们掉哪里去了?”

我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周围,发现这里是一个下沉式的暗室,这层冰不知道是当时就有的,还是后来才形成的。突然一个弓着背,吊着眼皮的死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也是一身黑袍高帽,我心里一时没准备,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白翌以为我又出什么事了,连忙把我拉到身后,拿起手电一照顿时眼角也抽出了起来,他说道:“这些人都已经被冰在了里面,不知道是死后怎么被封进去的。”

我捂着胸口,心想这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头,几千年的木乃伊就那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真的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但是我发现那个尸体居然还是一具女尸,她活着的时候的容貌我是已经不知道了,但是就凭她现在这个样子,来多少人就得被她吓瘫多少人。这种诡异的姿势实在不是一个活人能够摆出来的,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扭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形成一种想要从下抱住某样东西的姿态。然后以一种敦煌飞仙的形式,冰在了这冰层之中。

白翌打开了手里的狼眼,找了一下,我发现四周都是冰层墙,而里面居然封着许多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是女尸。她们应该还很年轻,都被扭成了各种类似舞蹈的姿势,但是毕竟是尸体,表情十分的惊悚。她们死的时候肯定十分的痛苦。

我问白翌:“这是什么东西?”

白翌看着周围的墙壁说:“这是一种尸舞将魂图,非常的阴狠,最早要追溯到夏桀时期,那个时侯夏桀暴虐,便是把年轻未成婚的女子勒死,然后封入冰川或者石壁之中,她们都会被摆出各种古怪的造型,来满足当时统治者变态的兴趣。后来演变为一种葬的习俗,他们希望死后依然可以看到舞者的舞蹈,并且按照他们的希望摆出他们认为最美得姿势。演变到后来那种姿势中就有着各种邪术的存在。”

我想到那些具有强烈心理暗示的摄魂术,连忙转过头去。我拿着手电照了这个地下殿堂,这里四周的陈设我都十分的陌生,有许多古怪的青铜器,有的件儿很大,有的非常的小,我只能认出几个来。比如什么铜爵,铜尊什么的,还有一些铜质的兵器和礼器,还在四周摆放了许多雕刻十分精美的石凳子,那些凳子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摆放在屋子的四周。而在最中央,是一只巨大的青铜鼎,这个像是一个小型卡车一样大的青铜鼎,四周描绘了许多的图案,我发现有些东西是最早期周易的演变图,还有一些星象的图案,和密密麻麻的铭文。还有一些形状实在太诡异了,根本不知道那些青铜器是用来做什么的。这实在超出了我见识番外,而此时我也没有办法深思,只是想要先找到六子再说。

我四处寻觅,但是依然没有看到六子他们的影子,我正想要扯开嗓子喊几声,白翌一把把我的嘴巴堵上。指了指上面,我知道那怪物还在上面的通道里。

我突然想到那怪物居然发出了类似牛角的声音,我问道:“那怪物怎么会发出牛角的吼声?”

白翌叹了一口气说:“因为他就是牛角啊…”

这句话犹如晴空霹雳,我差不多那一瞬间想要上去再看看。不过理智很快的把我拉了回来。我闭上眼睛,然后咽了口水问道:“你说什么?他是牛角?牛角不是已经死得那么…那么彻底了么?”

我知道我现在的五官一定都拧在了一起,但是这种错愕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毕竟现在的牛角应该已经只剩下几块碎肉和骨架子了。白翌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有些后悔说了这句话,他认命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读过山海经么?”

我心里莫名的说:“我大概读过。怎么了?”

他说道:“躺在棺材里的不是什么武士,也不是什么王侯。而是一种叫做傲因的怪物。”

他那么一说,我想到了他在上面的时候的确喊了一句傲因什么的。于是我硬是让自己回忆起过去看山海经里的内容,但是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一定要说是什么东西我又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

这个时侯白翌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一把把我拉到了他的身边,他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让我安静下来的听周围,我定下心,过了几秒钟。我听到那个巨大的青铜鼎里面传来了一声窸窣的声音,这个时侯在鼎里传出了模糊的六子的声音。他可能受了伤,只能发出近乎呜咽的叫声,非常的轻微。我一听就明白了,六子肯定是倒霉的直接摔到了这只大青铜鼎里!

我直接跳了起来,直急的抓耳挠腮。但问题是我怎么才能把他给弄出来,这个鼎太大了。我根本没办法爬上去,白翌连忙解下背包,把绳子拿了出来,绕在了另一个巨大的青铜器上,然后把绳子的一端交给我说:“你抓着绳子,我到里面把六子给背出来。到时候你拉住我们,别让我们掉下去。我看着那口鼎说:“你怎么进去?”

白翌叹了一口气说:“爬呗,你当我能真的会飞檐走壁啊。”

他故技重演又找了一个小件的青铜尊,摔了两下钩住了鼎口处的凹槽。然后对我说:“我下去,绳子就系在这里,你拉住了。别松手,否则我们两个都得再摔下去,六子说不定就归位了。”

我把绳子在手上绕了几圈,随后看着白翌用力点了点头,他靠着抓力,踩着青铜鼎上的纹理一点点攀了上去,过程还算顺利,很快他就翻进去了。我焦急的盯着鼎口,就听到鼎口的壁上敲了一下,随后绳子那头一紧。我明白白翌的意思是我可以拉了。

我手心里全是汗,应了一声,便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开始一点点拖动绳子。我惦记着六子的现况,因为不清他到底伤到什么程度,所以只有万分的小心手头的力道。渐渐的我就看到了六子的脑袋探了出来,然后他手脚并用,非常费力的爬到鼎口的边上喘着粗气,我压低声音问道:“六子!你怎么样?伤那里啊?”

他艰难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指了指。然后看着下面意思让我继续拉,白翌还在下面,他把绳子抛了下去,过了一会白翌也爬了上来。幸好白翌比六子轻松得多,他几乎是靠自己的力气攀爬上来的,否则我一下子拉两个和我差不多体重的男人,还真的不是普通的吃力。当白翌也爬到了鼎口,他把六子背到背上。六子则把手挂在白翌的肩上。白翌固定好六子就顺着绳子一点点的滑了下来。白翌利索的架着六子走到我面前说:“他的手估计骨折了。先拿东西给他固定一下。”

六子疼的脸色发青,满头大汗的点着头。这小子从小就怕疼,这一下估计够他记一辈子的了。我连忙找出了一些塑料棒,然后折下来做成了两个简单的支架,当我撩开他的袖子,才知道原来他伤得非常的重。粉碎性骨折肯定是逃不了了,我让他忍住,小心翼翼的用纱布给他包起来。但是这么一来他就不能用他的右手,也就是说万一再有什么高难度、大幅度的动作他等于是被宣判了死刑,没有办法再做了。

虽然很疼,但是他还是忍耐着,只是从牙缝里发出些微的声音,我给了他两片止疼片。这个东西也是从赵老板那里A来的,非常有效,据说里面掺了一点杜冷丁,等他吞下后很快就见效了。他吐了一口气说:“我靠!我被这个冰梯给害死了!直接把我甩到了这口鼎里,我也真是傻B,居然就顺手一撑地…哎!如果不是老白耳朵尖,我怕我那么拼命的敲你依然听不见!”

我有些过意不去。其实真的像六子说的一样,如果不是白翌的仔细,很可能会因为我的马虎粗心就让六子永远的留在这口鼎里。那么也算是被我给害死了。我尴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挥了挥左手意思是我知道你就那德行。然后他皱着眉头说:“那口鼎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前面拍的时候,发现鼎壁上都是凹痕什么的,对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难逃末路(二)

说完他伸出了手,我发现这是一截骨头,本来我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截骨头,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他自己身上拆下来的。不过再一看发现这骨头很古老了。上面还有黑色的物质,有些像什么东西凝固之后变质的样子。他擦了擦手说:“这很可能是血,下面有很多骨头,幸好全都是靠在鼎壁边,如果杵在中间,说不定我就直接被刺穿了。也真的是我命大!不过这么一来也就是说在这个鼎里肯定扔下去过活着或者还在流血的生物,搞不好是人!”

我疑问的问道:“那么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周文王不是说是千古难得的明帝么?怎么搞那么多诡怪的东西?”

六子摇了摇头说:“我怎么知道,我是学鉴定古董的,不是学历史研究的。对了,你们有没有看见曹阳和赵老头?”

白翌说:“估计凶多吉少,老头跑不快,估计被我们甩在后面了。”

我皱着眉头摇头道:“不会的,这个老头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他能够一路几乎像是向导一样带我们来到这里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给解决了。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里,六子手已经这样了。我们下一步到底是找出路还是找正殿,就听你们表决了。”

六子想要开口,但是他看了看白翌,意思让白翌做个决定。白翌沉默了几秒说道:“我们现在在这个不进不退的地方,要往后除了傲因以外,还有就是血灵芝和那些恶鬼。其实还不如往前走,总之退后是死,前进只能说是未知。”

我其实也是这个想法,但是考虑到六子的情况所以才做出了那样的提问。现在看来的确是只有进路没有退路了。我问道:“你说的那个傲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又说它是牛角?”

六子一听我说傲因,吓得脖子一缩,连忙插嘴问道:“我操,不会是那个神异经里记载的怪兽?它…它貌似是吃人脑的。”

我心中一愣,怎么又是人脑?白翌补充的说道:“没错,他与血灵芝融为了一体,当血灵芝吸收了牛角的脑髓之后便把一部分给了傲因,随即傲因也以此而复活,所以他现在还有一定的牛角记忆。”

六子忙问道:“那么意思是说…他其实是牛角?那么我们还跑个毛啊?”

白翌眼神显得十分的苦涩,他说道:“没用的,他本身还是傲因啊,他的本能就是吸食人脑。这就是他所有的欲望,与其说是牛角,还不如说是有了牛角记忆的傲因。”

我们三个人都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六子叹了一口气说:“那么现在我们怎么走?还有你们难道忘记了我们最初的目的了么,八苦鬼咒啊。如果按照光头最后的一句话,牛角的死是不是就破了这个鬼咒了?”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是实在有一种说不出的缺德感觉,但是如果真的这样那么我们接下去是不是应该以逃出去保命为首要目的?

六子继续说下去道:“如果说真的是这样…白翌,你有没有办法通过归葬易和连山易找出其他的出口…”

白翌打断了六子的话,摆了摆手说:“问题不是那么说的,出路找是可以找得到的,我一路上走过来发现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局。以坤卦为首,以艮卦为尾。这是典型的先天八卦局。所以我们都是围绕着一个圆的半径再走,如果找对角度完全可以找到其他的通道。所以应该在其他的七个方向各自有其出口。总之如果真的没事了,我们首要的目的就是逃命,但是如果逃出去了发现诅咒依然存在。那么我们绝对没有第二次机会进来,还有,现在遭受诅咒的已经不是安踪一个人了,而是我们三个有一个算一个。到时候都得死的很可怜。”

白翌说得再明确不过了,我抱着手臂,现在真的是不能确定是否要赌这一次,如果赌输了…我们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六子眼神都快要涣散了,我知道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继续往里走,但是不走不行,现在出去太没保障了。我一狠心敲了下地说:“猜什么猜!别猜了!咱们去主殿,至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害的咱哥几个弄到这个地步。而且我个人觉得这事还没完!”

我那么一说他们都不再说话。但是问题又来了,正殿在哪里?最后白翌叹了一口气说:“实际点,先爬上去吧。”

语毕,我们三个人同时抬头,但是马上就发现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实在是太高,周围又都是冰,连个借力的地方也没有,就算是壁虎投胎的也不可能爬上去。

我黑着脸说:“这里还有没有暗道?”

就在我提出最后一个方案的时候,突然从上面冷不丁的捶下了一根登山绳子,就听见赵老板喊道:“喂!活着的吱个声。”

我一听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没死,连忙喊道:“活着呢!”

在高处赵老板的声音显得非常的高兴,他又喊道:“那么我拉你们上来!快点!下面是摆放天尸舞戮图的地方!说不定还有僵尸!邪得很!”

他话音刚落,我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他所谓的天尸舞戮图,不自觉地回头看着那些女尸,渐渐的我就觉得那些封在冰层中的女尸舞姬怎么看都显得十分的阴邪。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觉得她们的这一套动作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突然脑子闪过了一个镜头,我在太行山里的虫墓中看到过这种形式的东西!她们这不是舞蹈!她们是在演示一种杀人的方式!这些杀人方式则全都是模仿鬼咒中的八苦。由这八苦组成了八个不同的杀戮形式,有些动作具有非常的象征意义,如果不是我的联想能力还算不错,否则根本不会想到这点。

我心中大骇:我靠!那些女尸一个一个在用僵硬的姿势表现出八种杀人的姿势,那么看起来她们几乎像是一群对杀的疯女人一样,只不过她们的动作被冰冻结了!那种姿势,那种疯狂的眼神。和当初壁画中所描绘的那些人一模一样。我刚才怎么没有发现呢?

我连忙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六子马上想到前面拿在手里的那截骨头,他大脑里迅速的转动着,然后说:“我懂了,那口鼎其实是用来煮食活人的,说完他惊恐的对我们说:“快!先上去吧。这里如果真的是那种地方,怨气绝对不会比什么鬼咒小到哪里去。”

看着他只有一只左手能动还想要往上爬,我眼角都在抽,但是他说的没错,那种以这种方式处死的人,死后是不会得到解脱的。会永远徘徊在这里。况且还有那么多诡异的女尸,万一她们从冰里跳出来,我们绝对斗不过那么多数量的僵尸的。

我二话不说直接把六子背在背后,拉了拉绳子。便想法子靠着摩擦力爬上去,白翌想要拦住我,但是我和六子都不想要在这样的地方多待下去。虽然赵老板这个家伙也有很大的问题,但是现在能上去才是最主要的。我打断了白翌的话说:“先上去!这里绝对不能再待下去。”

六子催促我快点爬,我没等白翌说话就先爬了起来。白翌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我。我看着他,发现他的眼里充满了疑惑,他指着上面说:“方向错了吧!我们是那边摔下来的?他们怎么有本事从这里扔绳子?””

背后的六子点了点头,我感觉脑门一抽,额头不停的在冒汗,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不稳。我呼了一口气,身后的六子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顿时从我背上摔下去,我也从绳子上滑了下来。冷汗直冒的盯着上面,我们看不到赵老板的人,过了很久他又喊道:“你们还在磨蹭什么?那些女尸闻到人的气味会诈尸的!爬啊!”

我满心的疑惑,正想要开口问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在这个时候在另一边居然也放下了一截绳子。那里传来了曹阳的声音,他喊道:“爬上来!”

我瞬间僵化,怎么这两人就分开了呢?而且居然隔着这么大的一个空间。这在物理上是不可能办到的吧。

我们三人六眼瞪着两条绳索,已经彻底的懵了。

六子说:“怎么办?上哪根?”

我皱着眉头看着两根绳子说:“能不能…都不上?”

我身后的白翌低声说道:“看来没这个可能了。你有没有发现那些女尸变姿势了?”

我回头一看,寒毛就全都竖了起来。几乎像是只猫一样的炸毛了一样,前面本来还保持着各种古怪杀戮姿势的女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齐刷刷朝我们笔直站着。而它们的脸上开始长出了许多白色的绒毛。我的太阳穴都快要爆了,我捂着脑袋指着那些古尸问道:“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