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行……”

  兰音侧头极力躲避,一手欲掩衣衫,挣扎中青丝散乱一榻,呼吸柔香扑面,亵衣下玉沟凝脂隐约起伏,却更激起身上那人勃然情*****欲。

  丝帷罗绮尽染酒气,太子御目中射出危险的异芒,猛一挥手撕去她身上最后一丝轻纱,女子色若暖玉的肌肤在暗光底处透出诱人的嫣红,丰盈有致的躯体触手滑软,那微隆的小腹反是别样的刺激,更添色欲。

  太子御呼吸渐急,一手制住兰音,一手掠过冰凉的赤锦,沿她双腿向上滑去。一阵刺痛蓦然直入,仿佛要将人生生撕裂,兰音被他倾身压住,已是避无可避,哀声战栗,“殿下住手……这会伤了孩子,兰音求您了,莫伤了孩子……”

  太子御细眸眯起,浑不顾她哀求,强行侵身肆虐,同时逼向她眼前,目中深寒笑意如同鬼魅,森然道:“你猜我若让你死在这里,夜玄殇会不会来替一个女人报仇?”

  耳边狂乱的气息透露无尽欲*****火,他的声音却冰冷阴森绝无一丝感情。

  兰音骇然剧震,睁大眼睛看着他,仿佛见到缠身吐信的毒蛇,脸上血色尽落,一片惨白。太子御见她这般,神情戾色尽现,更兼啮心恨意,“果然是你!”握着她腰肢的手狠一发力,冲进女子娇软的躯体。

  兰音促声惨呼,剧烈的撕痛猝然传遍全身,但自心底溢出的恐惧却更甚,或是出于一种母性的保护,亦或是知道太子御已绝不会放过自己,当太子御再次侵向唇畔,她将心一横,狠狠张口向他嘴上咬去!

  太子御惊觉抬身,双手一松,兰音反手握住掉落衣间的软刃,急速照前刺下。太子御武功虽高出她数倍,却没想到她竟敢袭击自己,情急间向侧疾闪,兰音刀刃虽未能刺中他,细利的刀气却划过脸庞,顿时带出一道犀利的血丝。

  “贱婢!”

  太子御勃然大怒,反手一掌扇去。

  兰音本便不是他对手,更兼此时身弱无力,软刃应声脱手,飞落床帏。太子御眼中凶光大盛,如被骤然激怒的狂兽,抽身猛地将她手臂钳住,扯下榻前流苏绕她玉腕狠狠一勒,扬手将人抛入帐中。

  女子凄厉的惨呼漫开血腥的气息,烟罗凌乱,璎珞散荡,一支银簪坠落朱纱。

  深无光亮的黑暗里靡乱的喘息激烈起伏,色*****欲癫狂,鲜血如缕丝丝浸透烟帷,渐渐泅散在冥夜零乱,风铃声中。

  水苑之外,连相冷面无情地站在雕栏之旁,背后宽刃长剑如他人一样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对咫尺间正在发生的惨事似若未闻,甚至连眼角都不曾一动。退在远处的宫人隐隐听见声响,越发低头垂眼,无不骇得噤若寒蝉。

  过不许久,内室声息骤停,跟着铮然一声微响,一双风铃自帘下断落,摔个粉碎。太子御脚步不稳地拂帘而出,临水灯下,细长的眸中色*****欲未消,隐泛杀意,脸上将干未干的血色令他看去越发张扬狠戾。

  连相却笑道:“这女人看来仍让殿下销魂得很,如此尤物,杀了未免可惜。”

  今日清晨,夜玄殇与子娆借兰音夫人的车驾潜出王宫,连相带人搜遍东西六苑,皆不见他二人踪影,一日无功,不由疑心大起,不信夜玄殇竟能避开如此严密的搜捕,凭空消失了去,遂亲自查问宫门守卫,确定除禁宫调兵之外,唯有兰音夫人曾经出宫拜神,且正好与二人藏匿的时间相符,推想前情,自然怀疑到她身上,当即禀报太子御,前来查实,此时从太子御的神情便可知道结果。

  太子御冷哼一声,抬手抹过面颊细长的血痕,眼眸深眯,恨恨道:“这贱人竟敢吃里扒外,暗中偏帮老三,不叫她生不如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连相看向夜下黑黢黢的深湖,冷笑道:“她若果真跟夜玄殇有瓜葛,那事情反倒好办了,殿下不如先别急着杀人泄愤,暂时将她交给臣,说不定很快便有意外惊喜。”

  太子御素来相信连相的能力,随手整理衣襟,点头道:“此事便交先生全权处置。”

  连相再道:“还有一人,殿下需要留心了,既然夜玄殇是通过兰音夫人逃出宫去的,那他很可能也脱不了干系。”

  太子御侧眸询问,连相回忆清晨宫门前发生的事情,阴狠的眸中闪过杀机,冷冷道出推测,“禁卫统领,虞峥。”

  跃马帮密宅之中,离司跪坐在后堂整理手中常用的金针,一边抬眼看着子娆,一边低声说道:“就说主人不会高兴,偏不信,这下好了,分明是心下恼了公主自作主张,看这信怎么回。”

  垂帘微光之下,九公主慵然倚案,乌发散覆,正含笑逗弄着刚从帝都回来的雪战,幽幽魅眸映了光影一泓潋滟,唇若桃花,笑如丝,只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叫人看去失神,欲说无言。

  离司和她与别人不同,自来分外亲厚,私底下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收了金针再道:“公主,这事暂且缓一缓吧,倘若主人不同意,你就是赌给人家一万次也没用,不成的。”

  “他不同意,我便爽约吗?”子娆抬手轻抚怀中小兽,修指如玉,若映雪光,瞥向那一笺密函,似笑非笑。

  案前一纸金纹玉笺,朱砂为墨,浓色转折,却只上下书了四个字——莫要胡闹。

  龙飞草书一气而成,数笔锋芒绝尘,其势峻极,离司惯看主上沉稳的字迹,喜怒哀乐一切情绪都隐藏在那深敛的颜色背后,极少会见字端透露的痕迹,只是这次似乎例外。见九公主大概别有想法,她撇了撇嘴,小心翼翼地自药囊中放出条碧色小蛇,雪战顿时金瞳微竖,抽身离开子娆臂弯,扑了上去。

  “公主难道不比我更加了解主人?主人说行的事,就没有什么不行,主人说不行的事,也还没见过有什么能行呢。”

  子娆见她认真模样,不由失笑,“真真奇怪,你这丫头莫不成着了他的魔,怎么处处偏帮他?跟了他几年,倒成了他的人了。”

  离司俏面微红,皱眉道:“公主说什么呢,这还不都是一样,主人可都是为了公主好。”

  子娆引袖漫然轻笑,“难道夜玄殇不好吗?”

  离司一怔,跟着叹道:“若说这夜三公子呢,为人傲而不骄,行事狂而不厉,桀骜洒脱可谓人中龙凤,主人都亲口夸过,当然是极好的。但上次公主大婚如此惊险,那皇非原也是极好,唉,我想主人心中定是后悔,尤其公主失踪的那段日子……”

  子娆垂眸听着,丹唇隐隐若似笑痕。离司话说一半,外面忽有跃马帮的人求见,“三公子命人来请公主与离司姑娘,请两位速速去一下前堂。”

  子娆听人匆忙来请,并要离司同去,略觉诧异,起身移步出了内室,隔帘问道:“什么事?”

  来人态度相当恭敬,却因在帮中身份不高,难知内情,垂首道:“三公子只吩咐来请公主,似乎是有位病人,要离司姑娘亲自看看。”

  子娆修眉微拢,随即带了离司前去,一路遇上两名跃马帮弟子再次来请,直到前堂,殷夕语亲自迎了出来,低声道:“公主。”转头向内示意。子娆越过夜玄殇肩头抬眸看去,心中赫然一惊。

  只见堂内一张软榻之上,正躺着一名朱衣长发的女子,容颜苍白全无血色,一双美丽的眸子空洞无声,木然望向前方。其人周身一丝活气也无,几如一尊完美精致的人偶披了绫罗锦缎,但子娆却一眼认出,她正是曾暗助自己与夜玄殇潜离王宫,太子御的宠妃兰音夫人。

  兰音头顶、颈部直至露在衣外的肩胛两侧,数处穴位皆被银针封闭,针身入体盈寸,只露出闪闪发亮的尖尾,叫人触目惊心。

  离司隔帘望见,脸上微微色变,夜玄殇收回探查兰音情况的真气,将她让至榻前,子娆转身问道:“可是太子御下的毒手?”

  夜玄殇冷然不语,殷夕语代为解释道:“今日一早,有人将她送去我们在九安里的一处赌坊,并留下问候三公子的口讯。方才帮中弟子送她至此,我们见情形诡异,都不敢贸然动手取针,所以才请公主来看。”

  夜玄殇此时方开口问道:“情况如何?”

  离司站起身来,秀眉微蹙,“是阴阳极刑中的九针制魂大法,我曾在琅轩藏书中见过,此法以盈寸金针,分别封锁人百会、络却、天冲、神庭、扶突、云门数处要穴,令人耳不能闻,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身不能动,但神智却是清醒,可以感受一切痛苦折磨,只是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且每过一日,便会有一支银针没入体内,九针之后,魂断神丧,再无挽救的可能。不知穆宫之中何人竟懂得如此邪异的针法,这人不但医术高明,精通人身穴脉,武功亦绝非等闲。”

  “是‘邪针’应不负。”听完她的诊断,一旁夜玄涧沉声断言,太子御对一女子用此极刑,甚至自己亲生骨肉都不放过,这素来潇洒平和的二公子亦隐露怒意,“他是太子身边仅次于连相的要臣,亦是东宫医令之首,确切出身鲜有人知,似乎是西陲邪门异族,这等酷刑定是经他手所为。”

  夜玄殇看向软榻,深眸之中寒芒隐现,掠过骇人的杀机。子娆知他不慎连累了兰音,心中绝不好受,伸出手去与他相握,夜玄殇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可有办法解救?”

  离司斟酌片刻,道:“可以,我曾研读过十八阴阳极刑的手法,至少有九成把握,但对方以真气封锁刑针,我虽能解开针术,却恐怕内力不足,无法替这位姑娘打通血脉,需要有人从旁协助。”

  夜玄殇当即道:“便由我来负责,烦二哥从旁护持。”

  离司点头道:“我要寻一个安静所在,不能有人打扰,请殷帮主费心。”

  “没问题。”殷夕语方要遣人安排,子娆突然打断道:“慢着。”

  夜玄殇扭头看去,心头一动,与她清若寒潭的目光相触,同时读懂对方眼中所示。

  “虞峥危险。”

  夜玄殇心念电闪,想到兰音既然已遭刑虐,那当时掩护他们出宫的虞峥恐怕亦难逃过连相的怀疑,如不及时通知他应对,后果难料。他从被兰音影响的情绪中完全恢复过来,心中警兆闪现,旋风般转身,断然喝道:“此地不宜久留,请帮主立刻安排众人分头撤离!”

  话音未落,深敛鞘中的归离剑无故微鸣,夜玄涧亦是霍然转头,目露精芒。密宅内外,同时响起尖锐的警啸声。

  第118章 第十一章

  四面皆现敌踪,跃马帮和冥衣楼众人早被惊动,警声响起之时,墨烆、聂七分别自左右侧轩掠出,彦翎、宿英等武功略逊之人亦同其他天宗弟子一起,扑向主堂。

  半空箭密如雨,即便以墨烆两人身手之高,亦不敢直撄其锋,双双被逼回室内,剑化利芒,挡下四周破窗而入的攻击。

  彦翎落地一连数个急翻堪堪避过箭矢,叫道:“乖乖不得了,外面至少有近百弓箭手,麻烦麻烦!”

  墨烆、聂七倏然退回子娆身边,绝不容她有失,“公主,对方人多势众,不宜久战。”

  夜玄殇早已抱起软榻上毫无知觉的兰音,随手挥掌震得从门口穿入的利箭倒飞出去。殷夕语银鞭入手,“后堂有密道通往城外!”

  夜玄殇将兰音交到子娆手中,沉声喝道:“带他们撤!”夜玄涧亦是身形一闪,拦住殷夕语和易风向后送去,“不可硬拼,天宗所有人听从九公主调遣,走!”

  碧袍飞扬,千云枪现出当空,归离剑龙吟出鞘!

  子娆心知这宅中众人要安全从密道撤离,并不被衔尾追上,至少需要半炷香时间,此时若令敌人破门涌入,遭其围剿,双方必成混战局面,纵使他们其中部分高手能够全身而退,跃马帮与天宗多数弟子却绝无可能突围,必死无疑。

  众人能否安然脱困,皆取决于牵制敌人的时间长短,眼前唯有归离剑与千云枪联手,方可能抵挡对手四面八方的攻势,以增胜算。子娆深悉此点,当机立断,携了兰音向后飘去,同时下令众人全部撤退。

  彦翎怪刀入手,当前探路,离司和易风负起照顾兰音的责任,所有弟子在子娆、殷夕语、墨烆、聂七四名武功最强之人的掩护下,陆续向密道中撤离。

  宅外一处房顶之上,太子御身着金边虎纹武士服,身后十余名东宫高手环伺而立,神情冷鸷地看着不远处利箭所向的密宅。在他右边,背负宽刃长剑的连相向侧挥手,再次下令放箭攻击。左边另有一人身披黄襟深蓝长袍,体形高挺仅次于连相,目光半阖似是不太在意周遭一切,鲜有表情流露,但惹人注目的却是他负在身后的一双手,肤色明若晶玉,显示出他身怀某种邪异的功法,正是夜玄涧方才提过的“邪针”应不负。

  太子御通过应不负在兰音身上施下手脚,追踪到跃马帮此处暗舵,当即调兵来袭。首批赶来的自是东宫直属亲卫,以及负责行动的连相、应不负。连相老谋深算,因顾忌夜玄殇等人强横,并不立刻动手破宅,令弓箭手居高临下封锁出路,将众人压制在宅内,以候白虎军重兵到达。

  禁军兵马不断增多,四周民舍无不门窗紧闭,唯恐一个不慎便遭池鱼之殃。

  “增派箭手,无论如何,这次绝不能再让夜玄殇走脱!”太子御目含凶光,兄弟三人此时已绝无情义可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应不负阴柔的声音响起,“殿下放心,即便困不死他们,夜玄殇也会因兰音夫人身上的阴阳极刑自己乖乖送上门来,更何况,我所施的追踪之法无人能够破解,何愁他们走脱?”

  连相冷冷道:“哼!逃命只是妄想,我们已调兵封锁所有出路,只待白虎军赶到,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太子御冷哼一声,目光投回战场。

  箭雨更密。

  千云枪回扫利芒,夜玄涧清啸一声,身形向上冲去。

  枪势突破屋顶,碎木残椽夹杂真气凌空飚射,四周飞箭如遇庞大的气墙,去势纷减。

  夜玄涧凌空旋身,来箭尽数落空,纵使在杀机四伏之下,一人一枪仍是极尽潇洒,飘逸难言,如沐碧山烟雨,予人完美天成的优雅之感。

  太子御霍然而惊,怒喝一声,“放箭!”连相则心叫不妙,与应不负同时向密宅扑去。

  箭矢破空之声再起,夜玄涧此刻上升之势已尽,只要向下回落,在连相与应不负赶到之前,四面箭雨已足以将其射杀,想要当空改变方向,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近百支利箭自附近高墙瓦顶同时射出,织成一张密不通风的箭网,向夜玄涧尖啸而至。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屋顶破洞忽有一物飞起,却是一截断木,不偏不倚送至夜玄涧脚下。

  夜玄涧长笑一声,足尖轻点,借助断木送来的强劲真气,身子陡然拔高丈许,仿若烟云随风飘升,又似快逾闪电,令人感觉玄异莫名。

  箭雨失去目标,纷纷空坠。

  连相快上应不负一线,抢至破洞上方,宽刃剑身化寒芒,往夜玄涧迎面截去。

  岂料身临半空,下方堂内真气狂涌,龙吟剑啸伴着旋风般的烈芒,以莫可挡御之势冲天而起,非但将掉落的箭矢迫回洞外,更将连相全身笼罩。

  夜玄涧此时奇迹般旋身,碧袖无风飞扬,御空而起,千云枪势若白虹,带着令天日失色的浩瀚真气,卷向下方。

  天下何人,能挡归离剑与千云枪全力一击!

  连相蓦然色变,即便身为穆国首屈一指的上品高手,硬拼此招也必落得骨折肉裂,命丧当场。当此劣势,他显示出精准的判断和强横的武技,狂喝一声身形猛坠,宽刃剑顺势下劈,全力迎上锋芒夺命的归离剑。

  双剑刹那交击,发出一声震耳的闷响。

  “连首座客气了!”

  剑气爆空激射,夜玄殇哈哈大笑,与对手错身而过冲出主堂,尚不忘反手一剑,再送迫不得已向破洞落去的连相一份厚礼。

  屋顶之上响起连串劲气爆破之声,归离剑顺势截向随后而至的应不负,两道人影兔起鹘落,瞬间交击三十余招,可见速度之快。

  千云枪失却目标,却是说止就止,在高速下冲的势子中倏然横移,行云流水般向侧扫去,姿态优美从容,恰好将应不负漫空袭来的毒针尽数扫回。

  人影乍合而分,夜玄殇一剑劈得应不负骇然疾退,心满意足地撤回夜玄涧身边。

  连相一落至堂内,尚未立足,便被一道夺面而至的炫耀光华逼得狼狈滚开,右侧复加银鞭劲风袭体,大骇之下疾身横移,在墨烆与聂七雷霆般射来的剑光中,功聚后背破窗而出,免去丧命当场。

  应不负眼见对手会合一处,心下大凛,决不肯单身迎敌,重蹈连相覆辙,凭空换气斜坠,落向侧面屋脊,但堪与归离剑正面硬拼及其随行而止的高明身法却亦显出不可小觑的实力。

  四人交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高处弓箭手尚未来得及再次搭箭,太子御已自牙缝迸出一个狠戾的“杀”字,身后高手分作三组,当空扑来!

  夜玄涧扬袖回身,目中神光大盛。夜玄殇薄唇挑起寒利的锋芒,一言不发,剑光罩向对手。

  东宫高手六人一组,自左、右、前三方凌空扑至,其后更有穆宫禁军精兵,分持长矛斧盾,组成包围阵势接踵而来,务必要将两人迫回密宅,围而歼之。单是这道防线已经难以突破,更何况尚有太子御、连相、应不负等高手在旁伺机而动,只要被东宫禁卫缠住,任你武功盖世,亦无法抵挡随之而来的重兵围攻,倘若白虎军再在卫垣等军中高手的率领下赶至,面对这支可与烈风骑、赤焰军抗衡沙场的精兵铁骑,那除了血战至死,二人便是别无他途。

  夜玄殇多年来不断遭太子御追杀,以寡敌众早是习以为常,更兼深明兵法之道,先发制人,瞬间判断形势,在当先一组敌人刚刚落足瓦面,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一刻,早已闪电般切入敌阵,归离剑寒芒爆现,四名敌手顿时喷血后跌,阵形应声溃散。

  夜玄涧俊目微合,一声暗叹,碧袖逆风飘飞,千云枪再不留情,身形一闪,左侧敌人眼前骤花,尚未弄清形势,已然刀折血溅,魂断枪下。同时另一人被枪尾扫中,惨哼一声震飞出去,更撞散后面同伴,千云枪收放之间,再有两名敌人齐齐丧命,带着飞溅的血花滚下屋脊。

  刀剑利啸同时自身边响起。

  夜玄涧心知若不能硬阻左右来敌,被他们形成联手攻势,那冲入前方敌阵的夜玄殇必将瞬间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局面,当下足踏奇步,枪法展开,每一次银芒闪烁,必有对手殒命当场,杀得敌人心裂胆寒。

  千云枪再回手中,顺势横扫,又一名敌人血溅当胸,右侧一刀一矛同时攻来,夜玄涧枪势微收,反手送去,不偏不倚绞中矛身,对方浑身剧震,兵器脱手,被枪上怒潮般的真气震得口吐鲜血,向后滚跌。

  此时夜玄殇一声长笑,侧身闪退,“二哥枪法再上层楼,何时放手与玄殇切磋一下!”归离剑带出一道凌厉电芒,正中上方劈向夜玄涧肩头的长刀,铮然声响之中,长刀竟难挡一式,被他以重手当场震断,用刀者胸口爆开血光,恐怕至死亦未明白发生何事。

  前方六人早已命丧归离剑下,而夜玄殇左臂、后背现出两道血迹,及时接过夹击夜玄涧的攻势,以轻伤为代价,换来片刻轻松。

  夜玄涧一枪震毙二敌,从容撤身,“收拾了这些虾兵蟹将,看你有何长进。”

  夜玄殇哈哈笑道:“我可不会留手,二哥当心输招!”说着人随剑走,夺目利芒罩向对手。

  迎面禁军高手前赴后继地杀来。

  现场除太子御外,唯有应不负再未与两人正面对手,立于屋脊高处,颇有些隔岸观火的味道。连相被逼出主堂,却已发现众人正欲撤离,当即撮唇厉啸,调兵阻拦。

  围攻夜玄殇两人的禁军中分出三队执长矛重盾的精兵,落往庭院,向着主堂扑去。

  “留他们活口!”

  连相挥手下令,务必要挡下子娆、殷夕语等人,以牵制夜玄殇无法独自突围。长矛首先冲破门窗,便在此时,主堂中突然射出无数蚕豆大小的玄色圆弹,落地之后轰然爆炸,生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浓烟,正是“妙手神机”宿英亲自制作,原本用以攻城陷阵之用的雷火暗器。

  整个庭院瞬间被黑烟笼罩,散开刺鼻气味,冲至近前的禁军人人涕泪齐流,头昏目眩,接二连三在烟雾划出的禁区外倒地,余者仓惶退避,再无法前进半步。

  连相见机算快,在烟雾罩身的一刻斜飞出去,落向对面屋顶。整个主堂过半没入风吹不散的烟雾当中,宿英手中火雷为数不多,全部用上也仅够支持片刻,这时再见炫金色的火光绽烁闪现,飞烟之中,点点墨蝶形成一个完美的圆阵,忽而同时盛开耀目的火焰,主堂的木质门窗顿时被点燃,火苗不断窜起,其势难遏。

  烟火舔食屋舍,随着接连不断的“噼啪”声响,椽梁檐柱很快开始倒塌,连带周围建筑亦逐渐没入火势。火起之时,子娆等全部撤入秘道,同时封闭入口,即便禁军能够扑灭大火,等他们发现秘道,众人早已顺利出城,摆脱追击。

  “夜玄御,就凭你区区禁军,也想留住我兄弟二人吗?”

  夜玄殇见得火起,知道众人应当安然离开,纵声长笑,与夜玄涧双双拔起,离开陷入火势的主堂,迎面扑向禁卫高手最密集的一处,反守为攻。

  归离剑划出令人心悸的寒芒,千云枪席卷风云。

  两人再无顾忌,放手对敌,几乎无人堪为一合之将,一时剑光枪影,劲气横空,禁军强大的攻势源源涌来,亦不断有人跌落屋脊,敌我不分的鲜血溅染衣襟,战况愈发惨烈。

  外围弓箭手分据高处要点,引弓待发,以防两人突围逃脱。太子御立在阵前,仍旧不曾出手,森寒的目光却紧紧锁定血战中当者披靡的玄衣身影,他与连相、应不负皆在等待最佳的时机,无论夜玄殇二人武功如何高强,在这样无有间断的围攻下也必有筋疲力尽的一刻,待到白虎军赶至,便是他们授首之时。

  而夜玄殇亦在等待。

  面对四面八方蜂拥杀至的敌人,原本平静的屋舍已在烈火浓烟中化作可怕的战场,衣上鲜血,手中剑锋,从未有任何一次厮杀如今次这般。敌人不断跌飞,横尸遍瓦,血肉飞溅,绝无可能在归离剑与千云枪下留得性命,但却有更多的刀枪以车轮战的方式围攻过来,令人生出杀之不尽的感觉。

  “叮!”

  兵刃交击,归离剑精芒爆现,迎面攻来的两刀一剑立时震飞,对手溅血殒命,四周敌兵无不丧胆,而夜玄殇身上亦再多两道伤痕,在这样重兵围攻的情况下,受伤在所难免,唯看你与敌人谁更狠些,心慈手软绝活不到最后。

  “变阵!”

  太子御目现寒光,再次发出号令,禁军剑手闻令略缓攻势,后面却抢上数十名盾斧手,在两列长矛手的配合之下,改变战术,向两人重压而至。

  如此战阵,威力非常,战斧利光闪烁,皆有百斤之重,如果正面硬撼,足以震破对手护体真气,伤残肢体,而巨盾却将敌人周身要害严密保护,再加长矛伺机配合,无论远攻近搏,皆是占尽优势。

  夜玄涧冷哼一声,挑飞敌刀,闪电前移。碧袖影中,千云枪蓦然急旋,如渊龙出海般携强横无匹的风云之气冲向敌阵中央,在电光火石之间发出“当”的巨响,震过全场厮杀之声。

  敌阵当中巨盾应声崩裂,碎片伴血四射,盾后敌人连惨叫声亦未来得及发出,利斧脱手,震毙当场。左右矛手尚未举矛反攻,眼前剑光惊现,再下一刻,已成剑下亡魂。

  鲜血溅染长空,夜玄殇旋风般转身,归离剑锋芒激闪,被撕开缺口的敌阵如遭洪水,顿向两边溃散。夜玄涧慑敌立威,提气震喝,“夜玄御,有胆与我对面一决!”

  夜玄殇劈飞一名斧手,纵声笑道:“王兄莫要与我争抢,这薄情寡义的家伙是我的!”

  太子御眼中杀机遽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