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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阴阳相吸的道理谁都知道,而“拔阴斗”便是利用这个道理,把地下蕴藏的阴气吸出来。此法源于茅山派,后传于各派。

卷一 五彩玉坠 第三部 镇道之宝 第六十章 魂魄相见

双手扶着井口往下看了看,钟鬼灵不禁一皱眉,只见这口井的井壁在视觉上似乎是倾斜的,有点上窄下宽的意思,就像做化学试验的烧瓶一样,只不过倾斜程度没烧瓶那么夸张而以,“这井挖的,怎么这么变态呢…”看着略带倾斜的井壁,钟鬼灵心理忽然涌出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喇叭瓮?”当年听师傅说过,这种烧瓶状的地下空间在道术里称之为“喇叭瓮”,是根据战国时期的墓葬原理反向推倒出的阴阳布局理论。

春秋伊始,大周王室衰微,中原的一百多个小国各自为政自给自足,日子过得不亦乐乎,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一些温饱思淫逸的小国的王室开始信服墓葬对于后世子孙甚至国家兴衰的影响,开始盲目的将国兴家旺的希望寄托于王公的墓葬,并不惜花重金聘请一些民间“能人”参与墓葬的设计与建造,不少民间术士因此大发横财,其中不乏一些“国库杀手”级的人物,有不少小国就是因为造大墓导致国库空虚,被其他国家趁机搞定的。

春秋早期的王墓,大都是“箱墓”,就是墓室四周直上直下,像箱子一样,整个墓室上方的封土重量全部由墓室中的木质柱子承受,在短时间内,这种设计的确可以聚敛大量的阴气,保证墓主尸身不腐,但时间长了却很容易坍塌,一旦有地震就更不用说了,到了春秋后期,陈国人“卞矶”发明了一种“斗墓”,地上占地面积与“箱墓”差不多,但墓室四壁却是倾斜向下的,整个墓室就像舀米用的“斗”一样,比起“箱墓”而言,“斗墓”的承重设计由柱子变成了木质框架结构,在承重能力、抗腐蚀性与抗震性等诸多方面都有了质的提高,且工程量小造价低廉,除此之外,“斗墓”还有一个“箱墓”所不具备的特点,便是可以借助四壁倾斜的特殊结构让死者怨气得以快速发散,也不知道是“卞矶”真的水平超前,还是本着省时省力的初衷误打误撞,但不论如何,在那个尚无“超度”一说的年代,“散怨”这种优势对于王室宗族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此后,劳民伤财的“箱墓”被迅速淘汰,而物美价廉的“斗墓”则一直风靡到了后汉时期,甚至说中原地区的盗墓贼都将自己的行当称之为“倒斗”。

到了后世,随着中原的统一、各朝各代综合国力的提高与生产力、建筑技术的发展以及道术、阴宅风水理论的最终统一,斗墓的设计理念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在道术***里,“斗墓”发散怨气这种误打误撞的功能却并未被遗忘,既然上大下小的结构能够发散怨气,那么上小下大的结构能不能封禁冤孽呢?相传唐初,陕西安康曾有一处古墓遭盗,因墓址所在地为聚阴池,故怨魂肆虐无人能治,后来一个叫柴芳的道士在正午时分指点百姓将古墓改造成了一个反向的“斗墓”并在墓底放置了大量属阴的礞石粉,冤孽果然没在出现过,此后又有不少人利用相同的方法治住了冤孽,事实证明,反向的“斗墓”,确实也具有相反的功能,时至明初,茅山派将此法正式编入“最新版”的《茅山术志》并起名“喇叭瓮”,虽说此法得到了茅山派的首肯,但因其工程量很大,所以在具体法事中并没有多少人真正采用,此刻的井口,从视觉上是具备“喇叭瓮”的结构特征的,水与礞石粉一样,也属阴,如果这口井底下还有水,哪怕是湿度过高的话,把人弄死往下一扔,其魂魄有没有怨气都是很难出来的…

想到这,钟鬼灵不禁又看了看旁边那口被李文岗霸占的井,“一家人挖两口井…”此时此刻,钟鬼灵感觉这两口水井的来历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陈老爷子说这家邪,莫非与这口井有关…?”钟鬼灵干脆捡了一块大石头扔进了井底,只听哐当一声,似乎并没有水。

“别他娘的再节外生枝了…”想到这,钟鬼灵又想起了头天晚上冲周小曼身子的东西,似乎拿自己身上的十世哀煞根本就不当回事,这个量级的玩意,倘若真在井底下碰见了,跑都没地方跑啊…

拿着家伙式,钟鬼灵干脆找到了头天晚上确定的一个距离这子午阵最近的聚阴池并在沿路贴了十几张引魂符。

设好拔阴斗后,钟鬼灵把死玉放进了水桶,不一会,只见罗盘的指针开始出现轻微的摆动,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只见水面上泛起了一层层细微的波纹,“还行…是个好同志…”盯着罗盘并不过分的晃动,钟鬼灵长出一口气,本来,按“拔河效应”时这个“谢明”的劲头,怎么说也已经成了恶煞级别的东西,布好拔阴斗以后,钟鬼灵也是整了好几个阵局以防后患,万一放出来还是个超级恶鬼便立即收之,然而此刻就罗盘的反应看来,其怨气似乎已经消散了不少,至少已经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了,以往,前辈能人普遍都有“鬼之初,性本恶”的看法,认为魂魄怨气的大小是由其死因与死后的某些因素所决定的,与其生前为人善恶的关系并不是很大,但就现在的情况看,如果其人生前不坏的话,那么死后因素所导致的怨气似乎并不用特殊处理便可以消散。

随着钟鬼灵一剑挥出,只见不远处的第一个引魂符从土墙上飘落在地,这说明魂魄应该已经“上路”了,“这么简单?”一切似乎顺利得连钟鬼灵自己都有点不信,以正常引魂的步骤而言,白天阳气比较重,就算魂魄从死玉里出来了,也不是那么容易上路的,至少要刷十几分钟,少数赖着不走的甚至要摆阵设局将其“吓唬”上路,可没想到这谢明的魂魄竟然如此听话,还没等自己出招就上路了…

随着第一张符的飘落,第二张、第三张,蔓延速度甚至比钟鬼灵跑的还要快。“我靠老大,等等我…”钟鬼灵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等跑到院子里,周小曼的周围已经刮起了一阵阵的小旋风,“爱情的力量啊我靠…”钟鬼灵赶忙从地上捡起了系着周小馒头发的“自制通魅(通魅是指古钱,为了省成本,钟鬼灵用现代的五毛钱硬币钻孔自制了一大堆,用着效果也不错)”,开始重新操作“探心局”,结果不出所料,刚才“阴-金-鬼-欲”的局数此时已经变成了“阳-水-人-思”,从局数上看已经很好超度了,“真他娘的利索…”钟鬼灵站起身拿了三根香,一个劲的盘算,“水…人…思…,思谁呢?与水有关…莫非还有其他男朋友是游泳的打鱼的?我靠…难道…”钟鬼灵的心开始怦怦的乱跳,用句时髦的话说,简直是好比心头有一只小鹿…“本帅男我是水命,不会是思我吧…?”

想到这,钟鬼灵干脆跳过了超度的一个重要步骤——草祭(用符纸或稻草撕或扎**、畜等各种形状,施术后用以蒙蔽魂魄的一种方法),直接开始招魂入体,“真要是思我的话,那还祭个P啊!老子就在跟前站着啊…”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大概过了有十来分钟,只见周小曼缓缓的挣开了眼睛,两行眼泪刷的一下便滑了下来,继而哇的一声扑进了钟鬼灵的怀里,“我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

“小曼…那不是梦…”看周小曼果真醒过来了,钟鬼灵的心也算放下了,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兴奋,如果超度成功了,那么就证明了周小曼的魂魄“思”的确实是自己,即使其主观上不承认,但魂魄是不会说谎的,这种潜意识的情感稍微添点油加点醋便不难忽悠成真。

“钟哥哥,咱们快走吧!这个院子里有鬼!!”周小曼扶着钟鬼灵就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两条腿软的跟棉花一样,无论怎样都使不上劲。

“没事…有我呢…”钟鬼灵一脸的坚贞,“你都梦见什么了?”

“我…”周小曼似乎有点泣不成声,“我梦见他了…这院子里有鬼!好多的鬼!我看见他们追你!我也想跑,但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出去…”

“然后呢…”钟鬼灵也无奈了,他们追我…分明是你个死丫头骗子追我啊…

“然后他出现了,他把他们都赶跑了…然后让我回去…”周小曼泣不成声道,“我说我不会去,然后他就推了我一把…”

“他…推了你一把…?怎么推的?”听到这,钟鬼灵似乎有点感觉不对。

“就是伸手推我,我以为他要抱我,结果就醒了…”

“晕啊…他让你回去?还推你?”钟鬼灵似乎有点不信,怎么听怎么像神话故事啊,魂魄能有这么高的风格?“他的生日你记得么?”

像周小曼问明谢明的生日后,钟鬼灵试着招了一下谢明的魂魄,结果却大吃一惊:几分钟前还百米冲刺的谢明的魂魄,此时已经招不到了…

按道术的理论,魂魄招不到的话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二便是已经投胎,而子午阵虽说可以迷惑魂魄让其原地绕圈,但却没有禁锢魂魄的功能,既然头天晚上的东西和周小曼的魂魄能被招出来,如果谢明的魂魄还在阵中的话便没有理由招不到,“莫非这孙子已经投胎去了?他可是自杀的啊…!”钟鬼灵眉头一皱,忽然想起了当初谢明发给周小曼的邮件,说自己眼睛上长瘤子可能会失明,希望失明以前再看周小曼一眼…

“我靠…我明白了…”钟鬼灵不禁自言自语,看来谢明的最大愿望就是信里写的“再看一眼周小曼”,然而直到其手术后自杀,这个愿望也没能达成,虽说当初在周家别墅里,谢明的魂魄上过周小曼的身子,但由于阴阳有隔,谢明这个愿望仍旧没能达成,此次让谢明和周小曼“魂魄相见”,反倒让其心满意足的投胎去了,“我明白了…嘿嘿…超度自杀的主儿…,原来这么简单…”想到这,钟鬼灵不禁嘿嘿的傻笑了起来,本帅男的一小步,道术的一大步啊!真可惜诺贝尔奖没设道术奖,否则就凭老子今天这个发现,最次也是个年度提名…

“我发现你和他很像…”看着钟鬼灵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周小曼也不哭了,“真的很像…”

“像谁?”钟鬼灵猛然间回过了神。

“谢明…”周小曼低下了头,故意躲钟鬼灵的眼神。

“厄…?”钟鬼灵并没见过谢明本人,听周小曼这么一说,第一反应就是当初周小曼的房间里画的那一屋子没眼珠的裸体素描,“厄…小曼,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说我长的像他,我不能认同…”

“不是长相…”周小曼声音越来越小,“是…”

就在这时候,只听院外隐隐传来一阵隆隆声响,就好比飞机迫降一般。

“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周小曼似乎有点惊魂未定,一头扎进了钟鬼灵的怀里…

“没事没事…大白天你怕什么啊,有我在,没事的…”钟鬼灵摸了摸周小曼的脑袋,“救兵来了,这是昨天那个陈老爷子的摩托声…”

卷一 五彩玉坠 第三部 镇道之宝 第六十一章 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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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想起来了…”周小曼恍然大悟,“钟哥哥,昨天我是听见这附近好像有人喊救命才进这个院子的,声音好像就是从这个井里发出来的,但等我进来声音却没有了,我问话也没人回答!差点把我吓死!是不是这口井里…有鬼啊…?”

“鬼是没有,倒霉蛋倒是有一个…”钟鬼灵微微一笑,心说还以为这丫头胆大心细,发现这两口井和“抚掌玉”上花纹的巧合呢,原来是被李文岗喊进来的…“井底下确实有个人,不过受了伤,快不行了,这些人是我喊来救人的…,你到那边墙根底下靠会,我出去看看…”说罢钟鬼灵把周小曼抱到了一旁土坯墙下的背阴处,之后扬脚三两下便把地上乱七八糟的“探心局”氆氇的一干二净。

随着声响由远而近,只见不远处烟尘四起,也不知道这陈老爷子究竟叫来多少人马,总之土烟加尾气一大片,大有飞机撒农药的气势。大概又过了一分多钟,只见陈老爷子骑着战斗机摩托一马当先的冲上了院子外的斜坡,随行的两辆农用三轮则停在了坡下,少说十来个村民拿着麻绳担架抄家搬跳下三轮车,冲进院子二话不说就要抬周小曼。吓得周小曼也顾不得腿软了,连滚带爬的就往钟鬼灵身后躲,搞的这帮人也是一愣,不是说快不行了么?怎么还这么利索?

“哎,等等,错了错了…”钟鬼灵赶紧解释,“伤员在井底下呢,我已经把绳子拴好了,等会我下去扶着他,大伙从上边拉就行…”

忙活了约么有半个钟头,李文岗终于被抬出了井口,此时的李文岗可着实把包括钟鬼灵在内的所有人吓了一跳,起初在井底,借着手电光也看不清这人的脸色,钟鬼灵也只是知道其在发高烧,但此时借着日光,只见这李文岗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真跟死人有一拼了…

华家新村,陈老爷子家中。

“对了,陈大爷,您刚才说那个院邪,是怎么回事?”开车把李文岗送到县医院安顿好以后,钟鬼灵又折回了华家新村。

“唉!这事说来话长,有封建迷信的成分,俺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看来自从钟鬼灵上次拍完马屁以后,这陈老爷子还真开始以一个知识分子的要求来严于律己了…

从陈老爷子的口中,钟鬼灵得知,日本侵华以前,住在那个院子里的人家姓罗,当家的叫罗三川,逃兵出身,虽说是外姓人,却是村里首富,此人原配的媳妇姓王,因为给罗三川生了个女儿,硬是被打跑了,华家村的姑娘因为知道这个罗三川没人脾气,所以也没有敢嫁的,无奈,这罗三川又花血本从邻县娶来个媳妇,没过两年便给这罗三川生了个儿子,此时,罗家的院子还只有一口井。

随着儿子的出世,前任媳妇王氏生的这个闺女便成了夫妻俩的眼中钉,虽说两个孩子都是罗三川的亲骨肉,但在家里的待遇却是一天一地,可以说是儿子顿顿有肉吃,闺女顿顿肯窝头,平日里,儿子欺负闺女爹娘管都不管,但妹妹一旦伤害到了弟弟哪怕就是蹭破点皮,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会遭到毒打,本来,姐弟之间的感情应该是亲密无间的,但罗家这两个孩子在这种畸形的家庭教育下感情却十分淡漠,姐姐忌恨弟弟,弟弟瞧不起姐姐,对罗家人这种做法,华家村有不少人也是有看法,但一来人家是外姓人,你老华家的人,就算辈分再高跟人家也没关系,二来这罗三川也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儿,有时候打闺女哭声太大了便有老人去家里劝架,罗三川表面上点头哈腰不打了,等人一走接着打,劝架的前脚出门罗家闺女后脚便又开始惨叫,一来二去,大伙也就麻木了,随着这闺女一点点的长大,哭声也越来越大,据传说有的时候罗三川喝多了甚至用烧红的铁条烫这闺女,那动静基本上全村都能听见,但出面劝架的人却不多。

后来有一天,罗三川忽然找人挖井,地点就是自家院里,也正是从这一天起,村里忽然听不见罗家闺女哀号了,罗三川的儿子也不见了,不少人便觉得这其中有蹊跷,但那会正好赶上日本人侵华,即便是有几个好事者将这件事捅到了县里,也没什么人管。

1937年10月,忻口战役开打,闫老心要来抓丁拉夫的传闻铺天盖地,这罗三川因为有过逃兵的经历,所以听见传闻第二天就带着媳妇卷包跑了,一直到后来华家村被日本人当成临时据点,这罗三川都没再回来过。

“这有什么可邪的?”听到这,钟鬼灵似乎有点不解。

“俺还没说完呐!”陈老爷子故作神秘的喝了口水,“等村里人都搬回来以后,出过几档子怪事!开始大伙都没在意,结果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那房子就没人敢住了!日本鬼子从华家村撤走以后,八路军武工队便号召村里斗地主分家产,说实在的,哪那么多地主给俺们斗啊,全村一个姓,都是亲戚,就算有几个富裕的也没人斗,后来干脆就把罗三川那两间房分了,村里一个叫华吉云的人住进了这套房子,头天住进去,第二天他儿子就死了!之后又疯了!”

“您先等等…”看着陈老爷子白话的唾沫横飞的,钟鬼灵险些喷了,先死后疯,这典型是周星驰的风格啊,这老大爷不会是德云社的吧?“陈大爷,说反了吧?”

“你听俺说完!现在这个年轻人,咋个个急性子嗫?”陈老爷子似乎有点上火,“确实是死了,先生都说死了,脉都没了!说是吓死的!”

“然后呢?”钟鬼灵眉头一皱。

“然后啊,出殡的时候又活了!活了就疯了!你说邪不邪?”陈老爷子一脸的不可思议,“就算当时是没死,那棺材停在院里停了三天,三天啊!不吃不喝的,就算当时没吓死,也该饿死了不是?饿不死也该闷死了不是?”陈老爷子伸出三个手指头煞有介事。

“这个人…是不是叫…华、广、生!?活了之后说自己是日本人?”听到这里,钟鬼灵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哟,你个小娃子咋知道的?”陈大爷满脸的惊诧,“华吉云刚搬到罗家的时候,也怀疑罗三川把闺女害死就扔那个井里了,就让儿子下到井底下去看,啥都没有,结果他儿子当天晚上就出事了!你说邪不邪?”

“邪…邪…”钟鬼灵假意点头称是,心说要是把李文岗的话以及当年袁绍一梨花行动等等一系列的事原封不动的说了,八成这陈老爷子会把自己归为那个邪院的受害者…

“这还不算,打那以后,这个院就没人敢住了,一直到解放以后…”陈老爷子两只眼睛瞪的溜圆,俨然一副亲历者的姿态…

解放后,华家村成立了生产队,而罗三川家的那个院既然没人住,干脆就成了生产队的队部,文革结束以后,掉头发的现象开始受到村民重视,最初曾经被认为是近亲结婚所致,在陈老爷子的张罗下,不少外村人开始迁往华家村,房子很快就不够用了,这时有人想起了罗家那几间房还空着,便安排一个外姓的年轻人搬了进去,虽说本村人对这几间房心有余悸吧,但外迁过来的人基本上不知道这事,那个年轻人在房子里住了一年多也没什么事,村里人便也不那那些解放前的传说太当回事了,尤其是年轻人,毕竟解放前那些事都只是传说而已…

“对于那个华广生的事啊,俺也是不信,老辈子人啊,没受过啥教育,逮啥信啥,啥事都瞎琢磨,我问过县里的大夫,人家大夫说,人死了以后再活过来是有可能的,科学上管那叫假死!尤其是那种没受过硬伤的,可能只是晕过去哩,但后来出这档子事,可是俺亲眼所见啊!”说到这,陈老爷子忽然叹了口气,继而皱起了眉头…

卷一 五彩玉坠 第三部 镇道之宝 第六十二章 半仙

“后来?后来怎么了?又有人死而复生?”钟鬼灵一皱眉。

“死了倒是不假!但最后可没活过来!”说到这陈老爷子一阵叹气…“那孩子就是来讨债的!上辈子的债主!”

“孩子?逃债?”钟鬼灵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嗯!这事都怨我!”陈老爷子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

改革开放后,掉头发的怪病开始受到村民重视,起初计生部门怀疑是近亲结婚所致,在陈老爷子的张罗下,一些周边村镇的光棍开始陆续迁入华家村,村里的房子很快便不够用了,因为是半山村,宅基地资源也有限,所以陈老爷子干脆将当时的村委会办公室由罗家院落迁到了自己家里,而罗家院落则成了外来年轻人的临时单身宿舍。

说实在的,这华家村就是个普通村庄,一穷二白,既不是致富先进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土特产,村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种地,村里的姑娘能称得上是美女的更是濒危,能忍饥挨饿厚着脸皮往这种地方来倒插门讨老婆的光棍,能是什么条件就可想而知了。而在前后几十个外来光棍中,又要数住在罗家院子里的三个哥们条件最差,个个都有演李逵不用化妆的的潜质,其中有一个叫江三的,更是在华家村荣膺了“吊死鬼”的称号,长成什么样就可想而知了,传说如果有孩子哭起来没完的话,只要家大人一说“江三叔来了”,孩子不管哭得多凄惨都会立即止住哭声。

俗话说“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虽说这三个人都比较丑,但架不住这华家村能出产更丑的闺女,在华家村住了约么有半年多吧,除了江三以外,其他两个人都顺利的成了家盖了新房,这罗家宿舍也便只剩下了江三一人,后来村里有一家半夜失火,一家五口就活了一个闺女叫华小燕,虽说命保住了却被大火毁了容,也便委屈着嫁给了这个江三,因为华小燕家房子被烧了,江三的宿舍也就成了临时的洞房。

“一个月以后,俺找人给他们小两口盖了新房,没想到…”说到这,陈老爷子忽然顿住了,继而便是一脸的神秘,“小钟啊,你信迷信不?”

“厄…这…”钟鬼灵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句话,“您的意思是,碰上了迷信的事?”

“当年,有一个先生来过我们村,还专门去过罗家那个院子,当时江三就在那住着!”陈老爷子道,“当时那个先生说让江三千万不能在那套房子里结婚,当时没人信啊!但是…唉!”

江三结婚以前,村里曾经来过一个半大老头子,看言谈像是个老知识分子,貌似是个干部,进村直接就进了华小燕家,告诉华小燕的老爹家里一定要备两口缸,其中一口缸一定要满着,也不说为什么,把华小燕的老爹搞了个莫名其妙,之后便去了罗家那个邪院,见到江三后告诉江三结婚一定不能在这个院里,之后就走了,把个江三也搞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华小燕的老爹并没按照老人的话弄两口缸,家里唯一的一口缸水也不怎么满,结果没几天家里就着了火,等乡亲们冲到他家厨房才发现缸里的水已经见底了,只能从别人家打水救火,结果等火灭了,除华小燕外,一家老小都被活活呛死在了屋里,出了这个事以后,江三心理也是不踏实,罗家房多院大,本来自己还真想结了婚就在罗家房子里一直住下去的。

“那时候,谁都没想到江三能娶上媳妇,跟华小燕成亲完全是计划外开支,就算有宅基地,盖房子也需要时间啊!”说到这,陈老爷子一个劲的摇头,“我倒是跟那个江三说过,亲事既然已经定了,人迟早是你的,乖乖的听半仙的话,宁可信其有啊!等我找人把房子给你盖好再成亲能耽误几天啊?但是…但是…唉!这个没出息的就是忍不住了!匆匆忙忙就把喜事给办了!成完亲以后又足足在罗家住了一个月才搬进新房!”

“然后呢?”钟鬼灵似乎有些不解。

“然后?然后华小燕就怀上娃啦!问题就出在这!”陈老爷子眼珠子忽然瞪得想灯泡一样,“这个娃,她不是人啊!”

“哦!?”一听是孩子的事,钟鬼灵也来了精神,“怎么不是人?三头六臂?狸猫换太子?”

“倒没那么悬,只不过…这个娃,她生下来就没哭过!”

“然后呢?只是没哭过?”

“然后有更邪的!报纸上瞪了一个寻人启事,还是他江三自己发现的,寻的那个老爷子,就是前些日子那个半仙啊!”

“那有什么可邪的?”钟鬼灵不解。

“那个老爷子,半身不遂在床上躺了十几年哩,后来食物中毒被送到了医院,头天晚上住院,第二天人就没啦!连陪床的亲戚都没看见,你说邪不邪?”

“半身不遂?寻人启事?”钟鬼灵一愣,“你们确定是同一个人?”

“我是不确定,但江三确定啊!这一下把个两口子吓得不轻哩,不过还有更吓人的!他家那个娃子刚会说话,就满嘴叽里呱啦不知道说的啥子玩意!闹了半天,人家半仙不让他们结婚,不是怕他俩咋的,人家是担心娃子让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给祸害了!后来他爹找先生给娃子看过,说没啥东西,娃子身上干净得很,啥也没有,还说这孩子大富大贵啊!就是命克父母!”陈老爷子越说越带劲,“不过,现在是新社会,不少年轻人都不信这些东西,江三虽然别扭,但也没辙,总不能把自己的孩子掐死啊…唉…”

“您…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那个江三?”钟鬼灵道。

“见个屁!”陈老爷子愤愤一哼,“死啦!两口子都死啦!生了个孽障啊!要不说是上辈子的债主呢!”

“死了?怎么死的?”钟鬼灵一皱眉,“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您还记得么?”

“心肌梗死!连大夫都纳闷,那可是俺们老年人害的病哩,咋个年轻人就得上了?还是两口子一块得…那个孩子叫…叫…”陈老爷子拍着脑门子一个劲的想,“好像叫江玲,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儿!”

“江玲!?”钟鬼灵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怪不得那个江玲如此神通广大,能把恶煞级别的东西招出来,现在看来此人八成就是从这个子午阵出去的,敢情这个华家村就是整个事端的罪恶源头啊…“陈大爷,您知不知道,那个江玲后来怎么样了?”

“走了吧!她爹妈死了就找不着人了…”陈老爷子叹了口气,“有些个事,你说不信吧,眼睁睁的真就事邪啊!”

“您还记不记得那个寻人启事里的老人叫什么名字?”

“那可忘了…不过你倒可以去医院问问…”陈老爷子斜眼琢磨。

“医院?哪家医院?”

“应该就是县城的医院吧…那阵子也没啥子五花八门的医院…不像现在,到处都是治那个病的…”

“治哪个病?”钟鬼灵一愣,哪个病是指什么病?莫非这陈老爷子还有其他线索没说?

“就是这个病啊!”陈老爷子指了指下面,“电视上不是到处做广告么,北京那个医院,请的全是明星,都是生娃费劲的…只为孩子天真的笑脸,连俺都背下来了…”

“哦…”钟鬼灵终于被陈老爷子打败了,神秘了半天,原来把新兴医院扯出来了…

黄昏,宁武县工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