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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你是我的光…”

猛的!紫汐睁开双眸,全身微微颤了一下,惊醒,再无睡意。

视线内还是那一片迷雾环绕的小镇,沉寂安然。

天光微明,紫汐感到周身被湿气侵蚀的冰凉…

居然就靠在窗边迷糊了一夜。

“我好像做梦了…”她自言自语的站起来,伸手捏捏眉心,梦里仿佛有人跟她说话。

隐隐的哀伤、淡淡的绝望,他说,她是他的光…

“好深情!”吞了一口唾沫,紫汐觉得自己这几日过得太飘渺了,又扫了一眼白雾中的小镇,来到这里许久,都是在思家高高的阁楼观望,一次都没走出去过。

或许她觉得留在思家还是安全的。

害怕吗?

总觉得今天嫁给夜王以后,会改变些什么…

你我相识千百年2

到底会改变些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转身、随手拿了一件披风裹在身上,踏出阁楼。

很想出去走走,忽然萌生了一种,倘若现在不出去走走,以后好似都会被什么禁锢住的感觉…

幽静的小镇被晨曦的朝露包围,轻烟袅袅,一座座小巧民宅隐逸在白色的雾气之中,她缓缓而过,踏在黑色的青石路上。

走了许久,都没遇到任何人。

或许现在太早了吧。

来到这里以后,就丧失了时间的观念,只有白天和夜晚的界限。

偶尔从周边的房舍内传出妇人在喂家禽的声音,小孩子赖床哭着想多睡一会的声音,男子劈柴的声音,从自家井口打水的声音…

有了这些声响,整个小镇变得鲜活。

这是与钢筋混凝土的现代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梦幻,生疏,充满神秘感。

她独自行在清晨静谧的小镇中,穿梭在具有江南水乡秀美古典的建筑之间,一种自然的超脱感使她整个人放松。

清新的空气里带着泥土和水流的味道,为什么她没有生在异地的惧迫感…反而觉得自由舒服。

她甚至怀疑自己以前来过这个地方,可在她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远离过D市,更别说去什么类似与南方水乡的城市了。

本来她什么都不相信,她只信自己。

她是无神论,现实主义,可自从那天使一般的男人将她带到这里以后,紫汐觉得,这个世界上,发生什么事都是可能的…

所以当她站在桥的一端,抬眼间就见到那圆拱形的石桥上,恍惚站立着一个如梦如幻极具古典气息的男子。

灰蓝的衣袍上没有任何花案装饰,素雅却散发着干净的气质,甚至让人在惶惶然中会产生一种幻象的错觉。

他的右手撑着一把彩绘的油纸伞,那伞挡住了他的半面,只能看到他刀削一般的下巴,薄且有性感弧度的唇,足够薄情寡义。

他鼻如悬胆,两颊骄横,看似顶天立地竟然又有清新俊逸的脱尘之感。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使人自然而然的成为周遭的重心,彷佛整个世界为他而转,而人却彷徨不知,稍作了短暂的滞留,便飘渺离去。

你我相识千百年3

紫汐看着那白雾迷蒙中撑着伞的男人,如青山远岱、海市蜃楼,两人实际却只有数步之遥,只需要靠近…

几米不到的距离,心跳欲烈,她渴望看到他的眼睛…

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们似曾相识…

男子没有说话,更没有走动,只是站在原地,真的好像幻象,紫汐不敢轻易向前,甚至怀疑,是否她踏出一步,他就会消失…

她从来就是目标明确的女子,只要是她想达到的事,没有犹豫,手段,技巧,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够完成。

可是现在,紫汐却在为这几个步子犹豫不决。

原来十步不到的距离也可以是那么艰难。

她只是想看看他的双眼,是否如她所想的,是顾盼生辉,或纯而剔透,还是幽深如海,兴许,是她一直在期待的双眸,千百年的等待…

千百年…?紫汐愣了愣,她怎么会用上这样一个词?

“你…是真的吗?”面对面的站着,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伞下的男人没有回答,她看到他本就有些上翘的嘴角轻轻一弯,用一个清浅的笑填补了她的好奇心。

紫汐松了一口气,是活人啊…

好奇怪!大清早的,不是活人难道是死人?!

得到了确定后她又陷入窘迫,没见过男人?还问他是不是真的…暗暗鄙视自己,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连搭讪最基本的都忘记了?怎么问出那么没水准的问题…真是…

正想再说点什么来弥补刚才的过失,身侧不远处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唤,“紫汐姑娘!!!!”

回头看过去,是思家的上等家丁,小跑着向她靠近,上气不接下气,“紫汐姑娘,你怎么出来了,老爷夫人到处找你,都快急死了!”

“怕我逃婚吗?”一语道中要害,跟着紧张的家丁闭嘴,心里抵触着,自然是怕她跑的。

扫了脸上不快的家丁一眼,紫汐再回头,那撑着伞的男子已经不见了,泄气又失落,她能跑到那里去?晚上就要出嫁了,现在趁机最后调戏下美男都不行?

伤…

你我相识千百年4

难得一早上的好心情就这么败了,没好气的跟着家丁回思家,走几步又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看,好奇怪的感觉,为什么对那个撑着伞的男人这么感兴趣呢?

总之她千百年的等待不见了…老老实实的跟着家丁回去,晚上出嫁!

人走远,方才紫汐站位的正后方,缓缓踱出来一个男子,看着那背影渐行渐远,满腹遗憾的说着,“还说睡前吃点补品。”

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慵懒的气质配上一对惺忪的眸子,食物跑掉了…好辛酸。

回头哀怨的看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自己身后的撑伞人一眼,就听伞下的人警告似地道,“不要在这个镇里生事。”

声音平静却夹杂着胁迫之音,生事亦会怎样?

“呵呵~”,被警告的人不以为然,“刚才那好像是思家的人吧?和你说话的女人长得不错,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说什么怕她逃婚…”

他狡黠的视线放在伞下的人身上,“难不成思家嫁女儿还附送一个?”

撑伞的男子转身而去,冷冷留下一句,“与你无关。”

“那如果这女子也一同来了,就送我了?”他追问,口气里有些期许,他似乎对刚才那个女子很感兴趣。

远去的背影无动于衷,那男子笑得更加诡异,一抹阳光忽而破云,直射在他妖媚倾城的面容上,惶惶然,让人误有见到妖精的错觉…

刹那之间,那被阳光照耀到的面上青烟骤起,化作红色枯萎的玫瑰花瓣随风而去,男子低声闷哼,仿佛很痛!

他连忙退到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腐朽的面容再度以肉眼能分辨的速度迅速愈合,妖颜恢复如昔。

“下次出来我也要带把伞…”摸着自己方才被灼伤的脸,男子斟酌着,再四下看看,发现今天天气不错,眨眨眼,睡前补品还是不要吃了…回去睡觉先…

想罢,魅影一闪,半秒前顿足处已然空无一物,不曾有人来过。

低调的迎娶1

思家今日嫁女。

没有红色华丽的喜帐装饰,没有豪宴宾客的酒席,上一代的云琉皇在三个月前才病薨,举国哀悼,即便有什么喜事,都要从简。

可这一切也太过简单了!

思家如何也算一等名流,就这么简单的把女儿嫁出去,旁人都觉得憋屈!

珠濂那最大的古宅内住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思无泪忽然就这样嫁给了他,真让小镇里的年轻才俊叹惋连连。

直到午时过后,消息才从思家传出来,哦…原来嫁人的不是思无泪,是思傅大人的义女,名字叫做紫汐,何时出现这样一个女子,不得而知。

夜府。

有些阴森古宅让思家管事的从背脊生出一抹冰凉,直窜脚底。

他想夜王住的地方太过阴森,让人不自觉打冷颤,如果不是老爷让他送信,真是打死都不想再来了。

穿过几个廊庭别苑,转过无数回廊屋檐,空气里充斥着腐朽的味道,雾气比外面的还要浓烈,潮湿阴暗,天光难见。

他跟着这宅子的管家洛绕了许久,之间没有任何交流,途中始终未见到半个人影,偶尔几声猫叫都让他汗毛直立,好可怕的地方…

光顾着害怕,以至于那苍老的洛管家成为他导航的唯一目标,走了多久,何时停下来的,他都全然忘记了。

站定,又是良久窒息的沉默。

“有什么事?”忽而正前方响起这么一声男人的低问。

思府管家惊回神,左顾右盼,发现自己站在一处空旷的大殿内…

这处暂且称之为‘殿’吧…整齐粗壮的顶梁柱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苍穹之上彩绘的图案不知是神佛还是鬼怪,狰狞逼真,好像随时会出来要了你的命。

珠濂居然也会有这种地方…

而他正对面那穿着淡蓝色衣袍的男子,侧身对着他,身姿挺立,乌发束起,眉眼深沉,高挺的鼻子让人联想到了权利和地位。

这是夜王吗…

比想象的更年轻,更加的…俊美如冰。

感觉不到生的气息。

低调的迎娶2

微愣三秒,管家从怀中掏出老爷的亲笔书信,弯腰双手奉上,恭敬的道,“这是我家老爷给王的…”

“瞄…”

“啊!!!!!!”

还没说完,一只白色的猫忽然如闪电般从高出窜了下来,从管家高举的手边掠过,使得人惊声!顺势就坐倒下去。

那凄厉如孩童一般的叫声差点让他心跳停止,害怕之余,手上感到一阵生疼,肉眼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的手背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涌…

捂住流血的口子,被吓得都快哭出来的管家往前看去,白猫端端坐立在夜王的肩头,嘴里咬着那封信。

“瞄…”又是一声猫叫,显然比刚才那声要亲和多了,它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夜王,讨好一般…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夜王表情虽冷,口气里却带着几分宠溺,从白猫的嘴里接过信,未看,侧头吩咐一旁的洛,“送他出去吧。”

说完手中拿着那封没拆开的信就往内殿踱进去了,而那只盘踞在他肩头的白猫竟然还回头冲思府的管家威胁似的叫了几声。

灵性得叫人不可思议,后台强硬,一只猫都可以欺到人头上…

“思管家,我送你出去吧。”洛的声音同样没有温度,对于那只骄横的猫,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哦…好…”爬起来,人的背脊早就湿了一大片,目光都变得呆滞,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思家大宅的阁楼内,待嫁的新娘还在呼呼大睡。

已经是要嫁出去的心里准备,紫汐便吃了定心丸似的让一切随风一切都顺其自然。

至于以后的事情,见招拆招,她信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

等到派出去送信的管家逃也似的跑回来,信,夜王没看,也没让带什么话回来,义女代嫁的事情整个珠濂都皆知,不可能夜王不明了。

思前想后,没有表态,那就是不反对了?

唤来了丫鬟媒婆,涌入阁楼把那懒新娘抓起来,睡梦中就把人涂脂抹粉,宽衣解带,换上喜红的衣裳,迷糊中被人好一番收拾。

低调的迎娶3

等到紫汐清醒过来,看着巨大的落地铜镜前那一身嫣红的女子,乌丝长垂,金簪挽髻,精致的五官从未上过如此强烈对比的妆容。

凤目柳眉,尤其那抹朱红的唇,潋滟妖娆,泛着无尽诱惑。

镜中人水灵的眼眨了两下,毫不掩饰的赞,“好看!”

原来我有古典美潜质。

服侍紫汐的人都默契的保持着沉默,在云琉,夜王等同于神秘的禁忌…

人们好奇,仰望,更多的是畏惧。

夜幕降临,密云依旧遮挡住皎洁的月,静谧无声,连风都不曾席卷。

思家只象征性的在门口挂了两盏红红大大的灯笼,闪烁着无力的光,没有吹拉弹唱的乐队,夜色中,在思家夫妇的注视下,新娘被媒婆和丫鬟扶着上了精致的花轿。

轿子四面镂空,用半透明的红纱帐层层叠叠的包裹,镶金镂空花边,花轿四角垂着价值连城的流苏玉坠,紫汐跪坐正中,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眉眼一抬,望见无泪的贴身侍婢小玉一双泪眼委屈的看着自己。

无奈吐了一口气,紫汐开了天恩,“小玉,你还是留下来伺候无泪吧,不用跟着我去了。”

“那怎么行,你不能没个服侍的人!”

“我本来就没有丫鬟,习惯一个人了,再说我嫁的是夜王,夜王府里什么没有~”

强硬的回绝了思傅,小玉连忙跪下万谢,那夫妻二人也不再强求什么了。

望着那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前路漫漫,紫汐只能照顾自己,拖后腿的坚决不要。

轿起,八个穿着一致的夜府家奴抬着那顶昂贵的轿子,连同轿中的新娘,举步无声的向夜王府行去。

无尽夜色早就笼罩了整个珠濂小镇,幽远的山中不时传来野兽的咆哮,抬头望向天空,你只能看见被月光感染的有些发凉的层层叠叠的云,它却永远都不会破云而出。

仿佛这方土地天生属于黑暗。

光明不会踏足,早就遗忘了这里。

低调的迎娶4

八个人,步伐一致,轻盈的抬着轿子,没有灯笼照路,哪里有沟渠,哪里有阶梯,人竟然都默契的晓得,一路无阻的以一种似在风中疾驰的速度前行着。

匀速的行了许久,都未停下。

这让坐在轿子里感觉不到颠簸的紫汐忽然想起电影《倩女幽魂》,小倩嫁给黑山老妖的那个晚上,好像就是这样,坐在轿子里,被听不到呼吸,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们带着如风一样疾驰。

等待自己的,会是黑山老妖吗?

紫汐开始担心这个问题了。

记忆中古代的嫁娶,不都应该是白天吗?

不是说…夜王是云琉权利最大的亲王,为什么娶一个女子都要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进行。

她开始担心,她未来的丈夫是个见不得光的异类,存活在永远与光明背道而驰的世界里,嗜血为生…

忽然又想起她最好的朋友安琪,如果那女人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嫁给一个吸血鬼的话,会不会兴奋得尖叫。

可是紫汐一点都不兴奋,只是觉得这一切…

冥冥中早有注定。

就在她思想放肆神游的时候,‘砰’的一声~花轿落地,四面扬起淡淡的烟尘,她端正的坐了许久都听不见人声,最后伸手揭起红盖头四下去看,惊人的发现,刚才的八个轿夫已经不见了…

老天…坐在轿子里,紫汐平静的心开始有了不安的起伏。

左边就是夜府的正门,大门紧闭,没有照亮的灯笼,没有人出来迎接,难怪思家两夫妇得知是夜王要娶自己的女儿,会哭成那个样子。

是去送死还是嫁人?

这老宅看上去似乎从来没住过人一样,那么她嫁的,不就是个鬼吗?

沉了一口气,紫汐有点无奈,黑暗中感叹,难不成要我自己走进去?

她在心里默数,到一百下没有人来管她,她就走人浪迹天涯去!

不巧的是,刚数到第十下,夜府的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发出厚重粗糙的声音,这是有多少年没敞开过大门了?

低调的迎娶5

她又想会从里面走出来多少丫鬟多少家丁,手里捧着精致的琉璃灯,将她众星捧月般的迎进去。

然…等到那扇厚重的门完全打开后,紫汐只看到一个勾腰驼背银发苍苍的小老头,他站在硕大的门前,身形显得更加可怜,弯得快要够到地面的腰使她看不清他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