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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她又算什么?

一个无辜的…替代品?

挤满人群的西广场,昔日的父母相拥望着自己,苍老的面容堆满皱纹,才半年不见,竟然老了许多。

叫骂诅咒的声音不绝于耳,忽然她对那些无知的人绽放出甜美纯洁的微笑,霎时间,整个广场的静了下来。

“我美吗?”

天籁般的嗓音如同致命的毒药,她有些凄婉的表情散发着不可抗拒缭绕的魅力,岂止是美…

鸦雀,连最近距离看守她的士兵都被迷惑得晕头转向。

“哈哈哈哈…”死前,依旧将人玩弄于鼓掌,思无泪爆发出畅快的笑意,什么人性,什么崇高,都被她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她如是讽刺的一笑,所有人才恍然,咒骂的声音更加剧烈,更加迫切的希望太阳快点升起,只有最纯洁的阳光可以净化她看似美丽,实则污秽不堪的心!

随着一声破晓的鸡鸣,天空的尽头泛出橙红色的光,思无泪笑意纵横的脸,忽然平静的沉淀了下来。

终于,要结束了。

光与暗之间3

地平线上绽出一丝金色的光辉,耀眼灿然,即将带给这个世界温暖。

也许~夜族本就是被抛弃的种族,所以最能温暖人的阳光,只会让它们致命。

“连阳光都讨厌我呢~”垂着头,纷乱的发丝随风飘摇,思无泪低声自言自语,“全世界…都抛弃我了呢~”

红色的火球在夜族女子的眼中看来,是如此的扎眼,那令人由衷畏惧的光好像要刺瞎她的眼。

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任何种族,都会害怕死亡的。

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心如死灰,无谓的笑了笑,是不是人在死前都会想到很多以前的事情?

可是她早就不是人类了啊~

曾经少女时的美梦,对爱情的向往,那时多么的无邪,谁会想到原本以为的轨迹会被自己走成这个样子。

而且竟然…她是不后悔的。

阳光一寸一寸的吞没这个世界,光与黑暗在那条界限显得无比清晰,这个世界实则是公平的,当黑暗过去,阳光就会到来。

只是,她天生不属于光明罢了。

闭上双眼,静静的聆听。

她听到广场上情绪激昂的帝都百姓依旧深恶痛绝的诅咒着自己,听到监刑的官在得逞的笑,听到母亲仿佛含着泪心痛的喊她,无泪…

她本无泪…

一声长箭破空之声划破天际,人群骚动起来,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奔跑,周遭平和的气流被打断,穿着铁甲的士兵仿佛在急速的行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连死都死不清静吗?她无奈的睁开眼,怔怔的望见已经到了脚边的阳光,本能的惧怕使得无畏的心瞬间收缩,瞳孔突兀的睁大,死…如此靠近!

蓦地!一个人影闪身挡在她面前,扬起的手中巨大的披风,果决的把她完全包裹在黑暗中,被束缚的四肢也在瞬间得到解脱,她听到那个人猛烈的心跳,还有那把略显得疏离的声音,“无泪,我不会让你死的!”

光与暗之间4

沈玉郎?

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勇敢了?

不是谁都能做好死的准备的,遗憾的是,当你万念俱灰,一心等死之时,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救世主,他转为救你而来,死不成了,刚才那番低调的等死感慨化作尘埃…

被沈玉郎抱在怀中,思无泪整个人都被黑色厚重的披风包裹住,她感觉自己被带上了马匹,深感无奈…只好扣紧他胸前的衣襟,抱着自己都无法弄清的心情嘟囔了一句,“多管闲事。”

骑在马上的男人沐浴着阳光,放眼望去,广场上早就乱作一团,鲜红的旗帜飘扬着,木子缪从异域雇来的最彪悍的佣兵在他的指挥下成功将心爱的女子救出。

用子缪兄的话来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

哪怕这里是云琉的帝都,只要有金灿灿的金条,都有人为你出生入死。

“你先走!”远处的木子缪向他大喝一声,手中的宝剑龙飞凤舞,比起那些凶狠的佣兵丝毫不逊色。

扫了整个局势一眼,沈玉郎对怀中沉默的人儿低声,“别怕,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被完全裹住的思无泪隔着披风翻了他一个大白眼,谁怕了?

太阳升起,阳光洒满一地,帝都恢宏的建筑气势磅礴,厮杀在西广场才将结束,刑场守卫的士兵全灭,监刑的官员更是被一箭射死,夜族女囚被劫走,如狂风卷过,只留下两个人的名字…

鬼才公子沈玉郎,还有天下第一商人…木子缪。

距离帝都三百里荒废的寺院内。

一路狂奔,再停下来,便是沈玉郎早就策划好的藏身之处。

抱着思无泪进到深处,内里虽残破,却没一丝阳光透进来,还真是夜族藏身的好地方。

揭开披风,那女子肃然的望着自己,好像在不满的质问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这里离帝都三百里远,而且很偏僻,不容易被发现的,等到晚上,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了。”

他要带她离开,远走高飞。

(鉴于这几天浅歌正忙,每天能多更就多更(多更的意思是绝对不会少于八更),什么时候不更了会在文内通知,通常晚上更新多一点,白天有事)

光与暗之间5

转身走到爬满灰尘的桌前点起油灯,对于今后沈玉郎似乎都计划得相当完美。

他修长的背影在灯光的衬托下相当耀眼,善良的东西,思无泪都不喜欢。

“我们?”她坐在原地压低了声音面无表情道,“谁说我要和你一起离开了?”

背对她的身影轻微的颤了一下,被牵动的情绪不言而明,转过身来,沈玉郎却是笑容满面,“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那是我没死以前。”把头倔强的瞥向一边,这个男人为什么会那么执拗,这种执拗让思无泪难以应对。

她的声音很冷,没有丝毫被救的感激,本来她也没有再活下去的意愿,谁叫你多管闲事的呢?

走到思无泪跟前,沈玉郎蹲下身去,“在我心里,不管你是什么,你都活着的,只要你愿意,我就娶你,若是你不愿意,至少要让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天黑我自己会走的。”

沈玉郎不语,眼眸暗沉了下来,起身,他走到屋子中间升起早就准备好的火堆。

耐着性子,他由着她任性。

拨弄着烧得‘劈啪’作响的枯枝,沈玉郎淡淡笑着说,“你和我曾经想的完全不同,现在才是真实的你吧。”

“曾经?”她对这个词语感到生疏,曾经她是什么样子,天真?无邪?一切美好的形容词?

“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你。”或者说,无论哪一面的思无泪,沈玉郎都会喜欢。

有些人对感情相当执着,曾经思无泪对独孤夜也很执着,她讨厌那种执着。

“我饿了。”

整整七日没有吸食人血,如果不是直接继承了轩的血统,她大概早就抓狂。

简单要求,沈公子却犯难,这几日和木子缪策划着如何救她,唯独没有想到这个。

见他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思无泪摆出怀疑的脸孔,“你不是喜欢我吗?把你的血献给我不就好了?”

她充满执意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沈玉郎,好像随时准备在他讪讪拒绝后羞辱:什么嘛~喜欢?不过说说而已罢了~

光与暗之间6

火堆不停迸发着燃烧的星子,沉默似煎熬。

“我知道了。”

“?”

沈玉郎闭上眼,“不要再用你的小心思折磨自己,我喜欢你是真的,所以,我的血给你享用,只是等我死了以后,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他是…傻的吗?

思无泪错愕的站起来,动人的容颜因为他坦荡的献身而泛出复杂的神色。

她从没正眼看过他。

初见时尤为不正经,接着便被独孤夜吸引去了,就是被抹去记忆的那段日子,心里憧憬的都不是他这文质彬彬的书生样。

后来她被轩变成夜族,以为自己可以替代那个谁相伴在身旁,却在昨日清晨深刻感觉,又被抛弃了一次。

别人都不要她,也没有谁属于她,眼前的书生却为她以身犯险,现在还要…把生命给她。

“你真是…”感到思无泪在自己面前说话,沈玉郎睁开眼,看到她苍白的唇清晰吐出一个字,“傻!!!”

她踮起脚,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吻上去,冰冷的唇将他想要说的话尽数吞下,纯白的贝齿带着绵绵恨意的劲道啃咬他的嘴唇。

她恨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被思无泪突然吻住,沈玉郎受宠若惊,又有些无措,她纤细的小手紧紧勾着自己,像是在寻找一个可以停驻的彼岸,丁香小舌在自己口中肆意掠夺,想要驱除内心最直白的不安。

她看似强势,实则只是在外表筑起坚硬的躯壳,内心柔弱渴望被保护,渴望被爱。

一时间,她所有的情绪都被他读懂,沈玉郎不再犹豫,抱紧她便给与炽烈的回应,他想告诉她,在这世界上她不再形单影只,他会永远陪着她,守护她,一同坠入地狱…

纠缠之间,他听到她无助的低诉,“抱紧我…”

“无泪,把我变成夜族…”

“你爱我吗?”

“爱…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她满足的微微一笑,昏黄的火光中他似乎看到纯真无邪的精灵。

光与暗之间7

狭小的室内,火光泯灭,沈玉郎在迷糊中睁开双眼,浑身无力,只有脖子左侧的痛感最为清晰。

黑暗中伸出手去摸了一下,疼得他‘嘶’了一声,收回的手上,沾着未干的血迹。

无泪没有要他的命,心中无比喜悦,起身去找那女子,却发现早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心里一急,他起身便想要去寻她,已经天黑了吗?她走了吗?

还未起身,就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狐裘的披风盖在身上,狼狈至极。

“醒了吗?”木子缪的声音穿插在冰冷的空气里,硬是将还在出神的沈玉郎吓了一跳。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打了特激灵,抓起衣服胡乱的穿起来,作势要追那女子到天涯海角。

“天黑了一个时辰了~”顿了顿,倚在门边的木子缪继续道,“对于夜族来说,一个时辰,可以疾行五百里~何况,你还把她喂饱了呢~”

“那也要去追!”

就这两三句话的功夫,衣服已经套上身,错身过木子缪,那一心牵挂着思无泪的沈玉郎就听到人说,“思姑娘说…”

步子果然停下了,木子缪好笑的继续说,“她说你和她不是一路人,她也不会把你变成夜族,叫你不要再追着她了。”

什么叫不是一路人?

什么叫别再追着她了?

“可是她…”

“把身子给你了是吗?”商人的眼光总是独到的,“玉郎,她只能如此报答你。”

因为思无泪不爱他,所以只有这样回报,沈玉郎一怔,浑身瘫软,双肩垮了下去,“这算什么报答…”

这种报答他宁愿不要!

如梦初醒,所有隐藏在深处的绝望通通爆发,木子缪只是淡淡笑着,爱情是毒,碰着沾着了,不小心就粉身碎骨。

想起来时,思无泪正准备走,她说,她永远只能生活在黑暗中,与光背道而驰,对于越是爱自己的人,越想珍惜的话,就只能远离。

每个人爱的方式都不同呢~

商人是无爱的,也搞不明白,他们这些爱来爱去的,到底是在执着些什么…

(刚才失误了=.=殴我吧…)

光与暗之间8

月亮又攀爬上了云端,废弃的寺庙外,沈玉郎独自立在空旷的地面上望天,长长发出轻叹。

“玉郎兄~”身后,木子缪解下系在腰间不离身的酒袋扔给他。

准确的接住,那男人仰起头就一口喝了个干净。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吹了整晚的冷风,鬼才公子终于冷静下来。

还有很多事等着去做,公然与帝都为敌,议政会的元老还有大巫都不会放过他们。

为那个女子痴狂到如此…已经够了。

见好友恢复过来,木子缪走到他身边与之并肩,拿过他手里的酒袋子,仰头想喝,发现一滴都不剩,不满的睨了沈玉郎一眼,晒着月光,木商人浅浅道,“夜王回来了~带着王妃,大概明天晚上就会进入帝都。”

“送死吗?”自己的事情不明白,看其他事,沈玉郎那双锐利的眼是轮廓分明。

木子缪干笑两声,“与其坐着等死,不如先发制人。”

“和凤曦昂达成共识了吗~”若是独孤夜没有救高原王妃的心,恐怕就算大巫放过他,凤曦昂也不会放过他吧。

心里暗自思量着,沈玉郎终归是疯够了,癫狂够了,盈盈月色的光辉下,英气勃发。

他是云琉皇钦赐的‘鬼才’,空有一身情怀,还没有施展开。

“那么~”木子缪口气轻轻的问,“选好阵营了吗?”

“谁能坐稳江山,我就为谁效力!”目标明确,语气坚定。

身侧的商人吁了口气,似乎短暂的想了想,然后轻松作答,“谁能让我赚更多的钱我就跟谁!”

这不明摆着吗?

在刑场劫走思无泪,就如同对大巫举起象征性的反旗,任凭你们有至深的血缘关系,还能让你再把生意做到云琉的土地上?

次日傍晚,余晖散尽,夜王与王妃进入帝都的消息早就在这一日迅速的传开。

城中议论纷纷,上次夜王朝贺是多久的事了?

(今日更毕,亲们早点睡吧。)

大事业1

不是说夜王妃死了吗?怎么又平白无故冒了出来~

前几日皇宫后院起火,据说是把杀害王妃的真凶烧死在里面了,夜王妃死而复生,被烧死的‘真凶’够冤屈的。

高原王攻打郁南的事早就传到这座繁华的城中来。

云琉的‘第一亲王’易主,成了名副其实的落难王,带着家小,进皇城寻求庇护来了~

唏嘘中,百姓们不得不忧心吞掉郁南的凤曦昂,不知道囚禁着高原王妃的大巫,能不能用那个女人牵制住高原上野心勃勃的头狼。

总之,天下不太平,隐约,仿佛能闻到硝烟的味道。

“明天进宫???”

帝都的夜王府内,听到独孤夜的话以后,诗夜雪不可抑制的爆发了,“你不是去送死吗?”

那个老女人简直求之不得,等着他送上门去解决。

“这是什么话呢~我们可是失去领土的空头亲王。”进城来告状的~

坐在大堂的香塌上,独孤夜表现得相当轻松,微微眯起的眼眸里深不可测,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看起来,好像你比较像欺负人的那一个吧~”立在他身侧的紫汐对于进宫不是很担心,“只要你让我跟你一起去就好了。”

“自然~”告状当然要两口子一起去了。

“你们就这样进去,让我们在外面的人怎么办?”将手中银色的长枪挥动了两下,寂野除了担心还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