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残————仙魅
摧残
第一章
「呼......呼......」
监狱的正中央,被架在十字形架子上的男孩,喘着气,憎恨的眼神穿过拿着鞭子的狱卒,落在傲云身上。
男孩很美,若不看他脸上那到穿过左眼还带着血的鞭痕、右脸颊早成疤的伤口的话,他和皇帝后宫内的三千佳丽比较可说是思毫不逊色;但现在他身上可说是伤痕累累、体无完肤。胸膛上有着数不清的鞭痕,手臂、大腿、小腿也都不放过,原本洁白的衣服也染红、破碎成了块破布,将他那好脸蛋给埋没了。
那一头漂亮的棕发也凌乱不堪,汗水还将它弄得湿漉漉的,狼狈不堪,但他那有如幽深般的黑眸却依然不服输地直视他。
「竟敢那种眼神看我,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富有磁性的声音,语气里尽是鄙视。并且毫不畏惧的与他四目相觑。
傲云全身上下散发着王者的气息。深黑的剑眉、黑中带棕且有自信的双眼、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以及那永远从容不迫、一副事情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模样──那天生的王者之风。
「哼。」男孩冷笑着,即使身上受了重伤,他还是不屈服于眼前的太子。
「像狗般对你摇尾乞怜?笑话!」语毕,男孩不屑似地喷了口口水在他身上。
傲云瞇起眼,从狱卒手上抢过鞭子,「当然不可能,因为你比我养的狗还要不如。」举起鞭子,狠狠地往他身上抽去。
紧紧地咬着唇,忍着鞭子所带来的痛处。他不会认输,绝不像其它犯人一样,拍着马屁,就只是想得到一口饭吃!他的自尊不容许他这么做!
慢慢地,身体对疼痛已经麻木,男孩感到身体渐渐无力,嘴唇也早已皮破血流,但他仍然紧咬着、忍受着,等待这一餐结束。若不向他请求饭吃,就只剩下挨鞭的份......
傲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将鞭子交给狱卒,「继续打。」
「是!」狱卒接过鞭子,毫不留情的往男孩身上打。
不愿求饶,因为自己除了「自尊」这项东西,没别的了。
直到他吐血昏了过去,傲云才满意地一笑,走人。
这种情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傲云毫不留情的摧残别人的生命,甚至是将他们置于死地,但因为手段太过残忍,吃过一次苦的,往后便乖乖的臣服于他,而他,却与之前的那些人不一样,不管接受多少酷刑,他依然忍着,就是不屈服。
事后,狱卒将他放了下来,拖回牢房。
「洛......」与男孩关在同间牢房的女孩,轻唤着他,并将水放在他的唇边,心疼的望着他的伤。
女孩有着粉蓝色的短发,水蓝色的眼睛,现在她的头发成了灰蓝色,有些狼狈。
「这......这点小......小伤没什......么。」洛颤抖地举起手,想接过水,无奈,全身的力气在鞭打时早已消耗殆尽,且三天没进食了──就为了那点「自尊」。
「洛......」女孩慢慢的把水倒入洛的口中。
「虹,从小无父无母的我们,妳......我、还有黑团......的同伴,都比亲人还亲。」洛断断续续、声音沙哑地说:「无法两人起逃,也得让一人走。」
虹放下水,摇摇头说道:「洛,别再想那种事了,我们不可能逃出这里。」
「难道妳一点都不想逃吗!」早已疲惫的身体,因洛的怒气而激动地跳了起来,但却带动了伤口。
「小心,」虹连忙安抚着洛:「我想逃,可是你这个样子,逃得了吗?」虹的话,果真使洛冷静下来。
「那至少也得让你逃。」洛无力地跪下,双眼闭上,哀伤地说。
「就算逃了,我该逃到哪儿去?」虹轻轻抱着洛,「哪里有我们的归属?」
「回同伴的身边。我们像浮萍般漂泊不定,但是我们的归属,就是黑团。」
「逃的到那里,再说吧。」
「记得吗?」洛轻抚着虹的脸频,轻叹:「下一站是......武成国──呈府,至少得逃到那里去。」
虹摸着洛的手,不发一语。
「三日后......逃吧。」
「至少要先把你的身体养好。」
「不,那天是唯一的机会......傲云的诞生时辰,我们都会被放出来一起庆祝,这时,我会帮妳挡点时间妳就逃吧。」
「我知道了。」虹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溢出。
三日之后,便是那唯一的一次机会,绝对不能让它溜过!
宫内的婢女、侍卫们忙进忙出地准备着食物、表演、以及最重要的场地布置等,因为今天是太子的十八岁诞辰,也就是即将成为成人的一天,自然要好好庆祝!
热闹的鼓声、锣声纷纷响起,霹哩趴拉的鞭炮声也在外面掀起了烟雾,如此热闹的声音传入了监狱,看不到外头的景象,只能用听的感受,等待着暂时离开的快乐,这样就足够了吗?若逃出去,就有一丝希望,逃到天涯海角,他们抓不到的地方,这样不是更好?但,失败了,就真的永远无法离开了,警备会更森严,而他......会更严厉的处罚。
「喀啦喀啦。」
「咿──」
监狱的大门被打开了,狱卒们手中拿着钥匙,各自打开牢门,放出犯人,但手和脚的锁链并未解开。脚链在地上托的声音不断响起,直到牢门再次关上,监狱已空无一人。
「虽然说脚上和手上的链子很碍事,但是以妳的身手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吧?」靠着外头的巨大声响,将洛的声音覆盖过去,只有在旁的虹才听的到,而虹也不敢大意,只是微微地点点头表示。
咬咬唇,想着如何引开那些狱卒以及王子们的注意,让虹成功逃脱。虽然这么做并不是说自己的性命不重要,只是如果能让一个人离开的话,总比两个人一起被关来的好。
「祝傲云殿下如日方升、天保九如......」某位大臣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一堆祝词,像是背书般的一字不露的背诵出来,在洛的眼里简直虚伪无比。
他斜眼瞄了那位大臣一眼后,不屑地将头转开;不同身分的人,听到同句话,想法自然是不同的;听着这些祝词的傲云咧嘴而笑,豪迈的饮了一杯酒。两人擦肩而过,傲云眼角微微撇了洛的背一眼,最后看着他没入人群中。
转眼间,这场子已进入了尾声,大部分的人早已醉倒了,小部分的则是开始发着酒疯,再来剩下的就是这几个不喝酒的人了。
「虹,见机行事,等他们带我们回去时,我会绊倒那个狱卒,你就趁机快溜。」洛低着头和虹咬起耳朵,而虹依然点着头,表示明白。
不出所料,当寿星整个趴在桌上时,其它人便开始处理善后。狱卒们也摇摇晃晃的准备带着他们走回监狱。
洛趁着带他回去那位狱卒分神时,利落地蹲下腿一扫,狱卒便跌了个狗吃屎,虹见机逃跑,不敢回头,只是一昧地朝大门奔去,同时不断地躲避刀枪;洛望着虹的身影,淡淡地一笑,现在他不用再为她担心了,再来就看他能不能够逃出去。
「哼。」头一低,转身,给偷袭的士兵一掌。他们喝的烂醉如泥,以往的气势什么的都乱掉了,即使他现在身负重伤,还是有些胜算。
双手张开,锁链在眼前形成一条线,他靠近拿着斧头的士兵,而那士兵摇摇晃晃的拿着笨重的斧头往下劈,斩断了洛手上的手链。
「再来就剩下脚的了,但是没时间了,趁其它人还没来之前快跑。」
洛将士兵打昏,抢走斧头,逃出宫殿,藏到草丛里,试着将脚链一起斩断。
几分钟后,脚链终于断裂,洛弯下身子,以小偷的本领,不出声地离开草丛。
爬行了一段路,洛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戴着脚链及手链,她是虹?
洛不敢确定,照理说虹应该逃的更远才对!
「洛......」虹眼角含着泪,但由于光线不足,洛无法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叫着他,他自行想着......已经逃出来了,我们安全了......真的安全了?
他不断的催眠自己,但最后总是以怀疑作为结尾。不安的感觉渐渐从心中涌现出来。
他甩甩头,想将脑中的思绪甩开。接着他便起身,想和虹会合。
「洛不要......!」虹低声吼着,但洛已经站了起来,而他后面站了一个人,顺势将他的手抓住,嘴呜了起来,尔后在他耳旁道:「游戏结束。」
如此熟悉的声音,洛心中的不安转成了恐惧。
那是──傲云。
「今天可是我的诞辰呢,」傲云边说边拉着手中的一条丝线,虹便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竟然如此大胆......连向我打声招呼都不打就想离开?」
洛瞪大眼睛的看着前方......明明是这么顺利的,为什么......他不是醉了吗?
傲云放开呜着口的手。
「为什么!你明明......」欲言又止。回想,当初他的确是醉了......但是,发现的时候他是、他是......趴着的!根本无法知道他是真的还是装的。
「看来我演技不错嘛......」傲云不怀好意地微笑。「今天我心情很好,给你们个机会......就算......奖励你们的勇气。」
讽刺!
就如他所说的结束了......这次的机会,是他故意制造出来的。而他们,却浑然不知的掉入他的陷阱。
「一个美少年,一个美少女,我特别放一个走,反正我没有损失。」傲云故作轻松的指着两人。
「虹,你走吧。反正......只是回去过之前的那种生活罢了。」过着暗无天日每天饱受鞭打的折磨而已。
「之前?」傲云嗤之以鼻,「我可没这么说。留下的那一个......必须这辈子听我的。」
夜衬托出了寂静,以前的夜是如此的美,但......今天的夜为何显的如此哀愁?
「我知道了,虹,妳走吧。」垂下头,似乎已做好决定,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了......
「洛......」压抑着泪水,但却越流越多。
「我们说好的,至少要让妳一个人逃走。」哀伤的微笑,这是他的决定,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依然垂着头,但语气显的死寂:「只要你放她走,我什么都依你。」
夜很美,没有吵杂,是一种静美,寂静的美......
如今的夜,依然如此......
但,往后的感觉会是......哀伤吗?
或许那种寂静的美已在心中离开......


第二章
自从那天过后洛便待在宫内,不是监牢,而是傲云专属的宫殿,虽然没有正殿那么大,但与其它王子们的相比是大了两、三倍!
宫殿的大厅内,围着一群婢女,叽叽喳喳的嘲笑声,以及同情的感叹声等都由这群人所发出。
「啪!」鞭子打在那些婢女围成圆圈的中间,而她们也很识相的往后退。
「磅!」接着是茶杯落下的声音,而鞭子又再度的落在那人身上。
「虽然太子说要好好教教你,但没想到你这么好教啊!」手持着鞭子,讽刺的说着反话。她和其它婢女不大一样,她穿的较华丽,气质也不太一样......像是比较受傲云爱戴似的。
那婢女紫发整齐地绑在后头,碧绿色的双眼正露出鄙视的眼光。
「茶杯不知道打破了几个呢!」
洛默默不语,捡起茶杯的碎片。起身,看着一面人肉墙......发愣。
「发什么呆!还不快点过来!」鞭子又再往洛身上打时,只见他微微闪开,鞭子便打在地板上。
他并没有做错事,为何要被打?被她打了这么多下,他还是不认为自己该被打,他从头到尾都没做错任何事情。顶多是摔破杯子,不过那也是她害的,为何不是她受罚?况且现在他想回去了。回去那间简陋的木屋,他认为那里比这个华丽房子的还好的多了,至少那里没有人会来打扰他。
「我并没有做错事情,为何要受罚?练习如何服侍主子,免了,有妳们服侍他不就够了?况且我并不是女儿身,何必学女孩儿的走法。」洛挥挥手,不赞同她的做法。
「你......!」她面红耳赤的指着洛,如此大胆的指责她,他以为他是谁阿!
「婵姐,别气了,这没教养的孩子,不必和他动气,免得伤了身。」另一个的婢女安抚道。她的装扮与其它人的一样,站在婵的身边不太显眼,不过也算是个美人儿。
那美人与婵有着相同的发色,只是淡了点,双眼则是咖啡色。
「像你这种小偷,太子肯收留你就不错了,竟然还得寸进尺的羞辱婵姐,你知不知道在这里婵姐算是第二主子!」那婢女一说完,婵便看向她,像是给她奖励般的眼光,但确实是如此。
「第一主子就如此了,第二主子还是这样,亏妳们还受的了。」洛不屑的回答,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宠物。在这个皇宫里的每个人他都恨,尤其是那个混帐!
「臭小子......」婵咬牙切齿的说着,手越握越紧,最后开始将鞭子乱打起来,周围的婢女也纷纷跑到门外偷偷观看,还不时窃窃私语地讨论。
洛轻巧的闪躲,既然是小偷当然要有小偷的本领,武技当然也会,虽然不到高强的地步,但对付她们也绰绰有余了。
当然她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另一个则趁洛不注意的时候给他一掌,洛反射性地用双手抵着地面翻了个身,不料鞭子竟然瞄准他着地的地方,便吃痛的跌坐在地,婵趁着洛跌坐的时候再一次的抽打,却被他及时抓住。
「没想到妳们也会武功啊。」洛淡笑,抬头望着两人。f
「那当然,傲云太子可是为了我们着想而特地抽空,亲自教我们武功呢!」婢女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藐视的看着洛。「这个云殿,只有女孩儿,当然要点武功自卫啊!」
「丽娟,妳话太多了。」婵冷冷地道,然后拉拉手中的鞭子,意识要洛放手。「回你的破屋去吧。」
洛放开鞭尾,起身离开。婵的命令他求之不得,他本来就想走,虽然那里没有这里来的舒适,但对他来说已经够了。并不是说他放弃挣扎、逃走的机会,只是他在等,等一个能让他逃走成功的机会,不管几次他都要试!
「那混帐想的真周到,」回到屋中,洛便一屁股坐在床边喃喃自语,「教下人武功,在城边多派几名高手在旁守着。」
身子往下一摊,双手往上放,思考着:「却又让我能在宫外四处走动,只是不能进入其它皇子的宫殿。他到底再打什么主意?」小心微妙......况且他现在也还没见过其它皇子,要是他们都是站在傲云那边的话就惨......不过他们几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帮助的机率算是一半一半。争夺皇位也不是不可能的,虽然傲云已经立储了,但是只要他一死......皇位便会空下,其它皇子就有机会当王......
深夜,除了蝉叫声以外就只是剩下树木的飒飒声了。在这种宁静的夜里,人的脚步声可以清晰地听到,但还是有人依然大胆的在宫中行走;他,并不是那些小贼,在这个国家的地位甚高,却还故意地放轻脚步往「云殿」的后林走去。
离开云殿好一段距离,早已轻盈地进入后林的他,像是特意让某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再往深处走去,男子停下脚步,望着眼前。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
轻轻地推开门,老旧的木门发出了「咿咿」的声音,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到床前时,床上的人儿也在门开时惊醒,正要睁开眼爬起,却立刻被压回床上;想发出声音的嘴也被呜住了,句子硬声声的被堵在嘴中无法吐出;想挣扎的手也因手链的关系,使双手很容易的被「他」给放头顶上。
完完全全的被制伏住,想挣脱也挣脱不了,只能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啧。今天竟然给我惹出这种麻烦。」男子依然保持微笑,但在洛眼里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再加上月光的照耀变的更加诡异。
听见这个声音,洛万万没想到偷袭他的竟然就是他最恨的人──傲云。但是傲云并没有理由偷偷摸摸的到这来袭击他;如果真要罚他,傲云大可在众人面前凌辱他,只是......他没这么做。
看着洛惊讶的神情,傲云低下头,轻道:「你不是说过什么都依我?现在反悔了?那我是不是该把那女孩儿在捉回来......」傲云停了一下,看着洛的眼睛睁的比刚才更大,眼珠子像是要掉下来似的。「还是要把那个称做什么『黑团』的小贼组织给灭掉?」语毕,他放开手,洛便破口大骂:「这和我们当初说的不同!是贼又如何,我们也是人啊,我们也很努力的生存着,凭什么因你一句话就决定我们的命运!像你这种储君,我们不要也罢!」稍微喘口气,洛正打算继续说下去时,却被傲云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他竟然吻了他!
这个吻只让洛觉得恶心,而傲云却像享受般的闭着眼,这个模样更让洛觉得作呕!
他试着咬住他的唇,但他的动作却令他无法咬上,恶心的感觉充斥着脑部,使他无法思考,只能任他割宰。
不知过了多久,洛的双手开始动了起来,他在床头上摸索着,直到碰到了块碎片;那块碎片正是洛早上所摔破的茶杯碎片。洛将碎片往傲云的手背上一刺,傲云便从沉醉中惊醒,手也自然的放开了他。傲云惊讶的看着洛,随即恢复冷静,他邪笑着:「敢伤害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语毕,他挥挥袖子,潇洒的离去。
坐起身子,洛低头望着手上沾有血的碎片。然后有如大梦初醒般,凄惨的一笑:「我伤了他......伤了傲云......」他颤抖着望着双手以及那块碎片。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让妳离开的。」滚烫的液体缓缓的从眼角流了下来,滑过脸颊。「虹,对不起、对不起......」对着这间毫无生气的房子道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痛。
翌日。
「放开我!」云殿,一阵怒吼从大厅里传来,而在这个云殿工作的婢女们则将这声吼将当作耳边风,继续自己的工作,连瞥一眼都不愿意。
可恶、可恶!
洛愤愤地扯着双手,想将手腕上的手铐给扯断,却徒劳无功。手铐的另一边则是个四脚桌,而他手铐上那另一个头便是在那四脚桌中的一脚上。
「混帐!放开我!」这就是他所说的惩罚吗?他不信!
除了洛的怒吼外,大厅里还有傲云以及婵。两人正谈着天,丝毫不将他当一回事,无视于他。
更令洛气愤的是,傲云竟然温和地和婵谈天,其它婢女依在他身上,他还是一样的表情,温柔的和她们说话,这跟对他时可说是天壤之别!
洛咬咬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们会说「傲云肯留他,自己就该知福」的意思了──在外是个温文儒雅的太子,而背地里却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太子慢走。」
刚回过神,只见傲云的背影缓缓去,而前方的婢女排在前面,一起送他离开,而他一愣,留在这里只有半天,然后就离开?将他铐在这里,然后就自行地离开这座云殿?他不敢相信!他竟然对他作出那种恶心的举动之后,又将他铐在这个显眼的地方,然后就这样扬长而去!钥匙还在他那耶!他该不会要被铐在这里等他回来吧?
「混蛋!快点放开我──!」不甘心的大吼。可恶!快点把它解开!
这一声吼叫,傲云的确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头......嘲讽的一笑,然后掉头而去。
他真的要等到他再次踏回这座云殿后才能获得自由吗?他不要啊!
「喂!给我回......」
「啪!」
响亮的巴掌声。打他的正是昨日被他气到恼羞成怒的婵;婵脸上黑了一半,怒气可见,与刚才和傲云谈天的模样可说是天差地别。
「像你这种小杂种,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声嚷嚷的。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现在的立场,你可是犯了杀头之罪,只要太子一下令,你人头便落地,你懂吗?」婵蹲下身,从后头拿出昨日所使用过的鞭子。现在它是被折起来的。婵将鞭子洛的下颚抬起,让他直视着她。
「脸蛋是挺不错的,身为男人有这么一张精致的脸蛋,可真令人忌妒。」
「啧,身为一个女人,竟然长得比男人还不如,你不会感到自卑吗?」洛不以为意的一笑。
啪!
这次并不是甩巴掌,而是原本在洛下颚的折迭鞭子,正甩过洛的右脸颊上,红红的痕迹说明着力道之大。
「住嘴!」婵猛然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着。清清楚楚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才给你几分颜色,就挑起染防来啦。」
「怯。」洛将口中带着腥味的血给吐了出来,双眼直视着她,就像在牢里和傲云四目相觑一样,只是现在的他......眼中带着,嘲讽──讽刺她那那种以权势来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讥笑她竟为了一点益处而顺着傲云来欺压他!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一滴汗滑过脸颊,婵瞠目地看着他。
闭上眼,深深呼了一口气。再次张开眼时,已恢复了冷静。
「差点就中了你的记了。」婵转身,对着其它婢女下命令,道:「除了我的命令之外,谁也不能送膳给他!违者......行二十大板,决不宽待!」
「哎呀,是谁让咱们的婵姑娘生这么大的气呢?」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长相和傲云十分相似,但年纪看起来比他小些,也没那种王者的气势,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却又有习武之人的气质,文武兼具的人啊。
「六皇子吉祥。」一见是皇子,婵立即行了个礼。
「这就免了吧,倒是里面那位小兄弟......怎么啦?」六皇子眼中仍是一片愉悦,但一瞬间却闪过一丝不容许欺骗的眼神。
「这、这是太子带回来的囚、囚犯。」婵有些支支吾吾地道。宫内谁不知道这位六皇子是什么样的人物?当他露出那种眼神时,若不老实说,哪天跌断了腿谁都不晓得啊!
曾经就有两位武官在他问问题时开个了小小的玩笑,隔天竟然在粪坑中发现他们俩。其实两人各一条腿被稍稍移了位,却浑然不知,仍然做着每天的例行公事,哪知在比划时竟双双从屋顶上跌了下来,正好落到下面的粪坑,从粪坑将他们拉上来后,才觉得自己的一条腿使不上力,
给宫中的御太医检查后才得知两人一条腿被巧妙的移了位,而懂得这方面技术的人,唯有六皇子一人了。
「囚犯?」六皇子眼中有些怀疑,而婵则是一惊,连忙命令围着洛的婢女们退下,以免他真的不相信来报复她们啦!
「真难得呢,皇兄竟然会带犯人来云殿。」他打量着洛,眼光盯着令洛有些不舒服。
「这位小兄弟借我一下。」
这句话令婵以及其它婢女们感到吃惊。禅连忙道:「六皇子,这、这可不行啊,太子要我们好好看住他的......而、而且......」
六皇子挑眉,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他会弄伤六皇子的,奴婢和丽娟两人昨日便和他打过,也打不过他唉。」
「就算被他弄伤也是我的事,妳们不必负起任何责任。」他坚定的说着。无法再反驳他,婵只好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银制钥匙,将锁给打开,当然手链依然铐再洛身上。
六皇子跨了一步,弯下腰将洛抱起,然后自顾自地走了出去,也不理会洛的叫骂声。直到云殿听不见洛的声音后,也表示他们已走远。
「希望太子真的是七日后回来。」婵两指柔着太阳穴,蛾眉整个皱在一起,十分无奈。

第三章
现在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在这?
为什么他会被一个自称是六皇子的人给掳了过来?
为什么他现在会被那个人给抱着?
为什么许多人对他们投射着异样的眼光,而他竟然不以为意?
告诉他!为什么明明已经被抓了过来,却还得被另一名皇室的皇子给带到另一座宫殿来!
「你这个混帐、白痴,放我下来!」
这是他不知第几次骂他了。从他被抱过来到现在,他不停的骂,而这位皇子却依然不为所动。
「那可不行。」再次回绝,继续无视他的叫骂声。
「很丢脸耶!」
「你叫什么?」撇开话题,他问。
洛撇了他一眼,不屑道:「如此高贵的六皇子,怎会对敝人的名有兴趣呢?」
六皇子点点头,道:「也是,或许我该换个方式。吾人乃是傲龙,太子之六弟。」
「问汝之名。」
「敝人名为洛。」洛懂他那话里的含意,他是以「傲龙」的身份来与他谈话,并非那个高贵的「六皇子」,这使洛有些喜爱他了,至少不会那么厌恶。
「姓?」
「无。」
「吴?吴洛?」傲龙皱着眉,似乎是认为这名子不大好听。
「洛。单字而已。」洛有些不耐,这皇子似乎不难相处,但也有些笨的。
两人沿路聊着一会儿,个性似乎满合的来,相处起来也挺愉快的,洛便在想是否该对这儿的想法给改观,其实这里的人并不坏也说不定呢。
「六皇子,您回来啦!」一个清脆且甜美的女声从殿内传出,再来便是奔跑的声音。
原来两人正谈的兴致时,早已不知不觉的走道「龙殿」的大门前。
而这声也唤起了洛......他来的这几个月似乎都没穿衣......除了在被带来之前所穿棉裤还在身上之外,上衣因酷刑成了破布,毫无遮蔽之用,所以他现在上半身根本是暴露在外的。
洛满脸通红,赶紧环住傲龙的颈子,头埋在他的肩上。
难怪刚才会有那么多人在看......
傲龙见他这动作,有股想笑的冲动,但憋了下来。
刚才不都被看光了吗? r
「芙儿,妳不能这样对皇子说话。」较年长的婢女叮咛着她。
「有什么关系嘛,木蓉姐每次都这样,好啰唆喔。」芙儿嘻嘻哈哈的跑到傲龙面前,水汪汪的蓝眼盯着的不是傲龙,而是他抱着的洛。
「芙儿,妳怎么啦?」木蓉带着疑惑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平常她总是活蹦乱跳的没有一刻安静过,尤其是和六皇子在一起时,更是片刻不得安宁,而现下,她却安安静静的闭上嘴,站在六皇子面前。
木蓉低头拍拍自己的裙摆边走了过去,尔后她抬起了头,不敢置信的指着背对着她们的洛。
「皇、皇子......」为、为什么皇子会抱着一个女人!
「六皇子......您、您......」芙儿则是兴奋的望着他们。
「您终于带了个中意人回来啦!」两人可说是同时脱口而出。
终于,她们的皇子终于带了个可人儿回来啦!当初她们还担心他是不是有断袖之癖呢,这下可终于放心了。
可是......为什么「她」会穿着一件破衣裳呢?
这句话一说出,洛差点抬起头来,指着那两人破口大骂,他可是个男人耶!怎么能和女子相比呢!
「噗!」忍不住,再忍就得内伤了,于是他毫不掩饰的放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收回前言,他还有待观察。
「芙儿,去拿见衣裳给他,这衣裳......该换了。」好不容易停住了笑声,傲龙便交代着芙儿。
芙儿便点点头,又蹦蹦跳跳的跑了进去。
「你是白痴吗?」洛低喃。「手绑成这样,怎么穿?」
这皇子脑子里是装豆腐吗?
「皇子,这、这是怎么回是?」木蓉有些错愕,这还是头一遭,皇子竟然会带客人回来,而且还是个女的?
「皇子皇子。」芙儿手拿着一套鲜艳的女衣裳跑了出来,绕到傲龙的后方,抬头看着埋在傲龙肩上的洛。
她想看的长什么样子!
「这位姑娘,妳一直给皇子抱着的话,怎么换衣呢?」芙儿天真的说着,期待着她会抬头,抑或是直接下来面对着她们。
许久不见洛回答,芙儿试探性的又叫了一次:「姑娘?」却不知,在她等待的这段期间,洛一直在和傲龙对话。
「芙儿,他叫洛。」傲龙不理会洛的求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是。」芙儿拍拍洛的手背,叫道:「洛姑娘、洛姑娘,妳睡着了吗?」
「该死。」洛低声咒骂。缓缓抬起头,不耐的望着芙儿。
姑娘姑娘的叫......他可不是女人啊!
「木蓉姐,好漂亮的女孩儿啊!」芙儿惊呼,连忙拉着木蓉到旁边,而木蓉也赞叹着。
傲龙又是一阵笑声,洛则气的想一头撞向树干,他真的长的那么像女孩嘛?他不信!就算他比一般的男孩还要纤细好了,至少他的体格还不至于和女孩子一样!这女孩眼睛是不是瞎啦?
「只可惜,是个男人。」木蓉拍拍芙儿的头,请她去拿男服过来。
算妳识相。洛心想。
芙儿却是一脸不信样,满腹疑惑的抱着女衣回殿内。
这么一个漂亮的人,竟然会是男人,她才不相信呢,世间上怎么可能会有男人长的这么纤细、漂亮呢?
「皇子,您先放开洛先生吧。」木蓉笑道「奴婢领他去后院洗身。」
傲龙犹豫了一会儿,尔后便点点头放洛下来。
洛站稳脚后,木蓉才看清他:左眼上有一道长至脸颊的疤,右脸颊上虽也有一道短疤,但已经淡些了。再往下看,因上衣已失去了遮蔽的功能,胸膛上布满着无数的鞭痕看的一清二楚,两只手腕上有条坚固的链子。
木蓉心疼的看着,她明白,洛并不是六皇子从外面请来的客人,他是前几个月宫内宫外都在传的那个犯人,那个被傲云带回云殿的小贼啊!而这伤,必定是他不肯臣服、认罪,傲云才施酷刑所留下的伤。
木蓉摸摸洛的头,便领的他到后院。
「你为什么会被关呢?」木蓉有些疑惑,虽然他们只认识不到半天的时间,但她认为他是不可能犯下什么重罪的,偷东西,也不至于使用这么可怕的酷刑才对......
「偷东西。」洛淡淡地答,随即又补上一句:「我们只偷靠着有钱、有势而在欺压其它贫民的人,他们的东西。」虽然还是不当行为,但至少他们还有些良心吧?
「这样啊......」木蓉虽还是有些疑惑,就这样怎么可能留下这么难以消去的伤痕,况且平时傲云是非常冷静的人。但她不愿意在问下去,她相信时机成熟后,他自然会将事情的始末完全告诉他们的。
「太子是第一次将犯人带回自己的殿里的。」
「我知道。」在看到禅和丽娟的行为后,就明白了,其它婢女、侍卫们也都在传,不想知道都难。
「你在这儿慢慢洗吧,等会芙儿会将衣裳放在那儿的。」木蓉指着旁边的大理石桌,表示。
洛点点头,木蓉便再次摸摸他的头,含笑离去。
「这像......母亲的感觉吗?」洛伸出手摸着自己的头,回想刚才的情景,这是在黑团里所没有过的感觉。
洛转身,将草丛拨开,里面的确有个池子,池子里冒着热烟,那是龙殿特有的「龙泉」,名子虽好听,事实上也只不过是个小温泉罢了。
洛在池子旁卸下衣裤,整个身体泡进龙泉,浑然不知,等会发生什么事。
此时,有两个侍卫垂着自己的肩膀,边抱怨。
「木蓉姑娘也真会使唤人吶。」
「就是啊,不过六皇子也真是的,也不帮帮我们,说什么我们都没事作,要我们听她的,去修理那些之前弄坏的桌椅,累都累死了。」
「小斗子,你听,有人在龙泉!」
「真的耶。」两人静悄悄地靠近草丛,轻轻拨开,只见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
「小业,会不会是木荣姑娘?」如果是,他们就死定啦!
「怎么可能是木蓉姑娘,她从来不到龙泉洗的,比较有可能是芙儿。」小业笃定地将小斗子的推测打翻,双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龙泉里的人儿。
「你们再看什么!」芙儿从后头拍了两人的肩膀,两人急急忙忙的将她给拉了下来,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如果让芙儿发现的话......」小业并没有直视着芙儿说,眼睛仍望着池子:「我都不知道芙儿的背这么美。」
「被我发现?我的背?」芙儿手指着自己,满腹疑惑。
她明明在这啊!
「就是......啊!芙儿妳妳妳妳妳怎么会在这儿啊!」小业有些口吃地说着,然后又转头看向池子:「那、那里面的人是......人、人呢?」才一转眼,人就不见了?他们该不会见鬼了吧!
「咳、咳。」在三人后头,有着不满的干咳声。
三人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位全身上下只在腰间围着一条布,胸膛有着鞭痕,右颊和左眼都有着一条疤却不失美的美少年!
「我都不知道......原来宫殿里不只只有傲云是个变态,竟然连侍卫、婢女也一样,竟然连男孩子不放过啊。」双手环胸,他极度不爽,没错!太子是个施虐狂,侍卫、婢女则是偷窥狂,那下次来个皇太后会不会就是个拿着刀看到人流血就大笑的女魔头?这是什么皇宫啊!干脆改叫变态集合场不是更适合?
「这、这......」小斗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反倒是小业,冷静地看着洛,然后理直气壮的起身指着他道:「你有什么资格直说太子的名子,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私自闯入龙殿还胆大包天的在这洗身。今日看我小业如何收拾你!」语毕便一拳揍了过来。
「小业,他是六皇子带来的人啊!」芙儿拍拍裙摆上的灰尘,急忙地说道。
洛叹了口气,捉住。
「什......」话未完,便被洛一掌推进了龙泉里。
小斗子见状,连忙跪下向洛磕头,还不停的念着:「小的知错,饶命啊......」
洛不揪不睬地转身走向大理石桌。他又不是什么圣人,即使是被带来也并不代表他就是有权有势的人啊。
「芙儿姑娘,请妳带他们走好吗?」芙儿立即点头飞快的将小业拉了起来,三人飞也似的跑出后院。
拿起上衣,整件衣服都很特别,像块还没作成衣服的布,但整件衣服几乎都有扣子,就连袖子都有,所以就算手上有链子也没关系。
「真厉害。」洛边赞叹边换上。
再次回到前院时,中间已摆了个大木桌,桌上摆着许多菜肴,旁边坐着傲龙、木蓉、芙儿,以及刚才的那两个侍卫。
「洛快过来坐啊,不然菜要凉了。」木蓉满脸笑容向他招手。
等他就坐后,木蓉便指着旁边的两位士兵,道:「左边这位淡棕发的是小斗子;右边银发的是小业,你们应该已经认识才对。」
洛点点头,故意避开小业的眼神,他当然知道他正气头上,表情也清清楚楚的说着「我很生气」!
「洛,叫我洛就可以了。」
「你、你好,我是小、小斗子。」小斗子颤抖的伸出手,洛则先一愣,随即伸出手。当洛的手快碰触道时,他反射性的缩了一下。
洛微皱眉:「我有这么可怕吗?」并且收回手。
「没、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因、因为......」你一推小业便从地上飞进到池子里。这句话他哪敢讲啊,小业可是死爱面子,说出去不被打死才怪!
「因为小斗子是个胆小鬼。」芙儿想到刚才的情况马上笑了起来。
「芙儿妳......」小斗子面红耳赤,拳头握着死紧。
「好啦好啦,快开饭吧。」木蓉打断他们的话题。
「你不是饿了?从早到现在不都还没吃?」从刚才到现在傲龙始终是个旁观者,现在终于让他有机会插话进来了。
洛点点头,众人便拿起碗筷开始吃了起来。
用膳的时间里,他们还聊了不少东西,洛也大致上知道他们的个性。他们是很好相处的人,连这位六皇子也是,和下人相处就像是同身分、地位的人,而不是利用权威来命令;木蓉温柔和蔼,又将龙殿的大大小小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人虽然啰唆了点,但人人喜爱,就像是个好母亲;芙儿天真单纯又很活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像婢女,倒像是龙殿的小公主,惹人怜爱;小斗子胆小如鼠,完全没心机;小业死爱面子,脾气不太好。
这是洛目前对这五人的看法,跟这几个人在一起会让他觉得自己也是他们的一份子......一个家庭的成员。
家庭......是吗?

第四章
「小斗子,这里这里!」芙儿挥着手叫着。
「不对不对,在这里。」木蓉也跟着叫着。
龙殿四处充满着笑声,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这来了个客人──洛。
「真笨耶!这里啦!」洛站再小斗子的后面,跟着嘻笑,并将手上的链子甩一甩,使它碰撞而发出声音。
现在他们正在玩个游戏,猜拳猜输的必须蒙上布条,蒙上布条后便可去抓其它人,当然他们可以扰乱他。
「呜......抓到了!」小斗子转个身,扑了上去。
洛一跃,翻了个跟斗,使小斗子扑了个空。
一阵响亮的大笑声马上传起,小斗子连忙拍拍身子,站了起来。
「奇怪,刚刚明明就在这儿的啊。」他搔搔头,又往前扑了一次。
这次,洛直接侧身,小斗子便从旁边擦了过去。
洛甩甩链子,小斗子又飞了过来。
洛又闪了过去,顺便在动动手链。
小斗子再扑。
洛再闪。
如此反反复覆,弄得其它人笑的东倒西歪。最后小斗子宣告放弃,拆下布条,用袖子擦擦他那满脸是土的脸。
「不玩了不玩了!」小斗子擦擦脸,不满道。
「那是因为小斗子不懂诀窍啦,哈哈哈!」芙儿指着他大笑。不管玩几次,最后输的一定都是他!
「好啦,依照规定,小斗子,你必须去端午膳过来。」傲龙将书本收了起来。
「呜......皇子方才根本都没在玩。」小斗子委屈道。
「怎么这么说呢?我也很认真的在玩啊。」傲龙无辜道,他只不过是没出声罢了。
五人眼神则彷佛是在说着:「骗人。」
「小斗子,快去吧。」傲龙受不了似的催促着。
小斗子闷哼一声,不甘愿的去端菜了。
洛拍拍双手的灰尘,满脸笑容走向他们。
「多久没这么玩过了呢?」也有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不管有多久,至少他现在很开心,不是吗?
「很久没有玩的这么愉快过呢!」背对着阳光,发丝飘逸,洛笑着,笑的很灿烂,不自觉地他们四人都看呆了。
时间彷佛静止在那一刻......但下一刻,洛的后方却出现了个他还高的人站在后方,影子遮住了阳光,洛警觉地往后转,一只手便掐住了他的脖子。
「呜......呃......放、放手......」洛抓着那人的手臂,缺氧的他,不自觉的越抓越紧。
「皇、皇兄?」傲龙有些惊讶,为什么傲云会在这儿?他不是应该在两日后才回来的吗!
「怎么?才几日不见,便攀上别的皇子啦?」傲云语气虽温和,但不难感觉出他语气中所夹杂的愤怒,手也越捏越紧。
「呃......」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
洛感觉到视线有些模糊,他感觉自己似乎会死在这里,死在傲云手中......
感觉到洛双手渐渐无力,傲云才缓缓地将手放开,洛便倒了下来,傲云及时接助他,否则他可是会与地表作亲密接触。
「皇兄,您怎么这么快就回......」傲龙走了过去,傲云便豪不客气地挥了他一拳,他便吃痛的跌坐在地上,木蓉及芙儿见状,担心的将他搀起。
「就因你是我对疼爱的六弟,所以我只挥了你一拳作教训。」傲云冷哼一声,又道:「下次不准再这么做。」
「是。」傲龙抚着右脸
傲云一跃,使出轻功,就这么走了。
「皇子您没事吧?」
「没事......只是......」傲龙欲言又止,忧愁的望着天。
洛......皇兄只是不懂得如何爱人。
回到云殿后,另禅和丽娟惊讶的是,傲云竟会抱洛,眼神露出着是平时对待她们时的温柔,不、不只是温柔,还多了个深情!
「太子,您、您怎么会......」婵大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傲云竟然比当初预定的时间还早些回来......而且还抱着洛,不免忌妒起来。
傲云将食指抵在唇上,然后从她身旁擦过,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怎么会这样......」婵喃喃自语,她这几年的心血,会不会就此泡汤?
戌时,洛才慢慢睁开眼,感觉到背有个温热的东西贴着,腰上有个东西扣住,难耐的扭动,却徒劳无功,那东西不但没有松开,反而越环越紧,洛放弃挣扎,环视着四周。
目前他所待的地方很宽大,看起来像是寝室,他躺在床上,床在房间的正中央。这里摆设简单,不复杂,只有一个衣柜、一张床以及书柜。
这里的味道有些香气,但应该不是熏香。此外间四周看起来有些迷蒙,感觉上就是有些雾或烟等。
洛考虑着这问题时,身后的东西突然一个转身将他压在身下,再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他的唇。
「你......你......」洛呜着自己的嘴。抬头望着他,剎那,今天所发生的是,一瞬间都从脑海里浮现,洛结结巴巴的念出两个字:「傲......傲云?」
那、那这里难道是......
傲云不语,将洛的手掰开,又低头吻了一次,这次不是只碰一下就了事,而是很深很深的吻,舌头轻巧地撬开贝齿,探了进去。舌头轻碰着另一个舌头,最后交缠在一起。
「咳、咳。」因被口水呛到,洛难过的咳嗽,眼泪也不自觉的滑落。流泪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口水,而是因为感到屈辱。他明明......明明是个男人啊!
傲云轻舔他的泪,洛却厌恶的将他推开:「够了!」
「我是个男人啊!明明都是男人,为什么这样对我?」洛用手狠狠的擦过唇。
原是面无表情的脸孔,现在却多了有如鬼魅般的笑容。
「因为,你是我的东西,不是吗?」双手扣住洛的肩,头靠在他的左肩上,嘴在他耳旁说着,语毕便轻舔了他的耳。
「可、可是、我......」语句断断续续,显的支离破碎,不成句子,眼泪也流的更凶了。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想要这种结果啊......
原以为只是当个仆人等伺候他的下人......可他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他对他到底有什么企图?他不懂啊......
「你知道吗,再过十几日,我便是双国的皇上了,到时你就更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还有......双国有个皇室规定,在储君即将上任时,会在期间找出适合的妃子并且给她烙下印记......你知道吗?」洛惊恐,头转向左边面对着他。
「你......」疯了疯了真的疯了!这个人疯了......他竟然......想、想对他烙下那属于他的印记!
他不是女子啊──!
羞辱?对!就是羞辱他想用此来羞辱他......一个男子竟然会被烙上另一名男子的印记,这是极大的污辱啊!
不知何时,傲云已经将右手撤离洛的肩上,那只手拿着一只类似手环的东西。他先将洛左手的链子往上拨,手环才缓缓接近手腕。
越接近手腕洛的头就越用力的摇,嘴里还喃喃道﹔「不、不要......不要......」
他知道再怎么叫喊,他也是不会听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这就是恐惧?环越离越近,最后「咖擦」一声,扣住手腕。原本环与手腕之间还有些空隙的,但它渐渐缩小,最后紧紧的扣住,丝毫没有空隙,且越缩越紧,内部的小针也刺进了洛的手腕内,有如椎心之痛般,手也不自觉握紧,眼泪流得更凶。血从环内一点一点流下,染红了左手,也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啊啊啊啊啊──!」痛不欲生啊!手腕就像快断、快熔了一般,就像是在地狱一样。
好想死......早知道就该请他在早上掐死他的!这样,他也不会在受到这些痛苦!
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天玄地转,洛「咚」的一声,昏厥了过去。
事后,傲云缓缓的将手环打开,内部还粘着一些血丝。从地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湿毛巾,拧干,轻轻的将洛手上的血擦干净,这才看清楚那环内小针所排成的形状──是条龙,除了龙之外还有大量的云,云将龙给罩住,只露出头及尾巴。
傲云轻吻那个印,才拿出长布条绕在洛的手腕上,包住那个印,那个属于他的印记。
一切处理好后,他便抱着洛睡去,那时便是子时。
卯时。e
傲云理理衣服,拨拨洛的前发,便离开云殿,办事去了。
婵气在头上,丽娟在一旁安慰,却成了出气筒。
此时,一阵响亮的声音传来:「皇太后娘娘驾到──!」
两人一惊,其它婢女更不用说了,连忙跪下行礼:「皇太后娘娘吉祥。」
身穿高贵的粉黄衣裳,看似已到而立之年、一脸慈祥的人便是皇太后。她笑着摇摇头,问了她非常渴望见到的人。
「那位洛公子呢?」
婵脸上一惊,平时不怎么到云殿的皇太后,来的时候也只是问问傲云过得如何、婢女们工作的认不认真,一些嘘寒问暖的话,再不就是找她们聊聊天等,怎料到这次来竟然不是为了她们,而是那不起眼的罪人啊!婵心里怎受的了?
「他、他在太子的寝室。」婵耐的妒火,陪笑道,并领着她到那去。
一路上婵很有耐心的与皇太后谈天,而皇太后却意外的敷衍,随随便便塘塞几句,婵便在心里将这一切的错都怪再洛身上。
「好了,妳可以下去了。」皇太后手一挥,表示。
婵再次行了个礼,离开
皇太后看她走远后,便轻轻敲着门,等许久却仍未有回应。她才将门给打开,床上的确躺着一个人,一个已经哭得泪流满面的泪人儿。
皇太后走近,坐在他身旁,轻抚他的脸颊,眼睛的视线却停在那包着布条的左腕上。她下意识的望着自己的左腕,也拥有着烙印的手腕......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花样,那是一只火凤凰,看不出是男是女,但应该是只火凤。
「很痛吧......」皇太后心疼的碰了一下那布条。
这时,洛却反手捉住了她,但不一会,他的左手却无力的放下。
「你的左手现在无法抓任何东西。」皇太后道:「在这一个月内,你最好别太过使用它,否则会废掉的。」
「妳是什么人?」洛依然保持警戒,在他还没搞清楚她是谁,他就不会对她放下戒心。
「傲云以及傲龙便是我生,你说我是谁?」皇太后调皮的一笑。
「皇......皇太后?」洛有些讶异。他招谁惹谁啊?连皇太后都跑来找他。
但也有些尴尬......当初他来认为皇太后是个见血就笑的人呢!然而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个慈祥和蔼的中年妇人。
皇太后点点头,指着布条道:「这是将成为皇太后时得刻下的记号,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决定好,明明还有二十天,且这烙印可说是最......」她欲言又止,差点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可洛哪听的进去她后面的话啊,他在意的是前段!
「这、这不是......」属于的记号吗!洛张大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孩儿没跟你说?」
不......他、他好像有说过......
『在储君即将上任时,会在期间找出适合的妃子并且给她烙下印记......』
「可......可是我是男的啊!」他、他不可能成为妃子的,更不可能当皇太后......他将他烙下这玩意儿不就是为了污辱他吗?但皇太后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的确......」皇太后点头。「但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力,当然也包括你。」
「那......我说我想走,您会让我走吗?」
皇太后含笑不语。
「我想走,求求您......我想回去,回去同伴身边,我想回去......」说到最后,洛干脆跪了下来,哭肿的眼又流下泪来。
皇太后闭上眼,缓缓道:「可以。双国的呈府对吧?」
洛激动的磕了几个头,感谢的声音不断。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后。」皇太后起身,往门口走去,然后又像是故意说给他听:「孩儿,只是不懂得如何爱人,以后你便会知道。」
「等......等一下。」这、这是什么意思?
伸手想拉住,但心有余力不足,力气像被抽光一样,而且头昏脑胀的。
「熏、熏香......」之前并没有放啊......
眼前又是一片黑暗,洛再次进入昏睡状态。
皇太后回头,长长叹了口气。
「他只是从来没有学习过如何真心爱一个人......」
望着洛好一会儿,皇太后脸颊上多了两道泪。
「其实你是知道的吧,只是你不想承认......」
擦擦泪,关上门,离开。
只是......这个恋情或许注定是不会开花结果的。

第五章
眼前一片模糊,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正兴高采烈的呼唤自己......
『洛......这里这里。』
这里是......哪里?
『快来啊,你看这些花儿,开的真美。』那人,正对着自己挥着手。
妳......是谁?
『快点啊──』她对着自己微笑了。
想去啊......可他,动不了......等等......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她在微笑?明明眼前是一片模糊......
『洛、洛......』眼前的女孩,越来越清晰,他也看清楚她了。
虹......是虹对吧?
『再见了......』原本鲜艳的绿草地被划开,那道裂痕越开越大,虹那细小的身子,就这么坠落在那无边尽的深渊里。
虹──!
「洛公子......」柔和的声音,轻唤着洛。
「呃......」是梦......只是场恶梦罢了。
洛抚着头,起身。环视一下四周,只是轻叹,他还是在这间寝室里。
「现在几时了?妳又是谁?」他不耐道,最近怎老是有人突然出现?
眼前的这位女子,年纪看起来与木蓉差不多,只是她感觉上比木蓉更温柔、贤慧。她有着淡金发,紫水晶般的双眼,漂亮极了!
「现在是午时,您已经睡了两天了。」她柔和的一笑。「奴婢是太后娘娘的贴身婢女,被娘娘派到这来照顾您。您可称奴婢为宝珊。」
「这是怕您再受到伤害而决定的,别看我一副弱不禁风的,我可是很厉害的呢。」她拍胸保证,惹的洛一阵笑。
聊了一会儿,宝珊便道:「洛公子,用膳吧。」并弯下腰将招待贵宾用的小桌子端了出来,然后端起碗打算喂洛吃。
「呜......我可以自己吃的。」洛有些不好意思。
「您知道吗?现在您的左手连个筷子都举不起来,怎么吃呢?」宝珊露出坚定的眼神,然后又眉开眼笑的将汤匙放在洛嘴前:「啊──」
「我又不......」语未完,宝珊已经将汤匙放入洛嘴中:「刚刚好。」
「好不好吃啊?」她调皮的一笑,洛便无法对她生气。
折腾了一番后,洛终于乖乖的让宝珊喂食了,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再说些什么。
「如果你一辈子都无法逃离宫殿的话,你会怎么办?」宝珊拿起湿毛巾将洛的上身擦了一遍。
「不会的。不管多少次,我都会逃的,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逮到机会离开的!」洛淡淡的一笑,彷佛机会就在眼前。
「不管......多少次,是吗?」宝珊重复了一便。
「是。不管多少次。」
这次换宝珊淡笑了。这神秘的一笑令洛有些不解,也有些痴了。
「恭喜您了......」她起身,走向大门并打开,站在外的,竟是那慈祥和蔼的皇太后!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在这?
「现在,我便在此创造个机会给你。」皇太后笑道,不理会他的问题。「只有一次的机会,四日后的未时,会有一辆从呈府来的货车送货到这儿来,如果你有办法逃脱,就算你赢了。」语毕,她伸手从袖子中拿出一把金色钥匙,递给宝珊。宝珊点点头,向前将钥匙插入手链孔内。
「这,已经不需要了。」b
「为什么您会有钥匙?」他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随身都跟在傲云身边的啊。
「这种金属的东西,可是雨雾国的特有品。」她指着自己的头发。洛才仔细一瞧,皇太后的发色黑色占大多数,但只要细看便可发现,其实里面还有些红色,这是雨雾国人的特点──黑中带红。
「原来如此。」他佩服道,这皇太后或许是他生命中的贵人也说不定呢!
「这四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种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皇太后转身离开,而宝珊先偷偷再洛耳旁说了一句话,也跟着离开。
当宝珊把门关上时,皇太后嚷了一句:「不是说好要晚点告诉他的嘛。」
「忍不住嘛。」话到此便结束。
洛不免吃惊地想:「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婢女竟能够如此轻松得与皇太后说话?」
更让洛不解的是,宝珊所说的:「小拇指的红线,会落在何方呢?」
这其中有何关联?
但是,不懂的事再怎么想就是不懂;无法理解的话,就算想破脑还是一样,那他还呆愣在这干嘛?
「既然没有枷锁了,那他要逃就更容易啦!」于是,他开心的跳下床,离开云殿......他要去见那前几日的宫中朋友们!
「小龙儿......」有机会离开,自然心情也特别好,喊着这个可爱的名子。洛满脸笑容的走了过去。
「喂,别这样叫。」傲龙不悦地嘟嚷着。
「有什么关系。」一屁股坐上石椅,无辜的看着他。
傲龙叹了口气,缓道:「看你这么高兴,发生了什么事?」当初被傲云带离开时,是如此惊恐、害怕,才一天而已心情就开朗起来了?
「四日后,我将要离开这!」洛笑着:「只要能够从这的墙攀出去,便是宫外,墙虽高,但......」他欲言又止。
「但,怎么?」
「你们会帮我吧!」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当然,与其让你在这痛苦,不如放你展翅高飞。」即使舍不得......
洛高兴的点点头,道:「再来这里之前我有在附近逛过,发现这座龙殿离外面最近,但围墙也是最高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将我抛上去,现在的我是跳不上比一般房子还高的墙。」
「即使你知道好了,但皇兄都提高了宫外的戒备......」傲龙皱眉。
「不用担心,这次我一定逃的了。」洛调皮的眨眨眼。「所以......让我在这住四天好吗?」这次他换上楚楚可怜的模样。
傲龙才刚张开口,一阵活泼可爱的声音便答:「没问题──!」
「芙儿?」两人不禁大喊。「你从哪时来的?」
「从『看你这么高兴,发生了什么事?』那里。」芙儿故做无辜样。
那几乎是从同头到尾嘛......
「但是洛,你真的要离开了吗?」芙儿眼睛扇啊扇的,眼泪快掉下来似的。
「嗯。」他点点头,芙儿一副随时就要嚎啕大哭的模样。「这是最后一次的机会,我知道你们会难过......在宫中的你们,随时都能出宫,我想到时候再外头我们一样能见面。」洛垂下头,有些心虚。
「我知道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么有自信能够离开这。」这是他所疑惑的,虽然洛之前叫他不用担心。
「其实是这样的......」虽然不想说,但最后洛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不过他隐瞒了宝珊这个人。
「既然这样,这四天就好好练习吧,万一那天出了差错,可是无法挽回的。」
众人点点头。他们俩便开始在墙边练习,而芙儿则去告诉另外三个人这项计划。
经过了三天的练习,傲龙与洛已经有了默契。傲龙已经能将洛准确的抛上去,而不会使洛撞上墙;而洛也能在傲龙抛上去时使用自身的跳跃力来增加上去的高度,因此终于能够站在墙上。
「今天就要离开了。」与他们相处的最后一个时辰......
「洛......来玩吧。」小业伸出手,手中握着白布条,表情僵硬地说。
一开始大家是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懂了他的意思,便会心一笑,点点头。
这是场最后的游戏......
输家,仍然是小斗子。
未时。
「洛,可以了。」傲龙手臂弯曲,成半蹲状。
洛往后几步,便往前冲了过去。快接近傲龙时,洛便一跳,脚才刚碰到手时,傲龙便将手用力往上抛,洛便安全的半跪在墙上。
「小龙儿......小姆指的红线,会落在何方呢?」望去,货车正停靠在一旁,还没发动,洛便趁着这空挡问了:「这是一位名叫宝珊的婢女告诉我的,但我直觉告诉我,她不简单。」
「宝珊......她是个预言师,她的预言从来没有失误过。」傲龙点头回答。「她是母后的拜把姊妹,婢女只是方便她进出而使用的名号罢了。」
「我知道了。」语毕,他往前一跳,还不忘重复一次:「小姆指的红线,会落在何方呢?」
直直掉落在货车的后方。后方堆满了茅草,洛就这么栽了进去,栽进去的同时,他也听见了响应:「小拇指的红线,便落在你心仪的人身上。」这就是答案......
货车司机转身,洛便使用茅草将自己遮住,才没被他发现。
车发动了,宫殿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那一头,他才真的觉得自己离开了。
「到达呈府至少两天的时间,照这样的速度,明晚大概就能到了。」他估计,并紧握着木蓉为自己准备的干粮,那是她在游戏前偷偷塞近口袋给他的。
在到达前,他决定先小歇一会儿,也可以想想一些事情。为了不被发现,他爬到最前面,与前头相碰的地方。
货车就这么行使着,直到第二天的夜晚,它才到达目的,停了下来。
洛探出头,却认没人后,才安心的跳了下来,拍拍身上的茅草。
环视着四周,地点偏远了些,前往市集的出入口只有一个,其余的都是竹林。
洛大概知道了一下后,便往那唯一的出口走去,走了差不多十公尺后便遇到了岔路,他先往左边,结果是条死路;往右边走,是个通往竹林内部的通道。
大哥曾说过,他们在呈府的落脚处是四周围满着竹林的地方。
「如果大哥说的是这个地方的话......」他喃喃自语,脚也往右方前进,进入那片竹林里。
他不仅佩服的想着皇太后,他没有想到皇太后竟然连这都知道......连这......都知道?
如果皇太后知道的话,那么傲云......会知道吗?
他该不会......
该不会......
想毁约!
「不、不可以......」无意中,他越走越快,从慢走、快走,最后整个跑了起来。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出现了空地。正中央有个小木屋。没有打打杀杀的声音、没有风声,只有洛喘息的声音。
洛安心的停下脚步。
但是这也太安静了点......宁静得令人感到诡异。从窗子那看,里头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洛吸了口气,往木屋走去。
剎那,木门破了,一名男子浑身是血的冲了出来,一见是洛,便举起手上的长剑,刺了出去。
不免地惊讶,他及时闪过那突如其来的一剑,但左脸还是被划伤了,那男子不放弃地继续攻击,嘴里说着:「为什么要回来?让哪女孩回来后......杀我们吗!」那混杂着惊恐、愤怒......以及绝望。
「大、大哥......」不、不是,现在他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大哥!
「我不是,不是!」他疯狂地大吼,手也不自觉加快。
洛闪的辛苦,眼角暼到后头有块石头,跨过它,而男子却绊到了,跌了下去,长剑也落在一旁,洛见状,连忙拿起它,后退。
男子缓缓爬起,那瞬间,洛发现他双唇发紫,行动显的笨拙。洛有些吃惊,但时间却不容许他在想下去。男子已经爬了起来,双手向前,似乎想掐死他。
洛尽量离他远点,他不想伤害他,而男子却想置他于死地。
洛望着他的双脚,他在颤抖......抖的厉害。
此时男子倒了下去,洛也不甚踩了个空,情急之下,洛将长剑伸直,长剑便硬生生地刺进了那男子的胸膛。
「呜啊......」他喷了口黑血,便气绝身亡。
「我......杀了他......」他亲手杀了那养育自己长大的大哥,如父亲般的大哥,就这么......亲手被他杀了!
「不对......其实大哥早就中毒了......」他擦了擦脸上的黑血,一步一步的走向木屋。
愈靠近木屋,血腥味就愈重,他心里也明白,黑团的伙伴们,都死了,除非有人不在这,否则必死无疑。
此时,木屋却传出了声音:「黑团虽然是小贼组织,但私下其实是贩卖人口的组织......这点,你很清楚,不是吗?」
那是个女声,语气平静。洛听的出来,这是虹的声音
「那又如何?」
那是傲云的声音。
「我们也是他们即将贩卖的人之一,在我们二十岁时......我知道后,下毒杀了他们,而你也是抓准了这个时机吧。」她说出她的猜测,但她还有另外一个表达的意思......洛惊讶不已,走到门旁,露出一只眼睛,偷看。
傲云手持着剑,抵着虹的背部,但虹的表情很自然、很平静......医点也不像即将死亡之人所有的表情
「这样可以省得不少麻烦。」
「所以,洛......再见了......」虹头偏向门口,哀伤的一笑:「洛......翔,拜托你了。」趁着傲云愣着转向门口时,虹转身一把将剑刺进心窝中。,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拔出。一瞬间满口的鲜血都吐了出来,胸口也不停的流着写。
她早已计划好,将昔日的伙伴杀死后,便自尽,只是没想到,那人会来......更没想到,洛会看到这一目。
于是,她露出自认是最美的笑容,双手呈十字,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最后躺在血泊中死去。
梦......跟那场梦结局一样,消失与死亡......
洛骇然不已,全身都在颤抖,他想走,只要一个动作,转身就可以逃了,但是脚在抖,动不了......这是死亡的恐惧?
他手颤抖地拿起破裂的木板碎片,往大腿狠狠一刺,痛处战胜了恐惧,头也不回的逃了......他逃了......丢下他们,走了。
就让他做个懦夫吧......当个丢弃同伴的懦夫吧!
「洛?」抛下剑,他走到门口,捡起沾血的木板碎片。
他怎么会在这?
他的戒备一向完善,从没有人逃的出来......
他如大梦出醒般:「是母后吧!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做?
他上前想追过去,但却在那之前听见了如绝望般的惨叫,最后消失在黑夜中。
他多么的想就这么追上去,想看看他到底在哪。在这竹林中,很容易迷路......如果是这样,还有办法找到,如果不是,就可能是掉入这片竹林的下方。这个片竹林所生长的地方是山的顶端,虽然不高,但摔下去......好点是脱臼,严重点是摔断手、脚,要不就是......死亡。
傲云想了一下,认为这样盲目的寻找,是很危险的,连人都还没找到,自己就先死在这,他决定先回宫殿,命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找不到......就不许回来!

第六章
阳光如金粉般的洒落下来,照耀着整片森林。
一名穿着蒙瑟传统衣、乌黑的秀发绑成马尾在后头的女子蹲在清澈的河边洗着绷带,一条条染血的绷带。河水有些红,但不一会儿便又是透明的水色。
蒙瑟族曾是个非常繁荣的族群,和平相处是他们的指标。他们分工合作、互相包容,即使有纠纷、冲突,也能够冷静的讨论,这就是他们能够如此繁华、兴盛的原因。但其它族群的战争,他们被波及了......最后他们灭族了,唯一的生还者就是她。那年她才刚二八年华,正值青春。年纪轻轻医术却比别人还高明,可是在战场上的她却无法救人,还踏过族人的尸体存活下来......多么讽刺啊!
「好了。」她甩甩竹箩,走进森里深处。
差不多有一箭之地的距离,有间简陋的小木屋在那,她将门推开,静悄悄的走到床旁。
床上有个人,表情痛苦,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她像是在安慰他,紧紧握着他的双手,等到那人安静下来后,便将纒在那人身上的绷带解开。解开后那人胸膛是布满着伤痕。
她闭上眼,伸出她俢长的手指,抚过胸膛、手臂、大腿,然后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肋骨三根断裂......左手臂关节移位,左手腕骨折......脚只有皮肉之伤,最后是......右眼球掉落。」
她从床边的小柜子里拿出医疗箱,在从里头拿出一把干净的刀子和粗针。将它们烫了一下后,便开始在那人身上切开、缝补,进行治疗。
她的医术可以将骨折、脱臼等伤口治疗好,甚至不留下任何的疤痕,就连旧伤疤她都有办法消除,只是......唯有那已失去的东西无法救回,就如同那那人的眼球掉落后,他便注定要失去右眼的光明。
治疗的过程中,那人表情扭曲,痛苦的不得了。结束后,她擦擦额上的汗水,并帮他擦干身体,纒上新的绷带。
她回想捡到他的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她正好出门打算到后山采采药草,没想到过去后会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那时她看见吓到了,不过身为医师的她怎能慌张?她恢复冷静,然后检查他是否还有生命迹象。虽然微弱,但他确实还活着,于是她放弃原本来采药草的打算,将这少年带了回去。
或许是因为当初的恐惧,使她无法对那人抛下不管。说不定将她救起后,他会对自己不利,不过她不在乎......她是名大夫,救人为主,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她见到,就会救!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带回来,虽然以一般男子的体格他算是很轻的,可是凭她一个弱女子的力气扛他就另当别论了。
扛回来后,她先将他的伤口止血,不过大型的治疗她先不做,她决定先观察一阵子。
她将他带回来已经七天了,第一天早晨时,她听见他带着愉快的声音说着梦话,但是每次都没有提到任何一个名子......一个也没有!不久,他的语气变了......变的哀伤,而且人多了一个......可是依然没有名子。然后他开始哭泣,也开始咬着唇,流了血他还是继续咬着。
她大胆的猜测,她为这人大概是失去记忆,不是忘记一切,就是忘记一部分的记忆,而那时恐惧却是他怎么挥也挥不去的梦魇。于是,她决定消除他当初所受的任何伤,连旧疤等都要将他消除,让他重新开始......
她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先治疗他,因为精神上的创伤,再加上肉体上似酷刑般的治疗,会使他痛苦不堪......要是醒来后......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便是第七天......他安静了下来,很平静,她终于下定决心要为他做治疗,只是要治疗时,他神情又呈现了痛苦的状态。她还是坚持要在今天治好,于是她安抚他,等她再次平静后开始动手。
现在是治疗完后......
「告诉我!什么才是真实的──!」猛的张开眼,他只剩下左眼可以流泪了。
「醒了?」她伏他起来,将枕头放直,让他轻轻靠在那。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洛......洛?」他语气显的不肯定。
「你几岁?」
他沉默,他努力地想,然后缓道:「十七。」
「住在皇宫?」她问。g
这是当初她在帮他把手腕接回去的时候将布条打开,发现了个烙印,那个烙印她是无法将她消除的......没有人有没办法消掉。那个东西只有皇室的人才有,而且地位高,可是她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那是什么?」他语气显的有些恐惧,但他本人却没发现。
她认为自己揣测的没有错,他的确失去记忆了。
「洛,你有家人吗?」
他摇摇头,问了一句:「妳是谁?」
「吉玛。」她答。「吉玛.蒙瑟。」
吉玛叹了口气,说道:「你从上面的竹林那跌了下来,右眼因为冲击而掉落,因此你的右眼已经看不见了。」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右脸。上面纒满了绷带。「是吗?看不见啦......」毫不在意,他只觉得全身酸痛无比,心中也觉得很空虚,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打起精神,就当作......是重生的自己吧,重新开始。」吉玛露出笑容,「我会当你的家人的!」
洛有些受宠若惊,头微微抬起,望着她好一会。
「别这样看我,被这么漂亮的男人看,小心我不顾你是病人,吃了你喔!」她开玩笑道。
「吃......?」
很单蠢。她想。
「没事没事。」她起身,帮他把被子盖好。「你要多休息,我去采些药草。」
洛点点头,觉得全身无力,稍微往下躺一点,就坐在床上小歇一会。至少他认为自己是睡了一下,事实上他这么一睡,就睡到三更了。
采集完药草回来的吉玛,见他坐睡在床上便将他放平。将药草捣成泥,解开右眼的绷带......血又流了。拿了白布擦拭了一下后,便轻轻地将药草泥抹在右眼上。这药草是止血用的名为──「茜草」;又将自制的外伤膏抹在全身,使伤口能够更快好起来。
每天都趁着洛熟睡时将药草泥抹在伤口上;白天便煎药喂他喝,就这么经过三个月,身体好了点,但还是虚弱的很。又过了五个月,他现在能够下床走动,身体也不再像当初那么虚弱,精神上也开朗许多。洛听从吉玛的意见──抛开过去,发展出新的人生。
能下床走动时,吉玛教他如何辨认各种药草的种类,还有用途以及是口服还是外用。
身体恢复差不多后,洛总是趁着吉玛去煎药时跑了出去。
这天,依然如此。吉玛端着药汤回屋,却不见人影。
「洛......?」吉玛叫了一声,却无人回应。叹了口气......年轻就是充满活力,一跑再跑,总是不听话。
话虽如此,不过吉玛也不过大了洛五岁罢了。
将药放置一旁,到森林外找人去了。
「洛!」在附近的树上放眼望去,只有茂盛的树以及草,就是没人影。
吉玛皱眉,她找了十几分钟了,药都凉了,但人呢?
随意绕了一圈后,她走到附近的另一条河川那,找的了人......一个正在剃发的人!
吉玛双眼瞪大,一把抢走了他手上的小刀,可惜的是他长至腰的棕发已经去了一半到肩膀了。
她惊讶地大喊:「你在做什么!」
「呃......就、就把头发剪短啊。」这么一个举动洛有些吃惊。他无辜地望着吉玛。
「这么漂亮的头发!」她又再次大叫。这么美的头发......别人想要还没有哩!
吉玛猛看着那到肩的发尾......参差不齐。
「要剪跟我说一声嘛......剪成这样,可惜了这么好的发质。」吉玛以非常哀怨的眼神望着洛的头发。
就是怕跟妳说妳会反对嘛......
经过这几个月的了解,洛发现吉玛对头发的好坏非常在意,每次要洗澡时,她总是要先将自己的头发好好地洗过一次后才肯离去。曾经拒绝过,却遭来她的白眼,以一句「不爱惜身体」给反驳,又威胁道:「在吵全身我都帮你洗!」于是,他乖乖闭上嘴,但每次到森林时,头发总是会变得凌乱不堪,不方便极了,想剪,但又怕吉玛生气,所以只好偷偷地剪掉,再谎称说是黏到一些怪东西,只好剪掉了。结果没成功......还是被发现了!
「走,回去我帮你修修。」二话不说,吉玛将他拉起往屋子走去。
她似乎没在生气。
洛暗自松了口气。
只是等会儿,他就会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笨蛋!留长一点不是比较好看吗!」不满的话持续从嘴里发出,手也开始在将头发修整齐。
「可......可是我又不是女孩......」心虚地应了一声,却感觉曾经似乎听过。
「谁说男孩不能留长的!你去双国幕府看看,多的是!」吉玛气的又念了几句才肯罢休。
「幕府......是皇宫的所在处吗?」洛直觉性地问道。
「是。八个月前......就是你在疗伤的那段时间,新一代的皇帝就上任了,听说他治理国家治理得非常妥当,完全不马虎,待人又和善,百姓都很尊敬他呢!」吉玛将外面的事情告诉了他,但还是一句:「新皇帝不也留着长发嘛!」骂了他。
洛心中是一阵阵委屈啊......明明是他的头发,剪短后,他是有些心疼,只是没想到别人比他更疼......
「等等,陪我去扫个墓吧。」
六年前的战争,都是在那时死去的......他们的忌日是在三日后,但因离这太远了,所以才决定今天就出发。
「在附近?」
「不,再呈府的西方,现在成了废墟,得先过沙漠......走个两天就会到。」
洛心中暗叫不妙,连续两天......用走的,还得越过沙漠!他也才大病初愈不久啊!
「嗯......嗯。」无法拒绝,还是点点头。
「之前从族里带回来的男传统衣都穿过了......」吉玛翻着衣柜说道。
也才带回两件......
之前伤受的重,穿上衣会使伤口裂开,即使绑上绷带还是会,所以只有用被子盖住身体。他现在身上穿的这件......是第二件,另一件呢?在他爬树时不小心割破,又不慎跌下又破了个大洞,回去时又失足跌近泥摊里衣服又脏又湿,结果迷了路,衣服被荆棘刺破了更多洞,最后整个废掉。不过那件事,是在他去认识这整个地形时所遇到的惨事。
「那就委屈点,穿我的吧。」吉玛将传统服拿了出来,洛见了只想拔腿就跑!一个十七岁男子穿女孩子的服装能看吗?
「不要啊──!」此话一出,人便站了起来,往门口跑了出去,只是人的速度哪比的上物体飞过去的速度?一把锐利的小刀与洛擦肩而过,最后卡在墙壁上。
为了再这座森林里生存,也得练一些求生技能,所以她射刀的准确度可是精准无比的!
「可不可以......不、不要穿女装?」洛转身,苦苦哀求道。
吉玛摇摇头,拒绝。不再给他任何请求的机会,直接将衣服套上。
「吉玛......我、我自己换好了。」终于知道了吉玛的恐怖之处,他妥协。
吉玛点点头,走出木屋,还不忘将小刀拔出,关上门。
从身上拿下后,便望着那件衣服......两件式的衣服,里面的那件是白色的袖子衣,外面那个则是黄色的无袖衣,无袖衣至腰的部分有一串翡翠色珠子;下摆斜一边的地方,也有。而裙子倒是没什么讲究,是以先白后灰的方式交错而成的。另外......床上还放了个头饰。准备的很周全,根本早就计划好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上,他根本不敢看旁边的镜子,怕看了之后会气绝身亡,所以换好后,他便扭扭捏捏地打开门。
吉玛看了露出完美的表情,一副他本来就是女孩子的模样。
「我去拿件两件斗篷,可以防寒又防暑。」吉玛拿了两件斗篷套在身上,还有盖住半个头只露出眼睛以下的地方,洛也有样学样地遮着。顺便拿了几十两银子后便出发。
失踪了八个月......傲云登基后,表面上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私底下却忧愁的整天在房里踱步,最后受不了,便到皇太后那儿。
「母后!」傲云连招呼都不打一下,便冲了进来。
「真是的,怎么连基本礼貌都忘了。」皇太后皱着眉将茶给放在茶几上。
「别在意啦。」傲云不耐地挥挥手,将皇帝该有的庄严都抛了,作着百姓会作出的随便动作。
「什么别在意啊,你现在可是一国之君哪!」皇太后拍拍他的肩膀。「要有皇帝的架式啊。」
「但此时此刻不是。所以不必。」傲云答。然后开门见山地点出重点:「母后,孩儿是想和您说八个月前的事情......」
皇太后皱眉,八个月前正是她给洛逃出宫的那个月。
「你想说什么?」皇太后有些不悦。
「是您将洛给带出去的是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
「是您将洛带回呈府,还让他看见那一幕的对吧。」只有她才有那个能耐。
「是。我是让他有机会逃出宫,也是让他有机会到呈府,而那一幕......我是特意要让他见到。」皇太后不遮不掩,老老实实地回答。
傲云吃了一惊,一切都不是巧合,让洛见到伙伴死亡的那一幕都是他的母亲一手策划的!
难道......真正掌握大权的是他的母亲,而不是他这位皇帝?
「如何珍惜一个人,如何深爱一个人,是你,年纪仅有二十岁便能够将一个国家治理妥妥当当的你,双国的皇帝,现在必须学会的一件事情。不管百姓再怎么尊敬你、崇拜你,你也不会高兴吧......唯一一个希望他能够爱自己的人竟然如此憎恨自己,你不难过吗?」皇太后长长叹了口气,她只希望傲云能够学会爱一个人,至于国家大事......大可可以交给其它皇子,而爱却是无法交接的。
「如何真正爱一个人......是吗?」傲云疑惑地问。他只学过如何治理国家,如何善待百姓,读过许许多多的书,就是没学过以真心去对待他所喜爱的人。他不懂。
「是。」皇太后点点头。「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吧,等那个人找回来后,你该如何对待他。以你认为最正确的方式。」
语毕,皇太后手一挥,本来在门外的护卫们便对傲云行了个礼,领着他出去。
以自认为最正确的方式去对待他......
此时,傲云脑中只盘旋着这个问题。

第七章
经过一天半的时间,总算到达废墟。放眼望去全是坟墓,坟墓上有许多青苔,墓碑上的字早已模糊。
风微微吹过,地上的沙开始翩翩起舞,一阵风沙吹过,坟墓的字迹显的更模糊不清。
吉玛走到坟墓的正前方,跪了下来,双手合起,喃喃地歌诵着。
洛闭上眼,全神贯注地听着吉玛背诵,不久,他嘴唇慢慢张开,唱着。唱着蒙瑟一族的挽歌。旋律轻快柔美,但歌词却如此沉重。
「那令人留恋的蒙瑟族呀,那令人陶醉的景色多美......几时才能够忘记你,忘记那欢乐的时光......」
渐渐地,吉玛也越唱越大声,也从缓缓站了起来。最后整个废墟全是他们的歌声。
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唱,一次又一次,越唱越快,越唱越起劲,直到喉咙干了才肯停下来。
「我去拿点水......这附近有个绿洲,但我不确定一年后还在不在,你在这等我吧。」吉玛声音有些沙哑。
洛往下坐并点点头,吉玛便拿着水袋走了。
望着前方的墓碑。蒙瑟一族......曾经似乎有听过,就连那首歌......是谁教他的呢?在稀疏得记忆里,很像是个比自己高上两颗头的大叔教他的......是吗?
忽然地,洛提高了警觉,缓缓站起来,左手往前伸,右手为弯,左脚往后,右脚往前摆出战斗的架式,瞪着四周。
「真是的,才刚来就被发现了。」声音从墓碑后传出。
「那就没什么好躲的了。」语毕那两人便跳了出来。
洛静静地不动,只是瞪着他们。和吉玛再一起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应该是刚刚才来的。可是为什么他会知道?
那两人都蒙的脸,只露出眼睛所以无法得知他们的特征......
「空有架式式没用的。」身高较高的轻视地说。
洛嘴角扬起。的确,他连自己真正的水平在哪都不知,可能很厉害,也可能弱的像只老鼠也说不定。
「乖乖跟我们走,就不会有事的。」另一个边说边靠近。
洛右脚快速地在地上画了个半圆,沙子扬起,那人便咪起眼来,洛趁着他咪眼时左掌握拳往他腹部打了下去。
「呜......」那人吃痛地抱着腹部。
洛在上前补上一脚,他便整个跪了下来。
较高的黑衣人见状,便从身后取出一把小刀冲了过去。洛侧身躲过,还不忘给予伤害。虽然攻击到了,但左手臂却被划伤,鲜血溅出。
洛抚着着手臂,双眼瞪着手上的鲜血......
颤抖。
「这小妮子似乎怕血呢。」他柔一柔刚刚被打到的脸颊,然后向前伸出刀子在洛的眼前晃啊晃。
直觉性地后退,但重心不稳跌了下去。放弃起身,洛直接抱着头,全身颤抖,嘴里喃喃道:「不要过来......走......走开......」。
「嘻嘻......动手。」语毕,刚被击中腹部的黑衣人狠很地往洛的头部一击,洛便昏了过去。
「洛......」吉玛拎着满满的水袋回来,却不见人影。
「有血迹......」吉玛放下水袋,蹲下拨拨沾着血的沙子。
「是他吧......在这种地方,可是,为什么呢?」吉玛皱眉,起身往东边走去。「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却是个杀手。」
但是洛,并不像通缉犯啊!
吉玛眼神转变,双手握拳。她要去他那讨人!
呜......这是哪?
眼前一片黑暗,四肢似乎被绑了起来,就连嘴也无法开口。
洛就像只蛆般地在地上扭动、摩擦,想将蒙着眼睛的布给摩掉,却在下一刻被制止了。
「起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呢。」那人压制了他。
洛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但看那快速的发音,大概就能猜想到是在骂人。
骂累了他才停止。他冷静了下来,他认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太愚蠢了!发泄不快对那人来说也影响,谁叫他连个字都说不出来呢!
放弃挣扎后,那人将他扶正,靠在墙上。
「你说,这个人该是卖去当奴隶,还是先捉去给老大看看呢?」声音变了,应该是当初和他过招的另一个人。
「但是她并非无处可去之人,捉给老大的话,应该会放了她吧?」刚才伏着他的那人说道。
「直接拿去卖吧!」另一个语气带点兴奋地道。「不过得让她喝下忆忘草,这样就算其它人发现......嘿嘿,也有理由啦!」
忆忘草,顾名思义就是「失去记忆」。这是一种强迫他人脑部忘却一切记忆的一种药。现今已成了治疗心灵创伤的药品,主要是让那些人重新寻找新的生存目标,忘记那些犹如锥心之痛般的回忆。
「真没想到啊......你身上也会有这种药。」那人语气听不出任何佩服之感。
「嘿嘿,那是当然的啊......之前的捉的那女孩......」语为完,便被插了话。
「混帐!快放开我,我要去找吉玛!」原来刚才那人将洛扶正后,洛便偷偷地在后头摩擦,将布给弄松,才能说话。
两人开始颤抖。颤抖的原因并不是洛那强硬且愤怒的话语,而是她话中所说的那个名子「吉玛」。
据他们所知,吉玛是蒙瑟族的有名女大夫,医术高明,箭术也是一流的。虽然蒙瑟族以灭,但她却活了下来,带着那特有的血统活了下来......。蒙瑟族的血液能够治病同时也能够毒杀人,就如同药草般,能够治百病,但同时也是剧毒。除此之外,她还是个连他们老大都尊敬的人物,原因与医术、箭术等无关,主要是因为她曾经救过他,在三年前......
三年前是他们的老大藉由假死而离开原有组织的那年。那年,他们在树丛捡到了他,他的腹部上被刺了个洞,血流不止。腹部的伤是很难复原的,所以,他们打算丢下他不管,因为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如果只是小伤的话他们还可以帮他包扎,等复原后再把他卖给一些有钱人当奴隶。但是几天后,他们的首领却死了,原因是因为他......那个被他们丢下不管的小孩,那时他仅仅七岁,却能够将领导他们二十多年的首领给杀死,而他只冷冷地对他们说:「从今以后,这里便是我的地盘,想反抗的全都上来。」可他们没那个胆,全都屈服于那个比他们小好几十岁的小孩。因为他的眼神、力量,以及那种不可侵犯的气质都令他们害怕!
当他们混熟后才得知那时将他救活的人是名叫「吉玛」的蒙瑟族大夫,这人他们略有所闻,但对她根本不屑一顾,可现在呢?他们可是尊敬的要命!待她就如同待现在这位老大一样。能叫他们不害怕吗?
眼前这个女子竟然与吉玛相识,而且从她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好朋友般!
他们赶紧将洛松绑,解开蒙眼布。一得到自由,洛狠狠地将手肘往后伸,其中一名便抱着肚子哀嚎。洛再将双手压着地,一记扫堂腿将另一名给踢了下去,这回打到的是小腿骨。他们吃痛的在地上呻吟,洛在这时便将当初绑他的绳子以及蒙眼布全都一一的绑在他们身上。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洛戏谑地对着他们说:「可我不是君子。」
他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不过他将绳子勒紧了点......肉露了出来,像个肉粽这样而已。他很仁慈吧?
「还有,我是个男人。」他缓缓地将门关上。
男人会穿女人的衣服吗?他们想说,但无奈他们的嘴也被封了起来,就像之前对他那样......不,他们现在比他惨多了,绳子勒的他们难受,却无法找人帮助,其一是无法开口,其二则是因为他们之前要其它人不准进这里,所以,不会有人来!
害人害己啊!
「现在只要去找吉玛就可以了。」但是他不确定吉玛是否也被捉来了。
洛低着头,两手往两旁遮住脸。他讨厌被人注视着......以前似乎也过。
「翔,你们这有捉到一个人吧。」语气十分肯定。
不知不觉之中,他走进了个大帐棚,而声音辨识由眼前的女子所发出。那人,正是吉玛。
「没有......」被称为翔的小孩急忙否认。
翔的头上包着头巾只露出一丁点的刘海以及发尾;身上披着披风将整个身体裹住,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他就是这些盗贼的首领。
「吉玛!」洛从后头一叫,吉玛便惊讶地回头看,翔则是从吉码的视线中转了过去。
「洛!」吉玛惊喜地叫,然后......一拳呼了过去!
「唉哟!」洛痛呼地抚着头。
「笨蛋,不是叫你在原地等我吗,怎么乱跑还跑到这......」吉玛一连串地轰炮着。
「我、我是被捉来的啦......」他委屈地道。他还受伤了哩!
吉玛这时也暼见左边袖子上的缺口以及手臂上的血块。
「我看看。」她拉着洛的手臂,拿出刀子将袖子割掉,简单的上了药,然后包扎。
站在另一旁的翔已惊讶不已,他从没想过为在遇上那组织的人......可是,样子似乎不一样,连性别也......
「洛哥哥。」他不经意地喊着。
「嗯?」洛望着他。「你是谁?」
翔泪流了下来。见了面后,竟然是这种场面......三年后的他,已经忘了自己......
吉玛拍拍翔的背,缓道:「他失去记忆了。不过......你认识他?」
「原来是这样。」翔擦擦眼泪,笑道:「洛哥哥,我是翔,如果你不记得的话就算了,但是虹姊姊你记得吗?」
他们并不是亲姊弟,只是因为同病相怜而产生出的感情,比也友情还深点的亲情。
「虹......」他仔细地将脑中的片段记忆给拼凑着,许多支离破碎的记忆......
想起来了,那个总是扶持着自己,跟着自己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痛苦的好朋友,可是最后......她却......
「死了。」没错吧?但是,是怎么死的呢?
「死、死了......」又是个打击。
「但是,还有其它人......」是谁?记忆中似乎是很重要的人,可是自己却一直想不起来。
「是吗,那些混帐......也死了......」至少这点,是个喜讯。
从以前一直瞒着他们,想将他们给卖了的人都死了。
当初是他和虹偷听到的,本来他想告诉洛,却被虹给拒绝,为了就是不想让洛受伤......黑团对洛而言是个很重要的处所,若知道这一切是个谎言的话,只怕会......
可是现在在他眼前的洛,又为了什么而失去记忆......是否与黑团有关?
他沉思,这一切的一切,是怎么回事?还是说当初他就不该离开组织去做暗地的杀手?
「请你告诉我好吗?告诉我以前的事情!」洛捉住在沉思的翔,激动地说着。
虽然答应过吉玛,可是那种渴望他无法坐视不管,他想知道曾经的自己!
「可是我所知道的,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翔有些震惊。
至少个性没什么变化......
「没关系,就算一点点也好!」
吉玛望着两人,闭上眼,吐气:「翔告诉他吧。但是洛知道真相后,可不准后悔喔。」语毕她含笑往帐棚外走。她对过去的事没兴趣,那只会加深痛苦。
翔点点头,拉着洛往椅子上坐下。
「其实我、你以及虹姊姊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所认识的......」他叙述着一切的开始......
那时他才五岁,洛以及虹十二岁。那时三人是在一间破屋子里认识的。
他本来是个贵族家的么子,家中有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姊姊,而自己的母亲只是个小妾。他那年父亲死亡,家中的兄姊们便争着财产,而母亲便是在那时遭他们算计而中毒而死,自己则被赶出家门。
虹曾经告诉他们,自己是东边罗舞国的十五姬,刚出生那年国家便灭,家人也死亡,只剩下一个姊姊带着自己逃到这个双国来。可是为了生活的姊姊抛弃了她只写了一张纸条在她身上来证明自己的身分。而名子是捡到她的尼姑庵取的。七岁时收养她的尼姑庵去世,她便自力更生起来。
最后是洛,他对自己其实也不了解,只知道是被一个教人武术的师父收养,三岁时那位师父遭人误杀而死。
三人遭遇其实都差不多,便成了朋友。况且他们自己身上其实都多少会些武功,里面为洛最厉害。看破一切世俗的他们,当起了小偷,最后被黑团的人发现,成了他们的一员,可是说是成员也不是......那些人只把他们他成商品罢了,这件事情只有他和虹才知道。虹不愿告诉洛,也打算陪着洛一直在这,直到他发现为止。而他则是在某次打劫时故意被别人逼上山崖,然后被刺坠落至山下,被以为已死而逃出。
「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当时事我们进入黑团的第二年。」翔拿起茶杯啜了一口。
洛抚着头,说道:「似乎......想起一些了。」

「但是我不明白,手上这东西是怎么回是。」他伸出左手,指着手腕上的白布。
吉玛连这都不让自己开,所以她都选在他睡着时帮她洗。而自己酸然好奇,但也从来没打开过。
「我不知道,这东西......应该是在我离开之后所用的吧。」翔猜测,那两年间的确没有这东西。
「你应该看过吧?你手腕到底有什么。」
洛遥遥头。「吉玛不希望我看,或许这东西是一切的关键吧。」
就算自己想知道,他也不会破坏约定!
找回记忆是好还是坏?
梦里的皇宫还有......那个看起来模糊却不失英俊的男子,又是谁,与自己又是什么关系?
他会去找回那失去的一切!

第八章
龙殿如往常般,看书的看书、吵架的吵架、使唤人的使唤人,只是少了一个人......然后又多出了一个稀客。
「皇......上,您怎么......」语未完,便被插了话。
「照以前的叫法就行了。」那人将头上的皇冠拿了下来,很随便地往石椅上一坐。
「木蓉,拿酒。」傲龙高喊后便往另一张石椅上坐下。
这是第几次了?自从洛离开后,傲云就常常到这来找他聊。平常那高高在上、永远从容不迫的皇帝一来到他这一切全瓦解了。现在眼前的人不是皇帝,是凡人,是他的兄长,傲云!
「龙,你认为洛还活着吗?」傲云抚着头,饮了刚才木蓉送来的一瓶酒。
傲龙将酒倒进酒杯里缓道:「不是有人说过:『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别想太多,如果死了也要见到尸体。」
「也是。」
「不过这种事,去找母后商量不是更好?」这方面的问题皇太后比他们知道的更多也更了解,他们这些从小便接受高知识教育的皇室之子,知识丰富、武功也不弱,但就是那情感方面的知识比平民还弱。
「别提了,我正被母后的话搞的团团转。」语毕,又饮了一口。
「如此精明的皇兄竟然会被搞的焦头烂额的真是稀奇,尤其是情感上的问题。」傲龙故作嘲笑般。
「闭嘴,你这不懂爱情的家伙。」傲云皱眉道。
「......你不也是?」傲龙轻啜了一口。「别忘了,我们是接受同等教育的。」照理来说应该是嫡长子的教育比其它皇子的教育还高,但因为皇太后的要求,她所生的孩子都得接受相同的教育。
「那你便没资格说我。」傲云瞪了他一眼。
傲龙正想反驳什么,却被外头的士兵打断。士兵一进来便是那机械式的问候语。傲云不耐烦地挥手要他直接讲重点。
「禀告皇上,似、似乎找......找到洛、洛公子了。」士兵带着不确定的语气、断断续续地回答。
但是傲云似乎没听见,他只知道洛,找到了。
傲龙也是一阵惊讶。两人只想去确认,也忘了要请士兵起身便使出轻功飞奔到大殿。
「放开!这什么烂国家啊!哪有人在光天化日下随处抓个人回来的啊!」一进门便是咒骂声,印入眼帘的则是一群士兵捉着一个死命挣扎的......女人?但是声音低沉的像男人,是男扮女装还是原本她的声音就是如此?
「闭嘴!」看似队长的正想甩巴掌到她身上,一个巴掌却先甩向
自己。
「别丢人现眼。」傲云冷道,然后转身,对着貌似洛的人柔和地一笑。
她愣住。盯着那张脸,感觉似曾相识;傲云同样的望着她。空气似乎在此刻凝结。
傲云皱眉,眼前的人说像不像,说不像,也到有几分神似。只是......性别也是个大问题。
声音低沉、脸蛋略尖呈倒三角形、略粗的柳眉,无杂质的黑眸,但只剩下一只、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都像是只有男人才拥有的特征;但那柔顺的棕发,和那纤细的身子又该如何解释?而且她穿的是女衣裳。最后是......她并不认识他!
而她并无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是望着他想着自己的事情。
凝结的空气在瞬间流动,原因无他──傲云扯开了她的衣裳。
平的!
非「她」而是「他」。
空气再次凝结,众人因此动作而愣住,连傲龙也不例外。
「混帐!」他甩开他的双手,然后挥了一拳。
傲云接住他所挥出的左拳,而这时他也注意到左腕上的布巾。他心一惊,天下是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眼眸、发色相同;同是男人,而且连左腕上都有布巾......那如果它里面......
他要确认!
傲云伸手要将布巾解开,他便失惊地大叫:「不可以!放开我!吉玛说不可以开的!」
她是谁?傲云愣住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大叫?为什么会叫着其它人的名子?还有......如果他是洛,为什么不记得他?
他不过是要弄清楚罢了!
「朕要开。」傲云已经动手样将结打开。
「不行,你不能!」他大力地挣扎,用力地扯着左手。
「朕说要就是要!」傲云侧身用腋下夹住手臂开始将布巾解开。
「你不可以不可以!」不知何时他手上已多了把小刀,快速地往傲云的背上坎了一刀。鲜血流了出来,傲云吃惊地停了下来,他也是呆挣地望着,其它人更是惊讶,但还是有人急忙捉住他。
「皇......上,您没事吧?」傲龙回神后便先简单地为傲云止血。
「没事。」傲云柔柔太阳穴。「先将他带到云殿的房里。」至少得在众人面前持点威严。
「是。」语闭,两名士兵便拉着未回神的洛离开。
傲云手一挥,其它人便离开,留下傲龙。
「你认为他是洛吗?」
「嗯,虽然外表变了很多,但是......个性以及眼眸、头发的颜色都很像,还有......那个布巾。」把他留在宫殿,迟早能知道。
「但是他,似乎不认得我们。」
「失去记忆?」m
「有可能。」至少这是他们唯一能就肯定的事情。
这一年内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拖到一间大房间来,有床、衣柜和书柜。现在他正坐在中央的床上,双手抱着脚,下颚放在膝盖上,凝视着前方。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带到这来。他和吉玛从翔那里离开后,讨论了一阵子才决定到幕府,本来是在幕府的街上买些东西的,却突然被一群士兵包围起来,看似带头的先凝视他一阵子后又捉住他的左手,才对其他士兵下令将他捉回去宫殿。他挣扎了很久,不忘寻找吉玛的影子,哪知道她被排挤在士兵墙的外面,根本无法帮助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她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才惊觉他已经到了宫殿前了。
过了一阵子,门打开了,他只是转头望了一眼后便又继续凝视前方。
进来的是表情从容的傲云,以及气喘嘘虚的太医。
「皇上,您、您一定要到这来上药吗?要是刀子上有毒的话......」太医紧张地看着止血后又再度流出些许血液的背部。
「放心,六王爷看过了,没毒的。」语毕,傲云便坐在床脚,卸下龙袍露出背部让太医上药。
太医见状连忙卸下厚重的药箱,从里头拿出瓶瓶罐罐的药罐,打开瓶盖后,双眼露出一丝丝的阴谋后又恢复了原来紧张的神情。
「鸩毒,无色无味......若饮下必死,由伤口倒入......因该也是如此。」他转头望着太医手上的药罐子,淡淡一笑。
「锵当!」太医双手颤抖,瓶子也因此掉落破裂,透明的液体在地上留了一摊。
「你、你胡说!老夫在宫里服侍二十几年,怎、怎么会谋杀皇上呢!」
「想夺取朕性命的多的数不清,但没想到连你这位服侍父王多年的太医都想谋杀朕!」傲云眉头也不皱一下,马上命令外变的侍卫将他带走。
「你叫什么?」傲云虽然心有个底,但基于礼貌上以及不确定的情况下,便问了他。
「洛。」连名子也没变。
洛爬了过去,从遗留下来的药箱内拿了其中一瓶打开,轻轻洒在伤口上。
「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所以你会放我走,对吧?」
「不,你正是我要找的人。」
「为什么要用『我』而不是用『朕』?」洛轻抚着傲云的背。
「因为要找你的不是皇上,而是傲云。」他不加思考地回答。
皇太后和他说的话爱人,他想试看看,用温柔的方式对待他......
「你认识我?」
傲云点点头,轻轻拨开洛的手,穿好衣服然后抱住他。
「我是你什么人?」很宽很大,这就是男人?不不不......他自己也是个男人啊!
「很重要的人。」
「朋友?」
「爱人。」
「爱人......」洛沉思了一会儿后,便惊声大叫:「爱人──!」
「有问题?」傲云放开他,掏掏耳朵。
「吉、吉玛说过爱人的意思是、是男、男子和女、女子相爱,才、才......可、可是我们......男人和男人......」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断袖?
「在这里朕说的算。」傲云将脸靠近洛,而洛则是频频后退。「还有,那个叫吉玛的是谁?」
再往后退一点便会栽下去,洛只好改往旁边进攻却被捉住。傲云的气息喷再洛的脸上,证明两人现在是如此靠近。
「吉、吉玛是很重要的家、家人。」他讨厌这个人。
「什么样的家人?」
「就、就像姊、姊那样......唔......」两人唇瓣相贴,洛不知所措地呆愣在那。
温热的触感,湿润的舌头先是滑过唇办、牙齿,最后才与对方的舌头交缠着。
不久傲云便放开了他,在离去前淡淡地笑道:「喜欢才会这样做吧。」
洛轻轻摸着双唇,还未回神。
他被男人吻了......而且他没反抗......
「喂!等等!」如大梦出醒般,洛红着脸急急忙忙地爬下床冲出去寻找人影。
「不必找了,皇上已经离开了。」再太医被架出来时便闷不吭声地待在门外观赏全部的过程。她已经不是服侍别人的婢女了,而是皇帝的众妾之一。而且也为皇帝生了一子。
「妳是......」洛转头望着那人,缓缓道:「罗舞国的......婵.门舞。」
翔和洛说明他们的事情时他大部分的记忆也都记起了,而这个人曾经见过,在他还小的时候有到过武术馆去,那时她手上还抱着一个婴儿,难道......
「虹的......姊姊?」
顿时,婵捉紧洛的肩膀,怒斥:「不准在我面前提起她!那个害国家灭亡的家伙!」
「可、可是,妳在那时带她逃了出来啊......」洛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而且,虹那时也才刚出生。」
「哼,蓝发蓝眼,我国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发色,蓝发又蓝眼如冰雪般......一年后,国家覆盖着冰,农作物无法出土,人民饥饿又得饱受冰冷的摧残,士兵们的士气大大降低,其它国家见状便集体攻击!这一切都是她害的,罪恶之子!当初带她出来不过是母后的愿望,否则我连撇一眼都不屑!」婵凶恶地看着他说完,眼神充满愤怒。
「不对,那只是巧合罢了。」洛不信。
「胡说!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可是......」
「住嘴!你这个外行人懂什么?反正国家灭了,她是生是死也不关我的事!」语毕婵甩甩袖子,扔下洛离去。
「她在这里身分地位好像也不小。」洛抿抿唇,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婵并没有发现洛在后头跟踪,而且人意外地少,藏身处又多,他便无阻碍地到达了另一座精致漂亮的宫殿,上面写着斗大的三字「舞琴院」。
「是皇上的妾吗?」洛喃喃道,也不打算进去,只在外头偷看。
婵走进了舞琴院的院子便有许多婢女及士兵跪下来向她问安,她点点头后道:「襄儿呢?」之后便有个老婢女──应该是照顾那个婴儿的奶妈。从里头跑了出来将婴儿递给婵。
「还有小孩了。」洛再次喃喃地道。
洛不由得地想起傲云刚才和他说的那番话。他能信任他吗?爱他......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而且他还有孩子了,说不定不只这个,其它宫殿说不定还有更多妾、更多孩子!他不是不知道,三妻四妾是家常便饭,更何况是皇帝?
「吉玛,要是你现在在这里的话就好了。」洛寂寞地道,在这里他虽然都有些印象但是人几乎不认识,他该如何是好?
「谁!」此时,舞琴院里一个声音大声高喊,接着便是士兵们冲出来的声音。
洛心一惊,急急忙忙地找颗大石头藏了起来。
「不见了?」
「不可能,再找找!」
三、四名士兵再附近搜了搜,有的拿长枪往树上扫、有的则是往自己挤不进去但还能容纳一个娇小的人进去的细缝戳了戳,其它的则是地毯式搜索。眼看人就要往这来了,洛吞了口口水,眼睛四处张望,整个背都贴在石头上。
「我、我有必要躲起来吗?」洛咬着牙,心想。但答案很明显,有必要。毕竟没人认得他嘛!
「啊,偷溜进来的小猫!」一名体型比洛还大上一倍的士兵捉起了他。
洛抬头望了望他,那名士兵便紧张地放开他还对他跪了下来,直说抱歉。
「嗄?」洛疑惑地望着那名士兵,当他在转头看向其它人时,他们也纷纷对他跪了下来。
「你们再做什么!」婵一声大吼。「做什么对这个杂种下跪?」
「娘娘,您还尚未回来时,皇上下令不准对洛公子失礼......而、而且还、还打算娶、娶公子为、为后......」老婢女断断续续,语气中带着不信地语气和婵说个清楚。
「什么!」不只婵,就连洛也是大吃一惊,只是想法各不同罢了。
「妳说皇上要娶他,还要封为后!」婵几乎是用吼的,老婢女虽然知道她会有所反应,但也是吓了一跳,就连婵手上的婴儿也吓的哇哇大哭。
「是、是的。」她颤抖地接过婴儿,头低到不能再低。
「娶这没有用处的男人?什么都不懂得『男人』!」婵手指着洛,加重了音,不敢置信。
但这也无法怪她,毕竟当初她所看到的都是傲云欺辱他的场面,哪他竟然要......娶他!娶这个他曾经都不屑看一眼的人?
「娶、娶我?」洛瞪大双眼,与婵相同的惊讶,或许比她还多。从刚才到现在,他所面对的都是意外性的举动:先是掀衣、拆布巾、亲吻最后竟然是要他嫁给他?男人和男人!他才到这几个时辰,不到一天竟然就有如此晴天霹雳的事,叫他如何忍受?
「是的。」老婢女再次肯定地回答。
「吉、吉玛──!」洛头也不回地大吼,他这次真的失控了。
在一旁的婵,虽然惊讶,但她听见了一个或许能够让傲云回心转意的名子──吉玛。

第九章
「洛公子......请、请您出来好吗?」
云殿内、外正聚集着一群人,其中一位婢女紧张地拍着太子房,其它站在外的也是冒着冷汗请求里面的人出来。
「不要!」
「那、那吃点东西好吗?您从昨晚就没吃东西哪!」婢女搓搓手,恳求再恳求,就是希望他能出来。
他们这些下人从昨晚就好言相劝到现在,洛就是不出来,不管怎么请求、引诱就是坚持着。洛不出来,他们也别想睡了!
「不吃!」
「怎么办,要是皇上知道了......」另一位婢女带着抖音说着,手拿着小盘麻糬也在抖。
「我们都别想活啦!」谁不知道皇上生起气来多可怕!
「公子、公子......」喊叫的婢女急了狂拍着门。
「求求您快出来吧!」其它人则一起喊叫。
在房里的洛呜着耳朵,决心要让他们担心到死。「住嘴!我说不出来就是不出来!」
说破嘴,洛就是不出来。要放弃时,他们的救星来了,路过的六王爷啊......
「六王爷,快救救我们啊!」傲龙一向好说话,待下人也不差,最紧急时连下人也都可以忘了礼貌。
「洛公子怎么劝就是不出来,您帮帮我们吧!」二话不说,傲龙便被人潮挤了进去,不一会儿眼前便是房门。
傲龙先清清喉咙才敲了两下门道:「洛,出来好吗?」
下人们正带着希望看着门,彷佛要将它给贯穿。
「不出去就是不出去,要说几次!」洛火了。
傲龙转身,耸耸肩膀。「放弃吧。」接着便是众人们的哭泣,他们看不到今天的月亮了!
「让开!」一声具有威严的命令,除了现今皇上外别无他人。他们很有默契地让了条路。
「洛,你怎么了,快出来啊!」取代的是温柔的呼喊。
一听到这个声音,洛火气不降反升。「碰!」的一声将门打开。
欢呼之前,是一阵怒骂:「还说!谁答应要嫁给你啊!我又不是女人,为何要嫁给你,当今皇上是断袖?......」洛停了一下,想起昨天的事情,惊讶的指着傲云:「你娶妻了,又有孩子,现在你......你不只喜欢女人连男人都爱......啊啊啊──放手!」。
傲云单手扛起洛,心情愉快地走出云殿。
「吉玛,我要找吉玛!」他突然觉得吉玛再怎么可怕也比傲云好的太多了。
「只要你嫁给朕,就让你找吉玛。」既然知道他对吉玛如姊姊般,那对他就没什么威胁了。
「真的?」洛停止挣扎。
「真的。」m
「嫁了之后要做什么?」洛问,他可不想做吃亏的事。
「不过就是个名份。」
「好。」他妥协。「那你可以放我下来吗?我饿了。」
「是谁昨晚到现在都不肯吃的?」傲云戏虐地望着他。
「啰唆!还不都你害的!」洛恼羞成怒地将左腿往后伸,用力地踹他的肚子。
这一记傲云果真放开他了而且还抱着肚子往下跪,洛心情不由得地大好,算是报复他害他饿肚子到现在。
「皇上──!」婢女们吓着冲了过去,
「没事,快去弄饭、给他。」果然爱情力量是伟大的,连当初欺负他的傲云都肯忍着痛要婢女们先去端菜给他,免得他饿肚子
「是。」婢女们连忙到御膳房去端菜。
午膳过后,吉玛也被带入宫来,洛欣喜地抱住她,傲云则表现则耐住怒火望着他们重逢的画面,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
隔日吉玛便被傲云召到他那,洛正觉无聊时,走到了龙殿前,觉得有些熟悉,便踏了进去。
这时,一个蹦蹦跳跳的声音向自己靠近,接着是个有着水汪汪的蓝眼小姑娘跑了过来。
「洛!」她高兴地大叫,握着他的手转圈。
「妳是?」洛看她转圈有些头昏。
「我是芙儿啊!芙儿!」她强调。「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洛摇摇头。
一阵响亮的哭声传遍了整个院子。
「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
一位婢女和两位士兵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洛一阵尴尬,只好拍拍芙儿的背安慰道:「怎么突然哭了呢?」
「呜......你、你不记得我,呜哇哇哇......」语毕,她跑向另一位婢女那。而那位婢女只是轻声地说:「之前王爷不是说过了洛失去记忆了吗?」她便安静下来,不哭了。
「我们......曾经认识?」
「何指认识,你当初逃离宫殿时还是我们帮忙的呢!」有着银发的士兵说道。
「我来过这?还逃跑?」洛吃惊地睁大眼睛。
「唉。」他叹口气,将事情叙述一遍。
「这么说的话......傲云他骗我?」洛没太大的惊讶,他本来是个小偷,还是个男的,怎么可能会让堂堂的皇帝看上?
「也不尽然。」他一副正经道:「皇上,真的爱上你了,不过是单恋罢了。」
「他有断袖之癖?」
「嗯......」他做了个很长的沉思。「或许吧!」
「小业,前面和后面不搭。」另一位士兵无奈地拍着他的肩道。
「但是他有妻儿了。」
「哎呀,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嘛。」小业挥挥手。
「但是他的妻子是『女的』。」洛强调。
「哎呀,总要传宗接代嘛。」
最后由洛的无言结束了整段对话。
不久傲龙回来了,旁边则是吉玛。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吉玛,你们俩认识?」洛跑了过去。
「是啊,当初他从山上摔了下来刚好被我看见呢!」吉玛嘲笑似地看着傲龙。「功夫不到家还敢到山上乱飞,跌断腿了吧!」
傲龙红着脸抓抓后脑。「那是年纪轻轻不懂事嘛。」
那时傲龙五岁,轻功学了三年,自认为自己很厉害了,便脱离队伍自个儿到山上使用轻功,哪知踩错一步,跌了下去。当时那些侍卫担心的要死呢!
「洛,你可能不记得我。我叫傲龙,是皇上的六弟。」傲龙介绍。「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叫我,虽然你忘了。」
「呃......小龙儿?」
一阵爆笑,傲龙的脸再次变红。
「还挺可爱的,我就这样叫吧!」洛决定。
「不可以这样叫!」
「有什么关系,小、龙、儿。」洛戏谑地址着他说。
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在龙殿传出,龙殿墙外却有个人站在那淡淡一笑,随即转身离去。
转眼已经是晚膳的时间了。洛坐在吉玛与傲云的中间,傲云的旁边是婵和其它不认识的小妾;吉玛旁边则是傲龙。围着一个圆桌。他们四周还有其它的人,也围着一个桌子,就这样吃着饭。
没什么,不过是聚餐。每个月一次的餐会。
洛将饭放入口中,眼睛偷偷瞄向在旁的吉玛。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就是觉得吉玛怪怪的......被傲云召见过后。
看了一眼后,洛叹了口气,低下头来。他是不知道傲云和吉玛说了什么,不过看到她这样心事重重的的他也很难过,而且,看她这样子他哪敢跟她说他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这不打紧,问题是,他是要「嫁」出去的那个,而「娶」他的是当今皇上。吉玛一定会吓死的!
「恭喜皇上马上就能够娶到个美人儿。」一个太监弯下腰某捧着酒杯与傲云说话,眼睛很明显是在看洛。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刚想马上就有人替他说?
吉玛似乎也察觉到太监的眼神,转头看向洛;洛则是很有技巧地掩饰,也转头看着傲云,一副「什么?你又要娶老婆啦!」的神情。但是不一会儿就破功了。
「虽然是个男人......又是个梁上君子,不过长的可真美啊!」他嘴里所说的人很明显是洛。话中的梁上君子他说的特别小声,连蚊子的声音都比他大,彷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呵呵......」洛抽搐地笑,比哭还难看。
「洛......」吉玛缓缓地道。
「是。」洛随即低下头。
「他口中说的人是你对吧。」
「是。」洛头更低了。
「什么时候。」
「下个月......」他完了,吉玛可能会宰了他!
「我吃饱了。」吉玛起身,微微行了个礼后便离开。
其实她早就知道洛要嫁给傲云了,因为这是傲云亲口告诉她的,虽然有不少震惊,不过知道原因后她也没法子说他什么,反正这是他自己决定嘛!不过她不相信他会乖乖的嫁给傲云就是了。
洛狠狠瞪了太监一眼后也离开现场,跑回云殿去了。
太监愣一眼,酒杯掉了下去。未来的皇太后漂亮是漂亮,但也凶狠的可以!
「皇、皇上......」太监回神后下了一跳,赶紧下跪道歉。「老臣罪、罪该万死......」
他竟然将酒洒到皇上的龙袍上了!
「没事,起身吧。」傲云拍拍袍子。「我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语毕,他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走去,最后被黑暗吞噬。
老实说,傲云对那个太监弄湿他衣服他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还想好好感谢他呢!他有借口去找洛了,而且洛还不会对他粗声粗气的,忘记其实也是好事呢!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洛震惊地看着门口的人。
「衣服湿了,正好有个脱身的机会。」傲云边说边将龙袍脱了,留下里衣在身上。
「你不喜欢去聚餐吗?」
「嗯。」说就说,他的手伸了过来,抱住了洛。
「为什么?」洛并不讨厌傲云的拥抱,尤其是在寒冷的天气时还挺管用的。
「很无趣。」最重要的傲云并没有说出来。除了无趣之外,还有一群自认长的美的那些有点地位的人都会过来,希望能够攀到个妾位。
「不过东西都还满好吃的。」
「你喜欢?」他抓到了一个能够引诱他的方法了。
「嗯,尤其是那个草莓麻糬。」虽然之前那些婢女准备的麻糬也不错吃,不过今晚的更好吃。
「那以后天天请人准备。」
「不要。」
「为什么?」傲云难得提出疑问。
「天天吃会吃腻。七天吃一次好了。」
「好。」傲云点点头,唇轻碰了一下洛的脸颊。
洛轻笑,觉得有些痒。
他并不讨厌他,甚至有点喜欢。喜欢他抱着他、轻吻着他,那是以前所没有的感受,真的。
想到这他有些错愕......他、他该不会真的有断袖之癖吧?
不对不对!他喜欢的是虹才对啊!
洛的表情明显扭曲,心里五味杂陈,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傲云......」洛轻唤。没有为什么,只不过想念念他的名子。
说起来,他从未叫过他的名子,说不定曾经叫过,但他不记得了。
「傲云?」许久没得道回应,洛试着在叫一声。
「小云儿?」洛转头,才发现为何他不回应他,因为......他睡着了。
洛无趣地哼了一声,挣脱出他的怀抱,然后轻轻让他躺在床上,打算替他盖上棉被。
洛拉起被子走到傲云身旁,打算盖上去时却被一只手给扯了过去。
「哇──!」他惊叫。「你、你骗我!」
「一起睡吧。」不容拒绝,傲云直接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手死紧地抱着洛的腰。
「不、不要!」洛死命挣扎。他没有断袖的癖好!
「为什么?」傲云带点受伤的语气。
「我......我没有断袖的癖、癖好。」洛满脸通红地低下头。
傲云噗的一声,将洛再次抱进怀里。
「若照你这样说,我和龙之前睡在一起不就是『近亲乱伦』?」
「我、我没这样说!」洛又是一阵尴尬。
「既然是这样,那可以和我一起睡了吧?」其实到最后他们还是得睡在一起,洞房时。
「只有这一、一次喔......」洛红颊依然为退,火热热。
「是。」傲云响应着,但他心里很清楚,他们不可能只有这么一次睡在一起。
这段暧昧的对话完全进入了站在门外的人耳里,他与下午时在龙殿殿外偷听的人是同人......谁会如此大胆地听着皇上的对话?
那人又轻轻一笑,淡紫色的头发因她的动作而在后头轻轻飘动,最后没入黑暗中。

第十章
热闹的鼓声、锣声纷纷响起,霹哩趴拉的鞭炮声也在外面掀起了烟雾,与傲云十八岁生日还要来的令人高兴,因为,他,第二十五代双国皇帝,傲云,今日便要娶后啦!
双国国民可是为了今日而挤到幕府来呢!还有些开小贩事先探听行径路线在那开着店,生意兴隆的很,还可以在最清楚的地方看见轿车呢!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个人曾是个贼,也被傲云施过刑问出其它同党,但是据说他失去了记忆。傲云再次见到他后可是爱他如珍宝般,宠爱的不得了,还答应他的要求,将他的干姊姊给带入宫来。甚至让那位蒙瑟族的女大夫在宫中工作,不管地位高低,都在她的医术下好了起来,可说是双国第一的大夫呢!当然,不只宫中,偶尔她也会在附近看诊,不收钱,也不收礼,免费看病的,人也长的不错,尤其是那头发,柔亮的很呢!据说那个贼就是因为她的医术而好起来的,连当初施刑的疤痕都不见了!
人民对这次皇上所迎娶的新娘一点都不感到厌恶,甚至是放起鞭炮来热烈欢迎呢!即使他即将娶的是个男人,但人漂亮,待人也很好......如果没惹他生气的话。很有个性的人,虽然自尊心强了点。
轿子在特定路线里有完幕府一圈后便再次回到宫殿里。大门敞开,人民在外头看着他们拜堂,坐在他们前方的是皇太后以及吉玛。直到入洞房后守在外的守卫们才一个个放他们进来。这算是双国的一种习惯,只要皇帝要娶亲时便会如此,不管贫贱富贵,都能进来与宫中贵族们吃着飨宴,但仍得注意礼仪。
「皇上......」婵在傲云耳边低语。
傲云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不会的,六王爷会处理的。」打发掉婵。
其实他们谈的也没什么,傲云也早知道她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来将洛给打入地狱,来夺回他对她的宠爱。婵所说的便是吉玛与洛可能发生过那种关系,毕竟不是亲姊弟,而且还曾在深山里独处过一年,一订有发生过。但傲云可不信呢,要是发生过,洛可是会崩溃的,浅意识的恐惧加上那种再次被欺骗的感觉,会崩溃是有可能的。而且近期,他发现傲龙与吉玛走的特别近,从以前到现在傲龙可没和女孩子走这么近过,他可是有理由怀疑傲龙喜欢着吉玛呢!那他还担心什么?
接着是在龙床上的洛。
「该死的新娘子服。」洛扯着衣服,十分不高兴。
头上那只有丈夫才能开的头巾?他管它啊!洛用力地拉下头巾后,鬼点子马上在脑中浮出。他邪邪地微笑后,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从中取出三枚银针,细细的针,若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看不到!他将针插在龙床上,头巾随意丢在地上后,往窗子走去,再翻个斗,攀在窗子那,然后往上一跃,到了屋顶。只要轻悄悄的,谁知道他出来了?
「谁说新娘子不能自个儿闹失踪?嘿嘿......」他就是要让他们担心到死,不行吗?
出来后要去哪?云殿的太子房啰!
此时,宴会上可说是精采万分,表演的人员卖命的演出,洛在屋顶上看了挺喜欢的,便停下脚步,坐在屋顶上看戏,再从袖子里取出块包子。在开始前他就吃过了,不过看戏不吃点东西,多无聊啊!
耍兵器的武派厉害的很呢,兵器铿铿锵锵的撞击声,还有人民拍手叫好的声音,洛还满希望自己能够过去。
「如果娶的是我,嫁的是他,那在那儿的就是我了,何必偷偷摸摸的?」洛惊觉地拍拍自己的脸。「我再说什么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能闹失踪啦,那就不好玩了,呵呵。」
「闹洞房,咱们来闹洞房,今晚别让他们睡了!」说出此话的是傲云的兄弟之一,三王爷。
「喔!」其它人高喊,声音比三王爷还大。
「嘻。有趣多了。」洛起身,使出轻功静悄悄地跑到云殿。
傲云笑着摇摇头,饮了一杯酒后便走在大伙的后头,看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哇!」某人边开门边大喊,想吓吓在里头的新娘,哪知人不再里头。
「奇怪?新娘呢?」
「不见了......」
「会不会被劫走啊,头巾掉在地上,窗子还开着。」
「谁这么大胆?」
矶矶喳喳的讨论声,吉玛、傲云和傲龙只是在旁窃笑,还有个皇太后。
「想也知道一定是他嘛。」傲龙在三人旁低语。
四人憋着笑,假装一副紧张的样子,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
三王爷捡起头巾,在看看窗子,往床上一坐便大叫起来:「啊──!」
其它人便吓着赶紧去看,可惜没有任何收获,便将希望的眼光投向伟大的女大夫。
吉玛冷静地靠近三王爷,要他将裤子脱下。
「现在?在大家面前?」三王爷大惊失色。
吉玛点点头,平静地对着他说:「你是想死还是想抛开羞耻让我医你?」三王爷便心不甘情不愿地脱下裤子。
吉玛从口袋内拿出细小的夹子,往三王爷的臀部移去,先是左边的臀瓣,抽出一枚银色的针后是右臀两枚针,一共三枚。她再拿出一罐小药膏涂在上面。
「好了。」她拿出纸巾擦擦手。c
三王爷赶紧穿上裤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那时,傲云趁众人注意吉玛医三王爷的臀部时便偷偷地溜开来。他不是笨蛋,当然知道洛去哪啦!除了那儿,还会去哪?
抵达云殿后,他直接走向里面,打开门后先是小小的惊讶后,往床上走去,弯下腰,没人。再往衣柜走去,他保证一定是这。他一打开人马上飞了出来,抱住了他。
「好不好玩啊!」
「好玩,急死那群人啦。」
「屁股疼不疼?」并不是出自于关心,而是带着戏谑的笑声说出的。
「怎么疼呢?有个代罪羔羊替我受罪呢!」傲云吻了吻他。
「啊,不好玩不好玩。」洛一副失望样。
「怎么,这么希望你的夫君、人民的皇帝被你那三根又细又尖上面又抹有麻醉剂的银针刺到屁股后还要在众人面前脱下裤子让女大夫拿小夹子取出后再用她的玉手抹药在屁股上吗?」傲云一口气讲了出来。也讲出了那名「代罪羔羊」被刺到后被做了什么。
「好像也不错,可惜我看不到。」洛想了一下。「可以的话我希望是你。」
「这么希望我受伤啊!」傲云紧抱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放手......混帐!」
「求我再说。」
洛回头望了一眼。「想都别想。」
「那这样?」傲云用力地咬了洛的耳朵一口。
「啊──!」洛惊叫。「你这么想谋杀你娘子啊!」不服气地用口咬住他的肩。
傲云松口,也放松双手。「算是抱了仇。」
洛无言。这或许便是皇帝的真面目──有仇必报,即使那是如此幼稚的事。只是恐怕说出去以后,没人能着吧!
「明日出城玩好吗?」洛趁机撒娇。
「不行。」
「在这好闷,无聊、无趣。」洛抗议。「没闷死也逛到『腻』死了!」
「我陪你。」
「吉玛陪就好。」
「我。」
「再加小龙儿。」
坚持地看着洛。
「......但是你很忙。」
「明日我没事。」
「好吧。」洛叹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婵在外头听见此对话,气的咬牙切齿,心中也满是疑惑,可是也没法子,傲云是皇帝,她呢,不过是他后宫中一个地为小小的妾罢了。那洛呢?在之前,她是个婢女,洛则是因偷窃而被捉入牢里的贼,现在他失去记忆,傲云宠溺的不得了,而她却被冷落地丢在一旁,变的和其它的妾一样。她始终不明白,封一个男人为后,有什么用,长的俊美?不,以她自己的资质来说,脸蛋也涨的精致漂亮,不可能输他的!而且男人后不能够传宗接代,再说他的头脑也没他好,身手是比她强好了,但是以上的总总条件来看,她可比洛有用多了!那傲云娶他做什么?
「只要除掉他,就天下太平了!」婵冷冷地瞪了洛一眼后,转身离开。
她多得是机会,就像刚才他们所说的,出宫一样。只要她安排杀手在他们前往的路线上将洛除掉,就会被当成是强盗劫车,自然不会被怀疑;不成功的话,也不会拖到她身上,死的,不过是几条没用的命罢了。
想到此,婵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不管成不成功,她依然可以安安全全地待在这,然后等其它机会来除掉他!
婵离开后是傲龙以及吉玛的出现。他们看着婵的背影,满腹疑惑着她为何会在这?
「她是?」吉玛脸沉了下来。在宴会上看到她,脸蛋以及身材是很不错,尤其是那双绿眼,妩媚的很,但是看起来就是那种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那种。
「曾是云殿的婢女,现在是皇上的妾,琴琳娘娘。」傲龙解释着。她会在这,傲龙想也不用想,于是他又补充:「对洛恨之入骨。」
「果然是那种不择手段也要赢的女人,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希望被封为后而想尽办法得到自己所想要的,那种女人他会看上......」吉玛愤愤地骂了两个人。
「还让她怀了他的孩子。」傲龙接话。
「对啊,真是......什么?她有孩子了?」
「嗯。刚出世不久,是十二皇子,叫傲襄敏。」
「天啊,洛给他真的没问题吗?」吉玛担心死了!
「没问题的,皇兄他啊,在洛失踪的时间,可是天天忧愁的以酒代饭呢。」想到此,傲龙脸上可是笑容满面呢!
「但是你想想,十皇子耶!十耶!前面还有九个、九个,洛到我那儿也不过整整一年又半个月,他能让她们生那么多,你说,离不离谱,嗄!」吉玛火气上来了。
他精力旺盛吗?
傲龙干笑几声后,说道:「有四个妾生了一对双胞胎,他是第十个,不离谱吧?」
「都是男的?」
「两女六男。」
「离谱。」吉码的结论。
「天下无其不有嘛。」
「算了,此话题到此结束,不准再提。」吉玛无奈地道。
「想不想......去闹洞房啊?」傲龙邪恶地对着吉玛笑。
「我对男人怎么洞房也挺有兴趣的。」吉玛也对着傲龙邪笑。
两人有了共识后,静悄悄地走到门前,「刷」的一声将门打开。
「呃......」
映入眼帘的是两人在床上拉拉扯扯的模样,傲云在上洛在下。傲云原本整整齐齐的黑发被洛扯的凌乱不堪,但他似乎不在乎,嘴角上扬地将洛制服在下;洛的衣裳被傲云扯到有些破了,露出了胸膛,一只手被压在头上方,另一只手则死命地护着破烂的上衣,眼神充满愤怒,双脚也不停地挣扎。
因为两人的突然造访使得傲云以及洛愣愣地停下动作,转头望向他们。
「走错房了。」傲龙打哈哈地想混过去。
「你们想闹洞房不是?」傲云满脸不高兴,美食在前却吃不到,他不高兴是理所当然的。
「要闹的话就来帮帮我吧!」洛踹了傲云一脚,连忙抓了一条棉被遮住自己。「这家伙疯了啦!」
「谁疯了?不知是谁刚刚还满足地抱住我呢?」傲云扯开棉被,淫笑道。
两人很有自知之明,连忙道:「你们慢慢玩,先走了。」接着汴头也不回地离开。
「为什么要骗他们!」洛推开傲云,抗议道。「我们根本什么也没做!」
「他们要闹不是?」傲云挑眉。「其实我是真的想做。」
「去找你的后宫吧!」洛没好气地道,顺手将枕头丢向他。
「你在吃醋。」傲云嘻笑道。
「我为什么要吃醋?满脑子淫虫的家伙。」洛瞪着他。
「就是有。」傲云一把将他拉近自己怀里。「不然你说说,你在气什么?」
「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洛大叫。「要是被他们误会怎么办,你知不知道羞耻啊!」
「怕什么?反正都成亲了,做也是正常的。」
「你......无耻、下流、肮脏、卑鄙、龌龊......」洛火大了。
「是是是。」敷衍过去,左耳进右耳出。
「我要回去了。」洛推开他,往窗边走去。
「回哪?」
「正殿。」
「我陪你。」
「不,你留下。」洛想了想后改口道:「你出去,我留下。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和你洞房的。」
「你自尊心真强。」傲云拨拨刘海。「是朕大还是你大?」
「你。」
「这就对了,所以,朕说的你可得服从啊,亲爱的洛妃。」傲云将拉回床上。
「噢!你还不守信用!」
这天,两人再次同床。洛心里甜滋滋的,他渴望被保护、被爱。而傲云,做到了,但是即使这样想,他心里却感到不太舒服,有种复杂的情绪,觉得这男人有危险,却又感觉到他的爱将他包围着,浅意识的知觉和现在成了强烈的对比,感觉实在不好受。
只要了解一切,就能知道原因,他是这么想的。

第十一章
微风轻轻抚过洛的脸庞,头发被风吹起,洛笑的很甜。多久没出来过了?他不知道。那夜他想了很多,想着虹与傲云两人之间的差别,不是他们两人长相、性别、个性等差别,而是在他心中,这两人、他所喜欢的两人之间,他究竟是用哪种情感来对待?
当他发现时,他有些吃惊。虹对他来说很重要,就像吉玛一样,但是傲云呢?他和他接过吻,也睡在一起,和他们不一样,大大的不同!他,真的爱上傲云了吗?
洛拨拨被吹乱的发丝,头在车窗外望着外面的景色,绿油油的稻田、一颗颗的树形成的树林,马车因道路的小石子而摇摇晃晃的。
「停、停车。」在车里的傲龙捂着嘴,脸色惨白地喊着。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道路旁边,傲龙赶紧冲下车,吐得地上满是他胃里的消化物。吉玛见状,下车拍拍他的背。
「没事吧?」
「还是不太习惯坐车。」傲龙难堪地笑了笑。
「在车上躺一下吧,睡着了就不会了。」傲龙只是点点头,两人便回车上去。
他们要到的地方离所在位置还有一段路,与幕府有些距离的一座漂亮城市──艹城。那儿满是绿油油的植物,以农耕为主,人民的感情好,是个非常和平的城镇
当他们到达时,有许许多多人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但是没有人称他们为「王爷」、「皇上」、「娘娘」等称呼。
「这儿没人认识皇上吗?」吉玛提出了疑问。
「认识,但是我们是出来游玩的,不是来这勘查的,何必把气氛弄得严肃呢?」傲云解释。
其实呢,是傲云在昨晚偷偷下令要那儿的人民们不准称他们为皇上、王爷或是娘娘,那天地位和他们一样!
「也是。」吉玛觉得有些道理。
「我们在这儿住个十天后在回宫殿。」他们走向客栈,傲云则在路上说明。「也可以知道这儿百姓们过的好吗,了解他们。」
「所以说,还是有偷偷在调查嘛!」吉玛耸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呵呵......」傲龙以及洛呵呵地笑。
「说的真难听。」傲云冷哼一声。
进入名为「堀草」的客栈后,他们各自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当然,傲云和洛是同房的。
房间的设计极为简单,一张床铺、一个化妆台和一张桌椅,以单人房来说算大了点。儿双人房,只差在床铺有两张。
四人放下包袱后,便走了出来。经过店内小二的介绍,说这附近有一块大的花田,非常漂亮,建议他们到那赏花去,否则就白走这一遭了。他们认为到那赏花也没什么损失,反正有十天的时间,随便逛逛随便走走也比待在宫殿十天要来的好太多了!
一到那块花田,就如那位店小二所说的,像个花海一般,漂亮极了!走进去说不定还为迷路呢!
洛兴奋地往内冲,一下子小小的人影便没入花海中。
「他没看过花吗?」傲云挑眉,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修正。」傲龙伸出右食指,在傲云面前比了个一。「应该说,他没看过这么大的花田吗?」
「错!」吉玛指着傲龙。「正确来讲应该说......他到底多久没这么兴奋了!」
「什么跟什么嘛......」三人对望一眼后,开怀地大笑。
洛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个笑话主角。
三人从山坡上往下看着花田,那抹棕色身影在里头穿梭着,若隐若现,有趣极了!
「你们慢慢培养感情哪!」傲云别有会意地拍拍两人的肩膀后也进入了花田中。
「你认为他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洛完了!」两人嘻笑道。
而在花海中的两人都擦肩而过,完全没碰头。傲云沾了满身的花粉,却连个鬼人影也没看到。也证明这片花田有多大!
许久,傲云终于望见了伫立在花海中的洛。
傲云本微笑的脸却在这时变了样,充满惊讶的神情。
一枝锐利的箭快速地飞了过来,目标──洛。
箭枝离洛只有短短几十公分,傲云咬了咬牙,扑了过去将洛抱在怀中,左背替洛挨下了那一箭。
原本笑嘻嘻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洛从他被上摸到了那把箭,也摸到了湿润黏腻的液体──血。
远处的黑衣人手持着弓,从一颗树上望着扫射过去的箭枝后,从背后的箭囊上又取下了一枝,打算再射一次。
再射出的那剎,傲龙已到了他身后,将他站的那颗树的分枝砍了下来,吉玛则射出小刀,将那人的脚刺伤,不让他有逃的机会。
「好了......我们等你的解释。」傲龙拎起他,一手扯掉他的面罩。
黑衣人不语,只是狠狠地瞪着他。
「什么人指使你这么做的?」傲龙挑眉。
黑衣人依然不语,傲龙只是摇摇头后,转头请吉玛将傲云包扎,至于黑衣人则交给他。
「有什么目的?」傲龙再次问到。
只是不管傲龙怎么问,他依然紧闭双唇不发一语。
傲龙不再一派轻松地询问他。一脸严肃地一字一字在他耳边说:「我每问一个问题,若不乖乖回答,就折断你一根手指,手指没了就折手臂关节,我看你能沉默到什么时候。」
「好了,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傲龙再次回到当初询问他的亲切模样,但在黑衣人眼里,就像是鬼魅般的笑容。
「谁指使你的?」
黑衣人咬着牙,不发一语。
傲龙笑着,缓缓地将他的左手拇指折断,再问了一次。
黑衣人冒出了冷汗,嘴张开,却没有任何声音。
「你是哑巴?」傲龙讶异地问道。
他缓缓地点点头。
「那么......你想谋杀的人是皇上?」傲龙小心翼翼地问。
他摇摇头。c
「是洛对吧?」讲到此,傲龙心里已经有了个谱。
他点点头后,傲龙便将他打昏,打算将他交给傲云处置。
回到车上后,吉玛已经在替傲云处理伤口。
「箭上,有毒。」吉玛看也不看傲龙一眼,只是报备了一下,手里的工作没停过。
「是我......害了他......」洛缩在角落,喃喃自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是你害的,凶手是他!」傲龙将黑衣人绑了起来,放在一旁。
「那枝箭应该是射在我身上的......」洛双手握拳,手指关节早已泛白。
吉玛拿出一把刀子割开伤口,放血出来才抬起头给洛一个大大的微笑。「没事的,皇上没有什么大碍。」语毕,她又低头继续未完的工作。
伤口大致处理完后,傲龙便命令马夫驾车回客栈。
洛及傲龙合力将傲云扶回房里,途中还有许多大汗自告奋勇要帮忙,但都被吉玛婉转地拒绝了。
将傲云放在床上后,两人便各自回房去,留下洛一人。
洛坐在傲云身旁,双腿弯曲,手放在膝上,头靠在手上,注视着傲云因痛楚而微惨白的脸。
这张很熟悉的脸庞,他想不起他和自己的过去......他想起来的,只有虹和黑团里的人,而傲云和傲龙,很熟悉但没记忆。
洛伸出右手抚过傲云的双唇。
「真的......很熟悉。」洛缓缓靠近傲云的脸,头一低,两人的唇指差几米便碰上了......但他,停了下来。
他再做什么!洛双眼睁大,快速地向后退。
他想起来了!那个让他尝尽苦头,为了侮辱他而在他手上烙入他的印记,又不守约定地将他的同伴杀害......虹是因为他而死的!
现在呢?他说他爱他,呵呵......他心里又再打什么算盘?
洛脸上没了表情,只是呆呆的望着床上的人,想着他至今所发生的事情。
他爱上了他,而他也恨他入骨,如此矛盾的心里,他不知如何是好......
但此时他也想起了翔对他说过「黑团只是将他们当成物品罢了」
现在,他知道了,傲云是为了他而将黑团清除,而虹也是如此......
「不、不可能......」洛颤抖地对着自己说话,他双手抱着头,想理解,却越便越复杂。
傲云为什么要暗地帮助自己?
为什么要因为他的失踪而烦恼?
为什么要娶他?
为什么......要让他爱上他呢?
他不懂,完完全全都不懂!
他是男人啊!就如婵所说的,他待在傲云身边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就因为傲云的一个「爱」字吗?
洛自嘲的笑了笑。
当初吉玛不希望自己想起过去,而他呢?不断的想想起来,而现在他记起来了,代价......却是将自己推入地狱!
如果没想起来,是否会好过一点?
「洛......」
一句呼唤将洛的思绪啦了回来,他猛然抬起头,转向床铺,人不再床上。剎那他也进入了傲云的怀抱中。
哪时,他已悄悄地走到他的后方?
「再想什么?」傲云从后头抚摸着他的脸颊,竟感到湿润的液体。「你哭了......」
洛摇摇头,不语。
「没事的。」傲云温柔地安抚,而洛依然不语,努力地将泪水止住。
他心好乱,爱和恨的矛盾使他好痛苦,而「他」,是不会明白的。
傲云将洛的头转了过去,轻吻去他的泪水,洛没反抗,只是紧紧地闭上眼。此时,天微微的亮了,吉玛和傲龙轻敲两下门后打开,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当他们俩发现时,他们也不知站了多久。
傲龙将黑衣人拖了进来,傲云眉头也不皱一下,直接下令回城,将他关进大牢,当初载他们来的马夫连忙将他带回城里,而他们四人待那再三天,傲云情况一好便回去。
一路上洛将头转向车窗,想着他记起的所有事,直到紧急煞车时的撞击将他拉回了现实。往车窗外看去,是黑衣人,应该和三天前的那个是一伙的!可是,他们的和马车的距离离的有些远,像是......再怕什么!
「怎么回事?」吉玛不解的想拉开前方的布看情况。
一瞬间,马车炸开来,四人飞了出去,洛的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旁等候的黑衣人见状,撇也不撇那三人一眼,只将洛捉了过去便走。第一个醒来的是傲云,而他只看到了剩碎片的马车以及躺在地上的两人,马夫,不在这,可想而知那位马夫也是同伙的,马车会爆炸,也是他们所为!
傲龙醒了,两人只受了点伤,不要紧,但吉玛却迟迟未醒,两人互看一眼后,傲龙将手放在吉玛的鼻子上,没了气,才发现吉玛后脑杓那破了个洞,脑浆也流了出来。而要回幕府还有一大段路,用轻功回去,大概要到凌晨十分才到的了,讨论一番后才决定傲龙留下,而傲云则回去派人马过来。

第十二章
这里是哪?
他不记得了,眼前是一片黑暗,地板是冰冷的,而他......浑身是伤,新伤旧伤都有,感觉,就像回到了那年被傲云捉进牢狱般,只不过不同的是──他哑了。
再这间黑暗的牢房里,那天好不容易有了光,但并不是他所期望得光芒,那是挚热的火焰,一名蒙着脸的女子拿起了铁再火里烧,等铁红了、热了,便要求架着他的黑衣人将他的头抬高,烫了他的脖子,声带烧坏了,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脸也被烫了,等于毁容。现在伤好了,结疤了,他不疼,也感到无所谓了......反正这种待遇,又不是没遇过不是吗?
他撑起身子,头发又长长了些,在这里待多久,也不记得了,只是头发由及肩到腰部上方一点,想必再这待的时间一定不比待在宫中短。
他想死,但死不了,就如同地狱般的苦刑,折磨的他,却又送他水,一两口饭等等。又怕他咬舌自尽,割了他的舌头。他想笑,先烧伤声带,再割舌,不如直接割舌不是快些?反正都一样无法开口了。
「喀、喀。」两声开锁的声音,只有在进食或是折磨时才会开门,但是没有那女人的笑声,所以是进食。
黑衣人抬起他的脸,大拇指探进洛的嘴里,使他的嘴微微张开,然后是舀水的声音,接着水缓缓地流入他的喉咙里。一口、两口饭也进来了。
如同死人般地在这垂死挣扎,不如让他死了个痛快不是吗?
亦或者是不让他一死了断,而是想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死来的痛苦,不就是活着却尝尽痛苦吗?如同现在的他......想死也死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开了,这次夹杂着女人的咒骂。他被两名黑衣人拖了出来,又是火光。他咪起眼无法适应那团亮光。
「哼,还要人家拖着才能出来。」女人嫌恶地看着他。「我看那双脚也没用了......打断他的脚筋!」
她说了一声后还走到洛身旁用力地踩着他的右腿关节。
「哼,没用的杂种!」
他知道她是谁,只不过他无法开口确认......
几名黑衣人拿着棍棒朝他的脚上打,过程中有着他的惨叫声以及......那女人得意的尖笑声。
这次,他连双脚都失去了。
婵......虹的姊姊,傲云的妾,而她现在掌握了他的性命,是生是死都在她的手里。
最毒妇人心不是吗?
为了傲云的宠爱,她恨他,恨之入骨,就像他恨傲云般,或许更深?她恨不得他死,或许说希望他尝尽苦头再死会更贴切吧?
他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泪早干了,只剩下这无灵魂却有着痛觉的躯壳罢了!
第几天了,他不知道,但是他听见外面有许许多多的吵杂声,刀枪划过的声音,人类的惨叫声、怒吼,什么都有,直到门被打开了声音才停止。
急促的脚步声,乱而有序的呼吸声,背着光的男人,他知道是谁。又爱又恨的人,也是让他身处在这的罪魁祸首──傲云啊!
傲云敲开了锁,一进来就是给他个大拥抱,接着抬起他的头,仔细地拨开他的刘海,然后给他深深的吻,直到他将嘴深入他的嘴里时,停止了动作也离开了他的嘴,满满的惊讶再傲云脸上。洛不意外。
他自嘲的笑......他笑了,眼泪也流了,但仅仅只有一滴。
「你......」傲云有说不出来的惊讶,却也有满满的心疼。
洛抬起头,让他看那触目惊心的伤疤。他哑了,无法回他话;他不识字自然也不懂得写,所以也无法将心情写给他知道。
傲云见了后,不语,直接将他抱起,走出那间囚禁洛不知多久的地方。外面都是黑衣人的尸体,其中还有几具挡在前面,傲云也只直跨过去,不理会。洛望着他的双眸,满满的怒火,洛闭上眼,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他现在很想找虹作伴。
马车行使着,一路上没人答话,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到了宫殿,傲云也依然抱着洛,走向「舞琴院」。
一脚将门踹开,婵看了呆愣在原地。映入她眼帘的是被她囚禁了快半年的洛,以及......第一次怒气冲天的傲云!
「皇、皇上......」婵带着抖音唤着傲云。
「朕会让你尝到什么叫作『生不如死』!」傲云加重了四个音,便对着旁边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婵便被拖了出去。不理会她的叫喊,侍卫们将她丢入牢狱中锁上门,便离开了。
傲云将洛带回云殿,洗干净身体后,将他抱上床。
「洛......」傲云轻声地叫着他,得到的却是洛冷漠的响应──冷漠的眼光。
傲云不死心地在叫了一声,洛却转过头。
「是我让你受苦了。」傲云伸手想抱他,却被伸出来的一只手拒绝了。
洛摇摇头,扯开左手的布巾,露出那有着云和龙的烙印,他想表示的,傲云一眼便看出来。
「你想起来了?」
洛点点头。
「你恨我吗?」
洛沉思着,接着便又摇了摇头。
「爱我吗?」傲云带着希望问道。
洛起先点了头,却又摇了头。
「什么意思。」
洛没做任何反应。当傲云想再问一次时,洛指了指自己,然后将食指再脖子上划一横。
「你......想死......?」傲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他无法想象为了生存而不顾一切地逃出宫殿的洛!
洛点点头,转头望着房里的窗户,眼神充满呆泻。
傲云望着他的侧脸,想了好久好久......
「吉玛.蒙瑟,在半年前去世了。」傲云说的与刚才的毫不相干,但也得到了洛的响应──惊讶的望着他。
「在那场被设计的马车爆炸中。」
洛的眼神瞬间充满怒意,却在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又恢复了冷漠。
他摇头,表示这已经无所谓了。接着又指着云殿的衣柜,傲云问了他:「里面有东西?」洛点头,他才去开。
是医药箱,那是他再次见到洛时,一个想害死他的那位大夫的东西。
傲云将医药箱交给了洛。洛将它打开,毫不犹豫地拿起一瓶罐子一饮而尽,动作快的连傲云也无法阻止,或许该说,他愣住了?回神时,洛早已吐的满地都是血,却见他淡淡一笑最后往前一倒,躺在血泊中。
愣的无法叫,只能张的嘴望着一切的发生。
洛死了......
傲云跪坐在地上,他无法相信,却也不得不信。
他深爱的人,死在他眼前......笑着离开!
错的是谁?
是洛?
还是他自己?
他不知道。
或者......是这一切的命运吧!
小拇指上的红线,早已断线......
这是场没有结果的爱情......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