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若只好停住脚步，乖巧的低着头，等着他的问话。
今日之事虽然宋氏母女是罪魁祸首，但是惜若也有不对的地方。公孙羽将她留下来，就是想要给她提个醒吧？
“惜若，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过得不如意。没有娘亲的孩子，势力的确是比较单薄的。只不过大家是一家人，她们就算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为父希望你别跟她们计较。都是些无知的妇人，你就不要追究了吧…”
惜若皱了皱眉，觉得公孙羽这话里似乎隐含着什么意思。“爹爹，女儿也不想整天活在斤斤计较当中，这样太累了。只是惜若只守住自己的一方天地就不会有人来打搅了吗？正所谓怀璧其罪，既然这掌家大权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不如还是交还给唐姨娘吧，女儿也乐得清静。”
公孙羽见惜若居然要让出掌家的大权，顿时有些讶异。他说这番话，不过是希望她可以体谅一下他这个当家人的难处，不要对那些姨娘记恨在心。毕竟家和才能万事兴，以她的聪明智慧，要报复回去，的确是什么难事。只是如今的公孙世家已经没有昔日的风光了，就算还有个国公的封号，但又有几个人真心把他们公孙府放在眼里？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再次振兴鲁国公府，而不是内耗的家斗。所以他才故有此一说，却不想让女儿误会了。
“惜若，你误会为父的意思了。”公孙羽无奈的叹了口气。
惜若仍旧淡淡的笑着，坚持自己的意见。“这掌家的大权，本就不该由女儿担着。女儿终究是会嫁出去的人，跟着祖母学习一些打理内宅的事务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女儿掌权的期间，竟然有这么多人不服气，还差点儿让女儿命丧黄泉。女儿想着就后怕，所以…还是请爹爹将这掌家的权力，收回去吧。”
老夫人看着惜若认真的模样，顿时很费解。
这还真是头一次看见，有人对权势如此的不在乎。这府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争着抢着要当家做主？这个惜若当时个例外，居然还一再地把这大权往外推！
“惜若，这一次是宋氏的不对。你也别往心里去！这段时间以来，你的所作所为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老太婆我也上了年纪，不适合再管家里的事务。其他姨娘，一个心眼儿太小，一个还怀着孩子，都难当大任。祖母觉得你有这个能耐，这家中的事务，还是要由你暂时管着，我才放心！”
老夫人的一番话，让惜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当然是装的！）。“祖母，惜若知道您对惜若好，可是…”
“别可是了，这件事休要再提！”公孙羽借此机会，硬是不给惜若还口的机会。“这管家的大权，还是由你担着。你放心，我绝对不允许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分毫！”
“多谢爹爹，多谢祖母…”惜若擦了擦眼泪，最后终于是止住了哭泣。
“时辰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水儿，去取一些安神的熏香来给大小姐。”老夫人对贴身的丫鬟吩咐着。今日惜若受到了惊吓，肯定是需要的。
惜若拜谢之后，便在丫鬟的簇拥下，回到了自己的芙蓉园。
“哼，真是太便宜那宋氏了！”如今宋氏已经被贬为奴婢，所以雪儿她们也不必再称呼她为姨娘了。
惜若懒散的坐在美人榻上，根本没将雪儿的唠叨听进去。现在还有很多的疑团没有解开，她怎么能放的下心来休息呢？
那宋氏与皇后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们又是靠谁联络的？府里是否还有宫里的眼线？这些问题，公孙羽都没有当众问清楚，惜若还是有些不甘心。
如果不将府里的奸细清理干净，恐怕还会有后患！
夜深了，公孙羽一反常态，没有早早安歇，而是去了一个他平日里不怎么去的地方，那便是宋氏的暖玉园。
宋氏见到老爷到访，内心激动不已的同时又有些惆怅。她如今已经不是他的夫人，只是一个奴婢，他们以后要如何相处呢？
“老爷…”她刚挨了板子，所以动弹不得。当公孙羽进入她房间的时候，她便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公孙羽挥了挥衣袖，长叹一声。“也罢，你就趴着回话吧。”
宋氏知道他来，肯定是为了一些尚不明确的事情。只是那人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蒙着脸的，根本见不到真实的相貌。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为皇后娘娘和英王殿下办事的，因为每次召见她的时候，都会出示一块宫里的令牌。
“老爷过来，是想问中间的联络人吧？”宋氏这会儿倒是挺老实。
公孙羽瞟了她一眼，见她病怏怏的趴在那里，失去了往日的嚣张跋扈，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回想起刚纳她进门的那会儿，也是这般温顺可人，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不在她身上时，她就慢慢地变了样了。
“老爷…”宋氏见他没有吭声，于是又唤了一声。
公孙羽回过神来，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到了这份儿上，你也没必要瞒着我了。说吧，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他们的目的何在？还有，每次来找你的时候，是同一个人还是…”
宋氏不等他话说完，便淡淡的笑了。“老爷…你知道吗？你很久没有有这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了。当年姑母要我嫁你做妾室的时候，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你一眼，便动心了。新婚的日子，也是我过得最快乐的日子。后来，我们还有了语若…虽然知道老爷的心一直都在唐氏的身上，但是我仍旧抱着一丝的幻想，希望你可以看在女儿的面上，能够对我关注几分。可是…后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呜呜呜呜…”
听到宋氏的回忆，公孙羽还是有些内疚的。
当初宋氏也是母亲安排给他的，并不是他自己挑选的。因为是表亲的关系，所以新婚的时候，他对她还是有着几分喜欢和尊敬的。可是他心里一直有已经过世的余氏，身边又有温柔的解语花唐氏。相交起她们二人来，宋氏就根本不算什么了。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冷落着她。
后来，他发现宋氏性情大变，变得有些不可理喻。所以原本就不够坚实的感情，就慢慢地起了变化，最后甚至是越看越不顺眼，于是就更加的讨厌起她来。
如今他们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说这话，没有针锋相对，没有猜疑纠纷，看起来十分的协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当初。
只是过去的已经成为了事实，不可能再重来一次。
有着理智的公孙羽还是没有被宋氏的柔情所打动，硬下心来开始逼问。“宋氏，我今晚来此，就是想知道我想要了解的。你不要岔开话题！”
宋氏见公孙羽狠下心来，顿时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
看来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头了，她的相公似乎铁了心要跟她一刀两断呢。“也罢，都到了这份儿上了，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每次来传话之人，都是蒙着面，手里持有宫里的令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令牌的持有者，恐怕也不是简单的人物，相公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那令牌什么模样，你可记得？”公孙羽听后皱了皱眉，然后才追问道。
“那令牌，是上等的玉石雕刻而成，上边有龙凤双面的图案，做工很细致。下边还有一个金色的流苏吊坠儿。”
“宫里的娘娘，几乎都是同一类的令牌，没什么奇特的。”公孙羽对这些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宋氏咳嗽了几声，这才撑着一口气继续说道：“起初，我也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后来，我无意中见到了那上边还有一行小字，上边写着…写着…”突然，宋氏瞪大了双眼，满脸痛苦的趴下，一动也不动了。
公孙羽没料到这关键时刻，宋氏居然把说了一半的话给断了，顿时气愤不已。他迅速来到床跟前，想要看清楚怎么回事。走近一看，宋氏的七窍开始流血，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已然断气了。
公孙羽吓得后退几步，差点儿没站稳。
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死了呢？被打几十板子，不应该七窍流血而亡吧？难道她是中毒了？想到这里，公孙羽立刻去命人请了府医过来。
惜若睡得迷迷糊糊，听见章嬷嬷叫她。“小姐，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我困死了…”惜若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觉。
章嬷嬷掀开纱帐，又推搡了她几下，脸上布满了焦急。“小姐，您醒醒啊，真的出大事了…那宋氏…死了…”
乍闻宋氏死了的消息，惜若浑身一僵，然后迅速的起床穿衣服，朝着暖玉园奔去。
宋氏还有很多事情没交代呢，怎么就死了呢？这也太巧合了吧！想到这里，惜若的心变得很不安。这似乎是个阴谋，一个深不见底的阴谋。
惜若到暖玉园时，很多人都已经赶了过去，就连老夫人也从被窝里爬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在丫鬟的服侍下，来到了宋氏的院子。“我的佳儿啊，你怎么就去了呢？是谁这么狠心，杀了你啊！”
惜若一听这话，便知道宋氏不可能是自杀了。
只是府医验过之后，并没有发现他杀的可能。因为那毒是刚发作，但是屋子里除了公孙羽之外，并没有别人。公孙羽正在问话，不可能杀了宋氏。所以只能判定，是宋氏一时想不开，自己服毒自杀了。
惜若上前搀扶着老夫人，好一阵劝慰，才让她止住了啼哭。
“祖母，您可别急坏了身子…”
“是啊，祖母，身体要紧！”
除了语若之外，其他几个孙女都很懂事在一旁劝说。
语若大概是接受不了母亲的死吧，所以从刚才得到消息到现在，她都一声不吭的，没有哭泣也没有说话，呆板板的，好像傻掉了。
老夫人没了侄女，又见小孙女也变得呆呆傻傻的，甚是心疼。她一把将语若搂进怀里，哭着说道：“语若，不要害怕，以后有奶奶照顾你，奶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啊…”
语若仍旧是呆傻的，半天没什么反应。
老夫人一见她这个情况，就急了。“府医，快来给语若诊断一下，这丫头是怎么了，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府医刚给宋氏验看完，听见老妇人的呼叫声，立刻就赶了过来。经过一盏茶的功夫，那府医脸上愁云惨淡的，不断地摇头。“唉，真是造孽啊，怎么就…”
“就怎么样，你倒是说啊？”老夫人没有了一个亲人，不希望又失去另一个亲人。于是不顾自己的身份，抓着那府医的胳膊急躁的追问起来。
府医一边擦着汗，一边吞吞吐吐半天，总算是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原来语若受惊过度，脑部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才会痴痴傻傻，对外界全无反应。
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急晕了过去。众人又是一番抢救，直到老夫人醒过来，大家才稍微安了安心。
公孙羽见到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怎么样宋氏也不会活过来了，只好安排人收敛了宋氏的尸首，并按照妾室的规格，安葬了她。
因为再过几天就是他的寿辰了，如今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哪还有心思做寿，于是将准备得差不多的寿宴也给取消了。幸好邀请宾客的帖子还没有发出去，否则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惜若安顿好了一切，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大半夜被叫起来，实在是一件苦差事。不过由于宋氏的死太过于震惊，她也没有心思再继续贪睡了。
翌日，公孙羽将惜若叫到书房，将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件事我谁都没有告诉，今日找你来，是想跟你说说。宋氏的死，的确不在我的预料之中，她这一走，将所有的秘密都带走了…”
惜若顺着他的意思，接下话来。“爹爹不用担心，既然这个秘密已经被带走，那么就不会有人再盯着咱们鲁国公府不放。从一个方面来看，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不再有人打鲁国公府的主意，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公孙羽听了惜若的一番劝解，总算是静下心来了。父女俩又说了一会儿子商铺的事情，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惜若回到芙蓉园，就见雪儿跑了上来。“小姐，小姐，刚才门外有两个漂亮的丫头找您，说是来报恩的。”
惜若想了想，那两个丫头，定是无痕安排给她的人，于是让人将她们领了进来。
入书入画一身丫鬟的打扮，脸上露出乖巧伶俐的表情，看起来很无害。只不过据惜若的观察，这二人真实的本性被掩藏起来了，不过她们不愿意真诚相待，那么她也没必要去多管闲事。于是随便给她们安排了差事，在芙蓉园里做了个二等丫鬟。
对于此二人的来历，经过雪儿的一番宣扬，很快整个府上都知道了。大家听了之后，都觉得大小姐宅心仁厚，是个菩萨心肠的。
“小姐，这两个丫头性子好生古怪，都不跟别人一起玩的！”雪儿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话都会直接的表达出来。
对于入书和入画二人的到来，她们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加上这几天的观察，她们都发现这二人根本就不像是做奴婢的，有时候甚至比主子还要蛮横固执。真不知道她们为何会这么委屈自己来府上做丫鬟，小姐又没有让她们一定要卖身来偿还！
惜若整理完账册，抬起头来。“她们二人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们也别为难人家。”
雪儿嘟着嘴，小声地嘀咕着。“还为难她们？我看她们不来招惹我就不错了…”
绣儿倒是比较会看人，她笑着走进来道：“我看她们挺好的，很有个性。虽然孤僻了一点儿，但是人挺不错的。刚才我还看见她们俩在院子里帮着整理药材呢！”
入书和入画的特长惜若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根据她们所擅长的，给她们安排了一些特殊的事情。琉璃园中因为闲置着，所以惜若种了很多的药草和花卉在那边，平时是由她管理的，可是后来家中事务繁多，她忙不过来，就交给下人打理了。可是这些人并不熟悉药理方面的知识，所以经常帮些倒忙。现在那块药田，就交给了懂得用毒的入书。
至于入画嘛，她比较沉默寡言，是个很好的伴读。于是惜若便把处理书房一切琐碎的事情都交给了她。
平时她们没事儿做的时候，惜若也会带她们去琉璃园转转。
她们都是出身江湖，所以惜若觉得她们应该对机关暗格一类的事情比较精通。关于琉璃园的秘密，她一直都没有找到答案。总之只要一有时间，她就会去琉璃园那边，走一走看一看。
“小姐，这园子很独特！”这是入画第一次进入琉璃园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惜若脸上有着一丝的不易察觉的兴奋。“哦。何以见得？”
“这园子是按五行八卦而设置的，每一个地方都很精妙。不懂五行的人走进来，不会有事。相反的，若是有不轨之徒，对阵法略有研究的人进来了，反而会受到干扰。”入画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肃穆。
惜若想了想，她肯定也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
“居然有这样的布阵高人，还真是难得…”
惜若一边感叹一边询问着身边的丫头。“雪儿绣儿，这园子以前就是这样的吗？”
雪儿绣儿摇了摇头。“小姐，咱们虽然是在这府里长大的，可是也很少有机会进入主子们的园子。奴婢们都是七八岁后才开始服侍主子的，而且主子一出生，就搬去了芙蓉园。所以，我们并不清楚这琉璃园的摆设。”
“看来此事，就只有章嬷嬷知晓了…”惜若喃喃自语道。
可是上次嬷嬷的态度太奇怪了，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却不愿意告诉她。这一点真的是非常可疑！章嬷嬷是母亲的奶娘，对自己也疼爱有加，怎么会瞒着自己这些事情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惜若一边想着，一边呆着入书入画她们进入了主屋。
入书入画一路跟着惜若走进园子，倒没有迷路。刚一踏进主屋，她们就互相给了个眼色，脸上有着隐忍的神色。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惜若看出了她们有些不正常，于是试探的问道。
在还不知道她们二人是否真的对她忠心的情况下，有很多的事情，她是不便于跟她们二人说的。
“小姐，这屋子似乎被改动过…”这是入画的观点。
入书也歪着头补充道：“这里很多都是新的，与旁边的那几栋屋子不是同一时期建造的！”
惜若哦了一声，也认真的观察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她每次进来这里，就会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一直困惑到现在。
看来这入书和入画是真的有本事的，一眼就能看出乾坤来。
“雪儿绣儿，夫人当初去世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走水之类的事情？”惜若抱着双臂，大胆的推测道。
“咦，小姐您怎么知道？”绣儿好奇的问道。
关于那场火灾，府里的人都被封了口，谁也不准再提起，否则就要家法处置。当年她们年纪虽然小，但也开始记事了。所以对于那场大火，还是有些印象的。
“这么说，当时真的是走水了，所以这房子是后来按照原样重新建造的？”惜若一手摸着下巴，思忖着。
能够把这里还原如初，可见公孙羽心里还是有她母亲的。否则这里的一草一木，一门一窗，又怎么能完全一模一样呢？
“小姐，这都好多年的事了，您提这个干嘛？”雪儿也不解的问道。
惜若笑了笑，没有回答她们。
这件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母亲病逝的那天，院子里忽然起了火，这十分的诡异。当时母亲真的断气了吗？那么后来母亲的尸身又是如何处理的？当时那么混乱，恐怕无人去抢救母亲的尸体吧？就算有也烧得不成形了吧？想到母亲有可能是被烧死的，惜若就感到很无力。
“咱们回去吧，一会儿章嬷嬷回来，让她来找我。”惜若忽然没有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勇气，转身就离开了。
雪儿绣儿一头雾水的跟在她身后，不明白小姐这是怎么了。
入书和入画倒是对惜若另眼相看，觉得她真不愧是主上喜欢的女子，聪明冷静，智慧无双。不仅仅是个花瓶美人，那种淡然冷静的气质，真的是其他女子无法比拟的。难怪主子那颗寂寞的心，为她跳跃了。
“说起章嬷嬷，她最近很奇怪，总是一声不响地就出去了。我问她有什么事，她又说没事…”雪儿走着路嘴里还是停不下来。
惜若听到她的碎语，顿时猛然醒悟。“你刚才说什么？章嬷嬷最近经常出府去？”
雪儿讶异的张着小嘴，没想到惜若会突然停下来。“是啊，小姐。嬷嬷最近几乎天天往外跑，可是每次回来都空着手，不像是去买东西了…”
惜若对章嬷嬷还是很了解的，这位老人家平日里很规矩，一直呆在园子里，哪儿都不爱去。除了服侍惜若，她几乎都不用做别的事情。最近入书入画进了府之后，她的确是经常不在身边，也是由于她的忽略，所以才忘了追问她的去向。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急匆匆的从府门后的矮墙后走出来，又急匆匆的往芙蓉园去了。惜若张大眼睛一瞧，那不是章嬷嬷又是谁呢？她如此慌张的样子，还真是很少见。
惜若踏进院子的大门，在她身后喊道：“章嬷嬷，您这是从哪儿回来啊？怎么这般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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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4 神秘贵夫人
那章嬷嬷没料到惜若会在背后叫她，顿时身子僵了僵，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小姐，您没在院子里歇着，这大热天的…”
依旧是她熟悉的面孔，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但不失亲切。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嬷嬷与往日是有些不同的。
“是啊，这么热的天，嬷嬷不在院子里呆着，跑出去做什么？也不怕中暑！”惜若用半责怪半关心的语气说道。不待章嬷嬷回话，她又转过身去，对雪儿吩咐道：“还不去小厨房端玩冰绿豆汤来，给嬷嬷解解暑。”
雪儿领命下去了，惜若上前拉着嬷嬷的手，一起走进屋子里。“瞧您热的，浑身是汗。先去梳洗一下，免得着凉。”
面对惜若的关心，章嬷嬷很是过意不去。
很多事情不是她故意瞒着她家小姐，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不能透露半点儿风声，否则可能会惹出祸端来。
“老身多谢小姐挂怀。都一把老骨头了，哪里那么娇贵…”
惜若见她没有坦白的意思，也没有逼问。只不过惜若心里有了一个小小的念头，就算章嬷嬷不打算亲口告诉她，她也能查出真相来。
“那嬷嬷好生歇着吧，我还有一些账册没看完，先去做事了。”说完惜若便带着三个丫头转身去了书房。
安静的书房内，惜若若有所思的坐在太师椅上，半天都没有动一下，似乎想什么想的入迷了。
一旁伺候的入画看出了点儿端倪，于是主动请缨道：“小姐，下次章嬷嬷出去的时候，奴婢可以跟上去看看。”
她的话很简短，却很直接。
惜若点了点头，她相信司无痕派来的人不会差到哪儿去。“也好，不过先不要打草惊蛇，只是将嬷嬷的行踪告诉我就可以了。”
“是，小姐。”入画恭敬地应答道。
惜若解决掉了一宗心烦的事情，心情终于大好，看起账册来也是一目十行，迅速而准确。将桌子上的一堆账册看完之后，时间已经到了晌午。
绣儿早已准备好了午膳，便过来书房提醒惜若。“小姐，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中午做了您最爱吃的酱板鸭，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惜若早已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哪里还有心思做事。于是大步走向自个儿的屋子，开始享用美味的午膳。
饭刚吃到一半，外面就有婆子进来禀报，说是四小姐不肯吃东西，也不让任何人靠近。就连老太君也近不得身，没办法只好来请她过去一趟。
惜若心想，她又不是大夫，找她何用？可是既然是老夫人派人来请，她又不能不给老夫人面子，于是带着会些药理的入书一同前往。
暖玉园主屋内一片狼藉，公孙语若情绪很不稳定，砸了不少的东西。她似乎很害怕，不准任何人接近。所以过来看望她的人，全都站在院子里，不敢进屋。
见到惜若到来，老夫人一踌不展的眉头总算是松懈了不少。“惜若，你四妹妹这是得了疯症啊，你说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
老夫人一边说，还一边拭着泪。
惜若劝慰了几句，便示意入书上前去看看。“祖母，这入书是我新收的两个丫头其中的一个，以前家里是开药铺的。让她进去瞧瞧吧，兴许她有办法能够让四妹妹安静下来。”
老夫人看了入书一眼，觉得这个丫头很是聪明伶俐的样子，于是点头答应了。“一定要让她吃点儿东西，她好久没有进食了。”
入书对着老夫人行了礼，转身就朝着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