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端端说起这样的话来,宋氏听见无法不接话,便也劝慰道:“您身子好着呢…”

谁知她话才说半句,就被长房老太太给打断了。

老太太蓦地收了笑,眉头紧皱,白胖富态的面庞上流露出不同寻常的严肃之色来。

她定定看着宋氏,开口说道:“我老了,好不好也就这么几年光景可活。你们这群小的好了,我这老婆子才会觉得欣慰。”说着,她话锋一转,说到了正题上,“老六病了,可曾知会你?”

夫妻之间,若连对方病了也不告知,只怕早就形同陌路。

老太太如是想着,却哪里明白,宋氏跟谢元茂的关系,远非简单的陌路二字说的清楚。

共同诞育了一双儿女,二人之间的牵绊,岂是说撇清就能撇清的。

尤是谢元茂,一边发着脾气觉得宋氏不好,一边又巴巴从惠州让人快马加鞭一连送了两封信来告病诉说委屈。

几十岁的大老爷们,仍像个孩子。

他自小就被过继给了三房,老太太心中始终觉得自己有愧于他,因而一直都还拿他当幼子对待。

真比起来,最小的谢七爷,如今也不如他在老太太心里的分量重。

可三老太太在时,长房老太太对自己这个已经被过继给了三房的儿子,并不看顾。

只是如今府里的子孙一个比一个不成样子,她难免又想到了谢元茂。

况且三老太太已不在人世,她便又有了当母亲的意思。

所以一接到谢元茂的信,她就忍不住唤了宋氏来。

宋氏猜到她是为了这事,此刻听她问起,镇定自若地道:“提了。”

言简意赅,只两字而已。

老太太有些不满意:“你就没什么想法?”

宋氏垂眸,略一沉吟,道:“病了自然要请大夫看。”

“没别的了?”老太太的面色已有些难看起来,而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老六当年带你回府,我原就是不答应的,你出身低微暂且不提,当年老六娶你更未曾有过父母之命,于理不合。但你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品行端正,又为老六生下了一双儿女,我思来想去那陈氏绝不如你,这才铁了心要扶你一把。”

“你也果真不负我望。”

“我这条老命,也是被你给救回来的。所以我这些年来,处处都为三房的两个孩子着想,也不敢指派你做事。”

老太太一句句说着,似要将她背着宋氏做过的事尽数撇清一般,绝口不提,只拣了好的来说:“老六外放的令状下来时,你没打算跟着一道去任上,我也就没逼着你去。可你想一想,有几家是这般的?如今老六病了,你身为他的正妻,合该在他身边照料,你说是不是?”

“老二过世时,我悲痛欲绝,实在是怕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等凄楚,你可明白?老六孩子脾性,哪里能照顾好他自个儿,陈氏是何品性,你也不是不知,她哪里能照顾得好老六!还是得你亲自去,我才能放心!”

昔年三老太太不过是心黑手辣,可长房老太太却是实实在在的能说会道。

宋氏沉默了下去,片刻后方道:“陈姨娘很好,必能将六爷照料妥当。”

“胡说!”老太太猛地发起了火,一把攥起搁在炕几上的手串,“你这是不拿自己当正室了不成,丈夫病了,竟就叫个妾照料?老六在外头做着官,说出去叫外头那些人如何看他?”

家眷如何,也是男人的脸面。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这回你一定要去!大不了,等老六病好了,再回来也无妨。”

她私心里却想着,谢元茂只有一个嫡子,人丁太过单薄。

宋氏的年纪并不大,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若能再为谢元茂生下几个儿子,将来也是谢家的助力。

第274章打算(粉60+)

年纪愈大,她的心思,也就愈加落在了“子孙满堂”这四个字上。

宋氏迟疑着,并没有立即说话。

长房老太太就斜睨她一眼,旋即闭目捻着佛珠喃喃诵起经来,就这么一言不发将宋氏晾在了那。

茶凉了,气氛也僵了。

宋氏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大夫。只鹿大夫领着人前去,在路途上所耽搁的时间便会少上许多。”

老太太的诵经声似顿了一顿,但并没有间断。她恍若未闻,继续只念她的经,不接宋氏的话。

宋氏就明白过来,老太太这是只愿意听她说,好,儿媳明日便启程这样的话了。她心头微闷,索性也闭紧了嘴,一个字也不吭。俩人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太才重新睁开眼来,面沉如水。

她望向宋氏,语重心长地道:“福柔,你带着鹿大夫一道去,也是给老六长脸,给谢家长脸。何况如今翊儿在书院用心念书,阿蛮也大了,早就能帮着你一道打点家中大小事务,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一个“孝”字就能大过天,她是长辈,怎么说都无妨。

她能冲宋氏发脾气,宋氏却不能朝她发脾气。

但她脾气也发过了,强硬的姿态也已经摆出来给宋氏瞧过了,而今便摆出了这幅慈祥和蔼的模样来,淳淳劝说,甚至不惜唤了宋氏的闺名以示亲昵。

这般一来,宋氏也就只能恭敬地听着,受着。

可宋氏着实没有心思要去照料谢元茂,便仍旧推脱着:“舒砚还在府上住着,虽说是我娘家外甥,可千里迢迢而来,也是客。六爷不在家中,我若也离了,岂非说不过去?”

长房老太太闻言却笑了起来,咳了两声道:“哪有这样的道理!他既是你的外甥,那便也是咱们谢家的客人。你跟老六不在府上,那不还有许多人?这事,你勿需担心。”话毕,她索性将后头宋氏可能寻到的借口也一并给堵死了,“至于阿蛮,你如果觉得她年岁尚小不会管事,那也还有老大媳妇可以相帮。也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她摸索着好好学学,不会掌家的姑娘,来日可有得苦头吃。”

这话就说得愈发语重心长了。

宋氏听着,觉得自己果真是再无借口可寻。

“老六病了,既是病,不管重不重,那都是耽误不得的。”老太太的话说得愈发顺溜,“你且先回去收拾一番,趁早出发。”

宋氏眼皮一跳,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京都此去惠州,也不知要在路上耽搁多久,指不定到了地方谢元茂的病早就已经好全了!

可孝字当头,这话她哪里敢明着说。

宋氏看着老太太的脸,艰难地将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老太太也没打算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立即便开始赶人:“罢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先下去吧。”

话音刚落,就有人打起了帘子鱼贯而入。

当着丫鬟婆子的面,有些话就更不好说出口。

宋氏憋了一肚子的气,委实有些忍耐不住,这会也不顾边上多了些人,直截了当地便道:“儿媳不得空,去不了!至于鹿大夫,后日便启程!”

此言一出,老太太面色陡变。

刹那间,老太太就将手里的佛珠手串给扯断了,可见是气极。

她少见的冷笑起来:“宋氏!你不要太过放肆!”

“儿媳的的确确是不得空出远门,六爷想必也只是信中随口一提罢了,并不当真。”宋氏努力微笑着,撂下这句话后拂袖而去。

长房老太太在后头气得直哆嗦,口中道:“反了天了!真真是反了天了!”

饶是昔年谢二爷风头正盛,二夫人梁氏出身名门养尊处优,在她这个婆母跟前,照旧也得听着她教导。如今可好,区区一个商贾出身的宋氏,也敢在她面前尥蹶子,她焉能不气。

老太太这一气,就差点气出病来。

等到宋氏回到三房玉茗院时,长房那边已经开始兴师动众地要给老太太请大夫。

正巧鹿孔在府里,长房自然不会舍近求远,当下就打发了人来请鹿孔。

谢姝宁得知消息,连忙来见宋氏:“娘亲,老太太这是?”

人人都知道长房老太太这才见过宋氏,结果宋氏前脚才走,老太太后脚就捂着心口歪在了炕上,谁能不多想。

宋氏听说老太太晕过去了,也不由后悔了几分。

到底是老人家,所谓老小老小,老人家的脾性就跟孩子似的,都得要人哄着来。

她就叹了口气,把方才的事同谢姝宁都说了。

谢姝宁听完不禁冷了脸。

老太太愈发喜欢多管闲事了。

“其实我方才已经想好,后日便同鹿大夫一道出发。”宋氏无奈地露出个苦笑,“只是老太太在我面前一句又一句的说个没完,实在听得我心里憋闷,这才忍不住故意刺了她几句。谁知,竟就这样了…”

谢姝宁不答应:“不成,就让鹿大夫自己去。”

宋氏屈指在她额上轻轻弹了一下,笑道:“哪里真的能不去,他到底也还是你爹。不管心中如何想,明面上的事,还得做全了。何况如今老太太来这么一出,我怎么还可能不去?”

谢姝宁不由得怒火中烧:“伯祖母怕是根本没病!”

这不过就是个用来给宋氏试压的手段的罢了。

果然,老太太一告病,人人都怪在了宋氏身上。

近年来愈发似要羽化飞升的长房老太爷,难得出了一回书房的门,亲自见了宋氏。

连他都出了山,这事还有谁能反驳。

谢姝宁就忍不住暗自责怪父亲幺蛾子太多,本不是什么要命的疑难杂症,何必非得鹿孔赶过去。这还不够,又要母亲亲自去照料他。

可阖府上下都知道了,宋氏再不答应,就是个不孝不悌的人。往重了说,指不定将来谢元茂出了事,还得有人说她今日乃是谋杀亲夫之举。

这样的罪名,任凭是谁,都担当不起。

宋氏派人通知了鹿孔,自己就开始收拾起行李来,又叮咛谢姝宁:“你父亲病了一场,哪怕是痊愈了,身子肯定也是虚了些。今年不一定能赶回来过年,老太太那边想必也早就料到了,所以才非得让我前去。府里的事,你若有不懂的,且多问问卓妈妈,至于你大伯母,不必多理她。”

谢姝宁抱着件斗篷,闻言将斗篷往箱笼上一丢,正色道:“我随娘亲一道去。”

“你也走了,三房岂不是就白送给了你大伯母?”宋氏笑着嗔了句。

谢家三房没有大出息,可宋家的滔天富贵,可是叫人眼馋得紧。

若将三房交到大太太王氏手里,谁知等到她们回来的那一日,见到的是不是一间空壳子,明面上却还叫人挑不出错来。

谢姝宁着实担忧她的身子,生怕她在路上出点意外生场病的,难以安心。

可她的确也走不得。

一则舒砚还在京都,她们一家人不能走得连一个也不剩;二来金矿的事,难得上了正轨,还有许多的事需要她思量;其三,那也还有个善堂的事在。

谢姝宁颓然地在椅上坐下,细细斟酌着,道:“那就让冬至跟着您一道去,图兰也得跟着,再从表哥那找几个刀客随行。”

宋氏笑她:“全是你的人,尽数跟了我去,你还用不用了?”

“她们都跟着您一道出门,我才能安心。”谢姝宁往后一仰,语气惆怅。

宋氏也知她的心思,遂道:“那就让冬至一道去,刀客也可多带几个,图兰就罢了,你但凡出个门都要带着她,哪里离得开。”便是冬至,宋氏也觉得不该带走,那都是女儿手下顶重要的人。

谢姝宁迟疑着,觉得宋氏身边还得有个能贴身伺候的会武的丫鬟才妥帖。

至少,若是运气不佳,路遇匪徒之类的,还能有个人能贴身护着她。

可一时半会,上哪里找个合适的丫鬟。

谢姝宁不由忧虑起来,去同舒砚说刀客一事时,提到了这事。

她仍打算着,等到母亲出发的那一日,把图兰一块塞马车上。

当然,事先得瞒着母亲。

谁知舒砚听了一派风轻云淡,道:“你不知道,还有女的刀客?”

谢姝宁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自己曾经见过的西域刀客,个顶个的糙,怎么可能会有女的。

“不过都是粗蛮惯了的人,也不大懂西越的规矩,至于武功,定然不如你身边的图兰,但也是不错的。”舒砚说着,心里已有了人选,“最重要的一点,想必也是你在乎的,衷心一定是足够的。”

谢姝宁也的确在担心这个,闻言松了一口气。

晚间,舒砚便将人带回了谢家。

谢姝宁亲自考察过一番,发觉这姑娘生得比图兰还高,五官更是粗糙寒碜些,西越语却说得还算是不错。

有舒砚做保证,谢姝宁其实很放心。

他在旁的事上不靠谱,这种事上却是再靠谱不过。

定下了人,她就带着去见了宋氏。

宋氏很惊讶,问了几句见对方话说得流利,也很满意,为其取名芳珠。

第275章约见(粉75+)

芳珠梳洗打扮,换上西越姑娘常见的服饰,就此在宋氏身边伺候。

次日,天气微凉,宋氏一行人上了马车,往惠州去。

鹿孔挥别了月白母子,背着药箱暂别了京都。

冬至赶着载着宋氏的马车,在秋意渐浓的街道上缓缓驶远。芳珠坐不惯马车,觉得里头气闷,忍不住打开了窗子探出半个脑袋来。芳竹扯扯她的袖子,道:“不能这样!”

开了窗子透气也就罢了,哪有探出去看的道理。

芳珠摸摸头,缩回了身子。

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石井胡同之外。

谢姝宁盯着空了的道路,幽幽想起,这还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同母亲分开。哪怕是前几年去敦煌,那般远的路,也是她同母亲一道走过去的。如今,她只能目送母亲远去。

众人出发约半刻钟后,她忽然提着裙子就想要追上去。

哪怕处处都考虑到了,便是他们路上真的遇到劫匪,也必能护得母亲安全,她却莫名的还是放心不下。

明明已经活了这么多年,同母亲暂别的时候,她却仍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吃得珠圆玉润、白白胖胖,恨不能长在母亲怀中永不分离。

裙袂飞扬,她迈开步伐跑出一丈远后,动作渐缓。

空荡荡的胡同里,她站在原地似僵立的石头。风轻轻地吹过她的衣裳,拂过她的面颊。动作轻柔,带着微微的凉意,像母亲的手。

她望着虚空叹了一声,转过身去。

图兰追了上来,站在她身边俯首看她,见她面色微白,不由担心:“小姐,你是想跟太太一道去吗?”说完又道,“还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问完这话,她忽然顿足不已:“鹿大夫去给六爷看诊了,小姐这会若不舒服,可怎么是好!”

她说得响亮,就连站在远处抱着儿子,正在哄孩子爹爹晚间便回来的月白,都听见了。

月白就立马噤了声,牵着儿子匆匆走过来,道:“家中留了不少合用的方子,皆是特地为小姐斟酌着开的药,撑过这段日子,一定是够了的。”

图兰仍忧心忡忡,看豆豆一眼。

豆豆扒拉着眼皮做了个鬼脸,唬了图兰一跳。

“我没事,只是想到怕是数月见不到娘亲,有些舍不得罢了。”谢姝宁瞧见,就伸手捏了捏豆豆肉嘟嘟的脸蛋,勉强笑了起来,解释道。

图兰跟月白皆微松了一口气。

既然鹿孔不在,月白就索性带着儿子搬到了*馆里小住。

*馆里的小丫鬟们知道了,都高兴得不得了。月白平素到*馆里来,都会带些自己制的香粉香膏胭脂来,众人就都十分喜欢她。

下头的人其乐融融,谢姝宁瞧着也高兴了些。

她去正房召见了各处的管事妈妈,敲打了一番,叫她们不要以为主母不在,便敢肆意妄为。

随后,她又分别一一听了她们回禀的事。

等到全部处理妥当,已是日上三竿。

待到午时,她一个人用饭,胃口大减,只略用了些便搁了筷子。因她早上雷厉风行,对着众人一通狠狠地敲打,底下的人皆不敢大意。厨房得知她午饭只用了几筷子,便都急了。管事妈妈扭着肥硕的身子亲自来见她,伏低做小,小心翼翼地询问,可是午饭的菜色不合胃口?

谢姝宁哭笑不得,敷衍了几句将人打发了下去,就听闻大太太王氏来了。

大太太是长辈,她是晚辈,没有晚辈坐在屋子里等着长辈自己进来的道理,她就又起身去迎。

礼数足了,大太太面上有光,笑容就愈发和善起来。

“若有不明白的事,尽管来问大伯母。”

她笑呵呵的,嘴上翻来覆去说着的,却不过就是这样的话。

活像只鸭子在耳边叫个不停。

谢姝宁在心里小声地腹诽着,面上却笑吟吟的,附和着她的话:“阿蛮若遇着了不懂的事,定然第一个就去请教大伯母,只求大伯母到时候不要嫌我烦人才是。”

大太太就笑着捧起茶盏:“你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便同嫡亲的女儿一样,我怎会嫌你。”

谎话信口捏来,于她,根本都不算是撒谎。其实她心中颇有怨气,觉得宋氏不将三房的中馈临时交托于她,委实小心眼没见地。

“你母亲临行之际,想必同你也提过这事了。”大太太轻啜一口茶水,望着茶盏中的浮叶,笑道,“不论何时何事,大伯母都会帮着你的。”

谢姝宁想着母亲临行时同自己说的那句不要多理会你大伯母,差点失笑,勉强忍住了,嘴角弧度却情不自禁地还是上扬了些许。

送走了大太太后,她方要在临窗的榻上歪一歪,小憩片刻,却被图兰给唤醒了。

图兰一脸正经地看着她,忽而绽开一笑:“小姐,奴婢收到口信,成国公想见您。”

谢姝宁原本睡意朦胧,上下眼皮打着架,神思混沌,结果听到这话,顿时清醒过来,忙道:“吉祥又偷偷来寻你了?”

“哪是偷偷来的,他分明是光明正大来的。”图兰揪着她话里的“偷偷”二字分辩起来。

谢姝宁就从榻上坐起身,扶着额无奈地道:“你们俩是信鸽吗?怎么见天就知互相传信。”

图兰听到这样打趣的话,并不觉得尴尬,毫无羞赧之色,依旧笑嘻嘻地道:“奴婢若是鸟,也该是猎隼,他倒挺像是鸽子的,长得白生生的。”

“扑哧——”谢姝宁忍不住笑出声来,真的服气了。

这么一闹,她的那点子睡意骤然全消,她打了个哈欠,又精神了些,正色问道:“成国公想见我?为了什么?”

图兰摇了摇头:“没说呢。”

谢姝宁眼中含笑:“是没说还是你跟吉祥说到了兴头上,给忘了?”

“小姐!奴婢是这样的人吗?”图兰虎着脸,急急辩白。

谢姝宁哈哈一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倒是吉祥,可还说了旁的?”

图兰回忆着道:“这回是匆匆来的,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他家主子想见您一面,有些事想请您帮忙。”

“哦?”谢姝宁奇了,燕淮竟然还有需要她帮忙的事。

图兰道:“就是这般说的,奴婢记得牢牢的,的确是说想请您帮忙。”

谢姝宁就道:“既是帮忙,为何不直接让吉祥给你递话,岂不是更方便。”毕竟递一句话跟他们私下里见上一面,前者可方便得多了。

“奴婢瞧吉祥的意思,似乎这事是个秘密。”图兰斟酌着字眼,低声说道。

谢姝宁闻言心中微动:“明日吧,在善堂相见。”

图兰笑着应了是,扭头出去通知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