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人去府上做客必须提前备下请柬,且她还需得经过刘氏的同意,擅自做不得主。

府中近来也并未有什么动静,许是各房的夫人都被敲点过,又许是五房上次的事儿给了她们前车之鉴,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又过了几日,林若言便被放了出来。

被关了几天的她除了面色苍白些,神色倒是十分平静,就好像没有被软禁过一般。

一行人去了林老太太那儿请安,林老太太也不再顾及心爱孙女的脸面,当着各房的面敲打她,“虽说此次你并未酿成大错,但观一步看百步,你这任性傲慢的性子如若不改,终有一天要酿成大祸,今后你要切记谨守本分,切不可再鲁莽行事,丢了侯府的颜面,知道吗?”

除了林昭言,其他几个姑娘皆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林若言视若无睹,恭顺道:“若儿谨记祖母教诲。”

众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正待起身退出去,荣妈妈匆匆进了屋,欢喜道:“老太太,外院传来消息,三老爷回来了!如今人已进了府,往荣寿堂赶呢!”

“真的吗?”宛姨娘头一个坐不住,也不管众人在场,一边站起身一边拉过林行言的手道:“行儿,你看我这样打扮妥帖吗?可有什么不适合的地方?”

结果惹来了刘氏和林老太太的侧目。

林行言有些尴尬,含含糊糊地应了声,眉眼也俱是兴奋。

林三老爷林琛喜爱书画,最是温柔懂礼的一个人,府中无论是长辈、晚辈或是丫鬟们都喜欢他,有时候望着他的眼睛就像看到了皎洁的明月,引人沉醉。

他跟建安候林琨不同,是从不会冲人发脾气的,对几个儿女也都十分温柔有耐心,别说是林行言,就连二房、五房的几个孩子也都爱与他攀谈为伍。

“不是说还要过几天才能到么?怎么这么快?”相比较于宛姨娘的兴奋,刘氏便显得镇定很多,不过眼中的情意却掩饰不掉。

荣妈妈便回道:“恰巧在路上碰到了同回京的大少爷一家,他们要送小世子回盛京读书,三老爷跟他们拼车,脚程便快了几日。”

荣妈妈是跟着林老太太从成国公府出来的陪嫁丫鬟,她口中的大少爷便是成国公府现任的世子少爷,三年前因擢升为两浙盐州御使,便举家去了江南任上。

而那位小世子,便是成国公世子的嫡长子,也就是将来要跟林瑾明或林若言联姻的人。

林昭言下意识地将视线移到林瑾明和林若言脸上,果然见她二人皆满脸绯红,喜出望外。心里不由暗叹了一口气,她简直可以想象今后侯府的硝烟弥漫了。

刘氏并三房的几个姑娘出了院子门迎接,远远地便看到一袭月白色的身影,正踏着清晨柔光缓缓朝她们走来。

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姿容俊朗、风度翩翩,眉目间张扬着自信潇洒,笑眼弯弯,让人瞧着便心情愉悦。

随着他越走越近,林昭言渐渐模糊了眼眶,克制的思念便如同排山倒海般涌现出来。

父亲,最疼她爱她的父亲。

上一世缺失的父爱这一世尽数被林琛填补起来。

明明前阵子就知道他快要回来,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对父亲的渴望有多深。

想起小时候旁人都不理她,只有父亲会将她抱得高高的,让她欣赏他的字画,教她习字描红。

他以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便会捧着她的脸低声承诺,“父亲不会让昭儿受委屈的,昭儿不要担心。”

许也是因为这句话,她纵然再被冷落,心底也十分安然。

因为她知道,父亲会保护她的,就像前世的外婆一样。

“我们小昭儿怎么哭鼻子了?”正恍惚间,鼻子突然被人刮了一下,回过神来,便看到林琛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正垂眸,满含笑意地望着她。

她脸一红,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曲膝福了福身,“昭儿见过父亲,万望父亲安泰平安。”

“平安平安。”林琛伸手将她扶起来,而后转向刘氏,“我不在这几个月,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刘氏下意识地瞥了林若言一眼,不过还是道:“除了六公主的事儿令母亲伤心欲绝,府里没出甚大事儿。”

林琛闻言,亦是叹了口气,“这事儿我在夷陵便听说了,很是震惊,也只能节哀顺变。”

“老爷舟车劳顿,妾身已经差人备下热水,又炖了参汤给您,还是先去给母亲请了安,再速回麓玉堂接风洗尘。”

“嗯。”林琛应声,迈步向前时却不忘林昭言,拉过她的手道:“昭儿这几月可有想父亲?”

“想。”林昭言毫不掩饰自己的思念,冲口而出。

林琛便满意地笑了笑,又问了林若言和林行言,“若儿和行儿想不想父亲啊?”

“想!”林行言赶忙回道,又问:“父亲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给我们吗?”

林琛故意板下脸,“你这讨债鬼,原来是想父亲的礼物了!”

林行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林琛只能失笑道:“带了带了,父亲哪次出门不带东西回来给你们?”

林行言便笑开了怀。

只有林若言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缩在衣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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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赌气

一行人又进了正屋,林琛立刻跪下,道:“儿子不孝,在母亲伤心时未能陪伴左右,万望母亲责罚。”

林老太太看到几月未见的小儿子,激动得眼泪都落下来,忙上前将他扶起,嗔道:“责罚什么?人平安回来就好!你小外甥女已经没了,这才叫我明白家中亲情重要,哪里还舍得责罚你?快快快,让母亲瞧瞧瘦了没有?”

“夷陵人杰地灵,风水养人,儿子变好看了倒是真的。”林琛笑着打趣。

“去,没个正经的!”林老太太嗔了他一眼,又问道:“不是说跟你大表哥一道儿回来的么?他们人呢?”

“他们先行回了成国公府,让儿子告诉母亲,说明日再上门拜访。”

“三叔,言之表哥是不是也一道儿回来了?”林瑾明忍不住出声问道。

林琛知道她的心思,且并不觉得可耻,便笑言;“一道儿回来了,此次你舅舅回京便是为了送你表哥回国子监念书,日后言哥儿便能时常往府上来往了。”

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林老太太说的。

“好,言哥儿回来了,霈姐儿应当也跟着回来了,她那闹腾性子,今后府上便要更热闹了。”林老太太说完这句话,特意观察了下林瑾明和林若言的反应,随后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林琛又跟老太太说了一会子话,便起身告辞,携妻女回了麓玉堂。

一回到院子里,他就抛开在林老太太面前故作的严谨和深沉,变成了一个风趣幽默的大小孩。

先是吩咐小厮将自己在夷陵买的东西全数搬到院子里,又是跟几个子女讲在夷陵的风俗见闻,逗得满屋子的欢声笑语。

林昭言置身在热闹中,望着林琛意气风发的眉眼,心中暖意倘徉。

真好,这个家,有父亲、曼双和曼华便够了。

“我不在这几日,你们几个可有认真念书?昕哥儿的《劝学》学的怎么样了?”笑闹过后,林琛就正了神色,抽查起几个孩子的功课来。

“回父亲的话,日夜读着,昕儿已经会背了。”林昕一改在刘氏面前的小孩儿心性,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朝林琛作了个辑,当场就背了起来。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吾尝终日而思矣…”

林琛听得直眯起了眼睛,随后点点头,满意道:“背得倒是很有模有样,只是不知道可理解其间的含义?”

林昕不管多么聪慧,毕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比他小两岁的林琦尚还在学启蒙的《三字经》,林琛这个问题就明显有些刁难了。

刘氏有些焦急,正待替林昕解围,那厢林昕自己便道:“回父亲的话,昕儿虽理解得不太透彻,倒是也讨教过先生,所以略懂一二。”

随后竟真将《劝学》的解释说了一遍,如他所言,虽然尚不算透彻,但是能理解到这个程度,也实属不易。

林琛扶颔,大笑道:“几月不见,昕儿的学问大有进益,不错不错,今后放了学,便到父亲书房来,父亲要亲自教你些东西。”

刘氏喜出望外。

林琛虽然没有官职加身,但他的学识渊博却是公认的,连林老太太都说只要老三肯将对书画一半的兴趣放在致仕上,不说超越林老爷子,定能让建安侯府的风光更上一层。

只是文人多怪,林琛不仅不愿意入阁致仕,也不愿意将学问知识传授给他看不上眼的人,就算是亲儿子也不例外。

这么多年来,他唯有亲自教林昭言识过字,此后便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另眼相加了。

这一次,昕哥儿算是捡着宝了!

林昕内心也很兴奋,面上却宠辱不惊,淡淡道:“昕儿谢过父亲。”

这让林琛更为满意,看向刘氏的眼神也透出了几分欣赏,这个妻子虽不如宛姨娘娇媚可人,善解人意,但是在教育方面,却是实实在在挑不出错处的。

这么想着,便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到一旁正神游天外的林琦身上,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要找个机会将琦哥儿送到刘氏身边养着。

他林琛的儿子,断没有被养废的道理!

宛姨娘何许人也?庶女出身的她最是敏感精明,一下子就看出了林琛眸中的含义。

她心中警铃大作,忙推了推身边的林琦,打趣道:“老爷您可不能偏心啊,我们琦哥儿这阵子也一直跟在昕哥儿后面学知识,昕哥儿学了那么多东西,相信琦哥儿也一定不会让老爷失望的。”

她这一句话说的,倒好像林琦若让林琛失望了,便是林昕藏着掖着,不肯教他的缘故了。

刘氏脸色一变,回想这几日宛姨娘一直让琦哥儿多多跟着昕哥儿的缘故,原来并不是真要学什么知识,而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林琛不明白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纯粹被宛姨娘这句话引发了兴趣,笑着对小儿子道:“哦?琦哥儿学了些什么?《三字经》肯定是会背了吧?”

林琦有些畏惧地看着林琛,府中人人都道父亲慈祥和蔼,可只有他,觉得这个父亲的眼神特别严厉可怕,让他光瞧着便有些腿软。

这些天宛姨娘逼着他背的那些文章,他一下子全忘记了!

宛姨娘见林琦怔在那里不说话,眉心紧蹙,正待开口唤他,便听到林若言讥讽道:“再好的老师也架不住不肯上进的学生。徐先生都教不会琦哥儿,姨娘您怎么能指望昕哥儿呢?未免也太天真了。”

林昭言闻言,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虽然这件事宛姨娘的确不厚道,但她毕竟是父亲的姨娘,就算做得再错,也轮不到她一个小辈来指手画脚。刘氏并不傻,又岂会让宛姨娘摆一道?

她这样一说,反倒坏了事,帮了宛姨娘一把。

果然,林琛闻言,并没有责怪宛姨娘,而是不满地对林若言道:“若儿,宛姨娘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说话?再者,琦哥儿也是你的弟弟,他就算学不好,你也该想着去帮他,而不是挖苦他。”

林若言冷哼一声,傲慢道:“有些人尽想着栽赃陷害,我又何必以德报怨?”

“若儿。”刘氏瞪了她一眼,出言警示,“你这是跟你父亲说话的态度么?”

“我并不是针对父亲!”林若言倔强地咬唇,她今日倒是要看看,父亲到底会帮他这个嫡亲女儿还是帮那个低贱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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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误会

林琛面色有些不好看,他是自诩清高的人,最不乐意见后宅女子这般争来斗去,所以他也一向偏爱与世无争的林昭言。

“难道针对宛姨娘你便有理了?她是你弟弟的生母,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问问你母亲,这样挖苦她,是一个名门闺秀应该有的行为么?”

“五姑娘向来如此心直口快,我也已经习惯了,不碍的。”宛姨娘故作大方地笑了笑,看似解围,却更坐实了林若言目无尊长的脾性。

林行言也跟着插话,“五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估摸着是近日来诸事缠身,心情不好才会如此,父亲您可不要生她的气。”

林昭言觑了她一眼,勾唇冷笑。看来她是嫌弃拖一个林若言下水还不够,还要将她也一并拉下水。

“诸事缠身?”果然林琛皱起了眉头,望向刘氏,“出什么事了?”

刘氏显得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回答,林昭言便已经轻轻开口,“不过就是若言前些日子落入了荷花池,恰巧被萧王府的大公子救了起来,盛京便有了些不利的传闻。”

林昭言觉得,与其藏着掖着不肯说,倒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总好过被宛姨娘她们摆一道,将这些日子来其他的事情都捅出来。

毕竟萧歧的事儿,是不可抗力,与林若言本身无关,林琛不仅不会怪罪,而且还会想办法替她解决。

她们若大方承认了,宛姨娘再不依不饶,那就明显是挑事了。

林琛没料到还有这事儿,这大冷天的坠入冰冷的池子里倒也的确够受的,对林若言便多了几分心疼,“这种事情怎么不早跟爹说?我在这盛京城算不上呼风唤雨,也是人脉颇丰,找几个人改口说一说,这声誉自然也就回来了,有什么好计较的?”

林昭言忍不住笑了出来。

都说儒生百口,那些人三言两语就能将红唱成黑,再将黑说成白。盛京城里那些个耳口相传的佳文趣事甚至是当年盛极一时的京都双珠,哪一件不是被这些文人给吹捧起来的?

林琛说得对极了,只要他想,定能将自己的女儿个顶个捧成天仙。

刘氏一愣,随后也笑了出来,她刚刚紧张,担心林琛会责怪她教子不力,倒是忘了他还有这个本事。

这样一来,若言担心的那些东西便不会成真了。

林若言却还是僵着脸,丝毫没有因为林琛的话显现出半点开心。

“我乏了,先行告退了。”她不理会已经缓和了的气氛,敷衍地冲林琛和刘氏福了福身,便转身退了下去。

“想必五姑娘是不愿意再提当日之事了,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那样的公子扯上关系,也的确…”宛姨娘掩袖表示惋惜,低垂的眸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林琛的脸色便更加难看。

按理说当日若言必是跟着刘氏的,她会落入水中也是刘氏看管不周。他不由想到刘氏这些年来对林昭言的冷言冷语,便觉得倘若真让林琦给她抚养,未必就会有好结果,倒还不如跟着亲娘来得自在。

林昭言暗暗叹息,知道此次宛姨娘她们又得逞了。

她利用她们姐妹之间的龃龉做文章,是料定林若言那样性子的人不会忍气吞声。只要林若言表现出不好,那么刘氏就算将昕哥儿教导得再好又有何用?

窥一斑而知全豹,刘氏和宛姨娘之间都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又枉论是整个建安侯府,更别提那步步惊心的深宫内院。

“父亲。”林昭言推了推犹自生着闷气的林琛,笑言道:“若言是什么样性子的人您还不了解?她自小便是嘴上不饶人,心眼儿却是极善良的。琦哥儿小时候有一次生了病,宛姨娘都没有发现,还是若言发现了,又是请大夫又是哄着琦哥儿,可事后还不是当没做过那好事儿一般?她不过是傲了些,是非轻重还是分得清的。”

言下之意便是说,林若言刚刚冲宛姨娘发难,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林昭言的声音温和清淡,就好像轻柔的羽毛撩动心弦。林琛被她所言触动,心瞬间软了,摸了摸她的发丝,无奈道:“你总是这样好性子,我知道你疼爱若言,父亲也不是真的怪她,她是我的女儿,我比谁都了解,你去看看她吧,替父亲陪个不是。”

林昭言笑着答“好”,带着曼双、曼华先行退了出去。

宛姨娘望着林昭言轻盈瘦弱的背影,眸中藏着怨恨。

这个林昭言,平日里跟闷葫芦一样不声不响,却总在关键时刻横插一脚坏她好事儿!

她这幅作态,难不成还想着要跟林若言冰释前嫌和刘氏骨肉情深?

刘氏也望着林昭言消失的背影发怔,心口的酸涩浓重得化不开。

若是,若是当年没发生那事儿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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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言吩咐曼华和曼双先回潇湘馆,将林琛赏赐下来的那些东西造册登记后,再分出几份送给各房姑娘,自己则径自往青杏阁而去。

守门的丫鬟并没有拦着她,约莫林若言已经猜到她会来。

她挑帘而入的时候,林若言正坐在临窗的紫檀木榻上,视线幽幽,似是发怔又似是在观赏窗外雪景。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到她长而微弯的睫毛和高挺精致的鼻梁,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间的缝隙泼洒在她脸上,形成了几许斑驳光点,更显得她神色晦涩不明。

林昭言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若言,父亲让我来看一看你。”

林若言闻言,缓缓转过头来,眸中冷意暗藏。

她抬了抬下巴,嘲讽道:“父亲回来了,你终于有靠山了,很高兴吧?”

林昭言蹙眉,颇有些好笑,“现在这种时候你还想要跟我争宠么?你在府中,祖母喜爱、母亲疼宠、姐妹羡慕,我却是一无所有,不过得了父亲的另眼相看,你也要这般看不惯么?”

或许是因为刘氏在她身上倾付了太多的宠爱和心血,让她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每个人都要宠她、爱她、疼她,别人都不能分了她的宠爱吧?

“果然父亲回来了,你说话的态度都变了。”林若言嗤笑一声,冷冷道:“不过不管父亲怎么宠你疼你,你终究得不了母亲的欢心。内院后宅之事都是母亲做主,你又以为你能得到什么?也想要进宫么?痴心妄想!”

林昭言直皱起了眉头,“你真想要进宫?”

“是又如何?整个府中,除了我你又以为谁还有这资格入宫?林瑾明吗?她早已经被祖母放弃了。至于林行言,她算计的本事是有,可惜投错了胎,没有资本!”林若言表情愤然,愤然到让林昭言觉得不可思议。

她到底什么时候有这么重的执念了?

“你是不是又想跟我说不要进宫,宫里面有太多勾心斗角不是我能应付得过来的话?”林若言嗤笑,不屑道:“可惜我不会吃你这一套!你想要入宫?行,那就各凭本事,看看是拉拢父亲可靠还是让祖母喜爱更可靠!”

林昭言隐隐有些动怒,她真想就随林若言去,等到她吃了苦头方才知道自己今日这番话有多么可笑!

可是,进了宫,可不是吃点苦头就能完的,搞不好,命都送了!

林若言从前虽然傲慢,可却没有这样不讲理过,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确是有些反常了。

“无话可说了么?”林若言挑挑眉,冷笑道:“无话可说那便请回吧!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在父亲身上,想想怎么讨好他才能打败我,总好过在我身上白费力气。”

“若言,你就非要跟我争锋相对,非要把我想的如此不堪么?”林昭言有些胸闷,原本她们姐妹的关系虽然冷淡,却还没有像近日这般剑拔弩张,她是一心想要在侯府安稳度日的,不争不抢,惟愿将来能平平安安地嫁出去。对小时候与她亲近过又本性不坏的林若言,她更是在和平相处的同时又多了一分真心,谁会愿意整日勾心斗角连个真心姐妹都没有?

可惜偏偏事与愿违,她隐藏的预言之术,她的百般退让隐忍,换来的不过是更多的麻烦和挑衅。

她是不知道她这原主从前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也不知道她当日为何会得了重病。但有一点她却很清楚,她不能是真傻真单纯,否则只会被啃得骨子渣滓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