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珠宝行都未必会有这么多贵重的珠宝。

简直太夸张了!

“这到底是谁送的啊?!”林若言也被震惊到了,手伸进盒子里去抓那些珠宝,以此确认真实感。

触手冰凉,结果说明。这不是做梦,天上真掉下一箱子珠宝来了!

但凡是个女人,就没有不对华丽珠宝首饰心动的。

林若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姐姐。你送窜链子给我,我喜欢那串坠着祖母绿宝石的链子!”已经完全将这些来路不明地东西归为己有了。

废话,傻子才会追究谁送的,难不成还送回去啊!

林昭言却不这么想。

无功不受禄,好端端地从天而降一小箱子贵重珠宝,她心里慌得很呀!

“曼双。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儿发现的啊?”

曼双也被震惊得不轻,缓了半天才道:“就,就是刚刚不久,这么大的一个盒子,按理说很扎眼。可奴婢分明记得丫鬟将礼物抱到春花阁的时候还没有,但等奴婢送了那些丫鬟出门。再回去清点的时候,它就在了。”

诡…异…

林昭言脑袋上空只飘过这两个字。

“将东西收好,一会儿交给母亲处理。”林昭言下了结论。

“为什么?”林若言却一把抱住盒子,不情不愿,“这肯定是有人特意送给你的,只是不想让你知道而已,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林昭言不理睬她,上前要将盒子抢过来。

林若言自知没有立场干预,索性气呼呼地撒手。

这一下倒是林昭言预料不急,盒子没接住,瞬间掉落在了地上。

伴随着三道惊呼,珠宝首饰撒了一地,同时,也从里面轻飘飘地落下一张纸。

林昭言一愣,果断拿起来看,只见素白的一张纸上,只轻飘飘地写了几个大字“珠宝赠佳人,祝生辰愉快。”

林昭言就联想到在盛京的时候曾经收到过一株天山雪莲,那字迹是记不清了,但语气是一模一样的。

到底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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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白霜渐浓。

夜晚的风泛起阵阵凉意。

天色已经全黑了,各处院落也已经落了钥,林昭言编了个借口,跟房门康嬷嬷软磨硬泡了好久才得以出门。

随行的还有曼双。

曼双说这礼物刚收到就被她发现了,从她们讨论开始,再加上她来禀告的时间,前前后后不超过一刻钟。

那个人未必就能走远。

总之不管怎么说,她得尽力查一查,这个人到底是谁。

三番四次送她贵重的物品,还从盛京一路送到了延陵,并且知晓她受伤,知晓她生日,甚至能悄无声息地将东西送达她的手里。

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你沿着这条道走,我往这边走,看到可疑的人就把他喊住,这个时辰各院都已经落钥了,他一个外人混不进去,说不定还在内院候着找时机出去呢!”

曼双点点头,其实她觉得这基本是无用功,能有本事将礼物悄无声息放进来的人,哪会等着让你来抓?不过她很能理解姑娘心里的不安,只好照做以安她的心。

林昭言从春花阁往西的方向走,那边正好有道侧门。

夜色正浓,天上没有几颗星子,月光也被流云遮挡。

林昭言借着微弱的月色往前走,心就如同这月色一样,晦暗不明。

她骗了曼双。

其实她已经猜到送礼物给她的是谁。

在盛京、在延陵,能有本事悄无声息把礼物送到她屋子里,又这么了解她动向的人,除了他,她还真想不出有第二个人。

只是为什么呢?

第一次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熟,他为何要送她那样贵重的天山雪莲。

这一次,他们已经闹掰了,他却何其可笑地送了她一箱珠宝首饰。

她实在不能理解他的做法,所以要出来问一问,因为她笃定,他一定就在附近,并不会走远。

西侧门那边平日里鲜少开放,也没有守门的婆子,人少,绝对隐蔽安静。

如果她去那儿等着,他或许会出来见她一面。

那个时候,她就要问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林昭言这么想着,便有些迫不及待,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你家世清白,现在又成了千金小姐,是我配不上你。”

走到西侧门旁边的一处小池塘旁时,林昭言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凤清公子?

林昭言的脚步猛地一顿,他怎么还会在这里?

他在跟谁说话?

林昭言更诧异,又有一道声音随之响起。

“不,不是的!公子,在我心目中您是最好的,您在我落魄的时候没有嫌弃我,还给银子帮衬我和我娘,您是最好的,您是全天下最好的!”略激动的声音,但作为身边熟悉的人,毫无疑问可以听得出来是谁。

馨娘!

居然是馨娘!

林昭言瞪大了眼睛,心中的震惊不言而喻。

她是看出来了馨娘和凤清公子之间的不寻常,但没料到,深更半夜的,他们居然敢偷偷私会!

林昭言几乎下意识地将自己隐匿了起来,她要听听他二人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总不会,也与三舅母“出轨”一事有关吧?

想到这儿,林昭言的眉心蹙得更紧。

凤清公子这个人物不简单,他要不是别有居心也便罢了,倘若他要是想利用馨娘对刘府不利,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学过武就是有学过武的好处,虽然薛慎之还没有正式教过她什么,但底盘稳了,力气足了,偷偷踩在假山石壁上偷听不费事。

她竖起耳朵细细聆听。

只听凤清公子叹了口气,继续道:“馨娘,你是个好姑娘,我不想连累你,你知道我身上背负了什么,我是个连明日都没有的人,又怎么给你未来和幸福呢?你不必再执着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说完,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又道:“这支簪子,还给你吧!”

林昭言想起了白日的时候看到的那支竹叶青的发簪。

原来真的是馨娘送的。

馨娘的啜泣声随后响起,“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可这样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么?就要为了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去否认现在的所有吗?现在一切都为时尚早,我们未必就不能走到最后,就算,就算是今后不能在一起,我也不后悔和你在一起过,公子,我无怨无悔。”

林昭言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馨娘说的话,她感同身受。

“可我们不是可能没有未来,是一定、绝对、确切没有未来,那现在的感情还有什么意义?你现在的身份跟从前不同,从前你与你母亲相依为命,我可以自私地拉上你冒险,但现在,你是刘府的千金小姐,你的所言所行皆代表整个刘府,刘府的人何其无辜,我不能拉上他们一起冒险,便是你,又忍心吗?”

馨娘没说话,林昭言知道她在挣扎。

在所爱之人和刘府几百口人命之间挣扎。

她想馨娘应该是被说动了,否则不会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应。

不管不顾的人,是连一分一毫的犹豫都不会有的。

那是飞蛾扑火的精神。

馨娘不具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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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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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馨娘沉默片刻后,道:“我明白了,公子,我都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凤清公子的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落寞和不舍。

馨娘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那公子会忘记我吗?公子,我可以等你,等到你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我…”

“你不必等我了。”凤清公子的时候难得变得有几分冷漠,“馨娘,你不必再有任何执念,那都是毫无意义的。”

馨娘却带着几分倔强道:“无论公子会不会忘记馨娘,馨娘都不会忘了公子,永远都不会,别说公子是去了盛京,就算公子是去了天涯海角,馨娘,也都会铭记永生。”

凤清公子长长叹了口气,没有言语。

林昭言却在假山后面听得频频蹙眉。

这个凤清公子,他到底是什么人?

听他的意思,他此次被梨花帮挖走去盛京原来是个幌子,他是要去盛京做大事的。

没有光明和未来,又会武,难道,他是个杀手不成?

林昭言赶紧打住了自己这些胡思乱想,管凤清公子是要去盛京干什么,只要他不会对刘府不利就行。

“那馨娘,这就当做咱们彼此的最后一次见面吧,今后你要好好过日子,刘府的人都很好,相信你娘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很欣慰吧!”

馨娘又低声啜泣了起来,“公子也不必担心。您之前对我们母女那样照顾,我娘在天有灵也一定会保护您的。”

凤清公子似是无奈地笑了笑。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馨娘轻声道:“公子,再见了。”

林昭言才知道,原来凤清公子已经离去了。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在馨娘走到假山池畔时跳了下来。

“馨娘。”

深黑的夜色中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人影,馨娘被吓了一跳,夜色中的一张脸瞬时变得惨白。

待到她看清来人的长相。脸色更白,血色褪尽。

“四,四表姐…”她颤颤巍巍的,话出口,声音发抖,身子打颤。

“我都听见了。”林昭言淡淡开口,说出了馨娘想要知道的答案。

馨娘几乎要晕过去,下意识地就扑到林昭言面前说:“四表姐,不。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是我要将凤清公子喊出来的,他并没有想要怎么样。他马上就要去盛京了。他还有大好的前路要走,四表姐,求求你不要说出去!”

这件事若被众人知晓,馨娘首当其冲,凤清公子背后有盛京的高人撑腰,未必就会如何。

可被抓包了。馨娘第一时间竟然是想到凤清公子,而并非她自己。

看来,她对凤清公子的确是真心的。

林昭言叹了口气,先稳住她,“你别急。我并没有说要将这件事捅出去,若不然。直接去禀报了外祖母就行,何必要现身让你知道?”

馨娘一愣。

林昭言继续道:“我只是想要问你,凤清公子所做的这件事,确定不会对刘府有任何影响吗?”

馨娘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林昭言眉峰一敛,“这么说你知道是什么事?”

馨娘落寞地摇头,“我不知道,他没有同我说过,只是先前,我与我娘相依为命的时候,他常常会来帮衬我们,说他也有过饭吃不饱、衣穿不暖的落魄时候,所以他看到我跟我娘就会想到他自己,等到后来他发现我爱慕上了他,才告诉我,他是个没有以后的人,让我莫要喜欢他。”

馨娘说得很真诚,也很伤心。

林昭言相信她所言。

“那你呢,今后也不会为了他做出危害刘府的事情吗?”林昭言又问,声音有些严厉。

馨娘身子一颤,然后摇头,坚定道:“不会,绝对不会。”

林昭言点了点头,视线落到她手里紧紧攥着的发簪上,“那你,将这支发簪送给我如何?”

馨娘猛地抬起头看她,“为什么?”她很不舍。

“把柄。”林昭言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这上头不是刻了凤清公子的字吗?”

馨娘脸色又是一白。

林昭言没逼她。

许久,馨娘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将簪子递到林昭言的面前。

林昭言伸手接过。

“可,可四表姐又如何能够让我安心?”馨娘也学聪明了,想要一个保证。

林昭言了然地挑了挑眉,“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明日可以和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馨娘追问。

林昭言说:“去了你就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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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言回到春花阁的时候,心情还久久不能平复。

她面对馨娘的时候很淡定,淡定的好像对一切都了然于心,将他们都握在股掌之中。

其实,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她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也就罢了,那还真无法理解馨娘对凤清公子的感情,哪怕是牺牲自己也要成全他的魄力。

可她喜欢上了。

并且也是一段看不到未来的感情。

正是因为这一份同病相怜,她才会现身在馨娘面前,同她说了那么一段话吧!

“回来了?没找到那人吧?我就说嘛,那箱珠宝给我们了就是我们的了,不要白不要,还去追什么呐!”耳畔突然传来林若言的声音。

林昭言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春花阁门口。

她苦笑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思绪,问林若言,“曼双呢?”

“早回了,在屋子里等你。”

林昭言点点头,想了想,从袖中掏出那支簪子,“给你,你不是想要么?”

“馨娘做的簪子?”林若言一怔,赶紧将簪子接过来,一看簪头,赫然有个“凤”字。

“你哪来的啊?”

“凤清公子无意间落在后台了,有个丫鬟捡到后交给了我,我本是要去交给馨娘,但馨娘说,送给我了。”林昭言面不改色地撒谎。

“哦。”林若言点点头,又好奇道:“那馨娘有没有说她为什么要送他簪子啊?他们之间是不是真有什么?”

“八卦。”林昭言白了她一眼,“就是很简单的,馨娘从前落魄的时候凤清公子救过她,她送簪子只是表达谢意而已。”

“哦。”林若言恍然大悟,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窃喜。

至于为什么窃喜,她自己都不清楚。

林昭言回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