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年的上元佳节也不知为何,大开酒宴,大邀贵客,其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位于东面的紫禁城。

毕竟往常萧王爷清廉正直,一些攀炎附势的官员找不到机会下手,如今这样好的一个机会摆在面前,自然要及时把握住了。

到现在,已经持续了整整五日。

夜色下一轮明月流光皎洁,与欢声笑语的前院相比,后院要舒服安静得多了,所有亭台轩榭,都笼在温柔的月色和波光里。

人们都在前院忙碌,一向灯火通明的后院难得如此静谧,只有隐隐约约的丝竹鼓乐携着清风吹来,因为离得远,反而能听出几分动人的韵味来。

位于王府北面的一处院落内,萧歧斜靠在红木雕紫荆花的书案旁,阖着双眸,静静地倾听那远从江南请来的商女弹的一曲琵琶语,仿佛能想象出前院的歌舞翩迁,觥筹交错。

屋角的琉璃灯盏发出淡淡的莹润玉光,那鹅黄色的暖光轻轻洒落在他的脸上,他的容颜俊美,表情安宁。似是与萧王府的热闹格格不入。

“没想到你那二弟足不出户,一副懵懂无知的小孩模样,应付起那些达官显贵的时候还挺游刃有余的。我看这几日的宴席一摆,萧二少爷的风姿又要再一次名满京都了。”萧歧的对面,一道懒散悠扬的声音缓缓响起,正是徐修谨。

萧歧依旧阖着双目,闻言,唇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他向来聪慧伶俐,十岁的时候就能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你说,他如今都十七了,还应付不了几个趋炎附势的达官显贵么?他们的那点小心思,在他看来,该是无所遁形。”

“只是不知,他的那些聪明,可有用到你的头上?”徐修谨挑了挑眉,几乎是有些讽刺地说道:“他病了六年,你母妃为他操心了六年。如今他终于病愈,你母妃想的还是他,不辞辛劳地为他操办宴席,甚至要你装病闭门不出。只为了给他更多的机会,让全盛京的人都知道,他萧二少爷复出了。相比较你这个风流成性,一无是处的萧大少爷。自然是聪明稳重,八面玲珑的萧二少爷更得人心。你说说,他这么聪明。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个儿道理呢?”

萧歧皱了皱眉,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锐利清冷,哪里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你不必试探我,更不必挑拨离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知肚明。”他的眸光冷冷地朝徐修谨扫过去。

徐修谨却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对他一片真心实意,他未必是如此对你,他在你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乖巧天真,又可是真的?萧歧,你虽比他大三岁,也比他经历的更多,但你未必有他那份心机。”

“他不是我的敌人。”萧歧却丝毫不为所动,“在整个王府,我能相信并且亲近的人只有他一个,我不想连他都忌惮怀疑。”

徐修谨耸了耸肩,“希望如此。”

“他病了六年,足不出户的滋味并不好受,如今他终于得以痊愈,身为他的兄长,我只会为他感到高兴,哪怕他的光芒再一次掩盖了我,我也心甘情愿,因为这是他应得的,六年前就应得的。”萧歧又一次缓缓开口,暖黄的灯烛映照下,他向来冷清的眸子闪着几丝温暖,柔和了他坚毅的容貌。

徐修谨心念一动,没有再说什么。

他只是察觉出了最近萧歧的动摇,才想要刺激一下他而已。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几下敲门声,而后就有丫鬟的声音随之响起,“大少爷,王妃让奴婢们来送饭菜来。”

萧歧给徐修谨使了个眼色,才道:“进来吧!”

等丫鬟推门而入的时候,徐修谨已经消失不见。

“大少爷,这是您的饭菜。”丫鬟走到萧歧的书案旁,将盛放饭菜的红木填金食盒摆到了萧歧的书案上。

萧歧为她此举皱了皱眉,他的书案一向是不准任何人靠近的,更枉论将食物摆在这上头。

“谁让你放这儿的?”萧歧抬起头来看她,见她相当面生,眉心不由拧得更紧,“你是新来的?”

他院子里的这些丫鬟都是萧王妃送来的,可以说是她的眼线,他一向不怎么上心,但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张脸着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丫鬟闻言,并没有回答萧歧的问题,反倒不卑不亢道:“大少爷,这些饭菜都是王妃差人刚送过来的,您趁热吃,否则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甚至将食盒往萧歧面前推了推。

萧歧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突然见她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食盒壁,他眸光一动,方才道:“行了,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于是那丫鬟就很恭敬地退了出去。

等到她一走,徐修谨就从躲避的房梁上轻轻落下,瞥了眼放在萧歧面前的食盒,漫不经心道:“没想到萧王妃还是有些人性的,把你关起来还知道送点饭菜。”

“她总是要做些样子的。”萧歧扯了扯唇角,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

徐修谨见好就收,只腆着脸凑上前道:“快打开看看有什么饭菜,正巧我晚膳还没有吃呢!”

萧歧白了他一眼,却依言打开了食盒。

食盒分三层,分别装了三荤三素一汤,甚至还有一样点心,不算丰盛,却胜在用心精致。

徐修谨看得口水直流,“她还真是挺有人性的嘛!”

萧歧却无动于衷,这些天他称病以来,每日三餐这些饭菜都是基本,他也并不会去感激什么,相比较萧铭在前院的万众瞩目,谈笑风生,给他的这些,当真是微薄得可笑。

不过他早已经习惯,也不会去在意,他比较关心的,是方才那个小丫鬟异样的举动。

直觉告诉他,这个食盒里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秘密。

于是萧歧在徐修谨手伸过来拈菜吃的时候,很果断地拍开了他的手,然后将手伸到每一层食盒底下去摸索,果然在第二层的夹缝里摸出来了一封信。

徐修谨本来还想控诉萧歧,可当他看到他抽出信的一瞬间,眼睛立刻迸射出光芒,“这小丫鬟居然用这种方法跟你表白!你这死小子,魅力够大啊!”

萧歧懒得搭理他,而是垂眸将叠着的信封展开,原本从容淡然的神色在看到信封上的字迹时乍然裂开了一条缝,瞬时变得激动起来。

徐修谨见他捏着信的手突然发抖,莫名其妙地凑了上前,待看清信封上的内容时,也不由一愣。

那是一行秀丽的簪花小楷——“萧歧 亲启”。

这个字迹他认识,是林昭言的。

“她…怎么会写信给你?”徐修谨皱眉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们还一直有联系吗?”

萧歧却恍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这封信带来的震撼中。

自从几日前林昭言没有赴约后,他就一直以为跟她今后再无可能了,青黛的死,是触发了他们渐行渐远的导火索,他也努力逼迫自己接受现实。

可如今,看着林昭言寄来的信,心底的某个角落好像又开始死灰复燃。

在回过神之后,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

原以为会是一番感人肺腑的长篇大论,可展开一看,上好的澄心堂纸上却只有寥寥几语,并且与他想象中的情深意重毫无半点关系。

他原本激动热切的眸子在看完信上的内容后瞬间冷却了下来,甚至比先前还要更冷更无法接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扰的危险气息。

徐修谨眼尖地瞧见他捏着信的发白的指关节,就料到信中的内容不会好。

可他以为是林昭言写的什么绝情的信,便笑着上前宽慰道:“诶,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你瞧瞧你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怕找不到更好的么?别多想了,看看,饭菜都凉了,你不吃我可要先吃了!”

萧歧却无视他的安慰,而是缓缓站起了身,手中的信被一点点攥紧,眸光越发的幽暗深邃。

 

第二百七十一章 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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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徐修谨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萧歧依旧无视他,直接迈步往屋外走。

徐修谨急了,一把拦住他,“这深更半夜的,你别告诉我是要去找她!”

“让开。”萧歧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不让。”徐修谨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仿佛是在说:你今日要想出这道门,就必须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萧歧懒得跟他折腾,直接用手拨开他,“我去找萧铭,你给我消停点。”

徐修谨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信上说的是关于萧铭的事情?”

萧歧点头,他知道徐修谨会追问,索性就将信递给他看,“萧铭的病是假的。”

“啊?”徐修谨也是吃了一惊,连忙接过信,粗略扫了一眼后,顿时激动地跳了起来,“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萧铭这家伙深不可测,才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萧歧皱着眉头,“你别这么快下定论,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萧铭会欺他骗他。

徐修谨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我知道你不受萧王爷和萧王妃的待见,但你也不能因为萧铭没欺负你就对他掏心掏肺吧?这信上都这么写了还能有假?他没病他自己还察觉不出来?还是说是林昭言故意骗你,目的就是挑拨你们兄弟感情?”

萧歧的眸光闪了闪,斩钉截铁道:“昭儿不会骗我。”

“可萧铭也不会骗我。”萧歧又道:“这其中肯定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萧歧并不是个会因为旁人三言两语而改变自己初衷的人,他相信萧铭,在没有实质的证据前,他是不会视他为敌的。

人这一生,权利地位固然重要,可既是人,就有情,他对萧铭。有亲情。

徐修谨拧着眉,无奈又气恼地瞪着他。

“穆清,你人脉广,你去帮我查一查萧王爷最近都跟谁走的比较近,还有萧王妃,也仔细调查一下她。”萧歧不给徐修谨机会再反驳,索性将查找真相的机会留给他,否则怕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萧铭,“这件事,说不定萧铭也是受害者。就算他不是。也要等真相查清楚再说。”

合作这么多年。徐修谨岂会不明白萧歧其中所想,只好点头道:“既然你不到黄河不死心,那我就去帮你查,不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萧歧拍了拍他的背。其中心情不言而喻,“我去了。”

徐修谨没有再说什么,目送着他离开。

萧歧抵达萧铭院子的时候,前院的宴席还未散场。

留守下来的几个丫鬟看见他,忙将他领到了里屋去等待,然后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很是殷勤。

当萧歧捧着滚烫的茶水,坐在温暖的屋内,闻着空气中飘散着的若有似无的熏香。被那封信震撼到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这是在王府其他地方所没有的待遇。

他在萧铭这儿,不必通报,不必等待,不必遭受虚伪的敷衍,因为他们从小到大都是很要好的兄弟。就连丫鬟都知晓。

倘若他今日去的是萧王妃那儿,萧王妃不在,他甚至不能踏入院子半步,更枉论是登堂入室了。

“大少爷,这熏香奴婢已经帮您灭了,要不要再打开窗户透透气?”突如其来的声音唤回了萧歧的思绪。

他回神,才发现是萧铭屋子里的一个丫鬟,什么名字他不记得了,不过经常进来服侍。

那丫鬟见萧歧似是有些迷茫,便解释,“大少爷不是不喜欢这种熏香么?奴婢们不知道您要来,所以一直焚着等二少爷归来,可现在您来了,奴婢就把它灭了,不过屋子里还是有些气味,您要打开窗户透透气吗?”

萧歧这才恍然大悟。

从前他每回来萧铭屋子里的时候,都被他这熏香的气味熏得受不了,据说是萧王妃特意花大价钱从西域收来的熏香,可以强生固体,而萧铭因为不想自己屋子里充满中药味,也就一直焚着,不过每回在他来的时候都会吩咐丫鬟将熏香灭了,他能看出他的不喜欢。

没想到这么细枝末节的东西这丫鬟也能记着,看来萧铭真的很得人心。

对,是萧铭得人心,而不是他萧歧。

他相信如果不是萧铭表现出对他的依赖、信任和亲近,这个丫鬟是绝不会因为他不喜欢熏香就主动去灭了的。

毕竟萧大少爷和萧二少爷在王府的地位孰轻孰重,是个人就知晓。

想到这儿,萧歧对萧铭的信任又多加了一分。

他从不质疑自己看人的眼光,可能萧铭的心机的确重,却绝不会用在他的身上。

“大少爷?”丫鬟见他迟迟没有回应,试探地开口。毕竟这大冬天的,外面寒风飒飒,她不敢擅自做主。

萧歧彻底回过神来,摆摆手道:“不必了,这气味并不是很重。”

他是真的这么觉得,气味还是原来的那个气味,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以前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不禁多问了一句,“二少爷换熏香了?”

那丫鬟摇摇头,“回大少爷的话,并不曾换,还是以往的西域熏香。”

“知道了,你下去吧!”萧歧点点头,心里有些奇怪,他明明觉得这味道不一样了。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觉得可能是屋子里没有了药香味的原因。

就这么坐着等了一会儿,宴客结束后的萧铭才回了院子。

他穿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腰系玉带,头戴玉簪,还带着萧王妃为他特制的银质面具,遮住了被大火烧毁容貌的半张脸,又因为伤病痊愈,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孱弱单薄,显得姿容挺拔,玉树临风。

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萧歧也直到这一刻才恍然发觉,他的弟弟长大了,那个从小依赖他喜欢缠着他的弟弟早已经长大了。

从前大概是因为在病中,他单纯天真,对世事不懂,他就觉得他年幼无知,还是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子。

却忽略了,他已经有十七岁的事实。

十七岁,都已经可以娶妻生子了。

“大哥?你怎么来了?”萧铭看到他。很是吃了一惊。忙欢脱地跑上了前。“你的病好了么?我本来想去看你来着,但母妃说你病得很严重,怕会传染给我,我拗不过她。就想等着应付完了这几天的宾客就偷偷去看你的!”说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可大哥瞧着完全没有生病啊!药那么灵么,这么快就痊愈了!”

看他叽叽喳喳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丝方才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萧歧认真看着他,从他的眸子里,没有看到一丝的虚伪和假装。

于是他弯唇笑了笑,“恩。大约是请的大夫好,就像你一样,病了足足六年多,还不是说好就好了。”

萧铭就冲他露齿一笑,“大哥说的对。不过其实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就突然病好了!那个建安侯府的大少奶奶真的好厉害,以前我总感觉身子昏昏沉沉的使不上力气,可自从喝了她的药,我就神清气爽的,也有力气了,恨不能出去跑个几圈,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那是把你先前六年多的损失都补回来了!”萧歧笑着打趣,眸光却越发幽暗。

直觉告诉他,不是萧铭,绝对不是萧铭。

萧铭从前可能是真的以为自己生病了,他也被蒙在鼓里,而这之后,有谁利用建安侯府大少奶奶的手,让萧铭逐渐地恢复过来,给人造成一种是建安侯府的大少奶奶治好了萧铭的错觉。

倘若不是昭儿的那封信,连他都要相信真是马氏医术高超,毕竟她先前还有在宫里成功救治了宛妃的案例。

这个幕后之人,巧妙地利用了这个时机,可以说是做的天衣无缝!

那这个幕后之人,又是谁呢?

萧歧几乎不用深想,一个人影就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萧王妃。

除了萧王妃,没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可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就为了掩人耳目,方便萧铭幕后行事不让皇家忌惮?

既如此,她现在又想让他痊愈是为了什么?

萧歧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心里更是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他从前一直觉得萧王妃是真的疼爱萧铭,甚至小时候还一度认为是因为萧铭的出生才抢走了自己的母爱。

可照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萧歧不禁觉得打了个寒颤,从骨子里生出一股凉意。

萧王妃,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大哥,大哥!”萧铭扯了扯他的衣袖,依旧是很兴奋的样子,“你一直都神出鬼没的,我都许多天不见你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萧歧依旧沉浸在新的认知中无法自拔。

倘若这一切真的是萧王妃所为,那萧铭就实在是太可惜了,而他,又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他?

“大哥,我要娶妻了!”就在他纠结时,萧铭却突然在他耳边大声喊了一句。

萧歧被吓了一跳,“你,你说什么?”

“我要娶妻了!”萧铭重复,笑得一脸天真灿烂,“是成南伯府的大小姐周静瑜,她答应嫁给我了,我也会尽快娶她!这件事我还没有跟母妃说呢,你是第一个!”

萧歧惊愕地看着他,看他发自肺腑,不加掩饰的笑容,就知道他此次是动了真心。

“你知不知道娶妻意味着什么?”然而知道归知道,他却并不赞同。

作为萧王爷的儿子,纵然他是第二子,婚姻大事也要慎重考虑,一定要带来最大的利益方才能考虑,更何况,他这个长子碌碌无为,萧铭这个名声很快要响彻盛京的第二子更是重中之重,他的婚姻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成南伯府的周霆琛是三皇子的人。而且手握兵权,对萧王府毫无益处,除非萧王爷想拉拢他们,不过照他的了解来看,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娶成南伯府家的姑娘,根本是不可能的。

“知道啊!”萧铭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眸子闪着动人的光辉,“我爱她,她也爱我,今后我们要在一起度过下半辈子!唔。用书上的话就叫‘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或者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又或者是‘但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还有…”

“那是书里的!”萧歧表情严肃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所说的,都是没有任何阻碍的最理想的爱情。可是现实生活中,又哪来那么多美好的爱情?你要娶她,母妃第一个不同意。”

“不会的。”萧铭却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将来承继萧王府的人又不会是我,我要和静瑜去蜀地的,就我们两个,萧王府的大业只要交给大哥就行了啊!”

萧歧拧紧了眉,“你这话最好不要给母妃听到。”

萧王妃若听到了,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阻止周静瑜嫁过来。甚至会不惜杀了她。

萧铭却丝毫没有萧歧的半分忧心,“母妃那么疼我,她一定会答应我的,我又不要这万里江山,娶谁不娶谁根本无所谓。父王也不必担心周霆琛,他总不会跟我们作对就是了。”

萧铭的意思是,反正他也无心于萧王爷的争斗,平日里出谋划策还可以,只是关系到他的终身大事,他宁愿选择退出,就算是娶了什么有益的女子,他还是退出,所以根本无所谓。

“你当真这么想?”萧歧一直都知道萧铭无意于储位之争,他会在背后出谋划策,大多是为了萧王府,可他以为他也是不排斥的,倘若父王真的得到了这万里山河,要拱手给他,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没想到,他真的有理由。

江山美人选其一,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所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