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一看到她,就迎上前,严肃道:“昭儿,婚礼如期举行,我一会儿还要去筹备婚礼事宜,不能在你这儿太久。”

林昭言的心重重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马氏叹了口气,环顾了下四周道:“说来话长。”

林昭言挥手让曼双退了下去,才拧着眉道:“怎么了?难道没有成功吗?还是大嫂您根本就没有去做那件事?”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秦玉雪也的确如你所言把真相招了出来。只是…”马氏说着,顿了顿,痛心又无奈地望着林昭言,“只是,结果却不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大嫂是什么意思?既然秦玉雪都招了,那还有什么问题?”林昭言困惑不已,此时此刻,她不由后悔没有亲自去实施这个计划。

马氏苦笑一声,道:“问题就是,祖母和母亲根本就不在乎秦玉雪腹中的孩子是不是阿珏的,她们只在乎秦玉雪是镇南伯府的嫡长女,她们只在乎秦林两家的联姻,你懂了吗?”

难道一切真的被凤清公子料中了?

查出真相,只是让两家难堪,却不能真正改变什么。

“那…祖母是什么反应?镇南伯府的人又有什么表示?”既然事实已然如此,再痛心也没有用了,尽人事知天命,她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提到这个,马氏摇头失笑,“能有什么反应?祖母或许早有预料,表现得相当宽容大度,她说既然婚期在即,迫在眉睫,为了不让秦林两家折损颜面,所以婚礼会照常举行,至于婚后怎么办,就看镇南伯府的意思。而镇南伯府被自家的大小姐当众打了这么大一个脸,本来就无地自容,羞愧难当,不知如何是好,听到祖母这一番话还不是感激涕零,感激不尽,秦大夫人更表示会引掉秦玉雪腹中的孩子,镇南伯也表示会给侯府一些相应的补偿,定会给祖母给阿珏一个满意的交代。总之,这件事闹出来后,镇南伯府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受制于侯府了,从大局上看,倒是好事一桩。”

“可是对大哥呢?对大嫂你呢?”林昭言做这些事本来就不是为了建安侯府,现在被林老太太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心里真是怄得慌!

“我早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所以倒也还能接受。”马氏微微一笑,拉过林昭言的手,安抚道:“昭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有时候有些事并不能完全顺心如意,现在这样的结果,秦玉雪引掉孩子,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所有人都觉得亏欠了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总好过。让秦玉雪嫁过来蹬鼻子上脸,现在这样,她便是嫁过来也只是个摆设。再者。她毕竟是个小姑娘,如若不嫁到侯府来。镇南伯府也容不下她,她能去哪里?怕是很快就会没命吧?就当是做一回善事了。”

林昭言可不想做这样的善事!

“大嫂你就是心太软了,秦玉雪这种能和自家大哥*的女子必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她嫁到侯府来就是个祸害!祖母只为了建安侯府的未来考虑,却丝毫没有考虑你和大哥的处境!”

这回轮到马氏惊掉了下巴,“你, 你说什么?!”

林昭言奇怪地看着马氏的神色。“大嫂你怎么了?”

马氏急切地抓住她的手道:“你说秦玉雪腹中的孩子是她大哥的?秦大少爷?!”

“大嫂你不知道?!”林昭言也是惊愕万分。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未跟马氏说过秦玉雪和秦阊的关系,先前是因为并不确定,后来是被秦玉雪腹中的孩子转移了注意力。

她只说那不是林珏的孩子,却从未说过那是秦阊的孩子。

“难道秦玉雪没说孩子是父亲是谁吗?”林昭言急着追问。

“没有。”马氏摇摇头。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毕竟未婚先孕跟*,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的。

“秦玉雪只说那孩子并不是阿珏的,孩子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只是刻意用了药使脉象摸起来只有三个多月。还说她并不是有意要害阿珏的,只是那日去找大哥说这件事,恰好碰上了喝醉了酒的阿珏,才临时起了邪念,她说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害怕了才会如此,希望我们可以原谅她。”

林昭言听出了不对劲,追问:“大嫂难道不奇怪她有了身孕的事儿为什么要找秦阊而不是孩子的生父吗?”

“秦夫人说秦大小姐与秦大少爷从小要好,感情笃深,秦大小姐什么事都会和秦大少爷说,把他看得比父亲还重要,所以出了这么重要的事儿,才会第一时间告诉秦大少爷,以期寻求他的帮助。”

“秦夫人?”林昭言皱了皱眉。

马氏点头,也微蹙了眉心,“秦玉雪那时候被吓坏了,一边说一边哭,所以秦夫人闯过去替她说话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是护女心切,现在听你这么说,倒像是去打断秦玉雪的话一样。”

他们之前的计划就是要选在人多,特别是两家家长都在的时候审问,秦夫人如果一开始就冲过去拦着摆明了就是心虚,可她在秦玉雪说到一半,差不多把真相都说出去的时候拦着,大家只会认为她护女心切。

看来秦夫人也是个厉害角色,在那种时候都能沉得住气,牺牲长女救下长子,将损失降到最小。

林老太太自认为占了上风,将来,还不知道是谁吃亏呢!

“昭儿,如果真如你所言,那秦家的人真是太可怕了!”马氏惶惶然了起来,“昭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林昭言的神色也相当凝重了起来,“棋差一招啊,如今就算将这件事说出去也没人信了,反倒会被认为是咱们无理取闹,秦玉雪嫁过来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大嫂,唯有今后小心提防。”

“我只怕她会对你大哥不利。”马氏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她不爱你大哥,必然不会和我争宠,她嫁进侯府恐怕也是为了求一处庇护。我怕的是,她将来会为了秦大少爷,做出什么对阿珏不利的事情。你要知道,这种女子一旦执着起来,相当可怕。”

林昭言明白马氏的意思。

秦玉雪和秦阊的感情本就是不被世俗接受的,他们内心必定要受到强烈的道德谴责,在这种情况下她都能义无反顾地为秦阊孕育孩子,足以证明她爱的有深沉多可怕。

从那个梦境中就可以看出,哥哥为了妹妹杀死原配发妻,那么身为妹妹的丈夫,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可是,事实已然如此,他们又能怎么办?

“明日就是婚期,咱们就算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了?假若现在悔婚,原本占上风的咱们立刻就理亏了,那对大哥更不好。”林昭言理智着分析这件事,最后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咱们只有娶秦玉雪回府。今后好好提防着她就好,反正她不是只为了寻一处庇护么,那就把她关到离雪松堂最远的院子去。离得越远越好,最好和整个侯府都隔离开来。咱们要尽量避免她接触侯府的人和事,相信祖母和大伯母都不会有异议。等到以后,两家的关系稳定下来,大嫂你再寻个错处将秦玉雪关到庄子上去。”

马氏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忧心忡忡地点头,“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今夜注定未眠。

除了忧心忡忡的马氏和林昭言,镇南伯府内是一片灯火通明。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掌上明珠般的秦家大小姐做出这等有辱门楣的丑事,还被人设计得当众亲口承认,足够他们一年半载都抬不起头来。

不过相较于局外人的尴尬和羞愧,最应该尴尬和羞愧的当事人秦玉雪却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母亲。我不要打掉这个孩子,母亲,我求求你,我不要打掉这个孩子,我宁愿不嫁去侯府。我宁愿一辈子呆在家里,一辈子陪着你和哥哥…”雪白明亮的屋子里,秦玉雪瘫软在地上,双手紧紧环抱着秦夫人的身子,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

秦夫人又气又恨。想要推开她,可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和苍白脆弱的脸庞,又狠不下心来。

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纵然做了那等混账作孽的事儿,她还是舍不得。

“你以为母亲不心痛不难过吗?可现在不是母亲逼你打掉这个孩子,是建安侯府在逼母亲不得不让你打掉这个孩子!”秦夫人痛心地看着她,“你要是不把这个孩子打了,别说一辈子陪着母亲了,你这条命还有没有都不知道!你做出这等败坏门楣的事儿,不嫁去侯府,你祖母能容得下你?便就算是母亲求情把你送去礼佛,你祖母也一定会先让你把这个孩子打了,所以玉雪,无论如何,你都要放弃这个孩子,母亲再也没有办法帮你了!”

“不要!我不要!母亲,这是我和哥哥的孩子,是我和哥哥爱的证明,我要将他生下来,我不要打掉他!”秦玉雪紧紧抓着秦夫人的手,凄厉地尖叫着。

秦夫人的脸色立刻煞白,赶忙捂住了她的嘴,“这种事情你要再胡说八道,母亲就再也不管你了!”

秦玉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能嘤嘤的哭,可是抓着秦夫人手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松懈。

她要这个孩子,她不想打掉他,哪怕拼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秦夫人又是痛心又是无奈,不过更多的则是悔恨。

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就不应该因为心软而纵容事态发展下去!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啊!

因为她的溺爱,害了自己的孩子一生。

其实初初察觉到玉雪和阊儿关系的时候,她也被吓了个半死,几乎是立刻将玉雪送去了远在苏州的娘家,希望可以借此让这对兄妹分开,可谁知道她非但没能分开他们,反倒加深了这二人的思念,等到她以为风波过去再将玉雪接回来的时候,竟然有一次被她当场逮到他二人抱在一起。

身为母亲的她怎么能不痛心不愤怒,当时真是打死他们的心都有了,不过终究是舍不得,只好一个关进了祠堂罚抄女戒,一个送到了练兵场操练,就这样,两人都安分了不少,再三保证今后不会再犯了,她一时心软相信了他们,就放了他们回来。

这之后两人也的确安守本分,她甚至特意找产婆检查过玉雪的身子,知道她还是处子后放了心,也就日渐松懈了下来,等到再一次知晓时,就是玉雪哭着告诉她,她怀了阊儿孩子的时候。

那时候她是真的吓晕了,也气病了,足足病了一个月之久,在这期间,玉雪每天都来她病榻忏悔,又说她对阊儿的感情,说得情真意切,任何一个母亲听了都没有办法不动容。

她起初还下定决心要让玉雪打掉孩子,然后再帮她寻一门安稳的婚事尽快嫁出去,远离盛京,越远越好。

可到了后来,竟然又心软了,得知玉雪曾经想过要将一切嫁祸给建安侯府的大少爷,思来想去后。竟然就顺了她的心意,隐瞒一切,并且开始和建安侯府说亲。

他们做了好几手准备。最初是想尽快成亲,最好不要把怀孕的事暴露出来。这样对双方都好。又想着如果不幸被发现了,就说成是建安侯府大少爷的孩子,甚至买通了大夫,还用了药物制造假的脉象…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婚期越来越临近,除了被发现怀孕这件事,其他都很顺利。

可就在婚期前夜。他们以为这件事总算有个圆满落幕的时候,建安侯府的大少奶奶却来了这么一出,让他们丢尽了脸面却又根本无能为力。

她所能做的,也只有保住阊儿。

好在建安侯府的老太太善解人意。答应不声张,照娶玉雪,可她哪里不知道,林老太太是不可能让玉雪腹中的孩子平安降临的,与其等着她们用非常手段伤害玉雪。还不如她自己来,这样同时还能卖一个人情。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容不得谁不愿意。

“玉雪,你不肯打掉这个孩子,难道是想自己死么?”秦夫人一把将秦玉雪拽了起来。坚定了决心的她难得对秦玉雪展露出了严厉和凶狠。

秦玉雪只是哭,嗓子都哭哑了,“没有这个孩子,我宁愿死,母亲,我宁愿死…”

“你死了我不会再记得你!”这时候,突然从门口传来一道冰冷严厉的声音。

秦玉雪慌忙地转过头去看,正对上秦阊痛心的眼眸。

“玉雪,你若死了,我不会记得你,我会娶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忘了过去忘了你,和她举案齐眉,白头到老。”秦阊一步步走近,嘴里吐出如刀片一般残忍的话来。

秦玉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秦阊走到她面前站定,一把从秦夫人怀里将她扯了过来。

秦玉雪跌落在他的怀里。

秦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玉雪,过去种种,咱们都忘了吧,我们注定是被世人唾弃的,注定是见不得阳光的,不要再让母亲伤心难过了。”

“我不…”

秦玉雪的痛呼还没说的出口,秦阊又倾身在她耳边道:“玉雪,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秦玉雪一怔,秦阊已经松开了她,转而朝秦夫人跪了下来,“母亲,儿子不孝,做出这等败坏伦常的事儿,你要打要骂,儿子全都接受,绝无怨言。”

秦夫人却只能摇头叹息,“事情都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说再多也无济于事了!你今后要做的,就是和玉雪彻底划清界限,再也不准和她见面!”

“儿子谨遵母亲教诲!”秦阊伏下身,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秦夫人赶快去扶,“你这是在干什么?母亲相信你,母亲相信你!”

“这是儿子应该受的,儿子犯下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让母亲操碎了心,理应受到惩罚!”秦阊说得一脸正义凛然。

秦夫人反倒替他解释,“你也是年轻气盛,才会一时犯了错,改了就好,母亲相信你。”说完,又转向秦玉雪,“玉雪,你呢?你哥哥都这么说了,难道你还要执迷不悟么!倘若你真一门心思走到底,母亲就真的不会再管你的死活了!”

秦玉雪看了秦阊一眼,得到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才垂下头,艰难道:“女儿,女儿知道了,女儿一切都听母亲的…”

秦夫人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秦玉雪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小腹,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

孩子,娘没用,娘保护不了你,你放心,娘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替你讨回公道,总有一天会把你重新接回来的。

秦夫人自然不会知道秦玉雪内心的想法,她在为终于解决了这桩棘手的事而高兴,她想那建安侯府的大少爷也是个一表人才的,玉雪跟他相处久了,未必不会喜欢上他。

玉雪和阊儿之间的感情,很可能只是错觉而已。

她又看了眼秦阊道:“阊儿,你妹妹就要嫁出去了,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了。自从沁澜离开后,你一直没有再娶,娘瞧着成南伯府的六小姐和你走得很近,她好像喜欢你,你喜欢她吗?”

秦阊看出了秦夫人的意思,微微一笑,“儿子都听母亲的,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第二百九十一章 出嫁+日子+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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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三月的盛京总算红英遍地,绿柳花开。

草长莺歌,海棠花开遍地,红得似火一般烧红了半个盛京城的艳丽。

秦玉雪就是在这样一个春暖花开的时节嫁入了建安侯府。

因是二房,一切从简,婚礼并不热闹。

秦玉雪穿着一身比海棠花还娇艳的红色嫁衣,由喜娘搀扶着,一步步走向凝立在檐廊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的林珏。

林昭言见她脚步虚浮,绵软无力,每走一步都要依赖喜娘,就下意识地朝她的小腹看去,果真见她那里一片平坦,丝毫没有怀孕的迹象。

她想起昨晚马氏跟她说过的话,微微瞪大了眸子。

没想到秦夫人做事竟然如此雷厉风行,说要引掉腹中的孩子,竟然即刻就去做了。

秦玉雪此刻虽被红盖头蒙住,但林昭言已经能够想象她苍白虚弱,毫无人气的面色。

小产之后必须要静养,婚礼又是最折腾人的,秦玉雪这样,摆明了就是不想要命了。

林昭言回头正待与马氏说,马氏已经先行附耳过来,眸中闪着复杂幽暗的光,“你可是要说秦玉雪的肚子?我也瞧见了,这母女二人果真不是简单的角色,说放弃就能放弃得如此彻底,真如你所言,要将她关到僻静之地,彻底与侯府隔绝开来。”

林昭言望着马氏眸中的狠决冰冷,感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股狠劲,不爆发只是还没有被逼到绝路上。

她又望向秦玉雪。

雪松堂内栽种了几株桐树,此时正是桐花盛开的季节,春风吹拂。那洁白似雪的桐花从枝头轻轻飘落,好似漫天飞雪。

多年以后,林昭言每每回想起今日,总能记得秦玉雪的一袭嫁衣似火,在铺满白色桐花的青石板路上,结束了她的少女情怀,也断送了原本该平和顺遂的一生。

婚礼过后,秦玉雪就被马氏安排到了远离侯府内宅的一处院子里,原本只是一处与侯府打通了用来避暑的别院,后来有个丫鬟在里头跳井自杀。林老太太嫌晦气就封了起来。现在用来做秦玉雪的院子。侯府上下谁都没有意见。

秦玉雪对于这个安排也很平静地接受了,看得出,她对林珏对建安侯府对未来的生活没有丝毫期待,自然也不会做出任何反抗。

这之后。马氏拆了几幅调理身体的药给她送过去,又拨了两个丫鬟给她,就再没有管过她。

林珏自也不会管她,他连新婚之夜都是留宿在马氏屋子里,权当做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镇南伯府的人中也只有秦夫人来探望过她一次,给她送了一些补品和日常生活用具,也再没有来过。

没过多久,林珏果然被提拔升了官,据马氏说。林珏在争取调到江南任职,远离盛京。

林昭言明白他们的意思,经过秦玉雪这件事,林珏和马氏对建安侯府已经彻底失望了,林老太太只是把他们当做谋取利益的工具。再留下来已经毫无意义,说不定弄到最后还会反目成仇,实在是不值当。

马氏还说,建安侯林琨知道了这件事后,不仅没有反对,还帮他们一块儿瞒着林老太太,争取调任江南的事儿。

林昭言知道林琨和陆氏不似林老太太冷血无情,在他们心目中,终究是自己的儿女最重要。

“我跟阿珏决定了,今后可能就会在江南安家。”马氏微微一笑,眸中闪着温婉动人的光彩,“昭言,你在盛京,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尊重大嫂的决定。”林昭言点点头,她很高兴马氏能做出这么正确的决定,建安侯府的确呆不得,今后她也是要离开的。

江南,杏花春雨,花红柳绿,那也是她梦想中的地方。

“那秦玉雪呢?大哥若是调任去了江南,将她一个人留在侯府,镇南伯府的人或许会有所不满。”

秦玉雪在侯府不受宠没关系,这一道垂花门足以隐瞒所有你想隐瞒的秘密,总不见得会有人大晚上地跑来看看林珏有没有宠幸她吧?

可是林珏一旦去了江南,还把秦玉雪留在盛京的话,摆明了就是在向世人宣告这个秘密,镇南伯府的人虽然一早心知肚明,但也不见得愿意被这样当众打脸。

提到这个,马氏却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我跟秦玉雪提过,我刚开了个头,她就激动地表示绝不会离开盛京,还说倘若我们要逼她去江南,她就要一头撞死以表决心。”

林昭言微微瞪大了眸子,“还有这种事?”

“是啊!”马氏点头,又是同情又是无奈,“她说要一辈子留在盛京,我猜大约是为了秦大少爷。”

林昭言懂了。

女人会如此执着,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那所谓的爱情。

留在盛京,至少和秦阊站在同一片土地,呼吸了同一片空气,想要见面也比去了江南后要容易得多的多。

再联想秦玉雪自从嫁进府之后所表现出的低调安静,林昭言觉得,她或许是在等,等她所爱之人带她离开,等她心目中尚未熄灭的爱情再次开花结果。

秦阊呢?又会让她如愿吗?

林昭言回忆起很久之前的那个梦。

她想,秦阊大约是会的吧,不过这份爱却是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

她不自觉握住了马氏的手,“大嫂,早日离开吧,越早越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总有一天,我会去找你。”

☆★☆★☆★

林珏的调任在林琨的帮助下很快批了下来,是六月初八。

林珏和马氏却早早地收拾东西要离开,美其名曰先过去置办宅子,了解当地的民俗风情。

林老太太很不满。将林琨和林珏叫过去训了足足几个时辰,不过再不满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本就是瞒着她老人家进行的,现在木已成舟,骂两句不过是图个痛快,却是没有任何实质作用的。

该走的人还是得走,不该走的人自然也有办法不走。

秦玉雪生病了,着了风寒,烧得很严重,大夫说只能静养。不适合长途跋涉。于是乎。为了她的身体安危,她就自然而然地留了下来。

她这一病就是几个月,直到林珏和马氏抵达江南的家书捎回来,她这病才算是稍有起色。

这之后秦夫人也有上门提过要让她收拾东西跟去江南。可她一提秦玉雪就生病,一来二去,秦夫人也被打败,再不折腾。

时光飞逝,春去夏来。

盛京满地的春花谢了,迎来了炎炎夏日,徐徐凉风。

没有了马氏的帮助,建安侯府的一切事宜都重新交到了陆氏手上,好几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她也终于懂得了马氏的辛苦。知道了她的好处。

或许婆媳生活在一处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自从马氏离开之后,陆氏嘴里蹦出来的就都是好话,明兰长明兰短的,常常听得人是哭笑不得。

刘氏听了之后感慨。将来我们昕哥儿娶媳妇我可得吸取教训,千万不能变成陆氏那副模样。

林若言则心有戚戚焉地表示,今后绝不会和婆母住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