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发生过!

曾经墨霜单独约她见面,可不就是将整间茶楼里的人都清得干干净净吗!

二皇子为人直率坦荡,光明磊落,又最不屑以权谋私,仗势欺人,又怎么会做出将酒楼包下来的举动!

这分明就是墨霜的处事风格!

林昭言推开门的手就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来,匆匆往后退了两步。

她怎么忘了,墨霜曾经模仿萧歧的字迹将她约出去过,既没有得逞,又岂会善罢甘休?

是她大意了!

☆★☆★☆★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我心明月

☆★☆★☆★

林昭言的确是被设计了。

因为此时我们直率坦荡,光明磊落的二皇子正悠悠然地坐在他生母端贵妃的昭华殿中。

宫内的乞巧节并不比民间花样繁多,欢庆热闹。

不过就是宫中嫔妃登高祭祀,对月穿针,设宴聚会。

虽是鼓乐丝竹,清商环绕,但对于平日里勾心斗角的嫔妃们来说,维系表面的欢快热闹委实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儿。

因此,但凡是在这宫中有些地位的妃子都早早借口回去了,譬如宛妃,譬如静妃,自然还有端贵妃。

宛妃无疑是真的不喜热闹,躲回去求清净的。

静妃嘛,则是去讨好皇上了。

自从皇上那日在大殿上狠狠斥责了三皇子后,也足足冷落了静妃月余。

静妃素来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也擅长一个“忍”字,出了事后,她硬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去向皇上求情,也没有将三皇子召入宫中询问,更没有与建安侯府私下联络、商量对策,表现的就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宫妃最正确的做法。

也正因为此,很是平息了皇上滔天的怒意,时间长了,还产生了一丝丝的歉疚。

近日来皇上也没有再冷着她,召见过她几回,静妃见时机成熟,自然抓紧利用,不会放过。

毕竟三皇子是她亲生之子,关乎她今后的前程,哪里会真的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至于端贵妃…

她竟是特意赶回来教训儿子的。

“你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朝中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三皇子一党受挫,正是你大展宏图让你父皇刮目相看的好机会,你竟然给我消失不见了!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端贵妃犹自穿着宴会时尚未来得及换下的华丽宫装。紫金色的宽大裙摆逶迤坠地,在汉白玉砌的地面上,如同一朵绚丽盛开的妖娆罂粟,在风中摇曳,引人沉沦。

萧焕很随意地坐在端贵妃日常休憩的贵妃榻上,一袭白衣皎洁如月。长长的袍摆坠地,随着脚尖无意识的摆动轻轻摩擦着白玉地面。

面对生母的盛怒,他的神色如常,手执一杯白玉茶盅静静把玩,好似浑不在意。

“焕儿!”一拳打到棉花上,端贵妃更是怒极。

偏偏她对这个儿子从小纵容偏爱,养成了他肆无忌惮的性子,一时间很是有些镇不住。

果然萧焕闻言,神色并未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反倒笑吟吟地抬头。宽慰,“母妃您消消气,虽然您有儿子可以仰仗了,但在这后|宫之中争宠,容貌还是必不可缺的筹码,您这一气。可是用多少玉露凝脂膏都救不回来的。”

说着,又朝垂首立在一旁假装自己不在的贺嬷嬷望去,“贺嬷嬷,您说对吧?”

贺嬷嬷被点名,心“咯噔”一跳,抬头恰好对上二皇子看似笑意吟吟实则冷厉严肃的眸子,更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二皇子一早就说过不准再给端贵妃用那劳什子的玉露凝脂膏,可是她拗不过贵妃娘娘的坚持,就偷偷地让娘娘用了,谁想到…

“你在母妃宫中安插了眼线?”端贵妃神色一凛。心中更怒,不过到底被萧焕的话说动了,将这怒意生生地收敛,只余下一片冰冷。

萧焕笑了笑,手指翻飞。将手中的茶盅摆正,又伸手摸过一旁雕花茶几上的茶壶,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而后站起身,双手奉给端贵妃,“母妃还是喝一杯茶消消气吧!”

面对他漫不经心的态度,端贵妃已然盛怒,豁然伸手将茶杯拂下,伴随着瓷器落地的,便是她拔高的语调,“让你对付萧恪你不去,让你多多在你父皇面前露脸你不去,你倒好,监视起你母妃来了!萧焕,你到底是谁的儿子!”

“自然是您的儿子。”萧焕淡淡接话,“否则这在亲人身边安插眼线的习惯是怎么遗传过来的呢?”

端贵妃的怒气一滞。

萧焕静静地望着她,声音就如同一潭死水般没有丝毫起伏,“若不是发生了三弟的事儿,我还不知道,原来我的日常起居,每日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乃至是说了什么话,都会分毫不差地传入母妃的耳里。”

端贵妃的脸色又变得极为难看。

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素来无拘无束,潇洒自在惯了,最不喜的就是被人监视看管,更何况她还是偷偷为之,利用的是他对身边人全心全意的信任。

这显然触了他的逆鳞,既被他发现她也自知理亏,但他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一个儿子对母亲该有的态度吗?

看来是她一直太过纵容他了,让他不晓得什么是长幼尊卑,什么是孝道!

端贵妃训斥的话尚未说得出口,便又听萧焕淡淡道:“诚然,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关心儿臣,儿臣自也不能说些什么,更没有立场和资格指责母妃的不是。所以,为了报答母妃对儿臣的一片舐犊之情,儿臣自然也当衔草相报,莫要叫母妃认为儿臣凉薄寡意,忤逆不孝。”

端贵妃一怔。

萧焕则勾了勾唇角,扬起声音,对着殿外淡淡道:“进来吧!”

须臾,从殿外走进来一个梳着双髻,鹅黄襦裙的清秀宫娥。

“月心!”端贵妃心中惊愕,面色顿时阴冷了下来。

一旁的贺嬷嬷则是满面的惊惶失措。

这位名叫月心的女子,是端贵妃最倚重的心腹,贺嬷嬷的干女儿!

心腹被人收买,便就算那人是自己一心一意对待的儿子,那也是犯了滔天的忌讳!

察觉到端贵妃震怒的神色。萧焕轻飘飘地解释,“月心从未向儿臣汇报过母妃的日常起居、一言一行,儿臣也对母妃的*没有丝毫兴趣,不过是一次机缘巧合救过这丫头。她对我心怀感恩,对我吐出几句实话而已,母妃大可放心。”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端贵妃的怒气便被生生地压了下去。

萧焕便朝立在殿下怕得瑟瑟发抖的月心示意,“你说吧,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届时如果贵妃娘娘还要责罚于你,我便做主将你讨了去,总不会亏待了你。”

一番话说得月心顿时是恶向胆边生,当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伏在地上朗声说道:“三皇子被皇上问责那日,也就是娘娘发现月槐勾引皇上并育有龙子的那一日,您让奴婢赐一碗药偷偷解决了月槐,奴婢依言照办,甚至为撇去娘娘的嫌疑,特意将月槐的尸体抛到静妃娘娘宫殿外的那片荷花池内。当时夜深人静,荷花池旁又有树木遮挡,没有人发现奴婢,奴婢就恰好听到了静妃娘娘宫殿内的两个宫婢的抱怨,大约是三皇子一事令静妃娘娘气急攻心,将怨气撒在了这两个宫婢身上。两个宫婢受了委屈,话便多了起来,奴婢听见一个说‘这一次三皇子被皇上责罚,端贵妃那头一定幸灾乐祸,难怪娘娘会如此生气’另一个就接话‘可娘娘也不该如今对待咱们,咱们这些年来尽心尽力服侍娘娘,从未有过一丝差错,又替娘娘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拿端贵妃用玉露凝脂膏驻颜一事,不还是咱们献的计吗。到头来却成了出气筒,真是令人寒心’奴婢当时一听就觉得不对,原来玉露凝脂膏是静妃的主意吗,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奴婢心中震惊。不小心踩到了荷花池畔的枯木枝,被那两个宫婢听到,当下就要来寻奴婢,奴婢心中清楚,倘若被发现了定然必死无疑,正惊惶之际,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迅速被带离了原地,等奴婢回过神来,才发现是二皇子…”

萧焕淡淡解释,“昭华殿与静妃的芜华殿呈对立之势,儿臣那一日因在朝堂帮三弟说了几句话被母妃您喊到宫中训斥,等您说完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躲在对面荷花池畔的月心,虽不晓得她是在做什么,但想着是母妃的人,便出手救下了,谁曾想问了两句,会知道这么多龌龊不堪之事…”

萧焕说着,闭了闭眼,心里生出一股浓重的悲哀。

这就是皇宫里的女人,谁的手上不是沾满了鲜血,便是母妃也不例外,从前他虽然心知肚明,但至少从未去探究过,也就可以让自己置身事外,假装一切都很美好。

可当剥开了光鲜亮丽的画皮,真相以其本来面目呈现在他眼前时,他才发现,他怎么也无法接受。

胸口像是堵着一块巨石,催得他阵阵反胃,让他感到异常恶心。

在这皇权逐利中,再单纯的人只怕也会迷失了自我,变成令自己也觉得可怕的人。

他不想变成那种人。

更不想午夜梦回时,发现枕边的女人也是这种人。

当时他想,如果无法接受无法拒绝,那就逃避吧!

所以,才有了后来去建安侯府找林昭言一事。

听到这里,端贵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因为被自己儿子知道她谋害人命的,有因为那玉露凝脂膏竟然是静妃阴谋的,总之,纷纭复杂,好看极了!

萧焕却没有心思“观赏”,收敛下从心底深处生起了寒意,继续漫不经心地开口,“有些事情不知道也便罢了,知道了自然要查个清楚,我得知那两个宫婢是庆王叔送给静妃的,庆王叔是云南藩王,云南又擅巫蛊用药,心里便清楚那所谓的驻颜药不会如此简单,这阵子便是偷偷去了趟云南查访,结果您猜,这玉露凝脂膏是干什么用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奈何乌云压顶

☆★☆★☆★

萧焕静静地望着端贵妃,一字一句地开口:“那所谓驻颜的玉露凝脂膏实际上是摧毁容貌的毒药,短时间内容貌好似变得光彩照人,实际上,却是在内里一点点腐蚀,不仅腐蚀容貌,还有五脏六腑,等到发觉时,一切为之晚矣。”

萧焕每说一个字,端贵妃的心情就沉重一分,说到最后脸色已经变得一片惨白,垂在衣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只觉得此刻胸口像是闷着一团怎么都灭不下去的火焰,烧得她理智近乎殆尽,想要冲去芜华殿将静妃挫骨扬灰。

“贺嬷嬷,将那东西扔了,快给本宫扔了,扔了它!”

贺嬷嬷也被吓得肝胆欲裂,闻言连声应是,都路走不稳了。

“没用的。”萧焕挥手示意贺嬷嬷停下,“若是停止不用,只会令使用者的脸加速溃烂,命是可以保住,一张脸却是被彻底摧毁了。”

贺嬷嬷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端贵妃更是绝望地往后退了两步,一向冷厉漠然无坚不摧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裂痕,露出深藏在其中的恐惧和绝望。

对于女子而言,贞洁和容貌永远是最重要的两样东西,甚至后者,有时候比前者更为重要。

萧焕不忍心看她近乎崩溃的模样,偏了偏头,涩涩道:“母妃想要保住这张脸吗?”

其实他不过只是问一问,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没有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更何况是身处后|宫以色侍人的女人。对她们而言,容貌甚至比性命更重要,古时甚至有女子为驻颜而丧心病狂到去食用处子之心。

端贵妃之所以被静妃算计了,不也正是太在乎这张脸了吗?

果然端贵妃便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迫不及待地问道:“有解药的对吗?焕儿,有解药的是不是?你这次去云南这些时日,一定带回了解药是不是!”

萧焕抓过她的手轻声安抚,“母妃,您莫要担心,我总会救您的。”

端贵妃的脸上又乍现出光彩。

萧焕抿唇笑了笑。看似欣慰,实际上却透着浓重的悲哀。

是有解药,的确是有解药啊!

他从来不知道,身不由己原来是这种感觉。

明明不想入局,却不得不去争了。

“母妃,您知道户部尚书曹之敬吧?”萧焕突转话锋,问道。

端贵妃错愕了一下,“什,什么?”

萧焕抿唇,“我与庆王叔做了交易。他给您解药,我要替他除去曹之敬,算作报酬。”说着,怕端贵妃不明白,又解释了一句,“庆王叔与曹之敬有旧仇。当年正是曹之敬迫害,才害得允堂弟郁郁而终。”

端贵妃倏忽瞪大了眼睛,“曹之敬可是萧恪的人,你要除去他,势必要得罪萧恪,你不是一向都反对与你三弟正面交恶的么!”

萧焕笑意不改,“如今这算是逼上梁山了,不正好也称了母妃的意?”

端贵妃脸色一变,心里略有些尴尬,不过那尴尬很快就被疑惑取代。

庆王爷…

玉露凝脂膏…

云南秘药…

两个说错话的宫婢…

好像一团乱麻渐渐理出了一个头绪。顺着这个头摸下去,所有的疑惑瞬间明了。

“那两个宫婢是庆王爷的人!静妃也是被她们利用了!”端贵妃得出结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胸口更是郁结了一团闷气,怎么都消不掉。

一个远在云南的藩王。竟然通过利用后|宫女子的争斗从而想达到除掉朝中重臣的目的,还是借刀杀人,就算败露了也可以撇的干干净净!

况且,曹之敬乃是户部尚书,掌管户籍财经,是三皇子的心腹重臣,更是个取之不尽的摇钱树,每年不知道可以从公中捞多少油水给萧恪!

他倒台了,萧恪就等于断掉了左膀右臂,又岂会善罢甘休?

而焕儿,也当真是牵扯进这场储位之争中无法回头了。

虽然这是她喜闻乐见的结果,但这是被旁人陷害的,她心里就怎么怎么不舒服了。

而且她总觉得,事情根本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庆王爷不在云南做他的藩王,牵扯进储位之争干什么?一旦被皇上察觉了,他是嫌弃他的好日子过到头了!而且他先是送婢女给静妃,由婢女出主意掰倒她,显然是站在萧恪那边的,现在却又让焕儿去除掉曹之敬,好像又意欲和焕儿合作的意思,总不会当真是私人恩怨吧?

“母妃就莫要多想了,事已至此,也已经没办法回头了。”相较于端贵妃的心思百转,明明是当事人的萧焕则要淡然许多,“无论庆王叔是何目的,总要先除掉曹之敬,替母妃将解药拿回来才好。”

端贵妃喉头一哽。

她千逼万逼,希望焕儿能够有斗志一点,去替自己争一争,可他总是不听,她还责骂过他没有出息甚至怨他不懂孝道。

如今,他为了救她,竟然甘愿去做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儿!

他哪里是不孝顺没出息,他分明是真的不喜欢去争去斗。

端贵妃发现自己终于懂他了,有那么一瞬间想说这张脸就不要了,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这也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杀鸡儆猴,除掉曹之敬,虽然代表着正式得罪萧恪,但也可以震慑三皇子一党,让他们知道,二皇子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只懂得依靠母族,也可以大大振奋二皇子一派的斗志。

只是,一旦决定陷入,以后就再也不能无忧无虑,潇洒自在了。

“母妃这些年来拉拢到了多少朝臣?哪些是明面上哪些是暗地里的,还请母妃写个名单给我,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端贵妃见萧焕这么快就进入状态,心中倍感欣慰,却不知道萧焕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心里经受了多大的煎熬和折磨。

她颔首,又提醒,“你要注意庆王爷,我想他能将心腹悄无声息地安插到静妃身边,绝对不会如他所说的那样简单,除掉曹之敬势必要补上空缺,你要多多提防注意,如果可以,母妃会给你适当的人选。”

萧焕微笑着应了,心里却冷冷地笑了一声。

庆王爷?

他看未必。

那躲在背后想要他与三皇子争锋逐利的一定另有其人!看他怎么激都不上当,便将主意打到他母妃身上来了,此等心机手段,必定不会早早现出身来!

户部尚书可是个大肥缺,那幕后之人一是想他与三皇子反目,二嘛…一定是想安插自己的人手进来吧!

届时,他可以从新任户部尚书着手调查,势必要将那刁钻阴毒的小人揪出来!

这时候,有个宫婢在殿外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面色很是着急,好似有要事禀告。

萧焕便趁机道:“母妃,儿臣先回去着手处理曹之敬一事了,您好好歇息,莫要忧心,儿臣总会让你平安无忧。”

端贵妃鼻子有些发酸,声音也不自觉哽咽了下来,“你也要当心。”

“恩。”萧焕淡淡应声,表情一如既往的轻松惬意,好似没有什么能将他压垮。

端贵妃放了心,整理了下自己方才因激动而褶皱的衣裳,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姿态,然后挥手唤候在门外的宫婢进了屋。

萧焕迈着步子缓缓地朝门外走去,只是脊背挺直,步伐坚毅,再不复从前的飘逸潇洒。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见小宫女清脆爽利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着急,好像是在说什么“宛妃不小心刺伤了皇上”,他却已经无暇再管,很快消失在了门外。

在这波谲云诡的深宫之中,死了太多的人,流了太多的血,便就算是皇上,那也是踏着无数人的尸骨站起来的。

被刺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走出宫殿外,望着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莹莹悬挂,圣洁明亮。

只是,再美的明月,终究会有乌云遮蔽的时候。

而何时,又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呢?

萧焕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余下一片清亮坚决。

他迈开步子继续朝皇城外走去,将这皇城中即将要引发的一场混乱全数抛在了脑后。

☆★☆★☆★

第三百一十九章 欲|望

☆★☆★☆★

林昭言推开门的一刹那脑中千回百转。

逃,肯定是逃不掉了,墨霜既有本事包下整座望湖楼,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迎面出击估计也是行不通的,墨霜都能与青黛对打,她的武功不容小觑,凭她那一点三脚猫的本事,跟她对上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那么,谈判?威逼?利诱?动用一切尽可能的方法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