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再将她们挡回去,然后让人给耒阳侯府和王家通个声气,让她们的长辈好好的约束一下自家的姑娘,别整天往别人家跑,给人添麻烦!”戚老夫人身边的平妈妈一开始就建议和两家的夫人打声招呼,让她们约束自家姑娘,只是戚老夫人并没有将两人当一回事,想着两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的耐心和毅力,来个两三次,吃上几次闭门羹就会放弃,甚至从此还会断了和冯英的往来,所以并没有接纳那个建议。

“没用的!”戚老夫人摇摇头,道:“她们这几天每天往这里跑,她们的父母长辈能不知道?她们这么做是被纵容和许可的,让人上门也不会有用,还会让人反诘的!”

“可是就这样让她们见面,让那个小…冯英向她们哭诉?”冯怡的脸色难看之极,要是冯英不管不顾的将她们母女被软禁的缘由说给了这两个,再传出去的话,对她,对威远侯府都很不利啊!

“让她们见面可以,但是哭诉…戚富家的,你去告诉二姑娘,就说她的朋友来探望她了!告诉她,说话小心注意着点,不敢说的话一个字都别乱说,要不然的话…哼,别以为她们母女俩犯倔我就拿她们没有办法了,只要我说声她娘不孝顺,就能立刻将她娘休回王家去…王家那一家子是什么样子,她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到了那一步,王家人会怎么对她娘更不用我多说了!”戚老夫人一点都不担心,她拿捏冯英母女已经习惯了,总觉得自己只要吱一声,冯英母女就会俯首听命,却忘了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更别说人了。

“是,老夫人!”戚老夫人身边的平妈妈,也就是这些天来一直出面敷衍敏瑜王蔓如的那个婆子应了一声,但是她却没有立刻去办事,而是迟疑的道:“要是二姑娘听不进去或者听进去了却阳奉阴违呢?老夫人,威远侯府的私事可不宜传到外面去啊!”

“听不进去?阳奉阴违?”戚老夫人冷哼一声,道:“我说的是让她们见面,可没有说让她们单独见面。她们见面的时候,你带五六个有力气的丫鬟婆子在一旁侍候着,只要发现苗头不对,就把二姑娘的嘴巴给堵了,看她怎么说,又说些什么!”

“这…”平妈妈很是迟疑,这样未免也太粗暴简单了些,再说,这样做了,就算二姑娘没有机会说什么,也等于什么都说出来了啊!

“就这样吧!”戚老夫人什么都不想听,要是可以的话,她也不想用这样的手段,但是现在不是没招了吗?

“平妈妈不妨把祖母这些话也告诉冯英,让她知道就算她想耍花样,也不一定能成功。还有,顺便再警告她一声,告诉她,如果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不光是她们母女会倒霉,她这两个不知死活,不知进退的朋友也会被连累。”冯怡淡淡的补充了一句,戚老夫人自己就是个眼高于顶,从来没有将一般人放在眼底的人,而她更比戚老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自以为拿捏王蔓如和敏瑜也很简单——连福安公主都被拿捏住了,这两人又算什么呢?

“是,大姑娘!”

“就这样吧!她们见面的时候你也机灵些,别给她们说三道四的机会!”冯怡觉得差不多了,冯英翻不了天去了。

“那老奴就去了!”平妈妈也想不出更多的应对措施来了,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冯英她们会怎么做,只能随机应变见机行事了!

“去吧!警醒一些就是,没有必要太紧张!”戚老夫人点点头,虽然冯英母女这一次出人意外的倔强,但和冯怡一样,她也不认为她们能翻了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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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第八十一章默契

敏瑜和王蔓如是在冯英的房间里见到冯英的,见到她的那一刹那,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脸色,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布满了血丝,曾经让敏瑜羡慕的那一头光亮黑发也显得有些干枯,没有了生气,整个人瘦了一圈,精神也很糟糕,只有眼底闪烁的光芒让她们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这是怎么了?大夫怎么说?有没有请太医好好的看看?”敏瑜不管是不是很合适,也不管平妈妈已经让丫鬟为她们搬来了锦凳,直接坐到了床沿,张口就是一串的关心的问话——她真的相信冯英是病倒了,还病得极重,甚至都怀疑冯英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要不然怎么短短半个月就成了这幅鬼样子。

“大夫说我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地静养一段时间就行!”冯英的神色淡淡的,语气也带了一丝刻意的疏远,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让自己跳起来抱着敏瑜和王蔓如痛哭出声——她并不知道敏瑜和王蔓如这些天天天上门,能够坚持到现在,不过是心里存了一丝奢念,但这一丝奢望也在这些天的等待中被磨得差不多,几乎要绝望了。刚刚平妈妈过来传话,让她知道她并没有被人遗忘的时候,她失声痛哭,那是这段时间来她第一次掉眼泪。

可是她不敢那样做,更不敢有任何过激的动作和言语,虎视眈眈的平妈妈和刚刚冒出来的那些丫鬟婆子一定会在她行动之前,阻止她,而她也会将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见面机会白白的浪费了。

“那大夫有没有说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才这么几天你就瘦成了这个样子?”冯英的冷淡敏瑜没有放在心上,她只是伸手握住冯英放在被子上的手,关心的问着——冯英的手也瘦了,握在手里没有温软的感觉,手指也是冷冰冰的。

而一起凑上来。却坐在了床前锦凳上的王蔓如却轻轻地皱起了眉头,环视一圈,将那些状似忙碌,其实却是竖着耳朵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丫鬟婆子打量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平妈妈身上,嘲讽地道:“威远侯府的规矩可真大啊,冯英一个人身边就有这么多的丫环婆子侍候着!”

王蔓如的话让敏瑜微微一怔,她抬头环视一圈,冯英不大的房间里连平妈妈在内居然有七个丫鬟婆子,但都是些生面孔。平日跟在冯英身边进出皇宫的一个都不在,这些人每一个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冯英和自己两人身上。

敏瑜最后也将视线落到平妈妈身上,冷嘲道:“平妈妈。这些是侍候冯英的还是监视冯英的?”

“敏瑜,她们都是我专门侍候我的!”不用平妈妈解释,冯英就淡淡的接过话,她的手不着痕迹的捏了敏瑜一把,不等敏瑜说什么。又淡淡地问道:“你们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功课不多吗?”

这语气,还有这小动作…敏瑜心里透亮,脸上却带了几分急切的解释道:“冯英,你是不是生气了?气我们这么些天了才来看你?我们不是故意拖到今天…”

“你不用解释!”冯英知道敏瑜受到了自己的暗示,她故意语气生硬的回了一句。

王蔓如先是微微一怔。但她也是精灵的人,不过一怔之下就明白过来这两个人在玩花样,她立刻发起小脾气。道:“冯英,我们来看你你就这样的态度?你知道我们为了见到你,往你们家跑了多少趟?哼,威远侯府的门槛还真是高,想探个病不容易。好不容易见到了人还不得好…”

“蔓如,冯英还在生病呢?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敏瑜轻轻的抱怨了王蔓如一声。而后带着笑对冯英道:“冯英,你也别生气!知道你生病之后,我们两个天天过来,只是戚老夫人担心我们吵到你静养,所以一直没有让我们见你…”

冯英隐晦的朝两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将自己的目光定在某一点,脸上却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感觉,似恼怒又似感动,却更像难言之隐,脸上阴晴不定了好大一会,最后却撇开脸,闷闷的道:“又不是我求着你们来探望我的!”

王蔓如不着痕迹的将藏在裙子下的脚往某个方向探了探,感觉碰触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微微一顿,静下心来仔细感觉——好像是一个荷包,用一根丝线悬挂在了床下,那是冯英要让自己看的东西吗?她背对着平妈妈等人,倒也不担心脸上的表情被人看见,她朝着冯英微微一挑眉,又努努嘴,冯英轻轻的闭上眼,似乎是在平息自己的心情,也像是在回应王蔓如。

王蔓如暗叹一声,看来冯英的处境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连一句向她们诉苦求助的话都不能说,她确定那东西的位置之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对敏瑜道:“我就说不要来了,你非要一而再的拉着我来,你现在满意了吧?知道什么叫出力不讨好了吧!”

“蔓如~”敏瑜转过头,皱着眉叫了王蔓如一声,却看到王蔓如朝着床下努嘴使眼色,她的心一动,转过头朝冯英使个眼色,嘴上道:“冯英~”

“什么都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冯英闭上眼睛捂着耳朵,一副抗拒的样子,敏瑜脸上带着无奈,伸手去拉她的手,等她的手刚刚碰到冯英的手的时候,冯英猛地将她的手甩开,敏瑜似乎有些猝不及防,不但手被甩开,整个人也忍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撞在她身后的王蔓如身上,王蔓如哎哟一声,大叫:“我的脚!”

敏瑜很确定自己什么都没有踩到,但是王蔓如这样叫了,她也就带了几分慌张的猛转身,恰好将凑上前的平妈妈和另外两个丫鬟的视线挡住,王蔓如一边呼痛,一边低下去摸自己并没有受伤的脚,蹲下去的那一瞬间,麻利的一伸手。稳稳地抓住那个荷包,轻轻地一拽,就将它攒在手里了。

“怎么样?很疼吧!”敏瑜很关心,也很歉疚伸手去扶王蔓如,道:“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你让我踩一脚看看!”王蔓如没有好气的说着,手搭在敏瑜手上的瞬间,也将那荷包不动声色的塞给了敏瑜,敏瑜的姿势背对着平妈妈等人。顺势将荷包收到了怀中。

“你踩吧,我不躲就是!”敏瑜扶着王蔓如站起来,而后很大方的将自己的脚伸了过去。

“别闹了!你又不是故意的。我踩回来算什么啊!”王蔓如轻轻地拍开她,而后带着不满的看着冯英,道:“冯英,我们知道你在生病,心情定然不好。可是你也不能太过分了…”

不管是王蔓如蹲下去麻利的将荷包弄到手中,还是敏瑜顺势把荷包收起来,冯英都看的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心思没有白费,虽然不敢肯定她们就一定能帮上自己,但起码也看到了曙光。她心里踏实多了,往下一躺,道:“我累了。要休息了!”

“你…”王蔓如一副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上前两步就要和冯英争辩,敏瑜苦笑着拦着她,道:“蔓如算了,冯英是病人。你就让着她一点吧!”

“哼~”王蔓如哼了一声,冯英的姿态让她知道。冯英想要和她们说的话定然已经全部藏在了荷包中,也知道冯英最希望的是她们带着消息赶快离开,以免出现什么意外。她满脸不高兴的对敏瑜道:“我们这些天觍着脸上门吃闭门羹就这么个结果,你心里能舒坦吗?我要回去了,你要不要一起走随你的便!”

“我也和你一起走吧!”敏瑜看看躺下闭上眼,一副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不想理睬任何人样子的冯英,叹了一口气,道:“冯英,你好好的休养,等过些日子我们有时间会再来看你的。”

“慢走,不送!”冯英冷淡的回应一声,王蔓如脸色一沉,敏瑜满是无奈的拉着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低声劝说着她,很快就出了冯英的房,走远了…

等到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冯英睁开眼,用极快的速度冲到门口,却看不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身体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泪汹涌而出…

看着冯英这幅样子,原本心里还有些觉得不大妥当,却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妥的平妈妈踏实了,上前虚伪的道:“地上凉,二姑娘正在生病,还是别坐地上…”

“这次你们满意了吧!”不用伪装冯英的脸上就满是浓浓的怨恨,她看着平妈妈道:“如你们所愿,我把唯一的朋友得罪了,她们不会再上门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满意了吧!”

“二姑娘这是什么话呢?”冯英的恶劣态度并没有让平妈妈生气着恼,冯英的态度越糟糕,就证明她越是到了极限,微笑着道:“如果二姑娘不要那么倔强,不要那么死心眼的话,根本就不会在家静养,更不会有今天这些事情了。二姑娘,像丁姑娘和王姑娘这样的朋友可是真是难得…”

“滚!你给我滚!”冯英指着平妈妈,恨恨的道:“你转告那个老虔婆,这一次,我和我娘绝对不会妥协,绝对不会!就算是死也不会!”

“二姑娘何必这么固执呢?”平妈妈的脸色有些讪讪的,连戚老夫人都不会这样一点情面都不留的呵斥她,就算她知道,冯英这是彻底没有了期望之后的发泄,脸上也有些过不去。

“固执?”冯英冷笑一声,冷冷的看着平妈妈,道:“你还是回去和你的主子好好的商量一下,要是我和我娘都出了意外,你们该怎么向我爹爹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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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威远侯回京

“威远侯回京了!”娴妃语气淡淡的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她看似平淡随意,实际上却很小心的观察着敏瑜和王蔓如的表情,却见她们都只是微微一愣,似乎有些迷糊不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个,而后又骤然一惊,脸上都带了些难以置信和惊骇。

“是不是冯英的病…”敏瑜脱口问出的话没有说完就止住了,她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冯英身体一向都很好,绝对不会…我不能吓唬自己!”

“你别胡说!”王蔓如配合的低喝一声,自己却又带了几分急切地看着娴妃,关切的道:“娘娘可知道威远侯为何回京?可是因为冯英病…”

敏瑜和王蔓如的表现让娴妃娘娘的怀疑稍减,她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为什么回京我也不清楚,不过…”她微微顿了顿,看着敏瑜的眼睛道:“今日早朝上,威远侯不但上了朝,还向万岁爷递了折子,说自己不配承爵,不但请万岁爷将威远侯的爵位另封他人,还自请削官。”

啊?这闹得又是哪一出?敏瑜和王蔓如都瞪大了眼睛,这一次她们是真的吃惊了——威远侯回来她们两个是一点都不意外,那日她们从威远侯府出来之后,在马车上便将那荷包打开看来,里面有一块不大的白色丝帕,上面是两行触目惊心的血字“娘有了身孕,祖母却逼娘落胎。爹爹,救救女儿,救救娘。救救娘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女英”

这两行血字让敏瑜和王蔓如愣了很久,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推测出了一个让她们觉得骇人听闻的结论:冯英的娘王夫人有了身孕,而戚老夫人不知道是担心王夫人生了儿子之后对长孙不利还是担心这个小孙子长大以后影响长孙承爵,居然不准王夫人将孩子生养下来,狠毒的逼着儿媳妇打胎。冯英不能进宫陪伴福安公主。甚至她公主侍读的位子都成了戚老夫人拿捏她们母筹码…也就是这个时候,王蔓如和敏瑜都明白了冯英为什么会成了那副样子,也知道冯英将血书交给她们是希望她们能够将它送到威远侯手中,除了威远侯之外真的没有人能够救她们母女了。

看着那封简单的血书,敏瑜和王蔓如迟疑了,从内心讲,她们都想帮冯英,她们知道她们两个应该是冯英最后的希望,要是连她们两个都退缩了,还有谁能帮到她们母女?

可是。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能力范围内,要将这封信送到威远侯手中,势必要家人出手。可是家里人能支持她们吗?她们都不敢确定。

最后,还是敏瑜提出,先把这件事情和高夫人商量——虽然她们两个都是得了家人的赞同才一连几天往威远侯府跑,但情况却还是有所不同的。敏瑜是得了高夫人的支持,而王蔓如的母亲对此却是反对的。是王家老夫人发了话,王蔓如的母亲才没有阻止。

高夫人也大吃一惊——就算是偏心,也没有像这样偏心的,再怎么说,王夫人肚子里的也是冯胥武的嫡子嫡女,也是她的孙儿孙女啊!出于对王夫人的同情已经对女儿的支持。高夫人倒是没有反对敏瑜继续帮下去,但是也没有自己做了决断,而是将丁培宁叫过来商量。

丁培宁的反应很简单。也很直接,夸了敏瑜和王蔓如一声,说她们对朋友有情有义,做得好,而后将那封血书附上自己的一封书信。派了信得过的人快马加鞭的送去了兖州——那是他以前的小厮,曾经跟着他上过战场的。这些年留在京城娶妻生子也没有将骑射和功夫落下,以他的速度,日夜兼程赶路,只要三四天就能把信送到。

信送出去之后,敏瑜和王蔓如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王蔓如更对敏瑜多了一丝羡慕——羡慕她有这般开明的父母,能够这般的支持女儿。

不过,高夫人却没有就这么松了一口气,她对敏瑜王蔓如说,冯英母女被戚老夫人关起来的这段时间必然过得极为艰难,既要和戚老夫人对峙,不妥协,又要防备戚老夫人直接在饮食中下毒手,她们之所以能够坚持这么长的时间,那是因为戚老夫人还不打算将事情闹得太大,免得和儿子起了龌龊,不好收尾。

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形僵持不了太久,一来王夫人母女俩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受到了极大地折磨和考验,随时可能崩溃,二来是戚老夫人的耐心也已近告罄,要是她不顾后果来硬的,王夫人母女绝对无法放抗。

高夫人的话让敏瑜和王蔓如都提起了心,后来还是高夫人给她们支了一个招,让她们在第二天进宫的时候将冯英的身体状况添油加醋的说给了福安公主听,虽然没有说冯英是病入膏肓,已经命不久矣,但也大概表达了这个意思。这些话让福安公主再也忍不住了,求娴妃娘娘让她出宫探望,娴妃娘娘也被她们说的动了恻隐之心,但却仍旧没让福安公主出面,只是让人准备了几样药材和补品,让敏瑜和王蔓如代为送去。

娴妃的回应让敏瑜和王蔓如再一次心寒,但这却在高夫人的意料之中,更替让她们准备了一些点心,让她们将那些点心和药材,补品亲手交到冯英手里。

有了娴妃娘娘这面大旗,加上上一次冯英并没有说不该说的话,她们两个很顺利的见到了冯英,将东西交给冯英,很隐晦的告诉她信已经送出去了,让她安心养病。之后,两人就照高夫人的吩咐,安心的等待事情的发展,自己却没有再上威远侯府了。

而距信送出去到现在,不过短短八天,威远侯就回来了。唔,他今日还上了早朝,那么他起码是昨天晚上就回到京城的,看来如冯英所期望的,威远侯对她们母女其实还是很好,很重视的,要不然的话绝对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看着敏瑜和王蔓如满脸的错愕和不可思议,娴妃娘娘微微的皱了皱眉,但却没有完全打消对她们俩的怀疑,她淡淡的道:“你们可知道威远侯为何突然返京?要知道,以他的身份,没有皇上的旨意这样擅自回京,可是擅离职守,是要受到皇上的责罚的。听说当朝就有御史弹劾,说他置国家安危不顾,要皇上治他的罪。”

“我们怎么知道?”敏瑜和王蔓如一起摇头,她们早就料到一旦威远侯府有什么事情发生,娴妃娘娘会怀疑她们私下做了什么,所以早就已经做好了应对,敏瑜更惴惴不安的道:“不会是冯英真的得了什么绝症,威远侯特意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的吧!”

“不好说!”王蔓如赞同的点点头,而后道:“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威远侯觉得自己愧对妻女,所以才有了那么一本奏折…唉,原本心里还挺气冯英的,我们对她那么好,不辞辛苦的去看望她,她却还给我们看脸色。现在,我也不气她了,只希望她赶快好起来。”

两人的做作让娴妃娘娘再消除了一丝怀疑,不过却没有完全相信她们,而福安公主则没有那么多的心眼,担心的道:“那我们是不是去看看冯英呢?”

“过些日子再说吧!”娴妃娘娘摇摇头,道:“威远侯闹了这么一出,府里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呢,你们还是别去添乱了,等一切平息之后又再说吧!”

还是担心惹了什么麻烦吧!王蔓如和敏瑜心里都很不以为然,但是却也一边点头应是,娴妃娘娘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挥挥手,道:“你们上了一天的课,也该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敏瑜和王蔓如一起告退,和平时一样,在宫女内侍的陪同下到了马车停放的地方,然后挤上同一辆马车。上了马车之后,不再压抑心头欢乐的敏瑜和王蔓如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她们相互拥抱了一下,王蔓如快乐的道:“太好了,威远侯回来了,冯英和她娘的苦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不好说!要迫害冯英她们母女的可是戚老夫人,是威远侯的亲娘,威远侯再怎么护着冯英母女也不至于将戚老夫人怎么样啊!谁知道那个狠毒的老妇人还会出什么手段!”敏瑜摇摇头,不敢太乐观,但是却又笑着道:“不过,不管怎么样,冯英和她娘一定不会再被关起来,冯英她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暂时安全了,眼前最大的危机也过了。”

“是啊!起码现在威远侯知道了这件事情,戚老夫人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明目张胆了。”王蔓如点点头,叹气道:“只是撕破了这层窗户纸之后,冯英和她娘在威远侯府的日子会更艰难的。”

“是啊!”敏瑜赞同的点点头,以前戚老夫人在儿子面前多少还要伪装一二,但是…一句话,冯英母女的未来并不乐观啊!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冯英?”王蔓如笑眯眯的道:“我相信,我们要是上门的话一定不会再吃闭门羹了!”

“还是别去了!”敏瑜摇摇头,道:“威远侯回来了,冯英也总算能够放心了,总算能够松口气睡个安稳觉了,还是让她休息两天,等再过几天我们再去看她吧!”

“好!到时候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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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被隐藏的真相上

威远侯的无召回京以及第二天毫无预兆的上朝,上折子就像一颗扔进湖中的石子,掀起的是让整个京城都为止震动的波澜。

就在他递了折子的当天下午,大理寺卿带着大理寺的一干人去了威严侯府,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将戚老夫人以及她身边所有侍候的丫鬟婆子全部带走,一并带走的还有不少威远侯府的下人,那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在威远侯府侍候了三十多年的老人。

大理寺少卿则带着另一干人,去了戚家,将戚老夫人的兄嫂,冯胥武已过世的戚夫人的父母以及他们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婆子管事带走。

就在所有的人都惊疑不定,不知道威远侯府和戚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冯胥武又做了一件让人疑惑不解的事情,他带着妻儿搬出了威远侯府,住到了租赁来的一处小宅子。据看热闹的人传,冯胥武一家四口是净身出户的,除了王夫人单薄的嫁妆,几个陪嫁的丫鬟婆子什么都没有带,就连租赁小宅子用的都是王夫人的私房。

据说,威远侯世子和大姑娘根本不愿意跟着父亲离开威远侯府,他们是被冯胥武直接绑了出来的,这一点看热闹的人可以作证,他们可以绘声绘色的讲述那些跟着冯胥武回来的亲兵是怎么将那两位少爷姑娘绑成粽子,然后押上了租来的小轿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整个京城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威远侯府,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都很好奇,都很想知道威远侯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奉旨办案,大理寺办事素来不会拖泥带水,不用两天,就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戚老夫人被带走的第三天。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就三堂会审威远侯府戚老夫人一案,开堂的那天,想要在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真相结果的人将大堂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而他们也确实用自己的双眼见证了大齐第一奇案。

这件事情要追溯到三十四前。那年的夏天,威远侯府和戚将军府结两姓之好,第四代威远侯娶了戚家二姑娘,也就是现在的戚老夫人进门。

成亲不久,戚老夫人就传出有了身孕的喜讯,就在全家人沉浸在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关外鞑靼叩关,两代威远侯不得不告别家人去了兖州。大齐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还记得,那一年是鞑靼兵力最强的一年。甚至连兖州城都没有抵挡住鞑靼的脚步,鞑靼攻占了兖州城,威远侯父子退居二十里外的棋盘镇,更在棋盘镇和鞑靼展开了殊死较量。

是役,大齐获胜。但也付出个极为惨烈的代价——第三代威远侯战死,以骁勇善战著名的兖州军五死两残,到最后只剩下最勇猛也最幸运的三成人马。第四代威远侯来不及悲伤,便带着剩下的兵马追击鞑靼溃军,直到将他们逐出兖州以外两百里,更将领兵的大将和监军的鞑靼大皇子射杀。

班师回朝的第四代威远侯没有时间安慰沉浸在悲痛中的母亲薛氏。也没有时间陪一陪身怀六甲的妻子,在京城呆不到半个月,他便又回到了兖州城。不管是被鞑靼攻陷后。处处都是被烧掠之后留下残墙断壁的兖州城,还是元气大伤的兖州军都比母亲和妻子更需要他,为了国,他只能对母亲说不孝,对妻子说抱歉。

第二年的春天。就在第四代威远侯为兖州,为兖州军的重建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留在京城的侯夫人,如今的戚老夫人在经历了九死一生之后生下一女。据她和身边的平妈妈交代,孩子出生之前她们其实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毕竟这是戚老夫人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威远侯府的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都一样的金贵,当然,能够一举得男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但是,生下孩子的时候,戚老夫人大出血,情况相当的不妙,只是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看自己生的是男是女。知道她的情况很危险,甚至都不一定能够挺下来,产婆担心她知道生了女儿会大受刺激,使原本已经很恶劣的情况变得更糟,脱口就说“生了个小少爷”,这让戚老夫人大受安慰,情绪大好,也让外面守着的人信以为真,更把这个消息报给了一直在佛堂诵经,祈求媳妇母子平安的薛氏。

不知道是因为担心戚老夫人的身体,担心真相刺激到了她还是存了别的心思,知道戚老夫人其实生的是个姑娘的不多的几个人(戚老夫人的奶娘,她身边的大丫鬟以及她为孩子准备好的奶娘)并没有纠正这个错误,而是纵容了这个错误,戚老夫人和薛氏都以为生了个男丁。

戚老夫人是在产后第五天才知道自己生的其实是个女儿的消息,与此同时,将她从阎王殿拉回来的太医还告诉了她另外一个消息,这次难产,虽然将她救了回来,但是她的身子却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这一生再难生养了。

这两个消息对戚老夫人来说都是晴天霹雳,将她从云端瞬间劈到了地狱之中,不过,她也非常人,很快就从打击中爬了起来,然后做了一个决定,她告诉身边的心腹,说她生的就是小少爷,不是姑娘!

因为这个决定,那个在她难产的时候用尽一切手段,好不容易将她从鬼门关往回拉的产婆次日不小心落水死了,几个知道真相的下人,除了全家老小的身契都在戚老夫人手上,并得到她绝对信任的,全都死于意外。

但是,真相不可能就此掩盖住,要想以假为真还需要做更多的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物色一个合适的男婴将女儿替换掉。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年纪相当,相貌也需要和她或者丈夫相像,更不能有什么后患。

就在戚老夫人动用亲信,秘密的寻找合适男婴,却怎么都找不到,为之苦恼的时候。一家人出现在了心急火燎的戚老夫人眼前,那是婆婆薛氏庶姐的儿子一家。

薛氏的出身家世不错,所以才能嫁到威远侯府为正室,但是她的庶姐却因为庶出的身份,嫁的并不好,丈夫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庶子,成亲不久就被分家出去,而后生活越来越窘迫,好在还有几分薄田,夫妻俩便带着儿女和不多的家产去了京郊。老老实实地当起了庄稼人。

只是,他们原本就不会什么善经营,会过日子的。好在薛氏每年年前给亲友送节礼的时候都会给他们家送上一份,作为威远侯夫人,薛氏的礼物自然不会寒酸,有了这份接济,这一家子过得倒也算是殷实。

可是去年薛氏并没有给他们送什么年礼——丈夫战死疆场。儿子带伤坐镇重建中的兖州,儿媳妇身怀六甲怀相却不好…薛氏没有因此倒下已经很坚强了,哪里还有心思管不怎么相干的人呢?

薛氏的接济是这一家子最重要的经济来演,忽然断了,让这一家子都有些惊慌,去年已然过去。不能做什么了,但是今年却万万不能这样,于是。薛氏的那个侄儿就带着妻子和刚满百天的小儿到了威远侯府,名义上是让带着孩子给薛氏磕头的,实际上却是打秋风,补贴家用的。

看到这一家子的时候,戚老夫人眼睛一亮——丈夫的这个姨表兄弟居然长得和他很像。而他那个比自己女儿大了一个多月的儿子长相肖父,也就是说长得和第四代威远侯很像。戚老夫人当时心头只浮起一个念头: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于是,这对心满意足,盛载而归的夫妻在路上就遇到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劫匪,夫妻俩死于非命,襁褓中的孩子不知去向,听到噩耗的父母也一口气上不来去了,而就在当天,戚老夫人的陪嫁庄子上多了一个孩子。

有了偷龙转凤的孩子,接下来就该以子换女了,戚老夫人面临另外一个难题——怎样才不会让人看出破绽来呢?

于是,每天早上都要将宝贝孙子抱到身边的薛氏病倒了,自从丈夫去世,薛氏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骤然倒下倒也没有让人太意外,没多久就撒手人世也一样不大出人意外,第四代威远侯收到家书,赶回京城的时候,只赶上了母亲的葬礼,连薛氏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迎接他的只有满脸悲伤的妻子和一脸懵懂,瞪着一双和自己一模一样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深感自己不孝的威远侯在母亲灵前哭晕了过去,等母亲下葬之后,心中悲痛加上一直没有完全复原的旧伤,让他大病一场,就算有温柔体贴的妻子的悉心照料和活泼可爱的孩子陪伴,也缠绵病床了大半个月能起床。病好之后,他却不得不与妻子儿子挥泪告别,独自一人去了兖州。

薛氏死了,丈夫不在家中,戚老夫人肆无忌惮的将家中不满意的下人,见过儿子长相的下人都换了个遍,更明目张胆的将移到庄子上的女儿接了回来养在身边。

戚老夫人极为心疼女儿,但是她知道失去了威远侯姑娘这个出身,女儿以后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家,看着和假儿子在一起玩耍的女儿,她心头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假儿子,有自己当靠山,女儿定然能够一生无忧。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再也无法消除,戚老夫人甚至为了给女儿一个合适的出身做起了谋划打算,就在她已经选中了人家,准备动手的时候,戚家发生的一个意外,让她改变了主意…

ps:

灯觉得自己要崩溃了,灯宝宝不但白天黏着在我身上,晚上也非要妈妈陪着才睡觉…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不会什么都要“妈妈陪着”呢…

☆、第八十四章被隐藏的真相下

没有让另外一个无辜家庭案遭灭门之灾的是戚家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故,戚老夫人那个和自己的女儿同月出生的,正蹒跚学步的侄女不知道为什么,跌到了湖里,虽然身边侍候的丫鬟奶娘马上就把孩子给救了上来,却还是受了惊吓,染上了风寒,去了。为此,戚老夫人的大嫂又惊又怒又伤心,将那些侍候主子不力,害死了宝贝女儿的下人去全部打杀了。

戚老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那日的傍晚,乍听到消息的时候,她倒是为薄命的侄女真心的掉了几滴眼泪,嚎了几声,但是很快,她心里就充满了兴奋——这不是现成的身份吗?那个薄命的丫头不正好是为自己的女儿腾地方吗?

戚老夫人兴冲冲的带着女儿回了娘家,第二天,戚家传出来的消息就变了风头,戚家最小的姑娘依然健在,那些丫鬟婆子被打杀是因为侍候不力!

女儿的出身有了,也能光明正大的经常接到身边来了,戚老夫人算是去了一个心病,剩下来的就是为女儿调/教一个最好的丈夫回来,她将自己大半的注意力投向了名义上的儿子冯胥武。

戚老夫人对冯胥武的教养很严格,三岁启蒙之后就开始了各种繁重的课业,礼乐射御书数一样都不能落下,每日鸡鸣而起,日暮方能休息,一旦有半点懈怠,戚老夫人手上的藤条就会毫不留情的落下…如此严格的教养之下,冯胥武成长的很快,对此,第四代威远侯很欣慰,只当是自己常年不在家中,妻子不得已的扮演起了严父的角色,根本没有想到。戚老夫人是将冯胥武当女婿来养,不是自己生的,打起来自然不会心疼。

如此过了十多年,冯胥武如同戚老夫人所期望的那样,长成了一个英武,有才能,有担当,有见识的好儿郎,更是诸多母亲眼中的佳婿人选,就算知道嫁给他注定要过聚少离多的两地生活。就算知道嫁给他不一定幸福,但是还是有不少的怀春少女和当家夫人想要和威远侯府联姻,也隐晦的向戚老夫人暗示。

对此。戚老夫人是怒不可遏的——她这般辛苦的教养,可不是为了给他人作嫁衣的,于是便放出了她与嫂嫂指腹为婚的传言,打消了那些觊觎,之后更如愿以偿的让假儿子迎娶的女儿。

只是这桩看起来是天作之合的婚事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首先是冯胥武并不大喜欢这个打小就在眼前晃悠的“表妹”。讨厌她不在自己家老实呆着却跑到威远侯府作福作威,讨厌她将母亲所有的慈爱抢走,留给自己的只有母亲的严厉和藤条,讨厌母亲对自己一再的严格要求,为的不过是能够配得上她…曾经,冯胥武以为自己是为了这个将来要嫁给自己当妻子的表妹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打心里厌恶这个表妹。但是,母亲的话是不能违逆的。再怎么不情愿,他也只能满脸笑容,装出一副欢喜的样子迎娶了表妹。

其次,戚夫人其实心里也不怎么喜欢这个“表哥”的——或许有人会对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泥巴的发小产生爱慕之情,但是那个人却不是戚夫人。她见惯了冯胥武一身脏兮兮的样子。见惯了他被戚老夫人训斥得抬不起头的样子,也听惯了戚老夫人对他的呵斥责骂…在戚老夫人眼中。冯胥武做得再好,再完美,也是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女儿的,这种情绪在无形之中影响了戚夫人,所以成亲的时候,戚夫人是满心的委屈,满心的不甘愿…

这种委屈,这种不甘愿一直伴随着戚夫人,尤其是在她怀了孩子的时候更是如此,想到自己肚子里是冯胥武的孩子,想到自己会生出两个和冯胥武一般脏兮兮,一般不成器,一般总是耷拉着脑袋被人训斥的孩子,戚夫人就是一阵恶心厌恶。加上为了让她安心,戚老夫人特意将冯胥武留在家里,让他整日陪伴她,更让她无法开心,情况才会越来越不好,也才会导致她难产,更一命归西。

女儿的死给戚老夫人带来了致命的打击,她不认为这个悲剧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而是固执地认为都是冯胥武害了女儿,所以才会在女儿的灵堂上逼着冯胥武发誓不再娶。后来虽然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为冯胥武娶继室,但却还是精挑细选,选了一个在她看来什么都比不得女儿的继室进门,她原以为有女儿珠玉在前,冯胥武定然看不上王夫人,定然会冷落她。

可是,不知道是她教得太好了还是冯胥武原本就是个没有眼光的,他对王夫人虽然不能说有多么的中意,但是却对她爱重有加,甚至在自己挑剔的时候,还会护着王夫人,为她说话——好吧,她是教导他,要尊重自己的妻子,爱护自己的妻子,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可是那个时候她心里想的是让冯胥武尊重自己的女儿,而不是王夫人啊!

更令她心中忿忿不平的是,女儿从怀孕到分娩,没有一样是顺利的,而王夫人呢?怀孕的时候没有半点异样,没有害喜,没有心情郁闷,整天端着一张笑脸,就连她刻意为难都没有让她的心情坏起来,她可着劲的折腾也没有让她有什么意外,生冯英的时候更是顺利的让人吃惊,从阵痛到孩子顺利出生还不到两个时辰,让她心头那个王夫人难产而亡的希望落了空——不是她不想做手脚,而是丈夫和冯胥武都看出她对王夫人的苛待,不但暗示警告,还派了信得过的婆子照顾王夫人,让她不好插手。

戚老夫人这三十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狠毒得令人发指!当大理寺卿将这几天审问出来的,尘封了几十年的往事念出来的时候,不管是堂上坐着的官员,堂下立着的衙役还是堂外的看客都为之震惊,更有人忍不住的大声骂了起来。

“戚老夫人,本官说的这些可都是事实?”大理寺卿看着堂下立着的戚老夫人。就算到这个时候,她还是一身整洁,她毕竟是有诰命在身的,大理寺自然不能轻易的用刑罚加身,不过她身边的亲信婆子,尤其是平妈妈等人就没有这么好了,这几天生生的脱了几层皮,这些事情都是从她们嘴里拷问出来的。

戚老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淡淡地道:“我没有做过!这些都是那个不孝子勾结你们往我身上泼的脏水…”

戚老夫人到这一步还死不承认,大理寺卿并不意外。这些罪行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为夺人子灭人全家,为瞒天过海害死婆母。为掩饰真相清理威远侯府,知情下人数十人,相对而言,以子换女真的是什么都不算了,这些罪行不管是那一项都足以将她送上断头台。

“老夫人认为这是前威远侯冯胥武往你身上泼的脏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朝你身上泼脏水呢?”大理寺卿冷冷的道:“是因为你在知道王夫人怀有身孕之后。不但没有悉心照料,还逼着她服红花?是因为王夫人为了保住腹中胎儿抵死不从,你就将她们母女软禁在家?还是你为了让王夫人点头,连冯二姑娘也没有放过,以她的前程威胁王夫人?”

众人哗然,不过心里却好像却并不怎么震惊。比起之前的哪几项罪行,逼迫儿媳孙女真的不算什么了!

戚老夫人又是冷冷一哼,没有说话。她现在心里也很懊悔,懊悔那日会被冯胥武激怒,在争吵之中脱口而出,说这威远侯府的一切,包括爵位在内都是孙儿的不是她想给谁就能给谁的。他没有那个资格,说他连冯家人都不是…

冯胥武是个极厉害的。一听这话就起了疑心,立刻追问起来,而戚老夫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怎么都不肯再说。她越是这样,冯胥武就越是怀疑,干脆也不问她了,直接将她身边的平妈妈抓起来拷问。

平妈妈自然不肯说,要是事情败露的话,戚老夫人讨不了好,她们这些跟着欺上瞒下的下人更惨。冯胥武倒也不着急,直接让亲兵将平妈妈一家子全部抓来,尤其是她那几个活活泼泼的孙儿孙女,直接告诉她,如果如实说了,她难逃一死,但罪不及家人,如果不说,那么就让他们全家一起到地下团聚。

到了这个地步,平妈妈只能选择屈服,将她所知道的一切如实说了,她知道的不少,虽然不是很全,但却足以让冯胥武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并非戚老夫人所生,更非冯家血脉。这一点对他来说已经够了,他终于明白了这么多年来戚老夫人为什么会那般对待自己,不是棍棒下出孝子,而是根本没有把他当儿子对待,也终于明白了戚老夫人为何那么狠心的对待王夫人母女,她们母女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儿媳孙女,而是女婿的继室,是外孙女外孙子的敌人…

平妈妈都吐露了实话,戚老夫人也不再嘴硬,她甚至带了威胁的对冯胥武说,事实就是这样,如果他想要保住因为她所赐的出身得到的一切,出身,地位,名誉甚至妻儿,最好乖乖地听从她的安排,不要妄动,要不然,她既然能够让他得到这一切,也能够让他失去。

冯胥武沉默了,他定定的看了戚老夫人好大一会,然后转身离开,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他离开的时候没忘记让他带回来的亲兵将整个威远侯府监视起来,只准进不准出,不让戚老夫人有机会和任何人通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