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错了,起码彩音会看你们同时被誉为京城四绝才女情分上对你稍微客气一些,我呢?有用得着时候一口一个明珠叫得多亲热,用不着时候下巴抬得高高,仿佛我非要巴着她一般!”一旁郭明珠也抱怨了一声。和张玲珑一样,她也擅长棋艺,曹家诗会上对敏瑜就分外亲热,之后热情邀请敏瑜上郭家做客,敏瑜虽然婉拒了,但也起了结交心思。便也请了她。

“你本来就很巴结她好不好!”王蔓如一贯开口就没有好话,她轻哼一声,道:“要不是因为你们一个个惯着她话。她能越来越嚣张,越来越目中无人吗?她怎么不敢拿捏我!”

“是啊!彩音好像对你一直都挺客气!”张玲珑后知后觉瞪大了眼睛,她和王蔓如来往不少,说话间倒也透着自己人味道。

“那是因为我从来就不觉得曹恒迪有多么出众,多么了不起。连他面前表现一二心思都未曾有过,又怎么会因为他而买曹彩音账呢?”王蔓如对曹恒迪一点都看不上。她又哼了一声,道:“曹彩音人聪明,眼睛也毒辣得很,哪个起了心思想要给她当二嫂,哪个对她玉郎二哥倾慕不已,她心里清楚着呢!像你们这种起了心思,她自然要利用,要拿捏,但是像我这样,她敢拿捏一次试试,我就算不会像有些人那么大发神威,也不会给她好脸,她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了。”

王蔓如这番话有些刻意,她是故意说给福安公主听,听说了博雅楼发生事情之后,她就和敏瑜想到了一处,想着曹彩音定然会利用福安公主对曹恒迪一见倾心淡淡爱慕做文章。

“蔓如,你真就没有对曹恒迪起过爱慕之心?”张玲珑眼睛瞪得大大,道:“我们一直都以为你是装,想用这样手段引起曹恒迪主意呢!”

“我为什么要对他起爱慕之心,他有什么好!”王蔓如反问道,岂是她有时候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姑娘都爱慕曹恒迪,仿佛京城就他一个好男人一般。

“他长得那么俊俏,那么潇洒,那么温文尔雅,出身好,采好,脾气好…简直就是完美!”郭明珠虽然也很佩服敏瑜,乐意和她亲近,但是却也没有放弃对曹恒迪爱慕之心,那原本就是一点都不冲突两回事,不是吗?

郭明珠话引起了福安公主共鸣,她也觉得曹恒迪无一不好,谪仙也不外如此,不过她对郭明珠却也生出些厌恶,觉得她觊觎自己情郎,但是相比之下,她却忌讳敏瑜。

“那又怎样?京城里比他长得好,比他洒脱不羁,比他出生好,有才华多了去,我为什么爱慕他呢?”王蔓如一点都不淑女翻了个白眼,京城是什么地方,比他曹恒迪强多了去,不过人家没有像他,像曹家那样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很优秀而已!

王蔓如直言不讳让郭明珠微微一滞,郭明珠自己是长女,但家中却有一个十分疼爱,也窃以为十分出色弟弟,被王蔓如这么一说,倒也不好反驳了,而和王蔓青坐角落上轻声说笑许珂宁眼睛一亮,笑道:“蔓如这丫头还真是越来越不错了,她要是再收敛一些,别总有意无意说酸话,定然成为京城出色,引人瞩目淑媛之一。”

王蔓青看着王蔓如目光中也带着骄傲,但却并不赞同许珂宁话,她轻笑着道:“对我们这样人家而言。像她这样就已经够了,再往前一步…”

王蔓青没有把话说下去,她只是轻轻地摇摇头,她觉得王蔓如这样正好,要再进一步,对她未必是件好事。

许珂宁微微一怔之后却又带了几分恍然,是啊,王蔓如不是长女,现已经挺好了,年纪也差不多了。找个门当户对人家,正好可以和和美美过日子。要是再进一步话,引起多人注意。上门说亲人家难免会多,条件也会好。高嫁,固然可喜,但是也未必幸福,现这样真是恰恰好!

这一刻。许珂宁心里除了叹服之外,多了一些酸楚,想起了当初自己处处争强好胜时候,母亲眼中忧心忡忡,总是一个劲说自己,姑娘家不要那么好强。可是自己却听不进去,总觉得自己那样做是对,是为父母争气。为许家争光…她忍不住会去想,要是自己当初听得进去这些苦口婆心话,自己是不是想眼前王蔓青一样,找一个或许不是特别出众,但各方面也都过得去。过自己悠哉小日子呢?

“你不喜欢曹恒迪这样,又喜欢什么样呢?”张玲珑笑嘻嘻凑过去。一脸八卦看着王蔓如。

“这个啊…”王蔓如很是卖了一个关子,将大家好奇心都调动起来之后,又坏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啊!”

脖子都等唱了几个姑娘哪里肯接受这个答案,扑上去拿着王蔓如又是闹又是掐,嬉闹起来,敏瑜不但没有参战,还拉着福安公主退远了两步,生怕她们一个不小心误伤到了福安公主,而福安公主虽然没有拒绝,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明光彩。

“哎哟,饶命啊,我不敢了~”一如既往,王蔓如没几下就弃甲投降了,她整个人挂张玲珑身上,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看你还敢作弄我们!”张玲珑恨恨又掐了她两下,而后才道:“老实交代,你到底喜欢样?我才不相信你真不知道!”

“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想这么多!”王蔓如偏着头,道:“父母长辈疼爱我们,所以没有拘着我们不让出门,但是婚姻大事却不一样,怎么疼爱,也不会由着我们性子来。与其将来嫁一个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还不如什么都别去想,好好玩玩闹闹…我们可都不小了,像这样可以随心所欲过日子时间可不多了,别为了什么莫名其妙人浪费了光阴。”

王蔓如话让暖阁中气氛微微一冷,是啊,她们都不小了,前几年年幼,整天学这个学那个,琴棋书画,为人处事,女红管家,规矩礼仪,可以学一般,但却不能完全不懂,连玩闹时间都少有,不可能像现这样整日出门和一群身份相当姑娘嬉闹。

现家人故意放纵着她们这般玩闹,除了想要补偿那些无趣岁月之外,何尝不是因为她们都已经不小了,很就要定亲成亲,为人/妻为人母了,而到了那个时候,她们就没有任性权利了。

“好了,不说那个!”石倩倩从那那种略带了些低迷气氛中挣脱出来,她笑嘻嘻看着退开敏瑜,道:“敏瑜啊,蔓如没有想过将来要嫁什么人,你呢,想过没有?”

“我…”敏瑜没有想到石倩倩会问起自己,她自然不能说皇后和高夫人已经有了默契,她微微一笑,道:“我啊,我和蔓如一样,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哼,这屋子里,除了我四妹妹之外,我小,等你们都嫁了我再慢慢想这个也不迟啊!”

敏瑜话引来一阵笑骂声,好一会,张玲珑才迟疑道:“敏瑜,彩音前两天约了我们几个一起喝茶,主动说起那天事情,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了?”石倩倩有些着急问道,她和张玲珑等人交际圈子不一样,虽然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对方名字,却是第一次见面,她恨恨道:“是不是不服气,还想找敏瑜麻烦。”

“这个倒不是!”张玲珑轻轻摇头,道:“她说曹恒迪那日之后一直和她夸敏瑜,说敏瑜和素日里见到姑娘都不一样。有一种飒爽英姿,大家之风…说了很多又酸又抱怨话,还说曹恒迪已经想法子,想要说服父母上门提亲…敏瑜,要是曹家上门提请话,你们家会点头吗?”

敏瑜余光没有错过福安公主有些僵硬脸色和眼中闪过嫉妒和寒意,她心里轻喟一声,脸上却带着笑,十分肯定道:“绝对不会!”

“真?”张玲珑半信半疑看着敏瑜,要是她话一定会忙不迭点头同意。敏瑜真一点都不动心吗?

“当然是真!”敏瑜心里恼恨曹家兄妹给她找麻烦,说话也就不客气了,她直接道:“曹恒迪可不是什么良人。家父家母心疼我,万万不会将我嫁给这样人家,那不是要害我一辈子不幸福吗!”

“呃?”张玲珑脸上带了错愕,显然是没有想到敏瑜说话这么不客气。

“玲珑一定想不通我为什么会这样说吧!”敏瑜却又笑了,招呼大家坐下喝茶。而后笑着道:“这个啊,我还真不是胡说,可是有理有据!”

“那说来听听,要是说服不了我们话,我们可是不放过你!”郭明珠瞪大了眼睛道。

“其一,说曹家玉郎有才。可是谁能说他才华出类拔萃什么地方?文采?他今年都十八了,却连下场都不曾,传出来也不过是几句诗文。能够多少文采?才干?他每日里也就和一棒公子哥儿喝酒饮茶取乐,没个正经差事不说,连去领差事举动都未曾有…这样人就算真有才,也有限很。”敏瑜不客气地道:“我大哥这个年纪已经领了差事办差,整天累得回到家就恨不得趴下。而他呢,还整天玩闹嬉戏。这样男人能有多大出息,不过又是一个依靠祖萌官宦子弟罢了!

“可是…”郭明珠本能就要反驳,曹恒迪哪有那么不中用吧啊!

“明珠想说大家都一样,对他也别太严苛了,对吧?”敏瑜了然看着郭明珠,截过她话,道:“可是,明珠可想过,别人不是名噪京城曹家玉郎,自然不用苛求,而他…既然没有那样本事,为什么要弄那么大名声呢?不是沽名钓誉就是另有所图!”

“这话我觉理!”不等郭明珠几个对曹恒迪有好感小姑娘反驳,一旁许珂宁就凉凉来了一句,表示对敏瑜赞同,而她开了口,郭明珠几人也就没有说什么了,但是福安公主眼神却冷了下去,对这般评价心上人敏瑜也多了些不满。

“其二,曹家家风可不怎么样啊!你们先别忙着反驳,我可是有理有据。”敏瑜继续道:“曹家大少爷两个月前大热闹大家应该都没有忘记吧!说起来,纳妾不过是旁枝末节小事,除了家风极为严谨少数人家,有几家没有妾室通房?可是,像曹家大少爷这样,大张旗鼓把青楼女子往家里抬,除了胡闹之外还能说什么?我几个哥哥,别说是做这样事情,就算是起了这样心思,家父家母恐怕就要请家法了,哪能容忍这般胡闹!”

“那是曹大郎事情,和曹恒迪有什么关系!”郭明珠嘟囔着,但是却也焉了不少,因为这件事情,原本已然被她磨得无法,想去曹家探探口风母亲立刻转了态度。

“其父必有其子,其兄必有其弟,谁知道曹恒迪将来不会有样学样?”敏瑜轻轻一挑眉,道:“虽然不知道曹大人年轻时候怎样,但是看曹彩音有那么些庶妹就知道,定然也是一个风流人物,这样家学渊源人家,避着点没错。”

“这个我赞同!”王蔓如知道敏瑜是想通过眼前这些姑娘嘴巴狠狠地反击一记,她配合道:“听我娘说,曹家老夫人当年爱就是往儿子房里塞人,因为这个她和宋夫人关系闹得很僵,而听说现,宋夫人对往儿子房里塞人也很热衷…咳咳,玲珑,你见过彩音身边丫鬟了吧,是不是觉得长得不怎么样,也不够伶俐?我告诉你们啊。曹府生好,伶俐丫鬟都宋夫人和曹家大浪二郎身边侍候!”

王蔓如话没有说透,但是所有姑娘都明白其中含义,心头都不约而同地转过一些念头,郭明珠则勉强地笑笑,道:“其实这个也很正常,就算是尚了公主驸马也有两个没有名分丫鬟,别说一般男子了!”

“可是我大姐夫,敏瑜大哥就没有,丁伯母提都没有提过往他们房里塞人话!”王蔓如说到这里时候满心羡慕。

郭明珠这一次没有再笑了。王家大姑娘嫁进耒阳侯府一年多却什么动静都没有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有笑话高夫人,说她为长子挑这么肚子不争气也就算了。毕竟王家家世那里,但是儿媳妇没个动静,却不知道拿捏儿媳妇一下,但多却暗中打听耒阳侯府另外几个少爷情况,谁家没个如珠似宝姑娘。谁不希望女儿将来遇上个这样婆婆?

“其三,有曹彩音这么一个惯会拿捏人妹妹!现,还什么都不是,就知道这样那样拿捏人了,要是进了他们曹家大门,还不得被这样小姑子欺负死?”敏瑜冷冷一笑。道:“那天我也说了,哪家姑娘不是被家人如珠似宝娇养着,凭什么她曹家就要娇贵几分。凭什么就得让着她曹彩音?又为什么要去受这个窝囊气呢?”

这些姑娘都是嫡出,都是被家人捧手心里,敏瑜后这番话还真是说到了她们心里,以前没有想这么深,只觉得曹恒迪极好。觉得为了曹恒迪容忍一下曹彩音也没有什么可大不了,但是被敏瑜这么说了。却也觉得她话很有道理,对曹恒迪那些心思莫名也淡了些,她们毕竟还不是那种只知道风花雪月姑娘。

“后,也重要一点,曹家,曹恒迪心思大得很,他们决计看不上耒阳侯这样出身!”敏瑜都没有掩饰脸上不屑和冷意,道:“曹家费心思为曹恒迪营造除了偌大名头,让认识不认识姑娘只看得到曹家玉郎,曹恒迪也一直表现得那般好,为是什么?”

“你是觉得曹家是为了给曹恒迪找一个高门贵媳,所以才这样?”王蔓如脸上,满是不相信配合着敏瑜,道破了曹家心思。

“要不然呢?”敏瑜一点都不想让瞪了回去,道:“曹恒迪都十八岁了,却还没有定亲事,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王蔓如装出恍然样子,然后又顶回去道:“耒阳侯府门楣好像也不低…”

“你别说这些个酸话!”敏瑜一点都不会客气回了一句,而后又道:“我看啊,曹家所想至少也是个县主,当然,要是能能攀上郡主,甚至公主话,曹家一定会乐意。”

“那曹彩音为什么放这样话出来?难道就不担心引起什么误会吗?”张玲珑不知不觉中已经认可了敏瑜推测,不是因为敏瑜这些话,而是她母亲为了成全她心思,曾经私下探过宋夫人口风,当然,她不会直接说想结亲,只是看玩笑说不知道什么样人家才配得上曹家玉郎这般人才。宋夫人当时很是傲然,说她宝贝儿子就算是金枝玉叶也是配得上。

那些话加上敏瑜分析,她心里自然亮堂了起来。

“还能为什么!”敏瑜撇撇嘴,道:“定然是上次吃了亏,不敢当面找我麻烦,担心又吃瓜落,所以就想放这样话出去,让那些对曹恒迪心生爱慕姑娘给她当枪使了呗!”

说到这里,一直留意福安公主敏瑜察觉到她握着茶杯手微微紧了紧,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她相信福安公主不是傻子,定然明白曹彩音用意…唉,只是不知道她明白之后能不能理解呢?

“敏瑜,你到底和彩音有什么矛盾,怎么会…”张玲珑有些不明白,她曹家诗会时候就发现曹彩音刻意针对敏瑜,那个时候就很纳闷了。

“我和她以前素不相识!”敏瑜轻轻摇头,而后看着王蔓如,故意怀疑道:“是你替她送请柬,也是你替我回绝,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不好听话。”

“喂,你可别乱说话,乱冤枉人!”王蔓如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猫一样跳了起来,看着敏瑜道:“你原话我可是一字不差转述给她,虽然我看不得你,但我们两个好歹也是同窗,我不至于胡乱给你树敌。”

“不是就不是,至于这么激动吗?也不知道是担心别人冤枉你还是担心被人看穿了什么!”敏瑜飞朝着王蔓如使了个眼色,忽然觉得两个人心和面不和似乎也挺好,她闷闷道:“那我就不明白了,她为什么一再针对我,就像我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王蔓如配合道:“那就得你自己慢慢找原因了…”说到这里,王蔓如脸上却又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笑道:“我可听说,曹家肖想让曹彩音配皇子…敏瑜,没底呢?曹彩音要真是成了皇子妃,一定会把仇旧恨找回来!”

曹彩音想配皇子?福安公主微微一怔,这样心思曹彩音倒还真没有她面前透露过哪怕是一丝半点,曹彩音知道,要是福安公主知晓自己心思,必然会起戒心,也不一定能够被自己利用了。福安公主虽然养成了和娴妃一样,凡事高高挂起性子,但却也是玲珑剔透心思,立刻明白前几日宫里遇见曹彩音不是偶然,也明白曹彩音话不可信——这么一瞬间,就猜到了曹彩音想嫁定然是九皇子,也猜到了曹彩音定然从曹太贵妃哪里听说了一些什么,所以才一而再针对敏瑜。

想通了这些,福安公主心里对心里对曹彩音多了些恼怨,但对敏瑜忌惮却没有稍减,心中想,万一曹家为了给曹彩音铺平青云之路,说不定还真会上门求娶敏瑜,想到这里,她看敏瑜眼神都带了几分凌厉。

敏瑜一直小心留意着福安公主,她眼神变化,敏瑜自然察觉到了,她心里暗叹一声,嘴上却回不让人道:“那也要看她能不能当上皇子妃啊!”

看着斗鸡似两人,福安公主轻咳一声,道:“好了,你们两个也别斗气了,蔓如,今天可是敏瑜生日,你就让着她一些吧!”

“那好吧!”王蔓如原本就没有和敏瑜斗下去打算,福安公主这么一说,也就顺势改了态度,但也没有和敏瑜坐一起,而是笑盈盈去找许珂宁和王蔓青说笑去了,暖阁很会恢复了之前热络气氛,但是所有人心里却都藏了事情…

☆、第一百一十七章前尘往事(上)

“这是做什么呢?”满腹心事高夫人走进敏瑜院子,却看到女儿正坐院子里那棵紫藤花下绣花,那沉静样子一点都不像个年仅十四岁姑娘。

“娘,您怎么来了?”听到声音敏瑜一边抬头,一边顺手将手上绣活放到身边箩筐里,起身迎上来,扶着高夫人坐下,等秋霞拿来杯子之后,亲手为高夫人倒茶。

喝了一口女儿亲收到蜜桔茶,高夫人才笑着问道:“没有什么事情,就过来找你说说话。你正做什么呢?”

“给娘娘做几双鞋袜,您也知道,娘娘这一两年来总是夸我做鞋袜合脚…”敏瑜浅笑着,自打两年前她心血来潮给皇后做了鞋袜之后,皇后时不时就故意夸她两句,而皇后身边岚娘也说过,皇后寝宫里穿做多就是她做鞋袜了,所以她一有时间空闲就会给皇后做鞋袜,比给高夫人和丁培宁做还要多,好敏彦成亲之后他身上所有东西都由王蔓青给包了,她只是每年给他做一身衣裳就好,要不然话,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忙得过来。

“她那是变着法子支使你呢!”高夫人笑着摇摇头,埋汰了皇后一声,道:“她想穿双合心合意鞋袜还不简单,不知道有多少人钻头觅缝想讨好她,但凡透个口风,那鞋袜能把坤宁宫库房给塞满了。”

“娘娘那个位置上,怎么能随意透露自己喜好呢?”敏瑜话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感慨,或许是因为受了高夫人影响,她对皇后除了尊重之外,多了些不一样亲近,将她实实当成了自己姨母。所以两年前,她绣活总算是不再被绣娘挑剔之后。她没有像福安公主一样,给皇后绣了据说她很喜欢牡丹花开,而是通过岚娘,拿了皇后穿过几双旧鞋袜,照样子给她做了几双鞋袜。福安公主牡丹花开得了皇后赞赏,得了好几样好东西,而她呢,却不知不觉中摊上了给皇后做鞋袜差事。不过,她倒是这样也挺好,做鞋袜虽然费心一些。但是做顺手了也就好了,而那种大幅绣画可是就不一样了,耗时耗力耗神。

“你这丫头~”高夫人轻轻地摇摇头。敏瑜有时候敏锐得让她都自叹不如,但是有时候却又迟钝让人无奈,但是这样挺好,如果不是她经常这样凭着本心做事话,也不会让皇后那么喜欢她了。

敏瑜轻轻朝高夫人吐吐舌头。带了几分淘气,道:“娘,我知道您整天都有忙不完事情,要是没有事情话,才不会到我这里闲坐,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近都没有出门,这是为什么?”敏瑜这么问了,高夫人也就没有再绕弯子了。对敏瑜,她教养是很严格,极少带着她出现社交场合,也不大赞同她和太多太杂人来往——她是皇后预定儿媳妇,稍微端着点藏着点是很有必要。但是也没有因此就将她关家里,敏瑜隔三差五就会出门一趟。有时候是去买个东西,有时候是找个安静茶楼雅室坐坐,也有那种什么都不做,只是随意坐着马车走走逛逛,自己躲车上看人生百态…而对于这些,高夫人从来都没有阻止过。

“娘不知道?”敏瑜很搞怪斜睨着高夫人,配上满脸不相信,看起来精灵鬼怪,让很久没有看到她这般模样高夫人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是不想看着自己成为议论中心,还是不想遇上糟心人,再出现什么糟心事情,被人误解?”高夫人自然知道原因,也是为了这个特意过来。

“都有!”面对母亲,敏瑜也没有掩饰自己想法,她点头道:“那日我和蔓如刻意配合着说那些话,现恐怕都已经传遍了京城,我想不管是曾经对曹家玉郎心生爱慕姑娘们,还是曾经嫉妒曹恒迪风光公子哥们,现可能都议论这个。一定会有人说我心思阴暗,往完美无限曹家玉郎身上泼脏水,也一定会有人赞众人皆醉我独醒,当然,肯定也少不了各种吹阴风点鬼火,冷眼旁观,还有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现京城定然很热闹。要是以前,我或许话还会出去瞧瞧热闹,但是现…娘,我现可不是那个往博雅楼大门口一站,只要没有堵住门,就无人认识路人了,我敢说只要我一出门,定然就有那种有心人知道我行踪,偷偷跟着看我做了什么,甚至制造那种不期而遇。”

敏瑜口中有心人可不少,耒阳侯府近不就多了很多生面孔,一个个盯着耒阳侯府前门后门甚至角门都没有放过,可就等着敏瑜出门呢!

“什么有心人?”高夫人看着女儿,心里全是自豪,她这年纪时候可没有女儿想得这么多,这么全面,看来她现真只要为女儿准备嫁妆而费心,别都不用多管了!

“想给曹恒迪讨公道,想踩着我博得曹恒迪另眼相看,想要我面前显示一二,让我夸两句,而后踩着曹恒迪上位出名,纯粹无聊好奇,想看看我到底是何方神圣,当然,肯定还有曹家人。我想,曹恒迪现一定恨死我了,但是他却不能为自己辩解什么,好办法就是努力制造和我不期而遇机会,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明显表达他爱慕,到时候利用这一点做做文章。能够让我名声受些影响,让皇后娘娘不喜那是好,要不然话让心里已经有根刺福安公主再多些芥蒂也不错,不济还能将我那些评价误导一二。让人以为那是我说那些话不过是借此引起他注意,或者干脆就是以此为手段,让他不那么受人关注和欢迎,而后捡便宜,甚至是已经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私情,吃醋泛酸闹出来。”敏瑜随意耸耸肩,那日之后。她就将那番话会引起反应都考虑了一遍,她有些烦,但是却不后悔自己说过话。

“你意还是福安公主反应吧!”高夫人轻轻叹息一声。

“嗯!”敏瑜点点头,道:“皇后娘娘了解我,她明白曹恒迪越是这样蹦跳就越会让我看成跳梁小丑,自然不会误解什么,而误导,我可不会给他那样机会,唯一担心就是福安公主…唉,娘。我真不明白,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相处和友情还比不上一个只见过一次男人吗?那天她防备和冷意真…我也知道,自从马瑛那件事情之后。我对她无形中疏远了一些,但是…唉,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着女儿难言伤感,高夫人轻轻摸摸她头,轻声道:“是不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是有一些。也有些觉得意外…别人不知道,她应该很清楚皇后娘娘心思和九殿下对我不同,也应该明白哪怕是曹恒迪再出色,我也绝对不能动心,而且那日话都说得那么透了,以她聪慧应该知道曹彩音利用她了。可是…”敏瑜轻轻摇头,没有掩饰自己心冷心灰,道:“我发现。和她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

“福安公主变成现这样子,娘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高夫人却又轻轻叹息一声,反问道:“瑜儿,你不觉得福安公主现越来越像一个人了吗?”

“您说是娴妃娘娘吧!”敏瑜明了点点头,赞同道:“确实是越来越像娴妃娘娘。不光是模样,就连言行举止。为人处事也一样…娴妃娘娘也是,她好歹也是一宫之主,也是有份位后妃,皇上一个月少说也要到娴宁宫两三趟,可是她呢?却总是…说得好听一些,是谨小慎微,说得难听一些就是小家子气。为别人,哪怕会平日关系不错,都从来不会仗义执言一句,自己吃了什么暗亏也总是忍气吞声,宫里那种地方,她这样性子不是摆明了让人踩吗?而福安公主呢?好歹也是公主,皇后娘娘膝下无女,疼爱公主就是她,而皇上对她也多有不同,可是却被娴妃娘娘生生教出了一般无二性子。说是宠妃,说是得意公主,可哪有宠妃气势,又哪像是得意公主?”

“这个我们今天不谈,我想要和你说是另外事情,一些很多年以前旧事。”敏瑜抱怨高夫人似乎没有听进去,她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眼眸也幽深起来,似乎回想了什么,好一会才道:“你也知道,高家,娴妃娘娘出身林家,还有皇后娘娘出身霍家算是世交,和你和蔓如,马瑛一样,我们三个也是很小时候就一起玩了。我和皇后娘娘是要好,当年你外祖母去世时候,皇后娘娘还特意到高家陪了我两个多月…”

“娴妃娘娘一定避嫌,只是探望两次就觉得仁至义了吧!”敏瑜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

高夫人轻轻地拍了敏瑜一下,却点点头,然后又道:“那以后,我和皇后娘娘关系越发亲密,和娴妃娘娘虽然没有因此生分疏远,但却怎么都无法将她和皇后娘娘相提并论,但是我们仍旧是好朋友,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出游,一起闯祸然后我和皇后娘娘挡前面被大人训责…十二岁那年,先皇为诸位皇子选妃,我们一起备选之列。”

“这个娘和我提过,还说因为自己规矩和仪态不够好,所以落选了!”敏瑜点点头,这也是高夫人当年希望她进宫当侍读有个好学习条件原因之一。

“可是,娘却没有和你说过,当年落选不止是娘,皇后娘娘和娴妃娘娘也一样落选了!”高夫人话让敏瑜瞪大了眼睛,这个可真是大出她意料,她还以为皇后和娴妃当年都被选中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前尘往事(中)

“意外吧!”高夫人看着敏瑜吃惊样子,笑了起来,显然敏瑜样子取悦了她。

“嗯!”敏瑜老实点点头,而后又带了好奇神色,道:“照这么说来,皇后娘娘应该不是皇上原配了…”

“不错!和今上不同,先帝爷子嗣并不多,早些年还夭折了好几个,今上也是先帝爷登基之后才有。今上既是嫡子,又是今上登基之后得了第一个皇子,先帝对今上格外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先帝爷登基时候经历实太多,所以今上十二岁时候便立了太子,对其余皇子要求十分严苛,连丰满羽翼机会都不给他们。”高夫人点点头,道:“当年,说是为诸位皇子选妃,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先帝关心还是今上婚事,另外几个皇子不过是顺带而已。那年,今上已经十七岁,而我们都只是十二岁黄毛丫头,就算是再出色,先帝也绝对不会选择我们,别说当时还各方面都出色地天之骄女了!”

敏瑜瞪大了眼睛,满脸好奇听着高夫人述说往事,高夫人继续道:“那位姑娘姓闵,出身陇西闵家,是闵家二房嫡女,她光彩曾经让整个大齐姑娘都黯然之色。三岁能诵诗,五岁便能作诗,八岁时书画便名噪京城,没到十五岁及笄,她便已经是实至名归大齐第一才女了。她长得也极美,别说是男子,便是我们看了都要发呆,而后自惭形秽躲到一边,这样女子已经不能说是天上一轮皓月,而是那如火骄阳,再出色女子见了她。也都只能低下高傲头颅。那年,她十四岁,也是参选人之一。她参选之时,所有人都预测,她必然是太子妃,像她这种不管是出身、相貌、才华还是气质都无可挑剔人都不能被选为太子妃话,那么也就没有人能荣登那个宝座了。主要是,那之前,便已经有今上倾心于她传闻,有人说先帝之所以大肆为皇子选妃。就是为了给她造势。”

“还有这样人?”敏瑜眼睛瞪得大了,心里不期然冒出一个词:妖孽啊!

“想起了秦嫣然?”高夫人了然看着她,而后笑道:“秦嫣然幼年时却是很让人惊艳。但是和闵姑娘比起来,一个是天上骄阳,而另一个恐怕连天边黯淡星子都算不上,所以娘从来就没有觉得秦嫣然能够把我宝贝女儿比下去。”

“那后来呢?”敏瑜没有心思将这两个人作比较,她想知道是后来怎样了。

“毫不意外。闵姑娘中选,成了太子妃,而为了她,今上拒绝了先帝为他选良娣,良媛等人,专宠于她…”说到这里。高夫人轻声叹息,道:“或许是因为她实是太优秀了,先帝居然没有生气。而是成全了今上心意,那几年,我们不时地会看到今上陪着她出门,他们看起来恩爱异常,人人都说他们是天生地设一对。也都羡慕他们。”

“可是好景不长,对吧!”敏瑜轻叹一声。如果是一般皇子也就罢了,但是作为将来要成为一国之君太子,这样专宠一女,哪怕女人是他原配正室,也是不可以。

“对!”高夫人点点头,道:“一开始时候,先帝和先皇后都很乐意见到他们这般恩爱,但是时间长了难免又会有别想法,只是今上并没有因此沉迷荒废了正事,而太子妃所作所为也实是挑不出什么错,所以便也忍了。但是等到两人成亲一年多,却还没有任何喜讯传出时候,先帝和先皇后就都坐不住了,太医院太医一个接一个进了东宫为太子妃扶脉…太子妃没有任何不妥,但就是怀不上。先皇后直接为今上挑选了几个有宜男之相女子,今上不时候,将她们送进了东宫交给太子妃,让她说服今上接受这些女子,但太子妃当面拒绝了。”

“她胆子真大!”敏瑜惊叹起来,别说是皇家,就算是一般人家,当婆婆这样做了,当媳妇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先接下来,然后再寻对策,哪能像这样啊,这不是将把柄送给别人吗?

“先皇后大怒,狠狠斥责了太子妃一顿,甚至还想将她废了,是闻讯将赶来今上阻止了这件事情,保住了太子妃,并向先皇后保证,如果他们成亲两年之后,太子妃还不能怀孕话,一定听从先皇后安排。先皇后爱子心切,虽然十分恼怒,却还是点头答应了!”高夫人说有些口干舌燥,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可是天不遂人愿,半年之后,太子妃依旧没有动静,太子迫于各种考量,接受了先皇后安排,东宫多了几位位份不高奉仪,但一年之后,这几位奉仪也无一人怀孕。先皇后十分诧异,仔细查探,却得了一个让她勃然大怒结果,太子从未与几位奉仪敦伦!”

这个…真是找死啊!敏瑜忍不住摇头,不管这位姓闵太子妃有多好,和今上多么恩爱,又多么得先帝夫妻欢喜,出了这样事情,她必然讨不了好。

“先皇后一气之下病倒了,病得极重,但是她心伤若死,太医为她熬制好了药,她却不愿服,一心求死。今上跪床前百般祈求,先皇后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他和东宫奉仪行夫妻之礼,为他选了几位出身好女子,皇后娘娘便其中。”高夫人轻叹一声,道:“今上心爱女子和孝道面前,没有了选择,皇后娘娘几人进了东宫半年之后,便有三人传出了好消息,其中也包括皇后娘娘。”

“这个消息让先帝,先皇后大感欣慰,也让原本就伤心欲绝太子妃和今上矛盾深,她和今上恩爱不复存,两人不见面时候相互想念,见了面却又相互相害。某一天。和太子妃大吵一顿今上愤而出宫,偶遇娴妃,而后不知道怎地,有了首尾,半个月之后,娴妃进了东宫,成了太子承徽,比皇后娘娘良娣低了一等。”高夫人摇着头,道:“这件事情对太子妃影响不小,毕竟另外女人还能说是先皇后安排和逼迫。而她却…所以,太子妃对娴妃很不待见,不止一次训斥她。而每次皇后娘娘都为她求情,护着她。”

娴妃也太…敏瑜摇头,她才不相信这件事情是偶遇这么简单,如果娴妃无心话,她就算碰到今上也未必能够认得出来他是谁。就算认出来了,也应该避开,毕竟男女有别…要说娴妃没有算计,她是绝对不相信。

“其实对此皇后娘娘心里也是有疙瘩,很久之后,她才和我说。其实她早该看出来娴妃对今上有意,她进了东宫之后,娴妃曾经以探望她为借口去了东宫好几次。还有意无意打听今上事情…”高夫人摇摇头,道:“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好姐妹丈夫,娴妃娘娘这样做实是太不地道,也太让人心寒。”

“娘想说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福安公主为了曹恒迪。怀疑我,疏远我。甚至算计我都很正常,对吗?”敏瑜也觉得心寒,易地而处,她能够接受丈夫再纳人,但是绝对无法接受那个人是自己闺蜜,想必皇后娘娘也一样,难怪这些年来皇后娘娘对娴妃娘娘总是淡淡,是因为这个吗?

“对!”高夫人干脆地点点头,道:“娴妃性子,说是谨小慎微,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追根究底却是极度自私,这样人永远都只能看得到自己,凡是也都只会从自己角度去想,她对不起别人那是天经地义,但是别人要是对不起她,那就是天理不容。好她胆子实不大,要不然话…”

“不是坟头草比人还高就是成了宠冠三宫,无人敢轻视宠妃,对吧!”敏瑜了解接口,不过,她觉得前者可能,毕竟娴妃和皇后娘娘相比,实是太过小家子气了。

“她倒是想,但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命啊!”高夫人冷笑一声,然后脸色一正,道:“娴妃进宫半个多月,一次被太子妃训斥时晕倒,然后查出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先皇后很是欢喜,也将太子妃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说她意图谋害皇嗣,不但往东宫派了亲信,专门照顾怀有身孕四人,还将太子妃禁足,不让她有接近几人可能。”

“太子妃应该不会向这些人下手吧!”敏瑜皱眉,要让女人不孕有很多方法,没有必要等她们有了身孕再来动手,那只会让自己手上添罪孽,也让自己变得被动,她看着高夫人,道:“娴妃娘娘还是出了意外,是吧?”

“不错!”高夫人点点头,道:“就四个女子中月份大一个即将临盆时候,她们一起中了招,全部早产,其中皇后娘娘所生大皇子和二皇子活了下来,另外一人产下一女婴,不足三天夭折,而娴妃娘娘只有六个月,产下一个已经成型男婴,哼都没能哼一声。”

“皇后娘娘真幸运!”敏瑜轻轻拍着胸脯,想到从小对她就很好大皇子险些被人害死,她就觉得心惊肉跳。

“可不是很幸运!”高夫人点点头,道:“这件事情引起哗然一片,先帝先皇后要求彻查此事,而粗略查探之后,所有罪证指向了同一个人。”

“太子妃?”敏瑜想都不想便道,不管是不是太子妃做,这件事情后必然要让太子妃来负责,这应该是除了今上以外,所有人人都希望看到结果吧!

“不错!”高夫人点点头,道:“太子自然是不相信,而出人意外是皇后娘娘也站出来说不会是太子妃做,甚至还将不足月,原本就很虚弱大皇子抱到太子妃跟前,给她教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前尘往事(下)

“皇后娘娘真是…这也算是兵行险招了吧!”敏瑜对皇后佩服五体投地,她能理解皇后这样做是对,不管是不是太子妃下手,她势必被人盯得死死,不管是出于什么考量,都不会对大皇子下手,但是,将自己亲生骨肉托付给一个可能害过他一次女人,还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

“我当时都被吓坏了,都忍不住进宫劝皇后娘娘,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她相信绝对不是太子妃下毒手,她骄傲让她不屑那样做。”高夫人眼中带着敬佩,道:“皇后娘娘赌对了,太子妃是个极有本事,大皇子养她身边之后,不知道她用了些什么办法,大皇子情况一天比一天好。大皇子二皇子都是不足月生产,但二皇子是即将临盆,大皇子却只有七个多月,刚刚生出来时候,大皇子只有巴掌大小,像只小猫一样,连哭声都像小猫叫,弱不得了,有好几个太医都说难养大。娴妃甚至还私底下和我说,说皇后娘娘居心叵测,把注定养不活儿子丢给太子妃,养死了是太子妃罪责,养大了还是她儿子。”

这娴妃真是…敏瑜轻轻摇头,对娴妃实有些无言。

“将大皇子交给太子妃之后,皇后娘娘安心坐月子,出了月子第一件事情就是求了今上授权给她,彻查整件事情,她还对今上说,她绝对不相信太子妃会做那样事情,她一定要用事实真相还她一个清白。当时,先帝要废太子妃,今上一直阻拦,太子妃却好似心死一般无动于衷,只有大皇子能让她展现一点点笑容。皇后娘娘请求对今上而言,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今上同意了。”高夫人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声,道:“皇后娘娘从来都是有大智慧,大毅力人,她花了整整两个月时间,彻查了整个东宫,将那段时间所有进入东宫人都仔细查验,也将为几人扶脉太医彻查了一遍。后拿出了确凿证据,找到了真正主使人。”

“是二皇子生母吧!”敏瑜抢先一步得出了结论。

“你怎么会说是二皇子生母?”高夫人轻轻一挑眉,有几分讶然。但多却是欢喜,女儿这般敏锐,还真是好事情啊!

“很简单啊!”敏瑜扳着手指头数道:“第一,所有孕妇中,她月份大。早产对她,对孩子影响小,但是对其他人而言,就极为凶险,极有可能一尸两命。第二,有太子妃这么一个明显靶子那。只要将自己做事情掩饰好了,那么就会有人自动自发将罪名套太子妃身上。当然,主要是我知道二皇子生母早亡。而且也知道皇上对二皇子十分厌弃,我想应该有恨屋及乌感情里面。不过,我想,皇后娘娘一定是从这件事情大赢家是谁着手。”

“你说都不错!怪不得皇后娘娘会越来越喜欢你,你和她还真是像。连这个都想到了一块儿去!”高夫人笑着点头,而后道:“因为有那些无可辩驳证据。二皇子生母只能认罪伏诛,太子妃得了清白,而皇后娘娘也得了她友谊和今上另眼相看,成了太子妃之下第一人。两年后,太子妃患病,缠绵病床两年去世。去世前,特意交代今上要好好对她,对一直养她身边大皇子…今上要将皇后娘娘扶正,皇后娘娘拒绝了,又过了一年多今上登基之后,立她为后,她没有拒绝。”

皇后真是太明智,太厉害了!敏瑜眼中是小星星,她敢肯定,要是当初皇后同意了今上将她扶正为太子妃话,笑到后真不一定就是她。谁那个时候成为太子妃都会成为众人靶子,将一个根基不深太子妃废了,可不是太难事情,但等她成了皇后就不一样了,废皇后可没有那么简单了。

“但是,皇后也面临了她人生大一次危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宫中就盛传一些谣言,说当年四女早产并非二皇子生母所为,她不过是当了皇后娘娘替罪羊而已!就如你刚刚说,谁是大赢家谁就有大嫌疑,无疑,那件事情后赢家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后娘娘。”高夫人轻轻叹息着,道:“这些谣言是从东宫旧人嘴里传出来,而娴妃娘娘便是其中之一。”

“她怎么敢…”敏瑜真不敢相信,娴妃娘娘敢放谣言出来,她怎么会有那么大胆子呢?

“太子妃过世之后,东宫陆陆续续进了不少人,而这些女子也陆陆续续为今上添了不少子女,这些女子中不乏出身、相貌、文采都比皇后出众,很多人都不看好皇后,都觉得她位子坐不稳。”高夫人轻叹一声,道:“娴妃应该也是那么想,那个时候她应该忘记了,那是和她从小玩到大好朋友,忘记了皇后娘娘一直照顾她维护她。皇后备受质疑,连皇上都开始起疑心时候,她甚至想将大皇子抢走…当年事情让几个早产女子不同程度受了损伤,太医都不敢肯定她们身体一定能够调养好,娴妃娘娘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孩子。”

“皇后娘娘后来是怎么过那一关?”敏瑜静默了好一会,心里有一股闷气,让她难受极了,娴妃娘娘朋友需要时候会袖手,甚至会落井下石,那么福安公主呢?她是不是一样呢?

“皇后娘娘什么都没有做,甚至为自己辩解一声都没有,就皇上想要将她定罪时候,大皇子一句话救了皇后…”高夫人轻轻摇头,道:“大皇子对皇上说,如果母后真是那样人,母亲会死都不放心母后吗?他口中母亲指自然是已故太子妃,就那么一句话,皇上就打消了所有怀疑,下了封口令。不准任何人再谈及。皇后娘娘危机过去了,而她和娴妃关系也降到了冰点,她不介意娴妃袖手,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她袖手旁观,但是她落井下石举动还是让我们都心冷。”

敏瑜轻轻摇头,然后又问道:“可是现我看皇后娘娘对娴妃娘娘虽然不亲近,但也维持着面子情,暗地里甚至还关照一二,这又是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你!”高夫人回答让敏瑜瞪大了眼,高夫人又笑了。道:“我们闺中时候,曾经玩笑一般说过,将来有了儿女之后一定要做儿女亲家。我当初怀中你时候,不是娘娘不知道有多兴奋,就盼着我生个女儿出来,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两个之外,也就娴妃心里清楚。而那个时候她恰好也怀上了福安公主,边一切可能修复着和我们,尤其是和皇后娘娘关系…皇后娘娘对她已然心寒,甚少理睬她,直到她生下福安公主。”

“我大概记得,小时候每次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候。就算娴妃娘娘自己没有去坤宁宫也一定会让人将福安公主送过去…”敏瑜心里叹息,娴妃还真是…连女儿都这般利用。

“皇后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女儿,你她眼中从来就不是女儿。而福安公主从小长得就好看,比你可爱,也比你好看,去次数多了,又是天真无邪孩子。皇后娘娘自然心软,然后对她好了起来。”高夫人知道女儿心里想什么。她轻声道:“福安公主得了皇后娘娘喜欢,经常往坤宁宫跑,和皇上见面次数多了,自然也成了备受宠爱公主,娴妃娘娘也因此受益不浅。”

“我怎么只觉得心底发寒呢?”敏瑜轻声叹息,而后猛地抬头看着高夫人,道:“娘,当初提出让我进宫陪伴福安公主,真只是福安公主自己意愿吗?”

“是福安公主对我说,但是到底是她自己这么想,还是娴妃娘娘引导就不好说,瑜儿,皇宫里可没有简单人,这一点你应该比娘明白。”高夫人看着女儿脸上浮现伤感失落,又淡淡道:“但是,你却不能因此否认这些年和福安公主情谊,你们打小就一起长大,情分自然和旁人不一样,能帮一把时候,还是要帮一把。”

“既然如此,娘为什么还要和我讲那些陈年旧事呢?”敏瑜心情低落,语气也带了抱怨,高夫人讲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真不敢保证自己心里不生芥蒂,还能像以前一样对福安公主,她看着高夫人道:“您说了这么多,我能不防备着公主一些吗?”

“就算娘不讲这些,你对她就没有防备之心吗?”高夫人反问一句,她才不相信女儿就是全心全意对福安公主,福安公主和当年娴妃如出一辙,她当年就防备着娴妃,不让自己被娴妃利用,而比自己当年通透女儿会不防着福安公主一些?她才不相信!

“那我也只是不让自己成为那个被她轻描淡写就放弃人,可没有想过她会暗箭伤人…”敏瑜嘟囔着,没有违背心意说自己全心全意相信福安公主。

“如果福安公主没有对曹恒迪起了别样心思,如果曹家人没有卑劣因为这个利用福安公主话,娘还真不一定会和你讲这些事情,但是现,娘却不能再隐瞒下去,娘可不希望你被人算计了还被蒙鼓里。”高夫人看着敏瑜道:“至于躲着避嫌,我告诉你那是不可取,如果换了娴妃,她不会接受你好意,相反,她还有可能认定你心虚;但是如果你不躲着,和曹恒迪再相遇,然后像上一次那样狠狠地少他颜面,那么她心里会恼怒你不给她面子,但如果你选择退让曹彩音,那么糟,她会认为你取了横刀夺爱心思…”

“所以,我现做什么都是错,是吧!”敏瑜叹气。

“是!”高夫人点头,然后笑着道:“既然做什么都是错,那么就不用为了她让自己憋着,随心所欲一些,想做什么就去做,明白了吗?”